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阴醉冷笑:“凭什么?这几日修行下来,已经很清楚了,论天赋你不及灵梳,论坚毅你不如怀素,论根基你不及林山,论人气你不及周予,论背景你不及宫三丘。你凭什么对自己如此自信?”
“凭我一身正气!和远大的抱负!”
花阴醉长长一叹:“其实,这些人都罢了。最最可怕的……还属言师采啊。”
白莲皱眉:“阿采她怎么了?”
“你不觉得此人深不可测,不可捉摸么?”
“没觉得。”白莲睨着她,“我倒是觉得你,鬼鬼祟祟,不是好人。”
花阴醉也不生气,只是白了她一眼:“相信我,若说这些人里最不会害你的,就是我了。”
白莲嗯了一声,竟是认同了她的话。这让江夜白觉得有点奇怪,她病得死去活来的这段时间里,看来外边也发生了不少事情,竟让白莲和花阴醉迅速变成了同盟。
“我有预感,如果三位长老要选弟子的话,言师采是最有可能被选中的。而你也知道,长老们今年只收一个弟子,所以,如果她被选上了,我们就全输了。”
白莲挠了挠头,“其实也没什么吧。跟着师兄们一起练,不也一样么?”
“别傻了!怎会一样?光待遇来说,跟着师兄们练只能住破屋,连条像样的被子都没有,但跟着长老们,起码还能入住仙境,听说,那里的灵气对于修真,可是有事半功倍之效的!”
白莲似乎被她说动,很是发愁的问了句:“那怎么办啊?”
“而且,你不觉得言师采真的很怪么?”花阴醉说到这里,左右张望一番,确定无人后,才压低声音道,“我怀疑,她不是人,而是个——妖怪。”
“什么?”
不止白莲一人在惊讶。
结界内的江夜白也同时喊了出来。
花阴醉大惊,猛然转身:“谁!是谁在那里!”
江夜白自知失言,连忙捂住嘴巴,却已来不了,因为花阴醉狐疑的目光,已朝她所在的地方盯了过来。
身旁微风轻动,一声音从林子那头响起:“两位师妹,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说话间,紫衣飘飘玉树临风说不出的俊逸潇洒看不够的温柔亲切的景源从林子深处走了出来。
江夜白在心中咦了一声,扭头而望,景源果然已不在她身边了。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终于进入正式剧情了……
如果这是网游的话,那么,江夜白童鞋的特殊加点和隐藏任务已经触发完成
她一开始就站在了比同学们更有利的位置上
接下去,就是该所向披靡,一路狂飙升级的YY剧情啦~~
铺垫终于完了
好开心哦~~~~~
魔力
同时不见了的,还有她的水桶。
此刻正提在景源手中,看起来要怎么不搭就怎么不搭。
花阴醉讪笑:“啊,原来是景源师兄……我们只是随便出来透透气,马上就回去了。师兄这是……担水?”
“嗯。”景源神态自若地走到潭边,将桶放入潭水中弯腰那么轻轻一提。一旁结界中的江夜白顿觉一股巨大的吸力卷了过来,她完全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整个人就被吸入了桶中。
眼前满天都是水,她正在惶恐,却发现景源之前布下的那个结界还在,因此人虽在桶中,却丝毫没有沾到水。
景源打好水,对花白二人微微一笑:“天快黑了,别回得太晚。”说罢,转身走人。
花阴醉忙道:“师兄好走。”
白莲道:“你怎么不叫住他?”
“我为什么要叫住他?”
“你说言师采是妖怪变的,这么大的事情你得告诉师兄啊!”
