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怎么个混帐法,说来娘听听。”
明月把那日酒楼中听到的看到的说了出来,摇头道:“苏青婵有那么一个混蛋哥哥,也够难为了。”
普安王妃静静听着,目中闪过精光。
“不过,她那个庶出的二哥,女儿看着,倒真不错。”
“再好,也是庶出的,帮了不她什么。”普安王妃也不放到心上。
“苏青婵娘家的麻烦看来不少,娘,淑妃说过要姚公子娶苏青婵的,这个你也知道,女儿昨日见到姚公子了,看起来姚公子也喜欢苏青婵。”
普安王妃哦了一声坐直身体,微一顿后,把明月推开,道:“娘乏了,你回去罢。”
明月走后,普安王妃沉坐片刻,招来身边服侍的老嬷嬷。
“听说城里新到了一个戏班子,唱演得不错,是不是?”
“是的,各府争着请去唱戏,有个旦角娇媚可人,王爷已差人去请了,奴婢听说,后日就到咱们府里来,要在咱们府里唱上三天。”
普安王妃唔了一声,道:“你去跟王爷说,后日戏班子先给我,我要宴请各府夫人赏曲。敲定了这事,就派贴出去,记住,把淑妃娘娘的母亲,还有端静太妃,靖王妃,靖王妃的母亲也一并请上。”
一品皓命夫人下贴相邀,苏太太既喜又愁,喜的是能去参加普安王府的饮宴,脸面有光,愁的是那一日着装可怎么好。
衣裳摆了一床,首饰都拿出来排列在桌面上,苏太太一样一样捡视,均觉不满意。
“宋妈,去靖王府找小姐,问问她的主意。”
靖王府那时送来给女儿的嫁妆,衣裳首饰都极好,由女儿给她配了一套颜色稍暗沉的带回来,就不用发愁了。
“太太,奴婢觉得,这两日还是别去靖王府叨扰小姐的好。”宋妈小声道。
苏太太泄了气,有些颓败坐到椅子上,苏沐风前日从王府回来,三言两语问清送药的经过后,一反往常的温和谦恭,把苏绍伦从翠花阁抓回家,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当着苏太太的面对苏绍伦说道,若不想逼死青婵,往后就不要再踏进靖王府一步,缺银子找他要。
苏太太明白,苏沐风这是不能直接说她,借教训苏绍伦教训她,那一日她吓得肝胆欲摧,一时间也没去计较苏沐风失礼不敬苏绍伦这个长兄之罪。
后来回想起来,不免面红耳赤恼羞成怒,昨日派人到王府问讯,听得邹衍之与苏青婵好得很,夫妻如胶似漆,心头忧惧害怕消失,于是更恼苏沐风。
怨便怨恼便恼,这两日苏绍伦要银子去找苏沐风了,她倒是得了清静,不用再烦恼每日要给儿子拿银子。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也不好再去端架子发作苏沐风了。
“不找小姐,明天的穿戴什么呢?”苏太太又愁了起来,这是第一次到一品王府里饮宴呢,人家宴请的是靖王妃的母亲,可别给女儿丢脸。
“这件不错,这一套首饰,奴婢看着也很好。”宋妈挑出一套裙子和一套首饰。
苏太太瞟了一眼,那两样都是往日姚太太给的。
姚太太顾着娘家,明的暗的没少往苏家拿,苏太太摇了摇头,道:“都是姑奶奶给的,青婵没嫁给清弘,我也没脸穿她给的衣物人前露脸。”
“这有什么?”宋妈笑了笑,道:“太太若是觉得臊了,不妨此时前往姚府,向姑奶奶请教明日穿什么戴什么,姑奶奶若不计较,顺带着又给太太整弄一套衣裳首饰带回来,太太只管受了。”
这主意很不错,出席宴席穿的衣裳首饰,少说几十两银子,姚太太若给她配好送她,可又省了一桩花费,苏太太当即起身往姚府而去。
靖王府也收到贴子了,苏青婵翻看着请柬,颦着眉头看邹衍之。
“小婵不想去是不是?那就不去了。”邹衍之笑着吻苏青婵头上的两个小髻。
这两日两人极是緾绵,他给苏青婵梳弄了小女孩的双环髻,弄了短衫小襦裙,颜色是粉粉嫩嫩的鹅黄柳绿,把苏青婵打扮成一个小女孩。苏青婵又知他爱她撒娇,不时嘟嘴耍赖,邹衍之看得喜爱不过,一刻也不想跟苏青婵分开了。
