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重才孝敬婶婶呢,我于这上头也不大懂,婶婶就收下吧,自家人还要客套不成?”善保笑劝,“御赐的东西,又不能拿出去送礼,自家人赏玩吧。”
董鄂氏也不在推却,笑,“那我就收下了。”嗔一句,“万岁爷赐的都是天恩,送礼什么的话可不许说。”将装着如意的紫檀包金匣子递给飞燕,拉善保坐下,董鄂氏提及正事,“善保,你明年十六,该到成家立业的时候了,你去热河随驾这几个月,我和你叔叔帮你相看了几家女孩子。”
“婶婶,我还小吧?”
“不小了,大家公子,哪个不是十五六大婚呢?先跟你说一声,有几个女孩子,我瞧着不错,不过得等明年选秀结束再说。”董鄂氏笑,“这些都不必你操心,你只要有心理准备就成了,我来操办。觉罗氏也有几位不错的,只是年纪都小,我跟你叔叔没考虑太好,还得再同你舅舅商量商量…”
“婶婶,太后去五台山礼佛了,明年选秀怕要推迟呢。”善保不得不打断董鄂氏的热情,天哪天哪,他才十五,就要结婚了,剽悍的年代。
董鄂氏对于太后礼佛的事儿有所耳闻,以为老太太烧柱香就回来了呢,不禁问道,“太后没随万岁爷一道回京么?”
“嗯,当初万岁还派我们什护送太后去五台山呢,听说是要住一年呢。”善保将董鄂氏的热情从自己身上引开,“我估摸着,选秀不是推到九月以后就是推迟到明年,家里给大妹妹准备的衣裳首饰可齐全了?”
“唉哟,这可怎么是好,衣裳还得重新做?没事没事,来得及,”董鄂氏的注意力被成功的转移,善保跟着唏嘘道,“可不是?金首饰也要多备些呢。过了十月份,可就是戴金的节气了。对了,我屋里还有半匣子红宝石,婶婶稍坐,我拿来给大妹妹镶首饰用吧,妹妹一辈子的大事,我也挂心呢。”
脚底抹油,遛了。
善保日复一日的安稳的当差,有富察家这棵大树,岁月平稳安宁。
不过,内心深处,善保总在计算:小燕子啥时候来呀。
终于在十月的一天,乾隆龙心大悦,忽然就起了去西山围场狩猎的兴致。
那日,善保当值,伴驾随行。
旌旗飞卷,万马奔腾,锣鼓喧天,长哨吹响,乾隆一马当先在草地上御马驰骋,在进入围场前,他勒住马,高声笑道,“前面就是围场,拿出你们的看家本领来,今天打猎最好成绩的人,朕有重赏!”
这时随驾的王公大臣没说话,五阿哥也未说话,福尔康抢先道,“是,皇上,那我就不客气了!”
福康安嘴角一抽,暗想,“该死的东西,一个包衣,在御前就敢自称‘我’了!欠调~教!”
乾隆仿佛并未在意,回首看一眼福尔康,朗声笑道,“谁让你客气了,拿出你的本事来!”
皇上的一个眼神扫过,福尔康犹如打了兴奋剂一般,下巴扬得更高,笑道,“是,皇上。”屁股在马上扭了扭,对五阿哥道,“ 五阿哥、尔泰,我跟你们比赛看谁第一个猎到猎物?”
福康安直接撇嘴了,心道,去吧去吧,你有胆子抢在万岁前儿猎一只给老子瞧瞧,老子就服了你!
五阿哥看向自己的阿玛,乾隆望向前方茂林野从,笑道,“福康安、善保,你们也都是年轻人,一道去比试比试吧!”
不一时,五阿哥几人就跑的不见了踪影。
虽然领了皇命,福康安、善保也只是驭马追随在乾隆身边,乾隆奇道,“你们俩怎么蔫蔫儿的,不动弹啊?”难道没听明白朕的意思么?
福伦笑道,“探花儿郎是素来是念书的,是不是骑马累了?”
善保懒洋洋一笑,“大学士过虑了,我是想着万岁未发首箭,不敢擅动。”
福伦给噎个正着,乾隆浑不在意笑道,“无妨,去玩儿吧!今儿朕就想看你们年轻人纵横围场!不必拘礼!”
