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已经死了?沈翰真的死了?不可能!
“你哥怎么会那么年轻就死了?”宋初一维持不了平静,声音走调,泪珠滑过面颊落到地上,瞬间分崩离析,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他是自杀的,他爱的那个女孩子变心了,他承受不住打击,开着车冲下山崖死了。”孟元月越说声音越小。
宋初一脑子里轰隆隆一阵一阵雷鸣,心脏处像有一条软滑滑的小蛇在游走噬咬,一下一下,不见血的夺命封喉。
“你哥名字是沈翰吗?”简短的几个字,宋初一拼尽了周身力气才说完。
“是沈翰,初一,你问这个做什么?”
宋初一没回答,怔呆呆许久她忽地嗤一声笑了,一笑之后,是高昂的大笑,笑声仿佛开闸的洪水,收也收不住,汹涌而出。
那样畅快的大笑,笑得额头冒了汗,笑得眼里都是泪。
天长地久的爱情真的存在!沈翰已经死了,这世上没什么值得她留恋,她再也不用那么痛苦地苟且偷生了。
回去把房子卖了,把钱还给陈豫琛,然后,就去地下找沈翰。
把手机递还给高英,宋初一转身走了。
城市的景色五彩斑斓,公路上流动的车辆的挡风玻璃迎着晚霞闪闪亮亮,光芒晃眼,宋初一伸手遮眼,红灯亮了也没看到,直愣愣往前走。
咖嚓急剧的刹车声在这一天里第二次响起时,宋初一麻木着没有半点知觉,也没想到要闪避。
作者有话要说:
筒子们好~老调重弹,因为新入V的文是按千字收益上的收藏夹,为了争取能呆在收藏夹第一页,所以……故人得看着订阅情况决定今天明天后天下午四点的更新……有可能多更新有可能不更新有可能少更新,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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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水深火热

高英呆呆地看着宋初一撞上汽车,孱弱的身体先是像摇摆不定的音符,接着,像在暴风雨艰难挣扎最终脱力的小鸟缓缓倒到地上。
“夫人,怎么办?”沈家司机下了车小声问。
“什么怎么办,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自然有撞她的人送她去医院。”高英恶狠狠说,死了也好,就不会再纠缠着她儿子了。
可是……那是一条人命,没记错的话,宋初一今年刚二十七岁。
高英想起五年前初见时的宋初一,烂漫明丽,眼角眉梢流泻着明净清澈,轻颦浅笑无一不相宜。
就在刚才,满天霞彩下,她还挺直背脊为她的母亲质问自己,不屈不挠地要见自己的儿子。
现在,那白雪般洁净的容颜染满鲜血,红艳得像带着剧毒的罂粟花。
“夫人,我听说,开车的人情愿撞死人也不愿意是重伤,那个姑娘又是外地人。”司机吞吞吐吐说了一半顿住。
“你想说什么?”高英冷冷说,面容是恶狠的,两条腿却无法自控地微微发抖。
不用司机再说下去,她听说过的。
撞伤了人有无穷无尽的后续事情,死了则一了百了赔偿人命钱完事,有的司机故意因而拖延救人。
他们说了这许久的话,事故现场围了不少人,那个撞了宋初一的司机下了车对着围观的人絮絮叨叨诉说,说宋初一违章闯红灯过马路他才撞上的,不是他的责任,只字不提打电话喊救护车。
救还是不救?高英犹豫难决。
高英跟宋初一说话时刻意压低了声音,陈豫琛在电话那头没有听到高英说话。
担心宋初一给高英羞辱,也担心宋初一听到的是自己的死讯,陈豫琛急得要疯了。
没长着一对翅膀可以马上飞到宋初一身边,陈豫琛顾不上隐藏躲着家人,随即给父亲沈靖华打电话。
沈靖华对家人漠不关心,可不能否认,他是一个原则性极强是非分明值得尊敬的长者。
电话打通后,陈豫琛说道:“爸,我是小翰。”
沈靖华哦了一声,对一个陌生的声音自称是他儿子一点不意外,也没有惊喜,只淡淡问:“有事吗?”
“我女朋友到B市找我,不知她有没有到家里来?”
