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是有局限性的,站在他们的角度上看待一个朝代或者政权是先进还是落后,绝对不是以当时实际的准确性为标准的,因为里面参杂了太多的各人情绪和心结,民族的凝聚力不可小视
所以,我们更要投其所好,在我们能允许的条件下给他们安居乐业所需要的东西,只要西乌的政权已经在我们的手掌之中了,总有一天,它不再是西乌郡,也不会是西乌县,而只是北邑的一块普普通通的国土而已,没有任何特别…这需要时间,需要机遇 ,需要过渡,切莫心急…
我们必先稳住自己方能制住我们手下的残兵败将,而这也是一种战略战术…不是嘛?”
燕文寒秋的眉目果然愈发的开朗,一双桃花眼分外妖娆溢彩“红颜易得,但知己难求,在我看来,你一人,足顶后宫佳丽三千,胜出朝中男儿无数,竟是有这般远见和智慧,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我无谓的摇摇头“我只是提出理论,很多事情并非只有理论就能完成,要有更多周密精确的实践才能把理论应用的好
况且,我不觉得需要那些赞美,毕竟这不也是我的职责所在嘛…又有谁说,皇后不能为皇上分担忧心之事呢?天下大事,匹夫有责,我既是皇后,怎能连匹夫都不如?
何况现下我们现在正需要大量的经费投入,能不耗失自己的实力太多,又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实为再好不过了,我思来想去觉得此法可行,才跟皇上唠叨一番,还请皇上稍微思考一下我的浅见…”
燕文寒秋牵起我的手,扯我入怀,感叹道“我与你的爱,已经远远超出男人对女人的爱,已不是男女之爱所能含纳的,还有信任,依靠,和尊敬…你值得我这么看待你…”
我缓缓闭上眼睛,侧耳听到燕文寒秋胸膛之中那浑厚的心跳声,男女之爱夫妻之情我早已可以放下了,你的信任,依靠,还有尊敬才是我最想要得到的…
半晌,头顶又传来他幽幽的话语“箐箐,我答应你,他日乐子瑛如若落入我手,我定会手下留情,这是我的承诺,说到,一定做到…”
我这才感到心中一块巨大的悬石终于沉落湖底,不带半分的虚幻,是实实在在的落了下去
我很想说:谢谢你,可我始终没有说出口,今时今日,我做的一切早已经超出了燕文寒秋心中子瑛的一条性命
子瑛,终于,我也能靠自己的微薄之力挽救你的一条生命,我没有亏欠任何人的人情,我们之间的这场牺牲与偿还的悲剧也许是你我生命之中仅有的一点纯粹关联,我如此安心,许久都不曾如此安心了…
我似乎是帮了燕文寒秋抑或说是帮助北邑了一个大忙,燕文寒秋同丞相和太傅以及各部的尚书商量了许久终于算是定下了初步的方针政策,可我现在无心关注这个,我担心烨儿的病,药服了几天了,仍旧没有好转
那药汤是一日三次服用的,黑漆漆的一碗看这就觉可怕.烨儿大概也是觉得身体不舒服,睡的时候多,醒来的时候少。
我日以继夜的陪伴左右,寸步不离,每每看着他受病痛得样子就心疼不已
烨儿年纪还小,总是耐不住痒,一痒就伸手去抓,可偏偏疹子是不能抓得,手一抓就会掀起一片,更是痒的不得了
“江太医,你看烨儿的疹子这么痒能不能制一些止痒的药膏涂抹上去?”
江太医无奈的摇了摇头“回禀皇后娘娘,这疹子挠不得抓不得,如果涂一些外敷的药膏恐怕会引起感染,到时候就更麻烦了…”
我叹气“事到如今,太医不妨告诉本宫,小皇子痊愈的希望到底有几层?会不会出意外…?”
