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样的行为自然是无人知晓的,可是他们却依然每天都坚持着,尽管怪鱼们自己也觉得这些垃圾又难吃又恶心,可是一旦放任这些红藻和垃圾往那边的海域飘散,早晚有一天,这片海域到处都会是污染物,而这对于每一个海洋生物而言都是一场灾难。
因为容貌被曾经的亲人排斥,所以从两年前起他们就再没有靠近过那片熟悉的干净的大海,尽管这些怪鱼们也曾一次次地去解释他们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的原因,可是只要他们一靠近,那些正常鱼类就会嫌恶的攻击他们,这样的次数多了,怪鱼们死了心,直接在海域的尽头找了一块自己的生活聚集地,便默默地留了下来。
这块海域说是他们的生活聚集地,其实地方不大,环境也很恶劣。因为附近的渔村已经半荒废了,只有一些镇子上的垃圾处理车会时不时的开到这里,每天伴随着轰隆隆的引擎声,不一会儿便会有大量的生活垃圾被倒进这片据说没有什么海洋保护生物的海域,而事实上,这些无家可归的怪鱼就这样在这种极端恶劣的环境下苦苦挣扎着,甚至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把这些垃圾当做了自己的食物。
“玲玲!那个不能吃,对啊,和你们说了多少遍了,塑料袋和电池不能吃,我们要想办法把他们集中到岸边上去……”
在肮脏浑浊的海水里来回游动着,一条长相扭曲怪异,颜色恶心的雌性海鱼正在和那些吞食着海洋垃圾的怪鱼们说着话。她叫做张俪,以前也是一条漂亮的新月锦鱼。在去到公海遭受核污染之前,她也有个已经在谈婚论嫁的男朋友,可惜伴随着那噩梦一般的遭遇,再回来时,张俪已经面无全非,而在收拾起所有不甘和悲哀的情绪后,已经失去了美丽容貌的张俪就这样和她劫后余生的怪鱼同伴们一起在这片海域生存了下来。
“张俪姐,你说小海到底去哪儿了啊……都那么多天了,我好担心他啊……”
“没事,你小海哥那么聪明,一定会没事的……”
身侧的一条怪鱼小声地这般开口,闻言的张俪用尾巴碰了碰他,心里也是一紧。方小海失踪那么多天了,他们始终没有得到消息。对于这个一直和他们呆在一块,像是主心骨一般的小伙子,他们自然也是千万个放心不下。可是按他们这样恐怖的模样,那肯定不会是渔民抓走的,偏偏正常海鱼那边也不肯给他们些帮助,搞得他们只能干着急,而想到那些正常海鱼,原本还默不吭声的张俪忽然就走了会儿神,心里也跟着异样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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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张俪他们在海洋垃圾中进行着艰难的午餐,那一边那些正常海鱼也在三三两两地躲在礁石后偷偷观察着不远处的怪鱼们,似乎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见他们的生存状态,不少正常海鱼们都表现的十分震惊和好奇,而在看见他们居然吃的是那些会导致死亡和中毒的垃圾后,有条挺年轻的海鱼一脸嫌恶地嘀咕道,
“这些怪鱼好恶心,那些东西根本就不是鱼吃的,他们居然还吃……太可怕了……”
他的话引起了一部分海鱼的赞同,因为完全没想到居然会有海洋生物主动去食用这些垃圾,所以这些吃惯了新鲜海藻和小鱼小虾的海鱼们一时间都觉得有些反胃。
这种厌恶的情绪本就在心里存在着,如今看到这一幕反倒愈发发酵了,而一听这话,从刚刚起神色就不太对的方小洋先是一愣,接着像是有些无法理解地喊道,
“你们……你们这是在说什么风凉话啊?如果有好吃新鲜的食物吃,他们干嘛还要吃这种东西啊……你们也不看看他们住的是什么地方!是谁把他们逼得走投无路的啊!他们也是鱼啊!!”
