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位的是皇帝,皇后和太后,右边是公主和嫔妃 ,左边是皇子,大臣和文武百官们皆立在台下.而北邑国的使者则站在我的身侧,正是那日的燕文昃
我要三拜九叩的拜完了天再拜地,拜了祖宗再拜皇帝,剩下的太后皇后依次的拜下去,拜到我头昏眼花,头重脚轻方才算拜到了尽头
虽说身上的衣服并不算厚重,可脑袋上的凤冠重量可不轻,我觉得脖子都会要撑不住脑袋了…
拜礼的部分算是过去了,我跪在殿的正中央等待这个国家里地位最尊贵的女性来给我加福,所谓加福就是简单的把红色颜料点在眉间,代表祝福的意思
只见太后从高位上走下来,慢慢踱到我身边,旁边人赶紧端上一个盘子,盘子上面有个金杯,她手指在里面沾了沾,然后嘴里念叨着把手指贴到我的额头,感觉上面冰冰凉,然后太后微笑着说了几句祝福的话,把另一个盘子里的红色丝巾盖在我的头上,又回到原来位置上去了
红色的丝巾是半透明的,我隐约见到主位上的皇帝站起身来,身边的人也赶紧都俯身跪下去“我南梁第十三公主乐箐箐被封为极悦公主,即日启程,前往北邑国结姻缔缘,愿北邑与南梁永修和好,愿帝后合欢,龙凤成娟…”
皇帝一语刚尽,台上台下的人,包括北邑的使者全部都高声咏颂“永修和好,龙凤成娟…”
一番气动山河的呼喊过后,我被陈公公搀扶起来,准备下台阶上轿启程,我定了定身,陈公公连忙轻声问“公主怎的不走了?”
我不语,在右边的人群里巡视一番,终于还是在最角落的地方找到了母亲的身影,我们对望,而后我朝着那个方向俯身跪了下去,声音清悦“极悦就此拜别母亲,请母亲保重…”母亲抚泪, 我也辛酸不已
众人有些愣,摸不着头脑,皇帝也是一愣,脸色暗了暗,一声不发
我转过身,视线忍不住往左边的人群里望过去,子瑛着了白衣,列在其中,面无表情。
我暗叹了口气,手搭上陈公公的手,抬脚往下走
台阶很长,我每下一级都会有两边的文武百官下跪拜别,场面非常宏伟
想来我在这个皇宫里长到十八岁还从未受过如此体面的优待,而此刻即将离别之际反倒有了如此台面,真让人觉得讽刺异常
拜吧,他们越拜,我就越觉得自己像个准备拿去祭天祭水神山神的贡品,不过话说回来,拿去给五十开外的老年人做老婆也不亚于拿去祭天祭地的悲惨吧…
台下,北邑国的轿子就停在那里,两批高马牵着,车厢的部分也非常宽敞,坐十个人不在话下的样子,布置也很精美,但俨然跟南两国的风格迥然不同,再不是追求华美的飘逸感,而是实实在在的厚重的庄严高贵
“公主请..”北邑国的下人把木梯摆放好,由燕文昃抬手扶我上去,站在马车上的一瞬间,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往台上望过去,子瑛的一身白还是母亲的一身罗红裳都已经模糊不辨了,和很多的色彩融在一起,再找不见…
“公主请…”身边的人一再催促,我扭过头,车厢的帘子已经拉开,坐在里面的正是如意和珍珠,见我站在帘子外,赶紧过来扶我进去
“吉时到,上马,启程…”燕文昃的声音响彻,身下一动,马车开始前行,接着便听见外面马蹄阵阵,锣鼓喧天
在我穿越到南梁国的第五个三十天的时候,我终于告别了种地营生的冷宫公主的生活,此时的我,是和亲大使,南梁国泼出去的极悦公主,北邑国名收下的不副实的和亲娘娘,我想着想着又是深叹一口气
“公主,怎么了?”珍珠见我叹息赶紧上前来
“把我脑袋上这个东西拿走,好重,脖子要压断了...”