江太医见我这么问吓得不轻“皇后娘娘可不要这么说,小皇子的病虽严重,却也不到性命之危…”
自我缓和一下时久绷紧的那根弦才稍微放松,我疲惫道“没有严重到那个地步就更好,本宫作为他的母亲,自然希望能得到最准确的诊断,如果太医有什么话都不必隐藏,请如实交待本宫…”
江太医赶紧应是…
燕文寒秋也每天都过来看烨儿,只要不忙朝政,都会夜宿青园。
此时我们的心情不过都是跟天下无数的普通父母亲一样,看着孩子生病,心如刀割…
吾心难懂
烨儿的病不见好,所有人都担心的不得了,可毕竟烨儿还是很乖巧的,每次都听话的把一碗黑漆漆的药汤喝下去,然后靠着我的身子安静的睡去
因为不能见风,前来探望他的人也被燕文寒秋一一挡了回去,我终日在房间里陪着他,他清醒的时候给他翻看一些图册,教他说话以及认识各种东西…
讲着讲着就会觉得怀里的小脑袋慢慢的滑向一边,就这么无声无息的睡过去了,我轻轻的伸手抚住他侧过去的头,心中酸涩泛滥不堪着,不觉得已经眼眶发紧
自己身上掉下的肉,一丝一毫的差池都扯得自己疼痛不已…
他还那么小,我怎么能忍心看他受这么多罪,宁愿自己代替他承担这么多…
有时候燕文寒秋来了也只是坐在床边看着昏睡中的烨儿,很沉默,很忧郁的眼神,可父亲的心情又怎么能比得上母亲的心情呢…
从生病之后烨儿再没离开过我的房间,即便是燕文寒秋睡在这儿他也依旧躺在我们两个中间,我们都希望随时随地睁眼的时候都能第一眼看见他
有时候我会无故的半夜醒来,然后不动声色的伸手摸他的身体,感觉到呼吸和体温方还依旧存在才敢放下心来,不过我从不把这种心中芒刺般的担忧倾吐给任何人,也尽量不被他人看出我的害怕和无助
可当我跟烨儿对视的时候他盯着我看,似乎我的心思他都能看懂,他会对着我笑,疲倦而勉强的微笑,像是一种安慰,我霎时觉得所有的坚强和忍耐都会崩塌,眼圈翻红,就是迟迟不肯落下泪来,憋得心脏难受。想必母子连心,说的就是这样的一种境界吧…
就这样,烨儿人生里的第一个生日就在这种郁闷而沉重的气氛下度过的,没有别人,只有我,烨儿,还有燕文寒秋,我们一家三口坐在桌子前,我抱着他,喂他吃东西,他吃得极少,偶尔吞咽也很困难
我不厌其烦,一次次把半流质的食物送入他口中,再一次次给他擦拭嘴角流出来的东西.看着他虚弱的样子,我真想原地抱头痛哭一顿
世间哪有母亲能眼看见自己的孩子如此遭罪呢?
勉强吃了点东西,我哄他睡觉,回到桌前的时候桌上的菜已经凉透了,燕文寒秋眼色隐讳,复杂到我辨认不清楚内容为何
烨儿的病已近最严重了,最近还并发了肺炎的状况,太医也说情况并不太乐观,我知道他是没有敢说的直白,而孩子本身的状况我再清楚不过…
我彻夜难眠,不觉得饿不觉得困,也不觉得累,菊姑生怕我的身子给拖垮了,总是变着法的给我做东西吃,每次我都是强压着吃下去一点.我现在还不能倒下,我还有我的儿子,我不能就这么倒了…
我对着燕文寒秋举起酒杯“今天是烨儿的生日,希望他以后能健康,快乐…好好的…”我几近哽咽,拼命的压抑自己的情绪,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燕文寒秋悲戚的看着我,半晌,开口道“想哭就哭出来吧,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我直直的看着他,僵直了身子站了好久,眼泪蓄在眼眶中,始终没有掉下来“好好的…活下去.我要他长命百岁…我一定要看着他要长大成人,娶妻生子…”
我含着眼泪,仰头把酒杯中的酒喝尽,半是苦涩难耐,半是疼痛不堪,酒精的灼热感顺着食道缓缓而下,一路通向我脆弱的胃,可明明已经喝了下去却似乎那种刺灼感好像没有止境般的一直向深处延伸着递进着,直冲我的心脏…
我曾经说过,子瑛是我额头那个不会痛却永恒留存的伤疤,燕文寒秋是我身体里最婉转而不间断的胃疼,而烨儿对于我来说便是一根粗糙的钢针戳穿了最柔软心脏的那种致命伤,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会让我的心钝浊的疼痛不堪,甚至是再无法呼吸下去了一般
