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江枫桥很熟悉的流程了,这一次他不参加试剑大会,只是负责维持秩序和安排一些杂事,乃是旁观者,倒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送几位掌门去休息之后,江枫桥便跟着空弦上人出来了。
站在亭台外面,空弦上人回头看了他一眼,道;“其实你还未静心,只是修炼是你个人的事情,我也管不了了。这一次试剑大会,你应当很熟悉,千万要维持好,不要出什么乱子,也好让旁人看看我寒山门的威严。寒山门是个什么处境,你也明白。然则,即便没有剑仙,我寒山门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仙门。你只谨记这一点。”
即便没有剑仙,寒山门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仙门。
江枫桥知道这一句话的分量,“弟子明白。”
于是空弦上人点点头,便向着远处去了,他回自己的停云阁,而下午抽签的事情则有江枫桥去准备。
他一路从后面为掌门们安排的秋雨阁出来,经过前山含翠殿,准备去试剑楼安排别的事情。不过还没过去,便忽然听见前面有人议论。
今日江枫桥是才从灵韵洞出来,还没来得及换上寒山门内门弟子的服饰,所以认识他的人跟他见礼,喊他大师兄,不认识的却只当他也是别的小门小派的弟子,根本不理会他。
现在看到江枫桥接近了,这些人也没有任何的收敛。
“我看着寒山门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啊,今年参加比试的,瞧着没有一个放得上台面,我还是看好焚鼎门的那个陈九渊。”
“寒山门是没落了,我看过两年这试剑大会也不会在这里办了。连个剑仙都没有的门派,还试剑大会呢,我呸!”
“哈哈……我看白羽仙宗那一位剑仙,对寒山门很不满了吧?人家白羽仙宗出了剑仙,但是这一次还是没有接到参加试剑大会的请柬,名列九州九大仙门之外,跟这寒山门可不对盘啊。”
“寒山门这就是日落西山了,过两年,哪里还能见到别的人啊?”
“所以还是那句话,我呸!”
江枫桥终于站到了这些人的身边来,戚淮原本就在含翠殿前面等着江枫桥,看到他回来,却不往这边走,向着那几个闲话的人走过去,也觉得好奇,便直接向着江枫桥那边走。
这个时候,江枫桥已经对那几个人说话了:“几位似乎觉得寒山门是强弩之末了?在别人的门派上,说东道主的坏话,似乎不大好吧?”
“嘿,你又是哪里来的杂碎?小门小派的滚一边儿去,说个闲话年还能把我怎么了?”一个人轻蔑地瞥了江枫桥一眼。
办试剑大会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只是这面子是需要维持的。
他好歹管着这一届试剑大会的相关事宜,这个时候只将一脸的温和收了,回眸便瞧见戚淮,便道:“戚师弟,把这几个满口胡言乱语之人,扔下山去。”
戚淮一愣,心里还有些别扭,只是听了江枫桥这话,便下意识地垂首行礼道:“是,大师兄。”
那边的人看到戚淮一身寒山门内门弟子服饰,终于傻眼了,啥?大师兄?

第19章 扔出去

戚淮完全没想到,这不该是江枫桥的行事风格——竟然一点也不准备给人留面子,直接把人扔出去……
周围的人也都略感兴趣地看着这边。
不是第一次参加试剑大会的,都认得江枫桥,新来的不知道。这个时候,往往就由那些知道的人,负责跟这些人介绍:那是寒山门首席大弟子江枫桥,参加过试剑大会,两度拔得头筹。
情况一介绍完,众人便知道——完了,前面这几个人肯定是要作死了。
方才便听他们唧唧歪歪地议论着寒山门,大弟子都走到面前了还不知道收敛,这下有好戏看了。
不过,这个叫做“戚淮”的,看上去瘦瘦小小,也没什么本事的样子,能搞定?
江枫桥倒是不怎么担心,看得出戚淮的修为比眼前这两个人高出许多来。他是懒得自己动手,随口叫了戚淮,顺便摸摸这新入内门弟子的修为如何。
现在戚淮直接走上去了,他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打架,被人围观,像是猴子一样,一点也不好。
所以,戚淮站过去之后,只生硬地冷着一张脸道:“是你们自己下去,还是我扔你们下去?”