珍珠开始动手帮我拿掉那个凤冠,顿时轻快不少.如意上前给我揉捏肩膀,还不时地赞美
“公主,这凤冠可真漂亮呢..”
我望过去,果是一顶漂亮的冠,金银珠宝用了不少,带上去应该颇有气势.
“珍珠,到了北邑国,你把这凤冠收收好,这次我们是有备而来,就算在遇上个相敬如冰地对待也不会太过委屈的...”
“公主,你怎么能自己咒自己啊,你可是和亲的公主,怎么会有那种待遇...”说完还小瞪了我一眼...
“就是,如果以后公主成了北邑国皇后了,我们都跟着过舒服日子了...”如意说的最乐和.
我未开口,侧头往外面望去.
出了宫门,有一段幽长的路,我记得那次我连夜出宫给母亲抓药的种种,就如同发生在昨天一般熟悉.
“对了,李德胜人呢?”我问.
“因为是男侍,所以得在后面跟着...”珍珠答我..
“公主吃些东西吧,忙了一整天汤水未进的...”如意把食盒拿到桌子上摊开,里面用格子分开的四分里有各种糕点,秀色可餐.
“公主,你想吃什么?”如意问我。
我看来看去,一点胃口也没,倘若在以前,我应该会为这一盒东西喜极而泣,而如今,我却一点也吃不下.
“我不饿,你们两个吃罢…”如意和珍珠彼此看看,谁也没说话,把盒子又盖上了,放到一边
北邑国是个北方国家,与南梁不同的是,北邑国的冬天非常寒冷,而且四季分明,夏天尤为短,春秋冬三季时间较长.说起来北邑就好比现在的东北,而南梁就像是江南
气候的差别是一个问题,而路途的遥远是另一个人问题,从南梁的国都出发,快马加鞭的也要跑个二十天左右,以我们现在的速度,延到一个半月也是很有可能
也就是说我要在这马车上晃个一个多月左右才能到达目的地,我为这一状况发愁不止,不为别的,主要是我有个很讨厌的毛病,虽不死人却很让人崩溃---晕车…
就算这迎亲的轿子做的再精良,里面的垫子垫的再厚,可马车终究是马车,我没有被颠起一尺多高,只是保持一种匀速晃动的状态中也让我痛苦至极,尤其是到了野外,这种匀速循环式的颠簸会更剧烈一些
我完全濒临崩溃边缘,不能立不能坐,好像躺在棺材里从极渊之顶顺势滚下去,无休无止,所以,我只能倒在里面,身边离不开痰盂和清水,走一路,吐一路…
这次送亲的是太子殿下,但他只负责送我到南梁的边界就准备回去复命了,我跟他完全不熟悉,要不是之前夜行跟他撞了个正着,怕是再没有任何交集而言
而一看到他我便想起那个总喜欢一身洁白的俊美男子,不知道那次出逃被他看见后太子会不会对子瑛有所打击?
虽然子瑛并不是个热衷于权利和地位的人,但皇位这东西就是如此,它所连累的人并非都是图谋不轨的,还有很多都是被设想成假想敌或者是为了防患于未然之类的打算而下手,所以,你不要它,还得防着想要它的人…
路过城镇的时候都是在驿站客栈之类的地方休息,但到了山区,一连走了几天都没个人影的地方就得吃喝拉撒都在马车里解决
这天天色正好,刚好赶到深山里露宿,百余号人都原地搭帐篷休息
我被颠的南北不分,这会总算是能安稳的休息了,稍微喝过点粥,便早早躺下…
“极悦睡下了?”外面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
“回太子殿下,刚刚睡下的…”是如意的声音
“嗯,听说这一路上颠簸得很,我来看看她…”
“如意,我还没睡,快请太子殿下进来…”珍珠帮我理好了衣服,我坐在桌子后静待太子进来…
片刻,一身宝蓝色的俊秀男子从外面走进来,看了看我,笑着问“听说你晕车,之前送的药膏可好用?”
