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立即点头如数家珍,“白菜粉丝肉羹,炒雪冬,红烧肘子……都是本店特色菜。至于酒水,则有上好白干烧刀子,色目葡萄酒……”
眼看他滔滔不绝还要再说,辰星急忙挥手,“好了,就这些吧!将你们店的特色给我一样上一碟。”
眼见来了个大客,小二立即欢天喜地地跑了下去,殷勤服侍。
唉,北方果然不如南方细腻,连菜名都取得不够诗意。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想到了曼佗罗那个丫头。其实北方人或者都是这般,豪爽热情,没有南方那么多细腻心思,却是真心一片。就连菜名都不玩噱头。
酒菜很快上齐,他拿起筷子,刚吃一口,却见楼下突然出现四个行踪古怪的人。
虽然北方天气严寒,行人都习惯穿着大氅毛皮,却甚少有人将头脸都全部包起来的。楼下那四人不但将头脸用黑布包了起来,只露两只精光粲粲的眼睛,甚至连头上都戴着大斗笠,将面目完全遮了住。
有古怪……
他静静放下筷子,眯着眼睛仔细看着那四人,却见他们都在神秘兮兮地交头接耳,时不时四处看看,仿佛在找什么人,又好象在等什么人。最醒目的却是其中一人,身段不高,背后却背了一根比他整个人都高出两倍的棍子似的东西,用黑色的布裹了起来,也不知到底是什么。
奇怪,那根长长的事物,好生熟悉,是在哪里见过么?经过氐宿那件事,他对二十八星宿的警惕已上升到最高层次。仔细想了半天,才想起那分明是南方七星井宿惯用的兵器!井宿是个瘦小的女子,但二十八星宿中,唯有她才能舞得动那根玄铁的棍子。
啧!他正要去找这些该死的星宿,现在他们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丢下酒杯,立即站了起来,打开窗户就要跳下去,忽地听见一串清脆的铃铛声,如同直接敲进他魂魄深处一般,惊得他一个寒颤,不可思议地往不远处望了去——“曼佗罗!你这个死丫头,这几天场子也不好好蹲,修炼也心不在焉,是不是皮痒了要你爹爹我好好修理一下?!”
是雷班头的声音!
“每日只见你满城乱逛,像个没头苍蝇!是不是在找那个突然离开的臭小子?!那种人,不找也罢,给强盗杀了也罢!待了那么些时日,居然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离开,我们难道刻薄他什么了吗?!不许你再找了,快给我回去!”
他心头忽然一恸,竟然不能自己,一双眼睛如同被下了最厉害的咒法,怎么也没办法从前面那个紫衣小姑娘身上离开。
几日不见了?他原本以为自己完全没有感觉了……原本以为自己早想通了……为什么?为什么见到她的那个瞬间,有被针刺痛的感觉?
依然是那个大皮帽子,依然是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依然是没心没肺的天真笑容,她什么都没变,可是他却好象变了,变的完全不认识自己……
“爹爹你烦不烦?场子那里不是有天善大哥撑着吗,你担心什么?再说我找他不为了别的,就是恼他不告而别!明明那天晚上说好了要去找沙茶曼的!他给我这样耍赖,我怎么能放过他?!找到了,先踹上几脚解恨再说!”
哼!居然敢骗她曼佗罗姑娘?!辰星,我不管你是不是神!惹我,你死定了!
辰星苦笑了起来,竟是定在窗前无法再动弹。对这个人,上穷碧落下黄泉,他也找不到对付的办法。只有苦笑而已。
楼下的那四个星宿忽然骚动了起来,有一个立即就要上前,给同伴用力拉了住,在耳边低语几句,才止住动作。辰星忽然警惕起来,怎么?他们的目标难道是曼佗罗?!怎么会这样的?难道白虎窥到了他之前的行踪,想用曼佗罗来要挟他么?!