苏青婵摇头,不去赴约是不行的。
这是嫁给邹衍之后,第一次接到夫人命妇的邀约,普安王妃与她封皓相同,不去赴约太不给普安王妃面子,而且,她也得走出靖王府,出现在人前,显示她靖王妃的身份。
只是,别人家想必有婆婆小姑带着,于她却没得指望,端静太妃不要在人前给她没脸,就是意外之喜了。
“我一个人也不认识。”苏青婵发愁道。
“普安王妃大约会邀请这些人,我画给你看看,不用慌,虽说参加的一般来说都是一品夫人,可是别忘了,你的夫郎是皇帝的亲兄弟,你的身份比她们尊贵。”邹衍之笑着安慰,心中不想苏青婵去赴宴,怕苏青婵受委屈,只是娶了心爱盼望许久的人,也有些迫切地想到人前显摆。
展开宣纸,邹衍之把有可能赴约的命妇一个个画出来,又把自己知道的这些命妇的性情讲了一遍,间或说说无意中听到的这些人家中一些趣事,如忠勇侯妻子多么彪悍,曾拿着刀子追杀带了一个小妾进府的忠勇侯,安国公是怎么纵子爱子,儿子七八岁了还把儿子骑在肩膀上带着玩耍。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讲起这些王侯公卿家中的趣事,虽然只三言两语带过,苏青婵也听得有趣。
“这些人,也是普通人,没什么可惧的。”邹衍之讲完,也画完了,笑着看苏青婵。
苏青婵突然了悟,男人家对这些家长里短的琐事,是厌烦的,邹衍之拣了出来说,只是要让她放松,知她出身一般,怕她把这些高门大户看得多高贵,先自胆怯了。
他的体贴在无声处时时出现,感动像雨水轻细地滴滴答答落在苏青婵心头,砸在她心中竖起的防御盔甲上,盔甲慢慢软化。
“衍之哥哥……”苏青婵低叫了一声,依偎到邹衍之怀里。
小婵如鲜妍的花朵,眼波如水,冷漠不再,羞涩中又别有一番成熟的风情,邹衍之兴致上来,调研开颜料,一手提笔,一手揽着苏青婵,凑到她耳边,轻轻地说了自己的打算——要在苏青婵身上画春花秋月,以美人入景。
“不成。”苏青婵臊红了脸,推开邹衍之的怀抱,死守着,任邹衍之死皮赖脸纠緾,也决不松口。
邹衍之厮磨了一会,见苏青婵耳根脖子都红了,也便住了口,提笔醮了颜料,大刀阔笔在纸上渲染开来。
少时完毕,双手拈起纸,拿到苏青婵跟前给她鉴赏。
画中是一个梳着双环小髻的女孩,眼眸半闭,长睫浓黑,小嘴樱红,肌肤娇嫩,歪躺在清澈的溪水中,水面落花缤纷,嫣红的花瓣在小女孩身边旋转。
“小婵,衍之哥哥画得好不好看?”邹衍之看着画像,自得不已,这画,可是把五年前的小婵活灵活现地展现出来了。
这几年想念小婵想得痛入骨髓,为解相思之苦,他特意学的画画,别的什么都不会,只会画人物,
苏青婵没有回答,她的脑袋有些疼,鼻端莫名地突然出现清新凉爽的草木气息,心口揪痛起来,脑中闪过模糊的莫名意识,苏青婵想捕捉住,突地两眼发黑,胸中一股热流奔涌,酸涩刺向眼眶。
脑袋越来越疼,一些混乱的影像在脑子里闪过,最后,停在苏青婵脑中的,是像是正在发生着的一般,她感到下-身撕裂般的疼痛,翻江倒海难以承受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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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蛛丝緾绕

苏青婵恢复意识时已躺在床上。
“小婵,哪不舒服?”邹衍之守在床前,太医没诊出问题,他急得坐立不宁。
“突然感到头很疼痛。”苏青婵小声道,闭着眼不敢看邹衍之一眼,刚才那一瞬间,自己应是想起缺失的失-身那时的事,她不敢跟邹衍之说。
邹衍之沉默着看苏青婵,他确定,苏青婵有什么事隐瞒着他。
和乐气氛消失,清冷漠淡的气息堵在两人之间。
她是不是又想起姚清弘,却又怕自己怪责?
