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连环这东西,林琪在前世就玩过了,稍微摆弄了几下,就压到箱底去了,然后铺开了纸,开始抄经书。
抄经书好啊,既练了书法,同时又修习了佛法。佛经别的不说,若论安情定性,那还是数一数二的。
林琪天天抄,日日抄,抄着抄着,火气散了,脾气也没了,性子也安定沉静了,以前方清越让她抄的那一百篇经文很快就抄完了。这一次,不用方清越提,她主动让四柱和方清越说,换本佛经来抄。
第二天,方清越让四柱送来了想要她抄的书,不再是佛经了,而是十本诗集和一本教做诗的书。后面那本书的字迹明显是方清越的,想来是他怕林琪无聊了,这才一笔一划的写下了这本教做诗的书,以便林琪可以学习做诗。
林琪也不管是什么书,照抄无误,抄的遍数多了,那十本诗集中的诗,不说首首都会背了,也差不多全会了。把方清越的书抄了几遍之后,自己囫囵着也能绉几首四不象的诗了。三四柱都是学过做诗的,见妹妹有这个兴趣,在下学以后,兄弟俩会轮流来教林琪写诗。方清越不能和林琪见面,只得每天听四柱的报告,自己也经常写几首给林琪当示范,权当做了个场外指导。
是以,在三四柱和方清越的指导下,林琪也学会写诗了,而且由于前世颇背过一些诗词,偶尔做不出的时候,就会扯个一麟半爪的来用,总会让三四柱和方清越有种惊艳的感觉,三人一个劲的夸奖林琪有文采,这让林琪觉得十分的不好意思。
在这封闭的小院子里,林琪在学诗练字中,日子就一天天滑过去了。
转眼间,夏天消逝,秋风又走,冬雪飘零,春节即将又至。
春节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也是一年中阖家团聚的日子。今年,应林老太太要求,城里的全回家过年去,所以朱七娘和林守平打点了行李,要回乡下去过年。
去年林老太太在城里过了年,刚开始日子过的还可以,可后来平时在家称王称霸惯了的李诗容,对压迫在自己头上的公婆就有些看不顺眼了,虽不至于恶语相向,但也曾经冷眼相加过。林老太太也曾送过信儿让大儿子和四儿子来接他们老俩口回去,可大儿子和四儿子迟迟没来,林老太太又没脸主动回去,只得又在小儿子家住了下来。
以前在外地的时候,家里是李诗容最大,她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想吃什么吃什么,想骂谁骂谁,就连林守祖,也不得不听她的话。
可现在公婆来了,她不得不天天晨昏定省,不仅懒觉没得睡了,在吃饭的时候,也不能顾着自己的口味了,而且还得给公婆挟菜。有什么好吃的,也轮不到她吃了,要先孝敬公婆…
种种的不自在,让李诗容对老俩口不满了起来,刚开始只在林守祖耳边念叨,后来干脆在林老太太面前明指暗指,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他家太穷了,房子太小了,那几个哥哥家很有钱,他们的房子又很大,老俩口应该去他们那里住。
林老太太一辈子最疼爱这个小儿子,可不过住了一个多月,小儿媳就对着自己挑肥拣瘦,而小儿子对妻子的行为视而不见,这着实伤了林老太太的心。
林老太太本来是想压着三个儿子,让他们给小儿子盖房,可小儿子夫妻这样伤自己的心,林老太太索性不管他们了。
为了不受去年的那份气,今年林老太太把儿子们都招回来过年了。
朱七娘和林守平是必须得回去过年的,可家里也不能没人。
为了让女儿不接触乱七八糟的男孩,朱七娘决定让林琪留在家里。三四柱为了能陪妹妹,都借口温书,没有回乡下。二柱本也不想去,奈何他是长子,不去是不行的。
所以到最后,朱七娘和林守平带了二柱六柱和小林瑶回乡过年了,而三四柱和林琪半夏则留在了家里。
虽然朱七娘一再嘱咐三四柱不要让林琪随便出去,可三四柱见妹妹被关了大半年了,早就心疼的不得了,前脚朱七娘走了,后脚小哥俩就带林琪上街买年货了,到了街上,三柱带着林琪买东西,四柱则去找方清越了。
大半年没见到外面的世界,林琪来到街上,觉得自己从头到脚,就连头发梢都是自由的。她微仰着头,让冬日的暖阳照在她的身上,她的脸上…
阳光的味道,自由的味道!
