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在这里?我已经放你长假了,你可以收拾东西去你母亲那里好好休息了。”

同样冷冰冰的语调,他以前虽然也冷漠,却从未用这种语调来和我说话。他到底在气什么?卡卡他们的指责?还是我工作的不得力?我突然觉得我完全不能理解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你……刚才过来的时候,看见……什么人了吗?”我小声地问他。

他却没有回答,冷冷地看了我半晌,才说道:“没有,问这个做什么?”

我低头偷偷看了一眼残留在手指上的血迹,如果不是脖子上的伤口存在的如此深刻明显,我真的以为刚才那一切不过是我的幻觉罢了。

我笑了笑,“也……没什么,那我走了。很抱歉我没有帮上你的忙,一个月后我会努力工作的。”

我转身就走,他却突然跟了过来,伸手轻轻撩开了我的头发。

“上面有伤口。”

他低声地说着,冰冷的手指在齿痕上极轻微地划过,那种冰冷让我哆嗦了一下,心里突然便升起了怪异的感觉。

“这是吸血鬼留给你的记号,”他深深地看着我,睫毛在脸上投注了浓密的影子,让我有点恍惚。

“这是……属于他的记号,你这个人,所有的一切,以后会是他的。你明白吗?”

不,我一点都不明白……我不明白为什么青空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就对我笑,我也不明白在他和卡卡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回想曾经的一切,我并不认为他们对我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尤其是冷漠的青空,从开始认识他,便一直神神秘秘的,我总觉得在他身上好象有什么大谜团裹着。隐约似乎有种光线从里面透露出来,却也是稍纵即逝,让我无法明白。更或者,根本就是我自己拒绝去明白……

我的脑袋向来自动自觉地为我排除过于复杂的问题和情感,于是当我回到老妈那里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把所有让我疑惑的问题全部抛到了脑袋外面。

但是,我回来的第一天,老妈就透露给我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她在我面前哼哼唧唧了半天,一会脸红一会犹豫的,看的我好累。

“你到底想说什么?痛快一点给我个答案好不好?还是你便秘了?”我喝着阿鲁给我的牛奶,不耐烦地问她。

她咳了一声,小声道:“小喜啊……虽然说你和阿鲁先生已经好的和父女一样了,可是……你介不介意再多一个疼你的父亲啊?”

我张大了嘴巴,白痴一样地看着她。她这么说的话,难道……?

“我……那个……人家要和马里结婚了啦……”她脸红的和番茄一样,娇羞的几乎要把脑袋垂到地面上。真难以想象这种神情会出现在她这种粗线条的女人身上!

我给牛奶呛了一下,立即剧烈地咳嗽起来,连眼泪都咳了出来。她一看我反应如此激烈,吓的眼泪也跟着涌了上来。

“你别激动啊!小喜……你不喜欢我和马里在一起吗?可是……可是人家就是喜欢他嘛!”

她可委屈了,脸又皱了起来,眼看鼻涕眼泪又要流上满脸。我急忙丢了牛奶,一边咳嗽一边笑道:“你们终于肯结婚了啊!磨了大半年,看的我都累!”

她立刻破涕为笑,比变脸还快。“你不反对?真的?”

我嘿嘿笑了一声,“怎么可能反对?啧啧!马里先生真是一朵鲜花插到了你这坨牛粪上!你可要好好对人家!什么时候结婚啊?”

她开始扭捏作态,咬着嘴唇声音和蚊子一样低微。

“两个星期后啦……我已经通知了昆先生请他当我们的证婚人……”

“这么快?!喂,你可别告诉我马上你们就要去蜜月啊!那我怎么办?”我叫了起来。拜托!我好不容易有一个月的休假,她居然要丢下我去蜜月?我的三餐怎么办啊?又是自己给自己做泡面吗?想起来都凄惨!

