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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看到一个无任何主观见地的员工,这是设计公司。”
看了这句话,她想都不用多想,肯定是温启年发来的。陆慈觉得,他大概是坐在最高层坐久了,忘记了阶级这个词的存在。就凭她一个新来的员工,难道要为了那点所谓的主观见地去和梁组长争辩吗?或许多年前的陆慈可能会说,衣服的颜色选择只要不欠妥就行了,但是现在的她,肯定会选择应承。
因为,这就是她的人心在经历中所发生的无可避免的变化。
***
下班后的项琛已经在停车场内等着陆慈了,陆慈接到电话后也是收拾好赶到那里。他把车子开到了公司附近的一栋高楼下面。
因为路程短,陆慈还没有来得及问。直到他将车停下,才疑惑的问到:“项先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要商量的?对了,帮我请假的事,谢谢你了。”
项琛一副神秘莫测的表情,摇了摇头默不作声,将她领进大楼内部,随后在侧面沿着楼梯走下去。陆慈发现里面别有洞天,是一个地下餐厅。环境的氛围特别好,四周都是暗暗的灯光,偶尔见到几个友人坐在半遮的一个小包间里。
见到两人进来,立马就有一个穿着正挺的服务生走过来带路,项琛用眼神示意了下,两人走向另外一边角落的位置。
“想吃点什么?这里我常来,能喝酒吗?”他帮忙移开椅子让陆慈坐下,一边说着一边招呼服务生过来开瓶酒。像这样的活动陆慈几乎是没有进行过,就连这样的餐厅她一般都会很少来,除非是遇上必要的顾客才过来。
她显得有些拘谨,一方面也想到等会还得去接朗朗回家,所以就不得不开口:“是这样的项先生,我待会家里还有些事情,你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吧,我吃什么都可以,不必迁就的。”
项琛看到服务生倒完酒,才说:“家里有事?方便往后延一延吗?我想和你谈谈我在公司组个家装小组的想法。”
“家装小组?”陆慈下意识的接问道。
“嗯,你也知道尔本工装很强大,我有意向多发展点家装,我大概的了解了下你在司雀那边的情况,也看了些你做过的方案,很不错,所以想和你谈谈让你加入家装组。”他轻抿了一口红酒,带着笑意的看了陆慈一眼。
听他说完之后陆慈微微动心,她之前还想既然来到了尔本,就得多往工装方面做做,适应下尔本的方式。本来还在为这个适应期而发愁,现在突然要组个家装小组,况且自己本来就在家装方面强一些,正合自己的意。于是就准备与项琛好好商讨一番,中途她去了趟洗手间,打了个电话告诉了陶冶,陶冶听后自然是一口答应帮忙照顾着朗朗。反正她下班后也没什么事情,朗朗在家也好过自己一个人无聊。
她与陶冶的通话刚结束,就听到有高跟鞋的声音走进来。而来人,正是项医生。
“陆慈?”
在这样直射的灯光下她有些不确定的开口唤了一声,陆慈闻身抬头,见到是项莺也不自觉的扬起笑容,惊觉在这里能够碰到项莺真的很巧:“项医生。”
“居然能在这里碰到,你说是不是缘分?”项莺走到水槽旁边拨弄了下头发,调皮的朝陆慈挑了下眉头。
“是啊,真的很巧。项医生一个人来的吗?”陆慈放下手机,也走到水槽边顺便洗了下手。项莺摇了摇头说道:“一个人哪有那份闲情来这里吃饭,我陪朋友来的,好不容易今天有个空闲时间。”
陆慈想来也是,项医生整天也很忙,记得当时候朗朗还在住院时,就经常看见项医生穿梭在不同的病房,手上拿着病历本仔细的询问小孩子的恢复情况。那时候还没有正式工作的陆慈还曾羡慕过她,那样的忙碌也是好的。
后来两人一同走出卫生间,朝着同样的方向走去。项莺眼尖立马就看到了坐在自己不远处的弟弟项琛,很自然的走过去坐到沙发上:“下班来这干嘛?不去你的台球俱乐部?”她毫不生分的问道,在见到旁边还有一份未动的餐和红酒,沙发上还有女性的包后,不禁问:“和女人来的?”