三柱见妹妹似喜非喜,似悲非悲的样子,心中就一痛,又看见妹妹似乎久未见阳光一样,双眼总是不习惯的眯着,心里蓦得涌出了一股悲凉。
虽说女子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样才算贤良淑德,可看着妹妹那如刑满出狱的样子,三柱还是觉得,以前自由的妹妹,更加的意气风发,更加的活泼可爱。
而经过这大半年的“囚禁”,妹妹就象一只小兽一般,渐渐的被磨去了锋利的牙爪,再也不复以前的活泼生动了。
此时的三柱,心中只恨自己不争气,不能为妹妹遮风挡雨,三柱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自己一定要争气,不再让妹妹受委屈!
两人在街上逛了没多久,方清越跟随着四柱就急匆匆的赶来了。
当远远的看到那熟悉又久违的身影时,方清越觉得自己的心口一下子热了起来,眼睛又酸又涨,似乎有眼睛,迫不及待的想要流出来。
大半年没见,她瘦了!
也没有以前精神了!
脸上,少了那种神采飞扬,身上,却多了一份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安宁。
想起她这大半年封闭的生活,方清越只觉得自己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他喜欢看到她生机勃勃的样子,喜欢她开朗的欢声笑语,她现在这憔悴的样子,让人一看就知道她过的不幸福。
以后,他一定要努力把持住自己的生活,努力的给她幸福,不让她再受一点委屈!
等两人奔到林琪面前后,正在目不转睛看着小杂货摊的林琪才发现方清越已经到了。
她抬起头静静的打量了一下方清越,好久没见,他又长高了,也更清秀了。白袍飘飞,金环束顶,已经是个十足的富贵少年模样了。
林琪看着眼前这个俊美的少年,怎么也和以前那个傻乎乎的小胖子联系不起来了。
从童年到少年,方清越的变化,让林琪既吃惊,又陌生。
“越越?”林琪自然还认得方清越,但成长太快的方清越,又带给了她一种全新的陌生感。
方清越看到林琪,激动的连说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看着林琪一个劲的傻笑,笑了好大一会儿,才傻乎乎的叫了一声:“琪琪!”
这呆头呆脑的样子,倒让林琪找到了他与小时候相通的地方,林琪这才把眼前这个颀长的少年和记忆中的小胖子彻底重合到一起了。
林琪向他微微一笑,取笑他道:“半年没见,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呀?”
见林琪没有和他生分,说话也恢复了以前的样子,方清越一直激烈跳动的心就慢慢平复了下来,他也笑着对林琪道:“总也没见你了,我这是高兴狠了。琪琪,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大街上,来来往往买年货的人络绎不绝,他们四个人站在街边还是很显眼的,林琪不想总在街边惹人注目,不由说道:“今天我下厨给你们做饭,你们要吃什么都想好了,咱们去买菜吧!”
“好!”方清越顺从的跟在林琪后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林琪,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忽然觉得只这样看着她的背影,也是一种美好!
四个人去了市场,买了许多的菜,然后说说笑笑的一起回了家。
到了家中后,几个人一边说着话,又一起择菜洗菜,就连方清越,也第一次拿起了刀,切起了平生第一刀菜。
大家一起动手,很快一桌饭菜就拾掇好了。
三四柱没让林琪去后院吃饭,而是拉了林琪也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饭桌上,虽然没有酒,但气氛十分的好。
三四柱和方清越大谈上学的趣事,林琪在旁边听着,不禁又想了她上学时候的时光,想着想着,就出神了,心也飞远了…直到方清越侧过身来,和她说话,她才从以前的美好回忆中回过神来。
“琪琪,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方清越望着清瘦的林琪,心中满满的全是苦涩,就连今天的团聚,都不再那么甜美了。
看着他担忧的样子,林琪笑的很美:“什么都不用。我天天不愁吃不愁喝的,你不用担心。”
林琪虽嘴上说的好,可方清越却从林琪的眼睛中,看到了她的悲伤和失望。
不想看到她悲伤,方清越偷偷的从桌下伸出手去,悄悄的握住了林琪的手,大而明亮的眼睛,坚定而执着的盯着林琪。
“琪琪,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一定带你出去,不会让你一辈子都关在这小小的院子里的!”
