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有盛衰之理,这个世上本无妖魔鬼怪的。”他也只是因为仇怨太深,所以才能寄居此书而已。
“……精气这种东西,就不能补充吗?比如炼化天地灵气之类的。”想起自己看过的无数修真小说,殷落痕的脑子立刻开始了高度运转,只是片刻之间就有了无数种方案。
只是他并不知道,先不论这个世界是不是有什么天地灵气,就算是有,这里也是武侠世界,炼化天地灵气什么的都成了修真了,更何况,天诀的存在本来就是一个魂灵,而非沐浴天地精华的妖物。
“补充倒是可以的……”天诀的书页,再次范上了微微的粉色。
这一次殷落痕眼尖,觉得奇怪,问道:“你怎么了?高烧了?”
如果有身体的话,他一定会咬牙切齿的。
他这辈子都没有过这么窘迫的时候。
这本书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前他早已经练到了万事不动于心,就算内心震动,表情也能很好地控制,可是现在一有什么情绪波动就会立刻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显示在书页上,让人有种去死的冲动。
还高烧呢,天诀快吐血了。
殷落痕盯了天诀半天,见他没反应,也有些紧张,忙伸指头去戳他,“天诀,天诀,你怎么了?”
天诀默然,书页终于重新恢复雪白。
“没事,只是……精气不足。”刚刚既然谈到了精气,那他就随意找个蹩脚的借口好了。
只是天诀到底高估了殷落痕这货的智商,他愣是没看出这就是个借口,竟然还紧张兮兮地捧着他问:“缺精气?哪儿不舒服?我给你揉揉?”
……
揉揉……
本座现在就是本书!你要怎么揉啊?!本座是能让你搓扁揉圆的吗?!
天诀内心的愤怒顿时滔天而起,一时间整本书全是黑得滴水的颜色,殷落痕吓得面无人色,忍不住吐槽他:“天诀,你好歹还是本洁癖的天诀啊,怎么能够用这样肮脏的颜色呢?就跟从下水道捞出来的破鞋一样……”
“你才是破鞋呢!”
急得口不择言……
天诀真的拜服了殷落痕,一朵奇葩,即将闪耀武林,让他这个大反派,先为整个江湖武林即将被殷落痕祸害的家伙,烧上那么三炷香吧,阿弥陀佛!
“好吧,我是破鞋成了吧?”也许还是季不寒留下的破鞋……殷落痕也不知自己为什么就想歪了,他咳嗽了一声,决定将不知歪到哪里去的话题扯回来,于是问道,“你之前还没说怎么补充精气呢,快说,看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精气多了,是不是你就能够强大一点?”
殷落痕对这个问题的急切是天诀没有想到的。那一刻,他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这个家伙是在关心他?
“精气多,我就能够强大,比如后期能够跟你意识交流什么的……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有这么回事。不过补充精气的方法,只能从人身上下手了。”
“意识交流?”殷落痕揣摩了一下这几个字的意思,也就了解了大半,那还真是很牛逼的能力啊。“不过,从人身上下手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我需要的精气,只能从人身上取得。”因为他自己原本就是人,草木之类的精气不符合要求。
殷落痕蜷腿坐着,凝眉思索,那目光温温和和,落在天诀身上,很是平静。
“天诀,我能帮你吗?”
“你愿意给我提供精气?”不怕他以后害了他吗?天诀倒只是随口一问,他根本不相信殷落痕会这么傻气。
“我会死吗?”电视剧里总是演,妖怪抽干了人的精气,人就会死,他也会吗?
天诀觉得好笑,只道:“控制着度,不会的。”
“那我会有修为掉落吗?”殷落痕咬了咬自己的食指,又问了一个问题。
“也不会。”天诀隐约猜到殷落痕要做什么了。
果然,殷落痕下一句是:“那会有什么后遗症吗?”