这时候陆慈已经有些愕然的愣在那里,项琛笑了笑招呼陆慈过来坐。而项莺顺着他的手势回过头,见到项琛是在对陆慈打招呼后,讶然的说了一声:“陆慈?”

 


Chapter 5(中)

项琛见到这两女人明显认识的样子,也是一边感叹缘分一边示意陆慈坐下。
“没想到你们两认识,不过,既然这么正式见面了,还是正式介绍下比较好。这是我亲姐,项莺。”他指着项莺对陆慈介绍道,而后又反手继续说:“这是陆慈,我公司同事,准备和我同组的好伙伴。”
项莺很快就消化掉了两人的关系,微微一笑:“陆慈你去了尔本?”
“嗯。”陆慈应声点了点头:“因为一些事情转去了尔本。”
“我先去那边说一声,再过来和你们叙叙。”项莺想起被自己扔在一旁的友人,不过刚过去那个友人就因为男友召唤,不得不提前闪人。所以很自然的,她就加入了项琛那一桌。
因为项莺的加入,项琛和陆慈的工作话题暂时放到了一边,三人纷纷谈起了其他的话题。或许也正是因为项莺的加入,些微拘谨的陆慈也逐渐放开来,三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就转移到了男人的话题上,作为挑起话题的罪魁祸首,项琛突然问了一句项莺:“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他表明心意。”
项莺一怔,脸上不经意的露出羞涩的表情。陆慈微笑:“项医生是有中意的人了吗?”
她的话音刚落,项琛就急切的为自家姐表不平起来:“都单恋了好几年了,因为看着对方是事业上升期,一直不敢开口来着,前几年也因为两人不在一个地方,不说也罢,现在人都过来了,她要再不说看来得我这个弟弟出马才行。”
“项琛。”项莺有些不好意思的拍了下项琛的胳膊,看到陆慈笑意盈盈的模样,尴尬的解释了一番:“别听他的。”
“还逃避,我都知道你最近几天在烦恼送什么礼物给他了。陆慈,同样身为女人的你,给我姐出出主意。”
陆慈微微一怔,对于送礼物这件事情,她一向很为难。尤其是在男人的礼物上面,她更是不了解。不过见到项莺都向自己投来期盼的目光,也只能硬着头皮想了一会,他接触的男人不多,相处时间最长的也只是温启年了。不禁想起当年温启年过生日时,她为了表示妻子的心意,还特地问了他如果生日想要什么礼物,当时的温启年只是淡然的回答了一句:“领带?手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送个吻。”
那也是温启年第一次对自己说这么直白露骨的话,于是她便在心里结合了下说:“要不然腕表怎么样?再不然的话,加上一个略表心意的吻也行。”
“哇哦,略表深情的吻,陆慈你不赖啊。”项琛听后果断的给陆慈点个赞,深表同意。而项莺确实被两人调侃的红了脸,想到要是主动吻了温启年,那场面肯定尴尬的直想令她钻地缝罢。不过,送腕表还是可行的。
所以托陆慈的福,苦恼项莺好几天的难题终于得到了解决。陆慈也在吃完饭后被项琛送到了公寓楼下。因为项莺医院还有事,所以自己开车去了医院。
“陆慈,关于家装小组的事情,下次再找个时间好好谈谈吧,今天完全是个意外,哈哈。”项琛从车里探出头朝陆慈挥了挥手说道。陆慈回了一个笑容,目送着他的车缓缓驶出小区。她万万没有想过项琛不仅是自己的上司主管,而且还是项医生的亲弟弟。这巧然的关系让陆慈也不得不感叹了下。
自己受过这姐弟两的帮助,感激的同时更进一步的令她与项琛的关系好了一步。以致于发展到最后项琛是她在公司最好的同事。
***
随着公司几场会议下来,合宜酒店的项目分配也陆续的落在了各设计组的头上。最主要的部分设计却落在了设计三组,梁组长遗憾失之,从会议室出来的她脸色明显不佳,而陆慈没有意识到,只是按照另一个同事的意思将梁组长之前准备的为争夺合宜项目的方案递到梁组长的面前:“梁组长,这是你的方案。”