“军部大院那么好进的吗?”沈靖华反问,没等陈豫琛恳求,主动说:“我出去看看,有消息就通知你。”
“谢谢爸。”陈豫琛略略放心,飞快挂了电话驾车往B市奔。
高英犹豫间,忽看到铁塔似的沈靖华走出大院,吓得脸色一下白了。
跟沈靖华做了二十几年夫妻,她越来越捉摸不透他,他给她的感觉像出笼的猛兽,似乎随时会将她撕成碎片。
“你心虚什么?”沈靖华皱眉,看向司机:“有没有见到过一个自称是小翰女朋友的女孩?”
“有。”司机不敢隐瞒,手指指向大马路。
“你们……你居然见死不救?”沈靖华逼视高英,高英惊得连连后退。
宋初一被送到B市医疗条件最好的医大附属医院。
高英不敢不跟着来,到了这里看到一个个生离死别的画面,她有些后悔了。
宋初一被送进急诊室,沈靖华没有马上离开,静坐着等待结果。
“这个女孩要是出什么事,小翰一辈子不会原谅你。”沈靖华闭着眼,看也不看高英一眼。
“他现在就不认我这个妈了,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高英硬着头皮强撑。
“你一点也不在乎小翰的想法吗?”沈靖华霎地睁开眼,冷森森扫了高英一眼摸出手机。
“你要做什么?”高英慌了。
“告诉小翰,他是抱养的,不是你亲生的。”沈靖华唇角带了讥诮的笑意。
“别。”高英眼眶红了。
即使不是亲生的,从小养到大的,跟亲生儿子也没差别。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医生从急诊室走出来时,高英急忙迎了上去。
“医生,怎么样?”
“红灯变绿灯车辆刚提速车速不快,撞车的伤势不严重,左小腿线性骨折,身上多处擦伤,胸胁内脏目前没检测到伤。”医生笑道,高英刚松下一口气,医生话锋一转,说:“不过病人精神状况很差,又有身孕,胎象极不稳定,目前有出血现象,血压偏低轻微贫血,情况不容乐观,建议少量输血,你们做父母的就在身边,又不需用医院血库的。”
我们不是伤者的父母,高英话还没出口,沈靖华已捋起袖子。
“验一下合适吗?如果合适就不用血库的。”
宋初一会不会真的是沈靖华的私生女,如果他发现了,自己的婚姻还能保住吗?
应该没关系的,宋初一的母亲已经死了。
高英胆战心寒,当医生笑着说她适合给宋初一输血时,她还回不过神来,冲口而出问道:“我的血型合适?不是他?”
“母女并不给父女疏远,你的血型相配有什么好奇怪的?”医生笑道。
一男一女中年夫妻送一个年轻女孩来医院,也难怪他误会。
这是怎么回事?
躺在病床上,看着自己鲜红的血液通过透明的管子流进宋初一体内,高英脑袋乱糟糟的。
输血完毕,高英要休息两个小时检查一□体才能走,沈靖华先走了。
高级病房服务颇人性化,地板锃亮鉴人,床前矮柜上竹编花篮韵致优美,篮子里枝茎纤长洁白如雪的百合花摇曳生姿。
宋初一昏迷着,长长的黑浓的睫毛笼罩着柔软的阴影,高英先时只是有些疑心,怔看了宋初一一会儿,越看疑心病越重,忍不住摸了手机走出病房。
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高英想了想走回病房,用病房里的座机拔打。
“妈,你确定小月是我女儿吗?”