“身体虚弱一段时间,很快就会恢复。”天诀答得也很平静。
其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摄入的精气完全是由他控制的,只不过,他做不到吞噬别人的精气,除非是对方愿意。
可是,谁又愿意将自己的精气渡给一个不知是妖是魔还是鬼的家伙呢?
然而殷落痕却没有半点犹豫,“既然这样,你不如吸我的精气好了。”
天诀于是愕然。
“你快说,我第一次干这种事儿,到底怎么办啊?”反正没有什么损害,以后天诀也会成为自己最大的依仗,天诀好,他就好,吸点精气又不要命,无所谓啦。
天诀似乎是在挣扎犹豫什么,在殷落痕疑惑的目光下,过了很久才显示出这么一行小字:“你闭上眼睛,不要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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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去吃同学升学宴,闹得有点久,回来才记起自己没存稿,于是才开始写,迟了半个小时,万分对不起……
喝多了有点头晕,错别字一向很多,后面再改吧,男神那边还没搞定,留言来不及看,明早回,更新明天会恢复成每天九点半,相信我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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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闭上眼之后
殷落痕看着书,咬了咬唇,“为什么要闭眼啊?”
因为之前奇怪的梦境,殷落痕心里还有些阴影,根本就不想闭上眼。
天诀只好解释:“有一些东西,不让你看到才好,况且只有心神沉静,没有外物打扰才能成功,你不想我就这么消失的吧?”
不行啊……他好像越来越……没下限!
天诀自然是在胡扯,说白了就是不想殷落痕看见即将发生的那些事,心神沉静什么的几乎都是胡扯,只要殷落痕心里是愿意的,□气这件事儿完全就是由天诀主导。他竟然也会打感情牌,这实在是……
不过这张牌显然打到了点子上,殷落痕最怕的就是天诀消失,闻言立刻决定竖白旗。“你别说了,我闭眼就是。”
殷落痕双腿蜷着,盘坐在床上,膝上摊开的就是厚厚的天诀。
他手指触摸着天诀的书页,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世界,一片暗寂。
天诀虽寄身于一本书,却能够看到周围的一切,自然也包括面前的殷落痕。
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身周,藏蓝色缎子的衣服看上去虽皱了几分,却更添了几分凌乱的迷失感,那以往因为主人冷若冰霜而过于刻板和冷漠的脸,此时是一片的温和。略略上挑的眼角,高挺的鼻梁,饱满的嘴唇,尖尖的下颌,还有那白皙的肤色……这人,就这样安静地坐下来,其实已然一道风景。
这个人,是殷落痕,却不是原来那个他了。
心里忽然就很迷惘,到底自己该何去何从?
这句原本属于自己的身体,就在自己的面前,甚至只要他愿意,吸干了这人的精气,重新住进身体就可以夺回一切。原本属于他的身体,名望,地位,权势,还有野心。
那种重新夺回一切的诱惑,忽然之间占据了他整个心思。
而殷落痕浑然不觉,只是乖乖儿地闭着眼,甚至未有任何戒备与怀疑。
殷落痕手中的天诀轻轻抖动了一下,整本书上突然涌现出无边的墨色,似要溢出书页来,殷落痕忽然觉得冷。
就是在这个时候,院子外的小巷子里忽然响起了大队的脚步声,天诀书页上的墨色在殷落痕睁开眼之前瞬时消失了个干干净净,只余下那纯粹而虚假的一片雪白。
睁开眼,还是眼前这间屋子,耳边的动静却越来越大。
此刻的殷落痕已经是半个高手,听觉感官都比以前要好得多,能够听到院外的动静。
他看了一眼天诀,感到自己浑身没有任何变化,就猜到天诀还没来得及动手。
皱紧了眉头,他道:“外面似乎是在搜人。”
殷落痕感觉得到的动静,天诀自然也感觉得到。“密室。”
这里是原来殷落痕落脚的院子,自然是有这些地方的。
不过殷落痕却暂时没去那个密室,他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院墙,这一下听得更清楚了。
似乎是武林人士。
“杏林医馆被人放火,这谁干的啊?”
