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宁忍着笑意,垂首不说话,他也不知姐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是他是知道先生这个人的,让他过来,言谈里又有许多的试探,怕是已经怀疑了程枫这个人的身份,如若不然,犯不着将自己找过来。只是他不动声色,就是如平日一般,努力不给姐姐增添麻烦,但是看现在的样子,姐姐似乎也不会吃亏的。想来,先生心里该是在吐槽的吧。这么多年,他倒是许久没有见过有人这样能够将他家先生噎的一下一下了。想起来…竟是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却又不敢真的笑出来,怕是露出什么破绽。
裴渊再接再厉,“说起来也是怪,倒是不知,程探花怎的想到辞官不做,现在又在陆王爷哪里讨生活了呢?倒是给人奇怪的感觉。呃,也不过是我太过好奇,程探花自然可以不答的。”
和铃浅浅的笑:“我原本便是十分尊敬裴先生,打算效仿裴先生自己开班授课,而不是在朝堂沉浮,我这样的性格,如若在朝堂,怕是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吐的。只是过后我才发现,自己似乎没有那个财力,正好与陆王爷关系好,而现在他现在也需要人手我便是过去了,谁让我不好意思重新回到朝堂呢!那样才是真的贻笑大方。”
裴渊:“…”
几人又是聊了一会儿,基本都是裴先生与和铃说话,致宁倒是不太言语。时辰不早,和铃总是要离开的,裴渊便是差了致宁出门送人,致宁送着自家姐姐,言道:“先生是怀疑姐姐了。”
和铃自然是明白的,“无事。怀疑又不是确定,而且裴渊是陆寒的先生,也是裴谦的父亲,他不会做什么的。”
致宁颔首,不过还是言道:“姐姐真的不担心?”
和铃失笑:“我会怀疑皇上作假的功力么?”
致宁一怔,随即微笑,他解释道:“我估计,先生是担心姐夫的,而且,裴师兄也整日的过去,裴师兄又是没成亲的,他担心、担心也是正常的。”致宁倒是不知怎么说了。
和铃好心的替他说,“他是担心自己的学生和儿子都被我带成断袖之癖,但是也从裴谦的表情里察觉了什么,所以怀疑程枫就是楚和铃,所以找了你来试探。”
致宁点头。
和铃没当一回事儿,“我倒是蛮喜欢裴先生的,以后可以常来向他讨教。”
致宁差点被自己呛着,他以为刚才姐姐与裴先生那样说是敷衍,竟然不想是真的,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姐姐说真的?”
和铃颔首:“自然。”
和铃回去的时候还觉得致宁的表情好笑,他似乎是受到了刺激,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对的样子。
两人回去的时候正是快晌午的时候,因为和铃是骑马,眼看一个女子就这样忙让的走到路中间,如若不是和铃勒住缰绳,怕是她就要被马撞上,可饶是这般,女子还是吃了一惊,摔倒在地。
和铃连忙跳下马,上前问道:“姑娘没事儿吧?”
她低下身子,微微一怔,这人竟是林颖芝,她已经许久都没有见林颖芝,这样乍一看,竟是十分的差异,林颖芝整个人十分的憔悴,她是知晓的,林颖芝要与谢悠云成亲了,到那时现在竟是看不到一丝的即将嫁人的雀跃,整个人都是灰暗的。
和铃再次问道:“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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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颖芝抬头静静的看着和铃,突然就嚎啕大哭,样子十分的可怜,这个时候几个丫鬟也过来,连忙推开了和铃,冲上前,“小姐,你怎么样?可是伤着了?”
一个厉害的,直接便是指着和铃的鼻子骂道:“你这厮骑马就不看路吗?你伤了我家小姐,我们林府定然要让你好看。”十分的嚣张。
和铃抱歉道:“是我不对,不知林小姐要不要去看看大夫?我知道街角那边便是有家医馆。”
楚云下了马站在和铃的身后,不过许是和铃的态度很好,几个丫鬟也不与他多言了,直接扶起林颖芝,再次确认她是如何,林颖芝倒是也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类型,抽泣言道:“不关、不关他的事儿,是我自己、是我自己突然冲出路的,而且他也没有伤到我。”
丫鬟狐疑的看她,言道:“小姐真的没事儿吗?”