这般说着声音都有些发抖了,在亲眼看见这些可怜的怪鱼们的生活状态后,方小洋心里的负罪感也变得越来越深。他的这番话让刚刚说话的那条海鱼先是一顿,而在嗤之以鼻的哼了哼之后,这条明显比方小洋健壮肥美的海鱼把他撞开了些,冷哼道,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他们怎么样关我们什么事?我们赶他们走本来就合情合理,那些来路不明的怪物凭什么到我们的地盘来!他们来一次——”
“那里已经不是我们地盘了,那里是那条人鱼的地盘!!”
“你再说一遍!!你什么意思!!”
“我就说!!我就说!!我们都被这么狼狈赶出来了!!还有什么好看不起人家的!!”
猛地打断这条海鱼的话,方小洋难得有这么说话直接,搞得在场不少海鱼都眼神复杂的低下了头。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从失去家园的痛苦中解脱出来,如今被方小洋这么一提,心里自然是说不出的难受。偏偏方小洋这条缩头缩脑的小鱼今天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任凭面前这几条大鱼用怎样恼怒想揍他的眼神瞪着自己他都不怕,而在把心里的火气连带着泡泡都吐出去之后,这个曾经胆小的要命马鲛鱼语气坚定冲着面前这乌泱泱一片的同伴们道,
“我们现在就和当初那些被赶走的怪鱼一样!我们没有家!没有可以容身的地方!什么都没有了!我知道大家很难过,我也很难过,可是这又能怎么办呢!都到这种时候了,就算是有什么矛盾也没什么好计较了!我们都落到这种境地了,那还有脸去看不起人家啊……”
方小洋的话让很多刚刚还在嘲笑着怪鱼们的海鱼有些惭愧地不说话了,或许是亲身体会了这种无家可归的感觉,所以他们也有些能体会这些怪鱼的难处了。毕竟虽然他们长相是与众不同了一点,可是说到底这些怪鱼并没有做出太多侵略性举动,反而是他们这方一直恶语相向的,最终才把局面搞成现在这样,但如今再说这种话也没用了,他们和那些怪鱼的仇已经结下了,而就在这些正常海鱼之间也在僵持着的时候,刚刚就听见动静游过来的张俪一看见这一大群海鱼出现在自己的栖息地,吓得脸色都变了。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出于对这些海鱼的抵触情绪,张俪在第一眼看见这些正常海鱼就下意识地怀疑起他们的目的,毕竟谁都知道他们现在无家可归了,再加上他们双方早有过节,现在这些正常海鱼仗着鱼多势重来欺负他们也不是不可能,于是这般想着,张俪难免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一听到她的声音,那些本在处理垃圾的怪鱼们也三五成群地游了过来,一看到这仇家都找上门来了,立刻都神色戒备了起来。
“我们没有恶意的……就是……就是迷路了……”
结结巴巴冲这些怪鱼们开口解释,如今这种情况,正常鱼类显然也并不想和怪鱼们发生冲突,刚刚他们内部吵的时候,那些真正能说得上话的都没有开腔,而此时一看情况不对,这群海鱼里最有权威的一条老鱼王忽然便咳嗽一声缓缓地游了出来,而在把所有往自己身后揽了一下后,他皱着眉冲着在最前面,一身扭曲丑陋鳞片的张俪沉声道,
“对不住了,姑娘,我们不是有意来打扰你们的,因为刚刚受到一群虎鲨的攻击,所以大伙儿一不留神才跑到你们这里来的,对不起,真是对不起了……”
老鱼王平时的脾气不算好,每次遇到怪鱼的事都是第一个发火不买账的,但是到了这种时候他也不得不站出来低三下四的求个和平解决。他是想能够在不发生冲突的情况下取得这些怪鱼们的了解,如果可以的话,甚至要低下头求他们给予自己和同伴一点帮助,可是在看到他出现的那一刻,原本还显得神色正常的张俪忽然就僵硬地后退了一点,好一会儿也没有给老鱼王任何回应。
“这……”
张俪的沉默让老鱼王有些尴尬,他们身后的鱼群也因此而有些躁动,很多年轻气盛的正常海鱼一脸不痛快地看着老鱼王在那儿求那些怪物便觉得有些来气,而就在这时,张俪忽然就低哑着嗓子轻声道,
“没关系……”