“姐姐……请不要每次都把你的正义感用到这种事情上好么……”
两人的争执声在身后远逝,景源扬起一抹轻笑,没说什么,快步回到小院,把水桶放到地上。
江夜白在桶底隔着水抬头看他,他的脸随水流的波纹荡漾着,模模糊糊,唯独一双眼睛,却是那么黑,那么亮,那么仿佛能够穿透灵魂般的注视着自己。
玉透的精神,水漾的温柔。莫过于斯。
江夜白不由得垂下眼睛,不敢对视。
耳旁哗啦啦水声响动,她被捞了起来,结界在离桶的瞬间膨胀与消散,等她再抬头时,便发现自己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大小,站在桶外毫发无伤。
纵然不是很懂,也知道这必定是极为高深的法术。
其实原本对于修真成仙什么的,江夜白是毫无兴趣的,然而被逼上船,又一连番的遭遇奇遇,见识了种种法术,饶她性格再是懒散,也不由得萌生出几分好奇和向往了——
如果,有朝一日,我也能如此……
光是这样的假设,便让身体难以自己的激动。
“景源师兄……”江夜白咬着下唇,很是羞涩的问道,“我……也能像你这样吗?”
“当然。”景源的眼睛弯成了两道新月。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现在又这副鬼样子……”
景源朝屋内挥了下袖子,原本白色的内墙墙壁上,忽然浮现出一行行的字来。江夜白定睛一看,好生眼熟,再一想,这不就是之前被她吃掉的《承负心经》么?
“先学这个。”景源道。
江夜白脸上一红——他肯定是怕她再次把经文给吃了,所以就给写墙上了。可惜景源不知,其实她连吃墙都曾经考虑过的……
“你起步已比同门晚,不过没有关系,天道酬勤,只要你依照心经刻苦修习,慢慢积攒,终有大成之日。”
他说的如此诚恳,江夜白怎忍辜负厚望,连忙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这几日,你便种种花,练练功。等流冰来接你去普通弟子住处后,再跟他们一起系统的修习。”
江夜白嗯了一声,忙转身浇花,浇着浇着,疑问道:“对了景源师兄,你刚才那种瞬间就让果子结出来的,也是法术么?”
“是的。”
“要多久才能练成那种法术呢?”
“看个人造化,也许三五月,也许三五年。”
江夜白好生失望。难道在练成那种法术前,她都要老老实实像个普通人一样的施肥浇水才能种出果实来么?
一想到过程竟然如此漫长,肚中又饥饿了几分。
“景源师兄,景源师兄——”这时,一青衣弟子匆匆飞来,“大长老有事传唤。”
“知道了。”景源转头对江夜白道,“我先走了。小师妹,记住我的话——忍。”
江夜白忙应承了。景源便化身一道弧光,消失不见。
她定定地望着他消失的地方,久久无法回神。
最后还是体内的一九扑哧一笑,先出了声:“喂,还看?人都走没了!”
江夜白这才收回视线,弯腰继续浇水。
“哎……”一九长叹,“女人啊,就是肤浅,看见个好皮相的男人,又对自己温柔了一点儿,就恨不得把整颗心都系在对方身上了……”
“别傻了。”江夜白竟然很冷静,“我知道他是在演戏。”
这下轮到一九惊讶:“你知道?”
“我又不是傻子,在见过他和琼华的暗中勾结后,还认为他是个好人。”
“那你还表现的……”一九忽然醒悟过来,“噢,你也在做戏。你这小丫头竟然还挺有心计,我小看了你啊!”
江夜白懒得辩解,随他去了。她的确清楚景源的温柔体贴是装出来的,不过目前看来,那对她并无坏处。既然如此,何必揭穿?一九并不知道她和景源的关系,也不知道她此来蜀山的目的,所以就认定她也别有居心。可事实上,她只是懒得理会而已。
对她来说,景源是好人坏人都无所谓,他要害蜀山也跟她没关系,也许蜀山没了她还更高兴,可以早点回家。
不过,既然她此刻已经来到了蜀山,还很不幸的变成了个怪物,那么,修习法术就成了唯一的出路。
她对景源久久凝望,不过是因为感慨罢了。
感慨世上果然各有各的天分,景源上山不过短短五年,便有如此修为。而她想要做到他那一步,不知需要多久。
江夜白看着脚下的土壤,难掩忧虑。
一九忽然道:“其实……”
“嗯?”
