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
郁桃精神一振,滔滔不绝地说起了自己的追求史。
从她小时候跟在沈度后头追着沈度跑,到后来长大以后,又和沈度互通了心意,郁桃说起自己小时追着沈度跑的那段日子,说尽了自己的心酸,连着从小被沈度压着写大字,作文章的事情都说了。
谢姑娘听了,瞧着却是愈发沮丧的模样。
她又问:“你们竟是早早就两情相悦了?”
“可不是嘛。”郁桃昂着头,得意地道:“我相公可喜欢我了,早就跟我爹说了要娶我,先前还挨了我爹一顿打呢。”
谢姑娘抿了抿唇,一时没了话。
郁桃回过神来,将她方才问的话在心中反复念了几遍,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好端端的,谢姑娘为何要问起这个?
若她梦里头的事情是真的话,谢姑娘如今已经和太子定下了亲事才是,只等着以后进宫做太子妃了,为何现在却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还问起她夫君?
想起梦中的事情,郁桃警觉起来,警惕地打量着谢姑娘,生怕她忽然说出什么可怕的话。她的度哥哥那么好,会被人喜欢也是情有可原,可谢姑娘何时与度哥哥接触过?
谢姑娘对沈度没什么兴趣,她眉头蹙起,纠结了半晌,才迟疑地问道:“若是你当初嫁的是一个你不喜欢的人……”
“啊?”
谢姑娘声音更低:“若是你爹逼你嫁人,你无法反抗,该怎么办?”
“……”
郁桃一下子愣住。
好半天,她才恍然大悟:“你是说,要是我不喜欢我相公,可我爹为了我相公家的家财,逼我嫁给他,是不是?”
“……”谢姑娘迟疑地道:“也许是可以这样说。”
郁桃想了想:“那也没办法了。”
“……”
谢姑娘瞧着,好像更失落了。
一路走来,两边车队离得近,她偶尔也能看见这对小夫妻,虽是身份不高,只是普通商贾,可却恩爱有加,哪怕是不说话,不做亲密的动作,偶尔与对方的视线对上,眼中也会自然而然盛满爱意。
谢姑娘说不出来,可心中大抵是有些羡慕的。
“这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们也违抗不了,要是只是让你嫁人,不是要拆散你和谁,那还好一些。”
“好一些?”
“是呀,若是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娶了别的人,那该有多心疼啊。”郁桃光做梦,就难受的不行了。“可要是没喜欢的人,那就好说了。”
“好说?哪里好说?”
“当然是要让自己过得好一点啦。”郁桃理所当然的道。
谢姑娘愣住,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个答案。
郁桃掰着指头,一本正经地道:“是我相公教我的,他说人最不能亏待的就是自己,若是成婚以后,夫君对你不好,也可以和离,除了爹娘之外,天底下可没有对你更关心的人了,要是爹娘都救不了你,除了你自己,也没有别的人能帮你。”
“那要是不能和离呢?”
“不能和离?那就更要对自己好一点了。”郁桃煞有其事地道:“你想,要是和你不喜欢的人在一块儿,本来就那么委屈了,要是还过的不好,那不是更惨了吗?”
“那又什么用呢?总归是逃不开的。”
“有用,用处可大了。”郁桃给她举例子:“你瞧,我相公可比我厉害太多了,他要是对我不好,我爹一把老骨头了,还没进门就被赶出去了,他想对我不好,把我关在后院,不让人理我,也不给吃肉,连新衣裳也不给我做,一年到头也不来见我一眼,还有了别的夫人,那我可不就太惨了吗?”