这带着颤音的三个字让老鱼王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声音有些莫名的熟悉,可是面前这条怪鱼的长相他没有丝毫的印象,单凭这熟悉的声音,他这一把年纪也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这条怪鱼。不过心里这么疑惑着,老鱼王看她这相对和善的态度也赶紧多问了一句他们能不能在这附近休息一晚,而闻言的张俪倒是没有什么犹豫,只是点点头说了声随意,接着便带着出奇沉默的怪鱼们都回到了自己生活的那边污浊的海沟。
老鱼王自然是不知道这些怪鱼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的,他只是莫名地觉得那条游在最前头的雌性怪鱼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以至于他安顿好大伙暂时休息后还是没忍住往怪鱼住的那边游了,可是等他游了一段距离,却发现身后似乎还跟着个小尾巴,等他一转头便发现赫然是那个说话挺欠揍,老是帮着怪鱼说话的小马鲛鱼方小洋。
“张爷爷,你带我一起去吧,我也想去找条怪鱼问点事……”
笑嘻嘻地凑到老鱼王的身边,老鱼王看着这嬉皮笑脸的小子心里觉得挺烦的,但是还是把他给带着了。要是以前他肯定是不待见这种没什么上进心的小辈的,但是或许是方小洋今天说的有些话也对了他的胃口,所以他也没拒绝他,虽然这条年纪很大的老新月锦鱼也清楚自己这么单独来找一个危险性不确定的怪鱼,但是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指引着他,让他想再见见那条怪鱼,而旁边的方小洋见这小老头默不吭声的样子,一时间也不敢去惊动他,只顾着自己往前游,时不时地看看那条救了自己的怪鱼在不在。
于是这一老一小两条鱼就这么鬼鬼祟祟地找到了怪鱼生活的地方,等找了个隐蔽点的礁石藏好后,耳朵尖的方小洋刚躲起来就忽然听到了一阵若隐若现的哭声。
“俐姐你别哭了……都那么久了……他们不认识我们就不认识吧……你别哭了……”
微弱的交谈声在礁石后响起,方小洋和老鱼王疑惑地对视了一眼便很有默契地一起凑近了些,在发现不远处两条怪鱼中其中有一条赫然就是自己想找的那条后,老鱼王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紧张,而一下秒他就听到这条雌性怪鱼用一种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开口道,
“那是我爸……两年了,我第一次见到他……可是他不认识我了…………呜呜……他不认识我了……我是张俪啊……爸!!爸……”
张俐的哭声压得很低,似乎是隐藏着无数的苦涩和隐忍,不为人所知。老鱼王在听到那句爸之后便开始发愣,连带着后面的对话也听不进去了。他恍恍惚惚地想起了自己那个失踪了快三年的女儿,想起了那场带走女儿的鱼潮,再联想到在两年前大范围回到这里的怪鱼群,他忽然就觉得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都串联了起来,让他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了起来。
“张爷爷……那是……那是……”
和老鱼王一样惊讶的几乎说不出话来,方小洋虽然反应不够快,可是还是第一时间想起了那条一直帮助着自己的怪鱼。来自于那条怪鱼身上一直没有解开的谜题终于解开,可是带给他们的却不是什么其他有用的东西,反而是发自内心的悲哀和难以置信,他无法相信自己的亲人在离开他们的日子里究竟遭遇了多么可怕的事情,可是眼睁睁看着那些怪鱼们丑陋伤心的面容,在方小洋身边沉默了许久的老鱼王终还是从礁石后缓缓游了出来,颤抖着声音开口道,
“俐俐……是你吗……俐俐!!你回答爸爸啊……”
*
早上的海面冷的吓人,浸泡在海水里睡了一晚的沈苍术半困半醒地趴在礁石边睁开眼睛,刚好看见了海面上缓缓升起了半轮红色。
困倦地打了个呵欠,他抬起头下意识地寻找了一下本该被自己困着的方小海的身影,不过看起来那个始终放心不下自己弟弟的安危的好哥哥已经趁着他睡着的时候逃走了,而想到这儿,这次好好唱了回黑脸的恶霸人鱼沈苍术挑了挑眉,往面前的海水里潜了下去,逆着水流就往深处游了过去。