梁组长本来一时的气就没地方撒,现在见到自己辛苦为了合宜方案整整熬了几天还没有争取到,气的更甚,一把就推开陆慈的手:“你随便放哪吧,下班的时候你来找我趟。”
旁边的同事唐棣投给陆慈几个怜悯的目光,钱好也是双手抱胸扬起下巴看了陆慈一眼,暗暗窃喜有你好受的。无辜撞枪的陆慈也无奈,不过组长都发话了,她也没有不去的道理。所以下班后她径直的就去了组长那边,谁知梁组长递给她一叠文件:“听说你擅长家装是吧?这是钱好之前接的单子,因为她一个忙不过来,你代她接下。反正,你也该正式工作了。”
不明情况的陆慈接过文件,大致的翻阅了一下,是一栋两层的独立小洋房,第一层钱好已经做了几个方案出来。闲了很多天的陆慈也很情愿的接下单子。不过她没有想到梁组长紧接着就说:“这个和客户约定是明天交方案,所以今天晚上辛苦了。”
梁组长说完就整理了下桌子上的东西,绕过陆慈就走向电梯。
陆慈张了张嘴,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这时间是不是太紧了,一个晚上就要赶出几套别墅的方案供客户选择,这…但是又不好和组长说什么,眼下的情况看来无论如何也只能硬着头皮干下去了。
而站在窗前的温行远盯着楼下的陆慈,在梁组长上来交接汇报的时候,他放下手中的笔,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你组里的新员工最近接单了没?”
梁组长没有丝毫的迟疑,连连点头:“刚刚给了她一个加急单,明天早上就能看出她的实力与否了。”天真的梁组长纯粹的以为温启年问起这个问题只是单纯的想了解下新员工实力行不行,所以毫无顾忌的说了出来。而温启年却是双眉微蹙:“加急单?”
那岂不是意味着她今晚要因为工作加班?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从公司出来后的温启年和项琛一同去了项莺的家,为了这一顿晚餐,项莺特地和同事换了班,早早的去了超市亲自下厨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等他们两个到的时候,最后的倒酒工作也完成了。
“姐,你是花了多大的功夫,要是我过生日你还这么张罗吗?”项琛不由的调侃起来,项莺瞧了项琛一眼,怪他不正经。
“费神了。”温启年目光温和的看了项莺一眼,帮她拖开了椅子示意她坐下。
“谢谢。”项莺柔和的谢了一声,接着把准备的礼物递到他的面前:“生日快乐。”
眼看着外面已经天黑,陆慈加班加点的泡在软件里,双手飞快的在键盘上来回敲打,看到眼前各种颜色的线条满屏幕的飞,她几乎已经忘记时间。
这好像就回到了在司雀的那段日子,很多次的晚上都在电脑面前赶制方案,不过相对司雀来说,这次她感觉更加的累心,因为想到尔本比较注重设计,所以不得不多花时间在想法上面。但因为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限制,急迫感伴随左右,想法也因此受限。
当她一头栽进方案里,完全就对外面的事置若罔闻了。没有吃晚饭的她也没有感觉到饿,直到实在卡的想不出一丁点来,她才停下双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头仰在座椅上,无言的盯着天花板。从桌上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快到十二点了。
她摸了摸肚子,走到茶水间泡了一杯咖啡。
此时的温启年开着车行驶在路上,在经过公司的时候,透过玻璃能够看到那个角落的位置发出的光。光影在他的脸庞上交错,他盯着那个发出亮光的地方,眉眼微动。
最后,他还是将车子停在了公司前面的广场上面。