“还可以,劳烦太子殿下担忧了…”
他不坐站在门口,似乎不打算多停留“你方便的话跟我外面走走,闷了许久散散心也是好的…”
“也好…”
我起了身跟着太子出了马车,外面微寒,他在前,我跟在后面,往前走。马车的另一面是随行的车队和仆人
“极悦,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太子突然扭头看我
我一愣,好奇怪的问题
你说一个哥哥问从小一个大院里住着的妹妹“我们是不是见过?”是不是有点好笑?
我摇摇头“我记忆中没有见过您…”
他也尴尬的笑笑“呵呵,总觉得好像见过似的,却又说不清楚在哪见的,什么时候见的…”
我也跟着笑笑“不知道是太子殿下您有话要跟我说还是皇上有话要对我说?不管是谁,你尽管说就是了…”
“极悦多想了,此次远去北邑国,也是希望能与我南梁修好,少些战争让百姓安居乐业才好,父皇和我都是这般期望的…”
外面空气果然是好,天幕上缀了些碎光,刚刚好的上弦月
“我知道,之前我是和皇上有过约定的,这样也好,我就劳烦太子把原话带到皇上跟前,也让他安心一些.”
他站在我身前不远处,定定看着我“皇妹有话尽管说,我一定带到…”
“我说到的一定做到,能尽力的地方自然是竭尽全力,所以,希望皇上也能说到做到,善待我的母亲
我能答应和亲,全然不是为了百姓,更不是为了南梁的皇族天下,我只为那一个人而已
如此说来,你们可懂?”
太子的脸色有些尴尬,笑了又笑“极悦,父皇也是为你考虑过的,所以,希望你心里不要有结…”
我扯了嘴角上扬,有趣,当着我的面还能继续说白话骗人,为我着想也不会让我种地求生了…
“太子殿下误会了,我可完全是心甘情愿的,交易归交易,衡量归衡量,这本是两码事,我心里清楚着,皇上心里也清楚着,就点到为止吧…”
再仔细看看他,果真是清秀,却跟子瑛半点相似的地方也无,就算他如何表现出诚心诚意都不能让人感觉到子瑛身上那种特有的亲和力和那与世无争的气质
“太子,也快到南梁边境了,我问你讨个东西,你方便给吗?”
太子纳罕,问我“皇妹想要什么?”
“一张南梁国的地图...”
两天后,到了南梁边界,以北是北邑国以南是南梁国,我和南梁前来送亲的队伍就要在此分别.
我又要穿戴整齐的同太子拜别太子殿下,仪式很短暂,不到一个时辰就结束了,太子也没什么话好说,简单的祝福了我几句,带着人马往回返
而我们剩下这一队继续往前行,过了边界便已入北邑国的境内.
这一行队伍里,除了从南梁国带来下人之外就全部是北邑国的人,燕文昃带队,只挺北邑国的都城邑茳.
果然是北国寒地,越往北约是冷,虽说此时的南梁也算是初夏了,可北邑这面才过初春,俨然晚了大半个季
虽说我是坐车的可还是有些吃不消.现代的我是北方人,现在的我可是个地道的南方人,初来乍到的马上开始有些水土不服.
燕文昃是个不见踪影的主,从启程到现在我见他的次数一直手都数得过来,大部分时间都是让下人过来慰问慰问,如今长途跋涉又水土不服,之前还一直晕吐现下想不病都难.
我这一病急坏了如意珍珠,也急坏了这个和亲使者.
我躺在车厢里面昏睡的第二天终于看见燕文昃本尊了.
“公主,如果真的吃不消的话不如现在就近的城镇里休息几天在上路,你看如何?”
“不必了,找个大夫看看便成,去抓药吧,不用停进…”我昏昏欲睡,萎靡不振
“真的可以?”他不信,又问了一遍.
“嗯,没事...”我答.
于是剩下的日子里我一天三顿的中药伺候,拖了个三四天也算见了起色.
队伍的速度略微减慢,我被折腾个半死之后,终于入了邑茳城的城门.
说来南北两个国家的的差异还真的挺大,南梁多追求精美飘逸,北邑更多的是厚重庄严,服饰如此,连建筑风格也如此,和亲的队伍一进了城内算是惊天动地的大消息,百姓们沿街两列欢迎,场面很宏伟,像外国元首慰问.
