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为何这般说?可是那英忠将军的为人……”
萧南烛的问题让女将军又是一阵沉默,她本就不善言辞如今更是显得尴尬局促,妇女节见状忍不住坐到女将军的身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而脸色一红的木兰将军眼神一闪,咬着牙才略显屈辱地一字一句道,“我与这刘英忠本是于十四岁时订下的亲事,可当日我替父从军未能履行婚约,这人连带着他的亲族便也在大闹一通之后自此断绝了与我的关系……多年前我从战场归来,这人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羞辱我是不男不女形容粗鄙的怪物,并与旁人说幸好他未娶我,否则一定后悔莫及……如今数年过去,我本以为自己能一个人生活的平静,却不想这人又如无赖一般找上门来说是凭着当初的婚约娶我做妾,可笑他十几房妻妾,长子都快成人了却还是这般下作无耻,只以为将我强娶进门再生下他的子嗣后便能助他官位高升,真是做他的美梦!!”
这般说着,女将军的声音便好似一把出鞘的冷刀,多年前所遭受的屈辱历历在目,她光是想着就恨不得将这男人剥皮拆骨,而萧南烛和妇女节在一旁若有所思地听着,倒是忍不住有些佩服起这个心性坦荡的坚毅女子起来。
毕竟作为现代人,他们也能理解女将军这种满心的骄傲与坚持,对于那个明显直男癌晚期的英忠将军,这两人也是鄙视的很,一个女人愿不愿意结婚,愿不愿意生孩子那都是自己的事,没有任何人有权利逼她,这个道理无论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都是一样,放在任何女人身上也一样,而这么一想,萧南烛便有些忍不住想多管闲事了,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呢,这木兰将军倒是自己就先开口求助了。
“听说黄历师都是有大神通的方士,能改人气运也能助人成事,是吗?”
“啊,那是自然。”
点点头不置可否的一笑,萧南烛眉眼舒展笼起袖子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倒也挺有说服力,木兰将军见状有些不敢开口,而萧南烛只意味深长地望了眼此时正一起望向自己的妇女节和木兰,接着勾起嘴角神秘一笑又冲妇女节招招手道,“那混账既是这般贪心下作,我们便让他彻底断了这念想,将军的忧愁我自当鞠躬尽瘁,也请您千万放心,只不过这其中还需要我这朋友助我一把……”
——“妇女节,你过来,我和你说句话。”
*
刘英忠将军将要娶那出了名丑陋粗鄙的木兰将军为妾的事市井皆知,有些人不解,有些人冷嘲,只不过这难听的话大多是往木兰将军那边去的,却独独没有提这刘英忠将军究竟是怀着什么目的去娶的。
旁人只知道他们是多年前便有婚约,可是这刘英忠却知道自己要让那比男人还蛮横粗野的女人从了自己,总得再使些硬手段。尽管他也看不上这般无趣丑陋的女人,但是为了自己的仕途赵祥他总得做出点牺牲,反正他家中也有娇妻美妾,多这一个不男不女的女人也没什么大事,如今这关键就是让这半月后的婚事能够顺顺当当进行,所以这些时日,他时不时地就会派些自己的仆从到那孝烈将军门口去泼些脏水写些大字,而目的就是让这女人意识到再不嫁人便再没有人愿意娶她,自己这样的男人才是她于这世上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这般想着,刘英忠顿觉前途一片光明,这木兰将军的父母早恨不得将这丢人现眼的女儿嫁出去,有这么个愿意替他们收拾这个烂摊子的人出现,简直是将他视作天大的恩人恨不得磕头感谢,如今这万事具备,只差那不男不女的怪物一句愿意便可以拜堂成婚,而想到这儿,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粗鄙莽汉瞄了眼面前脏臭混乱的孝烈将军府大门,却是露出了一丝阴冷嘲讽的笑。
“木兰!木兰在吗?我是刘英忠,今日是来向你下聘的啊!!”