福康安与善保刚勒马准备要拨转马头,就见五阿哥身边的护军快马回禀道,“万岁爷,五阿哥抓到了一个女刺客!”
来了!来了!
燕子来了!

有折扇有画卷,天上掉下个私生女,乾隆只得把人急救回京。
当晚,乾隆对着傅恒发愁,“唉,当时朕在济南遇到雨荷,当时是应承了要接她回京,可偏偏正赶上准噶尔叛乱,这一耽搁就把雨荷的事儿给忘了。”
傅恒默默,这都能忘?
“万岁已经确定,射到的是龙种吗?”
“折扇、画卷、以及上面的题诗都不差,应该是的。”乾隆叹息,“朕年少轻狂,误了雨荷啊。”
听了乾隆的话,傅恒好一阵酸水往外冒,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吃了不擦嘴,还有脸跟这儿说呢。傅恒定一定神把到喉咙眼儿的隔夜饭咽下去,顺着乾隆的话问道,“那要不要着人去山东把夏氏接进宫?总不能只认女儿,不认女儿的娘吧?”
乾隆为难,龙脸上有些尴尬,“这么许多年,朕日理万机,不太记得雨荷住哪儿了?”
难得你也知道一个“羞”字,傅恒面无表情道,“无妨,济南的户籍总是在的,查一查,并不为难。奴才吩咐他们做的机密,不会有伤到万岁颜面。万岁您还记得夏姑娘父亲的名讳吧?”
乾隆没好意思说忘了,他心里正琢磨,夏雨荷到现在也近四十了,这个,怎么接进宫啊?天子无私事,跟朝中大臣如何解释交待。
傅恒见乾隆为难,再扔一巨型炸弹,“这事儿总得知会太后一声才好?”
“不急,小春儿,这事儿不急,”乾隆急忙拦着劝道,“等那姑娘醒了,朕仔细问过她,这事儿透着蹊跷呢。还是等她先醒来再说,你别急。”一想到老娘的反应,乾隆就开始头痛…
傅恒极力忍着心头的兴灾乐祸,“奴才是不急的。万岁,这若是龙种,宗人府十六爷那里要怎么交待?还有,宫里忽然凭空冒出个水灵灵的公主,要如何公诸天下?认公主,宗人府玉牒上要如何记录,公主的母亲是何份位?何出身?何时入宫?何时受宠?何处承欢?这些,都要在宫妃伺寝的簿子上补清楚的。”忠心耿耿的提醒,“这些万岁得早拿主意。”
丢下傻眼的老龙,傅恒大人施施离去。


62、春山春水笑咏春诗 ...


没过几天,善保就听福康安说,乾隆认了义女,封为还珠格格。
“不是亲生的吗?”
那日善保一道围场随驾,故有此一问,福康安也没多想,低声道,“我跟你说,你可别到处乱传。是龙女,可万岁哪里敢直接大喇喇的认下来?若说是公主,宗人府那里就有麻烦,十六爷年纪大了,可半点儿不糊涂,皇女得先造玉牒,可还珠格格的母亲又从未入宫,要怎么写?涉及的事儿太多,毕竟有关万岁英名,只得说是义女了。”
“还珠格格很得宠吧?”
“得宠什么,万岁又没让她认在皇后名下。”福康安与皇室亲密,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一眼就明白,“若是认在皇后的坤宁宫,如今就不是还珠格格了,起码能称一声公主。万岁将她放在令妃的延禧宫,妃子名下,顶多是个和硕格格的品级。”
福康安根本没拿这位还珠格格当回事儿,固伦和敬公主,他都直呼大姐姐;和硕和嘉公主,是他亲二嫂,一位生母是汉人的私生女还珠格格,真没入福康安的法眼。
接下来,宫廷里层出不穷这位还珠格格的新闻:会武功、半夜翻墙、挨了板子…
用了晚膳,乾隆同傅恒说笑,宠爱之情溢于言表,“这个小燕子啊,有趣极了,朕还是头一遭见到这么有趣的孩子…哈哈…太可爱了,竟然跟朕说‘国有乾隆,谷不生虫’…你说,她这些点子从哪儿学来的呢?”
