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了他医术足以谋生,苏风华教了他武功足以自保。
即便我不在了,他也应该能养活自己了。
想到此,我边笑边流泪。
“歇会吧,这些书又跑不了,这么急着抄做什么?你喜欢,就放在这里天天看,不用还回去。”狄浩轩抽走我手的笔,替我合上书。
我摇摇头:“这些书放我这,太浪费了。”
我觉得自己好象又回到了和老公相处的日子,同桌而食,同床而眠,偶尔也谈几句,偶尔也□行房。
可彼此间就象隔了层纱,薄薄的那层东西,挡住了一切。
狄浩轩也觉出了我的不亲近,他努力的想改善我们之间的关系,可我却象一块千年寒冰,他再如何的热情,也不足以将我融化。
如果生在平常人家,狄浩轩算得上是一个好丈夫。
对妻子有着足够的耐性和疼爱,可以毫无怨言的付出,而不要求同等的回报。
可他偏偏生于这帝王之家,而且,他想要的这份爱,是强取豪夺来的。
是他的不幸,也是我的不幸。
“我想南生了。”
“过些日子吧,我安排一下,好不好?”他半阖着眼,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我的小腹上轻揉。
“最近很忙?”我不自在的动了动,将后背留给他。
他将我往后拖了一下,让我整个人偎在他怀里:“五猎军节节退败,朝堂上动荡不安,天天看他们吵架,烦死了。”
“程将军不是很厉害么?”北方的守护神这次怎么如此不堪,不应该啊。
“有情报表明他勾结前林国的三王爷。”
不会吧。
镇守边境二十多年的将军会做出这种事?
我怎么觉得不太可能啊。
“你可要查实了,不要冤枉好人。”我忍不住提醒了他一下,免得他让忠良蒙冤。
“嗯,知道…”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呼吸逐渐平稳。
应该是睡着了吧。
我轻轻下床,还好,没有惊醒他。
点燃烛火,继续抄书大业。
也随手写下,此时此刻,我思念南生的心情。
留待他以后翻阅的时候,细细回味我留给他的最后的关怀。
一直等了将近一个月,也没等来南生,倒是等来了狄浩轩身边的祥贵。
“娘娘,大事不好了。”人还没见屋呢,我就听见他大呼小叫了。
我放下手中的笔,惊奇问道:“又有什么事了?”
祥贵是个很稳重的人,能让他这么失态,肯定是不同寻常的事。
祥贵跪倒在地,在我面前一个劲的磕头:“娘娘,您快去看看吧,陛下要斩了程子平将军。”
什么?
“挑重点说。”
祥贵也顾不得礼仪了,爬起来拉着我就向外走:“娘娘,路上说,要不来不及了,程将军已经推出去了。”
“糊涂东西,都推出去了,我现在就是去了还管什么用?”他劲还挺大,拽得我踉踉跄跄的。
“推出去了,还没杀呢,您晚去一步,就要杀了。”
“等下。”我大喊一声。
祥贵听我一喊,立刻停住了脚步。
我的思绪千变万化,心里在惦量着该不该管这事。
宁国的死活与我无关,按理我不用管。
可转念又一想,宁国要亡国了,那我的南生岂不是要沦为亡国奴了。
即便苏风华可以保护他,但流离失所的滋味却不太好。
也罢,也罢,再多管回闲事吧。
正好,这事办好了,马上要求狄浩轩让我见南生。
“你们俩,过来。”我用手指了指两个小太监。
那俩小太监过来了,我吩咐道:“你俩去法场传我懿旨,刀上留人,把程将军带回朝堂。”
两小太监答应着,快速去了。
我转身往回走。
祥贵急了:“娘娘,您不去?”
