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糼容默然,季唯接着道:“人总是同情认识的和亲近的,感情倾斜了,若是叶霜没有与你相貌极像,若是你在那场火灾中死去,叶霜的遭遇不变,云起和孟沛阳都会愤怒的要求将她严惩,连用钱财赎命都不同意的。”

人都是感性更甚于理性,所以执法者很难不偏颇。姜糼容见季唯心事重重,笑道:“想那么多做什么,换个角度想,叶霜是无意的,判了死罪对那些死者家属而言,不过是出一口恶气,赔偿了银子,老的有所养糼的有所侍,也不算错。”

换了季唯默然,许久,长叹了一声道:“孟沛阳和孟云菲很无辜。”

叶霜不犯事就不会成了官奴,没成了官奴便不会被孟滔窥觑,孟云菲就不会无辜毁了容,至于孟沛阳,姜糼容不解,脑子转了转,眼睛瞪圆,道:“你认为盛鸣是孟滔杀的?”

季唯点头,姜糼容想了想,果真孟滔疑点颇多。

盛鸣倾家荡产也要为叶霜保命,肯定不甘心就那样失去叶霜,自然会去和孟滔多次纠缠,孟滔被他纠缠不过,命家奴打杀了他完全说的过去。

孟滔若是获罪,国公的世袭爵禄定然没了,富生贵养奢侈惯了的孟沛阳要养一家子不易,而孟云菲毁容又失了尊贵的身份,婚配上头更难了。

这一晚姜糼容失眠了,孟沛阳豪迈奔放的性格会不会因家遭巨变而大变,而孟云菲那么纯真可爱,不应该遭这样的折磨的。

跟皇帝同行不自由,一夜无眠翌日也还是得早早起床,季唯看姜糼容精神短少,便没让她跟着,自己去衙门听延州知府量刑判决卫枫。

皇帝与李逸的房门一直没动静,姜糼容不知皇帝什么时候起身,不敢回房睡觉只能在大堂中一直等下去。

等待最是无聊烦闷,姜糼容等得又倦又困,不停打哈欠,明明三伏天,却越来越觉得冷。

午膳时季唯还没回来,皇帝和李逸还是没有动静,姜糼容和两个护卫杨公公马车夫一起用的午膳,她喉涩舌枯,勉强喝了几口汤便不吃了,闷闷不乐中抬头间忽见外面街上一人白袍轻扬,快步朝客栈走来,是季唯回来了,心中一喜,喊了声慎之,猛地站起来要奔出去迎他,起得太猛了,一阵天昏地暗,一头朝地上栽去。

“糼容……”姜糼容脑子听得季唯焦急的喊叫,落地的瞬间她又很快地被抱了起来。

“快,你们去一个人帮忙请大夫。”季唯焦灼地说道。

“不用请大夫,杨公公就是岐黄高手。”伴驾的两个侍卫中的一人道。

姜糼容想,原来皇帝出行是外松内紧,暗卫太医一个不少,自己沾光了。

微凉的手指搭上她的左手脉搏,过得许久,又换到右手脉搏上,又过了许久松开,却一直没听到说话声。

姜糼容周身骨头被拆卸血液逆流似疼痛难忍。

她想说,杨公公你倒是说句话赶紧开方子给季唯抓药,却说不出一个字,不只说不出话,连睁开眼皮都不能。

沉默里季唯焦急和关切的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姜小姐的体质很特殊,极阴极虚。”杨公公道

姜糼容想,不是吧?真有季唯说的那个什么阴阳之说。

“能开方诊治吗?”季唯沉声问,声音平静清晰,搂着姜糼容的手臂紧了紧。

“姜小姐这种体质无药可治,只能人力为之,季大人想必已是听说过吧?”杨公公道。

胡扯什么人力为之,他不会是说要由孟沛阳与自己这样那样然后增加阳气吧?姜糼容心头一颤。

大夫说的不得病便罢,得病了便无从救治竟是真的,且死亡的阴影来得这么快,季唯呆滞良久后,抱起姜糼容猛往楼上房间冲,动作之急仿佛怕有人与他争抢姜糼容似的。

季唯用脚大力地踢上房门,把姜糼容放到床上后,死死地搂着她,涩声道:“糼容,我要不要把你让给孟沛阳保你活命?”