“……”江枫桥无言地抬了自己的手,按一下自己的额头,露出几分无奈的表情来。
新入门的,你这么嚣张真的好么?
完全没想到戚淮竟然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仇恨拉得比江枫桥的还要大,这不是逗着他们玩儿呢吗?
眼前这几个人,都是小门派的,不怎么起眼,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气性的,被戚淮这么一鄙视,头脑就开始充血了。当下一人道:“要把我们扔下去,还看你有没有这本事!”
戚淮侧过眼,看了看下面那九百九十九的台阶,心里给这些人点了一盏蜡。不知死活这种技能,绝对不是戚淮赋予他们的。从这台阶上扔下去,不仅是丢面子,怕还要落个骨折。
那人话音刚落,便直接抽了大刀向着戚淮过来。
兴许是江枫桥在一边看着的缘故,戚淮竟然有些奇怪地兴奋起来。
他站直了身体,虽然看着身板还比较瘦,不过挺拔的感觉出来,整个气势就已经不一样了。
江枫桥眼底带了几分欣赏,当初挑他上来果然是没有挑错的,几月不见,倒也不像是之前那样阴郁了。兴许环境真的能够改变一个人,现在的戚淮哪里看着不出色?
劈手便将对方的大刀夺下来,之后往那人的身前一折,吓得对方直接滚倒在地。戚淮没想到这个刚刚上来的家伙这么菜,手里握着刀,倒是愣了一下,不过第二个人很快就上来了。
第二个比较聪明,换了个招式从旁边砍过来,刀气却环绕在刀身周围,形成一个龙卷。这样的招式,会因为刀气的形状,自然而然地形成一种吸力,让人往刀口上撞。
这样的一种刀诀很是少见,一不小心就会让人被坑——只可惜戚淮不在此列。
大多数的人类,都非常脆弱。
就像是许多年之前的江枫桥,也不过是一个文弱的书生,只能在他面前祈祷某个女人不要死去。说到底,还是他大发慈悲,救了那女人的命。
一念及此,却又像是忽然之间触碰到了什么禁区,戚淮眼底冷光一闪。
他对面那修士,看着之前的戚淮还算是稳扎稳打,没有什么出人意料的举动,正准备偷袭,没想到戚淮那眼神忽然之间地犀利冷冽了起来,还以为是自己干了什么,他给吓了一跳,慌忙之中出刀,却被戚淮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握住刀刃,挣脱不开!
“臭小子,放手!”
戚淮心说难怪这人要被大师兄给扔下去了,这样满嘴喷粪的家伙,不扔下去还留着过年不成?
心里这样想着,戚淮便直接手上用力,一把将对方的长刀给折断,揉身而上,原本挺拔的身形,这个时候却是柔韧极了,手掌在这人面前一晃,就像是千手观音一样晃得人眼花缭乱。
还没等对方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戚淮已经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往头顶一甩,紧接着一扭,便将对方高高地举过头顶,而后使劲儿,往外面一扔!
所有人只看到那瘦弱少年把人举起来,团成一团,直接扔到台阶下面一点。
那人还想要挣扎着爬起来,没想到刚刚抬起脸来,便感觉到眼前出现了一片阴影——戚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底一片冷漠。
戚淮只轻轻地一抬脚,便将这人直接踹下了台阶。
所有人只见得那人双手抱住头,骨碌碌地顺着那台阶哭爹喊娘地下去了,直像是个大葫芦。
这才是第一个,戚淮转过头来的时候,露出一个很标准的江枫桥式的假笑,问道:“下一个谁来?”
之前那些闲话的人,齐齐地退了一步。
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可是下一个肯定会出现。
“这就是你们寒山门的待客之道吗?”有人想要争辩两句,准备博取周围围观人的同情,他句不信了,难道所有人都支持寒山门吗?
戚淮冷哼一声,面上略过几分杀气,身形很快,鬼魅一般便已经到了说那话的修士后面,“这就是我寒山门待客之道,你若是不满,便当成是第二个吧!”
