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姓马,年龄和董砚差不多,而且还是董砚好些年的搭档,前些年和董砚一起办案的时候会时不时的和董砚一起回B市蹭吃一顿,所以董墨对他还是认识。马局长也认识董墨,之前还不知道她给调来了A市,还是昨天听人说起队里的一位新人,胆大人怪,一打听才知道是董砚的孩子。
此时见到她进来了,连忙招呼她过来坐着,一边打量一边感叹道:“没想到时间过的真快,这一转眼小姑娘就长成大姑娘了,而且还传承了你爸爸的衣钵,哈哈。”马局长打趣的说道,坐在一旁的温行远也不免有同样的感觉,之前在B市见到的时候就已经感叹过,当初的小姑娘现在都成了小女人。
董墨带着微笑,跟局长打招呼:“马叔…”事后又突然想起上次她叫温叔的时候被温行远强行改掉称呼,于是立即换口:“局长。”
马局长看到她微促的模样,哈哈笑了几声:“不用拘谨,马局长也好,马叔叔也罢,总之啊,以后有啥不懂的或者不适应的,跟我来说一声,或者和你温叔说一声也好。”他随即也瞥了一眼温行远:“我说温队,董墨可是你师父的独女,你事事得罩着点才好。”温行远笑了笑,而尤然脸色却不怎么好,盯着董墨的眼光也是越发的强势有力。
“对了,你爸爸最近怎么样?我明儿有空去医院看看,这几天事情多着也没来得及去。”马局长话锋一转就问起董砚来,董砚生病的事也是最近才听人说起的,之前董砚辞职也没有说明具体的理由,就是以退休草草了事,却没有想到是因为胃癌。
董墨罢了罢手:“没关系的,爸爸他很好,很配合治疗。”
马局长点了点头:“你也放宽心,既然你爸爸有那么积极的态度,而且又不是晚期,会好起来的。”
所有人的想法都和马局长一样,董墨每天都会告诉自己,父亲只是胃癌,癌细胞还没有扩散,而且他那么坚强乐观积极配合治疗,加之这么多年父亲的积蓄也够费用,除了父亲的身体,其他她都不需要多担心,所以肯定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事后彼此都寒暄了几句就没有多说了,董墨和温行远走出局长房间的时候,尤然独自转身去了另外一边,董墨正想张口,就被温行远打断堵住了话:“她还有事,今天我请了家政,家里会干净很多。还有上桩案子就快结案了,今天晚上我和尤然有事会很晚回去,所以晚饭你自己搞定,明白吗?”他看到董墨脑后有一簇头发没有扎到皮筋里,一边像叮嘱小孩子一样叮嘱她一边伸手帮她把那一缕发纠进皮筋,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自己就快速的下了楼梯。董墨看着他很快消失的背影,看了看自己的衣襟,默念道,我24了。
下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董墨打了通电话给父亲,董砚要她今天不用过来了,马局长晚上就去了医院现在和他正在唠嗑呢,交代完就挂了电话。董墨只好早早的往那边赶,不过一想起温行远的家,她就有点脑涨。
虽然她把地址背了下来,不过不知道出租车能不能进去,如果只能送到门口,那么岂不是就意味着她还要走一段路才能到家门口,最重要的是路灯还在检修。
但想想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走到警局对面的马路,在一个十字路口突然停住了脚步。从她对面那路的不远处三三两两的跑来了几个人,手里还拿着酒瓶等东西。
几个行人见了立马尖叫着跑开了,紧接着董墨突然就听见玻璃瓶被砸碎的声音,在离自己五六步的地方一个男人被他身后追赶的男人用瓶子正好砸到了头部,只见他双脚一软就径直的半跪在地上,而后砸他的男人立马一手就拉住他胳膊将他从地上拽起来。被砸的男人额头很快就流出了一道血迹,还不停的往下淌着。董墨见状,双眉一簇,跑上去就一脚飞快的踹在砸人的男人身上。
那男人一见是一个小女孩样的人,暴喝一声举起瓶子作势要砸董墨,她快速的箍住他的手腕抢下他手里破了一半的瓶子,那尖锐的玻璃在她的小拇指处划了过去,她很快的拿出自己的工作证贴在男人的眼前:“对面就是警察局,你别乱来!”声音又大又响亮,猛地震醒了之前差点失去了理智的男人。
他有些惊恐的看了看董墨,又扭头看了看对面的楼,突然一脚蹬在董墨的腹部,将她踹开,迅速的从地上爬起来就跑的无影无踪了。董墨蹙着眉轻轻的按了按被踹的地方,目光从那人跑开的地方移动到了被砸的男人身上。
