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回到家里,她就来到后院,迫不及待的想和女儿分享自己的喜悦。
可惜她说的很兴奋,可女儿却一直微微的低着头,不再如从前一般,小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自己,脸上满是开心的笑容。
直到了今时今日,朱七娘这才恍然发现,自己这个女儿,已经很长时间没和她亲近了。
从心而论,朱七娘对这个女儿的感情,并没有对别的孩子那样深,即便她挣来了钱,改变了这个家庭的命运。
在一个家庭里,第一个孩子和最小的那个孩子,总是格外的受到父母的关注,而中间的孩子,则是得到父母关爱最少的。
在朱七娘心里,大丫二柱,分量是极重的,因为他们分别是她第一个孩子和第一个儿子。六柱的分量也不轻,因为他是她最小的儿子。
而排位在中间的三柱四柱和五丫,则是她最为忽略的,甚至有的时候,她自己都说不明白,他们是怎么长大的。好象她只生下了他们,然后让大丫和二柱带着他们,他们就这样长大了。
孩子多了,不可能一碗水端得平。
总有的孩子,受到的宠爱多一些,还会有一些孩子,得到的关爱少一些。
而五丫,排行中间,又是个女孩,在朱七娘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如果不是林琪穿越而来,赚钱改变了家庭状况的话,五丫最后的结局…绝不会很美好!
朱七娘惊诧于女儿和她的生疏,正当她想和女儿好好谈谈的时候,六柱闯进来找她,说家里来客人了。朱七娘只得放弃了与女儿沟通,去前院待客去了。
而这次错失,却让她们母女的关系,一直僵持了下去。
正月里,林琪的日子过的还不算无聊。
前来探亲的女眷们,总是要来后院休息吃饭的,林琪虽不满朱七娘,但也不至于在亲戚面前给她难堪,所以很配合的招待客人。
由于林琪礼仪周到,待人热情,竟然成了无心插柳,在亲戚中博得了极佳的口碑。
当下就有几份前来提亲的,都被朱七娘用那个算命的话打发了。
方清越从四柱嘴里听到这件事时,笑的嘴都咧耳朵后面去。
出了正月,林琪再一次空闲了起来,抄书抄的烦死了,她索性放下笔,跑去和半夏一起熬糖玩。
怕浪费了半夏的劳动力,朱七娘特意让林守平在后院垒了锅灶,让半夏在没事儿时制糖。
林琪也没有制要卖的糖,而是着力于发明新产品。
后世有那么多糖果,什么软糖奶糖酥心糖,棉花糖,棒棒糖,太妃糖,酒心糖,棉花糖等等,种类繁多,多不胜数。
林琪先挑选了最容易做的棒棒糖,结果是毫无疑问的成功。
除了棒棒糖之外,林琪最大的成功是,她将软糖给制出来了。当然了,她制出来的软糖,是最简单的那种。
虽说简单,可在这个社会,软糖可是一个大发明了。
林琪本想把这个方法教给二柱他们,可一想到朱七娘,她又打了退堂鼓,算了,等等再说吧!
进入二月以后,千盼万盼的林琪终于等到了方清越送过来的信息:教她琴琪书画的师傅已经找好了,只等着她来上课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苏你妹的长评,这还是本文第一个长评,衷心感谢,这篇长评,带给了我一天的好心情,谢谢!
第75章
方清越大概早就和朱七娘说过这事儿了,所以对于林琪再一次拜师学艺,朱七娘也没有反对。
也是从这天开始,她不再锁后院的门了,不过仍是一再嘱咐半夏,要时时刻刻跟着小姐,千万不要让她和陌生男人说话。
林琪站在旁边听着朱七娘对半夏的嘱咐,只是静静的盯着窗外,没有说一句话。
今天是林琪第一次去拜师的日子,由于先生是方清越介绍的,所以方清越特意请了半天假,陪林琪去见先生。
走在路上,方清越一再嘱咐林琪:“这位先生有点特别,如果你不想和她学,你给我使个眼色,我会带你回来的,以后再找个合适的。”
听他这话风似乎有点奇怪,林琪不由追问道:“她怎么特别了?”
