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殊不知自己被亲娘给卖了,正兴致勃勃的跟湘云几人说着宫内趣事,袭人来叫时,满脸扫兴,也只得去了。
用饭时,贾母见宝玉不在,一问竟去了梨香院那里,垂眸勾起抹冷笑,并没叫人去喊宝玉回来,只是与三春湘云共用了晚饭。
王夫人一径觉得女儿位居贵妃之尊,每每拿娘娘说事,却不比贾母见多识广,王夫人那点小算计,贾母还不放在眼里,不过是要用薛家的
59、亲姐妹笑谈联姻事 ...
银子罢了。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怎样恬着脸把人家孤儿寡母的傍身银子挪出来!
贾母不由想到林谨玉搬离荣国府的举动,难道…沉下脸,吩咐鸳鸯拿了几件玩物包好,让王熙凤送予林黛玉赏玩。
作者有话要说:把这章定在零点发~~~
60
60、金银山大观园峻工 ...
华美典雅的凤藻宫内,帷帘低垂,贤德妃躺在绣褥暖被之中,身上有些发酸,睁开眼睛,黑茫茫的一片,只余淡淡的香气萦绕鼻间,极冷的香。
下午,皇上曾在她这儿小坐了片刻,就是这种香,很特别的香,她从未在别的地方闻到过。后宫圣宠稀薄,除了皇后处偶有眷顾,她们这些嫔妃,竟常年无宠。她入宫多年,自然不敢奢望独宠,可是,她连一个傍身的孩子都没有。
原本寄希望于薛家表妹,却不想出了意外,听到母亲说了林家姐弟之事,贤德妃无力的苦笑,她只是贵妃,断管不到别人家里去。跟她哭穷的母亲啊,既然家中如此艰难,当初何必要送她入宫!她贵妃的份位,来得有多么的不容易,又有谁能知道呢?
林谨玉十分不理解,看着半屋子的毛皮,狼皮狐狸皮兔子皮貂皮,竟然还有一整张完好的虎皮,都是上等皮料,可是,徒汶斐为啥对自己这么好呢?太怪了,啥都送,夏送冰冬给炭,更别提其他吃食衣物,有一次,里头穿的大裤头就送了一箱子,清一色的真丝缎子,林谨玉也觉得有些那啥,可是,他本质上还是有些穷人思想,没舍得扔,放着穿呢。
这回过冬,又差人送了一车的皮子。
来人是徒汶斐身边的贴身大太监何顺儿,何顺儿年纪不大,介于徒汶斐与林谨玉中间,逢人见面总带着三分笑,说道,“林大爷,我家王爷时时惦记您呢。王府刚一开始制冬衣,马上想到了您这儿,这皮子是库里挑的最好的,让奴才们送来给林大爷做大毛衣裳穿。本来我家王爷想做好了给您送来,又担心大爷穿不惯外头人的针线,就吩咐奴才送了皮子过来。”
“何顺儿,”林谨玉摸了摸毛皮光润的皮板,笑眯眯的问,“你说,我长得怎么样?”
何顺儿笑,“这奴才可说不好,都说林大爷一脸福相,日后是有大造化的。”
摸摸刚刚补出的双下巴,林谨玉指着何顺儿笑,“好你个何顺儿,敢笑话我胖。”
“哪能儿啊,借奴才个胆子,奴才也不敢。胖得人多了,可不是谁都能说有福相的。”何顺笑道,“像奴才日夜都想多长些肉出来,偏就跟个虾米似的讨人嫌。”
“你这嘴真会说话。”林谨玉笑着一勾何顺儿的脖子,哥俩儿好的搂着,道,“跟你家王爷说吧,谢他惦记了,这皮子挺好,我很喜欢。不过他这时不时的老送东西来,可叫我十分困惑哪,他若是得闲了,我这儿有好酒。”
何顺儿笑着回去了,心道,您还困惑呢,如今我家王爷三餐必得以包子为主食,豆沙红糖三鲜蟹黄,馅儿都不带重样儿的。以前我家王爷喜欢苗调消瘦美人儿细腰,自打往你这儿送东西后,那眼光直接由油条升华到麻团
60、金银山大观园峻工 ...
。您就困惑着吧,捏了捏口袋里的银封,何顺儿还挺喜欢林谨玉的。
徒汶斐听了何顺儿的回禀,抿嘴笑了,问道,“你看谨玉高不高兴?”