带着身后乌泱泱的仆从就找上门来,明明先前木兰将军已经将他们都赶出去过一次,可是刘英忠还是不死心地找上了门来,此刻这敲锣打鼓,大箱小箱的,不少住在这附近的街坊邻居便立时出来看热闹了,先前木兰将军即将出嫁的事周围人也有耳闻,如今亲眼见到也是坐视了传闻,而见状的刘英忠瞬间便觉得硬气了不少,直接对着那大门捶了两下便粗声粗气地复又大喊了起来。
“木兰!你莫要躲着不见我!这半月的婚期将至,你父亲母亲可都答应我了啊!你就莫要与我周旋了!快将门打开吧!早晚你也是我的人了!!此生我定会该你好的!!”
说着这般自己都不信的假话,刘英忠也不要什么面子了,直接就在门口大喊大叫了起来,这对普通人家女孩万分珍贵的名节他却是一点都不想给木兰将军留,每句话都要往她身上泼上些脏水才好。
偏偏这要是平时,脾气暴躁的木兰将军早就忍不住要冲出来和他动武了,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这孝烈将军府里面就是毫无动静,而就在刘英忠按捺不住火气忍不住朝那门上一踹,他却忽然发现这府苑大门并未闭紧,竟是被他一脚就给踹开了。
“你们先将这些东西搬进去!!我倒要看看这女人又在玩什么花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嫁与不嫁何时由她说了算了!!”
脸色阴沉地这般冲仆从吩咐,腰上别着刀剑的莽汉大步朝孝烈将军府里走去,一路上这表情都是可怕而狰狞的,他只以为木兰是怕了所以才躲着自己,心里还想着待会儿要如何教训这惯常不把男人看在眼里的女人,这般想着,刘英忠脸上的表情顿时愈发阴森了,可就在他几步找到位于院子里那件属于木兰将军的闺房,又一脚将那门踹开走进去后,这向来自以为是的男人却是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视线所及,房中光线灰暗,朦朦胧胧,四周窗户紧闭只留一扇雕花小窗投射进一抹斜阳。雪青色的纱帐垂落,金钩子被人用粗暴的力道扯断随意的扔在地上,满地的衣裙鞋袜呈现出一种旖旎之态,空气中也弥漫着一种腻人的甜香,这屋子里的一切无不在向站在门口的刘英忠宣告着此前屋子里正进行着一场隐秘香艳的情/事,而一想到这半遮半掩的床帏中有一个正是自己要不日娶进门的女人,刘英忠的脸色霎时间便变得铁青铁青。
“你!你给我起来!!好你个木兰将军!!原来是这般下贱的货色!!我刘英忠怎会如此倒霉摊上这样的女人!!我!!我这就杀了你这对奸夫□□!!!”
破口大骂着扯下了那柔软的纱帐,锋利的刀刃划过珠帘提溜一声滚落了一地,伴着刘英忠的嘶吼声这床帏内的景象总算乍现于他眼前,可事实上他所看见的却并不是他所想到那般木兰与什么陌生男子苟合的情景,反而是一个只着艳红色衣裙的绝美女子与另一个英气女子脖颈交缠,衣衫半褪的香艳画面。
“这……这……”
一瞬间就目瞪口呆了,刘英忠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撞破这离奇的一幕,本就铁青的脸色瞬间便扭曲了。毕竟方才他只以为是木兰不甘寂寞与男子私、通,却谁想这女人宁死不愿找男人的原因竟在这里,偏偏她一个女子倒比男人还要有艳福,自寻了个他毕生都没见识过的绝色美人不说,大白天的就带到了床上享用起来,而视线再一落到那大美人线条美好的肩头,这刘英忠眼睛一直,顿时就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谁让你进来的!!滚!!”