静坐了许久,邹衍之把苏青婵抱了起来,长指仔细地梳理着她的头发,小心翼翼地亲吻她的发旋,低声道:“小婵,都怪衍之哥哥没有早些找到你,衍之哥哥以后会好好疼你,尽力弥补你,你把过去忘了,好不好?”
他不只不怪责自己婚前失贞,还一意呵护,只慨叹没有早些年遇到自己,苏青婵心头的纠结在这瞬间被解开再抚平。灿烂的心花冒出花骨朵儿,眨眼功夫,鲜活地绽开了。
“衍之哥哥……”苏青婵欣悦地叫着,脸上漾起比桃花盛开更美的笑容。
隔胲退散,夫妻两个你侬我侬,说起俏皮话,邹衍之挑了训练广威军时那些世家子弟的苦相学给苏青婵看,苏青婵忍俊不禁,掩嘴笑个不停。
两人这里咭咭说笑,慈心院中,端静太妃愁眉不展倒在软榻上。
明日要与苏青婵一起赴宴,若是装出婆媳和睦的样子,以后邹衍之再娶明月,她要给人指戳了。若是人前就摆了脸色给苏青婵看,让人知道她看不上眼媳妇,也不好,需知这上不了台面的媳妇,可是她儿子强婚逼娶的。
“娘娘可以不去赴宴。”红影笑道。
“不去赴宴,普安王妃会不会多想?”端静太妃踌踷。
“明月郡主最是体贴,会替太妃娘娘向普安王妃说明的。”萍珠接口道,若是端静太妃一起去赴宴,宴席上听得一句半句闲言,只怕回来又要使性,拿苏青婵出气。
端静太妃不去,苏青婵也暗松了一口气,苏太太纠结着装,不过是因为自感卑微,苏青婵却没有此顾虑,也没想着妍态盛姿出席,只略为庄重些,让琉璃给她薄施脂粉,嘴唇稍稍涂了丹红。
普安王妃宴客,王府门外朱轮华毂的车帏停了一溜儿,苏青婵见自己家的和姚家的马车停在王府外,微微有些不解。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普安王府的宴席,她母亲和姑母似乎是不够格参加的。
王府后园搭了戏台,正对着戏台用薄如蝉翼的蛸纱围了一个足可容纳五十个人的空间,里面金鼎熏香,玉带垂转,暗香萦绕。命妇们脸带笑容,温语轻声谈笑着。
除了苏太太姚太太,其他人都是一品夫人,不过大家也没冷落姚太太和苏太太,她俩一个是淑妃的母亲,一个是靖王妃的母亲,身份虽有不及,背景却让人不敢小觑。
姚太太因女儿得宠,进宫参加过几次宴席,言谈上也还算得上不卑不伉大方得体。苏太太的表现便有些弱了,命妇们微笑着跟她说话时,她的神情显见的受宠若惊,笑容有些僵硬,声音带着轻颤。
普安王妃看在眼里,将心中的鄙夷之色掩下,微笑着与大家交谈。
“靖王妃到。”有丫鬟高声通报,一屋命妇不由自主站了起来。普安王妃略愣,她听出来,通报的不是普安王府里的丫鬟。
苏青婵是带着邹衍之原来的大丫鬟映碧澄红来赴宴的,通报的是澄红。澄红通报完后,苏青婵依邹衍之教的,在外面略停了停,方走了进去。
除了姚太太,其他人是第一次见到苏青婵。苏青婵梳了倭坠髻,插着垂珠碧玉步摇,着一袭粉荷色宫衣,袖口领口用银丝线镂空挑出兰花纹,广袖飘飘,襟口开得很宽,露着白皙的脖颈和锁骨,戴着乳白珍珠璎珞,面若春桃娇艳,眸带春水荡漾,纤腰袅娜,分花拂柳走来,臂弯彩纱盈盈,翩迁出尘恍若仙子落入凡间。
众夫人略怔之后,不约而同半屈膝行礼。苏青婵依邹衍之教的,微微抬手,道了声免礼,映碧和澄红上前把站在前面的夫人扶起,后面的人也跟着起身,这礼节,倒有些倒是在宫中见面了。
苏太太见女儿如此气派,一怔之后,喜上眉梢,苏青婵上前给她和姚太太行礼,苏太太更是霎那间满面得意,方才的卑微一扫而光。