“要让这绛珠仙果快点长成,并不一定要浇水施肥按部就班的。景源的法术固然可以,别的法术也能做到。”
江夜白顿时眼睛一亮:“真的,你有另外的办法?”
“我的办法绝对可行,但成不成还得看你自己。”
“快说!”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一九,江夜白自然而然的就很不客气。
“你现在是不是感到很饿?很想把种子挖出来吃了?”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在你体内呀。”一九吃吃地笑,“我能感觉到你的胃部有股力量正在蠢蠢欲动。这股力量非常强大也非常的可怕,与其说是真气,不如说是……”
又来了,此人别的毛病没有,卖关子却是一等一的会。“不许废话!”
一九吸了口气,才轻轻吐出两个字:“魔力。”
江夜白重重一震,再怎么不懂事,也知道——这下事态严重了。
她是来修真的,奔着成仙的目的走的,结果,仙气还没练成,就惹来了魔力?这、这这根本是背道而驰嘛!
“你说的是真的?”
“别急别急,我只是比喻而已……”一九安抚道,“不管仙气魔气,能用就是好气嘛。而且我敢保证,你的这股气,绝对会让你十分满意。”
江夜白见他说的很有把握,便信了几分,“要怎么做?”
“首先,你看着面前的土壤,想象着埋在下面的种子,然后,命令它——长!”
“啥?”
“相信我,如果你的气够强大的话,它绝对是会听从你的。”
江夜白将信将疑,将目光盯向了前方的土地,她亲手种下的种子,自然很清楚都埋在哪里,此刻盯着一点,看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怎么回事?”她咆哮。
“哎呀哎呀,你是新人,第一次嘛,还不懂诀窍,没事的。再来再来。听我的,要想着那颗种子在你面前卑躬屈膝的样子,它臣服于你,不敢违抗你,然后,告诉她你的命令。”
江夜白于是再试,盯着种子上的土,心里想到鲜美多汁的绛珠果,口水不由自主的滴滴答答流了下来。
一九掩面:“姐姐,哦不,美女,就算你想吃它,也不能现在就表现出来,否则身为猎物,怎么可能自投罗网?它刚想出来,就被你的模样吓回去了……”
“你还能看见它的样子?”
“嗯呀,没办法,我就是这么的厉害呢……”一九说着,嘻嘻一笑,“能有我这样的老师在旁指点,你也真是造化不浅啊。”
江夜白嗤之以鼻。这家伙之所以藏在她体内,压根没安好心。不过他的话倒也有点道理,于是收收心,不再想着怎么吃,而是快点长快点长。
大概过了半盏茶功夫,她感觉到一股热力从肚子里升了起来,与之前那疯狂的饥饿感相比,同样霸道,但却少了很多痛苦。
而这股霸道的热力,化成一张无形的网,朝前方的土壤罩了过去,而且越收越紧,越压越沉。
没过多会儿,那片土壤开始松动,一点嫩绿怯怯地、慢慢地,冒了起来。
“哇!”江夜白惊喜交加。
结果这一叫,绿芽顿时一个哆嗦,焉了。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点的麻辣香锅超级难吃的
气的我一下午都不痛快
所以说,吃而不得,其实是多么强大的精神怨念啊!
你们现在知道此文的由来了吧?
是怨念啊!
初成
“哈哈哈哈哈……”一九放声嘲笑。
江夜白咬牙,正准备把目光转向下一颗倒霉种子时,一九忙道:“这就放弃了?”
“都蔫成这样了,还能救?”