郁桃说的是自己的梦,把谢姑娘说的一愣一愣的。
“可要是我厉害一些,我总归是我相公的正妻,在家里头,爹娘也都是站在我这边的,要是我相公对我不好,他们也会给我出头。要是他们也出不了头,那我也不能被他后来收的那些夫人欺负到头上吧?轮地位,她们还不如我呢,我要是能给拿到一些好处,就算他故意冷落我,我也吃得饱,穿得暖,要是我日子过得舒坦了,哪里管他喜欢的是谁。”
郁桃自己没什么经验,就只做过梦,可听街坊邻居说了不少。住在沈家边上的也都是一些富户,宅子越大,里头的事情就越多,郁桃可听了不少宠妾灭妻的事。
郁桃顿了顿,又给沈度说好话:“当然了,我相公不是那样的人。”
谢姑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郁桃这才又想起,谢姑娘身份与她不同。她知道的,只是普通人家的后院,可谢姑娘往后却是要做太子妃的!
郁桃的冷汗一下子流了下来。
她刚才该不会是撺掇着未来太子妃做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吧?!

第24章 第 24 章

郁桃可不知道谢姑娘听了自己那番话以后,心里会如何想。
她心中战战兢兢的,等回了住处后,拉着沈度还有些慌。
沈度纳闷不已,还以为她是遇着了什么事情,连忙将手中事务放下,着急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郁桃抬眼看他,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你不是和谢姑娘出去了?”沈度问:“又或是谢姑娘对你说了什么?”
郁桃摇头:“也没有。”
“那你又在想什么?”沈度不解地问她:“我见你面上看起来慌慌张张的,难道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郁桃挠了挠头,才说:“我只是和谢姑娘说了一些话。”
“什么话?”
“我把你教我的,去和谢姑娘说了。”郁桃如实道:“可我到后来才想起来,谢姑娘不是普通人,我是不是太冒犯她了?”
沈度稍稍一想,便明白她说了什么。
他摸了摸郁桃的脑袋:“别放在心上。”
想他把郁桃的想法掰回来,都费了不少的工夫,郁桃那时候可还小,更别说谢姑娘如今已经大了,思维也已经定型,要是郁桃三言两语就改变了她的想法,可不就显得他原来那番努力是个笑话?
沈度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见他不在意,郁桃担心了一阵子,后来也将此事忘到了一边。
第二日,谢姑娘没有再来找她,郁桃才彻底放下了心,谢姑娘没有主动来找她,郁桃也没有放在心上,对她来说,谢姑娘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与她不会有太多的接触,这次分开以后,她也就就再也见不到了。因此,她连谢姑娘的全名也没有问,只知道她是首辅之女,未来的太子妃。
谢姑娘离开那日,让人给郁桃送了一封书信过来,话里话外都是对郁桃的感激,甚至还留下了一件信物,让郁桃若是有难,就拿着信物上京城谢府去找她。
郁桃茫然不已,拉着沈度连连问道:“我什么时候帮了谢姑娘的忙了?”
沈度更是不知。
“既然谢姑娘给你留了这个,那你收着就是了。”沈度说:“留下一样保命符,总比没有来得好。”
郁桃仔细收好了,又小声嘀咕着:“京城那么远,度哥哥你也不上京城去,恐怕我是再也见不到谢姑娘她人了。这东西,还是用不上来的好。”
郁桃又问:“度哥哥,你为什么不将生意做到京城去?”
沈度动作一顿,反问她:“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是在我的梦里,你也出门做生意,却可走的却不是我们走的这条路,而是去了京城。”郁桃说:“可京城也的确是个好地方,那儿人多,有钱的也多,要是去那里做生意的话,度哥哥这么厉害,一定能大赚的。”
沈度笑道:“你竟然也懂做生意了?”