“我得换朝服啊。”我无奈的翻他白眼,我穿着便服去上朝,那帮大臣们可有得挑了。
路上祥贵抓紧时间给我介绍情况。
从两国开战以来,五猎军的情况一直很被动,两个多月只守不攻,朝中大臣们议论纷纷,狄浩轩下旨命令五猎军主动出击,结果大败而回。
恰在此时,高右相拿出了程将军通敌的证据,俱是前林国三王爷写给程将军的信件。其中涉及到招揽程将军的言语颇多。
程子平偏偏又承认信件是真,但一口咬定自己没有通敌。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没有的事都能成真了,何况他自己还承认了。
狄浩轩气极,大手一挥,来了个斩立决。
好在这人虽脾气不好,但还有一点可取,知道给自己戴个紧箍咒。
他早就嘱咐过祥贵,一涉及到生杀大事,特别是他发火的时候下的命令,一定要祥贵来支会我一声。
所以一说要杀程将军,祥贵就急匆匆的跑来找我了。
还没进门,就听见狄浩轩的吼声:“怎么又带回来了?你们竟敢抗旨不遵?”
然后两个小太监战战兢兢的回道:“皇后娘娘传的懿旨,让把程将军带回来的。”
狄浩轩不说话了,朝堂之上鸦雀无声。
我快步疾走,赶紧进去了。
百官跪倒,狄浩轩站起身,过来迎我。
这里的习俗与我国古代不同,这里皇后是有资格和皇上共理朝政的,这也是为什么狄浩轩一定要我当皇后的原因之一。
我还是第一次出现在这朝堂之上,狄浩轩一见我出现,脸上挂上了淡淡笑意:“你怎么来了?”
我扶住他递过来的手,随他共坐在龙椅之上,赶紧打量现在的情形。
中间跪的应该是程将军了,四十来岁的年纪,一脸风霜,身上带了一股军营之人才有的杀气。
我心中惦量了一下,这才回答狄浩轩的问题:“臣妾有一句话想问程将军,陛下可恩准?”
我留心下面的反应,高相眼珠转了几圈,郑相抬头看了我一下,程将军却好象吃了一惊。
狄浩轩点点头道:“皇后有话尽管问。”
我站起身,望着程将军,沉吟片刻,然后问道:“程将军,何为大丈夫?”

  双簧

  众人都不解的望着我,不知我为何有此一问。
程将军略一思索,朗声回道:“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是为大丈夫。”声音洪亮如钟,震得我耳根嗡嗡作响。
我又继续问道:“程将军可做到了?”
程子平两眼炯炯有神的望着我,斩钉截铁道:“程某无愧于心。”
我微微一笑,坐回到狄浩轩旁边,对他说道:“陛下,这件事可否由臣妾代您决断一下?”
脸上笑着,手上却没留情,从宽大的衣袖下伸出手去,狠狠的掐狄浩轩的大腿。
这个昏君,肯定又是被高相撺掇了。
狄浩轩忍了痛,面孔扭曲着说道:“皇后一向聪慧过人,有皇后相助,朕求之不得。”
“那臣妾就逾越了。”表面上的礼仪,我是做的面面俱到,不过感觉却象在唱戏一样。
“来人。”我喊了一声:“把程将军押进死牢。”
外面进来了两个禁卫军,押了程将军就向外走。
“且慢。”高相沉不住气了,喝住了禁卫军。
然后他转向狄浩轩,奏道:“陛下,程子平通敌卖国,证据确凿,不能凭皇后娘娘一句话就免其死罪啊。”
狄浩轩明明刚才已经说了,将这事交给我了。
这个老家伙,越过了我,竟然直接向狄浩轩说,明摆着不将我放在眼里。
正好我心中郁闷未消,且看我如何消谴他。
狄浩轩为难道:“右相,这件事朕刚才答应交给皇后办了,你听皇后的吧。”
我笑着接言道:“右相莫急,明天早朝时分,本宫自会给百官一个交待,你且退下吧。”
高相还待再争辩,我却不再给他机会,沉声道:“牢狱归哪位官员负责?”
