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寂静了片刻,最后还是萧陌忍不住叫道:“二弟!其实你是……”
“陌儿!”萧左厉声喝止了他,慢慢转头看向萧渐,目光沉静如水。
萧渐静静的与他对视着,苍白的脸庞上不起一丝波澜。
半晌,萧左突然道:“你脸色白得像鬼,回房休息去,没有我的话,最好不要出来。”
萧渐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仿佛也意识到有什么事不对了,却最终什么都没问,略一躬身,转头离去。
在行至风晨曦身边时,他脚步微顿,淡淡的说了句“我没去过东岭”,便径自出了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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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6.18夜,0:30分,晋江系统出问题了,所有文均不能回帖,那么就把话写这里了。
非常谢谢各位读者大人的支持,尤其是那些回帖非常细致的大人们,伊吕感激万分。每一贴,我都很仔细的看了,带着笑看了。
看见大家对本文提出的意见和建议,以及展开的讨论,我真的……语言恐怕很难形容那种感受,我只能说:能拥有你们这样的读者,伊吕何其幸运!何其幸运!
最后,假设一下,如果不能回帖并非是晋江系统的问题,那大概就是此文承蒙某些朋友的错爱了……呵呵。
我不想说什么“你们留下只言片语比给分强”这种话,因为毫无意义,不过是娱人娱己而已,何至于上纲上线……不管诸位是看霸王文的,还是只打分不说话的,或是赏面和我多多交流的,都是对伊吕的支持,再次感谢。

人在局外

我微微垂眼,东岭,有意思的一句话。
雷菌不仅只产于长白山,而且,只产于长白山的东岭——这本是江湖绝密,萧渐居然也知道。
他说这句话,无非是想为自己辩白,他却不知,现在已经不仅仅是雷菌的问题了。亦或是,明明知道,故意装做不知?
看他刚才醒转时的样子,似乎真的不知道自己毒瘾发作才会晕阙,然而若我是他,在那种情况下想要为自己脱罪,恐怕也只能假装自己一切并不知情了。这世上又有几个凶手不会装模作样?
食寒服散,毒瘾发作时无法运功,偏偏又赶上这么重要的比赛,只许赢不许败,唯一的办法就是先除去对手。而除去陆双,自然不能用其赖以扬名的剑法,故而弃剑用毒。却不曾料到,竟有人能看出毒药的来历,反使自己有了嫌疑。这时被怀疑名单中另有一伙人也是来自长白山,要想自己不被定罪,既不能抓他们回来也不能杀了他们,因此假意追不到而将其放走。本来一切已可掩饰过去,谁知偏偏要命的毒瘾发作,导致功亏一篑。
以目前的种种线索证据来看,这就是本次事件的全过程。
然而,通常来说,发生命案时,最初被认定的、嫌疑最大的那个人往往不会是真的凶手,也许萧渐真的是无辜的呢?但,也有可能萧渐就是认定了人们的这种心态,所以兵行险招,将自己先置于死地而后生。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件事远没有结束,他必定还有下一招。
如果真凶是其他人,有了他这个替罪羔羊,便可安枕无忧,此事就到此为止了。
因此,要断定他究竟是不是真凶,还有一个方法就是看此后是否还有动静。
想到这里我扭头朝萧左看去,只见他陪在宫翡翠身边,软言温语的安慰娇妻。心中像被针扎了一下,泛涟起某种难以明喻的感觉,烛光在我眼中跳跃着,光晕逐渐扩散,被放大了无数倍。
“城主,夫人,不好了!”急促的脚步声自外响起,一弟子冲进大堂道,“陆氏夫妇在外求见,说是要给儿子的死讨个说法!”
宫翡翠抬头惊道:“不是下命封锁陆双已死的消息了吗,为何他们还会知道?”