郁桃毫不心虚,挺直了腰板,骄傲地道:“我跟着你学,你要是教我,我肯定也会了。”
沈度当然是有另一番打算。
京城里虽然有不少生意,可对他来说,京城却是个麻烦地。
郁桃是因为梦里的剧情才好奇京城,他也是为了剧情,才想要避开京城。沈度隐隐约约记得,那本书的主要内容就发生在京城里,同样的,主角也是在京城遇到了更多的美人,收了更多的夫人。前者对沈度来说是麻烦,后者也是麻烦。
不说那原著剧情是什么样,光那些美人,就足够郁桃将家里铺子里的所有醋缸子都打翻了。
他的小娘子连做了梦都要怪到他头上,先前光一个许明月,就让他哄了很久,更别说要是再见到其他人。光是想想郁桃会有什么反应,沈度就觉得头大。
因此,沈度说什么也不敢到京城去。
他只应道:“那你就跟着我学,等以后你也会做生意了,往后旁人说起江南的商人,不但要说许姑娘,还要说上你。”
他这番话反倒是将郁桃说的不好意思,一时没了话,倒也不再提京城的事情了。
他们两人在青州待得时间不长,沈度处理完了这儿的事情,商队补足了一应消耗,很快便又重新启程出发了。

第25章 第 25 章

沈度说要教她做生意,那也是半点也不掺假。
出了青州,照旧是一段漫长的路,沈度便特地开始与她说起自己在做生意时碰到的事情。他与郁桃说过很多回处在门外见过的事物,只是从前说的,是沿途经过那些城市时看到的风景,这回说的,则是在生意上的趣事。
例如某些商人偷奸耍滑,以假乱真将货物卖出去,结果被顾客发现,反过来被教训了一通。又或是谁谁从前结了善缘,到多年以后,得了回报。还有诸多厉害商人的故事,沈度跟着沈老爷在外行走,也听说过不少事情。
他也说得郁桃愈发心驰神往,恨不得亲眼看见一回。
见郁桃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沈度才又和她说起生意上的倒霉事。
例如进了大批货物卖不出,例如到了一些野蛮之地,被山匪劫走了货物,或者遭同行排挤,诸多事情说起来,也不比先前少。
郁桃又心有戚戚然。
她早知道沈度厉害,可如今听在耳中,才更觉沈度的辛苦。还有许姑娘,许姑娘还是一个姑娘家,她做生意,肯定也比沈度更难。
郁桃一时也不知道该更心疼谁一些。
她听沈度说了一路,到最后也慎重了起来,也难免唏嘘:“以前我还听我爹说,说读书不容易,度哥哥脑袋那么聪明,若是去考功名,一定也能考的中,不成想,这做生意比读书还要难太多了。”
沈度只是笑。
或许是因为开篇男主是个商贾的缘故,这个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朝代里,商人的地位虽然不高,却也不低,至少商人之子也可以去考取功名。他刚穿过来时,沈老爷也曾经有过这样的念头,最后倒是被沈度自己拒绝了。
他可不想参与进去原著的剧情里。更别说做生意是他的老本行,反倒是比读那些之乎者也更有经验。
他不说,却挡不住郁桃心中对他陡然拔高的崇拜,在接下来的路上,郁桃更是连半句抱怨也不说,得了空,就让他讲做生意有关的事情。
等到了下一站江州时,郁桃也自告奋勇,要主动给他帮忙。
“你会什么?”沈度笑着问她:“能帮上什么忙?”
“可是你先跟我说,是会教我的。”郁桃笑眯眯地道:“难不成你是想反悔了?”