不行,不能让他得逞啊!可是,他真的不想与那个丫头再有什么纠葛了,再这样下去,他会完蛋的……
雷班头急得只是叹气,只好跟在精力充沛的曼佗罗身后,在街道上疾步走着,顺便四处观望熟悉的身影。
“该死的,居然敢说走就走……”曼佗罗一边四处张望,一边愤恨咕哝,“枉我信任他一场!居然给我玩阴的!沙茶曼的事情他根本就没放心上……我现在算明白了,麝香山的神没一个好东西!看我找到了怎么收拾你!”
话音刚落,眼前忽地人影一晃,竟有四个浑身漆黑的古怪人物挡住了她的去路,团团将她围了起来。曼佗罗一阵惊讶,抬头望去,却见其中一个个子极高大的人也不说话,伸手就来抓她。
她急忙跳开,骇然道:“你们……是谁?!要做什么?!”
那人一抓不中,另一只手飞快伸出,一把扯住了她的皮帽子,本想就这样将她擒住,却不料那帽子立即掉了下来,顿时满目色泽美丽的火红!这丫头的头发是红色的?!
周围的人顿时哗然,围观之人见情势不对,也早离开了几丈远,偷偷观望情况。
曼佗罗恼火地捂着满头长发,眼睛直直地瞪着那人,丝毫不惧,只冷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曼佗罗城难道没有王法了么?!”
那四个人没有说话,又互相低声交谈了几句,然后一个冷漠却清脆的女子声音响了起来。
“你是不是曼佗罗?是不是曾和五曜辰星接触过?全部据实说来,不许隐瞒!”
“什么?!五曜辰星?!丫头,你见过五曜?!”
雷班头厉声吼了起来,脸色血红,显然激动到了极至。
曼佗罗脸色微微发白,顿了半晌才点头,轻声道:“是……的,我见过……就是我在找的这个人……因为他承诺帮我找沙茶曼,所以我才收留他,可是……他却偷偷跑了……所以,我……”
雷班头剧烈地喘息着,好半天才恨道:“你忘了你爹爹,这个戏班子,以前是做什么的吗?!你居然将我们的死敌五曜带回来让我养……你!”
他气到说不出话来,只能喘气。
曼佗罗有些发急,张口刚要辩解,却听那个女子又道:“雷栎天,天善,言其表,曾是北方暗星死忠拥护头目。暗星死后,自组戏班子,每日表面做着各种表演,暗地里却偷偷调查地下冰城的位置,以图复活暗星,来日再图大业。我没说错吧?”
雷班头脸色惨白,惊骇地瞪着这些黑衣人,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们……怎么知道的?!
那女子哼了一声,声音极是傲然,“加了寿命的凡人而已,成不了事,也不用图你们帮忙。今日要将曼佗罗带走,谁也不得阻拦!”
雷班头大惊,急忙上前要去抢人,后脑却突然给人重重一敲,立即跌爬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爹爹!”曼佗罗飞快地甩开那个女子伸过来的手,冲上去就要将昏倒在地的雷班头扶起来,“你们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既然找我,为什么还要伤害其他人……?”
话没有说完,因为脖子被一个冰冷的利器抵了住,微微发出刺痛来。
用剑抵住她的那人声音极是低沉沙哑,桀桀地说道:“别乱动,除非不想要你的贱命。”
她只觉心头火起,怒到浑身发抖,偏偏爹爹给人制服昏倒,反抗也只会丢了两条命而已。真该死……那个神,居然给她带来这么多麻烦……日后非捅他两刀不可!
方才那个说话的女子转身对同伴轻道:“白虎大人怎么说?要活的还是要死的?”
用剑制住她的男子怪笑了起来,“他吩咐:不管死活,目的只在打击玩水的神。”
说着他的剑就往前送了送,划破了脖子上的皮,丝丝鲜血立即染红了衣裳。曼佗罗哼也不哼一声,咬牙瞪着那女子。
那背着长棍子的女子点了点头,阴森森地说道:“既然如此,不要怪我无情。要怪,就怪那个给你添麻烦却一走了之的辰星吧!阴间路上好走!”
