缈缈听得一愣一愣的。
她险些傻了。
“既是我做错事情在先,那夫人如何处置我,都是应该的。”容景低下头,“我也实在是对不起夫人,我明知道夫人心软,仗着夫人不会苛责我,却做了如此逾矩的大事……”
缈缈可总算是回过了神来。
她心中原先有多少喜悦,这会儿都只剩下了沉默。
好半天,她才深吸了一口气,没好气地捏了容景一下。她的力气不大,容景的手臂更是硬邦邦地像块石头,容景反而还要担心是否会伤到她。
“你这个呆子!”缈缈又掐了一下:“你真是……真是……”
容景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这种事情,为何还要与我说,与我道歉?”缈缈又气又害羞:“我们既然已经做了夫妻,那……那本来就不算什么逾矩之事了……”
“……”
容景沉默半晌,恍然大悟。
第68章 第 68 章
既然是做了夫妻, 虽无夫妻之实,却也是正儿八经拜过堂成过亲的,有天地长辈宾客作证,也是正儿八经地上了家谱, 不论是京城还是桐州,两边都摆过宴席。在缈缈心中,当然是真心把容景当做了自己的夫君来看待。
只是他们二人的情况特殊, 与普通夫妻不同,就算是洞房花烛夜, 也与其他夫妻过得不一样。缈缈有身孕在身, 自然不能做寻常夫妻能做的事情。
只是虽然没有做,可她心里已经将容景当做夫君,早已经做好准备,有朝一日会补完洞房花烛那一夜没有做完的事情。
哪怕两人睡在同一张床上, 容景也从未逾矩过,缈缈也并未觉得有何不对, 只以为是他小心谨慎的性格缘故。却没想到,原来容景心中自有另外一番想法。
她又羞又气, 下手时都忍不住加重了力气。只是她那点力气在容景眼中根本不够瞧。
缈缈天性绵软内敛,平日里说话都细声细气的,难道她还会主动对容景索取什么不成?在这等事情上,在她看来, 自然是要容景主动一些。
可某个大呆瓜却连主动都不会!
容景连忙拉住了缈缈的手。他不怕疼, 就是怕会累着夫人。
“我知道错了。”他双眸亮晶晶地看着缈缈, 一本正经地道:“从今往后,我一定会与夫人多实行夫妻的分内之事。”
“……”
缈缈的脸色涨得通红,骂也不是,不骂也不甘心。她只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容景,不明白他为何能把这种话说的如此正经。
容景反而还疑惑:“夫人,我说的话有何不对?”
“你……”缈缈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质问道:“这种事情,你为何要说出来……”
“为何不能说?”容景拧着眉道:“我与夫人是拜过堂成过亲的夫妻,天地为证,夫人也说了,夫妻之间做这种事情并不算逾矩。我是皇上的臣子,为皇上征战沙场,是我的分内之事。我是夫人的相公,那与夫人欢|好,就是我的分内之事。”
“欢……欢……”缈缈结结巴巴地想重复,却怎么也不好意思念出那个词来。
容景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欢|好。”
缈缈:“……”
“你……”
缈缈无话可说了。
反而是容景更加疑惑地看她:“夫人为何脸这样红?夫人在害羞?为何要害羞?”
缈缈红着脸想:为何不能害羞?
她又不是容景这个厚脸皮的人,嘴上说着这样的事情,竟然一点也不脸红,仿佛方才那个红了耳朵的人是她的错觉一样。口中说着荤话,面上却不动声色,这哪里像是她认识的容景!
“其实夫人也不必如此害羞。”容景说:“早在更久之前,我与夫人就有了露水情缘,只是那时我与夫人是陌生人,如今我与夫人成了婚,可该做的事情也已经做过。原先我以为,这些都要请示过夫人才能做,可夫人既然说夫妻之间没有逾矩的事情,那就应当如吃饭喝水一般习以为常才是。”
缈缈:“……”
缈缈只觉脸上的热度已经从面庞蔓延到脖颈,再延脖颈蔓延到全身,连她的指尖都是滚烫的热度。
她知道,容景年幼时习武,年纪轻轻就上了战场,读的书也都是兵书,平日里舞刀弄枪,行兵打仗倒是擅长,可其他就不擅长了。读书知礼义廉耻,读书人更是羞于将这些方面的事情放到明面上来讲,她从前接触的也都是这些人。可容景并非是读书人,他是个粗人,行事直白,说话也直来直去。
这样的直白,让他将夫妻之事也说得理直气壮,半点也不觉得羞耻。在军营里,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待在一起,总会说一些荤话。虽然容景没有参与过,可他也听过不少,既然知道夫妻之间没有隔阂,便更不觉得这些有什么难以启齿。
缈缈深吸了一口气,最后把人一推,自己狼狈地跑了。
反而留下容景茫然地留在原地,丈二摸不着头脑。
奶娘正与将军府的管家坐在庭院里,今日难得的天气好,没有下雪,也没有风,反而有暖洋洋的太阳。两人正说着话,便见缈缈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奶娘立刻站了起来,指挥着府中下人:“快扶着夫人,小心夫人摔倒了。”
旁边的下人立刻冲了过去。
奶娘也连忙走了过去,却见他们小姐脸上红通通的,再一看她来的地方,是书房。是了!早膳之后,小姐就与将军二人待在书房里呢!