此时他半跪在地用手捂住额头的流血处,董墨爬起来跑过去急急忙忙的掏出手帕帮忙摁在他的伤口,想到这附近好像有诊所,于是扶起他就往小路走去。
男人又高又大,压在她身上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敞开的灰色外套里面穿着件立领的白色衬衫,此时胸前那块被淌下的血染红了一片。
他微微眯眼低头看了一眼董墨,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凑近她的耳畔轻轻的说道:“你底子不错,皮肤就跟十七八岁的小女孩似的。”
声音不大,却因为贴近耳畔清晰无比。如此挑逗的话语让董墨顿时一怔,双脚猛地停住,扭头仰脸盯着一半是血的男人。想了想没有任何回答的加快脚步迅速的往诊所赶去。
男人道她无趣。
到了诊所后董墨迅速的松开他把他靠在沙发上,医生快速的帮他做了止血的处理。董墨面对着他坐在木椅上,透过医生忙愣的胳膊看见男人半勾着笑意的薄唇。她的心里有丝排斥,见到医生去拿纱布了,她才开口问道:“先生,刚刚那人因为什么砸你?如果涉及到你的自身安全问题,我建议你可以去警局一趟,或者…”
“因为…”男人听从医生的只是偏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语气却是很明显的调侃:“你想知道吗?”
对于这种无聊的调侃语句董墨实在不感兴趣,她觉得眼前这人都被人砸成这样了还有心情调戏,救了也白救。于是也懒得问她,起身准备就走。谁料到她刚站起来,那男人就开口了:“董墨,你站到这边来。”
被叫到名字的董墨显然一愣,这男人她并不认识,而且A市除了温行远还有父亲的那几个好搭档,他也没有认识的人啊?
她有些疑惑的转身,走到男人偏头的方向。
被清掉血的那边脸眉骨处已经肿的老高,但是没有伤到的那半边脸还是能看出这男人之前好端正的长相。
董墨细细的看了看,熟悉之感也隐约的从心底传来。
见到医生拿着纱布过来了董墨还是没有说话,那男人嗤鼻的笑了一声:“稍等一会,我就告诉你你脑子里的疑问答案。”
他跟董墨一边说一遍催促着医生手脚快点,那医生见他这样心急,也很是无奈的摁了摁他肩膀:“让这姑娘等等不就行了,你这催促催促的伤口万一没弄好感染了怎么办,你还得缝合呢!”
他抱怨性的跟男人说了一声,随后又转头埋怨董墨道:“瞅他那么心急你就等他一会啊,要不这伤口没包好你们别来找我就成。”
董墨抿了抿嘴巴,再次看向那男人。无奈他的脸被医生的胳膊挡住了大部分,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的问题已经勾起了董墨强烈的好奇心,如果不揭开他是谁,恐怕董墨心里疙瘩会一直想下去。于是她只好又重新的坐回了椅子上,等候着他。
男人为了求快,也没有让医生打麻药,还说嫌麻烦,无奈医生劝不动,只好照病人的意思去了。
董墨虽然没有看见他的表情,但是光想想缝合肯定就让男人疼的够呛,因为他在缝合期间一句话也没有说。
一切完事了后董墨才起身,正准备招呼他走,却不料医生把收费的单子递到她的面前。董墨低头看了一眼,不解的把目光重新放在了男人身上。男人耸了耸肩:“我钱都被那人抢光了。”
看着医生不同方才一脸催促的样子,董墨只好先把医药费给垫上。
Chapter 3(下)
那男人双手插在裤兜里,故作深沉的想了想,而后冲不远处的一家饰品店抬了抬下巴:“你帮我去买顶帽子过来我再告诉你,我这样子已经严重的影响到我外貌了。”他抬手指着那边被纱布包住的半边脸。
董墨真想一走了之得了,但是又非常想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这个问题的答案,而且已经等了那么久,如果现在走了那之前的时间就等于白花了。于是没有辄,只好快速的走进店里随便挑了顶帽子就给他戴上。
她注视着他,等着答案。
看到董墨这么渴求的眼神,男人不禁起了笑意,而后脸色渐渐的变得阴沉,完全没有了之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只见他伸手挑起董墨的下巴,哼了一声:“小警察,你真不记得我了?”