“女儿养了这么多年还来问我这事,你中邪啦?”马晓娜口气很不好,“你手机怎么关机了?小月打爆我电话了,说她一个女病患刚才用你的手机跟她通过电话,她说那病患精神状态很差,又莫名其妙问起小翰,她担心那病患出事。”
“原来她是小月的病患。”高英还奇怪宋初一怎么会认识孟元月。“妈,小月说的女病患就是小翰的那个女朋友。”
“那女孩是小翰的那个女朋友?这么巧。”马晓娜惊讶地反问,微有停顿,跟着说:“你别为难她了,你自己当年贪图富贵嫁了靖华,这些年表现风光,实际上还不是一心想着宁愉,强扭的瓜不甜,你不后悔吗?别再老是想掇合小月和小翰了……”
“妈。”高英打断马晓娜的说话,颤抖着说:“妈,我反对小翰和那个女孩在一起,并不只是因为想让小翰娶小月,而是因为那个女孩长的有些像老沈。”
“靖华那人如果真和别的女人有过什么就不可能和你结婚,沈老爷子逼也逼不来的,你想太多了,没有血缘关系长得像的人多的是。”马晓娜叹了口气。
想起因自己的任性而丧命的宁愉,高英黯然。
“别总胡思乱想了,跟你结婚前的靖华虽然不苟言笑,但是绝不像现在这么阴冷,你好好反省一下吧,爱慕虚荣又舍不得初恋情人,把宁愉害死了,亲生女儿变成养女,你看看你都造了孽。”马晓娜训道。
“妈……”高英难堪地叫,哽咽半晌说:“妈,以前的事我不想提,我现在怀疑你搞错了,小月不是我女儿,小翰的那个女朋友才是我女儿,而且,是我和老沈的女儿……”
马晓娜原来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拿着剪刀修剪盆景的,闻言吓了一跳。
嚓一声,一枝艳丽的月季凄美地落到磨沙玻璃茶几上。
“你说,那个女孩长的像靖华,但是和靖华血型不合,和你的反而合适?”
“是的,妈,我以前怀疑她是老沈的私生女查过她的档案,她跟小月同年同月同日出生。”
“在哪个医院出生?父母名字?”
“这个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她父亲在她出生前车祸去世。”
也是车祸去世的,马晓娜呆了,怔了怔,压低声音说:“阿英,妈这边到医院查一下档案,就算查不到,现在不比以前,正好老沈在家中,你悄悄地拔了那女孩的头发,加上你的和老沈的头发送去DNA。”
“妈,你也拿不准了?”高英心乱了。
“照我说的办就是。”马晓娜气急败坏道。


第29章 好梦不长

宋初一这一觉睡得悠长酣沉,梦里月光落在明净无染的湖水上,粼粼波光折射着耀眼的光芒,美好的梦境世界里,她和沈翰手携着手,从青春年少到满头华发,从未稍离。
“真是神奇,才一夜时间身体状况就这么好了。”晨检时医生很惊讶,看宋初一的眼神像是在问她是不是吃过猪八戒的人参果似的。
宋初一抿唇一笑,心中甜蜜,眼角眉梢媚意晕染,看得年轻的男医生都为之失神。
“医生,我爱人的腿不要紧吧?”陈豫琛紧张地问。
“不要紧,线性骨折是最轻微的,好好休息,不要走路腿不要用力就可以了。”医生拍拍陈豫琛肩膀,笑着对宋初一说:“你爸妈看起来好冷漠,你爱人对你却这么好,对比真鲜明。”
什么爸妈?陈豫琛不解又担心,随之明白过来,医生说的是沈靖华和高英,不由得又惊又怕,怕宋初一想起被逼死的母亲。
宋初一果然想起死去的母亲了,甜蜜的笑脸渗了苦涩,勉强保持着,医生查过房走后,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初一。”陈豫琛小心拉起宋初一的手摩挲,“她指使人害死你妈的事我知道了,虽然说子不罪母,可她做的太过份了,不受惩罚不行,我打算搜集齐证据,逼那个受她指使欺骗你妈的男人出庭指证她,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
