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见过了?虽然都说那天朱家老祖宗过寿将军府的姑娘去了,只是当时闺秀那般多,纵使见过也不记得了。”凌三姐还懵懂着。
赵长卿当下不再客气,微微一笑,“就是三姐姐跟我说的,那个吃了很多桔子的姐姐,就是楚姐姐啊。三姐姐不是还说楚姐姐是个傻瓜么?”
凌三姐当下脸色大变,那模样真恨不能立刻厥过去,或是祈求老天时光倒流,让她把当初说出去的话再收回来。
凌三姐当下迁怒,道,“妹妹早知道楚姑娘的身份,怎么不早告诉我?”
赵长卿扬起两道淡淡的眉毛,反问道,“我怎么会早知道?我也是在给老祖宗祝寿时才认识的楚姐姐。那时谁也不知道楚姐姐是将军府的姑娘,不信你就去打听打听。你什么时侯说楚姐姐是傻瓜的?你自己想想,那天在朱家吃过酒席后在我家你跟我说的,当时腾表哥也在一畔。之后我可有跟表姐见过面,表姐说叫我怎么早告诉你?”
凌三姐脸上既尴尬又后悔,顾不得别的,她可怜巴巴道,“卿妹妹,你不必把姐姐说的糊涂话跟楚姑娘说了吧?”
“三姐姐可真是的,你是我嫡亲的表姐,我闲着没事儿倒去跟个外人说你的闲话,我是那样里外不分的人?”说着,赵长卿作一脸仁义相。不过,楚渝自己猜到的跟她可没关系!
凌三姐稍稍的舒了口气,放下心来,笑,“怎么会?咱们姐妹最要好不过的,我信不过别人,还能信不过妹妹。”
精神一轻松,凌三姐又跟赵长卿打听,“哟,妹妹这项圈儿跟镯子都是新打的吧?可真好看,什么时候打的?”
凌腾实在听不下去,拿了块糕给凌三姐,道,“姐,吃点心。”
堵嘴!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凌腾这个人,他上辈子的确是伤害过女主,但,这并不是说他就是一个蠢人了。事实上,一个厉害的人,永远不可能是个蠢人~
欢喜记好像还没有二更过,今天二更,全当福利~
变数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凌三姐也是个奇人,哪怕灵秀如凌腾想用糕点堵住凌三姐的嘴都是白费力气。
凌三姐想说的话,你不叫她说完,她能憋死。
于是,凌三姐又眼冒金光的盯着赵长卿的新项圈新手镯打听一番,得知是朱老太太给的,凌三姐羡慕的嘴里能冒了酸水儿,一个劲儿的说,“老祖宗对你真好,给你这样的好东西。”
凌三姐的神色实在太有娱乐性,赵长卿心下大悦,笑眯眯,“是啊。”
不过,凌三姐的想法与动作往往是不能预测的,譬如,凌三姐忽然握住赵长卿的手腕,跟赵长卿打商量,“卿妹妹,你这镯子实在好看,能让姐姐试一试吗?”
不待赵长卿说话,凌腾先黑了脸,他一巴掌打开凌三姐的手道,“姐,你已经七岁了,卿妹妹才几岁,她这些小镯子小首饰,都是给娃娃戴的,你哪里戴得进去?”
凌三姐摸摸自己被打疼的手,伸出细细的手腕,“她生得胖,我人瘦,哪里就戴不进去了?”又好声好气的哄赵长卿,“卿妹妹,就让姐姐试一试,没什么妨碍的。”
凌腾祭出杀手锏,“姐,你是要我叫母亲过来吗?”
凌三姐满腔试新首饰的热情如被人当头浇下一盆冷水,恶狠狠的瞪凌腾一眼,“你生来就是跟我做对的吧!”
凌腾干脆地,“随你怎么想,你少打卿妹妹的主意,她的东西是她的,你想要去跟母亲开口要!”
凌三姐心说,我要能要得来,还用借这丫头的东西么?只是弟弟在家中地位非凡,凌三姐两回得罪赵长卿都挨了揍,她也有些憷赵长卿,一口恶气,只得忍了。
凌腾用手背试试茶盏的温度,笑对赵长卿道,“妹妹喝些水,吃点心嘴巴会干。”
赵长卿一笑接过,“谢谢表哥。”
凌三姐重重的哼一声,这里还真是有个里外不分的家伙!