“主子,奴才就没见林大爷不高兴过,好像啥时林大爷都乐呵乐呵的。”何顺儿笑道。
“那是,”徒汶斐拿着竹扇敲击着手心,笑着抱怨,“要不说心宽体胖呢,看他是个头儿跟肉一块儿长呢,我就是喜欢他这个劲儿,洒脱。”
“谁说不是呢。”何顺顺须拍马。
徒汶斐笑道,“既然谨玉相邀,今天晚上我就过去陪陪他。对了,今儿个去瞧见穆离没?”
“奴才没见到穆大人,稍带脚儿的打听了一下,说穆大人也常去了,送了林大爷一管长簫,一张古琴,还有啥鲜果儿玩物的。”何顺儿道。
电灯炮不在,徒汶斐更加坚定了去林家的决心,唇畔泛起一抹宠溺的笑,这傻小子,还猜不透他为什么对他好么?
徒汶斐从没像现在这样期盼着天黑,命人备了车驾,带了一小坛果酒,林谨玉酒量不好,不过醉熏熏的醉眼迷离小脸儿嫣红的时候也是很可爱滴。
一路遐思无限,到了林府,徒汶斐咳了一下,整了整衣襟,才扶着何顺儿的手下了马车。他常来,林府门房儿也知道了他的身份,哪里敢让王爷稍等,小心恭敬的引了徒汶斐进去。
徒汶斐雀跃的心情在见到穆离时僵了一下,又转眼落在许子文身上,满腔热情冻成冰雪外加三九寒风,许子文笑,“汶斐也来了,嗬,还没空着手,谨玉,你够有面子的,汶斐去我那里,从来都是骗吃骗喝。”
林谨玉喝得小脸儿一片胭脂红,弯着小眼睛笑,“那是,师兄对我好,常给我送东西,送得我这颗小心肝儿啊,扑嗵扑嗵的直跳,还以为他看上我了呢,呵呵。”
我就是看上你了。徒汶斐笑着过去将酒坛放到一旁的桌案,道,“今日不巧了,看舅舅也喝得差不多了,还是等下次再喝我带来的酒吧。”
许子文瞧了眼黑檀色的坛子,笑了笑,“无妨。坐下一道吃点儿吧。”
徒汶斐一肚子的话也不好说了,偏林谨玉左右都有了人,穆离朝里移了一位,侍从添了椅子碗具,徒汶斐便坐了。
穆离与许子文稍坐了会儿就走了,林谨玉有些微醉,徒汶斐道,“你先醒醒酒,别外头冷风激着,我送送舅舅和穆离,一会儿有话跟你说。”
林谨玉趴在桌上不会动了。
北风刺骨。
许子文戴着风帽,笑睨着徒汶斐,唇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怎么,当真了?”
“我从来没有虚情假意过。”徒汶斐觉得自己的命格肯定与许子文相克,他不喜欢许子文,如同许子文不喜欢他一样,可是,偏许子文克他克得死死的,徒汶斐真不
60、金银山大观园峻工 ...
敢得罪他。
许子文笑了两声,伸手拍拍徒汶斐的肩,“你长得还凑合,其他的,我还真不看好你,好好努力吧。”
“舅舅的教导,我记住了。”徒汶斐道。
送走了两个碍事鬼,徒汶斐赶回去找林谨玉,房内空无一人,徒汶斐四下看了一番,不由摇头苦笑,林谨玉躺在地上轻打着鼾,睡得正是香甜。
徒汶斐叫了侍从将房间酒菜残羹收拾了,抱起林谨玉到卧室走去。林谨玉睡觉很喜欢粘人,徒汶斐摸挲着林谨玉身上的肉肉,心里暗暗叹息,这还不知道得等几年呢。
对着灯蜡,薛宝钗合上帐册,揉了揉眼睛。
薛姨妈见夜深了,女儿屋里还亮着灯,便移步过来瞧瞧。薛宝钗听到动静,看是母亲,忙起身让座。
“我的儿,这么晚还不睡?又帮你姨妈看帐本子呢?”薛姨妈笑问,拉着女儿的手同坐了。
薛宝钗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妈妈,我看这园子花销甚大呢。”
“怎么,银钱又紧了?”薛姨妈皱眉道,“要不…”
“妈妈,”薛宝钗捏了捏母亲的手,轻声道,“咱们已经给姨妈了不少银子,姨妈信我,允我帮着看帐本子,可也不能一没银子就叫咱家想法垫啊。如今家中铺子生意不比以前了,哥哥又不会算计,咱家也得留一些呢。妈妈您算过没有,从选秀开始咱们给了姨妈多少银子了?”