“也许哦。”
虽然一九口吻轻浮,不过江夜白还是决定试一试,于是集中心念盯着那株绿芽,脑中飞闪着三个字“继续长”。
热力重新膨胀,在绿芽上方形成一股漩涡状气流,一边盘旋一边提升,绿芽无法抵挡,不得已地跟着一点点抬头,由褐色慢慢变回了绿色。
真行得通啊!江夜白大喜,不敢松懈,继续凝神施法,在她灼热的目光下,那颗小苗又极不情愿地抽长出了两片小叶,再过了顿饭工夫后,才开出朵花来。
江夜白忽得后退几步,捂胸喘气道:“不、不行了……我坚持不住了……”
“第一次运气,能做到这步,已经很不错了。”
江夜白抹了下脸上的汗,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全身都被汗给浸透了,身体更是像是大病了一场,虚脱的厉害。不过看着那朵鲜红的小花在枝叶上轻轻摇曳的样子,心里当真是说不出的欢喜。
好……神奇……
不到半天时间,一颗种子就长成了鲜花,这样的事,换了几天前的她,根本不敢想象。可如今,却活生生的摆在了眼前,而且,还是她亲手催长的。
这可比做菜绣花什么的,有成就感多了!
法术,果然是很神奇的东西啊。
此时天已黑了,江夜白索性先不练了,转身进屋,盯着墙上的字看了半天。大概是之前那股饥饿之气被消耗掉了,所以此刻肚中虽然空荡荡的,却没有特别想吃东西的欲望。因此看着墙上的心经,才能静的下心来。
“一九,什么叫塞兑?”
“就是抿口合齿,舌尖反卷,顶到上腭。”
“哦,那什么又是两手抱诀?”
她一路读下去,但凡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就问一九,再依照心经所写的步骤修习,身体像是浸在冰水之中,本该酷冷彻骨的,但因为体内热力沸腾的缘故,反而显得说不出的通透凉爽。
如此一夜很快过去,待得日出后,江夜白再去小院欺压小花。她本就是极聪明的人,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再来,就熟练了许多,不到盏茶功夫,小花就结出了果子,江夜白本待伸手去摘的,后又突发其想——如果命令它自己飞过来,行不行呢?
如此又尝试了大半天,功夫不负有心人,绛珠仙果果然脱离枝头,乖乖飞了过来,她张嘴接住,卷舌一尝,唇齿溢香。
霎时就有那么点想要流泪的感觉——为了吃到这丁点东西,她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如此江夜白晚上修习心经,白天就去欺负花花草草。那股热力也运用的越来越流畅,一开始从种子到结果大概要三个时辰,渐渐的一个时辰就能搞定。虽然还是不及景源瞬间成熟快,但她心知这不过是修习时日的问题。
如此一晃三天。期间景源跟失踪了似地,再也没有出现过。江夜白也落得清静,在此小院潜心修炼无人打搅。
第四天,她正在静功止念修习心经,忽听门外有人道:“景源师兄,流冰求见。”
江夜白一个激灵,顿时睁眼。隔着门缝看了看,外面站着的,正是此前接她上山的那位灰衣人。看来是七日期满,此人来接她回去了。
江夜白好生舍不得离开这里,但又没有办法,只好上前开门行礼道:“师兄,景源师兄被大长老叫走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流冰看着她,目中惊讶之色一闪而过,似乎奇怪她怎么还是这幅焦炭样,不过此人一向镇定,因此也没表露太多,一笑道:“我和师兄约好,今日来接你回去。如此咱们先走吧。”
“噢,好。”江夜白低下头,温顺的跟着他走。幸好景源写在墙上的心经她都已背下了,至于种子嘛,什么时候偷偷回来吃就行了。
流冰在前方带路,江夜白默默的跟着,把之前没来得及好好看看的风景都观察了一遍。
顾名思义,蜀山派建立在蜀山上,门下弟子的住所,通通依林而建,大多没什么家具,一草席,一矮几就算完事了,连椅子都没有,很是简朴。想来修真之人,也根本不在乎住的好不好,不过,对于环境的要求却是极高。一路走过,所看见的每间屋前都五花八门,有种满了仙草奇花的,有种着大片绿竹的,有搭了紫藤花架的,有养着仙鹤的,有挖了个池塘养鱼的,江夜白甚至还看见了个秋千。
不过这些屋子都是独门独院,跟景源的住处一样,想来是有一定身份的弟子才能住的。因为,江夜白很快就看见了一排连在一起的屋子,屋前一人正在练功,将一把长剑舞的团团转。
而那人,正是她的同窗——白莲。
白莲看见她,立刻停剑,“小夜?天啊!你怎么还是这个鬼样子啊!”