“神经病。”
董墨一手就打掉他的手,心里一恼,困扰她的疑问也被这一声调戏的语气给打的无影无踪,转身就快速的离开他的身边。
“怎么?上次胆大的敢夺我的刀,现在竟然连我的脸都不敢看了吗?”
男人的声音从身后清清楚楚的传来,董墨脚下一滞,经他这么一说,猛然就记起来他的脸,脑海中就迅速的浮现出那一天,她去会议室送文件的时候在楼道处碰见的事情,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小臂的伤口处,猛然回头盯着那男人。
只见那男人越走越近,笑意也逐渐的越来越明显。
董墨往后退了几步,全身都起了一层防备,眼前的男人不再是刚刚的受害者,而是当初欲杀人的未成罪犯,如果当初不是她上去夺了他的刀子,那他现在估计就是刺伤尤然的罪犯。见他步步逼近,董墨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他。
“放轻松一点,何必那么紧张,我身上又没有刀子。”他走近董墨,语气轻松的笑了笑,还伸手甩了甩自己的大衣,以示自己身上确实没有刀子。但是他的这种举动在董墨看来,都是带有危险性指数的,因为未成罪犯的标签已经被她牢牢的扣在他身上。
董墨正要开口说什么,只见他突然一阵暴喝:“趴下!”而后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手腕就被他倏地拽住,整个身子“晃”的一声就同他一起伏在地上。董墨的胸口处被猛地震到地上,隐隐的作疼。下一秒,就听见玻璃撞墙而支离破碎的声音,还有零星几片溅出的玻璃碎片弹到自己跟前。
她快速的起身,回头一看,只见路的不远处站着几个面目狰狞的男人,其中一个董墨还认识,就是方才砸未成罪犯头部的男人。原本以为他被吓的跑走了,却没有想到跑走只是为了搬救兵。
未成罪犯呸了一声:“畜生!”抓过董墨的手腕就飞快的跑起来。
董墨迫不得已跟上她的步伐,身后的那群男人也飞快的跑过来,边跑还边叫唤:“尤文!你给我站住!今儿个我就让你尝尝…”
声音在层层风中逐渐的变得不清晰起来,董墨蹙着眉头,欲挣脱开男人的手,但无奈他的力气太大,箍着她细细的手腕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
他随手拦了辆出租车,将董墨塞进去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自己又飞快的从另一边敞开的车窗跳进车里:“去度江口,快点!”