“还珠格格活泼可爱,使得万岁龙心愉悦,也是一番孝心哪。”
“朕一瞧那孩子就眼熟,令妃说眉毛眼睛跟朕一模一样呢,”乾隆见傅恒脸色波澜不惊,继续道,“有空小春儿你见一见,定也会喜欢她的。”
傅恒回道,“万岁折煞奴才了,万岁龙女,奴才只有恭敬的份儿。”
傅恒喜怒无惊,乾隆脸上的笑渐渐散去,叹息一声,轻问,“朕又多了个女儿,你开怀吗?”
“万岁的喜事,就是奴才的喜事,天下的喜事。”
乾隆握住傅恒的手,追问,“跟朕说真心话!”
“奴才永远不会逾越。”傅恒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形状优美的眼睛看向乾隆,反问道,“难道奴才有了后嗣,万岁不为奴才而喜悦么?”
“你真是…”乾隆也只是瞬间的失态,立码眉开眼笑道,“小燕子是在宫外长大的,这些天,可是把她闷坏了,前儿为了出宫竟然去翻宫墙,从上头掉了下来,幸好没摔着儿,朕想去下个月带她祭天,也让她透透气,你觉得如何?”
傅恒并没有错过乾隆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脑袋犹如一台精准的机器在高速运转,问道,“京中还有和敬公主、和嘉公主,是不是也带着这两位公主一道去?还珠格格要用的大礼服、轿子、车马、仪仗按什么等级准备?请万岁示下,奴才吩咐礼部、宗人府提前料理,别临头抓瞎。”
“到底是朕的骨肉,却只顶着义女的名儿,按和硕格格的等级备吧。”
“万岁若想补偿,何不让还珠格格认在皇后膝下,皇后义女,日后封为和硕公主,总比和硕格格高一等。”
乾隆摇头,“皇后义女,必须得来历清楚,小燕子毕竟…若是她悄不声的将信物递到宗人府,朕还能事先在宗室给她安排个出身,再示意皇后收为义女,日后待她出嫁,封和硕公主,方名正言顺。可她这样自天而降,被永琪一箭射中,瞧见的人没一千也有八百,禁口已经来不及了。朕再做这种安排不过是自欺欺人,宗人府、礼部、御史台定然都会跟着上书,又是一桩麻烦。朕看她性情激烈,又没什么学问,忽然跟她说另给她安排个挂名儿父母,她八成是不会愿意的。罢了,和硕格格就和硕格格吧,只说是朕在民间认的义女,也不必叫人刨根问底,十六叔那里,朕已经提前说过了,日后给她指门好亲事做补偿吧。”

善保与还珠格格历史性的第一次见面发生元宵节、龙抬头之后,乾隆要微服出行,福康安、善保、丰升额、布彥达赉有幸伴驾,其他近臣如傅恒、阿里衮、鄂敏、刘纶、福伦、纪晓岚、胡太医再加上几位主角人物,另外若干高手与暗中保护。
早春,天气犹有些寒凉,不过日头温煦,骑马在郊外,闻着草木清香,眼望天地辽阔,别有一番惬意。
不一时,马车里传来歌声笑声。
善保看到五阿哥、福尔康、福尔泰三人之间彼此默契的微笑,也勾起唇角,福康安笑问,“想什么呢,这样开心?”
“春日好风光,外面走走,神清气爽,不开心也难哪。”
随着日头从东升至中天,一行人行至一处无名山丘,山脚一道春河如玉带环绕,乾隆下了马车,身后诸人簇拥,笑道,“此山虽无名,不过,风景却不错,咱们车上带了美酒,弄些酒菜,咱们在地上铺块布,席地而坐,以天为庐,以地为家,吃吃喝喝,岂不是太美妙了么?”
乾隆要吃饭,虽前不着村儿,后不着店儿,大家也得张罗,五阿哥几人毛遂自荐,一道去借锅碗瓢盆准备野炊,善保、福康安、丰升额、布彥达赉去车上搬酒,铺了一块锦缎垫在青草地上,大家在乾隆左右两侧,分散而坐。
善保摆开青瓷描春盏,丰升额抱起酒坛按人头分倒出几碗,福康安先端了一盏奉予乾隆…
酒香清冽扑鼻,春光之中,更添香醇,乾隆端起来抿一口,笑道,“今天风和日丽,万里晴空,此地更兼有山有水有美酒,更当有好诗,朕出题,大家做诗行乐可好?”