一个官员跨出一步,跪倒在地:“禀皇后娘娘,刑狱之事由本官负责。”
狄浩轩在旁边提醒道:“刑部李尚书。”
“李尚书是吧?今夜程将军就交给你了,你千万看好了,万一程将军有了个好歹,本宫特准你风光大葬。”
一语既出,李尚书的汗就下来了,连连磕头道:“下官一定严加看守,严加看守。”
我这么吓唬这个李尚书,就是怕今晚有人行刺程将军,既然有人想要他死,那么明的不行,怕是要来暗的了,我不得不好做万全的打算。
散了早朝,百官退去,我和狄浩轩回凤坤宫。
我长叹一声:“你的脾气就不能改改吗?”
“回去说。”他拉住我的手,含笑看着我,没有一丝丝懊恼悔恨的样子。
看他的样子,我倒是楞住了,莫非这里面有什么隐情不成?
回到凤坤宫,他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道:“这个皇宫里,只有在这里说话,才能安全点。”
嗯?难不成别处连说话都有危险么?
细一想,他可能指得是别处耳目众多,只有我这里,别人无法安插进人来,说什么都不怕泄露出去。
晕死,重兵包围的地方,还有这用处。
狄浩轩喝退众人,这才开口言道:“其实我根本没想杀程子平。”
我挑眉,示意他继续。
“我叫祥贵来叫你,就料定你肯定会救程子平。”
“哦,你凭什么料定的?”
“张子悦和你一点不熟,你都会救他,而言谈之中,你对程将军颇有好感,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万一我要没去呢?”
“那程将军也死不了,我早就吩咐法场了,不到正午绝不开斩,这半天的时间,我不信祥贵还不请不动你。”
“那你今天唱得是哪出戏,有什么目的?”
“目的嘛,且听我道来:第一,掩住悠悠众口。打了败仗不说,还被人拿到了通敌的证据,若是不杀他,百官心中定有不满。不过,高相以为我是笨蛋吗?拿了两封破信就说是通敌证据,我信他才真是傻呢。
第二:高相要杀程将军,我倒要看看,到底有多少人在支持高相。我故意要杀程将军,结果只有三成的官员为程将军求情,明确赞成高相之意的,有一半人。
第三:为你做个人情,让你培植一些自己的势力。你出身平民,无权无势,没有人支持,在朝中会步履维艰。今天你保下程将军,他必定对你心怀感激,他日若有人对你不利,他绝不会袖手旁观。
第四:借你之手,把军权全部下放给程将军。五猎军里杂草太多,是时候清除掉了…”
听他一番话,我彻底呆了。
一直以来,我都把他划分到了有勇无谋的类别里,他暴躁的脾气让我忽略了他的智慧。
我却忘记了,在宫里长大的人,并且能坐到这个皇位上,怎么可能简单得了。
我还是太小瞧他了,就这么一件事,他竟然能做到一箭好几雕。
其实我早就应该有所觉悟,能将我看守的如此滴水不漏的人,怎么可能是个笨蛋呢!
他的心思,应该相当缜密才对。
“看来你早就计划好了?说吧,让我怎么配合你?”我觉得我真蠢,自以为聪明,其实我想到的事情,早已经在他掌握中了。
这个的狄浩轩,当真是深不可测。
“我想先听听你的计划,咱俩的哪个更好,就用哪个。”
“可以。”

两人合计了半宿,终于将这件事情敲定。
我答应帮他唱双簧,他答应我见南生。
皆大欢喜。
我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和狄浩轩一起去上早朝。
以前还没觉得怎样,现在自己起了这么一回,才知道皇帝也不是好当的。
天天起这么早,真是件让人崩溃的事情。
到得朝堂之上,百官已经到齐。
那个李尚书,满脸疲倦,看来是一夜未睡。
程将军也已经带到,跪在朝堂中间。
我在他身上扫了一眼,心下十分同情他。
这个可怜的家伙,他还不知道狄浩轩已经把他卖给我了。
怎么感觉是两个人在串通了耍文武百官,这种居上位,将他人生死掌控指间的感觉,我觉得有些不爽,不,是相当厌烦。
想想以后只要还活着,和狄浩轩在这朝堂之上演戏的时机就少不了,心里对这个无趣的人生更加觉得厌烦了。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祥贵尖着声音喊道。
过了好久,也没人出来奏事。
我看了高相一眼,昨天还气势汹汹的要置程将军于死地,今天怎么收敛了?
