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空气似乎越来越粘稠般,桎梏的我有些呼吸困难,对面的他慢慢阖上眼静,一张俊脸平静的如镜湖样静谧
我终究还是说出口了,事实上这件事却是不得不说,早晚有一天我会面临这种窘境
燕文寒秋的野心不会有任何改变,就算没有拿下南梁,至少函谷是一定会攻的.而只要他攻函谷,子瑛就一定会落在他的手上,这是没有悬念没有变数的一个定论…
今天程萧能提出来,相信不久以后的大臣和谋士也把这个问题再次会提出来,我若现在不说,到时候再说怕是会来不及…
这个夜晚我和燕文寒秋都在彼此的沉默当中熬过去的,我想子瑛对于燕文寒秋就如同珍珠对于我,而我对珍珠的感情似乎更为复杂一些,含了感情,又带有埋怨和指责
可转过头想想,除了她的出卖和算计,我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埋怨的了,毕竟她也曾为我做过那么多,而我,如果总是记得她的坏对自己是种折磨,我不愿委屈自己…
如今我能够平和对待我和她的过去和现在,因为这个人在我的心里已经不再重要了,渐渐的越发陌生…
而燕文寒秋对子瑛的感觉,应该是不甘的情绪居多吧,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他总是觉得得不到我最初的信任和依恋,于此,他把这种欲而不得的激愤都堆在子瑛的身上了…
能说是谁到底不对的多些呢?又有谁都是只对没有错的呢???
燕文寒秋最终没有给与我任何的答案,手下留情还是痛下狠手他一直没有告诉我…
自从上次治水利的事情之后,燕文寒秋一直大力的致力于提拔和吸收各个方面的人才,选拔制度不断地得到完善,采用的是太傅刘恒毅的点子
这种制度很像是我们现代的考试制度,大考要经过两次,每年一次,其余的应试分为续论和驳论也是两次,分别在两次大考之前的半年进行,达到标准的才能进行大考,未达标者淘汰,预备第二年的考试
所有都是由燕文寒秋提出的题目,然后由主考官将密闭的封纸拆开,当中公布题目,供考生作答.考试的场所只有两处,都设在邑茳,各处的考生都是通过当地的选拔之后进京赶考的,再通过半年的续论驳论的考试之后等待一年一次的大考,两次大考之后,胜出的人再有燕文寒秋亲自审考,通过者就可以正式的入朝为官了…
关于这种层层递进的选拔制度,刘恒毅曾写了一张厚折子,有理有据,条例分析清楚,非一般见解能及
果然是个难得的人才,待到孩子满一岁的时候,我第一次私下宴请了刘恒毅,为的就是选择孩子的老师这件事情
烨儿一岁时候已经可以走起来了,偶尔有时候不稳当还是要摔跤的,可他摔倒的时候从来不哭,只是微微蹙眉,然后左摇右晃的自己爬起来…
有时候身边的人要扶,我总是不让,学走路其实跟学游泳很像,总要呛几口水,摔几个跟头才能学会,小孩子不能太娇贵了…
再聪明的孩子也需要有好的人教养才能成才,我虽不打算这么早的把孩子塞到这场你争我夺的权力之战中去却也是希望他将来能够成大成才的
文贵妃的打算是什么我暂且不管,就老师这一方面,我现在落实属实有些早,不过太傅老师可就这么一位,我自己的事暂且可以不去计较,孩子的事我定是分毫不让的
再说,我有打算让烨儿早一点接受教育,站得高,起步早才能走到最前边去…
我一封帖子过去,不到晚膳的时间人就来了.私下里没有别人,一张桌子不大,上面的菜色也不算特别丰盛,我和刘恒毅分别坐在桌子两端
“今日得太傅老师的赏脸,能赴此宴本宫甚为欢喜,都是一些寻常的饭菜,太傅老师不必拘谨,随意就好…”
刘恒毅扶了扶自己半白的胡子,淡笑道“这本是老夫的荣幸,能得皇后的优待,实属荣兴之极…”
我伸手“太傅老师请用…”
他微微颔首道谢,伸了筷子夹了块笋“味道果然不错,虽然简单却是难得的美味…”
我朝他笑笑“寓意好,味道好,本宫也很喜欢呢…”
刘恒毅抬眼看了看我“果真是跟皇后娘娘说的这般如此,笋的寓意和味道都是上层…破土而出,节节高,节节高,总有一天会高耸入云的…”
“借老师的吉言了,能如此那自然再好不过.今天本宫能请得老师来,想必老师心里也有了几分猜测了吧…”
“的确,之前皇上曾跟老夫提起过此事…”他不卑不亢,稳如泰山…
“本宫正是为了此事请太傅老师过来的,想来本宫就这么一个儿子虽是年纪小小却也希望将来能长成栋梁之材,天下做父母的定是都这般期待自己的子女…”我话刚说到这只见他眼角一动
“不过,此时,本宫的心思却跟其他人不一样…”
“哦?皇后娘娘如何的不一样?”他不紧不慢的问
“对于本宫来说,烨儿就是本宫的命根子,多重要自然不必一再强调,想必老师也能懂得…”
李恒毅微微的点了点头
“可生在这皇宫里,很多事情都不是那么简单的,这也无需本宫多说。本宫对于自己的孩子没有任何的过高的期盼,平安就好…
本宫也曾推脱并劝说皇上打消了立烨儿为太子的想法,究其原因,不过是希望孩子能健康而快乐无忧的长大,该给他的教育和照顾自然是面面俱到,究竟到最后他是不是真的适合皇上的抬爱,还要看他将来的本事有几何?”