普安王妃留神看着,见苏太太前后判若两人,不觉暗喜,心道这是个好摆布的。
众人落座,苏青婵与众夫人一一厮见,普安王府的丫鬟上来敬茶,苏青婵微微抬腕,端了杯盏无声轻呷。
忠勇侯夫人心直口快,说道:“难怪靖王爷要逼婚,苏夫人养的好女儿,老身都想给我那不肖儿逼婚了。”
苏太太满面喜色,谦虚了几句。姚太太想着看好的儿媳成了别人家的媳妇,心病又起,面上虽然浅笑着,眼角却有些苦涩了。
众夫人跟着说笑,普安王妃笑道:“苏夫人还有没有女儿,老身替忠勇侯公子保媒。”
“只得这一个女儿了,儿子倒是有一个,王妃替犬子保媒可好?”苏太太笑道。
“靖王妃如此出色,苏公子想必也是好的,不知目前何处就任?”普安王妃笑问,又道:“苏夫人,把令郎的情况介绍一下,老身留意着。”
苏太太面上一赤,儿子不成器,只知玩乐,连一样拿得出手的没有。苏太太不愿实说贬低了儿子,吱唔了一下,道:“这些日子想着让他进广威军,别处的差事没再去。”
苏绍伦也想进广威军?姚太太一震,抬头看向苏青婵。
苏青婵暗暗叫苦,自己大哥是什么德性,母亲难道不知道,在这样的场合提起,姚太太又在场,还指望着她跟邹衍之说情,把姚清弘弄进广威军呢。
不便打断母亲的话,苏青婵心中,只盼着苏太太有三分警觉,不要再说下去,不然,话赶着话,在众夫人面前,让自己怎么回答?拒绝,是不给自己母亲面子,应下了,是让邹衍之为难。
况且,在这样的场合公开说出来,邹衍之若是真给苏绍伦进广威军,可免不了徇私情的罪名,不给苏绍伦进广威军,她这个王妃的脸面,还有王妃娘家的脸面,可都落光了。
苏青婵拿起茶杯低头喝茶,目光看着裙裾,静静只作没有听到。
苏青婵想到的,普安王妃自然也想到了,喜出望外,今日宴客,便是为了透过苏太太,多了解苏家的情况,用苏青婵混蛋大哥给邹衍之添麻烦。
苏太太自己把刀子递出,她自然不会放过,接过就要狠狠捅一刀回去。
“靖王爷就执掌着广威军,苏公子要进广威军,小事一桩,老身先恭喜苏夫人了。广威军那可是皇上的亲卫队,骠骑将军就是广威军出身的,才一年时间,从无名小卒升到三品将军……”普安王妃微笑着,讲起从广威军晋身的人。
皇帝登基两年,广威军成立一年半,这一年半中,广威军便升上去一位三品将军,数位四品骑尉,还有多名五品宫廷龙禁卫。
“啊!”苏太太感慨地惊呼,她只是听姚太太提了,想着给苏绍伦找一个地方混着,没想到广威军是如此好的进身阶梯。
“广威军可不容易进。”忠勇侯夫人插话道。
普安王妃微笑,道:“别人挤破头进不了,苏公子是靖王爷妻兄,自然容易,靖王妃,你说是不是?”
“王爷的公事,青婵是不过问的。”苏青婵回以一笑,心头响起警铃,知道普安王妃不安好心了。
“令兄进广威军,是为皇家出力,也不是私事,靖王妃不能为了避嫌,连自己兄长也不管不顾啊!”普安王妃柔柔一笑,温声道:“听说苏老爷去世的早,苏夫人一个妇道人家,拉扯两个孩子长大,可不容易。”
苏青婵被堵得说不了话,母亲拉扯她们兄妹二人,确实操碎了心。见众夫人都看着自己等听她说辞,一时不知怎么说好。
“这事青婵也不好办,王爷有王爷的考量。”姚太太接了一句,算是替苏青婵解了围。
戏台上咿咿呀呀,唱曲的开始了,众人看向戏台,这事暂时揭过了。
瓜果糕点流水般献上,精致无比,苏青婵听不进戏曲尝不出好坏,心中想着,母亲没有成算,怎么着,带着母亲先告辞罢。
正寻思着,衣角微动,姚太太越过她走了出去。
——姑母有话和自己说!