少年的誓言,真诚无比,掷地有声。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回复的亲,这两天回复增多,真心高兴啊!

 


第73章

  对于方清越的好意,林琪自然是无比的感激,可惜感激归感激,他终归还是个孩子,除了暂时帮林琪解解心宽外,又能做得了什么?
林琪苦笑了一下,从方清越手中慢慢缩回手,意兴阑珊的说道:“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哪家的大家闺秀不是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呀,我…已经习惯了!”
嘴上说习惯了,可自由了二十多年的心怎么可能习惯?
养鸟的人都知道,自家孵出来的小鸟,总是容易养活,因为它从小在笼子里关习惯了。可如果从外面捉几只鸟来放到鸟笼里,有多一半的鸟会慢慢死去。因为它们已经习惯在外面广阔的天地里飞翔了,猛的一下子把它关进这小小的笼子,它会因为失去自由而亡。
林琪知道自己年岁渐长,在这个女子卑微的社会,总有那么一天,得安安心心的待在后院里,足不出户。
她是有这个意识的,但却还没有这个心理准备。
当朱七娘用这种粗暴的方式一下子将她关了起来,这实在是让她无法接受。
她分析了朱七娘的种种心理,也在说服自己说朱七娘是为了她好,可她仍是无法接受朱七娘将她关在后院,连前院都不让她进这个事实。
大家闺秀们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二门可是指的前院和外院的门,而不是指的前院和后院的门。而且大家闺秀们虽然不出门,但一般人家都有花园,在无男客进花园的情况下,她们是可以去花园散心的。
不象林琪,她活动的范围,就是那六间房,和一个三米长的小院子。
就象是在坐牢,甚至连坐牢都不如。
坐牢最起码还能出去放放风,还有牢友可以说说话。
可林琪,除了同病相怜的半夏外,什么都没有。
说罢了饭,三四柱识相的离开了一会儿,将时间留给了许久未见面的林琪和方清越。
怕前院有人来,林琪和方清越回了后院。
刚从前院进入后院,猛烈的寒风打着旋就从这狭窄的小院子中呼呼刮过,飞砂走石刷刷的扬在窗户上,打的窗纸簌簌作响。墙根下的花盆里,早就没有了夏日时的百花灿烂,只剩了枯枝败叶在盆里,在这寒冷的大风中,哗啦哗啦的摇动着干枯的枝叶。
看见如此萧条的景象,方清越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噤。
他无法想象,就这样小的地方,林琪是怎么熬过这在半年的!
林琪在旁边看见他小脸都冻白了,不由催促道:“快走几步,这穿堂风最冷了。”
方清越裹紧了衣服,跟在林琪后面,几步跑进了房间里。
一进屋,并没有如他的房间一样热浪扑人,林琪的房间里,仍是冷浸浸的,比外面强不了多少,只不过屋里是没有风罢了。
见方清越要脱披风,林琪赶紧制止他:“别脱,屋里也不暖和,等我笼起炭炉,屋里暖了你再脱。”
方清越有些不悦的说道:“这大冷天的,屋里怎么能断了炭炉?半夏呢,告诉她好好当差,房里的炭炉可是不能灭的。”
“大少爷,你以为我家能和你家比呀?屋里没人,自然不能烧炭炉了,这样省炭呀!”林琪也没等半夏来,自己就点着了炭炉。
以前没有半夏的时候,这活计都是她自己干,所以做起来,倒也轻车熟路。
房间这么冷,她还要自己动手干活,方清越站在旁边,心疼的看着她忙碌,脸上蹭上了灰迹,葱白小手染成了黑乎乎一片,一股黑烟冒了出来,她躲闪不及,呛得直咳嗽…
方清越抿紧了嘴唇,暗暗攥紧了拳头。
五年,五年,还有五年,她就及笄了…
林琪点着了炭炉,见手脏了,就用盆里的凉水洗了洗手。
数九寒天,这冷冰冰的房间里,水已经微现冰茬了。
林琪几下把手洗干净,草草用布巾擦了擦,然后迅速把手放到嘴边,不断的呵着气。
方清越见她冻成这样,几步走上去,把她冰凉的手就拢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入手,是如冰般的凉。
这凉意,从眼前女孩的手上,传到了他的手上,又传到了他的心里。
让他火热的心,瞬间冷静了下来。
早晚…早晚会有那么一天,他不会再让她受任何的贫穷苦楚,他要让她衣食丰足,安逸一生!
