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醋海会生波

上宛大街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沈掬泉眉毛撇成竖起来的两条一,走一路念叨一路,我欣欣然前行,咬人的感觉真爽,咬沈掬泉的感觉是爽上加爽.
“哪有你这样的女人,到处咬人,毫无妇德妇容,如果非要说你是‘妇’的话也只能算作泼妇,悍妇…”
“认识你这么久,你除了没长胡子没有种之外还真看不出你跟男人有啥区别…”
“连街角拐弯处的老张家的小黑都比你温柔,好歹那是全上宛城里最凶悍的狗…”
我扭头,面露不屑“今儿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女人,免得你那么孤陋寡闻。穿裙子的不一定是女人,有可能是跑堂的,脾气柔顺的那也不一定就是女人,有可能是人妖,你懂得几个问题.这回让你看看真正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女人,睁大你的斗鸡眼.”
沈掬泉好笑道“如何?你要立马生出个孩子来证明你是女人吗?”
我学他吊儿郎当的把胳膊搭在他脖子上,他有点高,我搭得非常辛苦像是挂在他脖子上。沈掬泉身形一定,顿时有些不自在起来,似乎不好意思了。我一窘,把手抽回来“走吧,到市场看看,今儿就给你四菜一汤,非让你以后闭嘴不可.”
“就你?能不能吃死人啊?”
我斜眼“你试试啊,如果死了记得托梦告诉我,没死的话算你命好了.”
就这么的我和沈掬泉一路边斗嘴边往集市上走.从大街走到尾,买了不少东西,一条鲈鱼,一篓小龙虾,两种蔬菜,几个鸡蛋,还有一个西瓜,我们两个都是拎了满手的东西,边吃小吃边往回走.
“对了,十三香,十三香,我差点忘了。”沈掬泉笑问“啥十三香?”
“做龙虾的调料,你们这有卖调料的没?”沈掬泉满嘴都是海棠糕,模模糊糊道“那边,我陪你去.”
我们转过身往回走,那老头的摊子上有十三香不过我看来看去貌似不是我们现代用的那种,是果真有十三种香料,我嘴角有些抽动,这十三种香料要熬到哪年去啊?
无法也只好买了,今天说死我也得让沈掬泉这坏小子闭嘴,我小十可不止是只能挖坑钻洞的贼婆子,我早已经被刘二洞调教成多方面的人才了.
“沈掬泉,你跟了师傅多少年啊?”
“差不多十年了吧,我很小就被我师傅捡回来的,我是孤儿.”说着脸色有点淡.
“哈哈,握爪啊,我也是孤儿,不过我可不是我师傅捡来的,我是硬把我师傅懵住了,把他捧到天上糊里糊涂的收下我的。”我笑的得意非凡,棉花糖吃了满脸.
“刘二洞后来说,我是他见过废话最多的孩子,整天闹得他耳根子疼,他还说非要掐死我不可呢.小时候我可皮了,我用我师父的洛阳铲那去翘人家铁门偷里面的草莓,我师傅第二天天一黑跟人家去挖坑,到坟头时候才发现铲子头弯了,结果那一顿好打我没躲过去.”说到这我还很不甘,转过头看着笑眯眯的沈掬泉道“凭啥打我,明明我师傅吃我给他留的草莓的时候吃的可带劲了,这老头真是可恨…”
“别动,都给你吃到脸上去了.”沈掬泉伸手抚了抚我脸颊上的棉花糖,我看他笑的温润极了,一双眼生的明亮亮的,嘴角笑意浓浓.
“呦,这不是小嫂子吗?这位是谁啊?烟哥哥?”
我一定,苏兰?急忙转了脸,果然就在前方,苏兰、季宁烟,长冥、任步行、还有两个侍卫立在我之前.季宁烟的脸色不佳,有点泛青.苏兰自然是幸灾乐祸,一身翠绿色像只绿萝卜.
“不是说走亲访友去了吗?这野男人哪里蹦出来的 ?”苏兰一手挽着季宁烟的胳膊,眼睛挑的老高.
“他是我侄儿,不是野男人,郡主的话也太难听了吧.”我蹙眉,这女人何时何地都精神颇好,唯恐天下不乱,确切的说是生怕我跟季宁烟不乱.