陆慈有些困顿的打了一个呵欠,端过咖啡后才转身,结果猛地就撞见站在茶水间门口的人影,心里毫无准备的她吓得身体突然一僵,端着咖啡的手也不小的战栗了下,从杯里溅出不少的热咖啡在手背上,惊得他连连后退几步。
温启年见状,打开茶水间的大灯,从旁边抽出一张纸巾放到她被溅的手背上。
“没事没事,我自己来。”陆慈从他的手里挣脱,远离了他几步微微的拉了拉嘴角。把咖啡放置在台面上,才转身疑惑的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整个工作室里除了自己,就没有其他人了,她也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的出现。他的视线落在她惊慌的眼上,动了动眉头,绕过她的身边在饮水机倒了一杯开水,装作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工作。”
“工作?”在陆慈的眼中,尔本加班的本来就少,像他这样的顶头上司居然还留下加班的,太不多见了。于是她不禁怀疑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温启年见到她脸上的表情,有些迫切的反问:“你不信?”还没有等陆慈说什么,他就走出了茶水间,并且很自然的打开了陆慈旁边同事的一台电脑。将口袋里的硬盘放进了主机里,陆慈有些疑惑的盯着他一系列的动作,倒真像是来加班的。

 


Chapter 5(下)

“你不去你的办公室吗?”陆慈指了指头顶那个半圆形的独特台面,那就是温启年的办公室,此时里面漆黑一片。
“自有我的原因。”温启年看了陆慈一眼,语气平和的解释。随后就开始手头上的工作,陆慈的目光移向他的屏幕,看到各种让人眼花缭乱的方案图摆在屏幕上时,才收回视线,继续回到自己的思绪里。
但是在她身边的不是别人,而是温启年,就算是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在这大半夜的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坐在自己旁边,陆慈也会不适应,更何况还是这个本来就能搅心的温启年。两三次都不受控制的将余光飘向旁边,静谧的空间里只听到两人彼此的呼吸声还有敲打键盘的声音,不禁让陆慈一下子就跌入回忆里。
他们也曾经有过像现在这样的时候,刚结婚的那会,陆慈因为进公司实习接了不少前辈的单子练习,温启年也因为工作室不得不加班加点的赶出一些作品来。于是两人就在客厅里分别抱着电脑通过那一盏小灯各自努力。
“陆慈,要咖啡吗?”
“陆慈,要不我帮你收尾,你去休息吧。”
“陆慈,帮你拿来了一个枕头,你靠在上面。”
“…”
那个时候的他们,恐怕已回不去了吧。
而温启年看似在认真工作,其实一门心思都在旁坐的人身上。对于陆慈,他有各种莫名其妙甚至无法表达的情绪,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那些呼之欲出的情感,任他们在心里蹿烧,难受的紧。
但是,像这种两人无声的静默,也是好的。
听到她的呼吸,他也就心安。但他转念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上次跟随着陆慈去陆家的时候所看到的男人,于是心内郁结难解,思虑之下率先打破了这沉默的气氛:“陆慈,你想要再婚吗?”决定来A市之前,他的心里还一直在忐忑,如果陆慈再有了一个家庭他该如何是好。但在那样的矛盾中,上天给了他一条光明的道路,在看到陆慈简历栏上未婚两个字,他心里一直紧紧提着的大石头,忽的就放了下来。
陆慈被他的突然出声惊诧到了,蹙了蹙眉头,抬起那双清澈的双眸凝视他道:“你是以我前夫的身份还是我上司的身份问我?”