“谁知道啊,说不定就是咱们正在搜的这个。”
“季公子也真是,就说了个体态特征就让我们找人,这怎么找啊!”
“嘘,你别乱说话,季公子可不是什么善心肠!”
“季公子的确不是好糊弄的人,可也不是什么坏人的。”
“那是当然了……”
“这一家破破烂烂的,你去敲门看看有没有人。”
“唉,搜了大半夜了,这都天亮,要是真放了火,谁还敢在这城里待着,我还是去敲吧……”
然后就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殷落痕昨夜进来时候没落锁,故意让整座院子看上去像是无人居住的废宅。
“有人没——”
自然是没人了。
殷落痕翻了个白眼。不过也心知不能再站在这里了,回身到床头,按下一个木柄的机关,床内侧的墙壁立刻翻了下去,殷落痕抱着天诀,轻悄悄地一钻,就消失了影踪。
这江湖啊,四处都是密室。
殷落痕掉进来的时候还在想,这简直是不知老到哪里去的戏码了,主角危难的时候,必定是有密室密道之类的。
然而这一次,不如在落痕山庄那一次幸运,整个密室黑糊糊的,伸手不见五指。
殷落痕皱眉,手里将天诀抓紧了,“你这密室里,没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天觉的书页亮起淡淡的荧光,“钱财倒是还有。”
说起钱财,殷落痕就恨得牙痒。“你还好意思说钱财,上次在落痕山庄,我一毛都没拿走,光顾着逃命了!这一次说什么也要搬空这里!”
“……”
殷落痕,真的不像是什么武林人士,更不像是做高手的料。
江湖上真是找不出第二个这么贪财的江湖人士了。
天诀暗暗下了定论,如果有机会,一定好生调教他,让他把这破习惯给改了。
然而殷落痕下一句话就更让他吐血了,“天诀,你真的不是藏宝图吗?”
天诀:“……”
仿佛是看着天雷还不够多,殷落痕又补道:“原来你那作死的主人,肯定藏了很多私房钱,你作为他的心腹,肯定是知道什么的对吧?要不你说说他背着自己老婆藏私房钱的地方,咱俩一起去拿,然后对半分,怎么样?我够慷慨吧?”
……真他娘的不要脸!
天诀那书页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
什么叫做私房钱?还作死的主人!对半劈——全是本座的钱,你凭什么跟本座对半劈?!
天诀抑郁:“第一,原来那个庄主,没娶妻;第二,他的钱,不叫私房钱;第三,知道我也不告诉你;最后——对半劈一点也不慷慨!”
于是殷落痕彻底明白了,“原来你是嫌我不够慷慨,分赃这种事情,你就直说嘛,我这人很好商量,要不你六我四?”