曼佗罗只觉一阵巨大的风压盖在身上,眼前有一个黑影飞速砸了下来,带着凌厉的风声。她本能地闭上了眼睛,只等着了结的那一击。
事情发生在瞬间,快到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听“喀嚓”一声,竟好象是骨头生生折断的闷响,然后是那个女子的痛呼,其他三个人的惊呼,夹杂着那棍子掉在地上的沉重声音,乱成一团。
曼佗罗一阵惊讶,急忙睁眼,却见身前站着一人,漆黑的发,无赖也似的笑容,衣服歪七扭八地披在身上。
居然是辰星!
她做梦也想不到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候,会遇到他。当下呆了住,什么也说不出来。
辰星一脚踩上那根长棍子,笑了笑,将曼佗罗揽在身后,轻道:“好了,正主来了,你们是要一个一个死,还是一起死?”


第六章
一片突兀的沉默。
那四人对看了几眼,谁也没说话。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到曼佗罗的眼睛几乎跟不上节奏,只能见到四个跳跃闪烁的黑影,闪电一般,飞快地冲了过来,又飞快地退了回去。或许那一个瞬间,辰星已和他们各自交手数招,但她却什么也没看清。
不只他们五个人不说话,就连周围的声响也突然停了下来,气氛安静到诡异,只有那四人粗重的喘息声,震在耳朵里很是难受。
半晌,那个女子忽然尖声道:“辰星大人,你一出现就下狠手,是什么道理?!”
话音一落,四个人齐齐将身上的大氅和头上的斗笠取了下来,原来是三男一女,每个都面目怪异,非常人之相。
辰星没答话,眼光一溜看了过来。
哼,看来南方的朱雀很喜欢与他过不去么,来的总是南方的七星。那个个子极高大的用剑男子是轸宿,用长棍子的瘦小女子是井宿。剩下两个,一个是西方七星的毕宿,一个是东方七星的亢宿。
有些奇怪,怎么没有见到北方的七星出现?难道玄武被拉下四方之长的位置之后,连召唤七星的能力都失去了?还是说,张宿临死也没告诉他实话?其实来曼佗罗城的根本不是所有的星宿,至少北方七星没参与这次行动……
白虎,你真是个冷血的神……这些星宿,难道当真只用来牺牲流血么?
他眼珠一转,将正要跑去雷班头那里的曼佗罗拉了回来,不顾她恼火的捶打,揽在怀里笑道:“你们打的好主意啊,不敢直接找我,却只往我的软肋下手。没办法,这丫头是我的心头肉,容不得你们去碰。断一条胳膊算便宜你的,丑女。若不看你是女子,方才我早将你的脑袋扭下来了。”
井宿脸色惨白,一边愤恨地瞪着他,一边捂着断了的手臂,满头冷汗。
“我也知道你们四方的目的了,不用再废话什么。还是刚才的话,你们是想一个一个死,还是一起死?”
他笑吟吟地问着,一派和气。既然连四方都要舍弃这些星宿,他又何必留情?不管白虎打着什么鬼主意,总之送上门的羔羊,哪里有退回去的道理!
井宿他们脸色巨变,这次却是说不通了!他们出手抢人在先,本以为从此可打击这个狂妄的司水之神,却不料是把自己往死路上推……
辰星不待他们答话,一把将曼佗罗推到一边,出手如电,瞬间就抢过毕宿的领口,一拳正中心口,将他打得飞了出去,吐出许多血来,顿时昏死过去。众人见他如此狠辣,不由骇然,想去救起毕宿,却不敢动。
辰星冷道:“我最讨厌白虎,所以西方的七星,我见一个杀一个。下面是谁?”
他阴森森地瞥过那三人苍白的脸,目光定在轸宿身上,令他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咣当”一声,竟连手里的剑也握不住,落在了地上。
“怕了?”
他冷笑着,“怕死的人偏让你先死!”
谁也没看清他到底怎么动的,只见那剑忽然到了辰星手上,寒光一闪,轸宿的脖子上顿时多了一道粗大的红痕,鲜血迸发了出来,热气腾腾。他连哼也没哼一声就没命了,倒在地上瘫成了烂泥。
“居然用剑伤了那个丫头,死千次也不能够!”