说完,手掌已经按在了对方的头上,提着这个人的肩膀,便凌空一甩,已经直接扔下了山去。
摔没摔伤,摔没摔死,那戚淮可管不着了。
现在戚淮可是个暴脾气!
那边江枫桥看得好笑,只将藏雪剑杵在地上,双手交叠在一起搭在剑柄上,两脚微微分开了站在那里,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他道:“我寒山门自然有寒山门的待客之道,不过前提是这人乃是我寒山门之客。人说往来有鸿儒,谈笑无白丁。什么样的门派,结交什么样的朋友,我寒山门万千年历史上,还不曾结交过在这样的门派,便恕我们不知道,什么是待贵门之道了。”
众人听了说不出话来,这话听着是温和有礼,可是怎么听都不对味儿,分明是温和之中含着讽刺,直指那几人自己不懂礼数。寒山门乃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算是打死这群人,那也是他们嘴贱活该!
人家寒山门说了,不招待你们这样的客人!
“戚淮,别在玩闹,速速解决这几人,不要脏污了诸位贵客的道路。”
江枫桥手里还有一堆事儿要做,不可能耗在这里。
他已经看出来了,戚淮的手段还很高明,修行的身法也不错,不管是出手的准确性还是果断性,都要胜过当初的江枫桥一筹。这样的好苗子,只要好好培养,不愁将来长不成参天大树。
江枫桥似乎已经可以预见戚淮的未来了。
现在大师兄都发话了,戚淮哪里还会继续拖延?
当下只见戚淮速度忽然之间加快,身形化作了一道残影,穿梭于这些人之间,一脚踹倒一个,紧接着再一脚把人往台阶那边踹,力道绝对是足够的,所以轻而易举便令这些人全部滚下了山。
戚淮的速度极快,等到众人最后反应过来的时候,戚淮周围已经干干净净了。
众人擦了一把冷汗,这速度,快得变态!
原本以为江枫桥不参加这一次试剑大会,拔得头筹的可能会是别的帮派,可是如今看着这戚淮,也算是很不错了,虽然说年纪小,可修为一点也不低。这寒山门,也不像是传说中那样日落西山。一时之间,这整个含翠殿前面的广场上,都安静了下来。
戚淮踹完了人,便直接跑到了江枫桥的面前:“大师兄,已经尽数将人扔出去了。”
江枫桥点点头,道:“跟着我走吧,去试剑楼。”
正好缺个帮手,现在戚淮看着是个闲着没事儿的,所以江枫桥直接把戚淮拉走了。这傻孩子,下手也是蛮拼的。
众人只看到这师兄弟二人一高一矮,前后脚地便走了,压根儿没打算跟这边的众人解释一句。
反正就一句话,人家已经把人扔出去了,有种你给捡回来?没本事捡回来,那您还是保持沉默吧。没见黑道老大哥江枫桥带着自家小弟前脚刚走吗?要出气儿,您去——
脑补过头的众人,只能无限感叹。
而江枫桥则带着戚淮,一路转过了前面的回廊,往南边的试剑楼去。
“出招的时候,左手方才那一掌力道若是再轻一些,右手加重一些,便能够更加圆润自如。还有脚上的力道,把人扔出去的时候下盘一定要稳。看得出你灵力使用很算是熟练了,但老觉得有哪里很怪异……”
废话,树妖的灵力使用方式能跟道门的一样吗?戚淮暗中翻了个白眼,嘴上却道:“多谢大师兄指教,我会注意的。”
不管他跟江枫桥之间是不是有那一堆破事儿,现在戚淮还想着要完成任务,总之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先跟江枫桥把关系打好总是没错的。
他这样想着,却忽然感觉到前面有异常。
江枫桥这个时候也已经反应过来了,他眉头一皱,只伸手一提戚淮的领子,已经将戚淮拽到自己身边来,同时横剑一挡,一道璀璨的剑光从斜剌里出来,在这周围的一片园中矮树当中,非常显眼。
淡紫色的光芒袭来,江枫桥一手握剑,一手护住了戚淮,藏雪剑带着剑鞘,发出一片蓝光,将那紫色剑光挡住,铮鸣清音不绝于耳。挡住这一剑之后,脚下退了好几步,江枫桥气息微乱,胸膛起伏,戚淮因为之前猛烈的动作,已经直接扒在了江枫桥的身上,他愣神了好一会儿,才感觉自己已经被江枫桥扯了出来。
“没事吧?”
