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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秋冬等明显季节变化, 会一夜之间在房山神秘消失,过程中,山中的其他生物也暂时无法离开这个巨大的天然气候巨变磁场。
小型动物如兔子,鹿。
大型生物甚至是虎, 人这样的都会在这样呈现出山顶灰雾状的特殊磁场环境下迷路, 或是暂时进入另一个空间。
直到17日零点之后,房山的鸟全部从此地一夜之间飞走。
伴随着鸟类群体的大范围迁徙结束,这种在当地貌似已经延续了近百年的神秘自然现象才会彻底结束, 一切回归正常。
这个说法, 在房山,乃至龙江都不是有很多当地人清楚,此前传统科学界也从没有人验证这一点。
但在一本距今流传已经有快三百年的县物志上曾提到的, 到现代后,也曾有不少断断续续相隔几十年的目击事件者验证这点。
而就在此刻耳边的风传来呼啸愈发大的时候, 一双手从这么从车里伸出来将它从车顶取了下来。
坐在车上的是一个穿着冲锋衣, 因为感冒在低头擦拭着鼻子的男人。
他眼下正在用调整自己手上的天线发射信号, 并和这个通讯装置另一头那个可能会听到的人说着些什么。
“喂, 你在听吗?嗯,我已经到了,这次任务结束应该就能回秦江,我好像感冒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上山,这回运气是真不好,而且我这两天晚上总有一种一直在做噩梦的感觉,知道,我会注意安全,嗯……”
这些话,有点朋友之间拉家常的意思。
因为彼此都挺忙,还有任务在身,对方讲完这几句询问了下他近况就挂了。
还感着冒的男人见状也把这个通讯装置塞回了椅背底下,又拿起旁边的手持望远镜一边看远处山顶的灰色雾气,一边做着记录拍了几张照片。
【sutala标本√】
这种在边缘标签纸上打红叉的记录方式,是赵博自己的私人习惯。
而在他手头夹住的这些因为一些缘故而模糊不清的照片里,那团灰色的雾气失踪未散。
山顶上的鸟越来越大,似乎预示着15号这天的这场群鸟迁徙即将正式开始。
他的胳膊上佩戴着一个由两个水蓝色地球被切割开来的勋章。
这个勋章的图案有点特别。
但从表面磨损程度来看,应该是被男人佩戴了很久,而就在他脱掉手套调转开摄像镜头机,准备看里面昨晚都拍了些什么时,外面的窗户玻璃被人扣了两下。
“博子,你出来一下。”
这听上去有点别扭的咬字发音的方式。
应该是这支队伍里唯一的,却也是会讲中文的外国友人,也是他的大学同学JR?山姆士。
赵博本人是个岁数不过三十多,却经验老道丰富的探险工作者。
他自己是陕西人,但却和JR?山姆士二人从多年前就因为一些原因在秦江认识。
除他们俩以外,其他人分别是一位姓丁和曹对勘测有所建树的夫妇,一个对化石标本很有研究的王姓女同学,一个带路的本地老人,以及——
“赵,赵同志!快来!山姆士发现了好东西!”
突然从窗户外面,传来的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了赵博的思绪。
这就是他方才正准备说的队伍里的第七个人,也是赵博唯一在路上虽然只是新结识,但却还算关照的一位同行者和队友。
因为对方的本职工作,在此次考察登山队中占据的特殊性,也因对方虽和他们几个同龄,算是个这个年代少有的知识分子。
但以往总因为性格懦弱,在自己的原单位饱受欺负排挤。
如果不是这次赵博个人为其支付参与登山队的酬劳,并好心邀请他来参与这次勘测,有家庭有子女的他在龙江市怕是快连基本的养家糊口都难了。
“怎么了?”
“看看我们发现了什么,我们找到兔鳄和孔子鸟的脚印,山上真的有这两种尚未灭绝动物在出没,证明地球的进化过度期正在山中进行,也许‘那个’也在,这一次的‘任务’看来真的没有白来!”