刚好凌二太太进来,见女儿这般颜色,立刻道,“你又闹什么?你年纪最大,反不知照看弟妹!我看你又是皮子痒!”
凌三姐自觉有理,道,“我哪里闹了,就是看卿妹妹的镯子好看,想试试而已。”
凌二太太给了凌三姐后背一巴掌,“你又不是没镯子,做甚眼馋妹妹的东西!”笑着拉着儿子与赵长卿,道,“卿丫头,腾儿,过来吃饭了。”
午饭很丰盛,因为人口实在不多,纵使凌家规矩大,因无外人,便一处坐了席。
凌腾与赵长卿一左一右坐在凌老太太身畔,赵长卿小小年纪捏着筷子熟练的吃饭,她吃相很有几分文雅。凌太爷心情极佳,对赵勇道,“卿丫头你们就教导的很好,小小年纪,便很稳重。”
赵勇嘴咧到后脑勺,假假的谦虚,“她一个丫头,还毛躁的很。”
“哪里毛躁了。”凌太爷一笑,“若是教她念书,姑娘家,女四书读一读也有好处。”
赵勇连忙应了。
赵长卿做出好奇的模样,问,“外祖父,腾表哥也要念女四书吗?”
凌太爷呵呵笑,“你表哥是男孩子,不必学的。”怕赵长卿年纪小不明白,凌太爷道,“这是给姑娘家念的书。”
赵长卿做恍然大悟状,她天真的笑着,“外祖父说的肯定是对的,这一定是极好的书。”
凌太爷笑赞,“这丫头真是乖巧。”
赵长卿扫一眼凌三姐满是羡慕的眼神,谦虚道,“比起表姐们我还差的远。”
用过饭又说了会儿话,赵勇便带着赵长卿回家了,路上赵勇还念叨,“丫头,咱家有没有那啥叫女四书的书?”赵勇没啥念书天分,自己少时念的几本书早已不大记得了。
赵长卿道,“没。”
“爹带你去书铺买来看吧,你外公是有学问的人,说是好书定是好书的。”赵勇对老丈人颇是信服。
赵长卿道,“不就是个秀才么。外祖父五十几才中的秀才,能有什么眼光?要真是绝世好书,怎么不说表姐妹们念,偏跟我说。”
赵勇笑,“你这丫头,你表姐妹们不是没念过书么。”
“爹,你别听外祖父一说就当了真。”赵长卿眯着眼睛小声跟她爹嘀咕,“爹,你想一想,母亲可念过书?”
“这倒没有,你外祖父不是常说么,女子无才便是德。”
“是啊,爹想想,母亲和表姐妹们都没念过书,可见外祖父是个迂腐的人,他才不喜欢女孩子念书呢。”赵长卿有模有样有理有据的说道,“可是你看铃姐姐她们,连祖母小时候,也都是念过书的。这就是人家的差别。就是爹爹,因认得字,也在卫所格外得百户大人的器重吧?”