苏青婵稍停了停,觑着四周夫人们在品评戏曲,悄悄起身走了出去。
姚太太果然是要找苏青婵悄悄说话,在不远树花枝下等着。
“姑妈。”
“青婵,你和王爷怎么样?”姚太太皱眉问道。
“还可以。”
“我怎么看着,普安王妃不怀好意?听说她的女儿明月郡主经常出入靖王府,是不是?”姚太太问了一半不说,她比苏太太跟夫人们接触多,听到的风声也多些。
“明月郡主好像喜欢王爷。”苏青婵小声道。
姚太太面皮跳了一下,皱眉道:“你要是嫁给清弘,就没这些烦心事。”
嫁给姚清弘更惨,上辈子可不是嫁过么?落了个和离,苏青婵垂首不答。
姚太太想了想,道:“我先进去,等会儿我装着头疼,你喊上你娘送我回家,咱们仨先告辞。”

37祸福自招

苏青婵略停了停进去,见一群夫人围着自已母亲正说得热闹,姚太太的脸色有些阴沉时,暗叫了一声不好。
她在姚家生活多年,很了解自己的姑母,姚太太在姚老太太的压迫下,早练就了一副天塌下来面色不变的面部表情,这么个模样,事情只怕不可收拾了。
果然刚走近,普安王妃就笑着道:“靖王妃来了,苏夫人,让你女儿给你个准信,不用再发愁了。”
“王妃和我娘在说什么呢?”苏青婵微笑着问道,将心中的不安竭力压下。
“我们在说,你肯不肯让靖王爷招令兄进广威军,你如果肯,王爷爱你不过,自然是依你的。”普安王妃笑容满面,温和地看着苏青婵。
“青婵,你给娘个准信。”苏太太跟着开口,眼光光看着苏青婵,极盼着她答应下来。“普安王妃说了,你哥若是能进广威军,亲事包在她身上。”
才出去片刻,母亲就被人怂恿着把自己弄到骑虎难下的份上,苏青婵气笑不得,心思一转道:“娘,你别麻烦普安王妃,上次哥哥与秦詹事的公子起了口角,多得明月郡主帮忙,方解围的。”
“明月郡主跟苏公子认识?”有夫人好奇地问道
“认识。”苏青婵掩嘴轻笑,无限暧昧。
夫人们哦哦连声,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普安王妃身上,似乎在说,原来如此,难怪普安王妃很在意苏公子能不能进广威军了。
苏太太在哦哦声中有些迷茫,半晌回神,喜不自禁地看普安王妃。
普安五妃妆容精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红红白白煞是好看,嘴唇轻张又说不出话,一时哑口无言不能驳回众人的疑问。
这是装病的好机会,姚太太按着额角,低低地呻-吟了一声,众人朝她看去,与此同时,侍立在边上的澄红上前跟苏青婵行礼后低声禀道:“王妃,王爷下早朝了。”
苏青婵借势忙起身告辞,羞涩地道:“王爷回府不见我,只怕就要找过来。”
“小夫妻真恩爱。”忠勇侯夫人赞道。
苏青婵微笑,走过去扶起按着额头的姚太太,又招呼母亲,让她送姑母回去。
普安王妃刚才被苏青婵把明月绕了进去,巴不得她们赶紧走,也不留客人了。
夫人命妇殷勤地送到普安王府大门外,众目睽睽,苏青婵不便与母亲和姚太太上同一辆马车,上了靖王府的马车。姚太太搭着苏太太的手臂,带着苏太太一起上了姚家的马车。
才刚进车厢,姚太太头不痛了,抱怨道:“嫂子,你怎么给人家套进去了,方才若不是青婵机智,王府的侍女禀报及时,可怎么收场好?”
“怎么?让青婵介绍自己大哥进广威军有什么错?”苏太太不满道。
“嫂子,广威军是天子近卫,绍伦……”姚太太气结,姚清弘文武双全,进广威军也还说得过去,苏绍伦不学无术,邹衍之给他进去,还怎么管束那一支世家子弟集合成的军队?
