“即使这样,我还是没办法控制她下手杀我的时间。”
“你完全能做到,你通过一步步处心积虑的引导,使得颜青青在适当的时候,做了你需要她做的事情。”
安心神态自若地看着秦路影,“我可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只能说,身为好友的你,很懂得颜青青的心理。”秦路影顿了顿,继续说下去,“你应该不知从什么地方发现了颜青青当年想杀你的理由,是因为她对林成骏的感情,所以你回来之后,想方设法接近林成骏,自然而然地和他再次走到一起,还定下了婚期。”
“所以颜青青又嫉妒要和成骏结婚的我,打算杀了我?”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样,还不足以逼颜青青动手。她三年前一时冲动杀了人,虽然没被察觉,但再为了同样的理由犯罪,她也会有顾忌,怕会引起怀疑牵扯出旧案。但你却用你的新小说《地狱归来的复仇者》逼她走上了这条路,因为你在稿子里处处向她透露你已经知道她当初所做的一切,并故意拿给她看相似的情节。颜青青走投无路,一直处于担惊受怕的情绪中,终于在婚礼前爆发,借机换掉了药瓶,走进你的计划中。”
“这不过都是你的猜测,你说我留下了线索,又在哪里?”
“就在你对警方说的证词中。如果我是你,我会在实施前预演一遍,确保万无一失,可你太过自信能够成功,才会露出关键的破绽。”秦路影静静地开口。安心努力在她脸上寻找着其中的深意,却看不出任何头绪。
“我到底忽略了哪一点?”
“你告诉所有人,你是返回新娘休息室时,在电梯前听到尖叫,因此你一出现在大家面前就直接问出了什么事。你所说的电梯前也就是我们现在所站的地方,刚才我拜托酒店服务生在五分钟前也模仿那婚纱店员的叫声,同样在新娘休息室门口重现一次,但我是一点儿都没听到,不清楚她是不是拿了我的钱偷懒去了。也许安心你耳朵比我好,你能不能说一说,她叫了几声?声音是长是短?还是说,那天你根本没听到叫声,而是早就知道沐心茗已死,才会没看到房内的情景,也询问得理所当然?”
安心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不已,她的右手再次摸向腰间的包,盯着秦路影问:“你为什么调查这一切?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要钱?你想要多少?”
秦路影不屑一顾地轻笑,“我看上去像是缺钱的人吗?”
“不然你究竟想怎样?”安心想了想,“还是让我退出年度评奖的竞争,把奖让给你?”
秦路影唇边笑意更深,“那些东西,我从来不在意。”
猜不出秦路影的用意,安心渐渐开始失去原本的冷静,显得很烦躁。她双眼圆睁,里面闪动出毫不掩饰的杀意,咬牙切齿道:“我只要杀了你就没人再知道真相,是你逼我这么做的!”说完,她从包里抽出一把刀,扑向秦路影。
“别动!”“安心,住手!”
两道喝止声同时响起,从电梯间和楼道相连的转角闪出两个人。项泽羽手中的枪准确无误地指着安心,迫使她停下脚步,而在他身边站着的男人,是一脸哀伤的林成骏。
“把刀放下!”项泽羽再度出声。安心却没有动,而是偏头望着林成骏,“成骏,刚才你叫我什么?他们全部都告诉你了?”
“不是我们告诉他的,他早就察觉到你是安心。”秦路影说着,迈开步子,从容地走到项泽羽身后。
“不错,从你回来后不久,我便确认你并非安然,而是安心,没有理由,也许凭的只是一种直觉。刚开始我欣喜若狂,因为你没有死,但我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冒充安然,即使想不通理由,我还是选择配合你装作没发觉,对我来说,只要能和你继续在一起,其他都不重要。”林成骏说到这里停下来,深情凝视着安心,“现在我总算知道了你这样做的原因,安心,你为什么不对我说明一切?除了杀人,我们一定可以想到更好的办法,向警方证明她们的罪行。”
“不可能的。我不是没有想过报警,可没真凭实据。即使设计颜青青毒杀我,只要我不是真的死亡,她最多算杀人未遂,沐心茗还是会逍遥法外,安然的仇就报不了。唯有亲手杀了沐心茗,让颜青青背上杀人的罪名,再引出她想杀掉我的动机是为了三年前的事情,才能最终让她们的所作所为无处隐藏。”
“安心,还记得你的《地狱归来的复仇者》那本书里最后一句话吗?”秦路影缓缓开口,“我印象很深刻,‘背负着罪恶的人,最终会被罪恶所吞噬’,我是看了这句话,才肯定你是主导一切的真凶,也许你写在这里暗指的是颜青青她们,可你又何尝不是同样背上了沉重的枷锁?染了鲜血的双手和欺骗带来的负罪感,也会伴随你一生,又怎么能获得真正的幸福?”