薛姨妈道,“我怎么能没算过呢,不多不少二十八万两了。”
“这就是了。”薛宝钗皱着秀美的眉毛,思量道,“妈妈,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明个儿就说我看帐本子冻着了,请医熬药。这园子是荣国府的,就算是亲戚情份,咱们拿个几万没的说,可也没有为荣国府将自家老底子搭进去的理儿呢。”
薛姨妈却有些迟疑,“这,你姨妈那里…”
“妈妈就听我的吧,您不把姨妈当外人,垫进这些银子去,还不知道姨妈哪个年月还得清呢。”薛宝钗喟叹道。
“唉,也只能如此了。咱家剩的也没几个钱了,还得留些给你哥娶媳妇,还有你的嫁妆也得开始置办了呢,眼瞅着你明年就芨茾了呢。”
薛宝钗脸颊微红,薛姨妈笑着摸摸女儿的头脸,叮嘱几句,看女儿休息了,才回房安歇。
王夫人听到薛宝钗病了的消息,直接着人请了太医,亲自来看了一遭,又送了不少参葺补品,温声道,“那个林丫头,听说常年吃燕窝雪蛤粥,极滋补的。宝丫头这是为我伤了神呢,这些东西,也不要舍不得,吃完了只管着小丫头们去我那里要来,每日熬了吃,对身子极好的。”
薛宝钗珠粉未施,的确有几分虚弱,轻声道,“我每年冬天都会闹几遭,姨妈不必担心,养养也就好了。姨妈交我的帐本子还没来得
60、金银山大观园峻工 ...
及看呢。”
“这些有什么急的。”王夫人是真不急了,园子已经峻工,只差安排人手进去洒扫了,余下一些小物件儿的摆放,却是用不了多少银子,她自己就能拿出来,只当补贴女儿了。
王夫人千叮咛万嘱托了一番,又叫贾宝玉同三春姐妹过来探望,里子面子给足了薛家,薛姨妈对薛宝钗叹道,“怕我们是误会你姨妈了呢。”
“这短短几天能看出什么呢,”薛宝钗温声道,“妈妈且待以后吧。”
“不必理这些了,来,把这燕窝粥喝了吧。”薛姨妈温声道。
薛宝钗笑着挑了两勺,说,“妈,咱们何必跟人家比呢。妈听那天姨妈说林丫头每日补用,就起了心思。知道妈妈疼我,只是咱家有咱家的过法儿,我身子素来强健,每日吃得也好,不用再滋补这些东西了,费银子不说,可能有多大效用呢。”
薛姨妈欣慰女儿的懂事,仍笑劝女儿吃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上非常有感觉啊~~不知不觉竟写到了这个时候~~~~
61、贤德妃归省假贤德 ...
林谨玉被人请去荣国府,听到贤德妃点名提姓的想省亲时见他们姐弟一面,有些吃惊。
林谨玉笑道,“娘娘的恩典,不过我与姐姐如今有孝在身,若冲撞了娘娘的贵体,岂不是我们的罪过。”
贾母笑道,“如今你们的孝也守了一半了,明年底也就守完了。娘娘鸾仪凤驾,有神灵护体,并不在意这些,才会亲点你们的名子呢。她虽没见过你们,待你们同宝玉也是一样的。”
王夫人拿帕子沾了沾嘴角,挤出一抹笑,“是啊,你们就提前过来吧。宫里会派人来教授礼仪规矩呢。前儿你们住的院子都收拾好了,过了年来住上几天,一道学学,别在娘娘面前失了礼数。”
“院子什么倒不用了,什么时候宫里来人,老太太着人去通知我们一声,我与姐姐每日过来就是了。”林谨玉笑道,“这年节上,我家里事情也多,离不开姐姐的。”
贾母倒没说什么,薛家母女王夫人略有些不自在。
不过,此时薛姨妈的心思不在林家姐弟这儿,她是思量着一过年女儿就芨茾了,娘娘省亲这等盛事,若能一举赐婚,体面又光彩,日后女儿在贾家也有地位呢。
王夫人哪儿能不知道妹妹的心思,轻声道,“我怎会没想过呢,要我说,此事急不得,娘娘省亲老太太还在当前呢,难道能不问老太太的意思么?还有我家老爷,如今家里忙成一团,哪里有时节考虑这些呢。妹妹难道还信不过我?”