“侄儿?那还真是乱…”我知道她在说什么,怒从中来,往前走了两步,紧了紧手里的东西,暗暗念叨:还有更乱的呢.往前走一步脚下一绊,手里东西顺势泼了出去.
“啊…”苏兰的叫声震耳欲聋,我趴在地上想笑不敢笑,沈掬泉则‘噗’的笑了出来.只见那苏兰挂了满身的小龙虾,被夹得花容失色,哭爹喊娘的.长冥和任步行赶紧上去往下抖,小龙虾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
“我的龙虾…”我痛心疾首的喊.
“我说你眼睛干嘛的,不看路吗?这都是什么怪物,烟哥哥,你看你看,这还怎么办,让我怎么逛下去了嘛…”
季宁烟脸上半点笑容没有,声音也不见往日的温柔“一起去丝绸庄买件新的吧,不要急.”说完冷眼瞥了我一眼,调头带着人走了.
我傻傻坐在地上彻底愣住,我才是他该操心的那个人吧?眼见我倒地连问都不问吗?就这么扬长而去?
我不禁眼眶发紧,心气的很,朝着他走的方向把手里的笼子丢了出去“王八蛋,去你爷爷的.”不觉得已带了哭腔.
一只手出现在我面前,我抬头,沈掬泉的笑衬着阳光,明亮极了“起来吧,你这会儿像唱大戏的,还是苦情戏呢,快起来,别丢人了.”
我伸手抹了抹脸“你去把笼子拿回来.”
沈掬泉奇怪“干嘛?”
“捡龙虾啊,这是我花钱买的干嘛不捡.”
结果到最后一篓龙虾少了三分之一,我有点垂头丧气的跟着沈掬泉往回走.
折腾到张之远的宅子已经是太阳落山的光景了,我把东西拿到厨房,手脚利落的开始做起来,沈掬泉则抄手倚在门边像个监工.
“赶紧过来打下手,你不是少爷.”
沈掬泉倒也听话,乖乖过来扇炉火.
大概才四分之一个时辰,四菜一汤大功告成.桌子上,一道清蒸鲈鱼,一道十三香小龙虾,一盘爆炒田螺,还有一盘蔬菜,外加一碗排骨萝卜汤.
沈掬泉看的口水都要留下来了,眉开眼笑问我“果然不是吹牛啊,看起来还真不错.”
我噘嘴,拦住他的筷子“想吃不难,你奉献点酒喝喝.”
“也好.”他转身去了里间不一会搬来一个小摊子,郑重道“我师傅的珍藏啊,你少喝点,喝完了兑点水进去我师傅喝不出来,不然,我这一身的皮就没了.”
我被他逗得一笑“给老娘满上.”
他倒了一杯“大人请…”
我点头,一口喝尽,只觉得这酒真是不错,入口绵软,不辛辣,不刺鼻,也不呛喉咙,反倒有些甘甜.
“沈掬泉,你陪我喝.”
沈掬泉笑笑“奉陪.”
我们两个你一盅我一盅早已忘了什么张之远扒皮季宁烟吃人这码子事了,尽管今朝有酒今朝醉了。
喝到尽兴,我一拍桌子,站起身一条腿踩上凳子,一手叉腰一手猛点“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皇子皇孙嘛,差了啥,几十年后说不定就托上个要饭的.当年老娘跟着刘二洞那老贼头一起翻山越岭,风里来雨里去,毫不心软专盗王公贵族的坑,每个都是上下十八摸,才不屌他以前是做皇上的还是倒粪的.”
沈掬泉比我有酒品,坐在那慢慢的喝,一脸心满意足的表情,笑眯眯的看我“小十,你果然是痞贼,比男人还痞.”
我一杯仰尽,用袖子抹嘴“老娘的志愿是将来拐个不挑口的男人四处晃悠,不挑口这就是标准,刘二洞果然最了解我。那老头对我还不错的说,虽然总是损我,不过确实待我最好的一个.”说着说着心酸溢满自己眼眶,眼泪跟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如果我能回去,我一定好好孝敬他老人家,洗脚都成.”声音哽咽不已“我想回家…”
止不住眼泪我便使劲喝酒,一杯下肚又满上,鼻音颇浓道“沈掬泉,你小子为啥不喝?”