“我们都快迫不及待要继续向着山上探究那些丛林里的未知了,赵博,这次我们的发现一定会因此震惊世界的……”
“不,不止是震惊世界,这可是项事关人类进化本身的发现,不仅可以论证现有地球上人类的进化史,也包括那些看不见的……赵领队,我们什么时候继续出发?”
来自四散在周围的队友们的热切讨论,和蹲在地上拿手指描摹了下那脚印边缘的赵博似乎隐约形成了对比。
他同样也确信,这就该是自己带着‘任务’在寻找着的神秘东西。
毕竟眼前这陷阱里的兔鳄和孔子鸟的脚印与羽毛是那么的真实逼真,就像是从亿万年前的原始丛林中自行穿越时空而来的。
如果找到,那么他和山姆士就可以完成身上的任务,顺利返回秦江那支真正的大队伍中。
只是此刻,他看上去并不是那么激动,反而隐约有些潜在的担心,或者说因为职业习惯而藏在骨子里危机意识。
“出发不着急,先把晚上的露营装备准备好,如果有兔鳄和孔子鸟出没,那么说明也有会进化的中间过度产物,比如说‘那个’也会有。”
“今天晚上除了带路的老伯,我们还是两个人一个帐篷,记得每个人的枕头底下要藏好一把柴刀,如果车顶上的摄录机中途出现异常的声音,也记得一定要守好营地,不要丢失药品和食物,并且把刀拿出来先杀死袭击的异常生物,保护好自己的生命。”
“嗯,赵博说的很对,保护好自己最重要,有命才会有接下来的一切,为科学奋斗到底。”
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担心,流露出赞同的山姆士也在旁边跟着来了一句。
他们俩的话一时间引起众人的赞同。
七个人商议好今晚轮流醒过来的时间以及把帐篷分配好就各自去睡了。
这一晚,第一个守夜的是年岁已长的带路老伯,最后一个守夜的本该是负责带队上山的赵博,但因为他有点感冒还没好,他的朋友山姆士就代替了他。
“博子兄弟,生病了就该躺下好好养病。”
他多年的外国朋友如此笑眯眯地对他道,身体不太舒服的赵博见状也有点无奈,转头就领了友人的好意就回帐篷躺下睡了。
装在车顶的一代摄录机正常绕着山周围的运行,一晚上没有出现任何多余的奇怪声音。
但当众人第二天醒来,他们却发现只有山姆士一个人不见了。
“山姆士他去了哪儿?”
起床后的大家都很讶异,帮助大家整理各类标本王姓女同学对此赶到有些紧张不安,因为她发现摄录机的画面在十二点之后曾经一度陷入了一种雪花状的震荡和一段奇怪的黑幕,但是当时却并没有人发现——
“山姆士……是不是被‘那个’抓走了!或,或者说已,已经……死了,我们是不是已经被那些‘天神’已经盯上了,这该怎么办,我好害怕……”
“……你在说什么呢!快住口。”
“难倒不是吗!或者说,不——是‘那个’来了吗!是‘那个’来了对吧!今天是16号,去往山下的路已经消失了!我们,我们该怎么办,我们……逃不出去了对吗?”