林颖芝点头,丫头哪里敢擅自做主,生怕有什么事儿,放走了人让老爷夫人怪罪,言道:“你可不能走。”
和铃没说话,就这样看着林颖芝,问道:“你怎么了?”看她的样子,十分的伤怀。其实和铃对林颖芝印象还是不错的,她知晓的林颖芝,是十分娇俏活泼的小姑娘,哪里是这般样子。当初与她接触逐渐少了起来,便是因为林夫人十分的不喜她,和铃也不欲与她更多接触,但是现在看她这样,竟是觉得唏嘘。
许是和铃太过温和,林颖芝就觉得这人十分的亲切,她抽泣言道:“真的不关他的事儿,让他走吧,不要耽误人家,是我,是我突然冲了出来。”
有不少人也是围观在这边,言道:“对的,这位小姐说的没错,确实是她突然冲出来的。”
这般情形,丫鬟也不好留下和铃,便是扶林颖芝:“小姐,我们回去吧?”
看他们逐渐走远,和铃眼光的余角一下子就看到街角站着的人,那人正是谢悠云,谢悠云就这样看着,嘴角带着嘲讽。和铃冷笑,也与谢悠云对视,那表情,充满了挑衅。
谢悠云想了一下上前,他抿着嘴角,眼神里有一丝疏离冷然,“程公子这样骑马可不太好。”
和铃冷笑:“如若你眼睛还是好用的,就该看到并不关我的事儿;如若耳朵还好用,就能听到大家的议论。”
两人就这样的站在那里,彼此对视,似乎互不相让的样子。
半响,谢悠云含笑道:“不知程公子住在那里,如若可以,谢某改日登门拜访。”
和铃认真道:“不太方便。”
真是一句话便是将谢悠云噎死,他并不意外,真是淡淡的笑,“说来还真是的,不方便,呵呵,不方便。”
和铃沉默一下,带着笑意言道:“倒是不知,谢公子对自己的未婚妻这样的冷然,我记得,刚才的林小姐与您快要成亲了吧?这样好像不太好呢!”
“我以为,程探花不是多管闲事儿的人。”谢悠云嘲讽道。
和铃挑眉:“我只是叹息,这样好看的姑娘竟然因为那样的男子变得如此憔悴,想想也真是唏嘘。有些人大抵就是如此的,纵然有好女子跟在身边,也总是不满意的,只想着那求而不得的。可是如若真是得到了,怕是又要觉得没有什么,而不当一回事儿了吧。”
和铃真是觉得林颖芝是一个极好的姑娘,她从来都不相信,谢悠云会真的爱上一个人,他爱上的,大概从来都是那种求而不得的哀伤感觉,而不是真的爱上一个人。现在看林颖芝这般,分明就是被他伤了心,和铃竟是忍不住打抱不平起来。
谢悠云冷笑:“你莫不是看上了她。”
和铃顿了一下,再看谢悠云,竟是看不到一丝玩笑之意。实在懒得与这人继续言道下去,只觉得分外的恶心,冷笑一声,和铃言道:“陆寒沐与你这样的人齐名,真是侮辱了他。照我看,下作成你这个样子,也是不易的。”
和铃这样的冷然,倒是让谢悠云想不到,不过很快的,他便是冷笑:“你是被我说中了么?”