算了吧,不要再跟这种白痴说话了。
天诀已经放弃治疗了。
他一本书,怎么跟他分赃啊?怎么分,这钱也是殷落痕的。
天诀花了很久的时间才平复心境,遇上殷落痕这样的极品,对人——不,是对书——的心智,是一种极大的考验。
殷落痕四处摸索,似乎摸到了灯盏,于是点起火折子,一看是支蜡烛,插在灯座上,已经满是蛛网,看上去是很久没用过了。
也不知还点不点得燃,姑且一试好了。
殷落痕伸手去点蜡烛,另一手单手拿着天诀,已经不觉得吃力。
点着之后,太久没用的烛芯有些受潮,爆了几个灯花出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客要来呢。”殷落痕随口一说,转头也就忘了。
转身一看,整间密室都是一间小屋子,看上去像是书房,大约是个秘密基地。
东面墙边是一排书架,放着许多的书籍,书架前是一副桌椅,已经很有些灰尘,一架水墨画的屏风,地上散落着几个蒲团。
殷落痕走过去,捡起那蒲团拍了拍,转过脸去避灰尘,然后才坐下来。
“我们继续吧。”淡淡地提议。
天诀没有想到他会主动提出这个要求,虽然有些惊讶,但是他开口了,自己自然是不会拒绝。
于是书页被翻开,淡淡的荧光就在眼前闪烁,就像是人呼吸的节奏,那一刻,殷落痕真觉得自己手里的是一个活物,而不是一本冷冰冰的书。
重新闭上眼,这一次耳朵里再没有别的声音,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
天诀那泛起的淡光闪烁不定,泼墨似的图画再次出现在整本书上,纸页自动翻开,像是有疾风吹来,却没有哗啦啦的响声,只是无声而迅速地翻着。
那一层凝实的黑气,伴着银白的淡光,渐渐地溢出了书页来。
殷落痕没有睁眼,尽管他知道——这个时候定然有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
那是一个淡淡浮起来的人影,穿着织金的华袍,身量体裁却与如今的殷落痕如出一辙,明明是怎么看怎么美的一个人,面目却有些模糊的感觉,只有那一双眼,寒星似的,在这昏暗的密室里,也显得耀眼。
这个人影,便是如今的天诀。
只是他抬起手,却摸了摸自己的脸,模糊的一层暗光组成的身体,似乎只有他自己能够感知到。
他已经无法凝出自己原来的脸了。
修长白皙的手指,指尖还聚着那点淡淡的光辉,伸向了殷落痕的脸。
顺着那脸部的轮廓,手指滑下来,点在他下颌。
殷落痕却似乎毫无感觉。
修长的身子俯下来,长发垂落颊边,那一双眼逐渐地靠近了。
他告诉自己,只要吸干了眼前这人的精气,自己的脸,自己的身体,都会回来,甚至还有武功……
说不清是受夺回身体的引诱,还是出于内心真实的渴望,他的虚影,越加靠近。
双眼紧闭,身周的感知被提到极限,可是殷落痕却始终不知道自己身前正在发生什么。
之前被那书上出来的虚影抚摸,他亦是没有半分感觉。
在书页透出来的光芒的照耀下,整个人都像是沉浸了温水里,有浅浅的热流滑过四肢百骸,让人身子发软,有什么东西漫过了他的喉咙,让他不自觉地微微张开嘴唇。
这就是被吸取精气的感觉吗?
殷落痕实在是有些不敢想,此刻的自己,是用怎样一种姿态接受着这样一件事情的发生。
其实,那可以称之为一个“吻”,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夺命。
因为这个吻的施加者,自己也很纠结。
唇与唇触碰,他无法感知,他却能够清楚地了解这种感受。
第一次,这样亲吻一个男人,尽管是以吸取精气为名。这个身体,还是自己的。
他都觉得荒唐,可是一切都停下来。
到底是吸干了这人,夺回身体,还是另想办法……
源源不断的精气涌进来,让他的虚影更为凝实,然而永远都只是虚影。
他始终是需要一个身体的。
只是,快忘记,眼前这个才是自己的身体,这人,是占据了自己身体的人,日后终究是要死的。
狠心一下,他的手指落在殷落痕的颈上,却加重了吸取的力度。
不过是个虚假的亲吻,他终究还是那个心狠手辣的大魔头。尽管他现在不叫殷落痕了。
原本温水一样的感觉,逐渐地改变,四肢百骸之内有凉气冒出来,刺痛他全身的经脉,只是他还没有睁眼,只是疼得皱起眉头,脸色煞白。
殷落痕手指猛然捏住天诀的书页,压皱了纸张。
那种痛苦让他睁开眼睛的想法越来越强烈,只是触摸着手下的天诀,他又觉得悲怆起来,连他也不知情从何起。
相信,或者,不相信。
相信,或者,背叛。
意识逐渐模糊,他一头栽倒。
那身姿挺拔,气势逼人的男人,以虚影的方式悬浮在离地一尺高的空中,俯视着殷落痕躺倒的身体。
相信吗?