“到那儿你就知道了。”方清越紧锁着眉头,看起来心事重重,就连走路的时候,都带着一股子沉闷的感觉,带累的林琪都不敢再说话了。
方清越带林琪走了大概有二十分钟,停在了一个普通的院子前面。
推开红漆斑驳的大门,里面是一座石头影壁,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福字,转过影壁,里面直接就是一排正房,左右两边也都盖了厢房。
由于是冬季,院子里光秃秃的,没有一丁点的绿色,院子虽然打扫的很干净,但没有什么人气,不象林琪家那样热闹。
方清越对这里似乎很熟悉,他指着东厢道:“这两间房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你要学累了,可以在这里暂做休息。”
先生家还管住?
林琪只拜过一个先生,可傅先生是借住在闵府的,所以从未留弟子们在闵府多做停留。所以这位先生竟然还管住宿,让林琪还是小小的吃了一惊。
林琪跟在方清越后面,亦步亦趋的进了正屋,她还没从方清越身后闪出身来呢,只听得一个温柔的声音说道:“你们来了?”
声音很熟悉,似乎在哪听到过。
林琪还未来得及多想,只见方清越往旁边跨了一步,把她露了出来。
当林琪看到屋子里站的人时,狠狠的吃了一惊。
难怪她听着这声音很熟悉呢,眼前这笑语嫣然的女子,不是晚烟还是谁啊?
两年多没见了,晚烟出落的越发光彩照人了。
以前略为单薄的身材,丰腴了一些,以前总带着愁云的脸上,也换上了明媚的笑容。
可以看得出,这两年,晚烟过的还不错。
林琪惊讶的打招呼道:“晚烟姐姐,好久未见!”
难怪方清越说这位先生有点特别呢,现在看来,这绝对不是有点特别,而是相当特别了。
晚烟是一个妾,基本上是不能出府来的,更别说出来给别人当先生了。
别的不说,一般有身份的女孩子,是绝对不会拜一个妾为先生的,因为这关系到她的名誉和地位。
怪不得方清越说如果林琪不喜欢就可以走呢,原来原因是出在这儿了。
对于拜晚烟为师,林琪倒没什么顾忌,她现在惟一的疑问就是,晚烟这么年轻,琴棋书画真的会精通吗?
晚烟见林琪来了,步履盈盈的走了过来,摸着林琪的头发叹息道:“几年没见,五丫真是长大了!”她的话,很真挚,也很亲切,一如当年。
见林琪有点傻眼,方清越在旁边解释道:“你别看姨娘年纪轻,她可是画了一笔好画。姨娘从六岁就拜在了一位大家的门下习画,当年姨娘的画,可是千金难求呢。”
经过方清越这样一说,林琪就明白了,这晚烟,大概是要教自己作画的,而下棋拂琴,应该是还没请到人。
“那就请晚烟姐姐多多指教了!”林琪本来就很喜欢晚烟这位大美女,现在又听说她画的画很好,自然不会拒绝。
方清越见林琪同意和晚烟学画了,仍是没有表现出多高兴的样子,只是和两人说了几句话,就又心事重重的走了。
目送他走远了,林琪才回过头来,见晚烟正戏谑的看着她笑,林琪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摸了摸鼻子胡乱找了个话题:“晚烟姐姐,他是怎么请动你的呀?”
晚烟脸上的笑容凝住了,散去了。
她带着林琪来到书桌前,淡淡道:“他不用请我,只要能说服我姐就行了。”
听了她的话,林琪恨不得煽自己两个嘴巴。
大半年没出门,看来自己已经被关傻了。
这是很显而易见的事情嘛,只要正室同意了,当妾的哪有选择的权利?