“不,你千万别这么说,也许他只是……稍微离开了一会儿,山姆士先生的身手很好,甚至能自己空手制服一只小牛,赵同志,你先别着急,我们大家现在这附近周围的找一找吧……”
这番来自关系明明最一般的那位队员的好心安慰。
令最好的朋友失踪,本在生病阶段的赵博当下神情恍惚地点了点头。
他脸色惨白,不顾还生着病地匆忙忙地披上了自己的衣服,又按照过往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就开始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在这周围寻找。
可一早上,他们几人找遍了山脚下都没有找到。
而就在内心无比焦虑痛苦的赵博想着。
也许不发现什么东西,才是最有可能保留生存概率的可能时,队伍的第七人,也就是那位早上好心安慰他的队员之一,却独自在河边有了新的发现。
这个新的发现,当然并不是他们此前所收集任何动物标本,或是生物脚印。
而是山姆士本人那已经漂在变成全红色的溪水中的半截尸体。
是他血淋淋被什么东西剥去了皮肤,露出黄白色的人体脂肪,除了坚硬脑袋和被咬碎的四肢,只剩下半截的尸体。
所有在场的人,包括赵博都陷入了疯狂的震惊后怕尖叫,身后的有的女性甚至当场吓晕了过去。
但他们此时并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因为关于1994年11月15日房山的灾难。
恰恰也是从那台摄录机准时开始记录的两天一夜开始,而山姆士的死亡也正是这许许多多新发现的开始。
关于那个,那个不能说出名字。
但却也自此印在所有人脑海里的……sutala之谜真正的开始。
……
11月16日
房山
第二天一早,林子里的天没亮.
伴着头顶快速擦过去的一声若隐若现的鸟叫,昨天各自睡在两个帐篷里的两拨人就都醒了。
山脚的溪流声很大,万物正在复苏,等待山顶那真正的太阳出现。
而当昨晚睡得很好的陆一鸣惬意地拉开自己那顶帐篷门。
并拿着洗漱用具伸了个懒腰钻出来时,他看到外面的露营地前,他大哥和他大哥的男朋友已经一早坐那儿了。
见状,一边惊讶于他们俩起的这么早,一边开开心心地爬出来,又打算热情洋溢地和此刻正背对着自己的他们俩打个招呼。
可手上拿着东西的陆天才这才刚一伸手跑上前,那两个人就动作十分一致地,顶着一对一模一样的‘熊猫眼’一起转过头来。
“哇!!大哥!白龙哥!你们昨天晚上这是干什么了!是半夜一起练拳击了吗!厉害!牛叉!陈臻!你快来看!李邪和白龙哥的熊猫眼竟然看上去!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李邪:“……”
符白龙:“……”
要说熊孩子这种生物,有时候还真是挺容易一语道破真相的。
因为之前还在故作冷酷,并且保持镇定的符总本人一听到‘半夜打拳击’这几个字立刻表情边缘就有点崩了。
而被陆一鸣这么扯着嗓子回头一喊,也跟着从帐篷里出来的陈臻走近点一看他们俩的脸,顿时也有点哭笑不得了。
“你们俩,昨晚这是干了什么?休息的不好吗?还是出什么事了?”
陈臻会觉得这么不可思议,显然也是有原因的。
因为往常就算他们俩故意闹着玩,也没有‘战况’如此激烈过,况且别的两个人谈恋爱再怎么半夜没事干也是找别的方式折腾,怎么就这两个人像是大半夜躲在帐篷里打过一架似的。
而一听到这话,顿时也懒得解释昨晚到底怎么了。
一头张狂放肆的黄毛,与此同时还顶着一对乌青的熊猫眼的李邪一副没睡醒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又揉了揉自己酸麻的后颈对着旁边的人讽刺着张口道,
“没事,就是大半夜突然被霸王龙给攻击了。”
“……额,那白龙你呢?”
“彼此彼此,我看我才是被得了狂犬病的大狼狗给偷袭了。”
符白龙毫不客气地就冷冷回敬了他。
“……那你干嘛不离我这儿远点,不怕被传染?”