冷冷的女声在耳边乍现打断了刘英忠的痴心妄想,他这时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可是冰冷的刀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视线所及,鬓发散乱,脸上有着一抹狰狞伤疤的英气女将正将那妖艳的美人用衣袍拥好护在了怀中,因为身形硬朗健美,所以那美人娇笑着倚在她怀里的样子倒也相得益彰,偏偏刘英忠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来气,心里更是有种说不出的恨意,而见此木兰将军倒是直接勾起嘴角,接着将那剑刃往他脖子里更用力地刺了一些,接着眯着眼睛冷笑开口道,“今日的事你撞见了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我生来喜欢女子,你若是想娶我,便先去自行了断再来吧!美人我都享用不尽,怎会看上你们这些男人……”
木兰将军的话音落下她怀里的美人就笑了起来,在勾着女将的脖子缠绵地印下一个吻后她倒还不忘示威般瞪了这刘英忠一眼,见状的刘英忠气的暴跳如雷,可是论武力他未必打得过木兰,论官位他也不能以下犯上,偏偏现在再让他硬着头皮再娶一个喜欢女人的女人,那他是肯定不乐意的,而在狼狈地一个侧身躲开那利落收回的剑刃后,刘英忠僵笑了一声将手里本还攥着的婚书往地上一扔,接着和无赖一般地大喊道,“木兰将军今日给我的羞辱!!我刘英忠改日一定加倍奉还!!只不过这新鲜癖好总也得世人知晓,也请将军莫怪我翻脸无情了!!”
说完这话这窝囊又愚蠢的男人便狼狈地跑了,提着剑的木兰将军目送他着离开好半天才跌坐在床上长舒了一口气,她身后的妇女节倒是心情愉悦,给自己理了理散乱的长发还不忘将丢在地上的外袍拿起来给女将军披在了肩上,而本还冷漠的女将军在稍一愣神后抓而便红了脸色。
“多谢姑娘……今日之事于姑娘的名节……”
结结巴巴地这般说着,木兰将军连眼神都不敢往妇女节身上落,刚刚那一番做戏想来也是耗费了她全部的心神,而妇女节见状倒是不在意地一笑,用细腻的手掌拂过她脸上的伤疤摇摇头道,“有什么名节不名节的,那都是世俗男子用来约束女人的破玩意儿!将军是了不起的女人,生来就不该受这样的委屈……也别叫什么姑娘姑娘的了,若是将军不嫌弃,便唤我一句三姐吧……”
这话一说出来,木兰将军的眼睛便红了,这些时日的苦闷和忧愁一照得以解决她也是心头一阵宽慰,而刘英忠这前脚刚走,出了这坏主意的某人倒是叼着个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烟杆也慢悠悠地走进来了。
“哟,看来……效果还不错?”
勾着嘴角打量着床帏中这两个气质各异女子,萧南烛这人一向没什么正经的主意,这次自然也是一样。让木兰将军假装好女色这事一般人肯定是想不到,不过他计谋妙就妙在让那无赖一般的刘英忠再不可能会纠缠木兰将军。虽然到底偏激了点,却也一下子绝了后患,不过副作用就是今后木兰将军结婚这个问题会变得愈发困难,而对于这件事,这位女将军直截了当地就这么开口回答道,“边疆战事吃紧,再过几日我就会自请去我真正该去的地方,塞外边关,战马嘶鸣,我这一生都在为了这个国家而活着,我心甘情愿,也并不后悔。现在若是让我成婚生子做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那我宁可死在战场之上……也许在有些人眼里一个女人不配做这种事,但我想要做,也偏要做,因为我总得要让他们知道,终于一日,这个世上还会有很多和我一样的女人,她们不比男人差,也不比男人弱,他们能做的我们也一样能做……”
——“毕竟,谁说女子不如男呢?”