安心的目光有些失神,“我不在乎,只要能让她们得到应有的惩罚,为妹妹报了仇,我自己怎样都无所谓。”
“难道你就不替关心你、爱着你的人想一想?”秦路影追问。
安心闻言,又将视线转向林成骏,眼中充满了痛苦与无奈,“成骏,对不起。”
“安心,放下刀吧,不要一错再错,不管你做了什么,我今生只爱你一个人,只有你一个妻子,我会等你。”
林成骏真挚的表白,让安心脸上的神情有所动容。她的手微微颤抖,终于叮当一声响,刀掉落在地。一行泪水划过她的脸颊,她双膝一曲,跪在地上开始哭泣。林成骏想上前安慰她,却被项泽羽阻止。几个人都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幕,没有人去打扰安心,她的哭声回荡在电梯间里,听起来使人心酸。
不知过了多久,安心轻轻开口,“三年前,我刚来城里,认识了颜青青,我们性格相投,很快成了好朋友,经常一起出去玩,后来,又加入了沐心茗。安然死的那天,本来我和颜青青她们约好去登山,可当天公司突然打电话来,说有一笔账发生问题,需要我核对。我不能耽误工作,又不想失信于朋友,正好安然前一天来住在我家,她通过我平时的叙述,也了解一些颜青青她们的事,她提出代替我去赴约,看看我朋友能不能识破,我则留在了家里核对账目。”
“但早准备好杀人的颜青青她们,可能因为慌张没发现丝毫不对,把安然当做你杀死了。”秦路影似乎能猜到安心接下来要讲述怎样的故事。
“安然再也没有回来,开始我还相信她真的死于事故,她是替我去登山才会发生意外,除了深深的自责,我并没有其他想法。那段日子我过得浑浑噩噩,经常觉得该死的人是我,所以有时会忘了自己是谁,把自己当做安然而活着,姑姑他们也因此误以为我是安然,只是一时神志不清,于是把我送去了精神病院。经过一年的治疗,我有了好转,才会出院又返回了城里,但我并没和姑姑说明我是安心。”安心停下来,抬起头看向秦路影,“你的推测仍然有出错的地方,我不是一开始就计划要找颜青青和沐心茗报仇的,那时我还不清楚事情的真相,接近成骏,也不是为了把他当成报复的棋子。”
“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一切的?”
“我回来之后,本来想立刻告诉他们我的身份,可又怕太突然,他们难以接受一个本以为已经死了的人又复活的事实,想以后找机会再告诉他们实情。我与成骏重逢,他对我又展开追求,现在想来,那时候成骏就发现我是安心了吧。颜青青虽然没表示不赞同,却以安心好友的立场劝阻我,说了很多成骏的不足,我渐渐开始感到疑惑。据我所知,成骏不是这样的人,她为何要故意欺骗我?我自然联想起当初我决定和成骏结婚时,她不自在的反应,立刻隐约明白了一些,我再找机会旁敲侧击,以安然的口吻询问安心死时的情形,对细节之处产生了更多的怀疑。”
“可你没有证据,是怎么证实的自己想法的?”秦路影又问。
“用我创作的书稿。我在新书中,写下一个女人被她的好友推下山崖,而在场的另一个人作了伪证,使得那个女人的死被认定为登山意外的情节,先拿给作为编辑的沐心茗看,沐心茗顿时表现得很紧张,我在门外偷听到她悄悄打电话给颜青青,说我会不会发觉了当年的真相,知道是她们害死了安心,也就是安然。至此,我才完全确定,事情正如我想的一样。”
“你的计划并非万无一失,如果颜青青不换掉药瓶,你精心设计的所有方案,不就难以实现了吗?到时就算你杀了沐心茗,也起不了任何作用。”秦路影敏锐地指出。
“你说得对,我赌的就是颜青青还有没有丝毫朋友之情和愧疚,假如她那天不动手,我就会放弃接下来的行动,也不会杀了沐心茗,而会选择原谅她们,和成骏好好生活下去。可惜,她根本失去了应有的良心,亲手毁了她唯一的机会!”提到颜青青的所作所为,安心脸上再次浮现出仇恨和愤怒的神情。
“安心,你知道吗,原本颜青青已经认下杀了沐心茗的罪,如果我们没有发现破绽,也许你就逃过了法律的制裁。”这次开口说话的人是项泽羽。
“怎么会?不可能!”