如果他的计划不出什么问题的话,走投无路的正常海鱼们应该在昨天就已经和怪鱼们遇上了。在那种情况下,双方都不会产生什么太大的冲突,那么作为相逢不相识的亲人,如果能给他们一个沟通的机会,那么正常海鱼认出怪鱼真实身份的几率也会相应着变大。再加上沈苍术也有调查过,正常鱼群中的老鱼王有个女儿失踪,在问过方小海之后,他也可以基本确定那条面无全非的新月锦鱼也在怪鱼行列之中,而想到那些被自己逼得无路可退的海鱼们现在应该已经哭着抱在一起相认了,来到这里好几天总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的沈苍术也忍不住在水底下吐了串泡沫。
后续的话应该就是他这个大反派功成身退了,尽管怪鱼们的伤害已经造成,而且无法治愈,但是出于亲人的彼此谅解,这一次正常鱼类应该不会再将他们拒之门外,更何况他们自己也体会到了这种无家可归的感觉,自然也不会再那么自私蛮横地对待那些怪鱼,而沈苍术接下来能做的,便是还这片已经有大量污染出现的海域一个相对和谐的环境,让这些好不容易能够团聚的海鱼们能够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等一切了解后,便收拾东西放放心心地回家抱连翘去。
“啊啊啊,人鱼!!是人鱼诶!!!”
耳边传来几只粉红色的水母兴奋的叫喊,沈苍术侧过头瞥了她们几眼,快速地朝着前面游了过去,气流在他的身后带起一阵漩涡,因为腰部和尾部动起来的力量实在强大,所以对于海鱼们十分遥远的距离,对于沈苍术来说其实也不算什么。
偏偏就在这趟他想去确认一下那些海鱼的情况怎么样的路上时,他却遭遇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而也正是这件事情,让本来在计划着归期的沈苍术遇到了一个麻烦……一个天大的麻烦。
94|大结局(上)
沈苍术私自转籍变成海洋生物的事情张连翘并不知道,所以对于他迟迟不给自己打电话这件事,从最开始的暗自疑惑,张连翘渐渐的在心里也多了一些不安。
他的手指还没有完全好,因为平时工作多也比较忙,所以伤好起来自然也有点慢。联想起之前沈苍术对于自己受伤的事的态度,张连翘难免在心里开始猜测沈苍术是不是因为自己给他添麻烦才和自己生气了,可是沈苍术也不是那么爱生气的人,对于他们俩之间产生的一切矛盾,他采取的一般都是我不理你我不理你你求我我就原谅你的态度,所以也没道理这次会让他惦记那么久。
这么想着,张连翘便开始想着会不会是海鱼纠纷的事出了什么问题,可是没有沈苍术的准确消息他也摸不清楚那边到底什么情况,他自然是不知道他们家怕水怕的要死的沈处长现在正在海洋中过着救海鱼于水火的日子,而就在他快沉不住气想要亲自去搞清楚沈苍术到底为什么不联系自己的事情时,他自己这边却是出了件让他啼笑皆非的事。
哈士奇王耳朵喜欢孙明亮的事情,张连翘早就知道了。毕竟孙明亮是沈苍术的朋友,张连翘每次给几个老街附近的流浪狗出诊时,时不时也要和他遇上,从前看见他时,他或是一副精神奕奕的神气模样,或是一副吃饱喝足的惫懒样子,而就在最近的这段时间,只要张连翘一见到孙明亮,这条从前一直都活的没心没肺的大狼狗就会特别烦躁地摇着尾巴,一声不吭的憋屈样子看着还挺吓人。
心里猜测他还在烦心那条哈士奇的事,所以张连翘也没有去问些什么,毕竟这是人家的感情问题,他一个做朋友也不能去瞎掺和,那只叫王耳朵的哈士奇张连翘后来也见过几次,但是每一次看见的都是他孤零零地守在巷子口的可怜样子,而眼见这两条被感情所困的小公狗都变得越来越不对劲,到底爱管闲事的张连翘终于忍不住去找孙明亮谈谈了,可是这么仔细一问,他才发现孙明亮或许并不如他所想象的那般对王耳朵的感情无动于衷,相反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他对那只笨笨傻傻,智商只有负数的哈士奇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我也不是讨厌他……就是,就是有的时候管不住我的脾气。他其实什么都挺好的,要是他是个母的,说不定……说不定我早就和他好上了。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其实也没真正遇上一个对我这么好的,更何况,他虽然笨,却不坏,被有些调皮的孩子揪疼了耳朵也只会傻乎乎的躲开,碰到个腿脚不好的老人还要心软地跟着人家生怕出什么事……”
“那既然他都这么好了?你干嘛还不喜欢他呢?”