“我为什么要离这儿远点,这地方你买下来了吗。”
“行,你最有钱你买,你是全世界最厉害行了吧。”
“那是当然,总比有些人要强上那么一点。”
陈臻:“……”
这种话,想也知道是两个人在吵架了,所以找借口在挤兑对方了。
面面相觑的陆一鸣和陈臻还是头一次看到相处画风如此‘奇特’的情侣,一时间倒有些大跌眼镜。
但这大清早的,才起床的他们显然也无从揣测昨晚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只是仔细一想,今天才是他们在房山正式露营开始的第一天。
就算是有什么事搞得各自不开心所以想吵架,这种事也未免来的太早了,所以当下,觉得自己该劝劝他俩的陈博士还是摆出和事佬的心态开口道,
“哎,算了算了,这大清早的,咱们难得一起出来,就别吵了,过会儿大家还得收拾下东西看看能不能去登山看看日出前的鸟,一鸣,要不你和李邪先去溪边打点洗漱用的水,我和白龙留在这儿把帐篷拆了吧。”
这番话,显然是怕他们继续无意义地吵,所以不得已使出的劝和招数了。
陆一鸣这小子虽然不清楚这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但既然陈臻都已经发话了,他还是一下子机灵地蹦起来又拉住李邪的胳膊来了句笑嘻嘻道,
“哦哦,好!李邪!走不走!走不走!”
“……”
而被自己弟弟上手这么一拽,李邪顿时也没拒绝,摇摇晃晃站起来来了句‘嗯,走’,就什么也不说地和陆一鸣闪人,只留下符白龙和陈臻在原地呆着。
过会儿,陈臻才望着他们俩离开的背影摇摇头笑了一下。
“行了,来吧,接下来就到咱们俩的任务了,别生气了。”
这种说话态度,明显比之前某个不正常的人要像个正常的绅士,也符合符白龙本人的审美的多了。
他们俩本就是多年的好友,所以听到这话,当下符白龙也没有不给面子继续冷着脸,而是一声不吭就和陈臻一块开始收拾起营地前的残局。
刚好昨晚用作记录夜间状况的那台gopro也已经停止工作了,陈臻就先去车上拆这个,又在这个过程中就和白龙聊了两句。
“你和李邪到底怎么了?”
坐在驾驶座上用手拆着车顶的摄像机,陈臻虽然是顺口一问,但语气里也会有些关心。
“没怎么。”
动手拆了帐篷同时谨慎地检查了周围,注意到晚上周边并无什么可疑脚印,但脸色到现在还是冷着的符白龙回了句,想想又补充道,
“他有病。”
这种言简意赅用三个字概括自己‘现男友’的方式还很是世上头一份。
车上的陈臻听到这话又忍不住笑了,低头调整了卫星车载地图,又打算把昨天晚上录下来的部分画面给稍微调出来看一下。
因为那两个在山里的女生还没回消息给他。
所以今天一早,陈臻再次试图给学习,研究所的几个群,以及她们俩自己的手机都发了一次短信。
可就在这时,一早上起来的陈臻却突然停了下来。
等接连摁了几下卫星地图和gps的信号后,确信他自己的车和手机好像突然都一夜之间没了接收来源的他才疑惑却也不安地来了句。
“白龙,你现在手头方便吗?”
“……”
“你打开手机看看,我发现这四周围好像突然没信号了。”
这句话,让背对着陈臻的符白龙当即转过身。
他脸上也有点疑惑,但听到身后的好友这么说,接下来他还是放下手上的事先去拿自己的手机实验了。
可等他回了帐篷,又把自己身上带到的所有通讯设备,包括说随时都绑定在他系统中的‘瑞秋’都试验了个遍,他这才发现,陈臻说的好像并没有错。
——不仅是手机电脑和车载卫星,就连‘瑞秋’的讯号在这里突然消失了。
“这里真的突然没信号了。”