“当然要去蜜月啊!人家就梦想这一天呢!你自己解决粮食问题不行啊?就三个月而已!”她说的可理直气壮了。

“三个月?!普通人谁会度三个月的蜜月啊?”我哀叫了起来,“老妈!你要我的命啊?才给青空虐待成人干,你又要我连续吃泡面三个月?你是不是想回来之后看到我的干尸啊?”

“那你要怎么办?”她瞪圆了眼睛问我。

“你……算了……我去阿鲁那里蹭饭吃……”这个没有良心的老妈!有了老公忘了女儿!三个月的蜜月?哼!但愿马里先生可以发现她的真面目!

老妈立刻讨好地凑过来把脑袋放在我肩膀上直蹭,“小喜……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你可要做我的伴娘啊!”她突然抬头掘起了嘴巴,“不许打扮的把我的风头盖下去哦!你老妈我才是最风华绝代的美人!”

她的自吹自擂我都习惯了,才不理她。我把喝完的牛奶瓶放回桌子上,问道:“你请了什么人来参加婚礼?别告诉我就只有昆先生啊!”

她掰着手指头算,“昆先生,你,你的那三个好朋友,阿鲁先生……就这么多啦!我可不敢奢望青空大人他们会有空来!”

说着又神神秘秘地凑过来,轻声道:“喂,和青空大人相处了那么久,就一点苗头都没有吗?你老妈我和马里,下半辈子的幸福可就在你身上了。赶快给我从那四个大人里面选一个出来!也好让我安个心!”

这种没营养的话也只有老妈才能说的这么直接,我哼了一声,什么都没说。

两个星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在老妈和阿鲁精心的“喂养”下,我整个人胖了一圈,脸色也比以前那种青白交织的死人脸色好看了很多,总算恢复了以前可爱的模样。

今天是老妈结婚的日子,她穿上早就准备好的黑色婚纱后,才哭丧着脸告诉我她忘了准备新娘花束,于是我只好咬着牙忍耐下想骂她的冲动来到暗夜城堡最大的花园里给她摘花做花束。

虽然暗夜城堡因为青空的结界而永远维持在黑夜状态,不过花园里照样开满了各种古怪的鲜花,在六月和暖的微风下摇晃着美丽的身体。

“没心眼的老妈……自己结婚却兴奋的什么都忘了准备,连花束都要我来帮她弄。马里先生总有一天会恐惧她的神经质的……”我一边挑着魔鬼百合,一边唠叨着。

魔鬼百合,也只有在暗夜城堡才存在的百合品种。普通的百合一般只有白色和黄色,魔鬼百合却在白色的花瓣边缘有着一圈黑色条纹,花朵也比普通的百合大上一倍,是吸血鬼新娘结婚时必备的花朵。

这里的人,任何东西都喜欢染上一点黑,婚纱是黑的不说,连花束都要有黑的才好。黑色对于他们而言,恐怕就是代表吉祥吧!我熟练地把摘下的九朵魔鬼百合编成花束,九这个数字在城堡里也是吉祥,花束用这个数字代表相爱一生一世。

微风吹过,一个悦耳的男声略微惊讶地在我身后响起:“小喜?你怎么在这里?怎么还摘了九朵魔鬼百合?谁要结婚吗?”

我回头,立即看到卡卡,他身后还站着青空他们三个人,都瞪着我手里的魔鬼百合在看。正好花束也编完了,我拍了拍裙子上的泥土,站起来慢条斯理道:“今天我母亲结婚,忘了准备花束,所以我来花园帮她临时编一个。”

爱热闹的春歌立即叫了起来:“你母亲结婚?我也要去看!”他回头拉着琴川,笑道:“好不好?正好今天的事务也不多,我好久没参加过婚礼了。”

卡卡看着我,慢慢微笑起来,“看来你被喂养的不错嘛,盆地总算填平了。”

就知道他不会有好话!我翻了个白眼,提着碍事的裙子跨过花朵向花园大门走过去。春歌跟了上来,唧唧呱呱地说着:“你母亲和谁结婚?怎么都不通知我们?我连贺礼都没准备,怎么办啊?”