“显然有人不小心走漏了风声。”萧左面不改色道,“或者,故意走漏。”
萧陌道:“父亲,母亲,孩儿认为此事迟早都要告知众人的,一味封锁不是办法,而且独生儿子死了,难道都要瞒着父母,不让他们见上最后一面么?那也太不近人情了……”他顿了顿,正色道,“陆氏夫妇那,就让孩儿去说吧。”
萧左微作沉吟,点头允许。宫翡翠不放心,又嘱咐了一句:“就说真凶尚在调查中,一定会还他们一个公道。但是,莫要说出你弟弟来……”
萧陌道:“孩儿自有分寸。”说完领命而去。
宫翡翠伸手捂住额头表情痛苦:“好好的比试大会,却搞出这样的事情来……渐儿,我的渐儿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萧诺上前劝慰道:“娘,你别这样,也许二哥是被人冤枉的!”
“难道他吃寒服散也是被人冤枉?”
“寒服散于人有害无益,二哥不可能不知道,连我都不会去碰那玩意,更何况是我们三兄弟里最聪明的二哥?”
“你大哥不说了吗?他压力过大……”宫翡翠说着,泪汪汪的看向萧左道,“渐儿从小无论做什么都最出色,不仅是我,我们所有人都潜意识里把他当做了你,处处以你的标准去衡量他,给他造成的压力可想而知,难怪他性格乖僻阴沉,我只道是天生如此,却不想,那都是我们给害的……”
萧左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却不曾言语。
“是我不好,我给他小时候说的最多的故事就是王羲之父子的故事,叫他效仿王献之,将来能和你并称二萧。长大后,又为了满足我这个做娘的虚荣心,到处去跟人比剑。我只看到他小小年纪,就在江湖上声名鹊起,却从没想过他究竟是不是真心喜欢这样……是我不好,是我害了渐儿……”宫翡翠哭着哭着,突然一个急抽气,接着没了声。
萧左惊道:“翡翠?翡翠!”
“娘你怎么了?”萧诺连忙抢上前。萧左一把抱起宫翡翠向内堂走去,边走边道:“来人,再去请玉郎中来。”
一时间,堂内乱成一片。
我和萧诺也想跟进去时,叫玉粹的女子回身把手一拦道:“三少爷,风姑娘,人多手杂的,你们就在外头等消息吧。”说完把门给关上了。
我和萧诺对视一眼,转身走回大堂。此时外边天已微黑,一百支蜡烛闪烁着,投递在他脸上光影斑驳,这个从来无忧无虑的少年,此时也眉头紧锁,忧心忡忡。
“后天是爹的五十大寿,后天的后天则是中秋节了。”他望着天边初起的月亮,低声喃喃。
我走至窗边同他并肩而立道:“别担心。萧夫人只是伤心过度才晕过去的,不会有大碍。”
他仿若没听到我说的话,继续道:“寿辰应该开开心心的庆祝的,中秋节更应该一家人人月两团圆。”
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干脆闭嘴。不知过了多久,萧诺突然回头,非常认真的问我:“姐姐,你相信我二哥是无辜的吗?”
我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别过视线道:“我不知道。”在没有得到真相前我从不轻易下定论,也不会因为感情而左右自己的判断。萧渐无不无辜,事实说了算,而不是由我信、或者不信。
“我信!”萧诺一字一字道,“我信他是无辜的!”
我笑笑。萧诺的目光却更坚定,眨也不眨的盯着我道:“中秋节我要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吃团圆饭,所以在八月十五之前,哦,不,在爹的五十大寿之前,我要找出那个真凶,还二哥一个清白!”
听着他这番宣言,我不禁有点惊讶,惊讶过后则是深思:今天八月初十,离萧左寿辰只剩下两天,两天时间,能找出其他线索么?
便在这时,下人领着玉郎中匆匆而入,其次是萧陌。他也被挡在了门外,只好转向我们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刚劝服陆氏夫妇回去,路上就听财伯说娘晕过去了?”