林琪不知道方清越在想什么,只是觉得今天方清越的行为有点反常。
大概是两人总也没见面了激动的吧!
林琪没有想太多,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两个相握的手上。
她的手倒没什么,而方清越的手背上,却有一条深深的伤痕,横贯了整个手背。
“你的手怎么了?”林琪抬高方清越的那只手,仔细察看上面的伤痕。
方清越不愿让林琪担心他,使劲的抽回了手,迅速把手背到了身后,嘿嘿笑道:“没事没事,不小心弄伤的,已经敷过药了,过两天就好了。”
林琪见他说话时目光闪烁,言语不清,不由脸色一沉,郑重说道:“别敷衍我,说说,这手到底是怎么弄的?”
见林琪的表情很严肃,方清越也不敢再撒谎,却仍是尽量用了轻松的口吻说道:“总不过是我那帮兄弟们干的好事呗,前些日子我站在高凳上贴年画,那几个好兄弟在下面闹着玩,把我从高凳上撞下来了,幸好我是个练家子,顺势一骨碌就站起来了,没摔怎么样,可这手正好划过一根钉子,就成这样了。”
没等林琪发表什么意见,他却是感激的对林琪说道:“琪琪,幸好小时候你让我学武了,要不然,我早在这帮好兄弟手上,不知伤了多少次了!”后面的话里,嘲讽和气愤隐约可闻。
方清越的家世,经过这几年的相处,林琪早就已经了解了。
说起来,方家在这城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人家了。
方清越的爷爷,是一个举人,虽说举人还不是官,但也足够在这不大的城里建立一点势力了。老爷子是个精明人,短短几十年,挣下一个偌大的家业。
方清越的爹方文举,虽没有他爹能干,但也算不错,二十出头中了秀才,虽说举人考了十几年也没考中,但秀才也算是有点特权了,再加上他家又家财丰厚,所以小日子过的赛过神仙。
方文举不缺钱,也不缺势,所以在这城里,颇有点呼风唤雨的势头,就连知县老爷,也不得不高看他一眼。
人不都说“暖饱思yin欲”吗?