我给他聒噪的不行,叹道:“没有贺礼也没关系,没通知你们是因为你们和我老妈不熟,至于我老妈的结婚对象,你们去了就知道了。”

卡卡也跟了上来,上下打量了我一遍,嘿嘿笑道:“果然还是人要衣装,今天居然让我看到你穿了裙子,我还以为这种纯女性的事物不会在你身上出现呢!”

这个人,眼睛里恐怕只有女人的身材和容貌了,三句话里,两句都离不开这个话题。

“老妈结婚,我难道还穿牛仔裤吗?什么叫我身上不会出现纯女性化的东西?我觉得你话里有歧视哦!”我捏着花束,瞥了他一眼。他却摸着鼻子,对我笑了,眼神里的喜悦和温柔看的我心中一震。他,为什么会对我这么执著呢?

婚礼举办的很成功,当老妈看到青空他们的时候,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阿鲁连声吩咐厨房把餐桌上的全熟食物换成带血的,昆先生的光脑袋越发亮的惊人,马里什么都说不出来,只会点头傻笑,曼曼两眼发亮地盯着青空看,让真很不高兴,米拉看真不高兴,也有些郁郁。

虽然婚礼造成了一定的轰动,但还是圆满完成。结束的时候,青空先走到了老妈面前,从脖子上取下了一根黑色的项链,递到她手上。

“匆忙的来参加您的婚礼,没有准备好的贺礼,这是我带了两百年的项链,是用魔界的黑龙骨头做的,不算什么贵重的东西,请您笑纳。希望您新婚快乐,永远幸福。”

老妈的样子,看上去快激动的哭了,收了下来连声感谢,一边回头瞥了我一眼,意指我没眼光,这么好的男人都看不上。她到底明不明白,我和青空根本没有那回事啊!这些女人都怎么搞的?老是喜欢自以为是的幻想。

看青空这么做了,卡卡他们也走了过去。春歌送给老妈手腕上的黑珍珠手镯,卡卡送给老妈他一直戴在耳朵上的白色天堂鸟骨头的耳环。琴川翻了半天,也没找出身上有什么首饰,好在他口袋里有一颗专门薰香的名贵香珠,这才安心地给了老妈。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不大,却淅淅历历地,很快打湿了老妈头上的婚纱。好在婚礼已经结束,阿鲁吩咐下人们把餐桌收拾到屋子里面去,一边把外套脱了下来让我披上防止着凉。老妈和马里喜滋滋地跑进去换衣服,马上他们就要离开城堡度蜜月了。

我将他们一直送到了黑铁吊桥外面,看着一直任性的老妈满脸甜蜜地挽着马里,心里有些欣慰,有些妒忌。她的专注,原本只用在我一个人身上的……什么时候开始,她也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舍得将我放开了?不得不承认,我的心胸其实没有我想的那么宽广,在自己最爱的人挽上别人的胳膊时,我也会嫉妒的。

他们的身影早已消失,雨也慢慢变大,可我却一点都不想离开。卡卡在我身边轻道:“小喜,回去吧,你母亲三个月后就回来了。城堡里有这么多人,你不会寂寞的。”

我淡淡笑了,“我不是怕寂寞,只是有点感慨罢了。马里先生真幸运,得到我老妈的全心爱恋。”

他突然沉默了半晌,才低声道:“如你愿意,我也可以让你同样的幸运……”

他还是说出来了,不管我怎么想让他不要说。我们的关系不该是这样的,以后朋友都没的做。

我苦笑了一声,“你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卡卡,太突然了,一点预兆都没有。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看着我,雨水中,俊俏的脸居然让我有些看不清。

“如果,我说,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便喜欢上了你。你相信吗?”