江枫桥握着剑,藏雪剑似乎在剑鞘之中跳动,想要立刻出鞘,可是江枫桥握着它,紧紧地,只有雪蓝色光芒隐约流转。
戚淮有些发愣地摇摇头:“没、没事。”
江枫桥只当他是被吓住了,一步跨出,无巧不巧将戚淮挡在了身后,看向方才那阴险出剑之人:“焚鼎门真是越来越本事,这样下作的勾当也能做出来。”
“陈某不过是想试试,江师兄此刻修为,数年不见,当年惜败,在下犹自耿耿于怀。”
那人一步步走出来,却是一袭青衫,带着几分闲适。

第20章 偏心

焚鼎门,陈九渊。
此次试剑大会的热门人物吧?
江枫桥以前就跟他交过手了,略赢了一招半式,未料对方竟然耿耿于怀。
不过想想也是,若是江枫桥自己输了那样的一招半式,与夺魁之事失之交臂,当真可以算作是一大遗憾。
只是,输的人毕竟不是江枫桥。
所以江枫桥表情很是平静,即便是看到陈九渊这样针对他,也显出了几分无动于衷来。
平心而论,他不喜欢谁在背后这样出手。
“阁下耿耿于怀,那是阁下的事。只是不打一声招呼便动手,差点伤及我门中弟子,却是不好。”
说话的时候,江枫桥还是笑着的,可眼底明显是对陈九渊的不满和不赞同。
陈九渊在焚鼎门,也算是孤绝道人相当看重的弟子,焚鼎门跟寒山门之间其实也有多年的交情,只是这两位最得力的弟子,却似乎不大相和。
戚淮被江枫桥给挡住了,现在皱着眉头,满脸都是不满。
只是若忽略之前的恩怨来想想,又觉得心里暖融融的。只可惜,人类兴许都觉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他上山,当真是不怀好意的呢?
一时之间,戚淮只是站在江枫桥的背后,没有说话,听着前面这两个人的交流。
陈九渊并非什么惹是生非的人,他出剑只是试探一二,“我不过出剑一试,你若连这一剑都避不开,还配做我对手吗?”
这一句,倒是把江枫桥给气笑了,“天下之人,只要敢站在你面前,向你出剑,那这人便是你的对手。无关身份修为高低,出剑唯心而已。如若忽视站在你面前的每个对手,那你定然还会失败第二次,第三次。江某言尽于此,还有要事在身,这便告辞。”
说完,他直接一转身,看了戚淮一眼,便朝着试剑楼里面去了。
陈九渊脸上挂着几分冷笑,看着江枫桥跟那小矮子一起走进去,又想起师尊说的那几句话,却只喃喃道:“今日看上去还是一脸的正气,他日事发……”
摸摸自己下颌,陈九渊转身就从这走廊上走过去了。
寒山门风景还算是不错,只是有心欣赏这一切的是陈九渊,不是江枫桥。
今日下午就要举行抽签仪式,相关事宜准备都在试剑楼这里。
江枫桥直接走进了偏殿,看到里面正有几名执事弟子在准备,便问道:“准备得怎样了?”
一名执事弟子搁笔道:“已经封装得差不多了,只是排次表还没做好。”
江枫桥只是走过去将放在签筒里的那些纸签拿出来看。
抽签也是件大事,毕竟各个修士的对手是谁,很影响之后的成绩。第一战就遇到强敌,那么很快就会脱出这一场试剑大会,相反对手很弱就不一样了。
江枫桥不过是例行检查,以前这件事是长老做的,不过现在江枫桥的修为已经不低,更不参加试剑大会,所以最后检查的事情就交给他了。
戚淮很好奇地走过去,看着那几名执事弟子在纸上写字,也想去试试,执事弟子倒是也不拦着,只看他是江枫桥带过来的人,所以没吭声。
只是江枫桥却看到他的动作了,斥他道:“我叫你来帮忙,不是找你写签的。后殿里缺个人画图,你去吧。”
“啊?”