沈掬泉苦笑“我要是喝多了等我师傅扒我皮的时候就跑不了了,你看…”
我探头一看,囧,坛子几欲空了.
我咧嘴,一副哭不是哭,笑不是笑的表情“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黄汤慰我心.”
沈掬泉拍手“好诗好诗.” 我顿了顿清清嗓抑扬顿挫道“好酒需喝尽管喝,莫等酒无坛底涸.”
沈掬泉笑的前仰后合,我头重脚轻的坐下,又一杯下肚,开始剥龙虾皮“季宁烟那小子还说我没文化让我回去多念书,我看回去念书的该是他吧,整天拈花惹草的,胡子没长全还想着老婆小妾一把抓,天下的好事都成他的了,这要是在我们那里,重婚罪,枪毙他.”
沈掬泉闻言笑淡了淡“小十,你喜欢他?”
我手一顿,瞠目龇牙“喜欢个毛.除了会摆架子会使美男计会朝三暮四他还会个屁,这男人真是…真是…”我‘真是’了半天说不下去了,龙虾扔到一边,一口把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别跟我提他,让他乐和去吧,跟那个马蜂头子和乐到死.”我咬牙切齿都不解恨.
“小夫人…”我一定,扭头朝门口望了过去,只见之间季宁烟冷着脸站在门口,长冥紧跟其后.
沈掬泉还是笑,笑的有点苦涩的看着我.
“扶小夫人回笑春园.”季宁烟清冷的道,长冥上前架我.我怒,不断挣扎,沈掬泉站起身极快的出手挡在我前面“有话好说,别为难她.”
“这是本侯的家务事,小师傅还是别插手的好。”季宁烟上前亲自拉我往外,我怕沈掬泉再次惹了季宁烟不好收场,朝沈掬泉摇了摇脑袋,算是顺从的跟着季宁烟出了门.
马车一路飞奔,我的屁股上像是装了个共振器,等颠到笑春园基本已经麻木不仁.于是,我再一次被季宁烟疾步如风般连拉再扯的塞进房间,然后照例关门关窗.
他死死盯着我的脸像是我刚杀了他爸绑了他妈的架势,我酒劲正在头上,头重脚轻,一屁股坐了下去,抬头“要吵架得先等等,我喝了水润润嗓子再跟你吵.”说完把喝下了半壶的凉茶水.
“我让你在张之远的宅子养身体,你倒好两人甜甜蜜蜜的去逛街,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我之前不是告诉你不要做的太过分了吗?”季宁烟只管恼羞成怒,对我一顿质问.
我本就憋屈的心思一下子被他撩了起来,不禁怒火冲天“你有什么资格问审我,洞里面出来之后就把我扔一边去跟苏兰那马蜂头子勾三搭四我还没说你你倒反咬我一口.”
“我就知道你的心不在我身上.”季宁烟咬牙切齿的道.
这么一说我更火,脱口而出“说对了,跟王狗儿跟沈掬泉,就是跟陈老三都比跟你强.”
“你别以为我对你没法.”
“你对我什么都有,就是没德.”
“你…”
我是真的被季宁烟惹怒了,我从没见到这样一个贼喊捉贼的人,实在是让人心寒.
“季宁烟我告诉你,甭想着欺负我,别以为侯爷可以随便欺负老百姓,我小十也不是好欺负的,你再惹我,我就跟你拼死头的,死鱼破网,宁为碎玉不为砖头,你走着瞧.”
我正绷紧了脸等着跟季宁烟一较嘴皮子高低,我今儿打定了非要把他说到无话可说不可。结果季宁烟脸色奇怪,扭曲了半会‘噗嗤’笑了出来“那是鱼死网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跟你吵架真是让人哭笑不得,我吵不下去了,再吵要出内伤了.”刚转身又扭过头“你看看你的脸去吧.”
我哪里肯罢休,上前扯他衣角“你甭想跑,我是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看门狗吗?凭什么你可以屡次把我抻来扯去的?”
“这笑春园也不是什么安全地方,镇远王爷一直盯着我,我们集体受伤这说不过去,再说苏兰突然来了,肯定要找你麻烦所以才让你去张之远那修养三天,谁知道就三天工夫你也…”说完蹙眉看我,像是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似的.