布彥达赉忙央求道,“老爷,小的不要算在内,小的给老爷斟酒。”
乾隆笑道,“你跟你阿玛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朕出题,大家随兴,只是不准藏拙。”
纪晓岚当仁不让,笑道,“我猜老爷此题定与‘春日’有关。”
“写春日的诗太多,当有所限定才是。朕想,每句至少嵌上一个‘春’字,咱们于这春光春景之间,做几首咏春诗,以记今日游兴。”乾隆笑,“鄂敏、阿里衮都是武将,就不限韵了,只要有好诗就成。这咏春诗么,”乾隆看睨傅恒一眼,“当春和先来。”
诸人都暗自偷笑,傅恒素来端方,全当不知道乾隆话中的打趣,也没人敢笑出声。他学识渊博,虽不长于诗词,却也难不倒他,喝一口酒,略一思索,吟道,“春燕春鸟随春风,春鱼春虾弄春水。春蝶春蜂采春花,春风春雨伴春雷。”说完,微微一笑,浅饮一盏。布彥达赉极有眼力的抱着酒坛为傅恒斟满。
阿里衮顿时哑了,“要这么多春字?”
“无妨,一句诗里有一个春字就算。”乾隆向后一靠,撞的傅恒身子一歪,洒盏里洒出半盏酒泼在地上,暗骂死流氓。
乾隆仿若犹未觉,对阿里衮道,“朕给你示范个简单的,嗯,春和春日暖,春水映春阳;春花春草上,”低头尝一口美酒,念出最后一句,“春酒弄春光。”
布彥达赉见老爹眉头紧的能夹死苍蝇,忙道,“老爷,还是请纪先生先做诗,我阿玛且得想一会儿子才有呢。”
乾隆哈哈一笑,“行了,阿里衮先想着,纪昀定有好诗。”
纪晓岚已有腹稿,笑道,“春光春风春景和,春人路上唱春歌。春日临窗写春字,春闺女子绣春罗。”
刘纶笑,“我也有了,春水春池满,春时春草生;春人饮春酒,春鸟弄春声。”
乾隆笑赞,“不错不错,阿里衮、鄂敏,你们两个想好没?”
“老爷,还得再想想。”这会儿又没幕僚捉刀,阿里衮一个劲儿的给大儿子使眼色。
丰升额笑着上前为乾隆续酒,温声道,“老爷,不如让善保先来,他文思敏捷,素来有好诗,我阿玛和鄂叔叔汗都急出一脑门儿了。”
乾隆就喜欢看人着急。
善保顺势解围道,“大好春光,我有一首长诗。”左手持酒含笑,临风念道,“春风,春暖,春日,春长,春山苍苍,春水漾漾。春荫荫,春浓浓,满园春花开放。门庭春柳碧翠,阶前春草芬芳。春鱼游遍春水,春鸟啼遍春堂。春色好,春光旺,几枝春杏点春光。春风吹落枝头露,春雨湿透春海棠。又只见几个农人开口笑:‘春短,春长,趁此春日迟迟,开上几亩春荒,种上几亩春苗,真乃大家春忙。”他本就口齿伶俐,人物俊俏,念起诗来抑扬顿挫,眉目灵动,爆豆子一般,乾隆与诸人都听的笑了起来,鄂敏趁机把盏笑道,“了不得,这春景都被善保说尽了,老爷,我说不上来可就莫怪了。”
善保转眸浅笑,“鄂叔叔,不要急,我还没念完了。”喝一口琥珀色的美酒,接着笑念,“春日去观春景,忙煞几位春娘,头插几枝春花,身穿一套春裳;兜里兜的春菜,篮里挎的春桑。游春闲散春闷,怀春懒回闺房。郊外观不尽阳春烟景,又只见一个春女,上下巧样的春装,满面淡淡的春色,浑身处处春香,春身斜倚春闺,春眼盼着春郎。盼春不见春归,思春反被春伤。春心结成春疾,春疾还得春方。满怀春恨绵绵,拭泪春眼双双。总不如撇下这回春心,今春过了来春至,再把春心腹内藏。家里装上一壶春酒,唱上几句春曲,顺口春声春腔,满目羡慕功名,忘却了窗下念文章,不料二月仲春鹿鸣,全不念平地春雷声响亮。”
阿里衮瞧着善保的眼里差点冒出光来,内心暗暗:好女婿,就是你了!