这个突如其来,或者说冥冥中预示着什么的变故,令还留在山脚露营地的两人表情一时都浮现一丝怀疑和古怪。
按照一般情况,这样的事情本不该发生。
因为房山露营地离这四周围的几个通讯信号塔都很近,来的路上一切也都好好的,而当下两个人也不用多说什么,就各自赶紧用手头所有的办法来挨个尝试了一下再次连接信号的办法。
中间,陈臻还换了几个人的手机打了一路上到处都作为告示栏贴着的房山救援队和游客中心的电话,但全都打不通。
见状,符白龙说自己可以去离这只有一两百米的那个景区商店看看,但等他去了那个昨天才和李邪去买水过的商店,他却发现,这里一夜之间人去楼空。
商店门口不仅上着锁,门口还挂着块陈旧的落满灰尘牌子。
【山顶事故频发,暂时修业整顿。】
光看这昨天还没看见,眼下在早晨朦胧的灰色雾气中显得若隐若现的铁牌子。
符白龙一定以为自己昨天路过时,看到的那个门口坐满了一群买水吃饭的正常游客的商店是个幻觉。
但显然,从眼前的一切,包括他手表上如今还在唯一按照正常走着的时间来看,应该是他们来到山里露营的这一晚,房山的内部本身发生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变化才是。
“我看还是先把李邪和一鸣找回来吧,我觉得这件事很不正常,护林员和其他露营的游客,怎么会一夜之间都消失了。”
“……”
“而且,那两个女孩也到现在都不见人影,我很担心她们俩的安全。”
脸色不太好的陈臻这么说着。
当下第一反应还是说想要先找到那两个先一步来到房山的女生,一旁刚从那活人都消失了的景区商店回来的符白龙听到这话也打算起身去找另外两个人。
但就在这时,李邪和陆一鸣也一块回来了。
而从他们刚刚去的样子和眼下的样子对比,显然他们俩也发现了些什么非常不同寻常的事,因为紧接着,李邪口中的话就验证了他们的猜测。
原来,方才他和陆一鸣原本是一块去溪水边正常打水的。
这条山涧,来的路上他们就曾经在车上看到过。
当时,这清澈连绵的小溪一路从山顶哗啦啦地伴着水花的下来,连通着郁郁葱葱的丛林,一看就知道是那种非常干净,周边还会有许多小型动物出没。
昨天他们在忙着搭帐篷的时候,陆一鸣就一个人跑道这儿拍过照,一路上他也就话不停地在说着昨天自己看到的一切。
“我和你说,李邪,我昨天就在这条小溪边,就这儿!就这儿!用相机拍到了一只好大,快有人那么大的猴!”
“……”
“那只猴子的脸上会做好多像人一样怪表情,当时我就蹲在这儿拿望远镜对着它,然后啊,它就一直冲我死死瞪着眼睛,不仅大吼大叫,捶胸顿足,还使劲地拿手指不停地点我身后,就像是我身后当时正站着什么吓人的怪物一样,特别奇怪好玩……”
这些乱七八糟的,一听就是陆一鸣在随口胡说的,而当下,两兄弟就这么打打闹闹地就拎着水桶上这儿来了。
一路上,主要是陆一鸣在话痨,他哥都没几句话。
只有偶尔,仿佛听不下去的他哥才会搭腔稍微给他个回应。
“猴是你亲人吗?说一路了有完没完,你是猪八戒,还是唐僧?”
“我不是!你才是!你还是和白龙哥吵架了就在这儿板着张脸的猴!嚯!猴哥!看招!”
这一下,死孩子故意淘气溅他哥一身水就哈哈哈地跑了。
可就在,陆一鸣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子先一步嘻嘻哈哈地先跑到溪水旁,蹲下来拿手抄下了水面就想蹲下来洗脸。
正当他的手指伸进水里的刹那,他突然注意到一晃眼的功夫,掌心里的水好像是红的。
红的?