真是胡扯,命固然重要,为了活命嫁一个不喜欢的人算什么事。姜糼容想嗤笑想斥骂,拼命凝聚了周身力气,却仍说不出话来。

“不行,我不能接受你给孟沛阳碰。”季唯不等姜糼容回答,在那喃喃自语。

“这还差不多。”姜糼容在心中夸他,忽听得悉悉索索脱衣裳的声音,紧接着,自己身上的衣裳也一件一件少了。

不是吧?他这会子还有心情……姜糼容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跟初夜那晚一样,季唯一个迅猛的出击占有了她。

腰快给撞断了,下面在他进入时有些滞涩,眨眼工夫,因强烈的刺激带起的酥麻从接触点向四肢百骸蔓延去,感觉不到疼痛了,只有醉人的酥爽。

“孟沛阳练的纯正纯阳的武功,因而身体阳气重,可是,一般男人不都应该都有阳气的吗?糼容,咱们不停地做,我把我的阳气给你。”季唯凶狠地撞着,口中喃喃有声。

傻瓜,不想要命了啊不停地做!

姜糼容嗤笑,身体飘荡上快乐的海洋,奇怪的是周身的麻痛竟然好转了,也不需竭力凝聚气力,嘴唇能动了,姜糼容糯软地喊出了“慎之”两字

这声音如天籁之音,季唯僵僵地停了下来,呆呆问道:“糼容,你醒啦?”

姜糼容斜么了季唯一眼,娇嗔薄怒问道:“怎么?你不想要我醒过来?”

“当然不是。”季唯摇头,接着狂喜地喊道:“什么纯阳之气的,看来我也能给你。”

语毕狠命的挺动起来,劲道粗暴,底下那物许是感染到他的兴奋,极是壮硕粗硬,姜糼容给撞得要飞起来了,苦苦求饶:“你轻一点啊……要把我弄死了……”

她泫然欲泣秀眉轻锁的娇态鲜活无限,季唯心中惶恐尽消,更加重了力度,一边挥动底下利剑,一边在姜糼容身上到处点火,抚过腰肢作弄樱点,拉扯按压,手段繁多,搞的姜糼容既痛又爽,分不清是苦是甜,只觉比第一夜更加倍有趣,嘴里哼哼叽叽求饶着,柳条儿似的细腰却摆动着不停迎合索要。

季唯那物像巨蟒,她的花蕊则是漩涡,吞咬包裹,爆进的快感火山喷涌似的,烧灼了彼此的官能世界,身心一起奔腾着快活得不知此身在云里雾里。

所谓阳气之说,也不知真与假,季唯想起软绵绵横卧怀里一动不能动的糼容在自己进犯后就有了知觉,便吃了药物似不肯停下。

第一晚姜糼容记不清做了几次,这回迷迷糊糊里想着要记住,后来便颓丧了,若是出精计论次数,前前后后做到晚膳都没吃,黑灯瞎火里继续着,直至清浅的月光从窗纱透进屋里,中间只有少许的休息停顿时间,每次都稍离,到现在,他还没出精呢!

“慎之,你是深山老妖吗?”姜糼容无力地问道。

“什么意思?”季唯不停地进攻着,挥汗如雨刚劲十足,说话的同时,底下一记猛烈的撞击,弄得姜糼容忍不住又尖叫蹙眉起来。

 


72、第六十八回

“你不累吗,”虽然换了很多花样,前进后背侧卧立站抱搂等方式,可那物这么长时间不服软,也着实让人乍舌。

“不累,不知怎么的越来越有精神。”季唯也有些费解,借着月色见姜糼容粉面润泽,早不见下午的苍白病态,越发勇猛。

只要不需把糼容让给孟沛阳,糼容也能活着他死了也愿意,何况不累,这等人间美事一直做下去做上一辈子他也是乐不可支。

姜糼容给整弄得迷迷糊糊,体内的情火烧得旺极,越是舒畅越是想要,见季唯没有疲态,便也欢天喜地享受快乐。

“下午怎么突然晕过去了?”季唯下死劲冲撞几百下,略作停顿时,怜惜地亲了亲姜糼容。姜糼容逮着机会忙诉委屈,道:“皇上和李逸不出来也不说一声给人家歇息,我在大堂里一直坐着等他们,累死了。”

季唯后悔道:“早知道就带了你一起去衙门,路上雇顶轿子给你在轿子里面休息,皇上起床出来了,问起来也只当是陪着我为公务忙着。”