“我哪里敢。”
照旧是住进了在江州的宅子,休息了一晚以后,第二日,沈度果然说到做到,带着郁桃一起出门去了。
江州是个繁华的城市,沈家在这里也有不少生意。因着是为了带着郁桃开开眼界,沈度便放缓了进度,带她去每一间铺子里都看了一遍,仔细说了每个铺子运营之中的不同,针对不同的货物,还有不同的售卖方法,听得郁桃连连点头,刚开始还认真听着,听到后面,只觉得脑袋都要昏了。
和这一对比,平日里沈度让她写个一千字的文章,那可实在是太简单了。
见她疲了,沈度才带着她去了附近的食馆,点了几样江州特色的食物。
江州离他们的家乡近,口味也还是没差多少,郁桃尝了两口,才放下了心。先前她听沈度说别的地方口味如何如何不同,可还担心了好一阵子,如今才松了一口气。
郁桃正吃着,忽然吸了吸鼻子,也忍不住坐直了身体。
他们就坐在一个二楼靠窗的位置,郁桃转过头,便能从高处看到这条街上的热闹。街道两旁是江州城百姓摆着的摊位,什么都有,郁桃朝外看去,一眼便看到了一个装满黑砂的铁锅,香味就是从那儿传出来的。
郁桃的眼睛一亮,立时转头朝沈度看去。
沈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识趣地捏着钱袋起身站了起来:“我去买,你与雀儿留在这儿,别乱跑。”
郁桃点点头,又伸出两根手指头,她还什么也没有说,沈度就已经明白了:“我知道,两份,现在一份,回去之后再要一份。”
郁桃果然满意。
眼见着沈度往楼下去了,她又咬着筷子趴到了窗前,等了一会儿,果然见沈度从食馆里走了出来。郁桃从上往下看,只能看见他的头顶。
那个卖糖炒板栗的摊子前已经站了一个人,是个打扮英气的姑娘,甚至身上还背着一把长剑。沈度过去的时候,那姑娘正在和摊主焦灼着。
“你这小姑娘,吃了我的板栗,怎么还能不付钱呢?”
姑娘的脸色涨得通红,手里头还抓着一个剥了一半的板栗,金黄的栗肉香喷喷的,差点便被捏成了栗泥。
“我……我带了银子出门,只是……只是……”
沈度看了一眼,便明白发生了什么。想来又是个遭了扒手的倒霉鬼。
他数出三份板栗的铜板递了过去:“要两份,剩下的帮这姑娘的也付了。”
摊主面色转晴,这才笑眯眯地拿油纸袋装了两份板栗。
“哎,你……”背着剑的姑娘纳闷地道:“我认识你吗?”
沈度接过油纸袋,摇了摇头,提醒她:“下回遇到路上的小孩,也得注意一些。”
“咦?你怎么知道我遇到了个小孩……”姑娘一愣,继而勃然大怒:“原来是他偷了我的银子?!”
她气完,一抬头,却见方才替自己付银子的人已经走远了,她已经,张口就要将人喊住,可又不知道这位好心人的姓名。
她也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人进了食馆,然后便没了踪影。
郁桃趴在窗上,将一切都收入眼中。
等沈度回来了,她接过栗子,才问道:“发生什么了?我看那姑娘的打扮,竟像是话本中说的江湖人,瞧着好像很厉害的模样。”
“就算是江湖人,应该也是初入江湖,连钱袋子被摸走了也没察觉。”沈度没放在心上:“她被偷了银子,又吃了人家的栗子,身边也没有熟人,我就顺手替她将栗子钱付了。”
郁桃唔了一声,也没有放在心上。
沈度向来都是个好心人,在外头遇到了有难的人,也会伸手帮一把,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在结善缘。
这善缘还真被他结过几次,偶然帮到的人还是沈老爷的生意伙伴,竟然还促成了几桩生意。
等郁桃吃完了板栗,便彻底将此事忘到了一边。

第26章 第 26 章

吃过饭,又吃完了一袋板栗,郁桃又跟着沈度去铺子里看,直到日暮西沉,铺子也关门了,他俩才踩着夕阳回家。
厨娘做的一手好菜,早早就已经备下了饭食,还与他们说起了今日下午隔壁宅子刚搬来的人。
“我瞧那些人进进出出,个个身上都带着兵器,瞧着不像是普通人。”厨娘紧张地道:“少爷,我们该不会受牵连吧?”
“能受什么牵连?”沈度笑说:“你又把他们想成了什么人?”
“寻常人,哪里还会在身上带着兵器出门的?”
“或许是那些话本上说的,到处行侠仗义的大侠。”郁桃插嘴道:“若是遇到了那些大侠,那就不用担心什么安危了,那些大侠可是再正直不过的了。”
“这话本上说的,哪里能当真呀。”厨娘哎哟一声,连声道:“少夫人,您连面都没见着,哪知道人家是大侠还是逃犯?”