这个老家伙,还真沉得住气。
狄浩轩向我点点头,我开言道:“昨天本宫说了,会给百官一个解释,既然诸位无本启奏,那就由本宫来交待一下如何处置程将军吧。”
底下诸位个个竖起了耳朵,凝耳倾听。
“来人,将程将军的家人带上来。”
程老将军,程老夫人,程夫人,两位姨太太,三个儿子,两个媳妇,一个孙子,一个孙女,所有程将军的直系亲属全部带到。
程子平一见把他的家人都带来了,怫然色变,估计是想到了诛九族。
高相面上一悦,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只有郑相,脸色如旧。
“大敌当前,三军不可夺帅。程将军,本宫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以前是否通敌,是否冤枉,本宫一概不问。本宫替你向陛下讨了个人情,将五猎军仍交由你执掌。”
话语未落,沸反盈天。
有位官员挺身而出:“通敌叛国是死罪,当诛九族,皇后娘娘如此轻罚程子平,置国家法度于何地?如此处置,甚是不公,臣不服。”
狄浩轩在我身边小声道:“高相第一大弟子。”
这位刚说完,噌噌噌又冒出十几位来:“臣等也不服。”
我赫然明白狄浩轩为什么要我唱双簧了,朝中高相郑相势力太大,狄浩轩一个人很难压得过来。
本想做个什么决定,结果一大堆人一跪,来个“臣等不服”,狄浩轩的政令行得通才怪。
好在这种情况狄浩轩早料到了,也商议好了对策。
只听狄浩轩道:“皇后,各位大臣所言极是,按国家律法来讲,程将军应为死罪,不诛他九族朕已经是极大的恩赐了。”
“陛下,臣妾有臣妾的道理。”我又转向众位大臣:“各位请起,本宫的话还未完,待本宫处置完了,你们仍有异议的话,再启奏不晚。”
我一挥手,祥贵捧上来一粒药,端到程子平面前。
“程将军,这粒药叫一脉香,剧毒无比,天底下,除了本宫再无人解得。而且这毒还有一个特性,以后凡程将军所生子嗣,出生即带剧毒,且活不过十岁。”
大殿之上,一片抽气声。
我继续说道:“程将军,你通不通敌,本宫不知道,但为了国家安全着想,本宫不得不出此下策,请将军谅解。”
程子平听我说完,毫不犹豫的拿起药丸,一吞而下,然后大声说道:“臣不敢有怨言,谢皇后娘娘不杀之恩。”
“从今天起,本宫请程将军的亲人暂住皇宫之内,程老将军,程老夫人,多有得罪,程将军凯旋之日,本宫将亲送老将军回府,与将军团聚。”
程老将军泪流满面,频频叩头:“谢皇后娘娘一片苦心,谢皇后娘娘不杀之恩。”
看着戎马生涯一辈子的老将军,我一阵心酸。
我喂他的儿子吃毒药,他却还得谢我。
这是什么世道!
见我做事如此毒辣,百官都不敢言语了。
沉默片刻,高相出列:“皇后娘娘,军机大事,不是儿戏,万一程将军罔顾家人,带军投诚,那宁国岂不危矣?”
这个老东西,这么没人性的话,他都说得出来。
程将军身中剧毒,家人全在皇帝的掌握中,他若投降,必定家破人亡,绝子绝孙,打死程将军,这种事他也是不敢做的。
“哦?那依高相之言,应如何处置?”我皮笑肉不笑,看他放什么厥词。
“依老臣愚见,当安排个随军监军,监视程将军的一举一动,若他有通敌卖国之嫌,立可报奏朝廷。”
打得好算盘,一见程将军杀不了了,马上放个人去管制他,高相好心思。
这个我和狄浩轩倒没料到,该如何处置?