可不是呢!姜糼容愤怒道:“明日上路了我定要作弄作弄李逸。”

这关李逸什么事,皇帝不出房要赖床上,李逸难道还能拖他起来,季唯知姜糼容迁怒,也不劝她,看她因愤怒而气势十足,比绵软吟哦时又别具一番风情,更加喜爱。

心里爱着,下面动力更足。

姜糼容麻爽酥醉,忍不住大赞,什么好棒啊好硬啊好粗啊,声调儿婉如莺啼,赞得季唯更控制不住满腔爱意,伏下去用力吻住她,姜糼容迎了上去,两人“唔唔”有声,只恨不得把对方揉进自己身体里,合二为一,永远不分离。

姜糼容与季唯搞得昏天暗地,早把伴驾随君忘了个干净,晚膳也没出房和大家一起吃。

朗月清辉渐退时季唯方停了下来,姜糼容满足无限,美美地睡了过去。

季唯没睡,下床要来了热水帮姜糼容擦洗去一身汗水,自己也洗漱了,上床后搂着姜糼容,睁着眼睛想着心事。

糼容下午无声无息连杨公公都说没方可法,可自己与她一番欢好后,她又没有任何不适了,也许,以后再生病了仍可用这一招。

只是,随君伴驾一点不自由,今日因皇帝没出房他能抱着姜糼容就是一番动作,若是在路上行走着,可就没这么得便了。

且,昨日路遇命案,停下来查案耽误了走路,若是一直骑着马赶路,姜糼容也会很累的,怎么着想个办法,或是与姜糼容一起回京不随驾南下了,或是他和姜糼容走到前头去,不和皇帝李逸一路自由自在想歇便歇想赶路便赶路。

用什么办法呢?

季唯思索着,没想到法子,思绪转动间,又想着皇帝同行恰好能见到圣驾,机会难得,天下名贵的药材皇宫里应有尽有,明日趁着孟滔杀人的事曝露前,替孟云菲向皇帝求恩典,看有没有除疤膏治她的脸,新伤也许比旧伤更好治愈疤痕。

求得恩旨还得李逸帮忙说好话才能动用暗卫传旨回京,可惜李昂明日不会来了,不然,李昂待人热心,由他带着圣旨回京,进宫拿了药接着送到孟府去,再妥当不过。

想到李昂时,季唯就想起昨晚本来要上医馆问下李昂的状况的,这么一想,有什么在脑子里盘旋呼之欲出,半晌后,季唯猛一下从床上坐起来,面色凝重久久不能平静。

季唯被自己的猜测震住了,他似乎看到皇帝雷霆大怒一声令下,李家满门抄斩血流成河的惨状。

更鼓绵延,云缝疏透里露出曙光,季唯静悄悄下床,悄悄地出了客栈,敲开了一家医馆的大门。

“只对男子有兴趣的人也会有欲念的,不可能心智成熟身体却如同孩子,这种情况一般是服食了抑制器物勃起的药物……”

大夫的话证实了季唯的疑问。

是什么人悄悄给李昂下药并不需要更明显的证据了。

季唯满腔怒火回客栈。

众人已聚在大堂中,季唯行礼见驾,皇帝笑吟吟道:“听糼容说你前晚只看得一张涂鸦纸张便捉了一个伤人恶徒,一早出去是去看那个恶徒的下场吗?”

季唯也不否认,只道:“臣正想替那受害女子向皇上求天恩……”

细细道了孟云菲身份和性情,盛赞了好几句。

世袭的公侯家族皇帝没什么印象,不过一群凭着祖宗功勋领俸禄的庸才,皇帝对孟滔没什么印象,对孟沛阳倒因护城河案子记得清,笑道:“既是孟沛阳的妹妹,朕便拟一旨,宫里头的美容膏除疤膏所有方子做出来的都送一瓶到孟家去。”

语毕,看了姜糼容一眼,唯恐天下不乱,挑拔道:“慎之当着糼容表妹的面如此关心孟家小姐,似有不妥。”