刘恒毅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我,等我下文
“本宫认为,天赋和后天的努力都是不可缺少的,现在还是以后的状况也都是无法预见的,本宫虽会好好教养自己的孩子,可难保将来孩子到底能够长成何种程度,能委与大任,或者只是碌碌无为,谁又能知晓?
于此,我更不能答应皇上现在立烨儿为太子这么一说,一来,本宫不能把国家社稷当成掌中游戏乱来;
二来,如若将来更有人才出,本宫自然也不愿意看到自己孩子被废 ,或者,到最后,风起云涌之时让他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与其到时候等着被别人下手,还不如让本宫这个做母亲的早些替他未雨绸缪
这些都是本宫不欲看到的,本宫最好是天下和乐,皇族平安,一片欣欣向荣才好…”
刘恒毅不曾料想我把话说的这般清楚,眼睛不住的盯着我看
“台面上的话就不跟太傅老师虚意一番了,本宫知道太傅老师的博学和智慧当朝无人能及,因此早早就想让太傅您教导烨儿,只有把孩子托付给您,本宫才能放心…”
刘恒毅面色不见轻松,微微颔首“皇后娘娘期望三皇子将来能成为何种人上人呢?”
“自然是有才有德之人,就算将来只是个封疆之王 ,只要他够聪明懂得能保护自己也就够了,本宫目前的期许也就这么多而已…
但愿太傅老师能够成全本宫,让本宫心里这块大石头早日落下心去…”
刘恒毅没有思索太长时间,缓缓的点了点头“那就承蒙皇后娘娘的抬爱了,微臣定尽全力之力教导三皇子成人…”
我甚是高兴,赶紧斟了杯酒“太傅老师,这杯是本宫带烨儿敬您的…”
“臣不敢…”
“那本宫先干为敬…”
我仰头,一杯酒刹然入腹,酒过之处牵起一片炙热,从口中一直热到心底…
这个关系算是这么结下了,好在刘恒毅也是朝中的重臣,他日若是真的起了什么风波,光光是保住烨儿,这条关系必然会用得上才是…
想到这,我一愣,曾几何时那么散漫而无争的我 已经蜕变成如此步步为营精心算计的宫妇了?
原来一入江湖就是一身的江湖味,我入了这深宫也再难保住我天生里带来的性子了,何况是有了烨儿,我更加不会是从前的那个我了。
天还没黑的时候外面下了雨,李德胜才抱着烨儿从外边急冲冲跑回来,烨儿给李德胜脱下来的衣服结结实实的裹在里面基本上没淋到雨,可李德胜倒是跟从水里刚捞出来的似得…
我把孩子接过来,用温水给他搽脸搽手,见他的小手里握着个小木偶,被捏的死死的
“什么好东西?母后也不给看?”
烨儿仰起小脸,朝我得意的笑笑“小人…”
一句咬字还不够清楚的发音,然后把手里的东西慢慢摊在我眼前,一只木刻的小人赫然入目.我拿起来端看一番,笑眯眯的问他“这是谁给我们烨儿的小东西啊?”