那么,他是不是也可以试着相信一次?
已经凝实许多的虚影,逐渐散落成光点,又缩回了书页里,淡光一闪之后,书页更加雪白。
从此以后,世上只有一个殷落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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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要死了,拖延症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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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再遇季不寒
真真是睡了个昏天黑地,一睁眼,整个空间都是黑暗的,见不到一点光芒。
殷落痕身上沾满了灰尘,头发上也是灰白的一片,看上去有些乱糟糟的。
他试图站起来,可是身子骨软得让他心惊,刚刚站起来那么一点,就觉得腿都要抽筋,满头都是虚汗,擦,天诀这家伙又开始糊弄人了,这哪里只是虚弱,简直跟一夜七次没区别了!
愤怒的他立刻捡起了天诀,一点也不客气地敲击着书脊,“别睡了,快起来!”
“作甚?”两个字淡淡地浮出来。
……
殷落痕忽然缩了缩脖子,怎么觉得这话阴森森的?他瘪瘪嘴,话都到了喉咙口又咽下去,改口道:“我们不是该走了吗?接下来的行程是怎么定的?”
“张凌云已死,天下武林群龙无首,必定要先选一个出来,我们只是要查季不寒是不是凶手,所以——往四海城走。”季不寒这种人,在天诀看来就是沽名钓誉。
殷落痕知道,四海城是每届武林盛会的举办地,内有五湖庄,名声虽然不比原来的落痕山庄,却也是正道之中出类拔萃的,四海庄庄主林德胜也是整个江湖上颇有口碑光明磊落的豪侠,他有三子,大子二子都极其出色,也是武林中的佼佼者,张凌云死后,代表武林老一辈的势力就开始消减,年轻的英才们都开始崭露头角。
不过这只是正道这边的情况,邪派这边一直是党争不断,相互之间倾轧吞并一刻也不曾停止,更新换代很快,有名的反而是年轻的,老的不是死了就是残了,能保得晚节的少之又少。
每五年一届的武林大会,这一次肯定是要提前举办,以往的惯例都是在五湖庄外搭许多个擂台,众多豪侠同台竞技,是比较公平的淘汰制。这一年,五湖庄却是平静不了了。
殷落痕喘着气走了两步,将脑子里的思绪放慢,嘀咕了一声:“累得要死,这儿就没东西吃么?”
天诀默然,他其实应该庆幸自己及时停止,如果他再吸取殷落痕的精气,今天他就连站起来也不可能了,会一辈子躺在那里。
到底他还是心软了,不想杀殷落痕。
“以后我会控制好度的。”
“难道就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的法子吗?”殷落痕有些苦恼,常常这样下去可不行啊,这状态,走出去就能被哥菜鸟一刀削死。
“有的。你给我找个人的身体,这样我就不用吸取精气了。”天诀很是随意的样子,那书页上还是淡淡的荧光,可是殷落痕觉着却是比以前的光多了些凝实的感觉。
他仔细思考了天诀的话,走过去按下机关,找个人的身体?这种事情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只是他想了许久,看着眼前出现的亮光,才发现这还是清晨,他才不相信自己只晕了一会儿,腹内空空有如雷鸣,早已是饿极,想必这已是第二天的早上了。一个新的身体吗?
“如果你拥有人的身体,会跟人一样吗?”
“一样的。”
那么,天诀也许需要一副身体。
殷落痕叹了口气,他竟然觉得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就像天诀所示的不是什么骇人听闻的事,而是普普通通。
只是,到哪里去找身体呢?