“话本上的大侠,可个个都是俊俏公子,若是容貌生得俊秀的,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郁桃信誓旦旦地道。
沈度:“……”
沈度咳了一声,郁桃顿时蔫了下来,低眉顺目,乖得不得了,又讨好地往他碗中夹了菜,一副小心翼翼讨好的模样。
等厨娘走了,郁桃才附到沈度耳边,悄悄地道:“度哥哥是天底下最俊秀的公子了。”
沈度绷了绷面皮,没绷住,一下子便笑了出来,他弹了一下郁桃的脑门,惹得小娘子眼泪汪汪,这才罢休。
隔壁宅子搬来的动静还不小,因着这边本来就是为了有个落脚处才置办的宅院,地方不大,等到夜深人静时,什么动静都大得很,郁桃躺下还没睡着,隐约还听到了从隔壁宅子传来了兵器碰撞声。
郁桃揪着被子,仿佛原先替这些“大侠”说话的人不是她一样,恨恨道:“他们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沈度哭笑不得:“那话本上还说了,大侠们喜欢在夜里坐在屋顶上,对着月色饮酒,若是大侠踩在你的屋顶上,你也愿意?”
郁桃朝上看了一眼,只好承认,话本里描述的,果然不是她这个普通人可以接受的。
好在隔壁宅子的大侠们也知道一些分寸,兵器碰撞声响过以后,没多久便没了,郁桃钻进沈度怀中,迷迷瞪瞪便睡了过去。
她隐约连在梦里都听到了那些兵器接触的声音,等到第二日醒来时,郁桃的精神也有些不好。她恹恹的,抱着被子无精打采。
沈度心疼她;“不如今日你就在家中休息,索性我们还要在江州待不少日子,等明日我再带你出门,也是一样的。”
郁桃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只多睡一会儿,等我再醒来,我再去铺子里找你。”
“也好。”
沈度替她盖好了被子,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昨日是郁桃对隔壁宅子的人最好奇,可却是他先遇到了住在隔壁宅子的人。沈度出门时,正巧隔壁宅子的门也吱呀一声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背着长剑打扮利落的女侠。
沈度头也不回,正要上轿子,他才刚掀开帘子,忽然听后面传来一声惊喜的喊声:“是你啊!哎,等等,那个……那个穿蓝衫的公子!”
沈度回过头,那位女侠竟然已经眨眼到了他的身后。他有些被吓到,心中暗想: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
上辈子这辈子,沈度都还是头一回见到身怀武功的人。
他再定睛看去,那女侠也有些眼熟。
女侠从怀中掏出几个铜板,摊到了他的面前:“还给你。”
“这是?”
“你忘了?昨日在那个板栗摊子前,是你替我付了银钱。”女侠说:“我可不欠人人情,我还想着该如何还给你,没想到这么巧,今天就又碰到了你。”
沈度微哂,倒也没拒绝,伸手接了过来。
“我看你是从这儿出来的?”女侠回头看了看:“难道你就住在我隔壁?我是昨日才来这儿,才刚住进来。”
沈度点点头,往后退了一步,与她拉开距离。
“在下还有事要办,就先告辞了。”
女侠朝他拱了拱手,目送着他的轿子离开,才回头又看了身后宅子一眼,回到了隔壁。
“师兄,我见到昨天帮我的人了。”女侠一进门,便有些惊喜拉着院子一位青年道:“说来也巧,他竟然就住在我们隔壁,师兄,你说我们是不是特别有缘分?”
师兄皱了皱眉头:“就是昨日替你付了几文钱的人?”