五年前不敢上告因没有证据,也怕沈翰痛苦伤心,而今有证据指证让高英受到惩罚,能让她惨死的母亲在九泉之下得到慰籍,再好不过,可他为她做那么多,她怎么忍心让他背上不孝的罪名。
宋初一沉默着,没有反对,也没有赞成。
“上一回听说你妈意外去世,我让人查了,侦探社给我那男人的地址了,搜集证据不难,等你养好身体出院,我就去找那个男人取证。”
“沈翰。”宋初一茫然看他,欲言又止。
“叫我豫琛吧。”陈豫琛轻摩着宋初一的脸颊,动作很轻,眼神温柔:“初一,当年换名字身份,为了让自己忘记你,也因为要不是她反对,咱们就不用分离,那时我就不想做沈家子,现在知道她那么卑鄙无耻,更加不会恢复身份。”
“不是我嫌贫爱富负心薄情咱们才分离的吗?”宋初一勾起陈豫琛衣角,一圈一圈划着。
“我想着,如果不是她反对,你还爱着富就不会变心了。”陈豫琛面庞微有淡淡红潮,手指贴合到宋初一手上,跟着她一起做着缠绕的动作。
都说爱是盲目的,他盲目到迁怒了,宋初一痴痴看他,慢慢解开他的衬衣,看着他胸膛斑驳的伤痕,眼里有泪。
“这些伤痕是怎么回事?你的脸又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
汽车冲下山崖后油箱着火燃烧成废铁,沈翰因没系安全带从车门摔了出去免遭烈火焚烧,不过全身是伤生命垂危,高英得到交警部门报信后请了专家急救,总算保住性命,不过脸上和身体密密的伤疤却无法消除。
真正的陈豫琛虽然暗恋着宋初一,却没有表白打扰宋初一的生活,沈翰欣赏他的狂傲不羁洒脱率性,两人学科一致又同是专业天才,交流会后经常邮件电话往来。沈翰重伤至养病期间自是不会回信给他,他一直没有沈翰的消息担心,找到B市沈家来,见过沈翰的伤势后建议沈家送沈翰到他父亲的美容医院去整容。
“我那时心如死灰神思恍惚,麻木地由着他们送上飞机,到了洛杉矶以后清醒了些,拒绝整容一心还是求死……”
真正的陈豫琛追问原因得知宋初一竟是移情别恋了,大受打击,当晚到黑市赛车时精神恍惚出事没抢救回来死了。
陈父痛失爱子承受不了打击,因沈翰身上有太多和儿子相似的地方,把沈翰绑了起来强行给他整了容,整成了真正的陈豫琛的样子。
“我在整容后遇到在家族争权夺利倾轧中失败出国散心的吕颂,吕颂在酒吧里跟人斗殴伤了脸,到医院去做美容去疤。”
也许是经过漫长的一年时间情伤没那么深,也许是还没死心还想见到宋初一,也许是吕颂能言巧语,沈翰顶替陈豫琛的名字活了下来,并且跟吕颂一起回国,创办了中投建筑公司。
“吕颂可以说是你的救命恩人了。”宋初一无限唏嘘。
“嗯,他那人表面风流成性肆意纵情,其实很重情重义。”
房门嘎吱一声轻响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推门进来的是一个朴素和蔼的中年妇女,手里提着食盒。
中年妇人看着陈豫琛的脸怔了怔神,眼眶湿了,哽咽着问:“小翰,你的脸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陈豫琛皱着眉不说话,脸色严峻,中年妇女眼泪霎地流了出来。
“小翰,吉婶没做错什么吧?你怎么连吉婶也讨厌了。”
“把食盒放下吧。”陈豫琛面色略霁。
吉婶喜不自禁放下食盒,期期艾艾看了陈豫琛许久,恋恋不舍走了。
“她是沈家的保姆,我是她从小带大的。”陈豫琛在吉婶走后向宋初一介绍。
“她看起来对你挺好的。”宋初一看着陈豫琛摆出来的食物笑道。
陈豫琛嗯了一声,苦笑了一下说:“我爸是工作狂很少在家,我妈天天忙着应酬那些夫人太太,再不然就是逛街购物做美容,一直是吉婶带着我,小的时候她更像我妈。”
他话里有隐约的惆怅,宋初一有些失神。
自己是不是高英的女儿说不准,他却显然不是高英的亲生儿子,告诉他会令得他更伤心吗?
