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墨由于急着赶车,手机在衣兜里震动也浑然不知,尤其是当车到大桥上的时候,车子的各种鸣笛更是让她察觉不到。等下了大桥那段路的时候她才略有感觉。
她赶忙的掏出兜里的手机,见到是温叔的电话,她立马接通解释道:“温叔对不起,我晚了一会,我现在已经快到警局了。”
正要开口的温行远见到她第一时间说明了情况,只好交代了一句路上小心后就挂了电话,然后看向在场的人,解释了一通。
其中当旁客的几个新人就像是在等着董墨出糗一般,在他们眼中,董墨迟到让局长等这事实在是让人说不过去。
董墨到达警局的时候立马跑向会议室,连气都来不及多喘。当看到会议室密密麻麻的人时心里不禁微微一怔,微微鞠了一躬为自己迟到感到十分抱歉。此时她跑的头发凌乱,额头上也沁出了细细的汗珠,她的视线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温行远身上。一看见他,仿佛就能感到安心样的存在,于是她渐渐的放下心来,颇有些微窘的站到了温行远的身边。
见到董墨已经来了,室内也慢慢的静了下来。宋宁盯着董墨,主动的走到她的身边微微一笑:“我很好奇你的结论。当然,我昨天晚上也想过了,但那个结论被我排除了,因为说不通。”
董墨默默的平复了一下心情,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U盘,然后放进了连接幻灯片的那台电脑上,等会议室内的灯光暗下来后,她才开口:“在之前的调查和取证当中,最初报告上的三位嫌疑人都基本可以排除,剩下拥有最大嫌疑的莫过于宋宁昨天提出的尤文,但我认为比尤文嫌疑更大的凶手,就是尤之原。”
话音一落,室内的气氛立马变得微妙起来,这个回答让很多人匪夷所思。马局长盯着董墨思绪已飘到了会议之外,而温行远看似面上平静,但其实内心还是忍不住冒出一丝悦然的心情。董墨,果然和自己所想到的一样。
而宋宁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突然一笑:“自杀?”
“现场鉴定尤之原是受枪伤而死,中枪的部位是在他的大脑右侧,但是枪却在他的左手上,如果按照常理来说,他若是自杀的话那么枪应该会掉在地上,不应该像死亡时那样紧握着枪支。这难道不明显是他杀的痕迹么?凶手可能在慌乱之中想要制造自杀的假象于是把枪错放到了左手里。而且,当时桌子上还有血字‘木’,死者在爆头而死之后大概会在0.14秒之内完全失去意识,约等于死亡。而这个0.14秒,足够他写一个完整的字吗?如果按你来说是自杀,那么这个字肯定是他事先写好的,但是他如果是想要嫁祸的话为什么要写在一个这么明显的桌子上呢?傻子都知道要被凶手看见。所以他杀的话更加有可能,或许是凶手想要嫁祸给其他人。”
宋宁下一秒就提出了自己一连串的疑问,快的让在场的有些人都跟不上她的思路。因为这个自杀她不是没有想过,就是由于她以上那些疑问让她想不明白所以很快就被自己排除了,而且她还无法找到尤之原自杀的动机,一个好好的坐拥上亿家产的成功人士怎么会轻易自杀?