“哥哥…”烨儿含糊不清的答
“哥哥?”我纳罕
“公主,这个是二皇子给的,小的带着我们三皇子出去的时候二皇子正在院子里玩,我们三皇子看着好玩,眼睛盯在人家小皇子手上面的木偶眼神动也不动,后来二皇子就把小人偶给了我们三皇子了,而我们的三皇子喜欢的很呢 …”李德胜换了套衣服进来,边笑边解释
我收回眼,把小人偶交到烨儿手里“既然是哥哥送的,那我们烨儿要好好收起来哦…”
“好…”小家伙答得可痛快了…
终得我愿
半夜里菊姑慌慌张张跑过来告诉我烨儿病了,我一愣,让菊姑把孩子抱到我身边来
孩子似乎并不舒服,额头上起了汗,我摸过去,很烫…
“像是发烧了,不碍事,去拿些热水过来 …”
菊姑急忙忙的跑出去烧热水,惊得如意和李德胜刘成都睡不成了,都是担心的跑过来看
弄了大半夜,孩子的烧还是不退,我担心这么继续烧下去可能会烧成肺炎,所以天一亮就让刘成去找江太医过来。
太医来了之后给孩子仔细的看了看“皇后娘娘,三皇子得的好像是麻疹,您看…”
江太医撩起孩子的头发,发现在脖子上、耳朵后面都是成片的疹子,青紫色,触目惊心。
我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给一万只小手紧紧攥住一样,揪心的疼…
孩子似乎半昏半睡的状态,摸到哪里哪里烫手,如意不停的给他换帕子敷头,可半分作用都不起…
“三皇子的麻疹可能是因为传染或者吹风着凉引起,所以会不断的有高热的状况发生,还可能有昏睡的状况发生”
我有些紧张的点了点头“劳烦太医开方子吧…”
江太医也不敢怠慢赶紧开了方子“每天老夫都会亲自把药方煎好送过来,然后给小皇子把脉,皇后娘娘不必忧心,三皇子精心的调养之后应该没有大碍的…”
我勉强扯出点笑容“有劳江太医了…”
老人话不多,提着药箱子准备出去了
“江太医请留步…”
他转过身看我问“皇后娘娘还有何事?”
“听闻您的公子现在也在太医院里学习,而且还是通过正规考取进来的,为人的品德和医术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既然这样,您就带着他一起看诊好了,也让他多学学,多见识见识,早些成为我们太医院里的得力助手吧…”
江太医一怔,连忙推托“犬子不才,能入了太医院已是蒙皇恩照顾了,不敢越举…”
“有其父必有其子,您就不要推辞了,本宫也是不愿人才蹉跎了年华,希望能物尽其用吧…”
江太医连忙跪下身来“谢皇后娘娘恩典,老臣及犬子一定不负皇后所望…”
我点点头…
“公主,要不要通知皇上过来瞧瞧…”菊姑见孩子一直昏睡,担心地问我
我把帕子拧干,放在孩子的额头上给他驱热“不必了,小孩子生病实数正常,不必大惊小怪的…”
“公主,都是小的错,你责备小的吧…”李德胜跪在地当中,哭丧个脸,像是犯了什么天大的罪似的
我挪眼望过去“你这又是怎么了,那话从何说起…”
“昨天要不是小的带小皇子出去玩,也不会受风淋雨,小皇子就不会病那么严重,都是小的的错,请公主责罚小的…”
我是知道的,江太医也跟我交待过,烨儿得的是重症的麻疹,这是麻疹中比较严重且棘手的一种,如若在现代可以接受科学的治疗,大部分还是可以痊愈的,只有一小部分孩童最终会死亡.可若是在古代这种病就成了死亡率非常高的病症了,这些常识他们都懂得,我也是稍有了解
“为何要怪罪你?怪你刮风还是怪你下雨了?既然都不是你的问题,我何须要责罚你?”