如果这事儿晚烟同意,方清越娘亲不同意,那晚烟是不可能出现在这儿的。
也只有方清越的娘亲同意了,晚烟才可能从方府走出来。
说错了话,林琪就不再轻易开口了,晚烟倒象是无所谓一样,很快脸上又挂起了淡淡的微笑。
铺上纸,她又拿出一套笔,林琪很有眼色的去磨墨,以前在家里她没少帮三四柱磨墨,所以这工作轻车熟路。
晚烟没有立刻就提笔蘸墨,而是在桌前,凝眉静立了一会儿,然后对林琪说道:“作画,最重要的是心要静,平心静气,落笔才会稳…”
用笔蘸了点墨,晚烟在纸上轻画了几笔,只见一只活灵活现的鸟儿就出现在了纸上。林琪还不懂画,所以也分辨不出她画的有多好,只是觉得这只小鸟画得很生动,似乎要活过来一样。
林琪对作画是一窍不通,晚烟只得从最基本的东西教起,整个上午,都在教她如何选笔的问题。
林琪刚开始心还有点燥,不过晚烟的声音柔美温和,讲解起来又十分生动,所以她很快平静下来,一心一意的听起了晚烟的指导。
中午林琪也没回家,而是在晚烟这里吃的。
吃罢饭和晚烟闲聊时,林琪才知道,这房子,是方家的一所小宅子,是前几年方文举养外室的地方,后来那外室被曲朝霞给赶跑了,这房子就空了下来。
也不知道方清越是怎么样说动曲朝霞的,曲朝霞同意晚烟教林琪画画了,但不同意曲朝霞去林家,也不想让林琪去方家,所以才想了这么个折衷的法子,让她们在这小宅子里授课。
白天授课,晚上晚烟还是必须得回家的。
而且怕晚烟做出什么事情来,曲朝霞还特意派了两个丫环看着她。
晚烟提起她的姐姐曲朝霞时,口气极淡,似乎在说和她不相关的人一样。
林琪大致可以猜得出她的心情,她对曲朝霞这个姐姐,应该是恨多于情。
林琪以前听方清越说过,曲晚烟从小是在外婆家长大的,和曲朝霞岁数相差又多,所以姐妹俩并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
正因为没感情,曲朝霞才干得出买亲妹妹给丈夫当妾这种提不上台面的事儿来。
而曲晚烟,却正是由于姐姐的自私,才不得不离开了心上人,嫁给比她大许多的姐夫为妾,这让曲晚烟对曲朝霞这个姐姐,实在是亲不上来,就算是心怀怨恨,都很说得过去。
吃罢饭,晚烟回正屋卧室休息去了,林琪也回了方清越给她准备的厢房。
厢房里面有床有枕有床,被褥枕头什么的都已经摆好了,除了这些,屋内就没别的摆设了。看来布置这里时,方清越应该是很忙,所以花费的心思并不太多。
虽然屋里空荡荡的,但躺在这柔软的被褥中后,林琪却感觉到自己又活过来了,终于不用再关禁闭了,也终于不用无聊到数蚂蚁玩了!
自由的感觉,真好!
虽说半夏在屋里笼了炭炉,但久无人居的房子实在是清冷的很,饶是如此,心情激荡的林琪根本没有觉出半点冷来,一晌好眠。
下午仍是跟着晚烟学画,林琪听得很认真,晚烟也是位好老师,讲解的十分周到。这一师一生,过的倒也自在。
冬天白日短,下午只学了一会儿,天色就暗了下来,林琪怕回去太晚不安全,就赶紧向晚烟告辞了。
回到家里,三柱和四柱还没回来,二柱和六柱正在做饭,朱七娘正抱着小林瑶在院子里玩耍。
见林琪回来了,朱七娘满脸笑容的问道:“五丫,今天这先生学问可好?”
“好。她不是教学问的,是教作画的。”林琪的口气很淡,没有什么和朱七娘聊天的*,就带着半夏回后院了。
朱七娘见女儿这样冷漠,不由心中暗暗着恼,本想说林琪几句,可惜林琪已经走了,她只得怏怏的住了嘴。
晚饭的时候,方清越再一次来到了林琪家,本想和林琪说几句话,问问她这一天的情况,可惜朱七娘坚持男女七岁不同席,让半夏拿了一份吃食,送到后院让林琪吃去了。
一句话都没和林琪说上,这让想和林琪多说几句话的方清越失落极了。
碍于朱七娘的存在,方清越就不再经常往林家来了,而是转战去了林琪和晚烟传授画作的地方,这样这一对少年少女,几乎又天天能见面了。
在林琪的习画中,时间嗖一下就过去了。
进入四月后,朱七娘又把全家人召集在了一起,郑重向大家宣布了一件喜事 。
这一次,宣布的仍是二柱的亲事。
这门亲事,最后仍是落到了三舅母兄长家的那位豪爽姑娘身上了!