默默地听着孙明亮把王耳朵的优点一点点地列出来,张连翘能感觉到他对王耳朵并不是全无感情,于是下意识地他就把自己心头的疑惑问了出来,而一听他这话,孙明亮先是身体一僵,接着垂下头低低地道,
“连翘,你还记得当初你和沈苍术一起救了的那个警察?”
“恩,记得,怎么了?”
“他叫展飞,是最早训练我的教官,在我还待在军队里的时候,他其实一直是和他的一个战友……在一起的。那时候他们俩的事情没有任何人知道,只有偶尔带着我去后山训练的时候,他们才会说会儿悄悄话,我那时候在边上看着,就觉得心里特别别扭……可是展飞是我的主人,是我的教官,所以他喜欢的谁我自然也要保护着谁……后来他们俩一起转了业做了警察,可是在之后的那次你所知道的缉毒行动中,展飞教官的爱人却死了,尽管你和沈苍术救了展飞教官的命,可是他的战友还是牺牲了,而最悲哀的是,就算是展飞教官再怎么伤心难受,那个人都活不过来了……”
这般说着,声音不自觉的压低了些,孙明亮从没有将这件事说出来过,自然也显得有些不自在,而似乎明白了他为什么不愿意接受王耳朵的感情张连翘闻言缓缓地皱起了眉,好半响终是无可奈何地摸了摸这只德牧的耳朵,轻声开口道,
“明亮,如果你是因为担心自己有一天也会让对方伤心的话,那么就好好的,努力的活着吧,并不是每一段类似的感情都会遭遇这样的不幸的,在因为害怕离别而犹豫之前,起码要勇敢的为彼此而努力看看,不是吗?”
张连翘的话让孙明亮难得的沉默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这话孙明亮究竟有没有听进去,不过他总觉得这两只性格天差地别的狗从某种程度来说还挺般配。毕竟再暴躁,再固执的恶犬也总会遇上一个愿意让他心甘情愿妥协的存在,而就在有一天他抽空找到孙明亮经常待着的一个小区后门口时,却目睹了让他有些意外的一幕。
众所周知,小区里养狗的一般都多,每当吃过晚饭,在小区附近散步的居民的身边一定会牵着条狗,而这其中,一种深受广大天真萝莉,年轻女郎,中年阿姨喜欢的小型犬类又占了很大的比例,而他的名字就叫做……泰迪。
泰迪这种犬类因为身材娇小,模样可爱,所以一直深受人类的喜爱。不少人将他饲养在家,看着这软乎乎的小卷毛在自己脚边转圈圈的样子都觉得心里柔软。可是俗话说泰迪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泰迪犬虽然长的天真无害,却有着一颗色/胆包天的心肠,而但凡是家中养过泰迪的人,都应该清楚这种拥有着娇小身体,却总是色眯眯往任何生物身上蹭的犬类有着怎样可怕的杀伤力。
“冬冬,在这边乖乖的啊,不要乱跑,妈妈马上就回来知道吗?”