和铃实在不想继续与他一样下去,多说一句,都觉得恶心,转身便是翻身上马,准备离开,谢悠云站在马下,和铃居高临下,冷然:“谢家有你这样的子弟,何愁不败。”
言罢,便是很快的离开。
可是和铃不知,她走了之后,站在酒楼二层的男子还是看着她的背影,他就这样看着,直到再也消失不见。
“公子。”梅鱼悄声言道,“楚…程公子已经走了。”
梅九颔首,他复尔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饮下,也不知那酒究竟是多么难饮,他竟是蹙起眉头来,只是很快的,他便是又为自己斟了一杯,缓缓道:“木易送来这个酒,实在是一般。”
竟是不想,梅九与木易竟然是相识的,他嘴角带着冷然的笑意,那寒意透彻骨髓,全然不是之前翩然公子的样子,如若看起来,只觉得仿若充满了怨毒,“谢蕴,你死从来都不是终点。”他再次望向了窗外,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笑意,“去外面请谢谨之进来,就说我请他喝酒。”
梅鱼应了,很快便是出门,谢悠云本是气愤程枫的挑衅,正气恼,就见梅鱼过来请他,他抬头望去,就见梅九对他抬起酒杯,笑容灿烂。
谢悠云跟随梅鱼上楼,“竟是不想你出门了。”
梅九依旧是那副虚弱温和的样子,他笑着言道:“是呀,总是不能只闷在屋子里,怕是会更加严重了。来,快坐,我们也许久没见了,你近来可好?我可知道,你快要成亲了。”停顿一下,梅九垂了垂眼,似乎有些伤感,“你竟是没有给我下请柬。”苦笑一下,“难道在你心里,我们真的不算是朋友了吗?”
谢悠云连忙言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自然不会如此,你的帖子在我这里,想着亲自给你送过去的。”
梅九含笑:“如此便好,我只是担心,你并不将我当成朋友,你该是知晓,我一直都将你当成至交好友的。纵然,纵然你父亲有什么做法,也与你并没有关系。我是知道的,你一直都将我当成好友。”
说到这里,谢悠云也微微动容。
“我们到底是从小相识。”沉默一下,梅九继续言道:“而且,表妹也就要嫁给你了。”
提起林颖芝,谢悠云是不喜欢的。但是这个时候,总是不好在她表哥面前说她如何不好,之前两人便是如此闹翻,所以想来想去,倒是也不说话了。
梅九继续言道:“其实我是打算去表妹那里的。我打算为她添些嫁妆。”说到这里,梅九微微叹息:“你也知晓,我姨丈虽然只有颖芝一个女儿,但是不过是做官的,能有多少银钱,总归不能让颖芝在你家落了面子,我是知道的,你家母亲与思浓并不很喜欢她。只盼着,这样能让人高看她几分。说起来…算了。”
谢悠云继续问道:“什么?”
梅九摇了摇头:“都过去了。”
谢悠云总是觉得哪里不对,追问道:“到底是什么,你说,你刚才还说我们是至交好友,既然是至交好友,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梅九犹豫了一下,言道:“当年,我与表妹其实有婚约,只是后来家中长辈不在了,也就作罢了。可是纵然如此,我还是很想帮一帮表妹的。”
听到这里,谢悠云是震惊的,他几乎不能想象,他颤抖唇问道:“你…你曾经与林颖芝有婚约?”他竟是全然不知。
梅九含笑点头:“正是如此,不过你不需太过放在心上,不过是两家长辈的做法罢了。我与颖芝都没有放在心上,我们比亲兄妹还亲,想到我们成为夫妻的样子,竟是觉得很违和。所以当时姨丈与姨母主张解除婚事的时候,我也是松了一口气。颖芝还戏言要一辈子做我的亲妹妹。”
谢悠云压下自己的震惊,问道:“为、为何要解除婚约?”
梅九含笑戏言:“因为颖芝喜欢上了你啊!所以谨之,好好的待颖芝吧,她是一个极好的女孩子。”
谢悠云哪里肯信,他立时言道:“京中都没有什么人知晓你们曾经有婚约,甚至连我都不知道,想来必然是极早的,既然是很早,她就是一个小姑娘,怎么就能说是喜欢我。是…林大人的意思?”试探问道。
梅九顿了一下,没有说什么,似乎是默认的样子。
谢悠云再次问道:“我…我爹知道这件事儿么?”
梅九挑了一下眉,言道:“不知道。”语速很快,“来来,试试我的酒。哦对,你今日还要进宫吧?”