“公主,你看,那么多人欢迎你呢...”如意一阵刺耳的嗓门在我耳朵边响起.
我有些鼻塞,说话声嗡嗡“如意,我不是聋子...”
“是很多人呢,公主你看...”珍珠小心的掀了帘子角,我侧目望过去,貌似很多人..
“闹腾,别看了...”我头疼不已,坐了会,复又躺下.
心中涌上一阵阵的酸楚感,我闭了眼,深叹一口气..
车队渐慢进了北邑国的皇宫,都是不算是高的楼阁,只是都是清一色的威严,令人感到一种沉重的压抑感.
因为大婚是在明天,所以我今日还不能进驻自己的宫殿只能在准备好的院落先住一夜,待明日大婚之后便可正式入了凤宫.
沐浴之后,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得睡不着,果然是冷,加了一床被子还是冷,在想想我明天就要嫁给一个半入土的男人为妻,我连心都冷.
也许,我是唯一一个穿越过来嫁给糟老头的人吧...
恍恍惚惚的思来想去,不久便睡着了...
大婚
我穿着那件艳红丝纱的喜服和子瑛在没有尽头的宫道上拚命的奔跑,他拉着我,拉得死死的,他说:箐箐,我要带你到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然后快乐的生活,幸福的生活.
子瑛冲着我笑,干净的脸上依旧春风拂水般的温和,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公主,醒醒,起来上妆吧...”
“箐箐,一起走,好不好?好不好?”子瑛深深地看着我问.
我犹豫,半天不知如何回答他.
“公主,公主,醒醒...”
我猛地睁了眼睛,眼前是珍珠的脸,长出一口气,后背一身的汗.原来是梦,一场梦...
“公主,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珍珠看我一头汗,赶紧拿帕子过来拭.
我只觉得有些头晕“不碍事,可能起急了...”
“要不要看大夫?”
“不用了,打水吧,我洗脸..”
珍珠去打水,有如意帮我穿衣服.
北地的寒冷有目共睹,这么冷的天我还要装飘逸的穿上南梁国带来的单薄喜服,我穿好了喜服站在地中央还披了被子才觉得不用冷的直发抖了.
“这可怎么办?这样下去肯定又要病的...”珍珠焦急道
“公主,反正裙子里面看的不见,不如多找几条厚裤子穿上吧…”如意提议
“好,能找到的给我全部翻出来..”
最终,我在那条飘逸的裙子里面套了三条裤子,好歹下身算不那么冷了,而上身苦于结构比较开放,未能有任何办法藏猫腻,只好生挺...
珍珠按照我的要求给我上了妆,两个人站在镜子前犹疑不绝“会不会太薄了点,公主,这样似乎没什么效果..”
“不会,别化了,我可不想一笑的时候裙子上一层粉掉下来,眼睛部分可以化化,其他部分能少则少…”
捣鼓了不多久算是化好了妆,我冲镜子里一瞧,还不错,这才是一个真正的乐箐箐,不是我母亲,也不是哪个花啊草啊的
女人为悦己者而容本是天经地义,但这只是单方面的美好愿望,你自己愿意了,还要看对方愿不愿意…
若是那个人待见你,就算你长成锅底状他也喜欢的紧,如果他不待见你,你长成天仙也是白扯,如今看来北邑国能到今天的地步,他们的皇帝定不是个好色淫逸之人,我装那么漂亮干嘛?