“怎么?你是不是怕只进得一人,绍伦进去了,清弘就进不了?”苏太太咭问。
“嫂子,不管进谁,前提是青婵在靖王府能站得稳脚。”姚太太长叹,苏青婵在姚家生活多年,她打心眼里把苏青婵当成女儿疼的,苏青婵今日看着荣光,她却看出来,苏青婵不是在姚府时住着的那个巧笑嫣然无忧无虑的女孩。
“王爷很疼青婵的。”苏太太不以为然,连要喝落子药避子药那样的事发现了都没声响,她放心了,邹衍之对苏青婵的宠爱,看来非同寻常,再想到婚事是靖王府挟势逼婚的,就更安心了。自己的女儿招人疼,为娘家要些须好处,也是无妨的。
姚太太长叹无语,姑且说两个话不投机,一时沉默下来,苏太太不欲与姑奶奶闹崩,话峰一转问道:“昨日我去时,是不是正闹什么不愉快。”
姚太太点头,苏太太昨日到姚家问她配饰一事,那时她正与姚老太太较着劲。
“老太太自己找人掐算了,八月一日是好日子,想让清弘和紫萱那天成亲。”
“你有没有看中哪家姑娘,让妙瑷跟姑娘的娘亲提一提。”苏太太提出解决方法。
“没,每一个都是连青婵一半好都没有。”姚太太恼恨地咬牙,又恨起邹衍之横刀夺爱了。多年来只喜欢侄女儿做媳妇,看谁都拿侄女儿去相比,然后越比越失望,没有一个能跟侄女儿一样合她心意的。
“姑奶奶。”苏太太劝道:“青婵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又在跟前养了几年,情份非比寻常,拿别人跟青婵比,这哪比得上?实在不行,就让清弘娶紫萱。家里四个人,三个喜欢紫萱的,你一个人扛着也累。”
“现在可不是我一人扛他们三人了。”姚太太得意地冷笑,道:“昨日你走后,老太太又拉了清弘出来,清弘默默不发一言,不同意八月一日成亲呢。”
苏太太奇怪地啊了一声,姚太太长叹道:“往日我看着,就知清弘喜欢的是青婵,只是不自觉罢。只可惜他明白的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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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婵回到靖王府,邹衍之下早朝了,使了琉璃在府门口候着。
“怎么样?”邹衍之笑着搂住苏青婵,他命了澄红映碧两个暗中观察着,见势不对便假意提醒苏青婵回府。这么早回来,他心中有数,宴席定是不怎么愉快。
宴席上的所有言语,想必很快传开,母亲被人算计了却不自觉,苏青婵忍着羞惭细细说了。
“普安王妃说,你大哥若是进广威军,亲事包在她身上?”邹衍之眼中精光一闪。
“嗯,我把明月绕进去了,方堵住普安王妃的嘴。”
“绕得好,就让明月嫁给你大哥吧。”邹衍之沉沉一笑。
怎么可能?天仙一样的明月嫁给自己不学无术的大哥?苏青婵张嘴说不出话。邹衍之心中有了打算,也不详细分说,揉了揉苏青婵头发,把她抱上床去。
“大白天的……”苏青婵红了脸。
邹衍之把脸埋进苏青婵山峰中,百忙之中抽空闷声道:“赶紧给我生个小小婵,绝了那些人的念头。”
他有个打算,在苏青婵害喜后,找个借口,把府里的美人都送走,免得他娘老生事。至于明月,普安王妃自己撞到刀口来,他就借势点火,把明月嫁给苏绍伦。
两人一番恩爱,又误了午膳的时间,自然不用再去跟端静太妃一起用膳,饭毕邹衍之陪苏青婵说了话儿话,把苏青婵抱上床睡午觉,吩咐琉璃等人守着,自己出了王府,径直往苏家而去。
苏太太陪着姚太太去了姚家,苏绍伦不在,苏家也没个管事之人,邹衍之问了几个人,都不知苏绍伦上哪了,后来宋伯道:“大少爷这两日都是跟着二少爷出门的,不知有没有去钱庄,奴才去钱庄看看?”
一来一往又浪费时间,邹衍之摇头,问清苏沐风在泰和钱庄做事,径自往泰王钱庄而去。
苏绍伦和苏沐风都在泰王钱庄中,苏绍伦三天没跟苏太太要银子了,苏太太以为他跟苏沐风拿银子去了,乐得清静,也没有过问,其实苏绍伦这三天被苏沐风拧到泰和钱庄中了,酒楼花街一步没去过,每天在钱庄里拔算盘珠子算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