宋初一不知如何说起,嘴唇启启合合最终没说出来。
“吉婶的手艺不错,来,喝点汤。”陈豫琛盛汤给宋初一。
早上两人睡得太迟,医生来检查才起床的,他还没得空出去买早餐,本来不想吃沈家的东西的,可他怕宋初一饿着。
宋初一不想吃沈家的东西,可她不吃陈豫琛肯定也不吃,陈豫琛昨天急匆匆从G市赶来,想来还没吃晚饭的,昨晚两人只顾着……想到昨晚的情形,宋初一情难自禁,苍白的脸透出红润,粉嫩嫩像极春日里枝头成熟的桃杏,再好不过的诱人颜色。
自和她重逢后只见她苍白的悴容,唯有羞怒和特殊的时候像昨晚那时才能见到这么
鲜艳的色泽,姚黄魏紫国色牡丹也抵不上的绝色,陈豫琛被勾起念头,把汤碗搁到一边,倾身一点一点凑近,揽着宋初一缓缓倒了下去,吻过她桃红的面颊逶迤往下,要把还泛着青白的脖颈也整弄出迷人的霞彩。
“别,大白天的会有人进来。”宋初一轻喘,满心愉悦地拒绝。
“这时候喊停,你太残忍了。”陈豫琛微笑着抗议,一双黝黑的眸子映着点点灼烈,汹涌的凌厉。
宋初一又羞又喜,打趣他:“才过得一晚打住就残忍了,过去那五年,你手指很累吧?”
“啊?”跟手指有什么关系?陈豫琛伸五指转了转醒悟过来,不觉纵声大笑。
宋初一话出口了方觉出太直白了,给他笑得窘迫羞愧,呐呐半晌小手捶了过去:“我饿死了,还不给我拿吃的过来。”
“都是你的错,我都忘了你很饿了。”陈豫琛挑眉么眼意有所指,把宋初一臊得想拉被子盖脸。
甜蜜不过的一顿早餐,过去五年的空隙似乎不曾存在,吃过饭,陈豫琛靠坐到床头,把宋初一拉靠在自己胸前,一双手帮宋初一揉按头部,间或梳理一下头发。
宋初一不喜欢烫发,头发没有药物伤损过,不用养护也是细密柔软,离得近,淡淡的果奶洗发水味温馨香甜,陈豫琛贪焚地吸着,多年的积郁一扫而空,周身上下舒心清爽。
宋初一舒服地半眯着眼,间或轻轻摇头,细软的头发带出来的绒意把陈豫琛的指尖弄得痒痒的,更痒的是蠢蠢欲动的心和身。
不行,这是大白天,再说初一怀着孩子得稍加控制,陈豫琛转开念头想正事。
要办的事很多,最要紧的当然是登记拿证结婚办酒席。
他的户籍在美国,算涉外婚姻,好在他在国内居住期已超过半年,只需到美国驻华使馆开婚姻状况证明便可。
酒席交给吕颂安排便可,婚房呢?
“初一,咱们结婚后先住蓝海国际那套小房子里面,我另外再买一套别墅慢慢装修,孩子出生后大房子也可以入住,正好合适,你觉得怎么样?”
宋初一没答话,沉默着,半晌问:“你决定了以陈豫琛的身份一直生活下去?跟沈家撇清?”
“嗯。”陈豫琛坚定地点头,不撇清,哪对得起宋初一的母亲,宋初一也无法心无芥蒂和他结婚。
她肯放下心结接受他,自己做出一些牺牲又何妨。
陈豫琛给吕颂打电话,让他先着手安排人操办酒席事仪。
孩子都有了自然要结婚,吕颂倒不意外,爽快地应了下来。
陈豫琛又问起收购季氏的事。
“一切顺利,我让人操纵了一下,季氏股票昨天跌停板了,今天还是跌停板。”吕颂得意不已。
“连续三个跌停板就要停牌自查,季老爷子一定会被惊动,明天你打算怎么做?”陈豫琛问道。
“明天托盘,把股价炒上去。”吕颂笑道:“季峦冲动而冒进,季清源什么都不懂,季清涛却是保守的很,今天就不怎么肯抛售了,明天如果再跌,他肯定要改变主意。”
“拖的时间长了季老爷子知道了岂不是前功尽弃?”季氏不是千疮百孔濒临死亡,季老爷子要翻转棋局不难。
“季老爷子中风住院了。”吕颂乐呵呵说:“季峦父子还真有手段,我本来以为季峰和宁悦给执行家规是季清源的功劳,谁知道,居然还另有隐情,也许季峰等不及你收拾他就给季氏内部整蔫了。”
“别卖关子了,季峰怎么啦?”陈豫琛急切地问。
“据说,季峰不是季清波的儿子。”
“不会是诬蔑的吧?”陈豫琛觉得真玄幻。
“我本来也以为是诬蔑,但是季老爷子急得中风住院,可能这事是真的,或者,季峦父子从中做手脚使奸了。”吕颂越说越开心,如果在跟前,肯定要拍陈豫琛肩膀庆祝了。
不容他继续开心,陈豫琛兜头一盆冷水泼下。
“吕颂,我之前对季峰有所误会,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什么?你夺季氏是为了拿来做谢礼?我不只不能动季峰,还得动用一切力量保护他?”吕颂气结。
“没错。”陈豫琛挂了电话,宋初一在一边拉他手,他得赶紧跟宋初一仔细解释。
“当时误会季峰了,可吕颂已经下了套,眼下停止中投会元气大损。”陈豫琛悄悄解释,开弓没有回头箭,中投是吕颂的心血,不能自毁长城。
那怎么办?季家那边现在是污蔑宁悦的清白和季峰的出身,接下来不知还会生出什么事?