我见萧诺没答话的意思,便只好我来做答:“嗯,她是因为萧二公子的事,伤心过度。”
萧陌露出感慨之色,拧眉道:“娘平日里最以二弟为傲,如今二弟变成这样,她的确是最伤心的。”
我低声道:“恐怕萧城主也是吧……”虽然师父对我说的是萧左对三个儿子都一视同仁,但就我今日观察发现,恐怕在他心里,最喜欢的也是这个二儿子。如此二子出事,又是在他即将过寿之时,其心情如何,可想而知。
这时内堂的门开了一线,玉粹出来道:“大少爷,姑爷请你进来一下。”
萧陌连忙应声而去。我望着那两扇雕花朱漆大门,不知道里面宫翡翠的情况如何,又为什么只叫萧陌一个人进去?有什么话是连萧诺都不能听的么?
天渐渐的沉下来,夜幕终于降临。自午后就点燃的蜡烛都快燃至尽头,几名下人鱼贯而入,逐一吹灭更换。大堂内的光线骤然暗淡了许多,仿佛暮色趁人不注意偷偷潜了进来。
萧诺突然沉声令道:“一百支,都点上。”
我不禁一扬眉,难道他也和萧左一样,需要用外界的光明来驱逐内心的阴影?
随着百余支蜡一一燃起,大堂渐渐重又变得明亮起来,我下意识的偏头看向萧诺。
他正背对着我,灯影摇动中,有那么一刹那我突然有种错觉,似乎是萧左站在那儿一般——萧诺的背影真是像极了他父亲,不似萧陌那样高大强壮,也不似萧渐那样桀骜冷漠,带着股自然而然的亲和感,令人看了便心为之一宽……他猛然回首,我忙将目光一转,才看见萧陌已从内堂出来了。
萧诺迎上前问道:“娘怎么样?”
“暂无大碍,但需要静养,所以爹决定带娘前往水天一线阁,主要是不想她留在这继续为这些事心忧。”
萧诺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那二哥呢?”
萧陌叹道:“爹说没他的话,二弟不许离开房间一步。”
萧诺皱眉道:“只怕二哥不会听从。”
“我去跟他说。”萧陌看了看他,又道,“你先别想老二的事了,爹让我暂行接管百里城事务,还是想想怎么来帮我吧。”
“我懂什么,能帮的上大哥的忙?”萧诺笑了笑,“哦对了,爹的寿辰和中秋节呢?都不过了吗?”
萧陌迟疑道:“恐怕……是不能够了。”
我心中一颤,视线再度掠向那紧闭着的门,说不出的失落:不过自己的寿辰了吗?这个时候离开这里,把弟子的枉死、儿子的嫌疑、一切的一切通通抛下,只因为妻子生病了……
在他心中,最最重要的,还是宫翡翠啊,三十年前如此,三十年后,依旧如此。
这时一侍女前来禀告晚饭已经准备好,请我们移驾饭厅。萧陌拍拍萧诺的肩道:“劳累一天了,我们先去吃饭吧。”
“我没胃口。”萧诺叹着气走了。
萧陌便看向我:“风姑娘你……”
“我也不吃了。”我抱歉的笑笑,也转身离开。背后传来他的嘀咕声:“连饭都不吃,这都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没有人会知道我怎么了,没有人知道……
穿过绿板小桥,入目处几间雅舍静幽。一红衣少女端着食盒自另一边走来,走到门前柔声道:“二少爷,吃晚饭了。”
屋里静静,没有回应。我四下张望了一番,原来这就是萧渐的住处,不知不觉中我竟走到这来了。
少女倒是好脾气,依旧柔柔道:“二少爷,你就多少吃一点吧,免得城主知道了不高兴,好么?”