“或许她想用这种方式,
●第1章地狱归来的复仇者_7
为做过的错事赎罪。”
“不…”安心低下头,喃喃念着,晶莹的泪水一颗颗落到了地上。
这时,电梯门再度打开,项泽悠领着两名警员走来。警员走上前,扶起安心,给她戴上了手铐,项泽悠看了看眼前的情形问:“我没来晚吧?”
“正是时候。”秦路影向他眨眨眼,“刚刚结束。”
项泽悠抚额哀叹一声,“下次我可不要去做什么接应的工作了!”原来,早在安心向秦路影承认杀人时,项泽悠就被派到了楼下。一方面,打电话给公安局的人,让他们再派几个人过来;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安心有从大门逃跑的企图。
安心被警员押着往电梯走去,在电梯门口,她回头用盈满泪水的双眼温柔望向林成骏,仿佛有千言万语,却无法再说出口。林成骏冲过去,紧紧把安心搂在怀里。两旁的警员正要伸手拉开两人,却被项泽羽制止。
“让他们去吧,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拥抱,别打扰他们。”
时间似乎凝固在这一刻,所有的人都沉默地注视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这场以婚礼为序幕的复仇,最终用这样让人不忍的方式落了幕。
“什么?你说秦浩的女儿回来了?”
严厉而略带焦虑的声音划破偌大办公室的寂静。原本背着手,正在落地窗前眺望的男人转过身。他看上去五十多岁的年纪,但保养良好的体型,令身穿西装的他挺拔得不输给任何一个年轻人。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分头下,面容硬朗,双目迥然,散发出无形的威严,似乎彰显着他的身份和地位。但此刻,他却微微皱着眉,面色阴沉。
“不错,我见过她。”坐在沙发上的另一个人则显得有些紧张。
“当初你就不该留下她,怎么没一起处理掉?”
“八年前她还是个不满十八岁的高中生,能做什么?”那人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秦浩的死,我们好不容易找了个理由掩饰过去,如果他女儿马上又死了,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就能交代的。”
窗边的男人表情依旧不见有明显的缓和,他踱到身后的办公桌旁想要坐下,又停住动作,拿了支烟点燃,重新走回窗边抽起来。沉默片刻,他才缓缓开口,“那时候的事,确定没留下任何破绽吧?”
“当时警方都没查出来,已经过了八年,你还担心什么?”
“为了那件事,我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所以绝不能有闪失。”中年男人眼底闪过一丝沉痛,目光透过玻璃窗,投向不知名的远方。
另一人安慰他,“那女孩儿不会发现,即使她想查也无从查起。”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她出面参与了一桩案子的侦破?她认识警方的人?”
“不过是巧合罢了。”另一人解释,“她现在靠写小说为生,那起案子的凶手也是一个小说作者,发生命案时她正好在现场,发现了疑点,后来才帮了忙。凭她写推理小说那点儿天马行空的想象,不足以对我们构成威胁,毕竟现实和小说有很大区别。”
“你真这么自信?”中年男人仿佛还有些许顾虑。
“放心,她不会对我们有丝毫影响。”
“总之,凡事谨慎一点儿比较好,你给我盯紧她,要是她做出对我们不利的事情,到时候可以不择手段…”他的话并没有说完,但随即眼中流露出的阴鸷却使人不寒而栗。
“我明白。”
中年男人坐回桌前,捻灭了烟蒂,又补充道:“另外,没有要紧的事你最好少往我办公室跑,被人看见就麻烦了。”
“知道了,你现在身份不同于以前,我会加倍小心。”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两人结束了对话,另一个人起身离开。中年男人拉开右手边的抽屉,里面静静躺着一个相框。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相框中的照片,良久沉思不语。
“你顺利得到了今年的年度大奖,怎么看上去一点儿都不高兴?”
白薇转头看着偎在沙发里的秦路影,她依旧一身睡衣的居家打扮,顶着一头不知道几天没梳理过的乱发,手里捧着一个大号咖啡杯正慢慢喝着。客厅里依旧凌乱不堪,吃过的方便食品袋子横七竖八地堆在茶几上,几乎遮住了桌面。
秦路影踢掉脚上的拖鞋,抬起眼皮懒懒地看了白薇一眼,语气淡然地反问:“你觉得我应该高兴?”