赵勇笑,“不过是简单的书文叫我看看而已。”
“那也是啊,皆因爹爹识得字,百户大人才会叫你帮着看,不会找别人。”赵长卿道,“可见读书识字是有好处的,外祖父自诩为文人,却不叫家中女孩儿念书,一点远见都没有。别的不说,三表姐可喜欢跟官宦人家的闺秀们来往了,可是她没念过书,就会被人暗地里笑话。这些话,我都没跟她说过,就是怕她伤心来着。”赵长卿真真假假的一通说。
赵勇看赵长卿翘着小嘴巴啦巴啦,口齿清晰,言语伶俐,不禁笑道,“真不知道你这丫头怎么长的,咱们老赵家三辈子的心眼儿都长你一个人身上了。”
赵长卿眨眨眼,“这是爹你会养,才把我养的这么好。”
赵勇哈哈大笑,对赵长卿道,“不过,你外祖父也是好意。你念不念的爹不强你,在老人家面前只管装个乖,像今天就很好。你有什么话,私下跟爹说就是了。”
赵长卿两辈子才知道他爹是这样宽容的脾性,她上辈子一直都没有勇气真正抬起头来跟父亲说一句话。赵长卿靠着父亲的肩,轻轻的点头,“爹,等咱家的书都学完了,我再买别的书看。再说,根本不用去买书,反正那么多念书的朋友,借她们的看就行了,还能省下银子呢。爹,你说是不是?”话到最后,赵长卿又有了精神。何必再自怨自艾,那些悲怆可怜的旧时光已然过去了啊。
赵勇连连点头,哄她道,“是啊,我家卿姐儿真会过日子。”
赵勇带着赵长卿去买了南香园的点心回家,赵长卿叫柳儿装在盘子里给老太太吃。
赵老太太笑,“留出一半来给你母亲送过去。”
赵长卿道,“母亲一次怪爹爹宠我乱花钱,我不去,叫爹爹拿过去吧。”
赵勇笑,“偏你鬼心眼儿多。”
赵老太太道,“去瞧瞧你媳妇,她定惦记着娘家。”
赵勇便带着点心去了。
凌氏先问了娘家的事,果然见白婆子端来点心便嗔怪,“每次你带着长卿出去,她必是要这要那,南香园的点心多贵啊,你就很舍得给她买。”
赵勇是个实诚人,关键时刻却很有几分男人的机伶,笑,“哪里是为她,我是想着你好这一口,才去买的。”
凌氏脸上微红,嗔道,“你就两头讨巧吧。”到底心里高兴,先递了一块给丈夫,“买回来就别放着,等明天就不新鲜了。”
夫妻两个说了许多话。
赵家这个新年过的很融洽,凌氏有了身子并未守夜,早早睡了,老太太赵勇赵长卿祖孙三个在屋里穿的暖烘烘围着炭火说话。到子时,赵勇带着赵长卿到院子里放烟火。
待第二日早上,赵长卿收了两个大红包,一家子吃过热腾腾的羊肉饺子,赵勇出门拜年。一个上午也不断有亲近的族人来给老太太拜年。
小户人家不似大家大户那般讲究还要请客戏酒什么的,无非就是亲戚晚辈过来磕个头罢了。若有孩子过来,老太太便发个红包。
当然,这个红包跟给赵长卿的没的比。赵长卿已经看过自己的红包了,凌氏给她的那个里面是个一两的小银锞子,老太太给她的红包里是一对小银锞子,她已经密密的放自己的银匣子里面去了。
这个年,最辛苦的是凌氏,有亲戚们过来,她是当家主母,不好不出来应酬。一个上午,累的够呛,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赵长卿劝她,“母亲回屋里躺着吧,别强挣着起来了,还是小弟弟要紧。”就是正月产期,凌氏肚子格外大,故此,份外辛苦。
凌氏道,“这怎么成?难道亲戚们来了叫你祖母招待,你又小,我这也不累,无非坐着说话儿罢了。”
赵老太太也是担心凌氏的肚子,道,“都是亲戚,没人挑你这个理的。”
赵长卿提议,“要不母亲去我屋子里躺躺,待有亲戚来,直接从我屋里出来,不费什么事。”
凌氏心里一暖,觉着果然是大了一岁,赵长卿都格外懂事了,笑,“这也好。”
不知是不是白天累着了,晚上凌氏肚子就不舒坦,有些发动的迹象,好在赵勇在家,连忙去找了产婆子来。赵老太太在屋子坐不住,交待赵长卿好生在屋里呆着,自己去了凌氏的院子里。
赵长卿并没闹着过去,凌氏的尖叫穿透夜空,隐隐的传过来,赵长卿听得一清二楚。
她说不上是什么感觉,直待夜深,赵老太太满面疲倦的扶着柳儿回来,赵长卿静坐灯下,听到动静抬起头,起身扶了赵老太太一把,张嘴一说话才觉着喉咙有发干,问,“祖母,母亲还没生吗?”
赵老太太叹口气,“还得等些时候,天这么晚了,卿丫头,晚上你吃东西了没?”
“我吃了点心,祖母要不要吃点。”
赵老太太摇摇头,“祖母不饿,你去歇着吧,太晚了。”
赵长卿劝道,“祖母莫担心,母亲已经生过我了,这约摸是时辰不到,小弟弟不肯出来呢。”
赵老太太摸摸她的头,笑,“是啊,卿丫头说的对。”
赵长卿倒没什么失眠的事,待她第二天一起床,柳儿笑盈盈的服侍她穿衣裳,笑盈盈的报喜道,“姑娘,太太一大早就生了。”
“哦,生了什么?”