看到她震惊又快速恢复的眼神,他开口:“两者。”
陆慈微低眼眸,淡然的笑了笑缓缓开口:“温启年,无论我想不想要再婚,这和我前夫还有我上司好像都没有关系。”
温启年接下来想要说的话被这一句生生的堵在嗓子口,只见他别开眼睛,有些自嘲的扬了一个笑容,心里默默的在念道,陆慈说的也对,不管她再婚与否,好像都已经和自己没有关系了。
同时,他也感觉到了陆慈的别扭,想到因为自己的存在而让她无法专注,于是咬了咬牙从主机里拿出硬盘之后就上了去楼上的电梯。
陆慈目送着他的背影进入电梯,然后看到楼上的办公室亮灯,她才常常的吁了一口气。强迫拉过自己的思绪,继续沉浸到方案中去。
温启年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目光一直停留在楼下那个固定的点。不禁的联想到在自己最失意的那段日子里,她是不是每天都像现在这样夜以继日的守着工作,强迫自己不要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工作上去。
只要一想到过去,他就会莫名的泛起一股心酸,直到他离开A市自己去拼搏的时候,他才真正的懂得当时陆慈所处的境地,被上司责骂无法还口,被客户刁难无法还口,被生活所迫无力抵抗,那种无言的压迫感,到现在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两人就这样一直互不干涉的等到了天亮,在陆慈看到最后一张纸从打印机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差点就累趴在桌上了。公司的人也陆陆续续的过来上班,陆慈快速的将方案整理好后去了洗手间整理了下,确定无误之后才走出来。
路上刚好碰到前来上班的项琛,项琛在见到她异样的脸庞时不禁多看了一眼:“昨晚没睡好?”
陆慈打了一声招呼,摇了摇头:“昨晚加班了,你今天来的挺早的。”自从上次和项琛姐弟两一起吃过饭后,两人的相处也变得愉快起来。虽然项琛是主管,但是他平日里就是一副年轻人活力的样子,没有见过他哪里古板严肃了,加之和自己也没有多生分见地,自然相处起来就没有多上下阶级的客套话,如熟悉的老朋友一般。
“加班?那么认真,才来几天就加班了,在这里面能加班的人少,像我,从来不加班。”当然除了特别赚钱的项目必要之时。
和他说了没几句话,陆慈就走到自己的位置去了。而此时钱好正在翻看着她昨晚上赶出来的成果,双唇紧抿脸色不好,在看到陆慈走过来后,果断的将那叠方案摆在她的面前:“陆慈,这里不是司雀。”
陆慈一怔,开口道:“钱小姐,你觉得哪里不好了,有你的意见我相信…”
“我应该问,这哪里好了?”钱好表现的不耐烦,伸手指着方案说道:“我还真没有想到梁组长居然将莫先生的这栋房子交给你做,请你彻底洗脱掉你身上司雀的味道再来尔本好吗?我们做的是设计,不是简单的装潢,与其像你这样没有设计又浪费钱的,我还不如直接刮个大白让人住进去来的简单。”
她愤怒的将方案抽起来,转身离开陆慈的桌子,将手上的方案扫描了一份发到了梁组长的邮箱里。
陆慈有些沮丧,但也不怪钱好说的话重,毕竟昨天一晚上赶出来这么多图,质量也可想而知,再者她确实缺乏一些适合尔本的设计理念,听她的语气,这栋房子的主人应该是个举足轻重的人,自己做砸了也只能无言的接受。不过,她现在倒是升起一股重做的信念,毕竟昨晚上有一大半都是为了赶方案而做,她也很遗憾错失了这么好的户型,倒不如有时间的话好好的琢磨琢磨。
陆慈也就是这样,凡是都喜欢往好处想的人。当初不少人都喜欢说她太包子了,什么都不反抗,只是默默的吞咽。但实际很多的话都被她无视掉了,她只是在反省自己改正自己进步自己,因为在那些艰难的日子里,陆慈已经完全的学会看开事情,她深知,只有自己保持一颗积极向上的心,她才能够看到生活所带给自己的曙光。
“陆慈,你也别往心里去,新来的员工多多少少都会被上级训斥一通的,加上钱设计师的性格就那样,你初来尔本,做错也是难免的,别灰心。”
在一旁的同事有些看不下去,拉了拉陆慈的衣袖小声的宽慰她道。
梁组长被钱好这一通邮件弄的满头火气,她收到邮件后甚至不顾吃早饭,就忙着打开看陆慈的方案,结果越看越糟心,直到下面钱好个人一系列的对方案的看法,令她顿感当初是自己看走眼了,还真的把陆慈当块料了,这设计的都什么跟什么。
虽说没有大的差错,但是这像是一个被尔本面试进来的设计师?这像是一个被大公司特地推荐进来的优秀人才?