第76章
当朱七娘一宣布完亲事,林琪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看坐在她旁边的二柱,只见二柱偷看了半夏一眼,然后无奈的低下了头,放在腿上的双手,不住的在微微颤抖。
二柱忠厚老实,不擅言辞,从没顶撞过爹娘,他心知朱七娘既然定了这件事,那肯定就没有再回旋的余地了,所以,他只能把对半夏的感情深深的藏在心底,接受这他根本不想接受的事实。
林琪知道二柱很难受,但她无力改变这一结局,现在的她,本就是泥菩萨过江,自己都难以保全,哪还谈得上帮助别人啊?
虽无力改变,林琪还是悄悄的伸出手,握住了二柱那颤抖的手,好给他送去一些安慰和一丝慰藉。
二柱苍白着一张脸,抬起头来强挤出来了一个笑容,嘴唇动了动,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没事!”
看着二柱这痛苦的样子,林琪心中一阵酸楚,泪差点就滚出来了。
才十六岁的少年,就要生生的放下心上人,去迎娶一个根本没见过面的陌生女子,还要与她共度一生,林琪不知道,二柱要承受什么样的煎熬,才能做到这些。
朱七娘宣布完这件事,然后定下了日子,再过一个月,就去陈家下聘礼,而这些日子,全家人要打起精神,全力置办聘礼。
朱七娘说这话时,喜气洋洋,满面红光。
而这场亲事的男主角,却黯然神伤,面色苍白。
林琪把这一切看在眼中,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
为了给二柱准备聘礼,朱七娘是下了血本了。
绫罗绸缎,簪环首饰,三牲鱼肉,聘饼糖果,干果生果…一堆一堆的东西,跟不要钱似的往家搬。
虽说东西买的都是一般的,并不名贵,但十二件聘礼,把家底并不雄厚的林家都快掏空了。
林瑜还算有良心,知道娘家正是需要钱的时候,竟然给朱七娘送来了二十两银子,让朱七娘手头宽裕了一些。
大概尝到了女儿供奉的滋味,朱七娘特意跑来后院,和林琪说了这件事儿,然后大肆夸奖林瑜懂事,有孝心,知道在家里有难事的时候给银子,帮家里一把。
林琪又不是傻子,当然明白朱七娘的意思,无非是惦记她手里的那些钱了。
说实话,林琪手里的银子,并不太多。
从她开始上学不再制糖后,朱七娘给她的银子,并不如以前多了,以前约定的分三成利,已经名存实亡了。而且她还要担负三柱四柱的学费和买笔墨纸砚书本的钱,这几年她手里攒的银子,不过几十两罢了。
正月开学的时候,三四柱交了二十二两银子的束修,还给夫子们送了元宵节的礼品,也花了不少钱。眼瞅着端午节到了,三四柱又要给夫子买过节的礼物了,林琪自然不能把银子都给了朱七娘,所以她假装没听懂朱七娘的意思,轻描淡写道:“她是姐姐,又嫁了个有钱的人家,多给弟弟添上些,也是应该的,我这个人小年幼的妹妹可是比不了她。”
朱七娘见她油盐不进,一文不吐,自然是对她十分不满,带着满脸的不悦,怒气冲冲的走了。
林琪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觉得现在的朱七娘,变得让人无法接受。
以前的朱七娘,外表泼辣,内心怯懦,又很顾及脸面,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人欺负,日子过的并不顺心。但即便在那穷苦中,朱七娘仍是安分守己的照顾着丈夫和孩子,并未如此算计过自家人。当然了,那时候也没有钱。
可现在,日子过富裕了,朱七娘却逐渐的改变了。
以前为了五丫,她可以和杨氏对骂,而现在,只因为发现林琪懂男女之事早,就将她关了起来。