方文举在暖了饱了之后,就开始往家里一个接一个的娶美人了。
方文举的正妻,是本城一个富户的女儿,叫曲朝霞,和方文举成亲后,好几年没有子嗣。
方家本就方文举一根独苗,正妻生不出孩子来,自然是要娶妾生子的。
为了子嗣考虑,方文举一起纳了两个小妾。
这两个妾倒也争气,一年之后,一人生了一个儿子。
正妻无子,妾有子。
再加上曲朝霞为人严厉,不苟言笑,不为方文举所喜,所以她这个正妻,被两个得宠的妾室冷言冷语指桑骂槐了好几年。
在这几年中,方文举又陆续收纳了两个小妾,那两个小妾也生了两个孩子,又是两个男孩。
妾均有子,而正妻无子,曲朝霞在府里的地位,可想而知。
恰在妻妾斗争最厉害的时候,曲朝霞一直寄居在外婆家的最小妹妹曲晚烟回家了。
曲晚烟那年十五岁,正是一朵花开的最好的时候。
她长得也漂亮,清纯柔美,纤弱如柳。
方文举虽阅尽花丛,但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楚楚可怜的小美人,所以他对曲晚烟,一见倾心了。
为了巩固自己正妻的地位,在得知丈夫喜欢自己的妹妹后,曲朝霞给了爹娘一大笔钱,爹娘笑呵呵的,就将自己的小女儿,送给了大女婿当妾。
果然,曲晚烟进府后,极得方文举的喜爱,而连带的,为他娶了心上人的曲朝霞,也得到了方文举的感谢,在她房里留宿的时间,也多了起来。
曲朝霞成亲好几年没有怀孕,在妹妹进府后几个月,竟然就出乎意料的怀上了,而且还一举得男。
有了儿子在手,曲朝霞底气也足了,在站稳了脚跟后,对众小妾一律采取了高压政策,这其中,不仅包括以前和她作对的那四房小妾,还包括她亲自弄进府里的来的亲妹妹。
在她的高压政策下,府里颇平静了几年,可现在,孩子们渐渐长大了,特别是妾生的那几个儿子,都比嫡子大,知道争权夺势了。而庶子们背后的小妾,也没有一个不想为儿子谋利益的,所以说,方府嫡庶之间的斗争,一点也不比皇宫里皇子皇妃们差。
方府那个晚生的倒霉嫡子,就是方清越,而那个被亲姐姐买到府里当小妾的倒霉妹妹,就是帮林琪包扎伤口的晚烟姑娘。
在得知了方清越这传奇的身世后,林琪第一个反应就是方清越他娘够厉害,也够狠心。
如花似玉的亲妹妹啊,竟然生生的买过来给丈夫当小妾了,这一般人,估计是办不成这事儿。
印象归印象,林琪还没多事儿到去管方家的闲事。
在得知方清越又被已经成年的哥哥们算计了以后,林琪除了叹息,又能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又打雷了,今年打雷闪电多,可惜是光打雷不下雨,还是有点旱。
天天要回复鲜花和地雷,我都有点不好意思说了,亲们,看着办吧!

 

第74章

  方清越帮不上林琪,林琪也帮不了方清越,两人都在火坑里住着,谁也不比谁强多少。所以两人相对无语,惟有长叹了。
屋子渐渐暖了起来,林琪帮方清越脱掉披风,安慰他道:“练武不要落下了,你武功厉害了,最起码不会被打了闷棍绑了票什么的。和他们处事的时候,不一定非得用武力,遇事要多动动脑子,智慧比武力更重要。”
“嗯,我知道。”方清越看着林琪近在眼前的小脸,不由伸出手来,去抹林琪脸上的灰迹。
柔软细腻的肌肤,仍带着浅浅的凉意,好象街上卖的甜糯凉糕一样,那样软,那样弹,又样滑…
方清越放慢了动作,细长的手指,在这如玉如瓷的脸上,徘徊不去,恋恋不舍。
林琪还以为自己的脸太脏不好擦呢,一把打掉方清越的手,自己用力在脸上擦了几下,然后问道:“干净了吗?”
方清越清亮的眼睛中,闪出绵绵的笑意:“还没,这里还脏!”然后,又在林琪的脸蛋上轻轻拂过。
林琪闭着眼睛抱怨道:“算了,别擦了,我洗洗得了。”
怕她用凉水洗脸,方清越赶紧收回了手,假装若无其事道:“好了,我给你擦干净了。”
浑然不知自己被眼前这个少年占了便宜的林琪,还感激的说道:“谢谢。”
方清越的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又一次笑成了两弯月芽。
“琪琪,我姑父那里的松花蛋卖的不错,分给你了不少的银子,我打算过完年了,帮你盘一个铺子。我问过洪伯了,洪伯说开铺子比买地来钱要快。你先琢磨一下卖什么,定了后告诉我,我再让洪伯帮你把铺子开起来。”
开铺子肯定要比买地赚钱快,林琪以前也想开个店来着,可朱七娘说没权没势开铺子也赚不了钱,她就打消这个主意了,转而打算去买地了。
可现在,有了方清越出头,依方家的势力,就算开了铺子也没人敢来捣乱,林琪当然是选择开铺子了。
“好。我先想想卖什么。我出钱,你出人,等挣钱了,咱俩五五分帐。”
对于林琪的提议,方清越笑着拒绝了:“我不要,挣的钱都给你,留着你以后买嫁妆。”反正这钱是给琪琪,还是给自己,方清越觉得区别不大。
林琪不知道方清越的心思,还在那里劝他呢:“铺子的事儿全是你在张罗,你又不拿钱,我可过意不去,就五五分成了。”
方清越见林琪出手大方,不是那种死抠死抠的人,对林琪是愈发的满意和喜欢了。
说完铺子的事儿,方清越翻了翻林琪书桌上抄的诗,和她评论了一会儿书法,在听到林琪抱怨抄书都抄烦了的话之后,他凝思了一会儿,才缓缓对林琪说道:“琪琪,要不,我帮你请一位师傅吧,教你琴棋书画,你想学吗?”
