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很无耻很卑鄙,怀揣着这样的邪念对一个毫不知情的人,每时每刻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一见他有危险却又马上耐不住性子。这样的情况除夕自己从没有经历过,所以除了紧张和无措,他更多的是一种慌乱。
他很怕自己会忽然控制不住自己,就和之前那两次一样用无耻的手段胁迫羞辱萧南烛,毕竟历师的身体那般美好,他光是想着就一阵心神荡漾,可是对于是非的明确认识让除夕知道那都是错的,他不想惹萧南烛厌恶更不想去伤害任何人,即使最后他总是能被善心的人谅解,但这并不代表他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做出那般过分的举动。
这般想着,除夕颤抖着闭上了发红的眼睛,他的心里一时间千回百转,却独独没有任何被揭穿隐秘爱恋的欣喜解脱,因为伴随而来的只有对自己畸形扭曲的心理的浓烈负罪感,而在好不容易克制住心里暴涨的龌/龊念头后,他缓缓撩起艳红的眼尾,转而用一种僵硬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萧南烛,像是要将他脸上的皮肉都一点点撕扯下般望着他,好半天才喃喃着开口道,“我不知,历师……我不知。”
似是稚子一般无措的回答,除夕作为正月里出生的神明,明明生来就拥有天地间最灼眼不过的艳丽颜色,可是心思却好似最简单的白纸一般不忍让人染指,偏偏污浊每每沾身他却依旧如此,而见状的萧南烛也忍不住皱起眉,沉默了一会儿才有些无奈地把夹在手上半天都没点的烟给点了,深深吸了一口这才道,“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说出这种明显敷衍的话,萧南烛自己这心里也还是有些没找没落,可是他总不能再厚着脸皮继续去逼除夕回答自己的问题,只能就这么干脆地当什么也没发生。
可是那于雷击之下惊心动魄的一幕还是让他对除夕整个人都充满着一种说不出的情绪,萧南烛心里既是感激又是怜惜,除夕说什么他都不好去再逼他什么,而因为当晚惊蛰那小子惊天动地的工作失误,他最终只能摸着黑就给满背都是烧伤的除夕简单的处理了下伤口,而等这真上手做了,萧南烛心里又忍不住叫起苦来了。
微弱的手机灯光打在那苍白的脊背上,萧南烛让除夕褪下衣裳伏在自己的床上,自己则跪在床边的地上,这本应该是个挺正常的事情,况且以前萧南烛也不是没帮别人处理过伤口,可是当他的指尖碰到他血色嶙峋与寻常人有着强烈肤色差的惨淡皮肉上时,萧南烛却还是下意识地凌乱了呼吸。
除夕就那么一声不吭的趴着那里,那是一种弱势,温顺且能激起人施/虐/欲的姿态,这与他一向阴森堪称残暴的处事方式有种奇妙的反差,与他对年兽和春节的柔软态度又是另一番对比。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都难以抗拒这样的诱惑,更何况萧南烛本就不是那种会压抑自己的人,自然也忍不住起了绮念,可是他的心底到底明白有些东西不能过界,所以在闭着眼把有些不对劲的念头压下后,他还是专心地给除夕收拾起了那些已经凝结的血痕。
这般情态下萧南烛还是没忍住放轻了动作,也许是除夕的创面实在是太多太可怕了些,所以他心里始终是怕把他给弄疼了,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这样的伤势对于除夕实在是算不得什么,从前多少次被邪祟到折磨血肉模糊之时他尚不会发出一丝一毫的求饶,更不用说是这种情况下,所以自始至终他都只是沉默着任由萧南烛像是触碰一尊瓷器一般小心触碰着他,而或许一个男人单身太久了总是不好,所以等萧南烛好不容易把除夕和惊蛰都打发走又自行休息后,他这一晚上却始终都没能好好睡着。
梦里的东西乌七八糟的,萧南烛想起来都觉得心情烦躁,他只有十四五岁的时候才会窝囊到在梦里才能对一个人浮想联翩,现在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于是等十七来上班的时候,困得睁不开眼,心情也不大好的萧南烛直接以一句今天很困,所以歇着就把这勤勤恳恳来上班的历神给打发了。