“第一次见我?”我笑了,“那个时候,你们不是很威风的要给我判焚烧之刑吗?卡卡,别说了,你知道我对你们四个人从来没有别的意思的。”

“不明白的是你!”他突然低吼了起来,旁边的琴川都看了过来,有些了然地看了我一眼。

“你什么都不明白,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有多震撼?你怎么知道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是在那次盛典上?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会残忍的拒绝我!”

激动的话语顿时让周围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我看着他,低声道:“你也什么都不知道,你只会强行把自己的想法加到我头上。为什么你突然的告白我就一定要答应?难道你们这些大人喜欢上我了,我就该诚惶诚恐的接受?”

他的脸色惨白,“好……你说的真好。”他转身就走,一边还在笑,笑声和雨声混在一起,听起来有些凄厉。

“卡卡!”我有些不忍,追了过去,追上了黑铁吊桥。

“对不起!是我说的太过分了!”我在被水浸透的黑铁吊桥上跑着,顾不得桥面有多滑。

身后的阿鲁连声呼喊着:“别跑太快了!桥上很滑!当心跌下去!”

他说的真准,话音刚落,我就滑了一下,一脚踩空,身子歪了下去。我惊叫了一声,控制不住身体的平衡,伸手想抓住吊桥上的铁索,却抓了个空。

卡卡飞快地冲了过来,一把捉住了我的左手,而我没有看清,从桥头窜过来的另一个人影是谁,只觉得右手也被人捉了住。

下一个瞬间,我仿佛是被谁狠狠地拉了过去揉进了怀里,鼻子里顿时充满了让我熟悉的淡雅香味,我的心头猛地一颤!原来是他!原来竟是他!

我的身体没有被拉上去,下坠的冲力竟将卡卡和那个人一起拉的跌下了桥面。失去意识之前,我才想到,昆先生曾经说过,桥下是魔界的入口。

黑暗瞬间吞吃了我,耳边还残留着桥上所有人的惊呼,可我,却在极度的下坠中合上了眼睛失去意识。

第二十二章 番外(米拉):一生渴望的爱
(以下第一人称为米拉)

我是家里的第二个孩子,在我上面,有一个哥哥。母亲一直想要一个乖巧美丽的女儿,当她生下我,看到我异常清秀的容貌时,以为是女孩子,开心的不得了。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遗憾的是,母亲并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从小,我便被母亲打扮成女孩子的模样,当所有人为我可爱到极点的容貌赞叹羡慕的时候,母亲就会非常骄傲。她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米拉,如果你是女孩子多好?做男孩子真是可惜了你这张漂亮的脸蛋。

年幼的我,对性别的认知非常模糊,听见其他人都说我好看,母亲又开心,便觉得做女孩子没什么不好,既然我做男孩子让他们失望,为什么我不做女孩子呢?

于是我告诉自己,从今天起,我就是一个女孩子。就这样,我性别颠倒地度过了我五十年的童年。父亲是个很严厉的人,很少注意这些小细节,这等于默认了母亲的任性,她便放肆地将我当做真正的女孩子。

我记得,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所有银火树的叶子都已经落地,枝头一片光秃秃的,映着惨白的雪,看起来景象有些萧索。但我却在这一片苍白的萧索中,看到了最美丽的花朵。

那是一个小男孩,灰白的头发,灰白的衣服,站在雪地里,几乎要和白雪融化成一体。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从地上捡起一片干枯的银火树叶,低头默默地看着。即使从我这个距离看过去,他浓密秀长的睫毛都清晰可见。看着那睫毛微微地颤动,如同两把可爱的小扇子,我的心也有点痒,悄悄地跑了过去。

喂,你在看什么呢?