“可小的若是不把小皇子带出去,也不会…”
“难道烨儿还能一辈子不出门吗?这是与你无关,不必多想,吃几副要下去就没事了,不用担心…”
我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还是没有底的,毕竟这是古代,古代的条件,我再清楚不过…
“皇后娘娘,要煎好了…”过了不多久,江太医把药煎好端了过来
“如意,去拿些冰糖过来…”我用手轻轻推了推正在昏睡的烨儿“烨儿乖,起来吃药了…”
他不睁眼,眉毛紧蹙,似乎有了准备哭闹的迹象
我赶紧把他抱起来放在胸前拍拍“乖…”
哄了好一会他才安定下来,药也一直温在炉子上,再不吃药效就要消了…
“来,把药吃下去就舒服了,烨儿要乖…”我用勺子舀了一口送进去,他尝到苦涩,说什么也不肯喝第二口,睁着一对朦胧欲睡的小小桃花眼盯着我看
我无奈,开始胡编乱造的哄骗孩子
“烨儿,你在不喝药以后就再也见不到母后了,母后会被你父皇送走,送到很远的地方,你再也看不见母后了…”
烨儿的眉心蹙的更紧,吐出两字“不会…”
这小东西还真不好骗“会的,不信你父皇来的时候你问看看…”
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有了片刻犹豫,小脸纠结,张口道“苦…”
“如意给你拿来冰糖了,只要乖乖喝下去,母后就给你一颗放在嘴里含着,可甜了,谁都没有,就给你一颗,好不好?”
孩子对于糖果的喜爱似乎是天生的,听见有糖吃自然是高兴的,不过烨儿很狡猾,貌似很怀疑我说话的真实度.小脑袋冲我摇了摇
我深叹一口气“那你是想让你父皇把母后送到山里喂狼吃了?”
“不要…”
我点头“不要的话赶紧喝药…”
“也不要…”
我的耐心快要用完了,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好哄…
正在这个时候燕文寒秋急急忙忙赶了过来,推了门就疾步迈了进来,边走边问“烨儿生病了?何时的事?”
燕文寒秋一身亮黄色的龙袍在身,似乎刚从朝上下来还没来得及换下,下巴上也是一圈的青色胡茬,神色有些疲惫
“江太医看过来,说是得了麻疹…”我淡淡的答
“昨天怎么没有人过来御清殿通报朕此事?”燕文寒秋蹙眉,怀中孩子的眉眼神色完全与他如出一辙
“没有多大的事情,所以没有打扰您休息…”我随口道
“孩子生病了怎么会是小事?快让朕看看烨儿…”说这把孩子从我手中接了过去,语气缓和不少“烨儿怎么生病了?”
我见势赶紧接口“烨儿,你看你父皇生气了吧,你再不吃药,母后就会给你父皇送到山里喂狼…”
闻言,燕文寒秋的脸色一滞,扭过脸看我,那神色很别扭,似乎在质疑我的哄骗孩子方式怎么那么没有技术含量
我脸色不变,赶紧朝他使眼色“是吧,是要送去喂狼吧…”
燕文寒秋顿了顿,非常不自然的应和道“对,送去喂狼…”
果然,烨儿眨了眨眼睛,有些担忧“我要母后…”伸过手来让我抱.我接过孩子“那快点把药喝了…”
尽管再不愿意吃下去,可为了不让我被他父亲送去喂狼,烨儿还是把半碗的药全部喝了下去,那张小脸纠结的比包子还要包子…
我赶紧塞给他一颗冰糖,他含在嘴里,朝我笑了笑
我如释重负,小孩子可真不好骗阿…
待孩子睡过去之后,我坐在榻上和燕文寒秋喝茶休息,大半个晚上都没有睡好,我有点昏昏沉沉
燕文寒秋似乎昨晚也没有休息好,脸色有些暗
“没睡好?”我问
他点头“最近一批入大考的题目才刚出完,还有一些折子还没看完,此外,盘泞江的水利那方面也出了点问题…”
我蹙眉“上次的那个人的建议不是很完善的吗?图纸也看过了,属实很不错。如何现下又出了问题了?”
燕文寒秋叹气“费用的问题很棘手…
那水利上下改造的地方颇多,围建,清淤,修栈口,还有设卡,分流灌溉等一系列的工程没有千万两黄金绝对弄不下来的,可现在国库里有的金子又不能全部都投入在这一方面,上次你提起的那个纳流民为兵,军饷减半的法子的确剩下了不少费用,可如果这次全部投进水利一方面,怕是将来再有事就要捉襟见肘了…”
费用方面我并不担忧,因为我早有一个策略在心,只是问题一直没有被凸现出来,我就一直放在心里没有提出来
征战本就是非常耗费人力物力的,而同时又要兴修这么大型的水利,国库里的金银显然是不够用的,我思来想去想到一个还算可行的办法
“船到桥头自然直,不必担心这么多,你身边的大臣和谋士就没提出什么好意见?”我淡色问他
“无外乎都是一些增加赋税的办法,可如果这么去办,岂不是换汤不换药了?”燕文寒秋蹙眉,为此事深为苦恼
我点点头“既然你推行的休养生息政策是为了安民,抚民,那么增加赋税这一点还是不要做得好,流民才被安抚没几天,现下又对西乌征战,民心不够安稳,这么做太冒险了,会让百姓觉得新政只是昙花一现的一场骗局,这样一来,之前做的努力都是前功尽弃,还白白丢了诚信…”
他点头,抬脸问我“你说的条条是道,可是心里有了什么好的建议?”