白薇轻叹了口气,“确实,安然的事让人不免感到遗憾。”
“她叫安心。”秦路影提醒她。
“叫习惯了,没办法。”白薇顿了顿,又深深感慨道,“为了给妹妹报仇,她牺牲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和自由,真让人觉得悲哀。”
“至少她还有机会,知道该向谁报仇。”
秦路影若有所指的话让白薇担忧,她望向秦路影,但秦路影脸上的神情维持着平静,看不出丝毫波澜。白薇试探地问:“小影,如果你处在安心的位置,会怎么做?”
“不清楚,许多事情既然没发生,就无从假设。”秦路影摇了摇头,随即眼中闪过一抹坚毅,“但我知道,要是爸爸的死真的另有隐情,我一定会追查到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出幕后真凶。”
“即使你失去的,会和安心一样多?”
“就算比她更多,我也在所不惜。”秦路影的语气中透出说不出的坚定。
“小影,你最大的缺点就是遇事太过于执着,我真希望你不会有面临这种选择的一天。”白薇叹息,否则到时秦路影内心所承受的痛苦将会更大。
“薇薇,你了解我,所以不用再劝。”
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桌子上的手机适时地响起欢快的铃声。秦路影接起来放在耳边,陈远的声音从另一端响起,“喂?小影吗?”
“陈叔叔?”秦路影的表情情不自禁地缓和很多,她露出一丝微笑,“您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前一阵子一直为了案子忙,现在结了案,有没有时间出来一起吃个饭?顺便聊聊你这些年的情况。”陈远温和的语气中带着长辈的慈爱,让人无法拒绝。
“好,时间地点您定就可以。”
“那就约在…”
秦路影拿过纸笔,飞快地记录下陈远所说的时间地点,才挂断了电话。她抬起头,正迎上白薇打量的目光,“我以为你不喜欢出门。”
“陈叔叔不一样,他是我爸爸以前最好的朋友,对我也一直很不错。”
“不管是谁都好,偶尔能把你从这垃圾堆里拖出去走走,我都举双手赞成。”白薇说到这里,朝秦路影意味深长地眨眨眼,“那个项警官,我看就不错。”
秦路影不以为意地一笑,“他那古板的性格,真要和他约会的话,估计一天没结束就会先被闷死,你若喜欢他,我可以帮你联系。”
“行了,我知道你们出去是为了查案,可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这种事也不告诉我一声。”白薇撇撇嘴,显然对秦路影当时隐瞒她的做法感到不满。
“我还不是怕你担心?你这么容易紧张,我可不想我的好朋友年纪轻轻就精神衰弱。”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要真这么想,平时少让我操一点儿心比什么都强。”白薇悻然白了她一眼。
叮咚的声响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足足用了半分钟,她们才反应过来是门铃在响。因为它平日使用的频率实在太低,以至于直接被忽视了存在。秦路影和白薇互相望了望,从彼此脸上看到相同的疑惑。谁会在这时候来?或者准确地说,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来这栋几乎与世隔绝的房子找秦路影?
“薇薇,你去开门。”秦路影用下巴向大门示意。
“这是你家,你自己怎么不去?”
“我懒得站起来。”秦路影回答得理直气壮。
白薇不情愿地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还没等她看清门外的人,那人已经从她身边侧身闪过,一阵风般走进客厅。等他在屋子里站好,她们才发现进来的人竟是项泽悠。今天他穿着一件轻便的运动外套,肩上背着个硕大的双肩背包,看上去可爱而充满活力。但最惹人注目的,还是他两手拎满了东西,篮球、小说,应有尽有。
“你这是干什么?搬家,还是逃难?”慢半拍才反应过来的白薇关上门走回客厅,上下打量着项泽悠。
项泽悠像是没听见她的话,兀自望向四处不断地寻找,“秦路影在哪里?她人呢?”
“就在你眼前。”秦路影仍旧坐在沙发上,朝项泽悠随意挥了挥手。
项泽悠显然一时无法把这个不修边幅的她,和印象中光鲜亮丽的秦路影联系起来,他瞪大眼睛惊讶地质疑,“你…你是秦路影?”
白薇走过来,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别怀疑,她和你以前见到的秦路影,绝对是同一个人。”
秦路影不理会项泽悠呆愣的表情,淡淡地看了看他,“你找我有事?”
“不管那么多了!”项泽悠一咬牙,露出豁出去的表情。他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放,卸下背包,直接说道,“请让我在这里住下来!”