“我到底不如姐姐有见识。”薛姨妈笑道,“我就宝丫头这一个女儿,她又是个懂事的,难免多疼些呢。姐姐也知道,老太太素来不冷不热的。”
“妹妹放一千个心就是,我疼宝丫头的心不比妹妹少半个指甲。”王夫人复扬声道,“金钏,前儿个让你找的首饰呢。”
金钏儿忙自外面捧了个描金雕花的老红木匣子进来,放下后又去外间侯着,王夫人打开来,一套明晃晃的金玉头面,薛姨妈瞧着眼熟,王夫人笑,“这还是我出阁时母亲亲自置办的东西呢。说起来,以前想着给元丫头。她是个有造化的,如今也用不上这些。就给宝丫头吧,我年轻时常戴,娘娘断没有不认识的道理。”
“姐姐还是给探丫头她们留着吧。”薛姨妈笑着推却。
王夫人笑道,“探丫头什么没有呢,这是我这个做姨妈的心意,等见娘娘时给宝丫头插戴上。还有宝丫头那个金锁,也戴着,她虽不爱这些,到底是香闺女孩儿,别太素净了。”
薛姨妈笑着应了。
送走妹妹,王夫人暗自思量,她就这一个妹妹,在家时姐妹情份亦是好的,何况盖园子用了薛家不少银钱。薛宝钗模样品性自是百里挑一,治家理事也尚可,如今王熙凤的心更向着老太太,宝玉的媳妇一
61、贤德妃归省假贤德 ...
定要是自己人才行啊。这样想着,王夫人反倒觉得薛宝钗不错了。
温柔识礼,门第不高,可就是因为这一点,她才更要乖顺听话。
晚上贾政回房休息,两人都洗漱了躺在床上,王夫人道,“娘娘这一去宫里十余年,我想她想得心都疼了。”
“不是前天才去宫里领了宴回来么,娘娘可好?”
“有些消瘦。我问了,说是过年宫里忙,帮着皇后娘娘处理宫务累着了呢,太医开了方子,调理着呢。”王夫人转过身侧望着贾政道,“老爷,宝玉已经十四了,也该开始说亲了,老爷可有什么打算?”
“老太太怎么说?”贾政问。
“老太太有了年纪,自然是我们先有个章程,再请老太太相看把关,这样老太太也能少操劳些,是我们晚辈的孝心了。”王夫人轻声道。
贾宝玉如今在宫内为伴读,贾政对儿子的前程还是挺有信心的,笑道,“咱们四家彼此联络有亲,你大哥家还有个女儿比宝玉小些,不过,凤丫头已经嫁进来了,就不消再提。史家丫头不是常来么,还有林丫头,都是极好的女孩儿,你出去再多留心罢,觉得有合适的跟老太太提上一二。”
王夫人心中一堵,“史丫头林丫头自是不差,不过都失怙失持呢。”
“嗯,那就再说吧。”贾政想着儿子年纪还不大,倒不急着这些,还是先把差事当好。
王夫人见丈夫提都未提薛家,忍不住笑道,“盖这园子,宝丫头倒是为我分忧不少呢,读书识字的,他姨妈教导的好。”
贾政听到薛家便不耐烦,大过年的很不愿意与王夫人吵吵,闭上眼睛道,“薛家住就住了,难道咱家没人了不成,要外人帮你分担,你觉得精神不济,把事儿给凤丫头大媳妇做去就是!睡吧!”
王夫人不敢再多言,阖上眼睛另做打算。
至于穆离徒汶斐二人听到荣国府省亲,林家姐弟也要过去排队的消息,都无语了。闹成那样还没撕虏开,荣国府也绝了。
正月十五五鼓,自贾母等有爵者,皆按品服大妆起来。园内各处,帐舞蟠龙,帘飞彩凤,金银焕彩,珠宝争辉,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长春之蕊,静悄无人咳嗽。贾赦等在西街门外,贾母等在荣府大门外,街头巷口,俱系围幙挡严。
贾珍贾蓉贾赦贾政贾琏都是有爵有职之人,林谨玉虽无官职在身,不过他有爵位,按道理应该位于贾宝玉之前,不过念及凤凰在荣国府内的地位,林谨玉请二表哥站在自己前面。
贤德妃排场煊赫,林谨玉就一个感觉累,磕了不知多少个头,站得腿都麻了,才听太监传贵妃娘娘意旨,请他和贾宝玉进去相见。
贾母王夫人刑夫人王熙凤尤氏李氏薛姨妈薛宝钗林黛玉三春俱已在屋内,林谨玉
61、贤德妃归省假贤德 ...