“允许你跟苏兰手拉手逛大街不许我跟沈掬泉出来买东西啊 ?啥道理?”我顿了顿“养三天病便可以不闻不问了吗?你分 身乏术啊,人不来总要有个信儿吧,信儿也没,狗屁借口,狗屁.”
“你不知道吧,还有黑衣人在我们周围活动,之前摸到笑春园里来了,不知道这跟镇远王爷有没有关系,我不敢让人去,怕让他们找到你.”
我抄手,斜眼“以为这就能糊弄我吗?集市上明明就是见死不救.只懂得跟苏兰勾肩搭背,不管我有没有受伤,你就是偏向她,偏向她.”
季宁烟眉毛一挑“小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的,那一篓的小龙虾明明就是你故意泼过去的,我都没说你,你还讲.”
“切”我不屑,扭过脸去,整个人摇摇欲坠,我今天的确是喝了太多了。
“懒得跟你争执,我大人不计小人过.”说完往床边移动,迷迷糊糊的一松劲儿,爬了过去.
“喂,好歹把脸上的菜汤擦一擦吧.”
我懒懒闭上眼,只觉得天旋地转“你嫌脏你帮我擦,我不嫌.”
出乎意料的,季宁烟竟然真的自己拧了帕子给我擦脸,我嘴上不说,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侯爷侍候啊,这辈子估计就这么一次了.
“你以后不要跟那沈掬泉走的太近”
我不睁眼“那是为啥,天大地大都是一家,大家兄弟姐妹嘛.”
“总之你别走那么近就对了”
“你这是啥理?”我睁眼,看着季宁烟的脸离的很近,近到我能感觉到他浅浅的呼吸,和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我心跳立刻加速,面上泛红“你干吗?”
“你说我干吗?”他凑得跟近,几欲贴在一起了.
我故作镇静,一字一句道“不怕侯爷霸王,只怕侯爷是流氓…”
季宁烟的眉梢抽了抽“得封住你那张胡言乱语的嘴…”说完俯了过来,半趴在我身上.
不同于上次,这次的吻很轻,像是飘飘荡荡的雪花落在我的嘴唇上,像是落进水中的蝴蝶,只需轻微一动便会掀起一圈一圈的涟漪,蔓延到我的全身,痒痒的,麻麻的,很奇妙的感觉.
季宁烟的手掠过我的脸,轻轻的,缓缓的,我感觉到他的身体有些轻微的颤抖,自己也紧张起来。手划过我的脸,扶上我的脖子,一路蔓延下去,我只觉得自己抖得比他还厉害,肩膀一凉,他的吻从嘴角往下移动,密密麻麻,掀起我一次次的奇妙如潮涌的感觉.不知道到底是酒劲还是什么,我完全无法动弹,跟着他慢慢陷入不断下坠的虚无飘渺中去,无法自拔.
突然门“咚”的一声被撞开,季宁烟一扭头,苏兰扶着门一双眼睁得大大的,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你们,你们…”
季宁烟扯过被子盖住我,有些微怒道“苏兰,进门为何不敲门?”
“你,我…”说完转身哭着跑出去了。
我也觉得实在尴尬,并不是被苏兰看见了尴尬,而是面对季宁烟的时候尴尬,于是把脸掩在被子下面,闷闷道“允许你出去看看她.”
“不用了,我先去洗澡,你先休息吧…”隐忍的说完,扭头走了.
我憋到脸通红,等人走不见赶紧掀开被子,天啊,少儿不宜啊,刚刚果然也被那狐狸公给迷幻住了,心神不宁,心跳加快,心脏偷停…
我念念叨叨,不知不觉睡着了.

房顶上的一只眼

自从那次伪亲密接触之后我对面对季宁烟着实有些尴尬,虽说男欢女爱也没啥大不了的,但道理归道理,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苏兰见到我犹如见到那日扑了她满身的小龙虾,恨得牙直痒痒,可无奈我就是季宁烟先进门的小老婆她只能朝我一个劲儿瞪眼睛要不就是恶言相向,通常会被我一句话呛回去然后自讨苦吃的噎个半死.
最近就连笑春园也是森然戒备,我们等在府里就等白马寺的修建能早日完成.