“好,我学!”一想到和师傅学艺就可以走出后院了,林琪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大半年的时间,她真是被关怕了,也真是太渴望外面的世界了。
现在有这么一个可以出去的机会,哪怕是刀山火海恐怕她也愿意去闯,何况仅仅是学习东西啊!
方清越很理解林琪的心情,看着林琪那迫切的样子,他立刻说道:“等我回去先和她说一下吧,你等我的好消息!”
两人大半年没见了,自然是有许许多多的话要说,直说到日落西山,四柱才不得不请方清越回去了。
方清越一步三回头的跟在四柱后面,看着林琪瘦弱的身影伫立在寒风中,凄凉寂寞如失群的孤雁。
相聚时的欢笑,一下子又被深深的怜惜取代了…
春节前后,做为嫡子的方清越,也是忙的不可开交,虽说他才十二岁,也干不了什么事儿,但做为嫡子,一些必要的场合和仪式,还有见一些贵客,是少不了他的。他每天把行程安排的紧锣密鼓,尽量省出时间来,天天来看望林琪一趟。
大年三十之天,方清越把三柱和四柱都请到他家去吃团年饭了,还亲自给林琪和半夏送来了一桌饭菜,让林琪买好的肉菜蔬鱼肉都没派上用场。
大年初一,他还特意早早的来给林琪拜年,这上门拜年的人,竟然还给了林琪压岁钱,让林琪哭笑不得。
进了正月以后,方清越整天忙着拜年,就再也没有时间来林琪家了。
正月初三,朱七娘和林守平回来了,方清越就是再过来,也已经见不到林琪的面了。
朱七娘和林守平这次回乡过年,过的很是愉快。
以前的时候,林老太太看不上他们俩口子,不仅欺负他们,还没给过他们一句好话,现在他家富裕了之后,林老太太看他们时,脸上也有笑容了,说话也客气了。
杨氏和张氏以前和朱七娘是吵闹不断,现在由于林守平一家教他们制糖致富了,自然也就不和朱七娘吵架了。这次回去,杨氏和张氏都极力邀请朱七娘夫妻住她们家。
所以说,朱七娘这次回乡,过的极为舒适。
可相比来说,李诗容一家就不受待见了。
虽说林守祖家也学了做糖果,可李诗容自认是书香门第的女儿,是不屑做这种粗活的。林守祖是一心找门子,往县衙里钻,想当个师爷幕僚什么的。他家孩子们又小,没有几个能帮上忙的。所以真正做糖果的人,只有一个苦命的琴娘。
可琴娘还要忙着做饭刷碗,洗衣打扫,伺候李诗容,还得哄孩子…制出来的糖果,实在是少的可怜。
是以,这一家子守着挣钱的门路,整整一年也没挣下几个钱。
回乡过年的时候,同样是儿子,林守平拎了大包小包一大堆年货,而林守祖一家则是两肩荷一口,空着手去的。
这让本就对他们一家有所不满的林老太太更生气了,再加上李诗容摆的谱比她还要大,打骂琴娘这个妾时,那声音大的恨不得让全村人都听得见,这就让林老太太对李诗容厌恶到了极点。
不想和这个讨厌的小儿媳天天相对,才正月初三,林老太太就将他们打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