我扭过头去看狄浩轩,狄浩轩轻声道:“你来。”
我点点头,望向高相:“高相所言极是,那就依高相所奏。不过监军一职着实重要,人选必须要慎重。陛下,臣妾推荐高相任监军一职,高相德高望重,必能服众,陛下以为如何?”
狄浩轩不解的望着我,显然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唇齿微启,只用他听得到的声音小声说:“答应。”
狄浩轩爽朗一笑:“皇后推荐甚得朕意,右相,边关重任就托付于你了,还望右相不要辜负了朕与皇后的一片苦心。”
如此一来,相当于军权到手,高相一脸大喜道:“老臣定当竭尽全力,与程将军一起,将前林贼兵赶出宁国。”
“那好,辛苦高相了。不过监军一职委实过于重要,高相虽忠君爱国,但为了安百官之心,高相,委屈你了。来人,再拿一粒一脉香来,请高相服用。”
高相一脸惊愕,显然被我这突如其来的话给吓到了。
狄浩轩还假惺惺道:“皇后不可如此,高相一片赤诚之心,不可如此对待。”
我言道:“一粒小小的药丸能免去朝臣之担忧,高相如此忠君爱国,想必不会推辞吧。”
我俩用言语这么一挤兑,高相的汗刷刷往外冒。
傻子都知道,只要他服了我的一脉香,那命就是我的了,要是不服,忠君爱国的帽子就扣不上了。
为了一个监军,丢掉所有势力,还落一身剧毒,划不来啊。
我和狄浩轩相视而笑,看高相如何摆脱这困境。
姜还是老的辣,高相忽然一捂胸口,往地下一瘫,就翻起了白眼。
我晕,这也行?!
长见识了。
由于高相病发,监军一事只能罢了。
有了高相的前车之鉴,又慑于一脉香之威,百官没有一个人自告奋勇要当这监军的,军权实打实的落在了程将军之手,不,应该是说落入了狄浩轩之手,要知道,程将军的命是握在我手里的。
狄浩轩正色道:“程将军,你说你没有通敌卖国,朕原本不信,但现在皇后给了你这个机会,那你就用南林士兵的血,来洗清你的冤枉吧。朕和皇后就站在这朝堂之上,等着喝你的庆功酒。”
程将军见我如此的作弄高相,心下已经明白了我和狄浩轩的苦心,激动的热泪盈眶,头磕在地上咚咚作响:“臣一定不辜负陛下和娘娘的期望,不将南林军灭了,誓不还朝。”
祥贵捧上来一把剑,放到程将军面前。
“这把剑,陛下佩戴了二十余年,当作聘礼送于了本宫。程将军,本宫现在将这把宝剑暂赐于你,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本宫准你在军营之内先斩后奏,但切忌,不要滥杀无辜。”这也是胡说八道,这把剑是祥贵刚从兵器库拿来的,只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
这把剑其实是给了程将军一个肃清军队的权力,将来这把剑底下,必会有许多其它势力的亡魂。
“臣谢过皇后娘娘。”程将军双手接过宝剑,手一个劲的哆嗦,可见这位被高相打压了这么多年的将军,此时是如何的感动。

完美谢幕。
“清颜,我就知道,咱俩合作起来,当真天衣无缝。”狄浩轩对今天的结果相当满意,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我默默无言,只觉得身上有些发软。
斗智斗勇,真是费心费力。
我再次确定,我很讨厌这种生活。
不过,为了见南生,再苦再累也无妨。
只要让我拿到…
那么,一切都会结束的。
我回头望了望高高在上的龙椅。
Bye-bye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有机会来坐你了。
龙椅,再见!
朝堂,再见!

  南生的医术

  怎么也看不够,摸不够,抱不够。
我的南生,怎么这么招人喜欢呢!