井宿一看势头大败,情急之下便往曼佗罗那里冲了去,伸手就要捉她。第一次看到辰星杀戮的曼佗罗正惊骇绝伦,一点也没发觉自己处于危险之中,两只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发直地看着血淋淋的场面。
辰星随手解决了没有抵抗之意的亢宿,回头一看,不由心头火起,窜过去狠狠捉住井宿的手腕,用力一折。曼佗罗呆呆地看着那只伸到自己眼前的手,飞快地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弧度弯了下去,伴随着骨头的闷响,惊心动魄。
井宿凄厉的叫声让她惊了一下,本能地后退好几步,捂着唇,简直不敢相信这残忍的一切会是那个一向懒惰浪荡的辰星所为!
辰星制住奄奄一息的井宿,忽地并起两指,指尖隐隐散发出蓝色的光芒,然后变魔法一般,竟然有汩汩水流从他指尖涌了上来!那些水却不滴下,摇摇晃晃地往上涌去,渐渐聚集起来,如同一条细细的水蛇,扭曲盘转。
“算你好运,我需要一个星宿给我带路,若不想死后还受水法折磨,就乖乖听话。”
他捏住井宿的下巴,将那水蛇抵在她后脑之上,猛地一刺。井宿陡然尖叫了起来,显然痛苦之极,整张脸都扭曲的变了形。他收回手指,那条水蛇居然已经不见了,分明已经钻入井宿的脑袋里。
曼佗罗骇然地看着井宿痛苦到几乎要发疯的模样,浑身都有浸入冰水的感觉,冷到了骨子里去。
她无言地看着辰星一把提起已经无法动弹的井宿,头也不回,只低声说了一句:“抱歉,被我连累了。如果不想连带整个戏班子,今天就赶快离开曼佗罗城吧!这里很快就会出大事,我没办法也没时间次次来救你。”
说完他转身就走,那个沉默的背影有些急促,有些狼狈,仿佛急忙地要逃离什么一样。
难道就这样让他走?怎么能就这样让这个言而无信的混蛋走?!
做梦!
“你给我站住!”
她厉声吼了起来,气到浑身发抖。
“一切的麻烦都是你招来的,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离开?!哦,你这个混蛋,王八蛋!愧我那么信任你,把寻找沙茶曼的希望完全放在你身上,你居然敢偷偷离开?!你是不是神?!你简直丢光了神的脸!”
辰星给她骂到连苦笑都没力气了,天晓得他有多想见她,又多不想见她。本想趁自己还能冷静情绪的时候离开,却被她用这种言语来激,难道这个丫头真是他命里的克星?
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好站在那里苦苦思索着应对话语。该说什么呢?“好久不见”?“我很想你”?还是“你还和以前一样漂亮啊……”?
脑袋好象给石头堵了住,反应慢得可怕,背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老天,就是面对麝香王,他都从没这么紧张过……
一连串脚步声气势汹汹地奔了过来,辰星哀叹一声,被迫回头看着她,勉强一笑,轻道:“你……你好吗?”该死!怎么会说这种无聊话?鄙视自己一下!
曼佗罗冷冷看了他半晌,忽地一脚踹了上来,正中膝盖,痛得他哼也不敢哼一下,只是苦笑着看她。唉,本来还想趁她害怕的时候逃掉,现在看来这个丫头的神经比老竹子还强韧,他承认自己失败。
“我好!我很好!我当然好!终于看到你这个叛徒简直让我好到不行!”
曼佗罗恨声说着,一巴掌甩了上去,打在他肩膀上,却如同蜻蜓撼大树,半点威力都没有。
“你还敢走?要在我面前走?!你这个混蛋!当初是谁向我保证一定带我找到沙茶曼?我相信了,可是我的信任得到了什么?!晚上再去找你,人影都没了!我足足花了十天在城里到处找你!为什么一点消息都不留就走?!你把我们这些凡人当什么?有难的时候就该无偿地帮助你,不需要了就嫌麻烦一脚踢开?别做你的白日梦了!”