以前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她都想着孩子们,只要孩子们高兴了,她也就高兴了。可现在,为了找个门当户对的媳妇,她不顾儿子的想法,强行给儿子订了门他不喜欢的亲事。为了给儿子筹备聘礼,她可以向未成年的女儿伸手要钱…
看着朱七娘的背影,林琪只有一声长叹。
古人说“共患难易,同富贵难”,那绝对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朱七娘忙她的,林琪没有插手,而是照常每天去和晚烟学画。
她之所以这么积极,一是想躲开朱七娘,二是她看得出,晚烟很喜欢这难得的自由时光,如果她一天不去,晚烟势必要多在规矩森严的方府待一天。
所以为了晚烟,林琪也是一天不落的去学画。
晚烟虽说人不在方府了,但曲朝霞并没有放任她不管,而是派了两个婆子两个丫环跟着她。两个婆子别的事儿不管,来了后就大门一关,守在门口,禁止出入。而两个丫环,虽然仍管着端茶倒水,但时刻没让晚烟离开过她们的眼睛。
不过即便是这样被严密的监视,晚烟仍是知足的很。
如果是在方府,她不仅要看曲朝霞脸色行事,连随便坐站都不能,现在这种想坐就坐想站就站的日子,对她来说,不啻天堂。
怜惜着晚烟的小小幸福,林琪尽量做到了一天不耽误。
晚烟教的用心,林琪也学的用心,所以林琪的画功,进步飞快。
这天中午,林琪亲自下厨,给晚烟做了几个精致的小菜,刚摆好碗筷,方清越就进来了。
一进屋就闻到了饭菜香,方清越吸吸鼻子,馋猫似的问道:“琪琪,今儿做什么好吃的了?”
“今儿不知道你要来,我没做你爱吃的,只做了几个晚烟姐姐爱吃的素菜。”林琪接过他的书包,放到了一边。
晚烟在桌旁,看到林琪做的如此自然,就如同一个小媳妇迎接自己的丈夫一样,而越越则回头对她一笑,两人对视一眼,柔情尽在不言中。
晚烟忽然想到了苏子轩,那个也和她如此情意绵绵的男子…她猛的抬起头扫了一眼屋内的两个丫环,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林琪和方清越浑然不知晚烟在想什么,方清越坐到桌边,先和晚烟打了声招呼,然后对正在盛饭的林琪道:“琪琪,开铺子的事儿,你想的怎么样了?铺子我盘下来了,只等着你说卖什么了。”
林琪把饭递给他,又帮晚烟盛了一碗,再给自己盛了一碗,这才说道:“越越,你说咱们卖什么好?我想的头都大了,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
方清越大概也想过这个问题了,不假思索的说道:“我和洪伯商量过了,洪伯说你的点心做的很好,可以开个点心铺子。本来他最中意的是让你开个酒楼,后来想到你不可能亲自过去掌勺,他也就息了这心。”
开点心铺,林琪也想过,只不过如果她真的开点心铺并大批量的制作点心的话,林家人少不得又要和她要方子,给店里做点心了。
如果点心铺真赚钱的话,别人不说,朱七娘是肯定要插手的,因为二柱的聘礼花了一大笔钱,紧接着的娶亲,又要一大笔钱,而二柱成亲之后,三柱马上又要成年了,又到了嫁娶的年纪…朱七娘儿子多,有多少钱都不够花的,一旦发现了赚钱的门路,她肯定不愿错过。
林琪不是不想带娘家一块致富,她只是不想再和朱七娘有什么金钱上的分争。
既然决定了开点心铺,林琪回去后,就将自己知道的点心方子全写了下来。
上辈子的时候,林爸爸是家中的大厨,总是变换着花样给妻女做好吃的。林琪自小就害怕厉害的林妈妈,总象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和善的林爸爸后面,耳濡目染之下,弄个八凉八热是不在话下。当然了,现代社会烘焙也是少不了的,林琪小时候爱吃甜的,林爸爸经常烤个饼干蛋糕小点心给她吃,所以一些简单的点心,林琪也是会做的。
写了几个点心方子后,应方清越的要求,林琪也写了几道这个社会没有菜谱。