到下午的时候他隐约记得彭东也打电话来找过他,当时半困半醒的萧南烛和他简单的聊了几句便干脆把自己家地址给他了。因为彭东自己单位工作也忙,所以便约好下周再来他家里坐坐,而等谢绝一切客人闷头睡了两天的萧南烛再醒过来的时候,像只流浪狗似的蜷缩在床上的颓废男人自己都快分不清现在是白天和晚上了。
“恩……现在这会儿还是十七吗……”
闭着眼睛喃喃自语着,头发乱糟糟的萧南烛打了个呵欠边从边上的床头柜上摸到了手机,待下意识地打开微博界面又看了眼时间,他发现自己这一睡居然直接把前一天给睡过去了,而今天赫然已经是三月八日,也就是国际三八妇女节了。
黄历师老萧:
今日是公历三月八日,农历二月十八,宜祭祀,嫁娶,纳婿,安葬;忌栽种,造物,做灶,入宅。1909年3月8日美国芝加哥爆发首个女权主义□□,此后国际三八妇女节开始在全球传开,也谨以此向今天全体过节的女性同胞们道一声节日快乐=3=
站在洗手间里一边刷牙一边发出这条微博,萧南烛到目前为止还维持这个每天都发一条黄历微博的习惯,所以这慕名而来圈他问东问西的人也多,因为他这天忙,所以也一直没来得及搭理这些热心网友们的提问,等他此刻咬着牙刷一边戳开去看的时候,一些五花八门稀奇古怪的问题也相应出现了。
张小白今天也在吃土:
黄历师萧南烛历师求翻牌!\(^o^)/~小时候得砂眼了我奶奶就让我在初四那天站墙角拿衣角擦眼睛,说是一擦红眼病就会好,那会儿年纪小也不记得究竟有没有用了,请问这有什么科学依据吗?
随便就挑了这么个显眼的问题,萧南烛看着难度不大便也给顺手回了,不过他本就不是什么会认认真真回答别人问题的人,所以在转发了问问题的姑娘的微博后,他啪嗒啪嗒打了两句话又加了卖萌的表情符号就给顺势发出了。
黄历师老萧:
毫无科学依据,然而确实有用~顺便说,站墙角擦眼睛可以但不能多擦,否则擦去了眼睛上的晦气把活气也擦了,那今后看到的东西可就不妙啦~\(≧▽≦)/~留下这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萧南烛也没再去管下面人的留言就把手机放湿漉漉的洗手池上了,他的本意只是一句好心的提醒,然而这也已经足以让人被吊起十二分的好奇。
如今这上网的人多,萧南烛每天在微博上光接到的私信就有不少,和他谈好价钱愿意上门来的自然也多。这些人开始也只是抱着走投无路试试看的想法的来的,但是通过网络这个媒介见识到萧南烛的专业性和靠谱程度之后自然也愿意来掏这个钱,这无形中自然是给萧南烛增添了许多额外的收入,所以这一上线他就又接了几单送上门的生意。
恰好早上起来他精神不济,为了应付下午的工作萧南烛叼着烟发了会儿呆,心里便想着要不干脆冲个澡清醒一下也好。
可是等他慢吞吞地脱了上衣牛仔裤只剩条裤衩站在浴缸边准备开热水器时,他身后的浴室门却忽然伴着一阵冷风打开了,而紧接着有个堪称调戏般的女人声音便在他耳朵边上响了起来。
“哟,屁股挺翘嘛,靓仔~”
萧南烛:“……”
*
妇女节是近几十年间才出现在年历中的新兴节日,和情人节一样,她来源于国外文化如今却又扎根于中国本土,相比较起情人节于时下的流行程度,三八妇女节对于广大人民群众的意义或许更紧接于劳动节,儿童节之类的节日,而因为其代表了对全体女性的祝福寓意,所以在这天通常会赠与身边的成年女性一只康乃馨作为礼物,以表达其慰问和祝福之意。
可惜这样一个节日却很遗憾地并不能拥有一个假期,即使本身是为了纪念女权主义为全体女性争取来的权益而设立的节日,可是在这一天,许多常年操持着家务和生活,工作繁忙的女性依然没能拥有一个短暂的休息的日子。即使在当今这个号称男女平等的时代,女性拥有越来越多的施展空间,然而这个节日却依旧没有能获得太多的重视,而作为一个纯女性化的节日,这一天的历神自然也是个实打实的大美人。
萧南烛在此之前其实也没和妇女节和有过什么直接的接触,唯一的一次还是在他没工作前草草的在年历画上撇到的那一抹侍女梳妆的朦胧画面。可是如今这真见到了,萧南烛却有些不确定之前自己所见到的那个婀娜秀雅的妇女节是不是都是自己幻觉,而原因就在于……面前的这位画着浓妆大红唇,打扮的像个摇滚天后的女历神怎么看都不像是他之前所见到的那个样子了。
“诶,我说妇女节,你之前不是穿古装的吗?”