司机大概是有点后悔停车载他们,董墨透过前头的镜子看到司机脸上的微促模样,又扭头盯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你这是绑架。”她声音不大不小的传了出来,那司机都禁不住微微顿了顿脚。未成罪犯低眼哼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她,而是催促着司机提高车速。司机一点也不敢怠慢,万一真是自己所想的那种坏情况那就糟了,于是一心只想把他们两个烫手的山芋扔下车去,所以车子飞快的在路上疾驰起来。
“如果你犯了什么罪我奉劝你还是去自首来的比较好,不然…唔…”董墨的话还没有说完,嘴巴就被未成罪犯一手给捂住。她瞪着大眼死盯着男人,挣扎了几下,见到实在没有抽离的余地,才慢慢的放松自己的身子,任凭他捂住自己。
司机的双手有些微的颤抖,就怕遇着什么事情连累到自己。
车子很快在度江口停了下来,男人将董墨带下车。他还没有来得及付车钱,就听见车轮巨大的摩擦声,一看那车子已经扬长而去。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将钱包又重新塞入自己的兜里。
此时江边刮着很大的风,董墨的头发被风吹的凌乱一片,她伸手把挡住自己视线的头发撩拨到耳后,那男人见状,挑着眉说道:“你是在引诱我吗?女人撩拨头发确实很有吸引力,不过…那还得看她长相,但你…”
他的话说完,董墨立囧。
趁他不注意之际,她伸腿就绊住他的脚,令他扎扎实实的摔了一个大跟头,而后她从身后反手拽紧他的手腕,膝盖紧紧的顶在他的后腰令他一时动弹不得。男人无语的挣扎了几下,见到董墨掏出电话摁下两个一,才立马吼住她:“打住!我是你副队的弟弟,上次冤枉了我让我进了审讯室,现在还想把我丢给警察局吗?!我真是恨透你们这些穿着制服的禽兽了。”
他大声的吼着,董墨盯着他,微微的愣了愣,但还是没有松手,甚至连力气都没有松一点点。
“我叫尤文,尤然的弟弟,你先放开我,你要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见她!”
他撇开之前的口气认真的解释道,董墨想着现在这情况也没有骗自己的必要,毕竟他不仅脑袋上挂着伤,手臂上也被玻璃划了好几道口子,想着应该是刚才在抓她跑的时候在慌忙之际碰到了碎片。
于是她松开了自己的手,从他身上站起来。
尤文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身上的脏污,瞥了一眼董墨:“我想你还欠我一个道歉以及一个人情。”
他抬起自己的手,伸出食指:“第一,上次我带着刀子肯定不是去刺我妹的,但是却因为你我被弄进了审讯室那个恶心的要死的地方!”紧接着又伸出中指:“第二,刚才要不是我拉你趴下,没准你现在就是被那玻璃瓶砸成脑震荡的重症患者。”
董墨有些愕然的望着他,一时弄不清楚他这个人的思维逻辑,想了想替他纠正:“我并不觉得我欠你一个道歉和人情,上次是你先携带管制刀具并且将它外露在敏感地方,其次,刚才我也救了你,不然脑震荡的重症患者就是你。”
尤文见她说的字字带理,心下一恼,转身就往前走,嘴巴还不忘死硬撑着:“有吗?我怎么没发现?你说的一切都是借口。”
而后不管董墨在身后说什么,都被他自动忽略,他只承认,是董墨害他进了审讯室,也是董墨欠了他一个人情。
面对他这打死不承认的死耗子态度,董墨无可奈何,说到最后也觉得说多了都是白说,于是索性就闭上了嘴巴,只是跟随在他的身后警惕着周围,想着万一他有其他的阴谋该怎么从容应付。
他是尤然的弟弟这话董墨将信将疑,信的是刚才在奔跑之际她确实听到了身后的人叫他尤文,他说他的名字是尤文不假,况且上次在警局里不经意听到的对话,能肯定他和尤然绝对是认识的关系。但疑的是,他这人看起来太假,其次那天在医院内尤然对他的态度俨然就不像一个弟弟,甚至连亲戚都算不上。
在她思虑之际,他们停在了一家酒吧的门外。
尤文径直的走了进去,而董墨却是脚步怔了怔,才提脚跟随。
里面不是董墨所想象的那样,而是站了好几个警员。
大厅内的沙发上还坐了一排穿着暴露的女子,他们旁边的地上蹲着一些双手抱头的男人。桌子上到处都是形态各异的酒瓶,地上洒满了各种点心和酒水,一进门就闻到了浓厚的酒水味。