董墨倒是把宋宁所有的疑问都记在了心里,毕竟,这些问题她肯定是考虑过。所以她稍微整理了下后有条不絮的将语言组织出来:“关于自杀这个推断,应该不止我一个人想过,而且想必是在尤之原自杀的手法上卡停不理解,觉得说不通所以没有深入想下去。但可以这么解释。首先,死者当时所坐的凳子不是很矮,而只要坐在这样的凳子上,右手事先写好了血字,然后右手大概放在那个位置上,像这样微微驼背。”董墨边解释边搬来一个差不多高的凳子,然后自己坐下来边说边示意:“头像这样往右侧向下歪斜,左手持枪绕过左腿,在下方从两腿之间向上射击,就可以达到那个效果。”
她说完,保持那个动作好几秒才站起来,眼神瞥向自己对面不远处的温叔身上,温行远脸带笑意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
瞬间室内就陷入了思虑之中,宋宁皱着眉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问道:“如果按你的想法来推的话,尤之原的自杀动机又是什么?他不像他的妻子,并没有患上精神上的疾病,而且坐拥上亿家产,手下的子公司多的数不胜数,除了家庭关系不尽如意之外,他完全没有理由去自杀。”
董墨刚好掐到了那个关键点:“关键就在家庭关系上。”她说到这的时候目光不禁瞥向了角落里的尤然,这意味着,尤然的身世必将经由她口向大家交代出来,她微微的怔了一会,继续开口:“虽然死者和他的一儿一女关系闹僵,甚至女儿和他途径法院断绝父女关系。他的第二任妻子也就是前段时间跳楼身亡的季文萱,据悉季文萱私生活很不自律,和之前嫌疑人孔率在一起很久,据死者秘书称,季文萱和孔率的情事被死者发现之后,死者时常在办公室内发脾气,甚至扬言要杀了妻子要将她赶出家门。”
“季文萱自杀的原因根究于她的病。”
董墨话音刚落,尤然的声音就突然插了进来,这时候大家的目光纷纷往尤然所坐的方向瞄去。只见尤然面上平静,双眼盯着董墨,她边说边回忆起季文萱死之前的那天。因为事到如此,她的身世她的家境什么都不重要了,身为案子的中间人,她只想将事实摆在大家眼前,而且,这个关乎到尤文是否是真凶。
那天刚好警队来了新人,所以上头给了她一些关于新人的简历资料。在自家公寓的楼下见到了提着行李箱的季文萱,那时的她平日的明艳光鲜已不在,额头上用纱布包了好几层,鼻头那也青紫一片。
她和季文萱几年来都从未多说过一句话,自从季文萱嫁入尤家后她就开始想办法搬出去,两人就如同磁铁的同性,永远都相互排斥着。所以这次季文萱主动挡在自家门口的时候她很是诧异,本来她平时的脸色就没有多温和,现下更是严肃正经。
季文萱生怕还没有等到自己开口说话就被尤然赶出,于是一见到她的到来就迫不及待的开口:“你就当救救一个陌生人好吗?虽然我知道你不待见尤文,但是现在他已经被逼的无路可退,到处被追债殴打不说,你爸已完全不管他死活。我知道你爸每个月都往你户头上存钱了,我也实在是毫无办法所以才来恳求你。”她放□上所有的身段不惜恳求着尤然,听完尤然才知道她是为了尤文而来。
之前尤文也找了自己好多次要求帮忙,但是尤然都是以无关系的理由拒绝,因为她不想去碰尤之原给她的钱财,也不想跟尤文扯上半毛钱关系,更不想把自己卷进毫无意义的商业竞争中去。
季文萱看她略有停顿的思考,以为借钱有望了,正准备继续开口说的时候突然被尤然的问题所打断:“你身上怎么回事?”
尤然看到她不止脸上伤痕累累,就连手臂上也是到处遍布着凝结的小血痂。
季文萱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你爸知道我和别的男人的事了,所以我也被赶了出来,在这节骨眼上他肯定不会救尤文,所以我才来找了你!如果你不帮忙,尤文就指不上哪天被那帮孙子剁手跺脚了,所以就当我求求你行吗?”
尤然盯着泪花满眶的季文萱,淡漠的想着这个女人这么多年在那么多的男人中周旋,为何关键时刻却没有一个男人出手相救?最后还不得不找上她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说出来可真是讽刺。
她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为了那么一点点的同情心去破坏原则,尤文怎么活是他自己的事,当初选择经商这条路早就应该做足了心里准备。而且,对于季文萱,她实在拿不出理由去帮助这个后来上位的女人。
季文萱看到尤然淡漠的表情,拽着她警服的手突然一松,见到尤然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心下一急就大声说道:“我会暂时住在我以前的房子里,会一直等到你愿意帮忙为止。”见到尤然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她突然脑子一热就吼道:“求你救救尤文!你要是真的冷血到无视,我在天上也不会放过你的!”