“恩,对啊,可我那段时间不是在走复古民族风嘛,汉服偶尔穿穿还不错,但是天天穿就腻歪了……诶,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我正在卸妆,然后历师小/弟/弟你就在外面偷看我啦对不对呀哈哈哈……”
这般说着忍不住笑起来,妇女节这一副摆明了就是要捉弄他的样子搞得萧南烛瞬间也不好说啥了。偏偏活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女性叫这么个称呼,他觉得有点无奈的同时只能硬着头皮给接下了,然而妇女节倒还挺爱逗他的,见他一副吃瘪的样子瞬间就来了兴趣,而在上下打量了一圈此刻穿戴整洁,显得一本正经的萧南烛后,妇女节靠在沙发上把玩着萧南烛的打火机,忽然就冲他眨眨眼道,“历师,想好我们今天的安排了吗?我已经迫不及待要为广大女性朋友们送去节日问候和祝福了啊……”
“恩,你想怎么安排啊?下午有两个客人上门问日子,一个是挑离婚日子的,一个是挑结婚日子的,上午倒是没什么事,你想干嘛都行……”
拿着手机低着头,萧南烛叼着只烟这么随便问了一句,其实也没指望妇女节能提出什么有建设性的建议,毕竟之前那么多节日都来上过班,顶多也就是帮他杀杀怪打打下手,可是他显然低估了这位美女大姐的想法,因为很快妇女节就用一种挺兴奋的眼神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接着一脸期待地冲他比了个手势道,“好!既然没事做,那咱们就找点事做吧!这三月八日也不能就给咱现代女性过嘛!我们这就去给古代优秀女性也送点温暖去!武则天女士是公元几几年的啊!咱们现在就出发!!”
萧南烛:“……什么玩意儿!!”
第34章
历神们掌管着岁月的变迁,历史的前进和时间的推进,因为其本身所需要花费的精力很大且自成为历神之后就再无离职的可能,所以为了避免今后出现什么工作上的失误,一天的时间总是由一位历神所掌管着,而无论是公元前还是公元后抑或是建国后的任何一年任何一天,一位历神都能控制他所在那天的时间变化,因此在此之前情人节能够帮助那对老夫妻重返青春,除夕也能帮那个叫柴俊的孩子一夜之间长大。
这其中基于的原理就是掌握了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历神们能在自己可控制的范围内将一个人送去多少年之前或是之后的那一天,相对的在这种基础下,历神们还具有的一项能力就是能够在大环境中将整体时间改变为多少年前或多少年后的那一天,而此刻妇女节想要去做的……其实就是将自己和萧南烛都带回到千百年前的三月八日去。
“不去,懒得动……”
懒洋洋地趴在沙发上抽着烟,摆明了不想动弹的萧南烛宁可看一上午的军/事新闻都不想和妇女节这么瞎折腾,可是妇女节这脾气哪会让萧南烛说拒绝就拒绝,在把萧南烛嘴里的烟抢过来直接用手摁灭了之后,皱紧眉头的女历神用手扫了扫空气中呛人的烟味,接着眯着眼睛道一本正经地开口教育道,“哎哟,历师,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啊!现代社会讲究男女平等,虽然依旧有许多不公平的事情发生,可是到底还是古代女子过的更水深火热一点啊!后宫干政就要被骂牝鸡!替父从军还要被嘲笑!三妻四妾!缠足陋习!那些在大时代背景下依旧活的十分精彩的女子我难道不该去关心慰问的一下嘛!可惜我出生在建国之后,如果我早就存在的话,那我何必要等到现在再求你来帮我的忙呢!像您这样不一般的男子一定是能理解我们女人的感受的对吧!!历师!历师!你听见我说话了没有!!”