又是一阵静默。
少女放下食盒,脸上露出担忧之色,在门口站了半天,垂头道:“二少爷你不要这样,其实,悠黎知道你是清白的,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你很快就会没事的。你现在这样,悠黎看了心里很不好受,非常非常不好受……”说到最后,渐有哭音。
屋里终于传出萧渐嘶哑的声音:“你走吧。”
“二少爷……”叫悠黎的侍女急唤了一声,拍门道,“让我进去吧。”
屋里再没传出任何声音。悠黎兀自站了一会,终于转过身,一边抹眼泪一边离开了。
看她的样子,似乎不仅仅是一个侍女对主子的感情啊……便在这时一只手自后伸来,我下意识的回击,却在看清对方容颜后连忙收手。居然是萧诺,差点打到他!
“你……”我刚说了一个字,他就“嘘”了一声,指指萧渐的房间,然后拉我离开。
直到走出百丈远后,他才在一株柳树下停住,此处临湖,晚风吹来,初秋之夜,沁人的凉。
“你在这里干什么?”我和他同时说出这句话。
萧诺道:“我想来看看二哥,你呢?”
“我是无意中经过的。”我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相同的情绪。
这一瞬间,只有这一瞬间,我才忽然感觉到原来我和他的处境如此相像——都是身在局中,却又被隔离局外。
于我,是因为我是外人,而他,则是不受重视。
他介意么?或者,应该说:他……在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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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有事,所以早点把文发掉,请诸位大人有意见的提意见,想讨论的讨论,看霸王文的,也请继续。
另外,再次感谢coco、明媚、草木人等各位MM的评论……可惜coco那篇竟未能加精,写得那么好又那么长啊,得花多少时间和精力啊,竟然!竟然没加精!俺真有点怒……
不过,想到现在晋江规矩大,好象非得是拍砖评才能加精,俺又觉得此文最好是一直到完结都没有加精的评论为妙,嘿嘿。俺从来不是个谦虚的人,假装谦虚更是没必要,所谓欢迎拍砖之语,在风烟引里曾说过一次,把我悔得连肠子都清了,so,绝不再说!
好了,废话说完,祝各位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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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T!喝完酒就一定要去唱歌么?和七八个麦霸去唱歌俺不如买块豆腐撞死!so,打道回府!
正好看见几位新友故知的留言,说几句吧。
首先,谢谢啊,谢谢各位对萧左等前传中的人物的厚爱,这般惦念,真的俺感动啊……
其次,给点信任好不好?萧左是何等的英明,伊吕又是多么的神武(哇嘎嘎),不会就这样让俺们伟大滴萧城主8朽滴光辉形象就此毁掉滴!各位安啦……8过,欲知详情,还是得等下回分解。
最后,俺醉眼看电视,发现……发现朱军大叔长得真的很像土豆哎……各位有没同感?
飘走……

却迷局中

无边夜色中,萧诺和风晨曦就这样无声对视着,片刻,萧诺首先苦笑起来,道:“走吧。”
风晨曦也不问,跟着他就走。
夜风袭袭,沿湖而行,但见湖中水波流动、残荷摇曳,湖畔雾气迷离、竹影班驳,不远处似有亭台楼阁,隐隐约约的看不真切,就连走在前面的萧诺,也仿佛就要溶入这浓如泼墨的夜色之中。
世人都道萧家三少爷天真单纯,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童。可是风晨曦却发现,只要他背过身去,不叫人看见他那满脸招牌似的天真笑容,这种感觉就完全变了,仿佛天真的只是他的笑容,而非他这个人……当然,也有可能这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人在一种非正常环境里时,通常都会变的多疑。
这时,萧诺顿住了脚步,指着一块大石道:“我们坐一会吧。”
石头临湖,月色湖光映射着他的脸,脸上没有笑容,如若刀削的脸部线条在夜色中勾勒出刚毅的轮廓。
他们三兄弟虽然性格迥异,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继承了萧左和宫翡翠的好容貌。
风晨曦在石上坐定,沉默了一会,道:“你有心事?”