第36章

在即将离开这属于公元前的遥远时代时,妇女节又把自己开始送给木兰将军的节日礼物给要了回来,女将军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依言还给她了,而美丽的女历神见状微微一笑,将这精致的小匣子在手心里捏了捏,接着叹了口气复又道,“我本以为作为一个女子,美丽的容貌姣好的身材十足的女人味道便是最好的节日礼物,可是在见到将军后,我却知道是我自己肤浅了,青春美貌哪里比得上将军一片丹心,我这礼物本是好意,现在却是显得有些失礼了……”
这话说完,木兰将军却是有些不明白其中的含义,但妇女节也不打算多做解释,只和萧南烛一同走远便有些不舍地挥别了这了不起的女将军,离开前,女将军似是有些话想对妇女节说又追了上来,而最终她却只抿着嘴唇是将自己一直掩在手中的一把精致短刀递给这女历神,接着沙哑着声音柔声道,“听你们说今日本是女子才过的妇女节,三姐你也是顶好的女子,我自然也该送你一份礼,可我身无长物也不爱带些首饰,只有这把短刀是我一直带在身上的,也愿你能……妇女节快乐吧。”
冷漠消融的女将军也有着柔软的内壳,妇女节见状一愣好半响却也是红着眼睛收下了这把珍贵的礼物,她自诞生之初还没有听到过这样一句真心诚意的祝福。如今听到了心里也止不住的感动,可有些缘分终究是没有结果的,她纵使心里明白却还是难免内心赶上,而在他们走之前,萧南烛和妇女节却还是将这原本准备送给木兰将军的礼物送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上,可这对于大多数女人来说梦寐以求的傲人身材和女人味道硬生生按到一个身高八丈,虬髯胡须的大汉身上,这就真变成了一场噩梦了。
“我说你也够毒的啊,那个刘英忠现在可是倒霉了,这么个粗野的大块头偏偏有了女的才有的特征,不但不男不女,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妖怪了哈哈,哦,对了,你还给了他不少女人味,恩,我估计他今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啊……”
回到自己位于现代的家中依然止不住的笑,想到那刘英忠惊恐万状,赤/裸身体一副小女儿模样说要去寻医,却被自己的姬妾瞧见自己丑态的狼狈模样,萧南烛也是真服了妇女节了,而这女历神见状也是眯着眼睛的哼哼了一声,接着戳戳萧南烛的额头道,“呵,所以说历师啊,千万不要轻易惹女人呀,谁让那家伙说木兰将军是不男不女的怪物的,我就让他去做真正的怪物,今后人人喊打让他生不如死!!想做男人不行想做女人也不行!!反正这样的男人在现代我也是要把他丢到泰国去做人妖的,多整死一个也算是给男女比例正常做贡献了……再说了,我家木兰将军是他能娶的嘛,找死!!!”
被惹急的女人战斗力一向很强,被惹急了的妇女节战斗力自然也是不容小觑,所幸萧南烛满足了她一切的要求,接下来的一天这位性格特别女历神也没再给他找麻烦。
下午的时候,那两个上门来确定离婚和结婚日子的客人也来了,因为这妇女界的大姐大就在自己旁边呢,所以萧南烛这两单生意也是没什么难度就给拿下了。那个离婚的大姐在妇女节的精心指教下顺利将渣男老公净身出户顺带得到了所有家产做赔偿金,那个将要结婚的姑娘也在妇女节真心祝愿下日后必将婚姻美满,生活和谐,这属于全体女性的节日就这样匆匆忙忙的过了,而就在萧南烛某天歇在家里翻着日历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时,他这上午一般没什么人来的家里却是来人了。
“叮咚——叮咚——”
门外的门铃一阵阵地响,叼着烟翻看着老黄历的萧南烛蜷在沙发上懒得动弹,便直接往桌上的烟灰缸抖了抖烟灰,接着懒洋洋地拖长调子道,“初一!!初一啊!!快去开门——”
他这一喊有个正在屋子里拖地的小伙子就拎着拖把头闻声跑出来了,见他这幅气喘吁吁的样子想来萧南烛一早上没给他少找活儿干,此刻这把全部刘海用扁夹子夹着的英俊小伙摸了摸额头上的汗,在经过沙发的时候他顺手把萧南烛嘴里的烟给一把抢了,接着皱着眉没好气地开口道,“历师啊!少抽点烟啊!这一根烟就是一天命!你这每天三四五根的抽就是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来,听话,吃个糖,快点坐好等着客人进来……”