谢悠云颔首,“是。”一口饮下,但是心中却惊疑不定,虽然梅九否认的极快,但是越是这样快,越是心下疑惑,因着之前的事情,对自己的父亲脾性也是有几分了解的。再细看梅九,越发的觉得如此。
而且,他这分明就是要转换话题。这样生硬,几乎不像是梅九了,抿了抿嘴,言道:“我一会儿还要进宫,就不久留了。改日我们再聚。”
梅九颔首。
谢悠云因着要进宫,倒是也不能饮酒太多,只一杯便是出门,只是出了门口,有些晕眩,他稍微缓和一下,就听屋内传来声音。
屋内梅鱼言道:“公子,您真的任由表小姐嫁给谢公子?”
听到这话,谢悠云竟是不由顿住听了起来。之后便是梅九苦涩的声音,他缓缓道:“不希望她嫁人…又能如何呢?如若当初秀妍嫁给了谨之,就没有现在的事情了,可是谁想到谢丞相发现了我的主意,强娶了秀妍呢!他是不会允许我破坏了他的打算的。梅鱼,虽然我是天下首富,但是在权贵面前,不过是大海里的一叶孤舟,纵然有些力量,又能如何呢!我是喜欢表妹,但是喜欢表妹又如何;秀妍一样喜欢谨之,可是结果呢,我们不过是谢丞相面前的一个棋子。谁又知道,当初苏神医是谢丞相故意放的呢。是故意让秀妍救走的呢!他知晓,即便是有苏神医,也是救不活我的。如此不过是让秀妍死,绝了谨之的念想。也让我知道,不能觊觎表妹。一举几得,现在你看我与谨之关系是不是冷淡了许多呢!这便是谢丞相要的,如若我与谨之关系冷淡,还如何能够让谨之相信我的话呢!我们斗不过谢丞相,我现在只希望谨之能够真的对表妹好,真的对表妹好。如此…也不枉费秀妍临死还想着谨之,希望他能获得幸福。也不枉费我的放弃。”
说完,屋内静悄悄的,竟是再也没有一句话,而屋外的谢悠云几乎承受不住,他想要推开房门,但是却又怎么都做不到,仓惶间,竟是跌跌撞撞快速的走了。
并不管门外的谢悠云受到了多大的冲击,梅九这个时候却露出了诡异之极的笑容,“你看,他就是这样单纯,我如此说,他竟然也信。”
梅鱼低语:“受了这番打击,他会不会不进宫?如若这般,怕是我们的计划…”停顿下来。
梅九冷笑,那笑容简直不能让人与平日的他联想在一起,他冷冷言道:“我了解他,他一定会进宫,别忘了,宫中还有一个美人儿等着他。他会如我所料的去寻找安慰。我相信,粟夏会做的很好的。”
梅鱼没有说话。
就如同梅九料想的一样,谢悠云跌跌撞撞的离开,可纵然如此,纵然十二万分的震惊,纵然神情恍惚,他还是知道,自己该进宫的,他看着高高的宫墙,一时间竟是不知十分苦涩。
梅九,梅九说的话让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但是却又觉得,自己父亲的心性是能做出那样事情的人。想到自己误解了梅九,梅九从未曾解释,又想到梁秀妍如今已经死了;他竟是越发的恼恨起来,只恼恨自己的父亲是那样一个小人。
只是思虑间,便已经进了宫,与皇上禀了话,有些恍惚,引得皇上侧目,但是却还是坚持了下来。待到出门,一身汗,他九岁之时便曾中了探花,他是个要强的性子,自然不肯止步,按理说这样便是完了,可是他怎么都不肯,非要考个状元,也亏得年纪小,再次获得科举的机会,可是考到最后,竟是不如人意,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苦笑起来。
重新考一次,胸有成竹,可是谁想,却不如不考,考了,只是更加的打脸,一个榜眼,状元却不是他,之前那次尚且可以言称年纪小,这次呢?
想到此,只觉得浑身难受,难过的不能自已。
他纵然生在豪门之家,可是又算的了什么呢?事事不能如意,便是自己的父亲,都会成为阻碍自己的人…
“谢公子,你怎么了?”清丽的女声传来,他抬头一看,迎面而来的,竟是粟妃。
粟夏看着谢悠云,关切的问道:“谢公子可是不舒服?”