季唯正寻不到计策与姜糼容离开皇帝,闻言计上心头,惶恐地看姜糼容。

姜糼容才想说自己不介意,脚板一疼,垂睫见季唯一只脚在桌子底下悄悄踢自己,虽不知何因,还是捂了脸嘤了一声,气急败坏扭头就狂奔出客栈。

“糼容……”季唯大叫,急忙追了出去,临走前先踢李逸一脚。

季唯在客栈门追上姜糼容,把她拉到大门一侧,打躬作揖讨饶。

姜糼容不理他,扭着身体耍脾气。

皇帝看得津津有味,李逸叹了口气,道:“我去劝劝。”撇下皇帝走了出去。

“把令云起正常的解药方子给我。”季唯背对着大堂冷眼看李逸,”别和我说你不知道什么解药方子。”

什么解药方子?姜糼容看李逸脸上红红白白又是尴尬难堪又是愤恨不平,只觉大脑轰鸣,整个人几乎呆掉。

“月涧草,连山参……”李逸咬牙片刻,背出了十几样药材名字。

“我记下了。”季唯略一停顿,冷冷道:“我和糼容不想随驾,或是给我们先行上路走前面,或是我们回京城,你想个办法。”

李逸缓缓走回大堂,也不知他和皇帝说些什么,须臾走了出来,手里执着一卷黄绢,道:“皇上命你们先回京处理盛鸣被杀案,处理完毕后跟上来,到沐阳城汇合,这是给孟云菲赐药的圣旨,不必谢恩,这就可以走。”

李逸用的什么办法眨眼工夫便能达到目的姜糼容无遐理会,打马回京城路上,一张小脸阴沉沉的。

她也是七窍玲珑心之人,季唯那话虽无头无尾的,略一寻思也明白了。心中万不肯相信,只事实明摆着,想否认也否认不了。

“你放心,李逸给皇上困死在身边,没法再动云起的。”季唯劝道。

“我知道。“姜糼容烦恼道:“不是他动不动的问题,我是怕他这念头给皇上看出来了,那我姨妈一家就大祸临头了。”

皇帝看着大度,可那是因李逸其实对所谓的表妹没有真情。

“他自己有数,昨日傍晚时,不就不给云起留下来赶他走吗?”季唯道,心中想着,李逸自己应该也害怕了,也许这趟从江南回来就会娶妻掩皇帝耳目了。

“回去马上煎了解药给我表哥喝,然后让我姨妈尽快给他定亲娶妻。”姜糼容道。

皇帝对李逸颇有些言听计从之样,显然不只是玩玩李逸,怕是动真心了的,若给皇帝看出李逸喜欢李昂,李昂有十条命也不够砍头的。

李昂娶谁好呢?高夫人很不喜欢薄染衣,旁的闺秀哪一个合适?孟云菲倒是挺好的,只不过孟家若给捋了爵位,这婚配便无法谈了,何况李昂看起来也不喜欢孟云菲,而孟云菲喜欢的是李逸呢。

不过二十里地,两人未时便进京城,不急着回府,先进宫要除疤药膏。

除疤的配方极多,皇帝有令,太医院院首给了二十个瓶子,姜糼容细细问了,挑了三瓶最对症的出来,小心放进怀里。

先回李府还是先回吕府,或者先到孟府送药膏?姜糼容和季唯相视一眼,不约而同脱口道:“去孟府。”

到孟府除了送药膏,还要顺便看孟府有无动荡,左胜查出盛鸣的死与孟滔有关没有。

孟府大门紧闭,姜糼容看门匾,金漆孟府两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宅第没错,可此时方申时,便是孟滔已下大牢了,也没理由大门紧闭啊。

季唯上前用力拍门,拍了许久,里面方传来人声。

“我家公子有令,府里有事,暂不招待客人,请回。”

这是怎么啦?姜糼容大声喊道:“跟你家公子说,李云起的表妹有事相询。”

里面哦了一声,又过了许久,急切的脚步声传来,哗一下,大门拉开了。

“糼容,真的是你。”孟沛阳兴奋地大叫,跨跳过门槛后,看到一边的季唯,生生刹住脚步,“你们一起回京了。”

姜糼容点头,定睛看孟沛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也只是有些时没见,孟沛阳像换了个人似的,炯炯有神的虎目布满血丝,总是风光霁月朗若清风的俊颜颓败暗黑。

姜糼容差点脱口问“孟沛阳你失恋了”,话到唇边及时咽回,孟沛阳总是无心无肺对自己嘻皮笑脸没个避忌,自己可不能也跟他一样打打闹闹没有分寸。

“大白天大门紧闭在做什么?”姜糼容换了句说话。

“在追查杀盛鸣的凶手。”百分率沛阳恨恨道。

话说到这份上,季唯知道他从左胜那里了解到案情了,也不避讳,问道:“主谋不是你爹吗?”