戚淮真的愣住了,为什么不是画签?
江枫桥理所当然道:“只是顺便拉你过来,也不是真找你做什么事情,你若是不想,便在这里看着,或者去前面藏经阁,也好打发打发时间。明日比试就要开始,你也在名单之中,不得懒怠。”
得,他又开始说教了。
有时候戚淮都觉得无力,他知道那画签的事情不可能交给自己办,只能悻悻钻到后面去。
在江枫桥这里,戚淮这个新入门的当真没什么话语权。
他瞧见戚淮那悻悻然的背影,没忍住一弯唇,这小子多半以为自己洗涮他呢。
一旁的执事弟子瞧见江枫桥笑容,也打趣道:“小师兄看上去不大高兴呢。”
内门弟子高于外面弟子,所以见到内门弟子都是要喊师兄的,只是戚淮年纪小,喊师兄到底有些奇怪,因而都叫一声“小师兄”,这称呼当初可把戚淮给郁闷住了,闹了好久,结果被景蓝一句“你若想被人称作小师弟没人拦着你”,就直接给打蔫儿了。
从此以后,戚淮再也没提过这件事。
当然,在他知道当初这句话是江枫桥送给景蓝的之后,仇恨对象自然而然地转移了。
江枫桥道:“他不过是小孩子心性,不必理会他。特殊的签在哪儿,交给我一看。”
因为九州九大仙门,每一个仙门七人参战,所以只有六十三人,六十二支正常的签,还有一支特殊的白签。下午抽签之时,抽到白签的人,便没有对手,直接晋级到下一轮,算是整个九州试剑大会上唯一的幸运因素。
每一年都是这样,当然最有趣的还是每一年对这幸运儿的猜测。
有的人就是很无聊,比如景蓝,早早在门中开了赌局,让大家一起来押,看看到底谁能抽中这支幸运签。
想到这里,江枫桥已经接过执事弟子递过来的那一支空白签,乃是普通的宣纸卷起来成的。
他展开那纸,用镇纸给压了,提笔过来,便在那纸上画了一个圆,而后一吹便干,轻轻地亲手将之裹起来,放入那之前检查过的签筒之中,抬手便画下一个封印,“再过两个时辰便是抽签会,这封印谁也不能解开,一会儿端着签筒上去的时候,再当众打开。抽签事大,莫要轻视。”
“是,大师兄。”
执事弟子纷纷领命,江枫桥却出了大门,顺着走廊,到了丹药坊。
试剑大会难免出现伤亡,各方面的事情都要准备好,虽然各个仙门肯定都准备了自己的人,但难免有力有不逮的时候,寒山门这边只需要做好万全准备。
江枫桥前脚离开了试剑楼这边,后脚闻道长老便进来了。
他刚进来便问道:“抽签之事可准备停当了?”
“回禀闻道长老,已经准备妥当。方才大师兄已经验过。”执事弟子倒是觉得奇怪,怎么大师兄来过了,闻道长老又来?不是说这次试剑大会的事情,都交给大师兄处理了吗?