此时尤然正穿梭在大厅的各个角落里,而温行远则是在吧台上仔细的搜寻什么。尤文的到来惊起了不小的动静,几个警员欲想拦着他,但却看到在他身后走着的董墨,心中有些疑惑到底还是没有上前阻拦。尤然听见动静,直起身子一回头,就看见尤文朝她耸耸肩。
她的脸色骤然一变,迅速的脱下自己的手套朝他走了过来。
她还没有开口说话,尤文一把就拽住他身后的董墨,将她拽到自己身边一手搂在她的肩膀,嘴角扬起一丝笑容对董墨说道:“看吧,我并没有骗你。”随后又看向尤然张口说道:“尤然,你快告诉你的小小手下,我们真的是姐弟,不然她一个劲的缠着我我怕我忍不住,你懂得。”
温行远也听到了响动,于是从吧台绕了出来朝这边走近,见到董墨被尤文搂住的样子,他不禁微微蹙眉。
董墨身子一僵,迅速的挣脱开尤文,退到一边解释道:“我已经知道了,我承认那天确实是我莽撞了,但是你也不应该随身携带着刀具。”
“尤文,你是不是最近破产破到心肝都碎了没事找事做找到我这八百年都打不到一竿子去的姐姐身上来?你知道,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我在工作中,趁我还没有当着众人面揭穿你丑行让你尊严扫一地的时候,我奉劝你以最快的速度滚出门外。”
尤文扬着笑意,朝董墨晃了晃自己受伤的手臂:“别忘了你还欠我,还有,尤然姐姐,火气不宜过重。”他带着笑意转身,转身之后却是面色骤变,紧绷着五官大步的走出了酒吧内。
尤然偏头看了一眼董墨:“奉劝你一句,尤文这人有多远离多远。”
说完就继续走到沙发面前做自己的事,而董墨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只是偶然而已。但是说偶然,又有几个人会信。就连此时温行远的脸上都写着不信二字,董墨有些沮丧,打量了一下周围问他:“这是在?”
五颜六色的灯摇晃在她白净的小脸上,他突然大声的朝那边的警员招呼:“把这破玩意给关了!”
Chapter 4(上)
董墨一直站在吧台处等着温行远处理完事情之后才上了他的车回去的,一路上他都抿着唇什么话都没有说,这种沉默的气氛很诡异,即使是平日里已经习惯沉默的董墨都觉得浑身不自在,在车子准备转二号国道的时候只听见他抓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打弯,那刺耳的摩擦声传来,她的身子忽的往前一顷,温行远第一时间伸出右手护在了她的胸前。
由于车里开了暖气,董墨的衣襟敞开着,就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她胸前的柔软撞到他的臂膀上,倏地一下让她的脸不自觉的红起来。她有些窘迫的赶紧调整好自己的坐姿,往后牢牢的靠在坐垫上。
而温行远倒是完全没有发现,停好车后解开安全带走下车。
董墨盯着他往前走的背影,发现刚才的摩擦是由于前方的那辆车阻挡引起的,于是她也从车上下来走上前。
此刻戴着董墨刚才给他买的帽子的尤文,正在车窗前冲他们挥着手,见到董墨从后头出来,立马反身从副驾驶上拿着一袋东西晃了晃:“董墨小警花,我看你晚上什么都没有吃特地给你送来的。”
董墨沉下脸,不自觉的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温行远。街边的霓虹照在他英挺的鼻梁上,只见他面无表情。她碰了碰他的衣摆:“温叔,我们走吧。”
见她欲走,尤文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小跑到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而后挑着眉冲着温行远说了一声:“温队,现在是私人时间,你不会介意吧。”
温行远锁着眉头,什么也没有说的拿过他手里的袋子,顺势拉过董墨朝车里走去:“我们工作很忙,休息时间是非常宝贵。而且,尤文。”他将董墨塞进车里后斜靠在车门突然叫住尤文:“你母亲的事你是时候去打听打听了。”
尤文的脸色一变,哼笑着:“我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温队你来管了?哦~我知道了,难不成这是你要变成尤家女婿的前奏吗?”