从那次之后我再没见过沈掬泉,季宁烟满嘴都是为我人身安全着想的旗号锁着我也不能出府,不过意外的是沈掬泉没来,张之远倒是来了。
此时季宁烟已经是草木皆兵了,全天下就他的内室是最安稳的地儿,我正在那大嚼苹果呢,他一推门把张之远请了进来。张之远看了看我微微颔首,并没说话.
“大师也知道最近情况很紧张,劳驾您最近跟着操劳了。只不过白马寺下面的科重的墓室被您的高足所封,您也是知道科重的分量的,而玄术之事并非本侯所熟,这里面的蹊跷还请大师指点一二.”
张之远俯了俯身,恭敬道“草民所说都是玄术布阵的一些套路和所咒的目的,请侯爷听后不要怪罪才是.”
季宁烟淡笑“大师但说无妨.”
“草民回去了后基本解了当时的状况,据草民分析,科重当时设的阵势就是当年家师曾提起过的挪魂阵,这是一种极其阴邪的阵势,集五行,下死咒,吞砂水数日,阵成则人亡,不腐不烂,操五人以为控制,本身设为原宿,用生前的玄术阵法控制那五个位于五行向之人,原宿与列五向之人不动,便以这个阵势一直对施咒者作法,玄术极为厉害,传闻只有知道这阵势的却没有人知道如何设置这种阵势的方法,所以,出了创造出这种阵势的科重之外,再无他人知晓一二.”
季宁烟闻言点了点头,陷入深思.
张之远接着道“而这种设玄术的阵势通常是用来改运的,犹是这种龙脉之首的龙眼之穴的位置太不一般,科重这么做的意思是要改命穴的大运,也就是说,他在改变我朝的风水运道.”
季宁烟纳罕“如何是我朝?这龙脉本是前朝所在.”
张之远面色严肃“前朝与本朝的京城之地同为一个,而后金蟾寺改名为白马寺也就是改变了脉上的命行,科重当年应该是早已知道这个命穴定会成为后世他朝所重视,也料到了必会改命行重建以旺国运,所以他先行一步,设好了阵就等该寺换名便顺理成章的实施了他的诡计.”
我不由得一愣,这科重竟然聪明到了如此地步吗?人漂亮也就罢了,脑子还这么灵光,老天还真是偏爱他.
想了想脱口问出去“科重何必用他自己做原宿,找人代替不也成吗?”
张之远看我,眉皱的紧“科重本人的力量自然是比其他人还要强大,自己做原宿胜算和法力都要大一些.”
我却不这么想,我不觉得像科重这种聪明至极的人有如此爱国的心,爱到可以为此去死.
“那大师所说的改国运是…”
“朝局动荡,必出反叛,以至国破…”
这话一出季宁烟的脸色沉了许多,我一定,这咒怕是已经开始灵验了吧,果然是朝局动荡,将出反叛…
我转眼看季宁烟,他没有再多说话,眼光尖锐,清冷一片.
张之远又待了一会,因为要赶去白马寺地基那面收拾残局确定科重的封咒有没有纰漏便先行一步,我坐在床边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不由得陷入沉思,科重之死真的是为了报亡国之仇?还是其中还有别的玄密?如果只是报仇而设下这一切又为何身为顾忌我手上的这个镯子?而他带的镯子又是什么意义?或者是说他跟薲又是什么关系?我想到脑浆发稠,却得不出任何结论,如果真的想知道的话只有回到金陵去探一探那个洞了,想到这我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紫手印,除了无可奈何还是无可奈何.
三天后我们班师回京,我只知道白马寺的地基已经打好并开始填土了,想来科重的墓室已经完全封好,如今阵势已破,多留也无意,况且骖沅和易玄经都已经拿到一半了,季宁烟应该是顺利完成了他预想中的任务这上宛再呆下去也无意义了。
苏兰跟我和季宁烟,翠荷,橘红一起呆在车厢里,一副全身无骨矫揉造作的样子我看得浑身发麻,索性把脑袋望向别处,眼不见心不烦.
车子一点点的往京城方向移动,可我却反感异常,我不想回到那个地方,在那里什么都是假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面具,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张之远答应带着沈掬泉同行的理由是给我解煞,可我怎么都觉得这张之远跟季宁烟之间有勾结,如果是这样那么这勾结绝对离不开金陵里面的那些东西.