此时的尤然并没有看到身后的被迫切和愤怒包裹的季文萱。
尤然讲出了那天所发生的事情,凝视着董墨说出结束语:“所以,发病的根源就是尤之原。这么多年,尤之原的家暴从未断过。”虽然自从季文萱身亡后她心里对那件事的芥蒂一直没有消失过,但是她又不敢将那丝丝的后悔提到心上来,因为害怕它会逐渐的膨胀,然后吞噬她。
她一字一句的将父亲的名字连名带姓的说出,在场的人听的各有所思,只是站在幻灯片角边的乌杭盯着这个表面平静淡漠的女人,心里尤然生出一丝不忍,甚至想第一时间冲到她的身边堵住她的嘴,他知道,尤然的家庭一直就是她一生的禁区,此刻她能这么平静的说出来,谁会真正了解她内心的翻涌和难受,只是这所有的情绪,她从小就掩饰惯了罢,从未在她的脸上体现过。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尤之原自杀的还推论还有一章结束,这案子一结束,第一波大福利就来了。
第30章
董墨动了动手指,看到尤然站出来为提供更准确的证据,心里更加坚定,她还是不愿意看到尤文进监狱,也不愿意相信尤文就是杀害他们父亲真凶的吧。纵使她外表如何的冷漠矜持,她始终都骗不过自己的内心。
“因为妻子一次次的背叛,儿女不受叮嘱的自顾自生活,亲情在死者面前形同虚设。况且尤文的公司倒闭,负债累累,而死者不惜倒卖股份扶持尤文,但没料到正逢前段时间的经济危机,公司股票一路的跌,他也不在是那个风头正劲的强大企业家,一夜之间损失财产数不胜数,在这般事业家庭双重压制下他最终选择了唯一一个既可以解决危机又能帮助自己摆脱这种困境的方法——那就是自杀。”董墨面对着大家说出她之所以会猜测自杀的原因:“死者在自杀前出动了一大笔的资金购买保险,死后那笔巨额的保险金不仅能将尤文扶持上来,还会令自己公司赢得一大笔资金不至破产,而且他也不用整天夹在复杂的家庭关系里不断自责反省。”
而后,她播放了一则录音,是昨天在和司机的妻子交谈中所录下的,录音将司机妻子所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录了下来,事后她的目光落到了表情明显变化的尤然身上:“其实,死者还是很爱他的一对儿女,只是他无法表达出来而已。因为个人脾气心性原因,他做过很多对不起儿女的事,但却是出于别人所理解不了的爱意。但由于两者的对立矛盾,令他经常受到自己的谴责和愧疚,长年累积,就形成了偏执的性格。所以选择自杀的方式大概是他当时被迫走到绝路的唯一解脱方法。”
董墨所说的令很多人都唏嘘不已,尤其是在看待尤然的目光上,甚至多了一份怜悯。虽说平日高高在上的副队不仅工作好,家境也达到让人嫉妒的境地,但是经由董墨这么一说,想到副队生活在一个大家都不懂表达关系的僵硬环境里,而且最后还导致了一场场悲剧,不得不让人心生感慨。
宋宁也似乎觉得在理,可是她又不甘心董墨就这么三言两语的将自己几个晚上做出来的结论推翻到一文不值,禁不住加深了语气:“那么尤文在死者死前去往别墅怎么解释呢?死者既然对他儿子关心,就不应该选在会让人以为尤文就是凶手这个敏感的时间点上自杀。”
董墨不说其他,拿出在看墓人那里登记的小本:“昨天的监控上显示尤文在死者死亡前两个半小时进入别墅,而从公墓登记册上登记时间来看,尤文大概是在死者死亡前一个多小时就已经离开了别墅去了公墓。”
“去公墓做什么?”