萧诺摇摇头,道:“我只是觉得有一事很奇怪。”
风晨曦立刻问:“什么事?”
萧诺却不说话了,凝视着湖面半晌才说:“姐姐,你知道你师父和我爹娘的事么?”
他突然提起三十年前的旧事,风晨曦虽然有些诧异,却还是回答道:“知道一点。”
“一点是多少?”
“大概六、七成吧。我师父……不是个喜欢回忆的人。”
萧诺道:“我知道全部。”他转头看向她,“我说给你听。”
风晨曦怔了怔,他说的是“我说给你听。”,而不是“我说给你听吧?”……显然,他并不在意她是否想听。
于是萧诺从三十年前的洛阳珍展开始说起,把那段往事娓娓道来,甚至包括一些很小的细节,一个个名字从他口中吐出,有的风晨曦很陌生,比如龙王;有的风晨曦却很熟悉,比如:百里晨风……时间缓缓流淌,月至中天时,他终于为她揭开了那段尘封往事的神秘面纱。
风晨曦完全被这个奇妙奇异奇特的故事震撼住了,也终于明白师父喃喃醉语“既生风,何生萧”的深意了……师父,她那可悲可叹可敬的师父啊!
揉了揉眼睛,又长长的吁出一口气,风晨曦转头看向萧诺,道:“好了,现在你可以说你真正想说的话了。”
他绝不是突然兴致所至才告诉她这个故事的,她确信。
萧诺笑了笑,道:“我只是想说,我娘,包括我爹,至今都没忘记你师父。而你师父,也一定忘不了他们。”
风晨曦承认,无论谁在那样的故事里经历过一回,都不会忘了故事里的那些人。
“我想我娘看见你时,心里一定很高兴。毕竟你师父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人。”
风晨曦想起那日在有竹有肉轩里宫翡翠看她的眼神,点头道:“应该是这样的。”
“而我爹呢……”萧诺笑道,“据我所知,只要是我娘在意的,他都会在意,更何况他一直跟我们说,你师父是他一生所见最有魄力最特别的女子。所以,我想他也应该很喜欢你。”
风晨曦略不自在的别过脸,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她的口气不太好,而萧诺却浑然不在意,淡淡道:“于情,你是故人之徒;于理,你是远来之客。无论于情还是于理,我爹他都不该对你如此疏忽,甚至忘了对大哥交代一声要好生招待你。”
风晨曦心上没来由的一阵别扭,张口便道:“那你呢?你是他儿子,他不也一样连句话都没交代给你。”
萧诺也不恼,兀自笑道:“是啊,我爹他可真偏心,是不是?”
看他这样,风晨曦倒觉不好意思了,勉强笑道:“话倒也不是这样说的,你爹可能只是把心思都放在你娘身上,所以顾不上别人了。”
“嗯,一定是这样。”萧诺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要不怎么二哥都成杀人犯了,他也不管不顾了呢。”
风晨曦再度怔住,他的话虽然是在认可她的想法,可给她的感觉却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而且……而且就像刚才他所说:一个是远道而来的故人之徒,一个是时时需人叮嘱的智障小儿子,再加上一个背负血案的二儿子,萧左怎么会就这样全都不管了?
“我爹他这人就是这样!”萧诺撇着嘴道,“只要他愿意,全天下的麻烦事一起来了也难不倒他。他要是想撒手,莫说我娘病了,就算我娘没病,他也会找个由头躲出去的……”
风晨曦狐疑道:“可是,此事非同小可,弄不好你二哥要抵命的,你爹他就不怕?”
萧诺沉默片刻,脸上浮起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道:“他怕什么?他知道只要他撒了手,自然会有人……”
不知为何,他没把话说完便站起了身,眨着眼道:“我饿了,你饿不饿?”
饿了?风晨曦瞪着他,莫名其妙,刚才说没胃口的人是他,现在说饿了也是他。这个萧诺,究竟搞什么花样!