又是一脚。
辰星无奈到不行,只好拉住冲动的她,温言道:“曼佗罗……有话慢慢讲……我什么时候说要将你们一脚踢开?我本来的确打算一个人离开,回麝香山之后再让善于占卜的镇明替你寻找姐姐……相信我,绝对没有骗你的意思!绝对!”
说得可正经可真诚了。天知道他根本就把那事丢在了脑袋后面,忘得不能再忘了……
曼佗罗冷笑一声,“你也不用再说巧语来骗我,从今开始,你的每一个字我都不相信了!你给我等着,不许逃!说什么我都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走了,要走大家一起走!如果不帮我找到沙茶曼,就是跟到麝香山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她拉住辰星的衣服,用力将他带走。
“先把我爹送回戏班子,然后我们一起走!”
辰星简直一点应付的办法都没有,只能叹道:“你也看到了,最近很危险,四方那里已经开始行动,身为五曜之一,保护麝香山是最重要的任务。你跟着我一时也没办法去西方王城找你姐姐,而且……会很累赘……”
“我不管!反正一切有你在!你若让我出了什么危险,做了鬼我也不放过你!”
她吃力扶起昏迷的雷班头,沉声道:“爹爹他们最恨五曜,给他们知道了你的身份,我留在那里也只会把我骂死。倒不如让他们自己冷上一段时间,我再找到姐姐一起回去,受的惩罚可能会轻一些。”
辰星接过雷班头,扛在肩上,无奈地跟着她往戏班子走。他还当这个丫头姐妹情深,原来也不过是怕父亲责罚而已……唉,简直是标准的小孩子心态……他怎么会和这种人纠缠不清的?
“既然要跟着我,可就先提醒你一下,以后危险会越来越多,不能总指望我救你,自保总要会吧?”他左手提着井宿,右肩扛着雷班头,吃力地说道,“你过来,在我袖子里找找,那里有一把小匕首,可以给你防身用。”
乱麻扑面而来,想躲也躲不开。罢了,是他的命,注定甩不开这个丫头,日后严加律己便是了……
“喂,你当真决定要和我走?再提醒你一次,很危险,很危险!而且你对我来说是个累赘……”
“罗嗦死了!”
曼佗罗打断他的苦口婆心,从他袖子里摸出一把碧绿的小巧匕首,看了一眼就放进了自己的袖子里。辰星低头看了看她,忽然轻声道:“丫头,你的帽子没捡回来……”
路人都围上来争着看她天生的红发呢!她不是最讨厌自己被人排斥当做怪物么?
她哼了一声,甩了甩微微凌乱的卷发,冷道:“让他们看吧,半妖没什么可耻的。可耻的只是那些内心腐烂的人而已。”
喔,很强硬呢。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丫头也很个性嘛!唉,以后路上有这个丫头跟着,会是好事,还是霉运呢?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白虎呢?!快让他给我滚出来!”
朱雀粗鲁暴怒的声音在回廊里炸了开来,庞大的身躯被好几个人用力拉扯着,乱成一团。
“不是说三天之内一定能找到暗星么?!为什么过了七天还没反应?!现在又给我关上门不许进去,什么意思?我的七星全死光了!他妈的!白虎给我滚出来!告诉我你到底打什么狗屁主意?!”
他吃力地与看守在白虎门口的三个西方七星拉扯着,一时暴怒,将身段与他不相上下的奎宿一巴掌推了出去,砸在门上,发出好大声响。
“朱雀大人!朱雀大人!白虎大人吩咐过这几天不许任何人打扰……您暂时请回!”
参宿和娄宿一边扯着如同发疯野牛一样的朱雀,一边急急低吼着。
朱雀怒到不行,忽地抬起掌来,顿时有红光凝聚,竟是要对西方星宿下杀手了!众人大惊,偏又无法躲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红色的雷电聚集在头顶,立即就要劈下将他们化成灰烬。
“轰”地一声,血色闪电飞快地砸了下来,却触到了一大片突然出现的白色结界上,就好象冲进了遍地白雪中一般,顿时给吞噬到无影无踪。朱雀愤恨地回头,吼了起来!