奶娘眼睛转了一圈,便明白过来了缈缈为何这样脸红。她目光促狭地看着缈缈,惹得缈缈瞪了她一眼:“奶娘!”
奶娘乐意见得两人相处的好,顿时乐呵呵地道:“好好好……今日天气好,不如小姐也过来晒晒太阳?”
缈缈这才点头了。
将军府的花园也大,据说是老夫人生前布置的,将军府一家粗人,谁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只是多年修缮维护的好,风景依旧别致。
虽说今日天气好,可到底还是深冬,奶娘担心她会冻着,连忙打发人去拿了一条毯子过来,又在旁边支了火盆,泡了热茶,厨房也忙不迭送来了缈缈喜欢的点心。
管家适时走了,其他人都守在园子外头,奶娘给缈缈倒了一杯茶,这才笑眯眯地道:“这大过年的,将军还说了什么话,惹得小姐生气了?”
缈缈捧着茶杯,指尖摩挲着透出热度来的杯壁,不敢抬头,“大过年的,有什么好生气的。”
“若是没有,将军为何在那边等着,都不敢靠近这儿。”奶娘给她指了指。
缈缈探头一看,果然在远处看到了容景的身影。大冷天的,他竟然还穿着十分单薄。哪怕知道容景的手每时每刻都是热乎乎的,缈缈也不禁担忧地皱起眉头。
只是很快的,她又收回视线,轻轻哼了一声:“是他不对在先。”
“从前夫人也常与老爷置气,每回老爷耐心哄几回,夫人就消气了。”奶娘笑眯眯地道:“夫妻哪有隔夜仇啊,说是与老爷生气,可夫人心里头可没生什么气,只不过是故意作弄老爷罢了,她就爱看老爷被急得团团转的模样。将军一向嘴笨,恐怕这会儿还不知道该如何与小姐道歉,总得要小姐给一个台阶下。”
“这才没多久呢,奶娘怎么就站到他那一边去了?”缈缈不服气地道:“奶娘应当是替我说话才是。”
“好好好。”奶娘改口说:“将军做了过分的事情,小姐生气也是应该的,将军惹怒小姐在先,小姐就应该冷落将军几日,他自然知道错了。”
缈缈这才满意了。
而后她又小声说:“唉,我也没有那么生气啦……”
奶娘笑眯眯地看着她,从盘子里挑了一块形状完好的点心,递到了缈缈怀中。
另一边,将军府的管家也靠近了容景。
“将军惹夫人生气了?”管家说:“我看夫人好像发了很大的脾气。”
“我也不知。”容景眉头紧锁,苦思冥想:“我与她好好说着话,她就忽然跑出去了。”
“将军与夫人说了什么?”
夫妻之间的事情,哪里能说给其他人听?
容景目光沉沉地看了管家一眼,管家适时改口:“依我看,想要夫人消气,还得从根源上解决。”
容景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老管家是从容景爷爷时就留下来的老人,从前是容老太爷身边的副将,老太爷去世之后,便留在将军府做了管家,已经看过了容家三代人。
容景灵光一闪,忽然想到,别说是他,就算是他爹,都是老管家看着长大的。
他爹娘去的早,可在他的印象之中,也是夫妻和睦恩爱情深。老管家肯定看过两人吵架,比他有经验多了。
他立刻认真地问:“照你说的,那该怎么做?”
“夫人在生什么气?只要将军知道夫人在气什么,知错就改,便能迎刃而解。”
容景皱眉:“我与她好好说着话……”
“定然是将军说了什么话,才惹得夫人生气了。”
容景闭嘴了。
在说什么?在说夫妻事。
可他说的一点也没有错,甚至他说的话,也都是先从缈缈口中听到,然后再经由他的口又说了一遍。
难道还有什么话,只准缈缈说,还不准他说的?