贾宝玉都嗑了头,听到上面叫起便站了起来。
贤德妃携着贾宝玉的手环在怀里,扑簌簌的落泪如雨,林谨玉趁机打量了贤德妃一番,果然是个美人儿,眉目如画艳丽多情,不过二十出头,正是青春好年华,可惜深锁宫禁,受此煎熬。林谨玉暗暗叹息,怜香惜玉之心肠初显。
贤德妃摩挲抚弄了贾宝玉一番,才看向神色自若的林谨玉,笑问,“这就是林表弟吧?”
林谨玉一笑,“正是学生。”
论相貌,林谨玉是比不上贾宝玉的,论个头,贾宝玉稍稍高一些,偏林谨玉这种泰然淡定的态度使得他比贾宝玉更吸引众人的目光,贤德妃笑着点头,“早听说林表弟林表妹来了,你们年纪尚小,怎么倒搬出去住了呢?不说老太太太太挂心,我在宫里也惦念着你们呢。”又转向贾母,“老太太,依本宫之见,不若请表弟妹妹一道住着,亲戚之间才好顾看。”
贾母连忙称是。林谨玉这才明了贤德妃的意思,勾唇一笑,“娘娘的心意,学生自是明白。娘娘在宫里怕是不知道,我因与二表哥命格相冲,才搬了出去,若因我妨碍了二表哥,实在是于心难安。”
贤德妃叹道,“表弟是读书之人,怎么倒不明白子不语怪力乱神的道理了呢?”
“娘娘恩德,我们姐弟感之谢之。”林谨玉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让在场的每个人听得清楚,“只是我们到底姓林,虽父母过逝,我身为男子有皇上所赐爵位,自当顶门立户光耀林家门楣,怎可一味依附外家行事?”
贤德妃笑意不减,“表弟有这份凌云壮志是好的,你现在才多大呢。这么小的出去,老太太牵挂不说,倒叫外人怎么看府上呢?”
林谨玉浅笑,心中生烦,眉心便有几分冷意,望向贤德妃一双美目,轻声道,“我成日在家中闭门念书,不知道外人怎么说的?难道娘娘在宫里听说了?还请娘娘告之一二吧。”
贤德妃一抓椅上扶手,又缓缓放开,温柔一笑,“表弟好好念书吧,看表弟小小年纪已有功名,下科春闱定能金榜题名,光宗耀祖指日可待。”
“谢娘娘夸赞,学生不敢当。”林谨玉笑道。
当日荣国府之事满城皆知,何况宫内,因着此事,她在太后面前都没脸。此次省亲,原就想说合一二,若林家姐弟搬回荣国府,万种传言皆烟消云散,却不料林谨玉如此不识好歹。
贤德妃压下心中不悦,又与贾母等人说话,命宝玉引导,遂同诸人游园。林谨玉故意落在后面,不紧不慢的缀着。
园内登楼步阁,涉山缘水,百般眺览俳佪,一处处铺陈不一,桩桩点缀新奇,贤德妃大喜,极加赞赏,又劝,“以后不可太奢,此皆过分之极。”心中却是熨帖如意,及至正殿,谕
61、贤德妃归省假贤德 ...
免礼归座,大开筵宴。贾母等在下相陪,尤氏、李纨、凤姐亲捧羹把盏。
贤德妃乃贾宝玉的启蒙老师,腹内颇有几分墨水,兴致所至,命传笔砚侍候,亲搦湘管,择其几处最喜者赐名,眉梢眼角皆藏了三分春风得意。
又命姐妹们及贾宝玉林谨玉做诗,林谨玉笑道,“我于诗词上素无捷才,比不得二表哥,就免了吧。”
贤德妃刚碰了个钉子,她在宫中多年,并不十分勉强林谨玉,笑道,“如此,宝玉便将‘潇湘馆’‘蘅芜苑’‘怡红院’‘浣葛山庄’四处都做了吧。”
薛宝钗林黛玉皆是灵秀天成,一挥而就,林谨玉笑着看了看姐姐纤细秀美的字迹,林黛玉歪头笑了笑,她也不赞成弟弟同一群姐妹们比量诗词,弟弟已有功名,可不是拿来与娘们儿取乐的。
话说贾母见贾宝玉急得大汗满头,忙叫鸳鸯过来吩咐一番,鸳鸯询问一番,轻移莲步至黛玉身侧低语了几句,林黛玉只得点头,做了一首杏帘在望递到鸳鸯的手里。
贾宝玉自鸳鸯手中接过,如获至宝,连忙藤抄了,凑齐四首诗奉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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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林谨玉许府论姻缘 ...