于是她也顾不得吃早饭,驱车就径直的进了公司。找了陆慈说了一通之后,看到温启年已经来到公司了,拿着她的方案就匆匆上楼。
“温先生,我想,我那组的新员工你应该重新考虑一下了。”梁组长说完,就将陆慈昨天所做的方案放到了温启年的办公桌上。
温启年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他只是很从容的拿过梁组长递过来的东西,翻阅了几下,看到陆慈设计出来的东西,就能够立马的明白昨天晚上自己坐在她的身边对她影响有多大。因为他比任何都了解,这,并不是陆慈的真实水平。
“梁组长,你把陆慈叫上来。”
陆慈听说温启年要把自己叫上去后心里也不免的漏了一拍,想来他也肯定是和钱好有着差不多的意见。钱好还有梁组长甚至其他人说她都没有关系,但是她不能保证自己能在温启年的面前那么淡定坦然。毕竟,自己这么失败的作品放到他的眼里,怎么都有一种自取其辱的感觉。
钱好抬头望了一眼温启年的办公室,嘴角微扬的在陆慈忐忑的心上加了一刀:“温先生人比我好,至少比起我,他能给你更多的意见。”
在一旁同情陆慈的同事唐棣碍于钱好脑袋上的那个资深两字,也不好出口公然反驳。他只是走到陆慈的身边轻声的宽慰了句:“别担心,温先生比钱设计师好说话。”
声音不大,但还是被钱好听到了。
她脸色一沉,拍了一掌唐棣的后背:“说什么呢你!”
陆慈被梁组长带去了温启年的办公室,梁组长跟众人一样等着温启年打算怎么和陆慈说。但是谁都没有想到温启年居然直接就开口:“下午你跟我去趟工房。”
他说完此话,就连一向处变不惊的吴助理都小小的惊异了一把。在他的印象中,除了尔本资深的那几个设计师,还没有哪一个员工能这么荣幸跟着温启年亲自去量房共讨方案。而一旁的梁组长也是愕然的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吞吞吐吐的开口:“温…温先生,那钱设计师呢?”
今天下午原定的日程是钱好同温启年一起去工房,因为业主是尔本的老顾客,也是温启年的友人,所以这次他打算亲自去弄套方案来。
陆慈目前为止全然没有说话的余地,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温启年,然后就被梁组长拉着走出了办公室。
钱好一听说自己莫名被换掉了,心里一来气,逮着陆慈就问:“陆慈,老实说,你是走后门来的吧?”

 


Chapter 6(上)

下午温启年并没有带着陆慈去到原定计划的工房,而是去了他们之前的共同住过的房子。
车停在院子门口的时候,陆慈脸上飞快的闪过惊讶之色,不解的扭头看向温启年。只见他什么也没有说的从车子上走了下去,率先进了那栋房子。
陆慈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带着自己来到这里,同时,也想不到他带自己来这的目的是什么。她还记得,温家家变之后,为了补贴家用,这栋房子就被迫变卖了。后来她和温启年搬到了陆母的家中,却没想到自己母亲被当时情况气的三天两头就数落他。无奈之下他两又从陆家搬出,到了一个小阁楼上面。
因为离兼职的地方远,所以不得不天没有亮就从家里出发。
与这个地方时隔了五年,再次见到难免触碰当年的心事。竟觉眼底有着酸意,顿了顿才鼓起勇气迈进院门。
“这套房子的方案,全权交给你。”
陆慈脸色微变,抬起头来直直的盯着温启年,不确定的再一次问道:“这栋房子的方案?”他明明知道这栋房子是他们两的过去,为什么还要她来接这个单?
“温先生,我能够拒绝吗?”她自知自己没有直面过去的勇气,现在她的心脏就是空大的,外面看起来毫无其事,但是当年的一切事情,包括他的好,他的不好,他主动提出离婚,温家突发的变故都是她心底的一个解不开的结,她只是好不容易将这些事情牢牢的压在心底,并不想让他轻易的一句话就戳破自己多年来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