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不断有新的人纠缠其中,而那些发生过的事情再一次证明,我即便不是这风暴的中心,也断然脱不了干系,就凭我拥有手上的那只脱不掉的镯子.
一路奔波,我们只能在入夜之后找个较为安全的客栈住下来,天一亮便要赶路非常辛苦。不过在路上倒是有一个好处,我不用再同季宁烟同处一室了。我左右想想觉得这其中的水太深,如我这种草芥般的小不起眼若是趟到这滩浑水里下场不说也明了。可如果现在我要走恐怕季宁烟也不会让,何况我手上有紫手印,想走很难.
季宁烟像是被火烧了屁股,驾车三日就已过了东江,本想在日落之前出了东江境内直入高月,可苏兰死活不忍直嚷嚷自己的屁股已经开花了,哭死哭活的非要在东江这里下车,季宁烟本不愿,但也终是无奈,只好停马东江暂留一夜。
我已经早就忍耐不住,我的屁股不只开花已经颠成十八瓣了,但依旧秉承着自己夹着尾巴做人的优良作风,反正苏兰肯定会先于我忍耐不住,这个口还是她开的好.
几天的行程让我从头连到脚的酸疼,在豪华的马车也终究只是马车,全天的一路狂颠的下场那是可想而知的。
我猜不出季宁烟到底为何提早从上宛返回京城,但冥冥之中觉得应该是与上次他口中的刺客一事有关,没想到我不在那三日竟然有发生遇刺的事件,这季宁烟不是一直装着扶不起的李阿斗来着吗?谁要他命干嘛?而继上次的马车袭击事件之后我便连根刺客的毛都没看见,这让我对季宁烟火急火燎往回赶的做法更是莫名其妙,当真只是因为刺客的事件?那为何之前那一次他没打算跑?
简单的洗漱了之后我就爬上床倒头就睡,基本上是脑袋还没挨着枕头就已经开始意识涣散了.翠荷比我好不到哪去,口齿不清的道了句“小夫人又是尽管唤我,我就在隔侧里呢.”便忽忽悠悠的去睡了.
我睡的正香,突然敲门声一阵高过一阵,我翻身“翠荷,出去看看是谁.”
半晌翠荷慢吞吞的去开了门,还没听见她的声音便听见一阵脚步声急促的传来,然后是一阵大力的一推一摇“喂,你起来,你快起来.”
我迷糊听出来那是苏兰的声音,于是翻过身“不就是你一直嚷嚷屁股开花的嘛,大半夜的不睡觉干嘛披头散发的跑我这不让我睡啊.”
“起来吧,陪我一起睡吧,快起来.”苏兰嚷嚷.
“你几岁了,睡觉还让人陪?”
“反正你也没事,过来一下会死吗?”苏兰不依.
“我有事,你去找你的烟哥哥,你们去睡.”我又把身子翻了过去.
“喂,你给我起来,跟猪那么懒,我今儿就让你陪,你快起来.”最后我终于被苏兰推搡到反胃,迷迷糊糊中被她往外扯.
我被扯去了苏兰的房间,一进门,我便火了“郡主,你屋子里两个丫头三个下人还不够啊,干嘛不让我睡觉,难道让我们看你睡?”
苏兰眼睛一竖,嘴角绷紧“本郡主恩赐你今天可以与我同榻而寝,你还有什么不满?”
我转身准备回去“郡主好小气,恩赐我一回就弄这破玩意,来点实际的吧…”
苏兰那肯罢休,扯住我头发“你这婆娘怎么如此啰嗦,恩赐你你还挑三拣四的,废话少说过来跟我一起睡.”
我被揪得脑皮发疼,伸手去扯她手“您这是怕啥啊?采花贼?莫怕,据说采花贼长的都不错的,你不亏.再说他也不会来,来了也白来.”
苏兰怒“还不都是你路上讲的什么房顶上爬下来的女鬼的吗?你若是不讲我还能怕吗?你还真以为我愿意跟你一起睡啊,你个下等人.”
我叹气,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我白日里实在见不得苏兰对季宁烟做无骨依人状,而对其他人跟母夜叉似的态度于是才胡编乱造的讲鬼故事吓她,没想到转了一圈最终还是我倒霉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