江夜白又不能说是因为景源无能治不好她,只得打个哈哈敷衍过去。幸好她这么一叫,倒把屋子里的其他人给叫了出来,最先翻窗出来的是灵梳,冲她甜甜一笑:“江师姐,你回来啦!”
其后陆续又出来几个,却都是只认得脸,记不住名字。
还是流冰心细如发,当即介绍道:“你错过了之前的入派仪式,也没来得及好好认识一下同窗,来,我为你介绍。这位是白莲,你们是认得的;这位是灵梳,他今年九岁,算是我派目前年纪最小的弟子了。这位是林山。”
此人身形魁梧,浓眉大眼,年纪也已不小,约莫三十来岁,经由流冰介绍后,便朝她抱一抱拳:“江师妹。”声音洪亮,眼神犀利,看来修为不浅。
江夜白想起那天花阴醉对的白莲所说的“论根基你不及林山”,想来此人是来此之前,便修习过法术的。
“这位是怀素。”
怀素是个身形极其瘦小的男子,约莫二十出头年纪,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朝她羞怯的点点头,便算是招呼过了。
而花阴醉对他的评价却是“坚毅”,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这位是——”流冰刚要介绍第五人,那人已先踏上一步,笑了起来:“江师妹嘛,咱们船上见过的!我姓周,单名一个予字,也是彤城人,跟你是老乡哦。”
此人面如冠玉笑意款款,正属于女孩子非常喜欢的那种美少年,颇有走偶像派的潜力。可惜同类型的有景源在前,恐怕是没啥出头之日了。
江夜白回应了,再把目光转向第六人,顿时明白为何花阴醉会说“论背景比不上宫三丘”了。
此人脸长的如何暂且不提,光一身衣袍就足以吸引全部目光:天缎的料子,银丝的绣花,袖口和袍子下摆上都缀满了龙眼大的明珠,一条玉带更是晶莹剔透,没有丝毫杂色,再加上用一整块貂皮缝制而成的靴子——光这一眼看去,江夜白脑海中就冒出了三万两的概念来。
此人从头到脚分明就写着“我巨牛X”啊!
也不知是怎样了不得的背景,来修真了也不知道收敛收敛。
江夜白在心中立刻将其划到了“非同类”一栏里,表面上笑着招呼了一声后,就去看下一个。
下一个人正柔若无骨的倚在门旁不出来。微风习习,她的长发飘飘荡荡,看上去端的是风情万种,媚态天成。
江夜白暗叹,长老们居然敢让男弟子跟这狐狸精住一块,也不怕出事。
这个狐狸精不消说,自然就是花阴醉了。
花阴醉抿唇笑道:“江姐姐几日不见,倒是精神气了许多呢。”
白莲哇了一声:“她黑成这样你都看得出精神不精神?”
花阴醉白她一眼,“你这种人自然是看不出来的。”转向江夜白又是一笑,“看来景源师兄真的把你照顾的很好呢。”言词颇多暗昧,还有点酸。
江夜白懒得跟她争论,转头四望,奇道:“言师采呢?”
“她死了。”
“什么?”这下子,江夜白可是彻底的惊了。

作者有话要说:当我躺在沙发上看书的时候,就非常渴望茶几上的葡萄能够自动飞到我的嘴巴里来
所以说,这其实是种多么奢侈的法术啊!