又是一个黄昏,小区后边的花圃旁一个年轻的姑娘正在对自己脚边的棕色的小泰迪交代着话。因为要急着到边上接个电话,所以她需要暂时离开一小会儿。此时这附近到处都是遛狗的居民,这姑娘把小狗的绳子往边上的栏杆上一拴就急急忙忙地跑了,而等她一离开,这原本还老老实实团成一团的深棕色小卷毛忽然就爬了起来,眯起自己那一双圆溜溜的小色眼,就开始朝着路上经过的那一条条公狗母狗身上瞟。
“啧啧啧……这狗屁股可正翘……嘿嘿嘿,这只博美我挺喜欢……哎哟哎哟那条小公狗咋对那么对我胃口呢……”
自顾自地欣赏了一会儿,早已按捺不住自己这满腔兴奋的色狗泰迪见自己的女主人短时间内还没有回来,当即便轻轻松松地挣脱开了绳子,而等他屁颠屁颠地穿过马路,一看见那独自站在路边,并没有主人保护着的成年哈士奇时,这娇小的犬中/色/魔当下便以一个饿虎扑食的姿势扑了上去,对着那比他高大了不少的哈士奇就猥琐地开口道,
“哟,帅哥,你这是在等谁呢?要不要咱们俩来聊聊呀……”
这忽然冲出来的臭流氓自然是吓了王耳朵一跳,他原本是在这里等孙明亮的,可是却被这半路上杀出来的泰迪给拦住了去路,因为平时也总是他单方面的在等孙明亮的出现,所以这一次他并没有显得太过失落。毕竟这些天来他已经承受了许许多多的打击,每当孙明亮用那种冷漠厌恶的声音和他说话时,他都觉得心里发抖。他知道是自己的喜欢让孙明亮不开心了,可是就算是明知道孙明亮不喜欢他,他也依旧崇拜这个比他不知道强大多少倍的德牧,心甘情愿地把自己得一切都交给他。
这样单方面的感情挺折磨的,可是偏偏王耳朵傻乎乎的,也不太在乎。他自然不知道孙明亮心里究竟在纠结些什么,而就在这个他们约好见面的傍晚,独自等在这里的王耳朵却被一只泰迪给拦住了去路,而最可怕的是,他发现这只泰迪显然目的并不单纯,因为就在他蹭上王耳朵后腿的一刻,这猥/琐的小色狗就开始变/态地动手动脚,把一向老实巴交的王耳朵吓得声音都变调了,直接就崩溃地大喊了起来。
“你是谁啊……你要干嘛呀!!!放开我呜呜!!!我要叫了啊!!!汪汪汪!!汪!!!”
“哈哈哈哈!!你叫吧叫吧!你就算是叫破喉咙都没有人会来救你的!!”
捏着嗓子阴森森地笑着,把王耳朵逼到角落的泰迪犬完全掌握了主动权,硬是上下其手的把人高马大的王耳朵的豆腐都吃了个遍,而就在他试图用自己的小狗爪摸摸这只哈士奇毛茸茸的屁股时,一道阴森森的声音却从他的身后传来,紧接着他的后腰上就狠狠地挨了一脚。
“你他妈找死啊!!老子的狗都敢欺负!!我他妈要了你的狗命!!”
匆匆赶来的孙明亮刚好目睹了王耳朵被调戏的画面,说不清那一瞬间是什么感受,总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一爪子把这色狗给踢开了,偏偏这样他还不解气,硬是虎着一张脸把这吓破了胆的泰迪给追出了二里地,而恰好来找泰迪的女主人一看见自家的小宝贝被欺负成这样,急的脸色都变了,当下就大喊了起来。
“天呐!!这是谁家的疯狗啊!!呜呜我家的冬冬!我家的冬冬怎么这么可怜啊呜呜呜!!”
路边的居民一听说有疯狗,吓得脸色都变了,几个青壮年更是上来就要把疯狗给制住,而那天如果没有张连翘的赶到,孙明亮说不定直接就要被抓到检疫站去或是被当街打死。
幸好这一切都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匆忙赶过来救场的张连翘挺诚恳地给那位女主人道了歉,温和秀气的模样看着就让人生不起气,再加上他能提供出孙明亮的狗证并愿意支付一笔赔偿金,因此围观的居民一看这事情解决了也就各自散了,而因此又欠下一笔人情的孙明亮没好气地看着缩在路灯边垂头丧气的王耳朵,先是想张嘴臭骂他几句,最后却还是化作了一句别别扭扭的低语。
“喂,你……你不要紧吧?”
凭良心说,孙明亮这辈子都没这么随和过,王耳朵显然也是被他的态度给吓到了,所以也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而等收拾完残局回来的张连翘看见着他们俩之间这莫名古怪的气氛后,这个难得玩心起来的青年却是将他们俩的脑袋一起摸了摸,接着笑着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