容景很是茫然。
他想了又想,又忽然灵光一闪。
难道还是……夫妻的事?!
容景眼睛一亮,朝着老管家看去:“从前我成年时,你给我的那些东西,放在哪里了?”
老管家愣了一下,道:“都放在将军的书房了。”
容景颔首,大步离开。
他飞快地回到了书房里,片刻也不耽搁,翻箱倒柜起来。
在他成年时,管家就送来了一些私密的书籍,这些书籍本来该有大用,可在他眼中,还不如兵书吸引人,随便翻了两眼就放到了一边。那些书还有另一个用处,在大婚之夜前。
可现在的他与从前不同,现在的他已经娶了妻。
既然是夫妻,那那些书就该派上用场了。
第69章 第 69 章
容景在书房中钻研了许久。
书中的内容十分好理解, 多是图画, 比看兵书都容易许多。他表情严肃地琢磨了许久, 总算是琢磨出一些门道来, 而后胸有成竹地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他这琢磨的时间里, 缈缈的气早就消了。
他从书房出来寻缈缈,还未走进,缈缈远远地就看到了他, 顿时眼睛一亮,坐直了身体。奶娘了然,连忙催着旁边的小丫鬟去把人叫过来。
都不用小丫鬟去叫, 容景便已经走了过来。
这次他有□□成的把握,也不怕会被缈缈赶走。好在缈缈早就已经在心中放过了他, 也并未刁难。容景走到她面前时, 她还主动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冰凉的手被一双大掌包裹住, 缈缈眯了眯眼睛, 连身旁的奶娘在不知何时离开了也没发觉。
她软绵绵地道:“将军今日来的可真晚,让我等了好久呢。”
容景点了点头, 道:“的确是看的有些久了。”
“看的久了?”缈缈不解:“将军看的不是兵书?”
容景摇了摇头。
他张口想要说,可看看四周, 虽然奶娘走了,可丫鬟们还在亭子外面侍候着。他是习武之刃, 耳目灵敏, 这样的距离, 换做是他, 一定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夫妻间的话,可不能说给外人听。
容景严肃地道:“看的是夫妻之道。”
缈缈愣了一下:“夫妻之道?”
“正是。”
“府中还有这样的书?”还有人专门写一本书来传授夫妻之间是如何相处的?
容景一脸正气:“自然有,据我所知,还是从祖上传下来的。”
缈缈顿时肃然起敬。
她道:“既是夫妻之道,那也不该将军一个人看,我与将军是夫妻,我也应当看一看才是。”
容景:“……”
容景心想:夫人莫不是在暗示他什么?
……
新年是要吃饺子的。
从前在桐州时,包饺子也不是李大厨一个人的活,一张桌子摆满了食材,一群人围着桌子忙活,最后包出来的饺子也是所有人分了,府中上下每一人都能分到一碗。
今年到了京城,缈缈也没打算改变自己的习惯。容景自然是由着她。
将军府的厨子拌好了肉馅,又擀好了饺子皮,送到了前厅来。
容景吃过不少回饺子,包却是头一回,拿着一张饺子皮眉头紧锁。
“将军看我的。”缈缈拿着一张饺子皮,往圆状面皮中间放了一团肉馅,而后五指纷飞,很快便有一个娇小可爱的饺子在她的手中成型。缈缈笑眯眯地道:“将军学我这样子做就好了。”
容景:“……”
他夫人莫不是一个隐藏颇深的武林高手?
容景皱着眉,刚伸手舀起一勺肉馅,还未放下,便听到旁边缈缈在惊呼:“太多了!”
他默默地倒掉一些,再倒掉一些,在缈缈松口之后,才放到了饺子皮上。而后他动作顿了顿,将面皮裹着肉馅一包,一捏,事先经由料汁拌过的肉馅一下子被从面皮之中挤了出来,满手都是。
容景:“……”
缈缈在一旁叹了一口气:“好吧,原来将军也是有不擅长的事情。”
容景:“……”
缈缈又重新拿起一张面皮,耐心地开始教起他来。容景听得十分认真,只是平日里舞刀弄枪十分灵活的双手,在这会儿却笨拙的不得了,包废了好几个,才总算是勉强有了第一个成品。
“从前在桐州时,我爹娘都要把林伯他们叫来,要一起包饺子,说这样包出来的饺子还要好吃一些。”缈缈抿起唇,又笑了笑:“其实都是一样的面皮一样的馅,哪里分什么好不好吃的。”
“夫人包的,一定是好吃的。”容景说:“等今夜煮饺子时,我要吃五十个。不只是今夜,明天,后天,夫人包的饺子,只能由我来吃。”
缈缈哭笑不得:“原先我可没打算包这么多。”
“那夫人包多少,我就吃多少。”容景加重了音:“他们一个也不能吃。”
缈缈便只好认真地包了。
“将军先前没有包过吗?”