他有点没想明白,眨巴眨巴眼睛就往前看。
可下一秒,一个倒挂着从上游漂浮下来,正好流淌过他面前的血肉模糊的‘脸’就对上了他。
那张‘脸’有点滑稽。
因为遮住眼眶眼睑已经不在了,只有一双瞪得很大,血红血红的大眼球珠子在直勾勾地带着丝诡异地看着陆一鸣。
站在岸上的陆一鸣当下被吓得面色煞白,跌了一下。
他的腿吓软了,头一次无助地张大嘴想喊出求救的声音,却嗓子里死活都发不出声音,而就在他整个人往后摔去,头皮发麻,同时脑子里都空白一片时,一双手已经从身后把他的眼睛给捂上了。
“呜…啊……啊……哥……哥,我……我刚刚……看到……”
“没事了,别怕。”
这身后冷静平稳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是李邪的。
嘴唇全无血色的被自己大哥从身后抱住的陆一鸣听到这声音就一边发着抖继续哭,一边死死抓着他的手强忍着告诉自己不怕。
但一时间,眼泪还是被失控地从李邪的手掌里不断往下掉,因为即便是被亲哥保护地从身后像小孩一样护着,刚刚那一幕还是把他给吓死了。
“那个……是……是人吗……哥,水里的那个……是人吗……”
“不是。”
李邪斩钉截铁地回答。
“不,不是?”
陆一鸣有点不敢相信。
“嗯,猴子,一只被咬死的猴子,很不幸,八戒,你昨天刚认的亲人好像死了。”
陆一鸣:“……”
李邪嘴里这无比破坏气氛的话,一下子就把陆一鸣从方才被吓得半死的状态中给解救了。
他当下扒拉了下他哥的手,又哭的惨兮兮地睁眼看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方才冷不丁看到水里漂着的那个血肉模糊的东西真的不是个人。
只是再下一秒,他的表情又一下子愣住了。
因为他突然发现,在这清晨的丛林深处,河流之上,漂着的那个有点眼熟不是别的。
正是昨天在树上他看到的那个,眼下被剥了皮的,像是人一般红红黄黄仰躺着的猴子。
一只他昨天才见过,但现在已经彻底死掉的猴子。
第50章 (下)
李邪和陆一鸣大清早在河边发现的那只被剥皮咬死的猴子。
这之后, 又被李邪一个人给走回去,拿一开始他们包里带过来的那支折叠鱼竿给捞了上来。
河水上下游,现在一整片都是漂着红的。
目测是猴子死掉了的尸体从树枝上掉了下来,又在里头过了一夜的血都流干了。
这水估计也没人想喝了, 加上陆一鸣看到这个就会觉得怕。
所以李邪之后就用带来露营生火的报纸和塑料袋包了下,这才一路很随便地滴答着水就拎回来,并把一并捞上来的有些东西丢在地上, 给陈臻和符白龙看了一下。
“这只猴子……一鸣说他之前就在河边看到过?”
表情凝重地盯着地上那团血糊糊的东西的陈臻问了一句。
“嗯,就是这个,估计是被猛禽之类的半夜咬死的,身子都僵了快半宿了。”
早上天还有点凉, 从兜里了把打火机坐下, 两只手上都血淋淋往下滴水的李邪也这么回答。
“他人呢?要紧吗?”
并没有在营地看到陆一鸣的人,符白龙在旁边又出声问了句李邪。
而作为给人当大哥的,李邪这显倒一点不操心的家伙回过神来就指了指后头拉上的帐篷, 这才一副心大的样子地开口道,
“嗯?还好,给了包牛肉干,现在躲起来自己疗伤去了, 喂,陆一鸣, 你好点没?”
“……你, 你们几个先说会儿话吧, 我等下……缓一缓, 再出来……”
估计是真被那一幕给吓到了。
半天,身体像是漏了气般,连往常活力都没了的陆天才同学才在里面有气无力地回了他哥一句。
李邪见状冲面前符白龙和陈臻摊了下手,转头暂时也安慰顾不上小孩的其他三个也只能先回到眼前的事来。
这会儿是早上10:05。
按理来说,天该已经彻底亮了。
但今天的房山却像是被笼罩在大雾中一样,直到此刻整座山包括他们面前这个营地的能见度,都维持在车子的30-50米范围内。
在这之外,以一般人的正常视力就根本无法揣测出不远处的林子里或者说是灰雾里到底都有些什么了。
眼下三个人正坐在把一堆东西重新放下的营地前,三人当中正摆着陈臻方才从车里找来的一张纸质的房山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