“别想了,看到合适的身体我会告诉你,也不会让你做那杀人取命的事。现在你还是先练好《嫁衣天诀》,否则还没等找到身体,你就死了。”天诀说话,总是那样一针见血。
殷落痕没法反驳,立刻就要钻出去,可是突然想到什么,又转身去了密室。
天诀没说话,只看着。
殷落痕四处摸索,忽然之间嘿嘿笑了一声,“可怜原来的殷庄主一世恶名,藏了这么多财宝,现在倒是便宜了我这个冒牌货。”
现在,你不是冒牌货,你只是你自己。
——这句话,天诀没有说出来。
一口大箱子,里面装着的尽是珠翠,正所谓黄金有价玉无价,殷落痕虽然不识货,但是玉这种东西,普通人都能有感觉,更何况这口箱子里的东西肯定都不是凡品,他拿了几个玉戒指,挑了几个扇坠儿,全塞进了怀里,然后才开始拿金银。
天诀:“……”
殷落痕没拿那种看上去太珍贵的,毕竟这世上难找的就是稀世珍宝,如果被人认出来反而不好。
“现在我就是个款爷了。”殷落痕喜滋滋地,这身家,这腰包,出去就是钻石王老五啊。
天诀:“……”
兜里有钱,殷落痕走起路来也有了底气,虎虎生风地,似乎一下就不饿了。
他打理了一下衣服,从那口久已不用的井里打上水来,将那沾了灰尘的头发浸入水里。
柔软的黑色就那样化开在冰冷的水里,殷落痕只觉得一阵阵地眩晕,可是当头皮和颈上的肌肤接触到水的时候,一切又都清醒过来。
天诀就放在一边的石头上,似乎也在看着。
那柔顺的头发,温和的眼神,的的确确不是他自己。
眼帘低垂,看上去很是沉静,起身了,头发还是湿的,找来张绒布擦头发,他坐在井沿上,仰着头,看着这小院里四方的天空。
多安静的院子,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在远离了那些血腥的杀伐之后,是不是也跟他一样坐在这里,仰头看着天,享受着难得的宁静呢?
殷落痕知道这是个无解的问题。
等头发被风吹干了,就用一根缎带绑起来,高高地束着,看上去真是个风流的翩翩公子——当然了,前提是他不说话。
后巷里没有人,殷落痕推门出去,晃着钱袋子随意找了家铺子解决了早餐,然后就去码头,准备乘船走。
水路虽然慢,可是胜在安稳。
殷落痕最受不了的就是马车的颠簸,他不是没坐过,可是每坐一次总是吐得天昏地暗,最后坚持不下,只有放弃。
他的打算是先乘小船,顺着运河出了城再包条大船,反正现在不缺钱。
只是他想不到的是,他站在城里运河边,向着那过来的小船一招手,那船夫停下来,于是殷落痕跳上去——站到了船头才看到船里面尽然还有人。
那人一身都是内敛的沉着,盘腿抱剑坐在船内,半闭着眼。
殷落痕头皮发麻,转身就要走。
船夫看得奇怪,“诶,不乘船了?”
乘乘乘,乘你个头啊!
季不寒这种煞星在这儿谁敢跟他一船?
之前不知道他是季不寒就罢了,现在知道了他是季不寒,他难道还撞到枪口上自己去找死吗?
天知道季不寒跟殷落痕之间是什么大仇,总之已经斗得你死我活,哪里还能有转圜的余地?
反正殷落痕知道自己惹不起他。
那就只有一个字:躲。
“难得偶遇,再见即是缘分,洛痕为何回避?”
殷落痕浑身都僵硬下来,刚刚背过身去,现在却又不得不转过来,季不寒叫他洛痕?那是——没认出他来?!
怎么可能……
殷落痕摸不准季不寒打的是什么主意,他怀疑是有人跟踪自己,可是路上根本没有发现,他叫船的时候季不寒已经坐在里面了,难道真的是偶遇?可是这也实在是巧得利器了。
“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季公子是贵人,跟您谈缘分——呵呵。”
殷落痕也开始文绉绉地胡扯,反正一句话,就是不想跟你同船!
季不寒被他明刀暗枪地刺了这么几句,就更加肯定这人不是原来那个殷落痕了。“洛公子也是贵人,不如进来再谈吧,我想——也许你对武林大会很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