出头鸟是要有大枝头肯给你踩你才能出头的,枝头不乐意,我这只南梁的假金丝雀也只能站在墙头上摆摆样子罢了…
而偏偏我还是最讨厌你夺我抢的那种人,皇帝只有一个,我自认没那个闲工夫和好体力同一群女人死去活来的抢个糟老头,只要达成我的目的就好,至于受不受宠,我是但愿最好不要…
因为心态甚好,所以我轻装上阵,待宫里的人来接我去拜天拜地拜祖宗的时候,我除了觉得脑袋上的那顶凤冠太重了之外,没有一点紧张感
淡定阿淡定,镇静阿镇静,这是我天生来的本事,基本的生存状态
北邑国的仪式太奇怪了,我拜到脖子都快要断了,却还是没见到皇帝的人,都是礼官在报颂,我依次照着拜下去就对了
心下里念叨,这老皇帝该不是病得起不了床吧…
后来才知道,本就是这个规矩,皇帝拜皇帝的,皇后拜皇后的,两不耽误,没想到这北邑国还挺讲求效率…
差不多折腾到天色有些暗的时候才把半死的我送入凤宫,这一天下来我整个人难过的不得了,也不知道是折腾得还是怎么着,竟然都不冷了,反而热起来,浑身都跟着发热
一路上,我从外殿走到内殿,一些大臣先跪拜,然后是皇族,还有一些盛装的年轻女子也跟着跪拜,想来可能是嫔妃
我脑袋上盖着盖头,看得不真切,只看个大概.耳朵边也听不真实,头昏脑胀的只愿这该死的大婚赶紧结束,好让我休息休息…
终于,进了内殿之后,皇帝光辉的出现了,我从盖头里面先看见一双朱红色镶金边的靴子,然后是一只手伸了过来,我赶紧把手递了过去
这老家伙保养得真好,看不出是一个五六十岁人的手,修长,光滑,好摸得很
然后礼官有着读不完的敬辞和规矩,我只能跟着一样样照做,还好有只手托着,不然,我整个人要跟面条般倒在地上了
从内殿出来之后就是直接进入未来我的私人住宅了—凤宫
我一步一步的捱,想大步走快一些,可身边的老皇帝步子就跟量好似的,有节奏,有规格,漫不经心,悠然自得,我那个急啊…
待走到凤宫门口,一些人开始往外撤,里面的人越来越少,我则继续跟着他往里走,转了几个弯,进了房间
“皇后坐喜床…”我被两个丫头搀扶过去一屁股坐在床上,浑身的力气往下卸,真想直接往后躺过去…
“恭祝皇上皇后大婚嘉庆,愿帝后,仁宅莺迁鸾凤舞,佩王鸣鸾百世昌”丫头门念叨了一番之后遂退下。
屋子里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只听到噼里啪啦的喜烛爆焰声音
我坐在床上开始有点胡思乱想,这皇帝都着把年纪了,之前肯定有过皇后的,要么死了,要么给废了 ,到我这也不知道第几任了,我之前都没工夫想到,这头婚的对象竟是个N婚的鳏夫,还是个老的鳏夫…
听见眼前的脚步声传来,那双朱红镶金的靴子在我视线下方停住了,然后盖头下面多了个玉制的长柄,轻轻一挑,盖头给掀了过去,光亮一下子全射了过来,我下意识的低了头
待我在抬头看时,彻底惊呆了…
这人…
“没想到?”声音有力却不低沉,一双桃花眼微挑,似笑非笑,一张脸俊美无俦...
我眨了眨眼答他“嗯,没想到北邑国的皇帝竟这般神出鬼没...”
“我还以为你惊诧到皇帝怎么不是五六十岁的老头而是个青年呢...”
男子也是一身艳红的喜袍,不同的是,我的是丝纱制,禁看不禁用,而他的是上等锦缎而制,好用的得很..
“来吧,朕的皇后跟朕喝合卺酒吧...”男子走到桌子边拿了酒壶给两个杯子斟满了酒.
我跟了过去,举了杯子同他喝交杯酒.
一仰头,就顺着口腔往下流,一股很浓的酒气呛得我咳不止,连眼泪都给呛出来了.
男子上前抚上我后背,慢慢拍,我脸一红,要躲却给他的身体挡住了,他低头在我耳朵边轻轻的问“皇后见了朕可满意?比起那乐子瑛如何?”
我身子一僵,猛地抬头看他.他还是依旧魅惑的笑着“如何?”
不知道是酒力太强还是我太累了,一时头昏眼花,头沉得很,浑身直发热“皇上请容我再喝一杯再来回答您的问题...”