贤德妃捧着贾宝玉的诗词看毕,喜之不尽,赞了又赞。想着七皇子之贵,中宫皇后之尊,宝玉与七皇子为伴读,日后前程不尽,更是拉着他的手叮嘱了好些话。
握着胞弟的手,贤德妃的眼睛在宝钗黛玉身上扫过,薛宝钗她已见过,模样秉性都是上佳,今日一见黛玉,更是移不开眼睛,袅娜仙姿,见之忘俗。
林黛玉一身浅青色衣裙,玉水之青,梳着簪花高髻,别了一朵翡翠为叶黄金为蕊精致至极的翠玉荷花,端得是清贵出尘。薛宝钗则为惊鹄髻,一套金玉头面,富贵却有式样老旧,贤德妃亦有些眼熟,仔细回想才记起乃是母亲旧物,心底叹了口气。她在宫内多年,自然明白门第之别,有如天壤,难道真要给弟弟娶个商家女不成?
又想到贾母动作,贤德妃轻笑,宝玉才多大呢,过两三年再论及婚姻事尚且不迟。何况京中名门贵地无数,难道除了林薛二家,就再无与胞弟匹配之人了不成?命人颁下赏赐,宝黛二女与众姐妹一致,并无不同。
丑正三刻,凤驾回銮,众人一番惜别哭泣,依依不舍,自不必多提。
闲敲棋子落灯花。
许子文随手放上一子,悠悠然然的并不在意胜负,陈景元轻笑,“照你这样下棋,怕一辈子也赢不过我了。”
“取乐子消磨时光罢了。”许子文见棋中已无胜算,便投子认输,斜歪在榻上,时间久身子也有些发酸,陈景元起身扶了许子文一把,许子文笑撑着爱人的手站起来,“哪儿就动不了了呢。今个儿宫妃省亲,你这也算替皇后省亲了。”
两人去炕上安歇,陈景元手搭在许子文腰上,笑道,“我恨不得这些女人都不要回宫了。”
许子文低笑出声,“怎么,现在后悔了?”
“没有。只是觉得烦。”陈景元轻嗅着爱人身上的香气,“睿卓,林谨玉好几天没来了吧?”
“嗯,贾妃省亲,点名要见他,功课都耽误了。”许子文道。
陈景元将人揽在怀里,手在许子文柔韧细瘦的腰身处缓缓的蹭着,“贾妃,是个很有心机手段的,下手也狠,让那小子留些心。”
“怎么说?”有些痒,许子文抓住陈景元的手,“说正事。”
“忠顺王当初谋反事泄,坏便坏在荣国府的投诚,贾妃是个聪明的,她反手将荣国府卖了。”陈景元轻笑,“四大家族才尽掌我手,酬她以妃位也是应当的。”
许子文有些不放心了,推开陈景元的手,“你怎么不早说,我就不让谨玉去了。”
“林谨玉又不是傻子。”陈景元凑得极近,炙热的气息喷洒在许子文耳侧,“他比你还精呢,贾妃只是宫妃,还能怎么着他不成?我倒是想借借他这把刀呢。”
黑夜中,许子文摩挲着陈景元冷峻的
62、林谨玉许府论姻缘 ...
五官,笑道,“刀是好刀,怕你借不上谨玉的力。他之前闹了一出,不过是想远着荣国府,到底是他的外家,推波助澜还有可能,你叫他下手,那是妄想。”
陈景元笑着吻了吻爱人柔软的唇,“那睿卓帮我想个法子。”
“看你今晚的表现罢。”许子文笑着压上去。
…
林黛玉林谨玉累得够呛,正在家休息生息,便见许府管家包子叔来请林谨玉过去说话。
林谨玉笑道,“包子叔,我正想着明日过去呢,先生找我可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