“就算是新年,也鲜少有能一家人待在一起的。”
缈缈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回过神来,今年容景能待在京城里,也是她运气好。身为将军,若是边关有什么异动,几年不回家都是常事,容家世代从军,就算是到了新年,也许也是分散在各地。
“不过军营里会煮饺子。”容景说:“每一年,都会煮很多很多饺子,我也尝过几回,味道很好。要是我记着没错,今年是白菜猪肉馅。”
至于将军府上,主人家要求多,准备的也细致些,光桌上摆着的就有七八种馅料,除了猪肉之外,还有牛羊鱼肉。将军府的厨子也是先皇送的御厨,就算是拌馅料的手艺,也比军营里的伙夫厉害一些。
容景垂着眼,认真地与手上的面皮肉馅作着斗争。缈缈想了想,便道:“那将军还要学得厉害一些,等再过几年,我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了,还得由将军亲手教的。”
容景动作一顿,望着手上一不留神又用力捏到破皮挤出来的肉馅,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
夜里头,众人坐在花园里,看完了京城今日天上的烟火。今日京城里就热闹的很,许多下人请示之后都跑出了门去,只是缈缈很早就困了,两人便早早回了卧房之中。
容景亲自跑到了厨房里,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看的,从无数成品之中将缈缈做的那些一个一个挑了出来,而后又盯着厨子煮了,亲自端回了回去。
将军府的人饭量都大,包的饺子个个分量足,比外头的还要大上一圈,缈缈亲眼看着他一口一个,仿佛不怕烫一般,将满满一汤盆的饺子都吃了下去,她一个一个数着,竟是当真如他所说的那般,吃了五十个。
她吃了五六个个就觉得饱了,容景也不嫌弃,接过去将剩下几个吃掉,还一本正经地道:“夫人吃的太少,等年后女医来看,小心女医觉得我亏待了夫人。”
缈缈一阵无言。
吃饱喝足之后,她很快便觉得困了。
缈缈在床上躺好,只等着容景吹了灯之后再过来,没想到睁眼看着,却见容景拿着两本书到了床边。
缈缈不解:“只是?”
“夫妻之道。”
缈缈恍然大悟。白日里她的确是提起过的。
她是头一回与人做夫妻,虽然觉得自己的日子已经过得足够好,可也对书中教导的内容十分好奇,不由得坐了起来,伸手接过一本翻开——
“啪”地一下,容景被书砸了个正着。
他满脸茫然地弯腰将书捡起来,一抬头,便见自己的夫人满脸羞愤地看着自己,“夫人?”
“你……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缈缈羞恼地道:“简直是……简直是……不害臊!”
容景只觉得冤枉:“是夫人说要看的。”
“你说的夫妻之道,就是这种东西?!”
“不错。”
“……”
缈缈攥紧了被褥,瞧见他一本正经地神色,白日里的气愤这会儿又冒了出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不敢置信地问:“你看这个东西……在书房里看了那么久?”
容景颔首。
“……”
“夫人为何生气?”容景纳闷:“我与夫人是夫妻,是夫人亲口说过,夫妻之间没有逾矩的事情,更别说,这书上的事情,我与夫人早就做过。”
缈缈涨红了脸。
容景瞅了一眼她羞得满脸飞红的模样,暗暗想道:也或许是夫人脸皮比较薄。
原先还未嫁给他前,缈缈便不是个大方的性子,就算是嫁给了他,两人除了之前他偷亲的一次之外,也并未做过什么。
既然如此,他这个做丈夫的,便理所应当负起责任来。
容景大刀阔斧在床边坐下,一本正经地道:“无论如何,我觉得夫人还是应当看看。”
“……”
“虽说已经在先前做过此事,可那会儿夫人与我都神志不清,恐怕我还不小心伤到了夫人。”容景的视线微微下移,停在她的肚子上,又飞快地飘了回来:“我对这些了解并不多,第一次时,或许太过粗鲁。今日我已经认真学习过,虽并未实践,可该做什么,我已经熟记于心。夫人放心,若是再来一回,我定不会再让夫人难过。”
缈缈脸色又白又红。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怎么也想不到,眼前人连这种荤话都说的正经,仿佛说的还是什么国家大事一样。这与白日里也不同,白日里也还未说到如此露骨。
“我……”缈缈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我看这些做什么……”
“当然要看。”容景十分认真:“夫妻之间的事情,就是我们二人的事情,只有夫人点头同意了,我才能做这些。这书上也说过,若是夫人配合,两人便能更加快活。”
缈缈:“……”
缈缈当然也是看过的。
在她出嫁之前,奶娘便偷偷摸摸塞给了她这种书,她不好意思,奶娘也不好意思,随便翻了两遍就放下了。
当时看得慌乱仓促,她也没记下什么,可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被容景放到台面上说,还劝她……劝她认真看看。
她爹劝她多读圣贤书,她的夫君竟然劝她多读……这种书……
第70章 第 70 章
那几本书就放在缈缈的面前, 封皮与普通正经书没有什么区别, 就连名字也是正儿八经的。可缈缈十分清楚里面的内容有多不正经。
她爹是朝廷官员,虽不是什么大官, 可也是书香门第。她娘是京城世家出身, 大家闺秀,知书达理。缈缈自幼受二人耳濡目染,知礼数, 懂教养。她本以为, 京城世家出身的人,便都是将礼义廉耻放在第一。
先是见得了杨家这家不讲道义的,如今又见到了容景这不知廉耻的……不,用不知廉耻,或许也不对。她的将军将道义, 懂廉耻, 只是不知羞耻!