不知道哪个角落里突然传来这么一个疑问,董墨稍稍一愣:“看望季文萱。”她想,尤之原不懂怎么表达对儿女的关心与爱,一个在商场上白手起家打滚摸爬的成功男人自尊令他柔软不下来,进而将那份心意隐埋至别人看不到的深处。而尤然倔强孤傲的性格让她拿不出理柔软,内心的善良也如同尤之原一样似乎穿了隐形衣。尤文同样如此,心底那份矛盾的亲情不敢轻易表达。这么一家子,纵然背后有多么大的牵扯和矛盾,他们始终是流着同样血的人。只是他们的内心无法冲破现实强大的阻隔,所以才造成现在这种关系场面。
案子似乎逐渐清晰起来,董墨的说法和宋宁几乎不相上下,两人都有成立的缘由以及疏忽的漏洞,顿时将人的思绪牵引到了到底是自杀还是尤文所杀身上。
温行远在大家的沉静中轻声的走出了会议室,董墨和感觉到身边的空位,不免朝门口望了一眼,见到温叔突然出去的身影让她有些疑惑。
不到一会,温行远从外面进来,手上多了一个文件夹,只见他走到主讲台上,摊开那份文件:“这是尤之原名下所有的地产,现已通过了法律的程序,尤然将作为地产的唯一继承人,而至于保险金,全部由尤文所继承,包括其名下的其他财产都已经拟写了遗书。”
所有人都是一愣,完全没有想到连遗书都提前准备好了。
“死者布了一场他杀的局面,目的就是为了嫁祸给林楠孔率其中任何一人,如果嫁祸成功,那么所有目的都达成,这份遗书将由他的代理律师以提前的名义实施。若是没有嫁祸成功,这份遗书就成了他自杀的最好证据。”
董墨边听他说边在疑惑温叔什么时候取到的遗书?为什么之前没有一个人知道呢。而温行远一边说着一遍时不时的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董墨身上,董砚特地将她送到他的手下工作,看来还是有用处的,至少在以后的日子里,警队会为她出的力而感激。
温行远将遗书递到马局长的面前,案子的真相,就在这瞬间浮出了水面。
***
此时宋宁站在停车场的入口,门口的大风吹的她眼睛有些迷离。
温行远边走边把外套套在身上,宋宁见到不远处走来的身影,不禁挺了挺身子,当她看到那双子夜般深沉的眸子,脑海中忽然就想起多年前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那时温行远是大学特地聘请来讲座的人,像宋宁这个专业的学生对温行远的名声早就有所耳闻,只是这个人平日低调的很,也没有接受过任何的采访,但经常能听到哪桩大案被温行远破解,他的名字好像就和命案血案相关联。
由于是他的讲座,一时间内很大的教室都已经爆满,就连过道上都站了好些人,宋宁这个专业的人本来不多,但是特地过来旁听的人多的数不胜数。以至于后面到的宋宁一走到门口就被密密麻麻的人群惊吓到了。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转身往回走,就算这人名气再大,但眼前这拥挤的景象她实在是看着心里有些堵。
但是她没有想到后面会陆续的来一拨人,完全把门口挤的水泄不通。她蹙着眉硬是挤了挤才向外挪动了半分。
“别挤,小心你的衣服!喂!”