被抢了烟瞬间失落地张大了嘴,见初一递了个糖给自己,萧南烛只能臭着脸给含在了嘴里,他这老烟瘾都不知道多少年了,以前他在部队里不怎么抽,退伍之后自然是想怎么就这么抽,可是自打这些历神每天来他这儿上班之后,他这唯一的乐趣也就不在了,这般想着他便一脸不情愿地在沙发上坐正,等初一给门外那按门铃的人开门,而萧南烛一看见那提着水果牛奶保健品踱步进来的年轻男人,他倒是一瞬间就愣住了。
“南哥……我来看看你……”
一脸不好意思地揉揉自己的鼻子,彭东这么多年没见萧南烛了心里也是有些忐忑,以前成天挨萧南烛揍的时候他也没少在背后骂他损他,可是等真退伍了他每每想起萧南烛对他的那些教导和照顾,也觉得心里有些感慨。如今他自己也是工作好几年了,警察这个职业什么黑的白的都要见,他也成长了不少,所以在再见到萧南烛之后,他一时间倒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而原本还一副犯困的样子的萧南烛倒是挺意外地站起来上下看了他一眼,接着无奈地道,“你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啊,上午不上班?快坐下吧,初一你去泡点茶,芒种刚炒好的那些新茶在柜子里呢……”
“诶,好嘞。”
提着手里湿漉漉的拖把头,劳心劳力的初一又踢踢踏踏地跑进里屋了,他似是不太喜欢彭东的到来,所以除了开始为他开了门,之后便一直躲避这不愿靠近他。这头一次来萧南烛家的彭东见状有些不明所以,看初一这打扮还以为是萧南烛请的男保姆之类的,可是坐在边上的萧南烛倒是在见到彭东之后,一瞬间就明白了初一不爱靠近彭东的原因。
历神们大多是福泽充盈的神明,他们喜欢正面的东西,讨厌负面的东西,对于邪祟之流往往是避而远之,彭东本是个正气十足的人,可是因为自身职业问题,他这身上难免带着各种各样不知道从哪里沾到的脏东西。
此刻他这一进门,萧南烛便即可感觉到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邪门感觉,但因为他这家里一向是比较干净的,所以那些根基不牢的邪祟一进门便也即可消散了,只不过因为这样,初一还是下意识地有些排斥起这位找上门来的客人,而另一边,彭东在客厅沙发坐下打量着这装修老旧的公寓房,出于职业习惯下意识地就开始在脑子分析上这环境的优劣了,而见状的萧南烛也不吭声,只从沙发垫底下拿了个偷藏起来的烟盒,先给自己点了一根接着又拿了一根递给彭东笑着道,“看什么啊彭警官,这九十平米不到的小屋,还能藏污纳垢不成?”
“额,南哥,我没……我就是昨晚加完班,今天有空想过来看看你……”
闻言尴尬地收回视线,彭东又有些不好意思了,时常板着的脸上也浮现出些许的不自在,偏偏萧南烛就喜欢逗老实人,直接抬脚踢了他一下接着无奈地骂了句道,“怎么回事啊,还开不起玩笑了啊?上次在电话里和你怎么说的,再假客气抽你啊……不过今天有什么事啊,赶紧说,不会还是上次那个事吧?可我不都和你说了嘛,张弛找我是帮忙的,他出钱我出力就这么简单……”
闻言一下子愣住了,彭东结结巴巴好半响最终还是勉强点了点头,上次打电话的时候萧南烛的确有和他这么说过,但是他这心里不搞明白就是觉得不自在,所以便没忍住又来亲自见了萧南烛。毕竟在身为警察的他看来,这黄历师的行当简直是闻所未闻,他生怕自己曾经的教官这是被什么非/法/传/销/微/商/代/购给洗脑了,所以不放心总得问问清楚才好,而萧南烛显然也是很了解他的为人,直接把背往沙发上靠了靠之后,他想了想复又开口道,“黄历师不是传/销不是微/商,我也不需要发展下线,我就是回来继承祖业了,我家老太太以前就是做这个的,当然你也可以理解成我变成一个专门搞封/建/迷/信的骗子了,不过我可没随便乱收费啊,都是严格按照国家物价局定下的,像张弛那种大单子我都是给开单据的,这个你可不能……”
“南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