看着那张可爱的小脸,一切不快都远离了。
当我抱他在怀里的时候,觉得这个世界都是美好的。
想起他刚出生的时候,镇子上惟一的稳婆恰好生了病,我不得不自己给自己接生。
当剪断脐带的一刹那,我才意识到,他真正脱离了我的身体,成了一个独立的小人儿。
他颤微微的睁开小眼睛,小眼珠骨碌碌乱转。
我知道刚出生的孩子其实是看不见东西的,可那小眼珠却转的那么灵动。
没有象别的孩子一样,一出生打打屁股就大哭一声。
南生好象很开心来到这个世界上,一见面就给了我一个微笑。
说不清当时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心里一下子涨满了温暖和柔情。
就好象,就好象把云淡风清的天空放到了心里一样。
别人家的小孩整天在挖泥巴,堆泥人,我的南生却象个小书生一样,摇头晃脑的背书,背药方。
偶尔出去和小伙伴玩,回来的时候,别人和个小泥猴似的,他的身上却是灰尘不染。
那种安静斯文的气质,好象是天生的,是与生俱来的。
我自认不是一个优雅的人,从没自作多情的认为南生是随了我。
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象,南生另一半的提供者是什么样的,是多么有着良好修养的人,才能孕育出如此可爱的孩子。
可是,看到苏风华后,我就又觉得,南生其实还是随我了。
苏风华和文静是一点边也挨不上的…
“娘,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呢。”南生皱着小眉头,一副很发愁的样子。
肯定是医学上遇到什么难题了,每当有无法解决的疑问,他都这样,脸上堆得和乌云似的。
“哦,还有问题能难倒我的小神医啊。”我打趣他道。
南生搔了搔头发,小脸很严肃。
“前些天有个人来找卫晨哥哥看病,症状就是头疼,头疼不止。卫晨哥哥帮他检查了,身体没有任何病症,可他就是喊头疼。后来我帮他诊脉。”说到这,小家伙还叹了口气:“我诊出是脑髓亏耗。”
我闻言大吃一惊,不仅仅吃惊这种稀世之症还真有人得,更让我吃惊的是,南生的医术竟然已经如此之高。
脑髓亏耗这种病,我偶尔听一个游方郎中讲过,才知道了这世上还有这么一种病。
曾经当不能解的案例给南生说过,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而且还能诊得出来。
这怎么能让我不吃惊!
就是我亲自给那人诊脉,怕也不敢确诊是不是脑髓亏耗。
我不止一次的和南生讲过,不确定的病症,一定不要模模糊糊下定义。
同样是发热,有内热和外热之分,内热和外热用的药是不同的。
用错了药,不光光是增加病人的痛苦,而且还会出人命的。
如果不确定,就不要妄下断论。
我素知南生的性子,不到百分百确定,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其实后来我曾经仔细琢磨过我收集的那些无法医治的病例,曾经天马行空的对许多病例在理论上试着进行医治过。
这个脑髓亏耗我就曾想出了一个解决的办法,可惜办法太过歹毒,我就没往外说,当然,也没告诉南生。
“你可想出了解法?”我小心翼翼的问他。
我了解南生甚深,如果只是一个病症未解决,他绝不会愁成这样,天下难医之症何其多,穷我们一生,也不可能研究的完。
而南生这么发愁,我肯定他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不过,这个办法让他很为难。
果然,南生点了点头。
“娘,其实我想到办法了,可没敢告诉卫晨哥哥。”
“什么办法?”我心头一动,不会和我一样吧…
南生叹了口气,看向我的目光有点闪烁:“用活人的脑子。”
我的天!
我不可思议的望着南生,我的儿子,真是个天才。
这,这,这让我不佩服都不行啊,小小年纪,竟然已经有了这份见解。
这种解法,与我想的,不谋而合。
当初就是因为这方法太损了,医一人,必须死一人,我才将它弃之不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