我唤他,希望他可以回头看我一眼。今天我穿了妈妈特地为我做的新裙子,粉红色的,重重叠叠,好象一只鲜艳的蝴蝶。不知道为什么,我希望他可以注意到我的裙子,注意到我是个可爱的小女孩。

他慢慢回过头来,一双紫罗兰一样的眼睛,清澈如水,美丽的如同春天真正的花朵。我的心神瞬间就被这样单纯的美丽攫住了。

冬天到了,银火树也都秃了,这或许是最后一片树叶,有保存的价值。

他淡淡地说着,语调漫不经心似的,有点懒洋洋的味道。

我有点呆住,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怪异的人。在我犹豫不知该和他说什么的时候,他却突然对我笑了。

你的裙子很好看,很适合你。

他这样说,紫罗兰一样的眼睛笑吟吟地,温柔地看着我。

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脸就这样红了。那真是我看到的最美丽的笑容了,连四周萧条的景象都无法遮掩那种美丽。我不了解胸口的战栗是什么,也不明白我的心跳为什么会越来越大声,我只知道,那一刻,我将他的温柔的笑颜刻在了心里,从此之后,睡梦中都忘不了。

我第一次如此固执,即使我才五十岁。我第二天就告诉妈妈,说我长大了以后一定要嫁给真。是的,他叫真,是狼人一族的孩子。妈妈听了我的话之后只是笑,然后告诉我一个残酷的事实——你不能嫁给他哦,因为你和他一样,是男孩子。

男孩子?!我怎么会是男的呢?看我身上的花裙子,看我满头美丽的长头发,我怎么会是男的呢?我不相信,开始大哭大闹,拒绝吃饭。我以为妈妈是骗我的,她不让我和真永远在一起,我恨死她了!

事情终于闹到了父亲那里,在我一个星期拒绝进食之后。他第一次对母亲大发雷霆,然后将我提到了卧室狠狠教育了一番。他是怎么教训的我已经忘了,依稀感觉那天给了我很大的刺激,我只记得从那天开始,我认识到了这个残忍的事实——我是男的,没有办法和真结婚。

长发被剪了,裙子全部送人,我顶着一个板寸头去找真玩。他居然没有惊讶,懒洋洋地告诉我,这个造型很适合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情没有那么郁闷了,好多天的委屈,就让他一句淡淡的话语给冲的烟消云散。

在我一百岁的时候,曼曼走进了我们的生活中。她穿着漂亮的裙子,有一双圆圆的可爱眼睛。她是一个真正的女孩子,和我不一样。我很快就知道真喜欢她,因为他的紫罗兰一般的眼睛在看着她的时候,比什么时候都明澈。

不甘心,分明是我先认识真的,世界上只有我最了解他。他的一个眼神,我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我无法告诉他,因为我是一个男的。不能永远做爱人,那便永远做朋友吧!我这样告诉自己,然后在夜里裹着被子狠狠哭了一场。

后来小喜来到城堡了,她是个很爽朗的女孩子,有一头漂亮的黑色头发和一双碧玉般的绿眼睛。她总是很开心的生活,潇洒极了。我好仰慕她那种洒脱的态度,我希望自己也成为那样的人,或许那样我就有胆量让真知道我有多喜欢他。不是朋友的喜欢,他是我的宝贝,是我愿意用一生去渴望的爱情。

那天,窗外又是白雪飘零,望着窗户外面光秃秃的银火树,我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树下的那个小男孩。

回头看看真,他正和曼曼说话,紫罗兰的眼睛是专注温柔的。那种温柔,他从未在我面前流露过。我的鼻子有点发酸,再去看那棵光秃秃的银火树,我的眼睛都湿了。

恍惚中,好象又回到了很久之前,我穿着粉红色的裙子,站在树下。那个男孩子温柔地看着我,眼睛是白雪中最美丽的紫罗兰。

你的裙子很好看,很适合你。

他这样对我说。
第二十三章 坠身魔界
我好象做了很多古怪的梦,似乎是黑暗里面只有一个张开的嘴,里面的两颗獠牙如刀子一般锋利,张口就咬我的脖子。我吓了一跳,正要叫,不知怎么那獠牙忽然都不见了,只是一个人紧紧地抱着我,在我的脸上不停地亲吻着,冰冷的呼吸喷在我脸上,却有着我无比熟悉的淡雅香味。