见萧南烛越说越不像话,彭东都快急眼了,他是真的信任萧南烛的为人,所以才不愿相信他这满嘴胡扯的瞎话,此刻皱着眉打断萧南烛的话之后,他先是看了眼初一刚端到茶几上的茶,沉声开口说了声谢谢,接着转而道,“我没觉得你是骗子,滨江大桥工程那事我这边也结案了,我当然知道那个叫张弛这回儿没犯事……可我就是担心你工作的问题,也担心你目前的生活问题,我前几天都找郑昶他们问过了,他们把之前你在部队的事都和我说了……南哥,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和我说,你根本用不着做这样的事讨生活啊……”
这般说着彭东拳头都握紧了,隔这么久又听别人提起之前的事,萧南烛自己反倒有些不习惯了,可是这一字一句都是在关心着他的,萧南烛这人就怕别人对他好,这一对他好他就肯定要心软了,所以此刻虽然彭东这话不算中听,他倒也没生气,只是将香烟滤嘴放在牙齿边咬了咬,接着眯着眼睛开口道,“驴耳朵,和你说什么都听不进去,行,给你示范一下展示展示我这专业性,你也好放心了……”
这般说着,萧南烛顺势就抬手在彭东耳边上似有若无地抓了一把,彭东不明所以地挺直腰板,还以为是自己的脸上是不是沾了什么东西,可是萧南烛只冲他笑笑,接着把手逮住的那把东西捏在手指尖看了几眼,接着用烟头点着嗅了嗅味道道,“血腥味很重啊,看来昨天晚上加班是碰上凶杀案了?仇恨,恐惧,贪婪,死气,一样不少,看来死者死的很惨啊,这凶手看来现在应该是没抓着,所以你才花了一晚上在那犯案现场查看情况,不过没用啊,现场留下的东西太少,你沾到身上的就更少了……怎么着,要不你让你们局里花点钱请我去给你看看,我帮你把你们这个杀人犯给抓住成吗?”
萧南烛这话一说出来彭东的脸色都变了,他昨晚的确是通宵留在了犯案现场,而昨晚本市也的确发生了一起恶性的凶杀案,只不过现在这案子别说是对外界,就是对公安局内部都没有明确公开消息,可现在萧南烛只凭这几句话就将猜出了大概,这不得让彭东有些后背发凉,而偏偏就在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时,他这兜里的手机却是忽然震动了一下,等他一接起来便听到自己一个队里的同事冲他大喊大叫道,“彭队!!你快回来啊!!泗水街道的下水道里又发现了一具尸体!!刚刚发现的!!你快回来!!”

第37章 【一更】

因为那个电话,本想再同萧南烛说会儿话的彭东只能先匆匆离开了,他是自己开着车来的,所以萧南烛也没下楼送他,只站在自己阳台边看着这年轻男人一边在电话里破口大骂着什么一边便发动车子跑的没影了。
待看不见彭东了,萧南烛收起若有所思的视线便也回屋里来了,可是等看见把半个屋子污染都黑乎乎血红红的邪祟后,萧南烛也是有些烦躁地掩住鼻子,接着冲初一慢吞吞地招呼道,“初一啊,初一,你出来收拾一下卫生啊,这室内可见度很不高啊……”
“来了来了来了!!历师您真是……啊啊啊!!我刚刚擦好的天花板!这些该死的邪祟,吃我一拖把!!!”
挥舞着拖把就跑出来开始灭邪祟了,初一这一上午都在打扫卫生,结果现在又被弄脏成这样,他这脸色都不大好了,萧南烛见状自然是厚着脸皮当做什么也没听见,只和个老头似的揣着兜走到沙发边坐下,可眼看着初一这小子上蹿下跳的在那儿收拾邪祟,他忽然就挑着眉开腔道,“诶,初一,你说咱们要是帮公安局那边把那凶手抓到能有多少钱拿?”
“啊,我觉得吧,肯定还不如您帮张弛先生算下大盘走势赚的多……毕竟这算算吉时之类的肯定是最轻松的活儿,真要是每天只干这些,我们这些历神自然也是最高兴的,因为邪祟这种东西收拾个这种没成型的倒还好,最怕的就是有些有了五感会说人话的鬼东西,那种一旦沾上,自己贴进去都有可能,除非是高阶的历神否则我也没胆子去抓,像从前除夕君就碰上过这种东西,你看他现在这样……”
眯着眼睛仰着头这般回答着,初一这小子还挺会聊天,自觉地就把什么东西都和萧南烛说了。可是前头萧南烛还听得挺随便的,一听到有关除夕的话题后他就下意识地提起了耳朵,而在抿着嘴思索了一会儿后,他一脸不高兴地开口质疑道,“除夕怎么了,我看他现在也挺好啊,性格不挺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