“我猜是我爹,但是,像参与杀人行动的几个下人都不肯承认,我爹也不肯承认。”

 


73、第六十八回
季唯眼里闪过赞赏之色,姜糼容忘了避嫌,一拳朝孟沛阳胸膛拳去,叫道,“大义灭亲,孟沛阳,好样的。”

孟沛阳的厚脸皮忽然就不见了,脸上浮了羞赧的潮红,眼神局促不安闪闪躲躲。

“得了夸害羞啦,少装了。”姜糼容乐得扑哧一声笑了。

“谁害羞了,你才害羞呢。”孟沛阳一蹦三尺高。

这么打闹了几句,孟沛阳脸色略霁,把自己发现自家府里马车车轱辘有泥巴,车厢坐垫有血迹,车厢里引枕靠背等布套又是刚洗过等发现告诉季唯。

“铁证如山,可他们几个就是不承认。”孟沛阳很是恼火,拿不到口供,他一怒之下,喝令下人把大门关上,不给他爹出门,把有嫌疑的那四个下人捆在柴房,一直严打逼供着。

季唯微蹙眉道:“你带我们去看看马车。”

马棚里两辆马车,男人坐的马车窗帘门帘颜色偏重,只看帘子颜色,季唯便朝孟滔常坐的那一辆走去。

“是这辆。”孟沛阳指韩夫人常坐的那辆,道:“那一辆我查过了,什么痕迹都没有。”

语毕,又恨恨道:“我爹很是奸滑,用的还是我娘和云菲素常坐的马车,那几日表面上也没出府,装了给我娘拘着的样子呢。”

“你问过下人,都说你爹那几日没出府过?”季唯问道。

孟沛阳点头,道:“原来是没坐自己的马车坐了我娘的马车。”

孟云菲去延州恰是命案发生前那一天,季唯看了看车轱辘的泥迹,又进了车厢,仔细看孟沛阳指出来的血迹,血迹在坐褥正中往左侧地方,季唯在正中坐了下去,左手垂到身侧轻轻攥住坐垫,然后起身查看。

“你干嘛?”孟沛阳有些莫名其妙。

“这血迹不是盛鸣的,是你妹妹云菲的,坐马车出城的,是你妹妹云菲。”季唯沉声道。

“你说什么?云菲怎么会弄了血迹在这上面?”孟沛阳大叫,叫完后,许是突然想到姑娘家的私隐事,看了姜糼容一眼,有些尴尬。

姜糼容以前糊涂着,跟在季唯身边,多少学了点皮毛,凑近前看了一眼,一下明白过来。

孟沛阳指出的那块血迹的前方,有浅浅的模糊的红痕,恰在季唯手指抓攥的位置,显然是孟云菲捂着脸,手上染了血后,伤心时手指在坐套上抓攥弄出来的,她掌心靠着伤痕沾染的血多,手指只有少许,又隔了坐套渗进去的,因而很浅。

至于为何洗坐套,想必是孟云菲看染上血了咐咐人洗的,也许让她院子里的丫鬟洗的,孝顺善良的孟云菲不想爹娘担心,也不想给发现后追查到卫枫身上,此时孟府里的人除了她的贴身侍婢,别的人应该都还不知她脸上有伤痕。

季唯显然和姜糼容一样的想法,他缓缓问道:“你妹妹脸上有伤你知道吗?”

“云菲怎么可能脸上有伤?”孟沛阳莫名其妙,“她又不调皮好动的,哪会在脸上弄出伤来?”

“咱们一起去看云菲。”姜糼容道,看到了他自己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孟云菲的闺房满目的嫩粉鹅黄,没有姨娘没有庶出兄弟庶出姐妹争宠,她过得简单纯粹,没心没肺,总是笑得眉眼弯弯,此刻房间里的气氛却有些沉重,服侍的丫鬟一脸愁容,看到孟沛阳时,不自觉地打颤。

这个样子傻子也感觉到不对,何况孟沛阳敏感着,当即喝问道:“云菲怎么啦?”