人群中不知道从哪传来这样的声音,结果才刚说完,大家都听见了一声衣服撕裂的声音,宋宁闻声扭头,只见站在她背后一个女生的羽绒服被门把上凸出来的小铁条给划出了好大一条口子,衣服里料内的容貌顿时纷扬。
“神经病!”那女生旁边的一个男生嫌弃的叫唤了一句,宋宁看到那女生脸上窘迫的如同一个红柿子,反观那谩骂她的那个男生,一脸嫌弃的就如同看见了脏东西一番,宋宁皱了皱眉,忍住自己想要吼的冲动。
结果没想到那个男生变本加厉,径直的推了那女生一把,将女生直直的推到了宋宁的后背上,她一个没站稳,下巴磕在前面人的背上,嘴唇被自己的牙齿咬出了血。那女生有些慌乱的找了纸巾给宋宁:“对不起对不起。”
宋宁看见她道歉,一时气不过,上前拉住男生的衣领就一拳上了他的脸。
男生顿时一愣,简直不敢想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自己居然被一个女人揍了,于是怒意丛生,正要举手就还过去,宋宁眼尖,打完第一时间就冲破人群一个劲的往前跑,打了一拳自己也不吃亏,生命重要。
没想到她这一跑,就径直的撞到了温行远的怀里。而且还将他直接撞到了墙壁上,因为棚顶的整修,所以墙壁旁边摆了好几个铁梯,当时温行远就不知道怎么的被铁梯上凸出来的钉子划到了手背。
宋宁慌的连忙把纸巾递给他。
“没事。”他用纸巾摁住了自己的伤口,对她报了一个安抚的笑容,就若无其事的往教室里走。
她尤自记得,她一仰脸,就撞进了那双幽深的黑眸里。
“温队。”她轻唤了一句,温行远带着淡淡的笑意:“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他叮嘱了一句,继续提脚往车子的方向走去,宋宁的视线跟随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刚想要说的话突然又被吞回了肚子里。呐呐的一时开不了口,眼见着他车的车灯亮了下,就要开走,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大步的朝那边赶过去。
她想,她想告诉他,将自己的心意告诉他。那是她花了多少个日夜鼓起的勇气,她似乎已经等不下去了,在董墨没有出现之前她可能不会想那么多,但是自从董墨进来后,她渐渐的发现了温行远不一样的地方,他的视线的聚焦点在董墨身上越来越多,可能别人不会发现,但是她却没有放过这样的细节。
她害怕,如果有一天,温行远恋爱了,但对象不是自己…
“温…”但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匆匆跑过来的董墨,她拿着一袋的文件从另一边的出口奔跑过来。见到她跑到温行远的那边凑过头把文件递给他。等她抬起脸绕过车头的时候,就忽然看见了站在这边的宋宁。她微微一愣,正要握着车门把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顿了顿后又缩了回去。朝宋宁露了一个微笑之后转身对温行远说:“温队,资料给你了,我先走了。”
她转过身准备走,温行远一心放在资料上面,没有注意到董墨说的什么话,所以头也没有抬,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董墨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看见宋宁站在自己不远处,他放下资料拉开车门问道:“看见董墨了吗?”
宋宁看着他,晕乎乎的拉了拉嘴角:“是送董墨回家吧?她刚刚说自己先走了。”
温行远的眼睛往她的身后看了一眼,而后双手插到了裤兜里:“是有什么事情向我说吗?”
她有些恍然的摇了摇头:“没有,我先走了。”她转身,往停车场的电梯走去,等看到温行远的车开出了停车场之后才突然蹲在了地上,她攥着手心眼里朦胧一片。她不知道自己平时的勇气和无畏去了哪里,为什么就连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这么几个字憋了三年都说不出口,虽然之前她想温行远可能因为年龄而不接受自己,她知道温队既严肃又有些传统,不了解他的人是说古板,而了解他的人却知道那可能是原则。所以她要慢慢来,相信有一天温队会消除这层,也相信自己努力总会有得到回报的那天,所以她的感情一向小心翼翼。
而温行远开着车转过十字路口的时候看见了董墨,她套着警服正准备走下楼梯,浅棕色的头发有些凌乱弯曲的放在后背上。他及时的叫住了她:“董墨!”
听到是温叔的声音,董墨转过身,定睛一看车子里除了他之外就没有其他人的身影,便有些疑惑的往温叔那边走去,而后又用脑袋四处望了望:“没有和宋宁一起走吗?”她以为,刚才是他要打算送宋宁回家,于是她很识趣的先离开了。
温行远盯着她冻的通红的小脸,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先上来,外面冷。”
董墨依言打开车门坐了上去,照例的把安全带扣上。温行远启动车子,慢慢的行驶过小道,他见到一言不发的董墨,忍不住问:“刚刚为什么这么问?”
董墨一愣,而后想起自己刚才的问题,于是解释了一番:“我以为你会送她回家。”
看到她这样子,温行远不禁心起不多的调侃之意:“如果我送她没送你你会不开心吗?”