对于季文萱的死,尤文确实没有收到消息,他们的家庭,怎么说呢,有点复杂。按照尤然从前的说法,她宁愿和父亲断绝关系,也不想和尤家有一丝的瓜葛。
温行远没有把他的讽刺放在心上,只是绕过车子打开车门,临走前直接了断的说了一句:“死者是季文萱。”
说完,车子扬长而去。尤文骤然紧绷脸色,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串电话。
进屋前温行远把刚才从尤文手里拿过来的饭递给董墨:“不早了,吃完快点洗漱睡觉。”董墨接过饭想解释,张了张口又不知该怎么开口,想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出现这种奇怪的心理。然后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房间门口的时候她才有些泄气的坐到沙发上解决食物。
董墨是凌晨醒的,那时候她的嗓子干的难受,摸摸索索的从床上爬起来就要下楼喝水。房间没有开灯,刚走出房门董墨就看到隔壁房里穿过来的蓝光。
她顿了顿脚步,轻声的往前走了几步,只看见书桌上的电脑还开着,屏幕上发着微微的蓝光,再定睛一看,柱子的旁边有个人的身影笔直的站在那里,还有他旁边那巨大的鱼缸发着光,里面一群鱼在游来游去。
她抓着门板,正要反身下楼,突然听见温行远的声音隐隐的从房里传来:“董墨。”
她回过身,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得到他的回应,于是呐呐的开口说了一句:“温叔喜欢鱼吗?”
他依旧没有回应,董墨有些奇怪,房间有些大,除了鱼缸那一点小光和电脑发出的微弱光后就没有其他的光源,就连窗帘也被他给拉上了,所以看不清楚那个人影的脸。
“温叔?你…刚刚叫我了?”
她不确定的问了一声,为什么他不回应呢?刚刚是听到他叫住了她。而且身影也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见到温叔还是没有回应后董墨不自觉的挪动着小步往人影靠近,不知为什么,这个房间有些渗人,现在即使她明明知道站在鱼缸旁边的人影是温行远,但是为什么她会觉得有点不对劲。
“温…”当她的手触碰到人影胳膊时,一侧脸忽然就看到一张没有五官的脸,瞬间脑子一片空白,双脚被惊得一动不动,反应几秒后不自觉退了几步,不知道踩着什么东西整个身体都猛地摔的地上,手肘处传来一丝疼感。
房间的灯突然被人打开,突如其来的强光刺的董墨睁不开眼,她下意识的抬手挡着。
“董墨?”再次传来温行远的声音,这次她确实是真真切切的听到了。她镇定下自己的内心,拿下胳膊看到穿着一件灰色短袖的温行远站在自己的面前,脸上还有没有褪下的睡意。董墨有些慌乱的从地上爬起来,温行远看着她苍白的脸,拉过她的胳膊问道:“怎么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移过眼睛将目光放在鱼缸旁边,发现她刚才看的人影只是一个塑料的人模型。
但是,之前她听到的董墨是她的幻觉?
“我…”她抹了抹手心里的汗,不知如何开口将事情的始末道来,嘴拙的她想钻地缝,肯定刚才那句董墨是自己的幻听而已,说出来还觉得丢脸。想了想然后摇摇头:“没事,我就是起来喝水看到你的电脑没有关,我以为你没有睡,然后我又以为这个是你。”她用手指了指刚才吓到自己的人模型。
温行远没忍住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晚上那莫名其妙困扰他的情绪也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伸了伸手,摸到董墨的脸颊轻轻一捏:“吓着了?”
董墨下意识的摇摇头,但见到温行远那一脸明知的模样,又只能点点头。
他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脸颊半侧:“没事了,去睡吧。”
董墨听到释放的声音,二话不说的转身快速走出房间。温行远微笑着上床盖上被子,他肯定也不知道,刚才自己那一句董墨,是从梦里传出来的。
但他知道,刚才在梦里,他差点就抓不住董墨的手,差点就让董墨消失在自己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