“昨天他帮了我,今天我又见到了他,他还住在我隔壁,师兄,你说这是不是缘分?”女侠脸有些红:“外头这么大,我竟然都能遇见同一人两回。”
师兄眉头皱得更深:“师妹,你才第一次下山,别被骗了。山下的男人最会骗人,把你骗得团团转,你还以为他是个好的。再说了,这江州也不大,你在外面跑了一天,肯定不止碰见过这么一个人,其他人你没记住罢了。”
“那我记住了他,肯定也是有缘分。”女侠辩解道:“师兄,我看他不像是你说的那种人,昨日我在街上,只有他一个人替我付了银钱,他连名字也没告诉我,肯定不是师兄你口中不怀好意的人。”
师兄满脸怀疑。
他哼了一声,说:“你等着看……那人肯定是对你有所图谋。”
……
郁桃抱着被子睡着回笼觉,梦里仍然不大安稳。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夜听见的兵器声给她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以至于在睡梦之中,那声音还几次三番响起,打搅她的好梦。
郁桃睡得眉头紧皱,翻了好几回身,到最后挣扎着醒过来时,只觉得身子也疲惫的很。
她不敢多睡了,便慢吞吞地起床梳洗,用过了早膳,按着沈度布置的任务,练了字,读了文章,这才姗姗出门去找沈度。
也不知道是不是没睡好的原因,出门时,郁桃瞥了隔壁宅子一眼,大门紧闭,她什么也没看见,眼皮却忽然跳个不停,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般。

第27章 第 27 章

郁桃去找了沈度,和他继续在铺子里走了一圈, 跟在他后头, 看着他与人交谈来往, 又给学到了不少关于做生意的事情, 照旧是等到了日暮,才和沈度一起回家。
这天下午,她才见到了住在隔壁的那些带着长剑的大侠。
郁桃下轿子时,隔壁宅院正好打开了大门, 一个青年大侠和一个女侠从里面走了出来。瞧见他们时,女侠先是眼睛一亮,她先看到了沈度, 正要与沈度打招呼, 却见沈度转身扶着郁桃出来, 顿时一愣。
反而那个青年大侠,脸色很是不好看,见此更是哼了一声,小声道:“师妹你看, 我说他不是什么好人吧。”
女侠有些慌张, 她紧张地抿了抿唇, 到底还是走了过来:“你, 你回来了?”
沈度还没抬头, 郁桃就先闻声抬起了头来。
她上下打量了女侠一眼, 想起昨日厨娘说过的话, 顿时恍然大悟:“你就是住在我们隔壁的人吧?”
“是, 是啊。”
女侠下意识地看了沈度一眼,可沈度低着头,连半点注意力也没有分给她。
女侠面色有些讪讪。
郁桃浑然不觉,还热情地和她打着招呼:“昨天我就听说过你们了,我看你们的打扮,是不是就是那些话本上说的行走江湖的大侠?你们师承什么门派?是不是很厉害?昨天夜里,我还听到隔壁传来声音,是不是你们在……练剑?”
“是……是,昨天夜里,我和师兄在练剑。”女侠没想到她会这么热情,一时有些愣愣:“我和师兄是沧海派的弟子,奉师命下山来。”
“来做什么?”
“江州近日出现了一江洋大盗,我和师兄奉命前来抓捕。”
郁桃看了沈度一眼,眼中茫然。
沈度点了点头:“官府也出了通缉令。”
郁桃顿时哇了一声,更加崇拜:“那你们一定很厉害。”
女侠挠了挠头,一时有些不好意思。
“我和我的夫君也是途径过江州,在江州暂歇一段日子,没想到竟然就能和你们做了邻居,我还是头一回看见江湖中人呢。”郁桃不禁感叹道:“这就是缘分吧。”
女侠:“……”
女侠面色有些复杂。
她下午才刚和师兄感叹过缘分这件事,没想到又听到了一回,还是……还是她刚有些心动的人的娘子说出来的。
见两人是要出门,郁桃也就不多打扰他们,见过了面,就和沈度一块儿进了门。
她进门后,脸上的笑才收了起来。
沈度手中还拿着她今日买来的板栗,顺手递了一颗过去,忽地听到耳边响起板栗壳被咬开的脆响,沈度眉毛一抖,直觉有些不对,立刻抬起了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