“……”
嘴里没了烟瞬间空落落的,板着脸的萧南烛皱着眉头听着妇女节一阵絮絮叨叨,居然也开始反思起自己是不是太弯男癌不够关心妇女同胞了,可是你让他个粗人解救个失/足/妇女,打击个拐/卖妇女的他有经验,让他和妇女节搞什么三八节送温暖活动他倒有些茫然了,最关键的是这送温暖活动还不是那种去给楼下小妹妹发糖之类的事,不仅要耗费体力还得跨越不知道多少年的时间,而妇女节偏偏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见状更是直接勾唇一笑拍了拍萧南烛的肩膀,一副好哥俩般地开口道,“我本来的计划是先去见见武则天,据说晚年的她对子女教育问题很是忧心,所以我们可以去给她帮点忙,让她也能省省心!不过大明宫好像不是一般人能进的,武则天脾气也不大好,所以为了咱们自己的安全考虑,我想想要不然还是去慰问慰问那位木兰将军好了啦……”
“……”
说的就好像要去慰问楼下居委会的张阿姨一样简单,萧南烛无可奈何地听着顿觉自己是真上了贼船了。可是妇女节压根不给他反悔的机会,直接回年历里拿了两套北魏时期的衣裳便逼着萧南烛给换了。等萧南烛揣着一肚子烦躁和妇女节准备就绪之后,这又恢复成一身淡雅仕女装的女历神也是得逞一般的笑了起来。
而在拉着萧南烛同他一道踏进属于三月八日的那张年历后,本还叼着烟整理着自己松垮衣襟的萧大历师一抬头便发现本还在客厅的自己已经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类似古代府苑门口的地方,看情形这就是属于那位著名巾帼英雄花木兰小姐所存在的时代了。
“喏,这就是花木兰目前居住的孝烈将军府,她替父从军的事已经被人揭穿了,但是因为之前立过诸多战功,所以当朝皇帝特意赦免其罪责还加封了官位……”
一边给萧南烛小声解释着一边就直接准备上去扣门,妇女节显然之前做过不少功课所以对这位女英雄了解也颇多,不过这么贸贸然地就找上门还是让萧南烛一瞬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而见状的妇女节只是笑笑,接着一脸狡黠地眨眨眼道,“黄历师在如今这个时代可是人人都知道的正当职业,自炎黄帝开始凡有大神通大福运者便能为黄历师,只不过到了现代知道的人越来越少了所以才显得历师你好像很特别……唔,孝烈将军还有半个月便要于英忠将军成婚,可是到现在都没有择到一个黄道吉日,所以咱们现在找上门自然是再正常不过……”
妇女节这般说着,萧南烛总算是有些明白了,敢情她是早就把什么都想好了就等着自己入套了呢,不过现在计较这个事也没什么意思了,他既然答应过来了自然也要帮人帮到底,可如今这首要问题就是他是真没什么和古人相处的经验,真要是沟通起来指不定就要闹出笑话来。
而就在若有所思的他这下意识地凑近这看上去挺朴素的府门口之后,本还显得有些懒洋洋的萧南烛却意外地发现这本该地位显赫的将军府门口不知道被谁泼了不少脏臭难闻的污水,引得蚊虫蚂蚁乱爬很是难闻,看着倒是比一般的市井之地还要落魄一些,更有甚者在这府邸的外墙之上都用朱笔写上了诸多萧南烛并不认识,但显然不是什么好话的凌乱字句。
“这都是谁干的?”