谢悠云看到眼前的女子,竟是觉得她的容颜和梁秀妍重叠,他伸手:“秀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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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悠云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看到粟夏便是觉得重新看到了梁秀妍,便是知晓眼前这个不可能是已经死去的梁秀妍,但是他内心却不能平静,就这样一把将粟夏拥入了怀中。
这皇宫内院,如此着实大胆,但是粟夏心里却是暗自高兴的,她荒了这样久,皇上虽然宠爱她,但是却未必就会来她宫中,想到此,粟夏四下打量,见没人注意这边,一把拉住谢悠云言道:“跟我来。”
…
谢悠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但是他只觉得好像浑浑噩噩的便是与粟夏成就了好事儿,可是,他分明就不该与粟夏有这样的关系。他不是没有女人,但是如若粟夏这般热情似火的小娇娘,却又是没有的。
回味刚才的美好,谢悠云竟是忘却了粟夏的身份,待到宫门,才恍然想起,这时惊出一身冷汗,粟夏是皇上的妃子,压根就不该与他有什么关系。他怕的几乎通体冰冷,可饶是如此,却不能忘怀那一刻的美好,他快步离开皇宫,出了宫门,竟是双腿软了下来,直接就瘫软在城门,外人哪里知晓他是如何,只以为他是突然发了什么恶疾,连忙就要来扶,谢悠云不肯,摆脱门口的侍卫,缓步回府。
若是以往,这个时候他定然要去与自己父亲理论一番的,但是许是与粟夏有了那样的关系,他竟是一下子就觉得,没了意思。就算是与父亲言道掰扯了梁秀妍的事情又如何,他的秀妍,终究不会回来。想到自己曾经无数次的恼火梁秀妍,他又觉得自己当真不是个东西。若是真的与秀妍相爱,怎么没有看出她眼里的哀伤痛苦呢!
罪魁祸首,竟是自己父亲。如若自己没有这样一个父亲,没有这样一个显赫的家世,会不会更加的快乐呢?谢悠云想,是的。如若真的是这样,怕是他绝对不会如今日这般,除却高贵的身份,一无所有。
高志新出来办事儿,回去的途中见了谢悠云,见他颇有几分失魂落魄,回去的时候便是说了起来,和铃此时已经换成女装,陪在陆寒身边,陆寒办公,她则是看书,倒是有几分夫唱妇随之感。
高志新进门言道起这个,和铃蹙眉言道:“我觉得不是吧?”晌午的时候,两人还见了一面,那个时候谢悠云可没有什么失魂落魄的反常。
高志新以为和铃不信,立时言道:“是真的,我与他擦肩而过,他竟是全然都没有看见我,只往丞相府的方向走,身边连个小厮也不曾陪着,也不知又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说起来,高志新他们一直都觉得,倒是不能说谢悠云是个坏人,其实相对于很多人来说,他自然不是坏人的。但是他偏是又让大家不喜欢,只觉得这人十分的矫情。既然你已经得到了荣华富贵却又什么都不想付出,整日的觉得自己可怜值得同情,可是这样的情绪之下,内心深处又是高傲的,如此一来,自然是不受别人喜欢了。
和铃想了想言道:“下午我碰见了他,他似乎是与林颖芝说了什么,林颖芝十分的失魂落魄,那个时候谢悠云倒是正常的,只是不知,现在怎的又是如此,该是在哪里受了刺激吧?看来,风水真是轮流转。”语气里带着几分的嘲讽。
陆寒突然想到在与和铃的第二次见面,那时是在寺庙,她一身红衣,冷冷又高傲,除却这般,又是带着几分嘲讽的看着谢悠云与赵婉莹,那个时候她冷冷的吐了几个字,说什么来着?