报答
“嗯,睡死了。”花阴醉说着又是抿唇一笑。
江夜白这才知道她是在说笑。还是白莲正直,解释道:“是这样的小夜你不知道,自打上了山,小言她就一直在睡觉,怎么唤都不醒,我们以为她生病了,请了流冰师兄来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阿花说,她怀疑小言是个——”
“咳咳咳咳!”花阴醉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阿花,这种事情你不能死藏着隐瞒的!一定要告诉师兄啊!”白莲却是倔上来了,不肯放弃。
花阴醉翻了个白眼,一副“算了我管不了你你爱怎么的就怎么的吧”的无奈样。
白莲便一脸严肃的转向流冰道:“师兄,一连七天,小言都在昏睡,滴水未沾。她跟我们一样都是新进弟子,不可能辟谷到如此程度。如果真如阿花所说,她不是人,是个妖怪,那当然是要除魔卫道责无旁贷。可是!如果她是病了,那就劳烦师兄一定要请长老们过来看看,我们不能让她就这样躺在黑漆漆的小屋里,自生自灭。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别了亲友家人远隔千山孤身来此的,师父和师兄,就是我们唯一的依靠。求求师兄救救她!”说着,竟是屈膝,啪的跪下了。
江夜白睁大眼睛,难言震撼。
一直以来,对于白莲,她的评价就是“头脑简单,心思耿直”,而且对于此人老动不动就打小报告的行为,多多少少是带了点鄙夷的。然而此时此刻,见她为了一个其实并无多大私交的同窗下跪请命,心中顿时像被什么重物击中了一般,变得沉重起来。
我能不能为了一个点头之交做到这种程度呢?
江夜白扪心自问,答案是否。
也许正是由于自己做不到,因此看见别人做出来时,才会受到这么大的冲击。一时间,百感交集。
而流冰见白莲下跪,也终于是慌了,连忙伸手搀扶:“师妹这是说哪的话,你们既已是蜀山弟子,自然不会对你们袖手不顾,快快起来!”
白莲便起来了,这也是她耿直的一面,如果换了别人,这会儿恐怕还会多求几句要个肯定答复,而她却是立马就信了流冰的话。
流冰面有忧色道:“言师妹的情况,我也是看不出蹊跷来,而长老们又在闭关,要月底大会才会出关……”
花阴醉在一旁好奇道:“景源师兄呢?”
“对啊,请景源师兄来看看?”
“景源师兄此刻也不知行踪……”流冰苦笑,这些新进弟子们,果然只知道一个景源,“这样吧,我请浅明师兄来看看吧。他是白衣。”说罢,又给江夜白交代了她的住所,这才离开。
围观的弟子们彼此对视了几眼后,纷纷散去。
其实也是,他们本来就不是很熟,自然没太多可聊的。而且虽说是同窗,但牵涉到拜师晋级,彼此还是竞争关系。因此,才显得白莲刚才那举动更加珍贵。
白莲对江夜白道:“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敲门问我,我住第三间。”
花阴醉睨了她一眼,也是似笑非笑:“我也是哦。”说完,却把房门重重一关,分明在警告着“别来打搅我”。
江夜白耸耸肩,告诉自己这种小事不用介意,然后走到第九间,也是最东边的屋子,开门进去,结果陡然一惊——
同样空荡荡的屋子,只在地上铺了张草席。此刻草席上正斜躺着一个人,朝她笑嘻嘻的眨了眨眼睛。
“你你你你你……”她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我我我我我……”那人学她的样子,然后一掠长发,红衣晃动间,如团火云一样的飘到了她面前,“怎么了?才几天不见,不认识我了?”
江夜白怔忡了半天,才长叹口气,喃喃道:“好吧,我现在确认白莲那一跪,白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