眉头皱紧着问了一句,萧南烛拿脚蹭了蹭那些刺眼的的大字便觉得心里不大舒服,妇女节见状也是神色也一冷,待轻扣了下那沾满污水的门环后这才一脸厌恶地开口道,“不过是些恶心的窝囊废物罢了,自己呆在后方坐享十几年的太平日子家人团聚,却看不起一个为了保家卫国而牺牲青春的女人,三十岁了都未嫁人是错,至今没有生育是错,比那些自以为了不起的男人们还要官位高是错,她是个女人还有本事,这就是她最大的错……”
冷着声这般一字一句地说着,妇女节想来也是明白女子活在这世上所遭受的诸多苦难的,一瞬间也没了之前那副嘻嘻哈哈的态度变得有些苦闷起来,见此情形萧南烛倒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安抚了,毕竟作为妇女节这一天的神明,没有谁比她更同情更在意这些被世俗所指责的女人了。
可纵使是时代变化,对于性别的歧视却一直都在,这是现代社会不断进步却依旧没办法根治的问题,偏偏在遥远的古代就有这样一个女子在独自承受着这样的压力和苛责,而无奈的是,甚至都没有一个人能为她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
“是谁在门外?”
沙哑的声音渐响起,伴着一阵颇重的脚步声那道始终紧闭着的孝烈将军府门也终于开了,站在门外的萧南烛和妇女节顺势抬起头,便看见有个着布衣束发的瘦高女子为他们开了门。
视线所及,这女子长着一副南北朝鲜卑族人特有的少数民族长相,眉目深刻,粗犷英挺,或许是常年来往于战场,所以她看上去比寻常女子还要多了几分桀骜与英气,可是在看到这女子的第一眼你注定不会在意她的其他,因为就在萧南烛的视线落在她的右脸上时,他第一眼注意到了……便是那道丑陋狰狞道让人无法忽视的疤痕。
“您就是……木兰将军吧?”
*
木兰将军在后世的故事中通常被叫做花木兰,其实她本不姓花,反而就复姓木兰。
因为北魏战争时期往往需要将家中适龄男丁全部征用入伍,所以木兰十六岁替父从军自此便在军中呆了有十五年。战场之上刀剑无情,很多男人都为此送了性命可想而知一个女人活下来有多难,多少次出生入死木兰将军都咬着牙撑了下来,可就在她即将结束自己的从军生涯,带着胜利的消息返回自己的故乡时,她的真实身份却被军中一位相处多年的同僚识破,转头便一封信告到了当今天子那里。
这样的背叛是始料未及的,然而归根到底木兰最终得到的答案也只不过是一句你是女人凭什么凡事都压我一头,这让曾经以为自己已经与这些兄弟有过命交情的女将军忽然有些不确定了,而就在她心如死灰的被押送回京城时,她却发现事情好似有了转机。
通情达理,善于施恩的陛下并没有将她置于死地,反而给了她恩典也给了她谅解,可是天子的宽容并不代表世人会给予他宽容,因为很快回到家乡的木兰将军便发现自己的归来或许并不让所有人都开心如意,反而是让自己陷入了愈发尴尬的境地。
父母羞于承认这个好似男人一般的女人是他们的女儿,亲族不愿再接纳这样一个常年混在军营里疑似品行不端的女子,她的故事被曲解成各种下流粗鄙的传闻被口口传颂,人人都知道木兰将军是个脸上有着丑陋伤痕好似恶鬼的丑女人,而尽管她拥有地位和官位,可是她的府邸外每天都有人为她制造层出不穷的麻烦,这让这个在战场伤痛面前都从不低头的坚毅女子有了一丝无助,可是她还是就这么硬生生的给撑了下来。
到如今,她也有三十一岁了,这个年纪在现代都尚且被称作一句大龄剩女,更不用说在大多数人都早婚早育的古代,而偏偏这个女人是个毁了容,破了相,活的像个男人的怪物,别人看不起她时她除了用武力让别人闭嘴也想不出什么法子了,可就在木兰将军以为自己可能就要这样孤独终老时,有一个男人却突兀出现并带着一纸荒唐的婚书要将她娶进门了。
……
“什么?你们是历师?是谁告诉你们我要挑婚期的……没……没有那回事!”