“玄武!关你什么事?!你不是一向喜欢坐山观虎斗吗?!该死的,你和青龙都不是好东西!最后倒霉成炮灰的却是我!去死吧!”
他甩开动弹不得的参宿和娄宿,纵身而上,伸手便要去捉回廊尽头那个白色的身影。
玄武微微蹙眉,眼看着朱雀冲了过来,却动也不动。朱雀一拳砸上,如同砸在棉花上一样,给罩在他身前的结界尽数挡了去。
“朱雀,你冲动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他冷冷地说着,越过暴怒的朱雀,慢慢走了过去。那三个西方星宿一见他来,立即恭敬地半跪在地上行礼,“见过玄武大人。”
他挥了挥手,沉声道:“白虎呢?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的南方七星死了六个!还有一个被白虎未经过我的同意送去镇明那里讨死了!现在你开心了吧?!每天什么事都不做,什么任务也不服从,就在那里看你的女人!结果倒霉的却是我这个出力出命的笨蛋!”
朱雀在后面吼着,又是一拳揍了上来。
玄武一把握住他的拳头,皱眉道:“冷静一点!朱雀!当初让南方七星一起去曼佗罗的是白虎,让我留下北方七星的也是白虎,你是不是搞错对象了?!”
朱雀呆了一下,恨道:“放屁!分明是你和青龙不服白虎的吩咐,擅自留下自己的星宿!我早知道你是个自私的混蛋!现在却又用谎话来骗我吗?!”
玄武将他推开,看了看跪在门口的奎宿他们,问道:“白虎呢?不是他让我过来的么?人在哪里?”
娄宿和奎宿互看了一眼,低头轻道:“玄武大人……白虎大人只吩咐我们不许让任何人去打扰他,没说您要来的事情……”
他愣了一下,白虎到底在卖什么关子?把朱雀气到不行,现在又闭门不见……
“我不管白虎要你做什么,玄武!”朱雀捉起他的领口,一把提了起来,“凭什么只有我的人出命去跑腿?!今天你若不将北方七星送去曼佗罗,我和你没完!”
谁都知道北方七星是二十八星宿中实力最强的,也是资格最老的,玄武本来迟迟不派人去曼佗罗送死也是情理之中,但牵扯上白虎的吩咐却是另一回事情了!这两个人,要问他朱雀相信谁,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白虎!想当初玄武为四方之长,一向冷静自恃,许多事情都要亲身去做,从不过于信任其他四方,让他好生没趣!白虎却愿意相信他,许多机密的任务也交给他去办理,这样一个愿意肯定他的神,他有什么理由不去相信?!
“死个那么多星宿,你还不冷静?现在再派人去曼佗罗也不过是增加牺牲的星宿罢了,你怎么这么冲动?!”
玄武沉下了脸,狠狠将朱雀摔开,“给我回去!这里不是由得你放肆喧闹的地方!”
朱雀冷笑一声,“你以为自己还是以前的四方之长吗?!凭什么来命令我?!今天我就是在这里将你这个叛逆的冰雪之神杀了,白虎也不会怪罪于我!”
说完他居然当真运起神力,背后顿时张开两双巨大的血红羽翼!朱雀是凤凰浴火而生的神兽,一旦发怒战斗,便会逐渐现出原形,此时不顾一切在印星城内张开翅膀,可见已是冲动到了极点。
玄武恼极了,和这个卤莽没大脑的白痴凤凰根本没道理可言!一旦他坚信什么,一万匹马也拉不回头的!哼!他总算明白白虎的用意了!原来竟是这么一回事么?!这般利用单纯的朱雀信仰的心态,简直卑劣之极!
思绪间,朱雀已经冲了上来,血红的翅膀微微一扇,顿时扬起猛烈的大风,眼睛都无法睁开。玄武将垂在肩膀上的粗长辫子一甩,白色的狐裘立时鼓动了起来,片片雪花无声无息地落下,围着他的身体打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