燕文寒秋眼圈泛红,他向我走过来,拥我入怀,语气隐忍“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一点…”
我在他的怀里微微颤抖,喉头哽咽的疼痛着,发际的疼也跟着尖锐起来.可此时我却非常坚定地告诉他“我不哭,我发过誓,只要烨儿还活着一天,我绝不掉一颗眼泪,直到他好起来或者…离开我…”
这是绝望吗?也许吧,可我却认为人的绝望是无声无息的,悄然翻覆的,心不断的发冷发沉,坠入无边的黑洞之中,哪怕眼前是波浪滔天的大海也一如远望着浩瀚无垠的沙漠那般,早已经不知道映入眼目之中的东西到底为何,满眼的心心所念,再融不进任何东西…我们抱在一起 许久,谁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事到如今,再多说什么都无异,我们用沉默代替对彼此的安慰…
月色如霜,淡薄的撒在地上一片薄薄的光辉,冷清,薄凉,我睁眼的时候屋子里没有灯光,只有微弱的月色下一抹孤独的背影,连外边的衣服都没有披,直直的端坐在榻上,望着案上沉思。
光从外面铺进来,把燕文寒秋的脸映得一半光明一半阴暗,我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如此的面目,不再强势,不再算计,不再俊美,他深蹙眉头,仿佛那是千年万年化不开的积冰陈雪,无人能触碰得的冰冷.再强势的人也是人,就算他是万万人之上的皇帝终还是有欲而不得之事的,而他也是一个孩子的父亲,父亲面对自己子女病入膏肓的束手无策时的心情我完全能想象得到
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在黑暗中伸手把身边沉睡中的烨儿揽到自己怀里抱紧,轻轻的在他头上落下一个吻,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任何一个人如同我这般深爱着他…这一整夜我们都彻夜无眠,燕文寒秋枯坐到天明,我睁眼熬到天明,天微亮之后燕文寒秋没惊动我,早早出去上朝去了.他一走,我立即起了身,摸摸孩子的额头,似乎烧退了许多,我赶紧让菊姑去煮粥“记得,肉末要细,粥要熬得稠一点,少放些盐…”我自己洗漱一番,也给烨儿搽脸搽手,再换套干净的衣服.近来烨儿的精神很沉迷,也许是因为病重了许多所以体力不支,抱他的时候明显感觉得到体重下降不少,我心疼至极
他喜欢躺在我怀里玩我的发稍,或者盯着我的眼睛看,这个时候我总会把我最乐观坚韧的一面展现给他看,从不提及他的病,会给他讲很多有趣的故事,答应他以后要带他去好玩的地方.我是个现代人,我懂得生命的来去好比湖面掠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事到如今我没有任何办法留住他,于是我把自己的承诺当成最后的一点浮在空中的期望,我希望我的承诺能够留住他,尽管这一切看起来微不足道且有些幼稚…今天烨儿似乎出息了不少,肉粥喝了小半碗,喝过药之后睡的也很安稳.我忙活一阵子之后就窝在榻上小憩,一夜未眠的我并不觉得困,而是觉得有些倦怠,强迫自己倚过去也只是合上眼却睡不着觉.“公主…”我睁眼,看见李德胜俯身站在我周围,面色有些为难.我未睁眼,随口问“怎么了?你直说…”“早上看院子的小太监在河里见到了一样东西,可小的不敢拿过来给您看…小的…”我蹙眉“直说吧…”李德胜顿了顿,低声答道“那小太监在河里检到的是一个巫蛊布偶,上面是我们三皇子的生辰八字…”我只觉得呼吸瞬间的停滞了几个节拍,握紧了拳头,感到指甲刺入手掌中的尖锐疼痛,我缓缓睁眼.“把都统聂凡给我招来…”李德胜一刻不敢耽误,应是,赶紧转身出了门去.我曾说过,我从来就不是个凌厉之人,大部分时间里只要能过得去眼我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背后的人还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闹得不肯消停,我也无需再客气下去了。