她闻言转过头,视线刚好与他的相撞,突然就听到自己心突突跳起的声音,就连意识都开始变得逐渐模糊起来,她应该说没有感觉的,但是为什么刚才在走的时候会觉得心里很堵?
“说不上不开心,但是也不是开心。”她回答,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还是在持续,就如同被人突然从心房里掏了什么,那里一下子就变得空空的。她咽了下口水,看向抿唇没有发言的温叔,以为自己的回答让他误会了什么,于是连忙解释道:“不是…我并没有觉得不好,我只是…说不出来这种很奇怪的感觉。”
温行远瞥了她一眼,安抚的给了她一个笑意:“我们好好吃一顿,再好好睡一觉,明天你去医院多陪陪爸爸。”
他说这话的时候因为拐急弯所以离她很近,她几乎都能感觉到他说话时吐出的气息,董墨点点头,刻意的往车门那边挪了几分,试图让自己的心平缓一下。
第31章
董墨以为温叔要先载她去饭馆吃饭,结果车子却在医院内停了下来。只见他将车开到停车场内,从车的后座拿了一个保温盒,董墨见状正要开口问,他伸手将她的衣领整了整:“这是以楠拿过来的羊汤,他妈妈特地煮的,师父现在刚做完手术,喝点流质的对胃比较好。”
董墨看着他走在自己的前头,于是加快的脚步跟上他:“我以为你会先去吃…”
“先去吃饭吗?看来以后你得多了解我才行,刚才宋宁的事也是你以为。”他扭过头带着微笑说了一声,董墨有些尴尬的拉了拉嘴角,而后和他一起进了病房。
董砚的脸色自手术来这两天一直没有见好,虽然医生已经说没有什么事了,但是看到他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董墨还是会忍不住担心,她拿着羊汤叮嘱让他多喝点。而且从表情来看,似乎没有之前那么活跃乐观。
虽然董墨一来,他还是会面露微笑摆出高兴的样子,可是他心里的郁结已经慢慢的写在了脸上,董墨能够看出来。但觉得父亲是一直不想让自己担心所以才那么勉强,况且又是手术刚完,起色差点也正常,于是就没有多说什么。将所有心疼和叮嘱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等他们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天空还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街上的霓虹隐隐绰绰的显现,董墨站在医院门口等着温叔的车开出来。温行远带她去的小饭馆就是之前方以楠请她吃饭的那家。
熟悉的铃铛声音传过来,两人坐在了靠近窗边的位置。小饭馆就是那种很小又很矮的家常馆,而且是建在路边的临时板棚,所以温行远每次进去的时候都要微微低着头。他把菜单刚移动到董墨的面前,董墨就连连挥手:“我不挑食,随便就好。”
温行远见状也不为难她,顺手就叫了几个和方以楠平常吃的菜,把筷子擦了一遍后递给董墨,而后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收好。”
董墨一看,竟然是上次在工厂内因为自己受伤而包扎的那条手帕,记得当时他解开后就随手放进了他的兜里。她这么一看,才觉悟过来这几天自己身上带的那条手帕是温行远的。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了一声:“你的那条我没有带在身上。”
“这样啊。”就在董墨准备伸手拿的时候温行远突然收手:“ 那索□换也不错。”
董墨:“…”
温行远叫了几罐啤酒,用来暖暖身子解解口。却没有想到董墨就跟喝水一样喝了好几口,面色还平静的就跟喝水似的。他禁不住问:“经常喝?”
董墨摇摇头,随后又浅浅一笑:“味道似乎还行。”
她微浅的梨涡就如同调皮的兔子在同他招耳朵一般,他禁不住低下头扯了扯嘴角,而后又恢复面上的平静凝视着她,这才想起董墨好像平常都不怎么笑,琥珀色的棕眸配上那略微下垂的眼角,给人沉静温和的感觉,他也没有仔细看过她的笑,但此时这么近的在面前扬起嘴角,却也不赖,微卷的头发软软的散在后背上,蓬松又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