缈缈连碰都不敢碰那几本书, 隔着被褥, 手在底下将那两本书飞快地抖了出去。书“啪嗒”从床沿掉了下去, 而后缈缈拉高被子盖过头顶,背过身不愿意去看他。
容景满头雾水, 弯腰将书第二回 捡了起来。
他叹了一口气,道:“夫人不愿意看,那我也不会为难夫人。”
缈缈在心中想:分明是已经为难过了。
“这是夫妻之道, 夫人就算是如今不愿意看, 等到日后也还会再来找这本书。”他隔着被褥将手放在了缈缈的小腹处, 隔着被褥,仍然能感受到一层凸起。“等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了,夫人与我还有几十年要过,夫人就算是想逃也逃不了。”
他说的十分认真,可听在缈缈耳中,这都有些像威胁的话了。
哪怕是知道容景没有这个意思,缈缈拉下被褥,目光也有一些惊恐。
“我……”
容景顿时紧张起来:“难道夫人不想与我过一辈子?夫人生了孩子以后,难道就不要我了?”
那当然没有。
缈缈心中已经将他认作是自己的夫婿,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事情而翻脸不认人。更别说,在更早之前,在容景还未告诉她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的时候,她便想过,等腹中父不详的孩子出生以后,还会拥有她与容景的孩子。
只是她的这个念头藏在心里头,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再这个时候,就更不可能会告诉容景。谁让她的将军瞒了她这些事情,她想要瞒一件事情,难道还能睡她有什么不对吗?再说,她和将军的孩子,如今已经在肚子里了。
缈缈咬了咬牙,躲在被子里,闷闷地出声:“你这呆子,再说这种事情,我就将你赶出去了!”
容景只觉委屈。
哪里有大过年的还被自己的夫人赶出卧房的道理,若是让府中的下人看到了,他身为威武大将军的面子往哪里搁?
“可这个……”
“不准再提了!”缈缈愤愤地道:“你若今日再提一句,我明日都不想见你了!”
容景连忙闭上了嘴巴。
他自然不敢挑衅夫人口中这番话的真实性,连忙将那两本书收拾好,藏在卧房某处不太欧容易被发觉的地方,然后才吹灯爬山了床。
容景试探地伸手过去,见缈缈没有阻拦,这才长舒一口气,将她揽到了怀中。
他摸了摸缈缈隆起的肚子,掌心感受到里面有另一个生命的跳动。容景勾了勾唇角,慢慢闭上了眼睛。
也不急在这一时。他心中想:来日方长,距离孩子出生,他还有许多机会。
……
第二日,缈缈醒来时,便十分害怕容景会说什么令她害怕的话。
让她松了一口气的事,今日容景连一字也不再提,仿佛昨日主动说起的人不是他一样。
今日缈缈还见到了云珠公主。
今日才是初二,照理来说,云珠公主本不该出宫来,缈缈见到她的时候还吃了一惊。
“你怎么来了?”
“我可是求父皇求了很久,他才总算是答应让我出宫的。”云珠公主得意地道,她身后还带着半马车的礼:“我跟父皇说,今日我来表叔家中看望他,父皇才同意。婶婶,不说这些,我们去玩吧。”
缈缈面露迟疑:“可街上所有铺子都关门了,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