萧府规模宏大,由众多大小不等的院落组成。从大门而进,依次为前厅、后厅、两侧翼配有厢房,组成两个大的四合院。前厅是主要建筑,处在整个房舍的中部,两翼厢房之后是若干个院落。左右是作坊、仓库及仆役住宅;右面长廊后是戏台,再后面是花园。而厨房,就在花园后面的小院子里。
已过午夜,按理说各等仆役都已歇息,可厨房里却仍然亮着灯。
看见自窗户泻出的烛光,萧诺的眼中似掠过一丝笑意,一把拉住风晨曦的手,道:“快点……”
话未说完,手已被风晨曦用力挣脱开。他不禁愕然,扭头道:“怎么了?”
“我……”风晨曦看了他一眼,又飞快的垂下睫毛,道,“没事。”
言罢忍不住对自己皱眉,她这是怎么了?自相识以来,他已不知拉过她的手多少次,她一直当他是个孩子,因而从未想过有什么与理不合。可是,刚才他突然抓住她的手,她却没的一阵心乱,是因为他的手太温暖,还是他的手掌太宽大?她不知道……也许,她只是意识到:他,已不是个孩子了。
“姐姐?”见她自顾发着呆,萧诺忍不住伸出手到她眼前晃了晃,“你到底怎么了啊?”
风晨曦怔怔的抬起头,但见月色下他的眼神又清又亮,如一泓秋水,直欲照人影,心头不禁又是一跳,忙定了定神,道:“我没事,你不是饿了?那就是厨房么?”
“是啊,我们快去找东西吃吧!”
萧诺怕是真的饿了,几乎是一溜小跑着窜到厨房外,一推门连看都没看就叫道:“悠黎姐姐!”
风晨曦一看,厨房灶台边站着的,可不就是在萧渐门外见的那个红衣侍女悠黎吗……这个萧诺,眼睛也太尖了吧?
悠黎手上捧着个面筛,上面整齐的放着几排饺子,看样子正在等水开,见萧诺进来,先是一惊,随即便笑了:“三少,晚饭没吃,这会子饿了吧?”
“是啊。”萧诺晃晃悠悠的走进厨房,“二哥也没吃晚饭,我一猜悠黎姐姐就会在这给他弄消夜,嘻嘻。”
悠黎转头笑道:“所以你就来了,是不是?”
萧诺得意洋洋道:“当然。谁不知道悠黎姐姐的手艺比京城一品堂的大厨子还好。”突然眼睛一亮,盯着放在小桌上三屉食盒,道:“悠黎姐姐,这里面是什么?”
说着,便上前开盒。
悠黎脸色一变,急道:“三少,你别动那个……”
“哇!”萧诺猛的大叫了一声,原来食盒已被他打开了。
而让他惊叫的,不过是一盘蹄膀。
“江苏水晶肴蹄!”萧诺的口水好象都要流下来了,“我最喜欢吃了!”
“三少……”
萧诺又打开了食盒的第二层,这次他倒不叫了,而是长叹了一声,道:“葫芦鸭子,徽菜中我最喜欢的就是葫芦鸭子了……”
叹息声中,他又打开了第三层,空气中骤然飘出一抹诱人的香味。
萧诺面无表情的盯着食盒,道:“哦,原来是冬瓜盅。老实说,我不喜欢广东菜……悠黎姐姐?”
“干吗?”悠黎警惕的盯着他。
萧诺深深吸了口气,突然把脸一垮,道:“我不行了,你就让我吃一口吧,就吃一口好不好?”
“不行!”悠黎抢上前来,七手八脚的盖好食盒,语气生硬的拒绝道,“一口也不行!这是给二少爷的,谁也不能动!”
说完,见萧诺一脸委屈,又放柔了嗓音哄道:“水就快开了,三少你且忍一忍,一会我下饺子给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