“姑娘猜猜看。”
“肯定是小弟弟。”这对于赵长卿没啥困难。
柳儿笑,“还有个小妹妹。”
赵长卿吃惊的连话都不会说了,直待柳儿用温热的布巾给她擦脸时,赵长卿方回了神,再三问,“你是说,母亲生了对龙凤胎?!”上一辈子,赵蓉应该是在明年出生才对。
“是啊。”柳儿笑,“老太太、老爷都高兴坏了,直接赏了那产婆子十两银子!”十两银子对于底层生活的百姓绝对是一笔巨款,就是赵家平常一月吃用也就二两银子。赵勇这样大手笔,可见是真正开心。柳儿满面羡慕。
赵长卿收拾好,当即立断,“我去看看母亲。”
柳儿忙跟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
归来…
赵长卿过去时凌氏的屋子已经重新收拾干净,只是还有淡淡的血腥气萦绕。
赵勇与赵老太太皆是笑容满面,正在外间悄声说话。见赵长卿来了,赵老太太拉她到跟前,小声笑问,“卿丫头做姐姐了,高不高兴?”
赵长卿也露出欢喜的模样,小小声的笑,“高兴。我听柳儿说有了弟弟,又有了妹妹。”
赵老太太笑,“是啊。”
“祖母,我能去看看弟弟妹妹么?”
赵老太太牵着赵长卿的手,叮嘱她,“要轻一些,你母亲还在睡觉。”
赵长卿乖乖点头。
赵老太太便带着赵长卿的手进去了,凌氏还在沉睡,两个小娃娃裹着布包包放在凌氏身畔,一个也在闭着眼睡觉,另一个则睁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是醒着的,并不闹。
赵长卿小声问,“老太太,哪个是弟弟,哪个是妹妹啊?”
赵老太太指着睡着的宝宝,“睡着的是弟弟,醒着的是妹妹。”
赵长卿细瞅几眼,醒着的孩子忽然扭过头看了赵长卿一眼,那一眼有说不出的诡异复杂。刚生的小孩儿其实并不好看,皱巴巴的半点儿不新鲜。赵长卿移开眼睛,心里总有些不宁,随口敷衍道,“挺好看的。”
赵老太太并未察觉什么,只是一笑,就带着赵长卿出去了。
凌氏平安生产,母子女俱是平安,赵老太太与赵勇心下大石总算落地,祖孙三人便去老太太屋里用早饭。
赵勇一下子得一子一女,喜的除了傻笑就是傻笑,话都不会说了。赵长卿忍无可忍,跟赵老太太道,“祖母,你看我爹爹,都笑傻了。”伸出小胖手掐了赵勇手背一下子,赵勇立刻回了神,笑,“你这丫头,掐我做什么?”
赵老太太打趣,“再高兴也得吃饭,吃过饭,先去你岳家报喜。”
赵长卿道,“爹爹,你到外祖父家可不要总是傻笑走神,怪丢脸的。”
赵勇笑,“你还知道什么叫丢脸了?长卿,你是做姐姐的人了,可得更懂事,学着照顾弟弟妹妹啊。”
赵长卿扬起小下巴,刁钻道,“得看我心情啦。爹爹要是对我好,我高兴就疼他们。要是爹爹对我不好,我不高兴就打着他们玩儿。”
“爹爹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
“我怕爹爹有了弟弟妹妹就不疼我了。”
“胡说。”赵勇摸摸赵长卿的头,温声道,“你是爹爹的长女,爹爹什么时候都是最疼你的。”
赵长卿问,“爹爹,你觉着是我长得好看,还是弟弟妹妹好看哪?”
真是人小鬼大!
赵勇哄她道,“当然是我家卿姐儿最好看了,你弟弟妹妹都不如你好看。”
赵长卿美美一笑,赞道,“爹爹就是有眼光!”
赵勇大笑。
儿女双全的赵勇心情大为舒畅,早饭足吃了三大碗饭,赵老太太连忙拦着。赵勇笑,“娘,没事,昨晚吃不下,今天真是饿的很。”
“那也莫吃了,你肚子里空空,一下子吃太多会撑着的。”赵老太太命柳儿沏来酽茶,笑道,“喝两碗茶,行行饭食,穿的暖暖和和的再去你岳家。又不是头一遭当爹,稳重些。”
赵勇笑,“就是以后再当爹,儿子照样这般高兴。”
赵长卿问,“爹,母亲怀的是两个,怎么先时没听你跟祖母说起过?”