乾隆大笑,“善保才思敏捷,满腹诗书,好诗好诗。”
小燕子听到不远处热闹说笑,呛了一口湿烟,抬头好奇的五阿哥问,“老爷他们是在做诗么?”
紫薇搅着菜勺,一心二用,拂过微风吹散的一缕青丝,笑对福尔康道,“这位探花儿郎文采飞扬,才气纵横,不愧是三鼎甲出身。”
福尔康轻哼,“可惜有才无德,慢慢儿你就知道了。”
小燕子时刻不忘给紫薇表现的机会,跑了过去问,“老爷,你们在做什么诗啊?我会做诗,紫薇也会做诗,永琪、尔康、尔泰都会做诗…”
乾隆笑着打断小燕子道,“你呀,你还是先把饭做熟,再说做诗的事儿吧。”
“我的叫花鸡要好了,”小燕子噘一回嘴,又跑去添柴忙活。
随着菜色上席,就是紫薇大展才情的时间,阿哥格格亲自下厨,大家免不了称赞一番。
乾隆忽然道,“小燕子天真烂漫,善保才高八斗。善保,我给你个差使,路上教小燕子读书做诗如何?”
善保未答,只是笑望着五阿哥,五阿哥如遭雷击,急忙道,“阿玛,明明有纪师傅,怎么又要善保教小燕子呢。我看,小燕子还是跟纪师傅念书念的好。”
善保顺势辞道,“老爷,我肚子里墨水有限,一瓶子不满并瓶子晃荡,焉能为人师。老爷折煞我了。”
“这有什么,纪昀年纪一大把,不比你们年纪相仿,年轻人也能说到一处儿。”乾隆还露出神秘的一笑,“善保,朕可是看好你哦。你就不必谦虚喽。”
善保笑着应下。
五阿哥的脸顿时白了,小燕子懵懂的问,“老爷,你叫我跟善保念书啊!”灵气十足的大眼睛在善保脸上转来转去 ,“看他比我还小呢,他能教我吗?”
乾隆笑,“善保比你小两岁,不过,他的学问哪,小燕子,你能学到百分之一,我就知足了。”
“老爷过奖了,”瞧着五阿哥以及福家兄弟担忧的眼神,善保笑道,“燕姑娘灵气逼人,聪慧秀颖,只要坐下来,安心念书,相信不用多久就能达到老爷的要求了。燕姑娘,请多多关照。”
小燕子没大听明白善保的话,不过觉着都是好话,她本是心无城府、天真率性之人,又有几分江湖侠气,闻言笑拍善保肩膀,“放心吧,我一定会关照你的!”
五阿哥的脸色瞬间由青白转为焦黄了。
阿里衮的心也凉了:糟糕,下手迟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备份啊备份,今天太勤劳了~~~自我夸奖一下~~~~~~
善保念的那首是郑板桥的大作,金手指开给善保了~~
63、微服中第一场较量 ...
当晚,诸人在白河镇落脚休息。
乾隆有事都愿意和傅恒商量,俩人说着说着就提到小燕子和善保的事,乾隆道,“我单就喜欢善保的才学品性。小燕子的身份毕竟有些…我想着高门大户的指婚,小燕子这个性子,怕不大相宜。善保是个脾气好的,聪明,又是满人,你觉得如何?”
傅恒忠厚的提出疑问,“善保已经十六了,难保他家里有没给他订下亲事,您还是先问问他比较妥当。”
对哦。
自个儿别剃头挑子一头儿热,瞎忙活半天,闹到最后人家已经订亲了,这多丢脸。乾隆自圆其说道,“瞧他还小,估计没订呢。他跟福康安走得近,你不知道吗?”
傅恒沉默,知道也不告诉你。
过一时,晚饭做好,善保在门外回禀。乾隆顺势叫善保进屋一问。
善保老实的摇头,“已经在议亲了,不过我叔叔婶婶说还是要等今年选秀后才能订下。”
乾隆心内一喜,愈加觉得自己眼光精准独到,“好好,善保,朕日后给你保一门亲事如何?”