宋初一揉了揉额角,明明房间里没有烟雾,喉咙却烟熏火燎难受。
重逢的嚼了蜜糖似的醇甜消失,只感觉到让人胆寒的血腥。
宋初一怔神半晌说:“我这边请个特护照顾我就行,你马上赶去S市,以你的面子,什么家规都得靠后吧?你见到季学长后跟他商量一下怎么办好。”
她受伤又怀着身孕,陈豫琛哪能放心离开她。
不过,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如果季峰和宁悦出什么事,他和宋初一一辈子无法心安。
“特护未必能尽心,而且特护抵挡不住我妈的雌威。”自己离开时谁来照顾宋初一,陈豫琛颇烦恼,“我去问问医生,抱着你来回可以吗?要是可以,高价请一个医生陪同,我带着你一起走。”
高英在未证实自己是不是她亲生女儿前不会刻薄自己的,宋初一不想说,她一点不想认高英这个妈,何况说了就得说出沈翰不是沈家儿子的事。
不喜欢那对爸妈是一回事,突然间变成无父无母的孤儿,再冷情的人也难以承受的。
“你妈可能不会再为难我了,她以前是想你娶孟医生,现在孟医生都生孩子了,她肯定打消主意了。”宋初一从另一个角度去除陈豫琛的担忧。
“元月结婚了?”真是好消息,陈豫琛忍不住八卦地问一句:“她男人是做什么的?条件好吗?”
“她还没结婚,那孩子是一年前参加一个化妆舞会遭人暗算怀上的。”
一年前参加化妆舞会遭暗算怀上的?陈豫琛身体被扎刺了似有些僵硬。
他参加过化妆舞会,时间恰好是一年前。

30、祸根深埋
一年前,中投庆祝成立三周年办庆典晚会,他却不过吕颂的一再纠缠参加了。
吕颂嫌一般形式的晚会太平常,他办的是化妆晚会。

公司周年庆晚会没谁这么办,虽然有些离经叛道,却也成功极了。
激-情热烈的拍子,暖昧迷朦的灯光,晚会趣致盎然。客人或是戴着眼罩或戴着面具,俱是隐藏了真面目让人难以辨认,衣服更是大胆新奇,有中东国王,有海盗王……
陈豫琛记得,自己那晚脸上戴了网状面具,头上扎着红色头巾,头巾上插着一根蓬松的羽毛,身止穿着闪闪的铠甲状衣服,系着火红的披风。
那身装扮是吕颂帮他置办的。
他怀疑吕颂泄露了他的着装,因为那天晚上,一个又一个或清纯或冶艳的女人过来找他搭讪,孟元月也是其中一个。

第31章 柳暗花明

“想什么这么入神?”宋初一敏-感地觉察到陈豫琛的异样。
“我妈一直想把元月培养成名媛,元月这样给她丢了脸,让她在人前抬不起头来,她不知气成什么样。”陈豫琛笑笑,眼神有些恍惚,目光没有和宋初一交接,低头去掏香烟打火机,动作连贯熟稔,蓝色的火苗燃起后,他又急忙熄灭,把烟收回烟盒中。
“你要是很想抽就抽。”宋初一斟酌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