而这种忍无可忍也并非是他们做个巫蛊去诅咒烨儿,单单一个写了生辰的布娃娃能奈何我儿如何,我不过是想让这帮子没深浅的人都都得点教训才好,让她知道人的忍耐也是有个限度的,过了头,那就是自找苦吃…
不一会的工夫李德胜就把人领来了,我担心说话声会惊起烨儿,留下菊姑照看孩子,我则去花厅见来人.我到的时候人已经到了,聂凡与我自然是熟悉的,上次李德胜的事情多亏了他的帮忙。
“聂督管,今天河里面的捞出个小人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吧…”聂凡点了点头“下官已有耳闻…”“正好,巫蛊之乱始终是这红墙碧瓦之中的一个禁忌,扰得大家谁都不得消停。本宫本来也曾经当面警告过一些人,甚至宽大处理了一些糊涂的后宫妃嫔,可现下看来成效似乎不够显着,时至今日那些麻烦又死灰复燃了,看来是本宫之前的仁慈埋下了祸根
这次,本宫决心已下,特派你去查办此事,一定要严查,把后面这个搅和不安的人给本宫揪出来,倒要看看她到底是谁,有多大的本事能耐…”聂凡闻言略有顾忌,我知道他的心思“你放心,有一些特殊的身份,大可不比你出头露面,直接交由本宫去就好…”聂凡这才安下心来“臣遵旨…”“对了,此时非同小可,你先去禀报皇上吧…”要闹?既然你们要闹,那就索性闹得大点罢了,我正好希望如此呢…燕文寒秋曾借着巫蛊上位推翻前朝的太子这是个不争的事实,可他本人对于巫蛊的憎恨之情远比他对借用巫蛊的感谢之情要深得多…试问有古人不迷信吗?没有…有不怕巫蛊的古人吗?那更是没有,自然燕文寒秋也不会例外…听闻河里惊现巫蛊小布偶的事情,燕文寒秋连奏折都不批了,急忙忙的从御清殿赶了过来。
小小人偶是用朱红色布料做的,就跟当初和妃给烨儿做的小袍子是同一种布料,如果不是还想着陷害和妃的话,那矛头根本就直指着我的.可和妃既不受宠,西乌也无法再成为她的后盾了,再陷害她显然理由不够充分,我盯着地上的人偶和它上面写着的那个令我怵目惊心的生辰八字,心里暗暗发狠,这个人我就是要掘地三尺翻了这皇宫也定要给她找出来,到时候,我们之间的恩怨咱们一笔笔算个清楚…“这巫蛊之乱的风波还未平息?上次是朔儿,这次是烨儿,不逮出这个幕后的恶毒人来,真是不足以泄朕的心头之恨…”看得出来,燕文寒秋是当真非常痛恨巫蛊这个东西,也许是因为之前自己也用过此类不上台面的把戏的缘故吧,像是个被忌讳的短处,不愿时常被耳提面命的拿出来过场.“皇上膝下也就这么三个小皇子,都是年纪幼小,若是这宫里有如此险恶用心之人,那可真是不得了…”我轻语,抱着烨儿哄…“看我把她揪出来之后怎么收拾她…”燕文寒秋话音刚落,周全掀了帘子进来“皇上,外面文贵妃派人来求见…”“不见…”燕文寒秋一句回绝 .周全为难“文贵妃的下人说大皇子也病了,请皇上赶紧过去看看…”我心知肚明其中猫腻,无所谓的挪眼过去“皇上去吧,恰好这关口上大皇子也病了,终究都是儿子,你若不去,面子上说不过去,日后还落了个话头,犯不着…”燕文寒秋并不为所动,站在原地思量,烦躁的很…
“去吧,少一事总比多一事好,我们娘俩儿等你一起回来吃晚膳,你快去快回…”见我这么说,燕文寒秋想了想,吩咐周全“告诉她朕一会就过去看…”我收回眼,继续哄着孩子睡觉,其实我并不在意这般,烨儿生病,燕文寒秋在我的青园实在是留的太多次数了,文贵妃在这个关头上用燕文卓当尚方宝剑想留燕文寒秋,可偏偏燕文寒秋烦什么她来什么,那我就成全她,等到燕文寒秋看见根本没什么病的燕文卓时,她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果不出所料,还没到晚膳时间,燕文寒秋气冲冲的回来了,烨儿当时正坐在床上听我给他讲故事,见父亲来了,破天荒地吐字清楚地叫了声“父皇…”燕文寒秋满脸的气愤极快的一洗而光,过来伸手抱他.我轻轻把书册合上,淡问“如何?大皇子的病严重吗?”