皱紧眉头这般粗声粗气地开口,木兰将军虽然将萧南烛和妇女节放进了自己的家里,可是却明显不大欢迎他们,也许是许久没有与人正常的相处过了,她这偌大的家中一无仆从二无亲眷,除却最基本的家中摆设,简直不像是女人住的地方。更甚至在妇女节来敲门之前,这位女将军恰好还准备冲澡,可在走进来看到水井边的一大桶井水和干毛巾之后,妇女节先是一愣,接着露出了些许无奈的表情凑到萧南烛的耳朵边上嘀咕道,“我的妈哟,这女将军过的也太粗糙了吧……这比你还爷们儿啊直接拿井水就冲澡了……”
“……”
一听这话瞬间无语地撇了妇女节一眼,萧南烛作为被比较的对象一瞬间还真有些说不出的怪异,可是他们面前的女将军显然并没有耐心看他们俩嘀嘀咕咕,脸上的不悦之色也越来越明显,所以在掩着嘴咳嗽了一声后,一身玄色长袍做方士打扮的萧南烛直接一拱手,接着翘着嘴角便学着电视剧里的古人的口气开腔道,“将军的喜事天下皆知,在下作为历师自然也是知晓的,只不过将军心里不大乐意,这我也是知晓的……”
一副十足的神棍派头,到了古代业务也挺熟练的萧南烛一张嘴就是要蒙人的架势,木兰将军作为一个耿直的武人自然是招架不住。
可因为黄历师这个职业一直威名在外,所以此刻虽然心里有些疑问,但是木兰将军思索了片刻还是选择了耐着性子听了下去,毕竟前朝就有黄历师能改人气运的奇事发生,自己这个节骨眼听这方士一句也未尝不可,可是她没想到的是,萧南烛其人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只为上门求个钱财,而在眯了眯眼睛得到身旁的妇女节一个眼色后,这模样桀骜不羁的高大男子直接上前一步将一个打着小蝴蝶结的匣子递到木兰将军的面前,接着意味深长地开口道,“今日冒昧找上门来只是因为将军是有缘人,我乐意送上些薄礼且分文不收,这礼虽不重,却是我一番心意,只希望将军今后能开开心心顺顺利利,另外还有一句话我务必要亲自对将军说……”
木兰:“什么?”
萧南烛/妇女节:“妇女节快乐!!\(^o^)/~”
木兰:“……”
第35章
萧南烛同妇女节一起送出的那份节日礼物,木兰将军最终还是勉为其难地地收下了,虽说她心里也搞不大清楚这妇女节究竟是个什么节,但是听这奇奇怪怪的黄历师说,这是个专为感念女子辛劳而设的节日,她替父从军为国征战本,作为一个女子来说本就是不容易,所以今天他们才特意过来,一是想替她择个出嫁的良辰吉日顺带也祝她节日快乐。
对于这个说法,木兰将军倒是有些意外了,她心里打从刚刚起一直就不大想提起那桩婚事,现在一听更是有些沉默了,而也许是察觉到了她的不悦,所以妇女节也没敢直截了当的揭穿,只撩起精致的眉眼看了看这英气十足的女子,这才柔声问道,“将军可还是有什么烦恼?”
这话一问出口,边上的萧南烛明显感觉到木兰将军有些不自在起来,许是想到的什么并不愉快的回忆,她整个人身上都透着一股尖锐和阴森的气息,而在握着拳头往自己腿上重重地捶了下之后,本还坐在自家府邸井边的女将军皱着眉头用一种沉闷的声音开口道,“实不相瞒,我却是有些烦恼,历师先前说要帮我择个出嫁的吉日,我想也是不必了。我不稀罕这门婚事,也不觉自己一生不嫁有何丢人,毕竟世人怎么说道是他们的事,他们就算是说破天去我不去听旁人也不能奈我何……至于这半月后的婚事谁想去嫁便去嫁了吧,总之那个人不会是我也不可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