方家是有酒楼的,方清越说要拿这几个菜谱,去方家酒楼分成去。
从卖了松花蛋得了分成之后,方清越现在动不动就将“分成”这两个字挂嘴边了,而且他还很喜欢付诸行动。
铺子的一切,都交给方清越打点了。林琪只往那铺子上去了一次,示范了一下点心的做法,就再也没去过了。
铺面不大,但位于繁华的街上,林琪一看就知道这店面不便宜,卖松花蛋得的钱应该不够,方清越应该是添了不少。感念着方清越的好意,林琪在心里打定主意,挣来的钱以后和方清越要一人一半。
地段好,再加上林琪那几道点心是别家没有的,所以店里生意很不错,虽不说日进斗金,但每天有赚不赔是肯定的。
三月二十,是林家向陈家下聘的好日子。
一大清早,林家的亲戚就从四面八方赶来,给林家贺喜。
朱七娘顶着一脑袋耀眼的钗簪,穿着簇新的华美衣服,带着喜庆的笑容,如穿花蝴蝶一样在院子里穿梭,指挥着一切。
而已过继出去的林瑜,浑然没把李氏放在眼里,以长姐的身份,帮着林家迎亲待客。
就连一向讷言的林守平,也穿戴一新,满脸堆着笑,招呼着前来道贺的男客。
…
这个大喜的日子,所有的人看上去都很开心,只有这场喜事的主角二柱,强颜欢笑着,接受着亲人们的祝福。
他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眼睛却在院中人群里不断的逡巡搜索,想要再看一眼那心仪的姑娘。
可院中人实在是太多了,他始终没有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
在朱七娘一再的催促声中,他只得放弃了徒劳的寻找,怀里揣着一大堆朱七娘塞过来的红包,呆呆被推上了一匹披红挂彩的高头大马。
二柱回头看了一眼自家门首,想到此生再也无望的那个女孩,眼角就湿润了。
站在旁边看热闹的二虎大声喊道:“二柱哥不知羞,知道能娶新媳妇了,欢喜的都掉泪了!”
“哈哈哈哈哈…”旁边的人们轰堂大笑,争着抢着的围到二柱旁边,围观这个“喜极而泣”的新人。
第77章
亲戚朋友一天狂欢,二柱的亲事,就这样订下来了。
送过聘礼之后,二柱和陈家姑娘成亲的事情,就板上钉钉子,没什么转寰的余地了。
为儿子解决了人生大事,朱七娘和林守平是喜气洋洋,满脸笑容。
而心伤的二柱,在客人们都走了之后,就将自己关进了屋里,晚饭都没出来吃。
林琪知道他心里难过,特意去叫了他两次,二柱光答应了,人却始终没出来。
朱七娘自然也知道二柱的心事,端坐桌前凝然不动,一边喂小林瑶吃饭,一边对忧虑不安的林琪道:“别管他了,等以后他就知道我是为他好了。有个好岳家,比什么都强。就拿你爹来说,穷的要死的人家,摊上了我们老朱家这个好岳家,这不就搬到城里来了嘛。”
她这话,其实有点偏颇,当初朱家舅舅们是给出了两年房租不假,但如果不是林琪想了个制糖的法子赚钱,他们能不能在城里立住足站住脚还不一定呢。
朱七娘为了凸显娘家,竟然就直接抹杀了林琪的功劳。
对朱七娘这明显抬高自己娘家的作法,林守平眼睛都没眨,自顾自的吃菜喝酒,好象没听到朱七娘在说什么一样。
林琪也懒得理她,草草吃了点饭,回房练字去了。
而伤痛欲绝的二柱就这样默默的坐在房间里,悼念自己还未开花就已逝去的初恋。
送完聘礼后,林家的钱财基本都耗尽了。
朱七娘为了尽快攒钱给二柱娶亲办酒席,就开始日夜忙碌着制糖。
他们夫妻俩忙的团团转,二柱六柱也没得休息的时候,就连半夏,也不让她跟在林琪身后了,而是被关在后院熬糖了。
陈家姑娘今年十月及笄,二柱的亲事就订在了年底。
现在距离二柱成亲之日已经不足一年了,难怪朱七娘要着急了。
朱七娘拼了命的要给儿子挣娶亲的钱,连小女儿都顾不上哄了,竟然把小林瑶送到林瑜那里去了,她则腾出手来制糖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