赵勇温声道,“双生子生养不易,我有些担心,就没叫大夫跟你母亲实说。嗨,甭管双不双生的,哪个我都一样喜欢。”根本未提赵长卿当初还有个龙凤胎弟弟夭折的事。
赵长卿问,“那弟弟妹妹没事吧?”
“没事,我已经请大夫来瞧过了,平安的很。”赵勇笑容满面,喝了两碗茶,便去了凌家报喜。
凌氏睡了一天一夜方算睡足,见着一儿一女自然欣喜不已,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中的甜美无处盛放满满的溢了出来,这种心情让凌氏苍白脸上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辉。赵勇心有所感,却是个嘴笨的人,并不会说那些个甜言蜜语,悄悄的捏一把老婆的手,憋出一句,“辛苦你了。”
“真是傻话,我给自己生孩子,心里只有高兴的。”凌氏抿嘴一笑,眼睛又不由自主的去瞧两个孩子,想到什么对赵勇道,“说来稀奇,年三十晚上我做了个梦,梦到好一池芙蓉花,开的漂亮极了。结果转天身上就不舒坦,不然,原是上元节左右的产期。”
凌老太太正掀帘子进屋,闻言一脸惊喜,“这可是难得的好梦!二丫头肩上可不正有个花朵样的胎记。”
凌氏刚醒,还未仔细看过儿女,听老娘这样一说,就有些意动。凌老太太抱起包着红色小棉被外面系着粉缎带的宝宝,稍稍打开些指给女儿瞧,赵勇也凑上去看一眼。凌氏一见就笑了,“娘一说孩子生了胎记我这心里就担心,怕是不大好看。这丫头倒是会长,这胎记可不就跟朵花儿似的,怕是这梦应在我这丫头身上。”
“胎记有甚要紧,孩子结实就好。再说了,这胎记粉粉的,约摸长几年就不见了呢。”凌老太太笑,“这丫头生的也好,以后定是有福气的。”
凌氏叹口气,“生长卿之前,我就梦到院中两棵树,一枯一荣,后来果然…”
赵勇打断凌氏的话,摸摸小女儿柔嫩的脸蛋儿,道,“那都什么年间的事了,莫提了。”
“是啊。”凌老太太笑劝凌氏,“如今这又是一对龙凤胎,你这样儿女双全的,女婿又体贴你,你们老太太也是再好不过的脾气,长卿聪明懂事,你这是盼都盼不来的福气。”
毕竟都过去几年了,如今赵长卿也颇有几分讨喜之处,凌氏一笑,“是啊。”又问,“长卿来过没?可知道自己做姐姐了?”
赵勇笑,“昨天一大早就来看过了,还说弟弟妹妹好看来着。”
凌氏笑着正要说什么,儿子忽自梦中惊醒咧嘴大哭,凌氏忙将儿子抱起来,一摸是尿了,又是换尿布啥的一通折腾。凌老太太将手中的外孙女放下,道,“外头还温着奶,我去瞧瞧,孩子约摸也快饿了。”
凌氏道,“我这胸脯胀的难受,让哥儿嘬嗫看。”
“莫要如此,这样嗫开容易呛着哥儿。”凌老太太还有一样绝招,道,“我给你揉揉就开奶了。”说着,凌老太太解开凌氏袄子前襟,露出大红的鸳鸯肚兜来。
凌老太太念叨,“这就要喂奶了,还穿什么肚兜。”
凌氏脸微红,道,“您老快点帮我按按,胀的很。”
“白婆子去打盆微烫手的水来,再拿条干净的白布巾。”凌老太太指挥调度着,一面解了女儿身上肚兜。白婆子端来水,将白布巾投在水里绞了几下拧干方递给凌老太太。
凌老太太将白布巾热敷在凌氏的一双饱胀挺立的乳.房上,唯独露出两颗红樱似的乳.头,凌氏给烫的小声哼哼。赵勇不知怎地,忽就出了一身热汗。
不过,此时大家都顾不上他。