说完走到桌子边又倒了一杯,仰头而净.
就算打死我我也想不到,这个北邑国的皇帝竟是之前我找过三次面的白衣男子,一次是连夜出宫买药,一次是设宴招待使者,另一次则是和子瑛私奔的那次.
虽说我并没有想做个宠后,可刚嫁过来就给丈夫知道之前的情事似乎也不是什么好兆头,何况还有一次是私奔未遂的前科…
“皇后,可以给朕个答案?”说着从我左肩膀探了头过来,眼色深深幽幽,跟无底的深洞似的.
我转身“满意,实在太满意了,若是提起子瑛皇兄,应该没什么好比较的,他是我哥哥,您是我丈夫,哥哥和丈夫怎好比较?”
面前的人笑容深了几分“朕的皇后牙尖嘴利着呢...那南梁皇帝如何让你和亲?舍得?不怕我北邑翻脸不认人?”
身子开始热的发汗,我伸手扶了扶自己的额头,眼光恍惚,脚下发软“和亲本是您自己想求,其中的目的您自然都懂.”
他笑着微微点了点头.
“进一步说,和亲是个象征,休战立盟对南梁好,当然,对北邑也是件好事,何乐而不为?
而如果皇上您翻脸不认人把我给废了或者直接给宰了,南梁也不会就此国灭,不过少了个极乐公主而已,而为国捐躯,不知道多大的荣幸呢,说不定就此千秋万世的给爱戴下去了.
再说,死了我一个,还有姐妹千千万,总是后继有人的,愁什么,人还不是多的是…
大不了就是两国打得天下乱了套,外加旁边还有其他国国主等着你们河蚌相争,严重了就鱼死网破呗...”
我的脑袋又沉又疼,好象个烧得冒气儿的茶壶,再加上酒劲,简直就是捅了一刀又挨了一棒子似的…
咂咂嘴,口干舌燥的又道:
“退一步说,都婚过了,我现在是您的妻子,你废了我,杀了我,我当然不愿意了.
而对于您来说也不是什么光彩事,毁盟弃约是先,人格问题;
而后是杀妻做鳏夫是次,这是人品问题...”
我摇摇晃晃,整个人好像是坐在蒸笼上一般.
“皇上,您还有什么问题?”
他眼光深彻笑意更浓“没了...”
我甩甩脑袋,用力睁了睁眼“您没了,我倒有一个...”
“皇后请讲...”
晃了晃身,扶住桌角稳住身体
“您在南梁国混了那么久,肯定知道很多事情,比如我的名字...
公平一点,我也想知道你的名字...方不方便透露下...”
他伸手过来扶我“这有何不可,皇后想要知道朕自然会说:燕文寒秋...”
“记好了,朕的名字:燕文寒秋...”他又重复了一遍…
天旋阿地转,我站不稳,头又疼又晕.“谢皇上...”
“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说着半拥着我往床边走.我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脸不自觉的红了个遍...
红纱帐缓缓落下,我躺在床里面,满眼的大红色,红的刺眼。
我又想起那次皇太后的生辰之际,满院子的红色,然后是大殿上的相遇,后花园的相救,墙边上那抹温暖的朱红色袍子...
感觉有些模糊,身子不住地往下沉,仿佛没有尽头似的.
“箐箐...”有人唤我.我微微睁了眼,脸上方有个人,是子瑛?
再定睛看看,不是子瑛,是燕文寒秋.他在对我笑,笑得比百花还灿烂,比星辰还闪亮.我眨眨眼,反应迟钝
“箐箐...”
肩膀一凉,似乎外面的衣服给脱掉了,只剩围胸兜裙.然后身上附过来一个人.我给压得难过,挣了挣,那人轻声细语在我耳边呢喃“别怕,交给我...”
然后是濡湿的唇贴在我的脖子上,上下游移.
“好痒...”我往旁边闪躲.
可被两只胳膊给固定住了,动弹不得.
皮肤碰皮肤,我心一惊,睁眼看,那燕文寒秋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上衣给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