狗男女?好像也不是!只是…不管是什么,总归是骂人的话罢了。他当时便是好奇,楚和铃从来未曾见过这人,怎的就会这样说呢!时间久了,他们成亲,他倒是也忘记了这一茬儿,现在想来,倒是很想问问,陆寒不矫情,便是问了出来。
其实陆寒问和铃这个问题已经很多次了,只是之前问她,两人没有什么关系,她自然是不肯据实告知的,现在再次问,就是想知道究竟是个如何。
和铃含笑言道:“我能够过外表看到他们的内在啊!你要相信我看人的眼光,你看,我与你说王勉夫妻是很能干的人,是不是也是真的呢!有时候可不能怀疑女人的看法,说不定便是真的准确呢。”
陆寒挑眉,才不信和铃这样的说辞,不过又听和铃言道:“我觉得,你们稍微派人盯着谢悠云一下比较好,我总是觉得,这人怕是又要惹出什么幺蛾子了。能刺激的这样失态,必然不是小事儿。”
陆寒这下子挑眉的更加厉害了,他才不相信和铃有这样的好心,和铃向来是看丞相府不顺眼,谢丞相,谢悠云都是让她极为反感的,如此突然好心起来,必然有所图谋,他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和铃将手中的书放下,言道:“之前我不是说过那个假设吗?就是说,那群黑衣人其实是在谢丞相处见过谢丞相派出去的那个人的,所以,让谢丞相仔细的回想,京中这些人,谁见过他身边有这样一个人。谢丞相到现在还没有给我们回话吧?我们好心告诉一些关于他儿子的事儿,他说出结果,不是很好么?等价交换,谁也不吃亏。”
高志新一直都不相信谢丞相真的能够想出来,但是看楚和铃这样笃定的样子,倒是觉得,仿佛事情就该这般。他看向陆寒:“表哥…”
他家表嫂真是有几分邪门啊!谢丞相是个什么人都是一清二楚,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我知道,会尽快差人盯着谢悠云。”
和铃含笑点头。
她重新执起书,高志新探头望了一眼,卧槽了一声,他家表嫂,看的竟然是兵法,而自家表哥竟然还丝毫不以为意,其实说起来,这两个人都不太正常吧!
想到此,高志新决心早早撤退,既然闲下来了,便是可以去见见李梦了,这两日都没有见到李梦了。高志新与自家表哥学的,觉得攀墙爬窗,有时候也是追求女子十分妥当的法子。说不定就给人感动了呢,要知道,他家表哥连楚和铃这块难啃的骨头都拿下了。可见,还是有用的。
不过他倒是不像表哥那样大胆,敢是过去纠缠,便是蹲在墙头看人家,虽然有时候只能远远见一面,但是也觉得极好。
只是这一日,高志新刚爬上墙头,就见楚致宁站在墙下,冷冷的看着他,一脸的嫌弃,真是挡也挡不住。
高志新想了一下,摆手:“致宁弟弟。”叫的那个亲切。
致宁就那样站在那里,冷冷问:“你来做什么?”其实他心里是清楚的,这人是来偷看李梦表姐,但是他还是如此言道。
高志新不好意思,挠头,“我听说,你们家院子里的花特别好看,所以过来看看,呵呵,呵呵呵呵!”这个借口真是逊毙了。
致宁微微抿了抿嘴,低下身子,高志新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见他就这样站了起来,手里拿了一个泥块,高志新问:“怎么了?”
一个泥块就这样丢了出去,高志新又是一声卧槽,躲了过去,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楚致宁,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样丢他。他愤怒:“你这是干什么!”不过想到楚和铃冷笑的表情,顿时一个激灵,换了一个讨好的笑容:“我说致宁弟弟啊,你可不能这样啊!”
没办法,得罪不起自家的表哥表嫂,只能好好陪着小心了。
致宁低头又捡起来一个,高志新…
其实致宁只是知道高志新功夫不错,所以用他来做个试验罢了,倒也并不是真的讨厌他。这样做的另一个原因,当属恶趣味了。
可是虽然如此,两人闹了一会儿,李梦倒是真的出门了,她看着两人的动作,抿了抿嘴,“致宁,怎么了?”
致宁拍拍手上的土,若无其事的言道:“我找高大哥帮我练习一下。”
高志新几乎要感动哭了!真是难能…这小兔崽子还能帮他说一句话。
李梦抬头看着高志新,高志新想了一下跳下墙头。他与致宁这样胡闹,自然早就被人发现了,还藏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