这热布巾敷了片刻,凌老太太摸着不烫手时便揭了下去,凌氏雪白的胸脯敷出一片雪红,凌老太太张开一双韧而有力的手掌自下往上轻轻按摩着凌氏的胸脯,尤其膻中穴、乳根穴、鹰窗穴几个穴位,这样一直按了小半个时辰,凌老太太额角微微冒汗,凌氏忽而胸前胀痛微减,接着胸前便给流出的乳汁打湿。凌氏一声轻叹,“我的娘诶,可算是通了。”
凌老太太抹一把汗,将孩子递上来,道,“给孩子吃吃看。”
凌氏侧抱着孩子,将乳.头往孩子嘴里一塞,孩子便大口的吃起来。凌氏谢天谢地,“还好,这个肯吃。”当初赵长卿邪性,死活不吃她的奶,往回收奶时凌氏受罪不小。
凌老太太笑,“傻话,你一个哥儿一个姐儿,只有怕不够吃的。”
赵勇擦着额间的汗道,“那我出去寻寻,看哪家有刚生产过的母羊,弄一只回来。”赵长卿小时候全靠羊奶长大。
凌老太太笑,“不急,现在孩子小,且够吃呢。”
不一时,赵老太太便带着赵长卿过来了。
“亲家来了。”凌老太太笑,“卿丫头,快过来瞧瞧你弟弟妹妹。”
赵长卿有模有样的瞧一眼,问,“怎么还是皱巴巴的啊?一点儿不圆润。两个都皱巴巴。爹爹,我生下来不这样吧?”
凌氏笑,“你又知道什么好歹?生下来丑不算丑,过几日长出奶膘就漂亮了。”
赵长卿点点头,“要是像我就不会丑。”
赵长卿往扎粉锻子的棉布包里看去,小女孩儿是醒着的,此刻正转过头看她。那双眼睛明亮至极,没有半分孩童的懵懂天真,赵长卿不着痕迹的看女孩儿一眼。赵老太太笑道,“嘴里嫌他们不好看,你还总吵着要来看。”
赵长卿转回头,弯着眼睛笑起来,问,“祖母,弟弟妹妹能跟我玩儿么?他们会叫姐姐么?”
“哪儿有这么快。”赵老太太话还未曾说完,就听床上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小女孩儿扯着嗓子嚎哭起来,凌氏以为孩子尿了,摸了摸,底下倒是干的,又抱起来喂奶,也不肯吃,只是一味的嚎哭。
凌氏急得六神无主,“这可是怎么了?”
凌老太太接过来,打横放在臂弯悠着哄着,道,“兴许是困了。”
不过,很明显,小女孩儿并不是困了,她就是没完没了的嚎哭。因为哭声太响亮,引的龙凤胎哥哥也跟着大哭起来,一时间室内哭声震天。
赵勇毕竟是大男人,实在受不了这个,忙带着赵长卿出去了,到了院子里,赵勇挖挖耳朵,唏嘘不已,“我的天哪,险些给震聋。”
赵长卿给逗的咯咯笑起来。
殊不知,屋内大哭不止的小女孩儿在赵勇带着赵长卿出去后,便抽抽咽咽的止住了哭声。
大人们并未察觉什么,刚出生的奶娃子,哭闹太正常了。只是多了几次,只要赵长卿一去,向来不哭不闹的小女孩儿必然啼哭不止,不要说凌氏,便是赵勇也觉着有些异样。
凌氏为此很是不安,晚上悄悄与赵勇商量,“你去城外平安寺里去找行苦大师卜上一卦,跟大师把咱家的事念叨念叨。这也怪,怎么这么些人,二丫头独见不得长卿呢?问问可是命中有何挂碍?”
赵勇皱眉,“真个怪事。”
“这几日暂别叫长卿过来了,倒不是嫌她,她一来二丫头就闹,连带她兄弟也跟着一起闹,谁受得了这个。”凌氏又有几分心烦,不禁想到赵长卿夭折的龙凤胎弟弟。
赵勇道,“我就去平安寺问问看,正好请大师一并给大哥儿和二丫头起个吉祥名子。”
凌氏一笑,“也好。”
其实不必凌氏说,赵长卿也不再往凌氏的屋子里跑去看弟弟妹妹,按赵长卿的话说,“一对哭包,烦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