这次不仅是白薇,连秦路影都吃惊地看着他,“我没听错吧?你离家出走了?还是被逐出家门?不论是哪一种,听姐姐我一句劝,乖乖回家才是好孩子。”
“我早就成年了。”项泽悠习惯性地抱怨了一句,又想起自己的目的,重新挂起一脸阳光的笑容,“自从看你解决了安心的案子之后,我就仔细读了你每一本书,‘夜影’的书写得真好,我要跟着你学习。”说着,他从书包里拿出一大堆署名“夜影”的小说。
“学什么?写小说?”
“不,我要像你小说里的主角一样,成为一名厉害的侦探!”项泽悠脸上闪动出灼灼的光彩。
秦路影抚额哀叹,“你的侦探梦还没醒?”
“这是我最大的梦想,我当然不会放弃,所以拜托你让我留在这里,让我做什么都行。”
“我不能收留你…”
“我倒觉得挺好。”秦路影拒绝的话说到一半,却被白薇打断。她正翻动着项泽悠带来的小说,面带笑意问,“你是‘夜影’的书迷?”
“至少现在是了。”项泽悠回答得毫不犹豫。
“那你会不会做家务?”白薇环视一片狼藉的屋子,用眼神提示项泽悠。
“没问题。”
“做饭呢?”
“哥哥和老爸平时工作忙,家里打扫做饭这些家务都是我在做,我现在就开始收拾。”项泽悠机灵地领会了白薇的暗示,竟真的挽起袖子,开始利索地在客厅里忙活。
“我还是不能让你留在这儿,你和家里人怎么交代?”想起项泽羽那张扑克般的脸,秦路影就开始头疼。
项泽悠头也没回,一双手不停地擦擦这里,扫扫那里,不经意答道:“没关系,我经常会失踪几天跑出去玩,他们都习惯了,何况,这次我向哥哥说明要来跟着你学习,哥哥也同意了。”
“项泽羽居然会答应?”
“哥哥说,与其让我不知道跑到哪儿去惹祸,还不如在这里,至少能安全一些。”
秦路影愤然一声冷哼,项泽羽分明是嫌家里的这个不安定分子麻烦,才打包丢到她家来。她想了想,又问:“学校呢?你还要上学,这里距学校太远,好像不太方便。”
“这也不用担心,我大四了,最后一年学校基本没有什么课程,不用每天去报到,偶尔去一次的话,我骑脚踏车就可以。”
项泽悠说完,用手指了指门外的脚踏车,看来这就是他来这里的交通工具。他停下手里的事情站定,秦路影和白薇才发现,短短一会儿的工夫,他已经把客厅上上下下收拾得焕然一新,完全看不出先前的凄惨模样。
“不错嘛,我看有必要留下你。”白薇点头称赞道。
“薇薇…”秦路影皱眉。
“小影,你太需要有个人帮忙了,你想想看,以后你每天既不用打扫,连方便面都不用泡,什么也不做,还能吃上现成的饭,是不是很享受?”白薇又附在秦路影耳边压低声音劝道,“再说,你看他今天肯定下了决心不会走,让他试试看你又没损失,大不了过一阵子再赶他走就是了。”
秦路影扫了满脸期待的项泽悠一眼,终于无奈地叹气,“你可以住右手边的小房间,我的屋子不允许随便进,要敲门得到许可才能进。准时做好事情,其他要求等我想好再补充。”
见秦路影应了下来,项泽悠欢呼雀跃,“是,以后你就是主人,是师父,一切都听师父的。”
秦路影摇摇头,露出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你先别高兴得太早,要是出什么状况,随时收拾东西走人。”
“放心,我会乖乖听话!”项泽悠俏皮地敬个礼,信誓旦旦地保证。
就这样,因为涉入安心的案子,秦路影原本平静的生活意外地被打破。白薇站在一旁,笑看着眼前的一幕。谁能说这不是一件好事?自从秦父死后,秦路影的世界太过孤单,也许这正是个和人接触的好机会,希望她能从自我封闭的角落里走出来,真正有所改变。
●第2章“自杀号”幽灵船_1
第二卷 “自杀号”幽灵船
随着寒冬的过去,天气也渐渐转暖,但在风云莫测的海上依旧维持着诡异多变的天气。一进入傍晚,天色略暗了下来,海面刮起风,翻卷起层层海浪,使得行驶中的小船随着波涛微微颠簸。
秦路影倚靠着船边的栏杆,秀气的眉几乎皱成一条线。她拿着手机,对电话另一端的白薇不满地抱怨,“真不明白方奕是怎么想的,非要跑到个小岛上的古镇去办他的婚纱发布会,交通这么不方便,不是故意折腾人吗?”
白薇的笑声传来,“艺术家嘛,总会有点儿特立独行的想法,再说,小影你自己还不是住在个人迹罕至的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