只是闻道长老毕竟是长老,这弟子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恭恭敬敬地回答。
闻道一听,便不动声色地一笑,道:“枫桥毕竟是弟子,抽签之事关系重大,我再验看一翻。”
这一次参加试剑大会,掌门座下弟子只有四个人,莫回、景蓝、商百尺和才入门不久的戚淮,另外的四个人,却有两个出自闻道长老座下,一个则是须道长老弟子,论道长老座下却是一人未出。这种事情,多半都是由掌门座下弟子包揽了,毕竟是看着修为选拔,只是空弦上人不大爱收徒,所以普通的弟子这才有了机会。
更何况,二弟子白凉在外历练,多年不曾归山门,大弟子江枫桥已经两度拔得头筹,再参加便是欺人太甚,这一来才空出三个名额来的。
闻道长老的弟子,在门中也算是出色,不过提起来处处都要矮上掌门座下弟子几分。
这些年以来,闻道长老也很是憋屈。
江枫桥不参加试剑大会,只要排布得当,他门下弟子还是有夺魁的可能的。
闻道长老此来,目的并不单纯。
他往手往签筒里面一伸,便已经破开了封印,去查看里面的纸签了。
那一边正在往回走的江枫桥,几乎是在封印被破开的瞬间就已经感知到了,闻道长老,当真是心太野。
江枫桥略略地一想,此等小事,报给掌门也是无用,他不如自己处理了。
回身直接从侧廊绕到后殿,后面的人正在画擂台的分布图,好贴在合适的地方,让初次来寒山门的看客修士们寻找自己要找的地方。戚淮便是在这里帮忙,只是他握笔的姿势怎么瞧都不对,跟个鸡爪子一样,被这画图的修士们嘲笑了很久。
正在郁闷无比的时候,戚淮听见了江枫桥的声音,他抬头一看,只看到江枫桥站在那台阶前面叫他过去。
戚淮没想到他从后面出来,倒是吃了一惊,只放下那该死的笔,朝着江枫桥走过去。
江枫桥同他耳语两句,便看戚淮一脸古怪,他一拍他头:“听见了没?”
“听见了听见了。”戚淮头疼,心说江枫桥这打人的本事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真是……
只是,江枫桥说的话……
戚淮敛住眸中暗光,正好让他算计一番。
他从后殿走到前面去,仗着自己年纪小,便说想要再看看签筒,不过也只是看看,没有破开外面的封印,看完便走了。
到了下午抽签的时候,所有参加试剑大会的弟子们都在含翠殿上按照方位一一排列,那签筒被执事弟子端上来,一个门派一个门派地上去抽。
闻道长老面带微笑,搭着眼皮,一脸的气定神闲。
今年第一个上去抽签的乃是寒山门,原本是景蓝打头,不过看戚淮在那里探头探脑,便道:“你小子年纪小,指不定有个好手气,以前大师兄抽签,那白签从来不在我们门派,你上去试试。”
这景蓝,明里暗里就是在讽刺他江枫桥啊。
在前面主持,看着这一切的江枫桥,当真有些无言。不过目的已经达到了……
戚淮走过去,一手摸了七支签出来,回来再大家抽。看着众人将签从他手中拿走,不过那一支签一直没人拿,最后还剩下两支签,只有戚淮跟商百尺没动,在商百尺伸手向着签而来的时候,戚淮忽然道:“这支签是我的。”
他自己拿了一支签,剩下的便是商百尺的了。
闻道长老座下两名弟子一男一女,一名周云,一名木倩儿,此刻都有些奇怪的兴奋,只是展开签的瞬间便已经面色惨白。
闻道长老原本很高兴,可是在看到自己弟子面色的时候,便知道是已经坏事了。
商百尺接了最后的那一支签,展开,上面画着一个圆——白签。
第一场就抽了白签出来,寒山门也是运气来了,这么多年没抽到过,换了个小弟子便成,顿时让人笑跌。
最后排了对战表出来,江枫桥便已经离开了大殿,戚淮握着自己手里的二十六号签追过来,“大师兄,大师兄!”
“好了,我还没跟你追究那白签的事,你最后算计了商师兄,这不好。”原本江枫桥是把这签留给了戚淮的,没想到戚淮不要,给了江枫桥,骨气是骨气了,只是商百尺肯定不舒服。
“我把签给商师兄有什么问题?少打一场不很好吗?”戚淮只装作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一副自己是为商百尺好的模样。
江枫桥从他手中拿了那签,看了看顺序,又还给他,道:“你商师兄少打一场都是吃亏,你分明是不喜欢他,何必找什么借口?”
商百尺心里现在指不定怎么憋得慌呢。
戚淮弯起唇角来笑:“我怎么觉得大师兄对商师兄很了解,还很偏心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