“这个不肯安分的文贵妃,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明明卓儿没什么病,不过是想见我了却说孩子病了,怎么会有如此的母亲…”我轻轻一笑,不再说话.俗话说,以退为进,进两步,还有一句话说,你做得更好,等与别人做得更坏,果真如此,皇上身边的女人多了,总是有比较的,文贵妃身后的文家本就让燕文寒秋痛恨不已,她还认不清楚情势闹个没完,我越是做的大度,反倒显得她的胡搅蛮缠,更何况,企图用孩子拴住男人心的女人是这世上最愚蠢不过的…晚膳的时候,依旧是我们三个人气氛和洽的在一起吃,烨儿的情况似乎有些好转,醒来的时间更多一些,精神头也不错。我看着高兴,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让他不会感到寂寞.烨儿很聪明,我教过的东西说上几遍他就能记住,他对翻看书册图画乐此不疲,可我担心他刚有好转的身子会疲惫,所以只给他看一小会,然后给他讲故事,哄他睡觉…燕文寒秋更是高兴烨儿的病情能有所好转,江太医的看诊情况他每天都过问,现下忙的时候把折子带到青园里批,只留一盏微弱的油灯,生怕碍着孩子的休息…我则从孩子的饮食上下手,因为我不懂医术和药性,但我懂得营养,孩子正生病,加强营养是非常必需的.所以我什么都会安排,豆制的,蔬菜,瓜果,肉,蛋,鱼…争取让孩子什么营养都不缺.不知道是烨儿的福气大还是上天被我执着坚韧的心所感动,半个月过去了烨儿的病情也有了很大的起色,身上的疹子也基本上都消得差不多了,听到江太医确定的诊断之后我的心才彻底的放下
原来,这个世界上母亲对于子女的那种爱是如此的深刻,可能有些时候深到什么程度连你自己也不曾清楚,或许到了危急时刻或者时过境迁之后你才能自己发觉出来,然后会非常感叹当时的自己,竟能做到如此…
我一边照顾孩子一边等聂反那面的消息,就算还没有逮到人,我心里也有了几分把握,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对象竟然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如何是她?
有始有终
聂凡来的时候我正在喝茶休息,他进了门赶紧把事情的原委跟我汇报,琉璃杯被我架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去,我冷色开口问“事情都属实,没有误查或者错判?”
聂凡恭敬而严肃的答我“回皇后娘娘,全部经过仔细的排查和调查,人证、物证一样不少,况且,珍嫔自己也全部都承认了…”
我回过神,缓缓把杯子放在案几上“本宫清楚了,有劳都统了,待本宫仔细想一想然后再定夺一二…”
聂凡出去了,我坐在位置上心情沉郁,半句话也不想说。
这一步她终究还是走了,看来于她而言完全是再无半点当年的情分和顾忌了,我轻叹一口气,既然已经物是人非,那似乎我再念太多也只是多余了…而如果是她执意要这么做,那我便不必手下留情了…
晚膳的时候燕文寒秋早早过来了,见他脸色并不轻松,我倒茶给他“皇上有心事?”
“做巫蛊的人已经查到了,你可知道?”