我怎么也看不到他的脸,伸手去推,却推了个空,突然脚底也是一空,整个人就这么直直地跌了下去,在无边的黑暗中坠落。我猛地一惊,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景象让我惊讶,这里并不是城堡,这里的天空竟是鲜红的!那种红似乎还在翻滚,如同天上的血海。我茫然地坐了起来,却突然发觉腰腹那里爬着一个人,黑得发蓝的长发,黑色的衣服,背后一片鲜血淋漓。

是他!黑暗中亲吻我的人,吊桥上将我拥进怀里的人!——青空!

他的背后似乎伤得很严重,衣服都已经破裂,创伤面很大,而且还在不停地流着血!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我从吊桥上坠落之后,卡卡拉住了我的左手,而冲过来的青空却立即拉住了右手将我从卡卡那里抢了过去……说到卡卡,他人呢?他不是也一样和我们一起掉下来了吗?

我焦急地四处观望,这里是一片光秃秃的沙砾地,沙砾也被血红的天空映成了红色的。视野很开阔,可是在我最大能力的视线范围内,也没有看到任何一个生物的影子。不要说动物,这里连植物都没有,完全一片死寂的沉默。天空和大地都是浓艳到极点的红,我此刻,竟像是身处在烧红了的器皿中一般。

卡卡不见踪影,这里也诡异的可怕,加上青空受了伤正昏迷。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我低下了头,轻轻将青空脸上覆盖的发拨了开,他的脸色一样的惨白,浓密的睫毛没有一丝颤动,眼皮没有生气地耷着,连嘴唇也是雪白一片。

我慌了,他难道竟是死了吗?!急忙拍着他的脸,颤声喊着他:“青空!青空!你醒醒!听得到我说话吗?”

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几乎要哭了出来,“青空……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啊……快醒醒!”

我用力拍着他的脸,他终于极细微地“恩”了一声,微微皱起了眉头。我的心一下子安定了,他还活着!

“青空,你受了伤,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我贴到他耳朵边上,轻声问着,一边替他将背部伤口上的沙砾小心地挑出来。

他的睫毛微微动了动,雪白的唇张了开来,我急忙将耳朵贴了上去,却听他气若游丝地说道:“把你的脖子借我一下。”

我来不及考虑他到底要干什么,立即垂下了脑袋把自己的脖子凑到了他脸旁边。他缓慢地抬起了头,靠过来居然又是张口就咬!我反射性地叫了一声,他的手却猛地捧住了我的脸,牙齿立即刺进了我的脖子。

这是我第二次被他吸血了!我被他用力攀着,脖子上又是痛又是麻,迷迷糊糊地想着他平时把獠牙藏在哪里这种无聊的问题。这一次他似乎吸得特别久,我的眼前开始渐渐发黑,心里突然一阵恐惧,他不会是想把我的血全吸走吧?!

正想得害怕,他却突然放开了我,我清楚地看到他口中的两颗尖利的獠牙,狰狞地伸长在唇边,上面沾满了我的血。这样的面容,我还是第一次在俊秀的青空脸上看到,格外地妖异。他深吸了一口气,獠牙瞬间就消失,脸色也恢复如常,和以前一样的冷漠华贵。

他没有说话,站了起来将外套扯了开丢在地上。然后握手成拳,掌心一片刺目的红光。他将手展了开来,伸到背后的伤口处。这样的法术我看他用过,就是用在变成妖魔天使的席米身上,似乎是有治疗的作用。果然,伤口立即就愈合了,他终于回过头来看着我,冷然道:“卡卡呢?”

我摇头:“我没有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