“小姐……小姐……”丫鬟半天说不出话。

“哥,我有些不舒服,你不要问了。”孟云菲在里间恹恹道。

里面幔帐低垂,孟云菲卧在床上,孟沛阳和季唯止了步,姜糼容走进去,见孟云菲脸烧得飞红,伸手摸了一摸,只觉灼烫逼人,吓了一跳,忙喊请大夫。

如花容颜被毁,便是不追究,伤心也是难免。

心情不好兼之受伤后不敢声张,连敷药都没有得的病。

姜糼容拿了美容除疤膏出来,听说自己可以恢复如玉肌肤不会留疤,孟云菲心情好转,喝了药后姜糼容劝了几句,让她蒙头睡觉出汗。

“云菲何辜,我饶不了那个畜牲。”孟沛阳气得要去找卫枫拼命,被季唯拦住。

卫枫被判三年牢狱,额头刺了字,这惩罚足够了。

马车里的布套确是孟云菲让服侍的丫鬟洗的,孟滔杀人便只有动机猜测而没有证据了。

季唯让孟沛阳带他去见那有嫌疑的四个高壮下人。

“奴才没干过什么杀人的事,公子你让我们招什么?”那四个下人一齐叫屈,“这几日我们根本没出过府,合府上下可作证的人多了,公子招人来问便是。”

季唯凑到孟沛阳耳边问了一句,听孟沛阳说还没和那四人说出死的是什么人,便冷冷道:“叶霜的死尸弃尸的地方有你们的靴子印迹,你们穷凶极恶,连一个芳龄姑娘都不放过,以为不承认衙门便拿你们无可奈何吗?”

“叶霜姑娘不是公子带走了吗?怎么死了也赖我们头上来了?”那四人不等季唯话音落下,大声喊屈。

季唯定定看着,那四人在他说话时,面上神色连微微迟滞都没有便接口喊起冤屈来,显然不是作假。

他们不知死的是盛鸣。

“你问过你娘了吗?”季唯问孟沛阳,那几个下人的口供孟滔这些日子一直被韩夫人拘在她的上房里,故季唯有此一问。

“我怕她包庇,没问。”孟沛阳至此也知自己虑事不周到,羞惭不已。

“把你娘跟前服侍的下人一齐叫来,分开问话。”

孟沛阳喊来韩夫人上房里外服侍的人,那些人说起这几日的事,虽微有出入,却没大差别,分别都证实了,孟滔这些日子没出过韩夫人的上房,也没传见过孟忠等人。

判断失误,孟沛阳仍喜不自胜,老爹没杀人,怎么说都是好事。

姜糼容则倍感失望,她虽然忧心着孟沛阳和孟云菲有个杀人犯爹爹抬不起头来,却更盼着孟滔杀了人被处死,粉妆就无处寻仇,孟沛阳就不会遭池鱼之殃。

杀盛鸣的不是孟滔会是谁呢?

姜糼容担心孟云菲,也不急着回李府了,留在孟府陪孟云菲,季唯和孟沛阳出去查探。

孟沛阳和季唯晚上也不知是何时回来的没来孟云菲房中说话,姜糼容累了,也没等,在孟云菲房中窗下软榻歇下了。

“糼容,你在府里常常见到子扬公子,他这些时还好吧?”孟云菲在床上辗转许久后悄声问。

李逸好的很,跟皇帝日日风流快活着。姜糼容叹气,想劝孟云菲别把心放到李逸身上,不和如何劝,干脆不说了,心中暗暗担忧,李逸回京后,若是想娶妻掩人耳目,孟云菲温良纯善,他兴许会求娶孟云菲。

李逸的庶出身份配不上孟云菲,可他前程甚好,韩夫人那人又有些左性,不是很在意身份,说不定这亲事会成呢。

姜糼容希望皇帝能醋妒不准李逸娶妻,免得误了孟云菲终身。

又希望皇帝与李逸是男男情事,对李逸娶女子不在意,如此,李逸对李昂的肮脏心思就不会败露。

她不知皇帝是男人壳子女人芯呢!

姜糼容心思一转又想到李昂的亲事,想不出有哪个女子性情好模样好,能得李昂喜欢又入得了她姨妈的眼,越想越闷,这一晚又是整夜的睡不着觉。

翌日起床后姜糼容有些头晕眼花脚步虚浮,好在不是伴驾着,用了点儿早膳后接着倒软榻上睡觉。

季唯和孟沛阳近午时来了,听孟云菲说姜糼容还在睡觉,季唯吓得脸霎地煞白,顾不得这是在孟云菲闺房中,冲进房搂住姜糼容,伸了手去撸自己那物,又打算直直捅了进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