我点头“都统聂凡中午的时候已经来过这里了,我问过的,正想着怎么办呢…”
燕文寒秋有些不耐“箐箐,当初不是看在你保她的分上,那次欺君之罪我早已把珍珠处于死罪,要不是当初我也有疏忽,定也不会留她到现在还封了嫔给她,可是到如今她似乎并不念你所谓的旧情,事情是一桩桩的往外翻,别以为我不知道上次你的手到底是怎么弄的…”
我撩眼看他,若无其事的笑笑
若说皇宫里有什么是皇帝不知道的?有吗?只要他想知道就没有什么是他不可能知道的,燕文寒秋对于身边的这些事情自然是了若直掌,因为他想知道所以他才会注意
我不说,一来是我觉得没有必要说,二来,就算我不说,也能达到我要的结果.我说还是不说为的都是让燕文寒秋知晓那些事非,可如果是我说的,远远没有他自己了解来得更具有信服力,燕文寒秋是个了不起的君王,女人的那些小把戏在他眼里是没办法得逞的,我选择沉默,就是一种最好的刺激他的方式…
“你这么个聪明剔透的人难道还看不出珍珠现在到底成了什么样子了吗?一再的纵容她并不是保护她,你这是在让她有恃无恐,是在埋下更大的祸根”
燕文寒秋怒火未平,负手而立,傲气天成“无论如何,现下已经扯到了烨儿的身上了,我决不能就这么云淡风轻的过去了,这个女人不罚,真是无法无天了…你也别跟她费什么心思了,既然她不领情何苦给她操那么多的心…”
我顿了顿“明天我亲自去看看,总要有些话说说清楚,不然,以我跟珍珠之前的关系以后会变得很麻烦…”
燕文寒秋深叹一口气“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告诉她,时至今日又何必当初,阳关大道你不走,夜路有鬼你偏行,这就是最终的下场…”
“罢了罢了,你也别气了,这事情我会处理的,你放心吧…”燕文寒秋看了看我点点头“自己注意身子,多照顾周烨儿…”
我笑笑“流水不腐户枢不蠹,运动运动总是好的,等烨儿的病好一点了我还准备让他多出去锻炼锻炼呢,小孩子不能太娇贵了…”
燕文寒秋悠然的喝着茶“有子承膝下,有你相伴身旁果是一件再美不过的事情了,精打细算起来,也就这么个闲暇的时间才能让我放松放松…甚是难得啊”
我挑眉“如何?有操心的事?”
“西乌那边已经差不多算是攻下来了,不过那个客突之地却是一直固若金汤,文魏的兵失利几次了,总是让那西乌的头领给破了,客突过不去,这仗就算没打完…
而如果客突不得,西乌就还有保存实力,可得耗住了…”
“朝臣们的说辞都是支持一路打下去吧…”我问
燕文寒秋点点头“基本上是全数以上的人支持打下去,唯独一个人反对…”
“以我之见也不赞成硬攻…”
见我这么说,燕文寒秋挪眼过来“此话怎讲?”
我走到靠在他身边的地方坐了下来“如果说我们已经打定以国治国的方案的话,这么硬攻实在是有悖我们之前的初衷,试问无论如何西乌都是一个国家,虽不及南梁北邑的强大却也能安保自己无事的存在了这么多年,可见,本事自然是有一些的
攻打西乌真的就会这么简单吗?未必…而如果要是场你死我活的争夺的话,恐怕我们也占不到多大的便宜,更重要的是我们已经大伤元气了 …”
“这个问题我也一直思考过,可问题在于既然都已经打到这里了,如果就此罢休岂不成了笑话?”燕文寒秋迟疑的问
“没说不打,但要打的值得,如果不用这么大牺牲也能达到目的岂不更好?”
“你的意思是…”
“围营…”
燕文寒秋听到我的法子一顿,然后是淡然的笑了笑 “倒是也有人跟你一个念头呢…”
我抬头看他“围住他们的总营,彻底的隔断营与边的联系,更重的是断了供给,没了边防的供给,你还怕他们不投降?”
“这样岂不是很慢?我们也拖不起…”
“慢又如何?量他们也挨不过两个月,营中的粮食不可能撑那么久,投降是迟早的事.我们一路围营,另一路守边,这两个地方是谁也跑不掉的,别看客突固若金汤难以攻克,可仔细想想他也是只守不攻啊,这就足以说明里面有猫腻藏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