“老爷不要逗我了。说句老实话,我家里条件一般,无甚产业,父母早亡,现在跟着叔叔婶婶过活。老爷您要指婚,定是从秀女里挑,八旗之中,三年一选,适龄闺秀最多不过选入百来人,出身门第都是上好,可有句话叫‘齐大非偶’,成婚讲究门当户对,我哪里配得上人家呢。”善保笑道,“旗人女孩儿在家娇贵,凡入选的,难免没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心思,秀女向来指婚皇族宗室或高门显第,这忽然指到我家来,人家女孩儿心里也不能够平衡,岂不是辜负了老爷的美意么?”
乾隆已拿定主意,“你放心,我指婚,谁敢不平衡不乐意!”起身摸了摸善保的大脑门儿,慈和一笑,“你的婚事,朕放在心上了,跟你叔叔婶婶说,不必他们操心,朕一定会给你指一门配得上你的婚事!”
“是。”善保温顺腼腆的一笑,“请老爷移步,过去用饭吧,厨下都准备好了,听说是紫薇姑娘的手艺。”

 乾隆自然高居主位,左下首坐着五阿哥,右下首是傅恒傅大人,余下人依次入座。
紫薇厨艺不差,乾隆赞了几句。
食不言。
用了一餐丰盛的晚饭,乾隆无甚吩咐,小燕子紫薇伺候乾隆茶水,福康安、丰升额都是同一什的,和善保、布彥达赉在院子里聊天。
布彥达赉好奇的问“善保,你不用去给小燕子讲功课么?”
“这并不急,要看燕姑娘什么时候有空。”善保随意敷衍,淡淡地并不热络。
五阿哥出来正巧听到,瞟善保一眼,吩咐道,“善保,这次出来带的人不多,阿玛要用热水,你去厨房多烧些,一会儿几位先生也要用的。”
福康安道,“善保得教燕姑娘念书,怕没空的。”
“既然他没空,就劳烦你了。”
善保一拉福康安,笑的一派纯良,“无妨,现在燕姑娘怕也不得闲念书。咱们一道去厨下瞧瞧吧,老爷带的人少,各位先生都是长辈,咱们理当孝顺。”
丰升额附和道,“善保说的有理,福康安,你和老四去拎水,我跟善保去灶下瞧瞧。老爷那儿有两位姑娘,这些粗活,咱们来吧。”
几人痛快的去干活,五阿哥这威风摆的就不大得劲儿,却又想不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并未多想,对福尔康笑道,“阿玛在和紫薇下棋,咱们一道去看看。”
这种灶上烧水的事,只有善保有经验,如丰升额也只会帮着把柴禾搬到灶前,善保用火折子引一把干草,再徐徐的加干柴,福康安和布彥将水拎倒进铁锅里。
福康安是习武之人,拎几桶水是小意思,他只是不服五阿哥那张臭脸、那颐指气使的姿态,真叫人不爽。
善保在灶下放了几根粗木柴,慢慢烧着,并不用时刻守着,起身打量这个厨房,倒还干净,台案上有半筐时令水果,禁不住搓手笑道,“看,不来也没这口福,咱们洗洗吃吧。“
“你赶紧忍忍吧,这是供奉给老爷的。”福康安忙拦住善保,善保摆手笑,“知道知道,过来给我舀水,我洗洗手。”
“不行,你没瞧那位看你不顺眼,就等你抓你小辫子呢。”怎么忽然就犯了馋嘴的毛病了呢,福康安发愁。
善保已经凑过去巴拉着看,“唉哟,橙子、桔子、苹果、梨、哈蜜瓜都有!我给老爷做个果盘儿。福康安,叫你给我舀水呢。”
洗了手,善保找了块干净的案台,摆出一只雪白椭圆型瓷盘,先将哈蜜瓜对半切开,分成十六份儿,挑一块舀出瓜籽后,用平刀将果肉分离到四分之三处停刀,转而切去另一头的尖角,然后在瓜皮上刻出花纹,两块哈蜜瓜斜斜相叠摆在中间,善保将朝外的瓜皮上的花型摆出。青翠的蜜瓜映着雪色瓷器,极是漂亮。
布彥达赉惊道,“善保,你还有这一手儿啊。”
善保晃晃脑袋,笑道,“小意思。福康安,你那匕首呢,这刀太粗了,不好用。”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善保将水果去皮切块儿雕花,手即快又稳,很好摆了两盘子出来,插上几把小银叉,说道,“福康安,布彥,你们给老爷他们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