我轻松笑笑“我一个妇道人家不算什么建议,懂的不多,看的不广,充其量不过是一点唠叨罢了…”
见我这么说燕文寒秋连忙道“你说说看,平日里心思缜密不输那些智谋之士,想必这次也早有算计了吧…”
我端起杯子轻啜了一口,想了想道“浅见,无非一些妇人浅见而已,皇上听完就当耳边风都忘了才是…”
他直直盯着我看“皇后请讲…我洗耳恭听…”
我定了定神,悠悠然的开口道“皇上觉得文魏此去西乌这一仗,胜数多少?”
燕文寒秋斩钉截铁的回我“全数…”
我点头“在我看来,西乌根本就不是北邑的对手,此去征战无非是收复一个新的政权,既然是想把西乌的版图纳入我北邑之地,想必皇上一定思考好了征服之后的种种安排了吧?”
不等他回答我的问题,我径自说了下去“不用你多说,我也猜想得到,从古自今国家之间的征战到最后的收场都无非是杀光皇族,把持政权,然后分派自己国家的王爷或者将军带军队去驻守…”
我轻摇了头“可我认为还有一种比这个方式更好的政治措施,既不用劳民伤财太多,也无需闹得民怨载车,还可以有利可图,你说如何呢?”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如果说,没有人愿意做亡国之奴,那西乌的子民也是同样是如此,你侵入他们国家,征战了子民和土地,改变了传袭多年的制度和政策,还杀了他们的王族,这种状况下能激发出来的只有西乌人民的憎恨和无休无止的反抗
如果这个是矛盾的最主要根源的话,回头想想,这又和北邑一直以来的封地为王的那些叛乱有何差别?倘若在我们最为动荡的时期这么闹下去,岂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严重一点说,他日这种局势难免和南梁的威胁让我们处于腹背受敌的一个窘境当中…”
燕文寒秋蹙眉不语,似乎仔细的分析我话中的意思
“如果能够即收复了西乌,又不能激起极大的民愤,还能让他们进贡以增加我们的财政收入,你觉得这个法子比起你之前的那个如何?”
他思量了下“话是这么说没错,也觉得理论上是有道理也行得通的,只是似乎有些太冒险了…”
我轻轻叹了口气“话说,征战这种事情从来都是冒险的,所以才有了天时地利人和这么齐全的配合之说,而在如何攻占西乌这个问题上我没有办法参与,这些都是带兵的将军的职责
我所说的是征战之后的一种管理制度或者一种治理的方针政策,特别是适合于现在北邑的这个多事之秋的关头之上。我们为的不就是想要减少阻力增加辅助去推动更大的进步吗?这么说来,你觉得我的意思是什么呢?”
“你是说以国治国 ?”燕文寒秋脱口而出
我轻笑“以国治国又有何不可?”
“自古,似乎都是征讨别国,然后纳为己有,这是最重要的目的,但与此同时大家也都清楚这个过程中到底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收复是一个大问题,紧接着的安抚和恢复又是个更大的问题
我们总不能放下辛苦征战来的收获不管,任其自生自灭吧.可战后重创过的一个国家有多难恢复,想必皇上比谁都清楚,而西乌素西部的其他边远民族,文化和制度等方面的差异与北邑简直天差地别,试问还能有谁比他们自己更了解那个民族,更能治理好那个民族呢?
我认为,如果想达到一个目的,那么最睿智的办法就是以最小的牺牲来取得到最大的利益,如果是两败俱伤,那就是虽胜尤败,这场战斗之中,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何况,我们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两败俱伤,你说对吗?”
燕文寒秋点点头,似乎还是有些犹疑“可西乌人并不可靠,以国治国的办法会不会引起日后他们反过来咬我们一口…”
“皇上记得我曾经跟太傅刘恒毅提过的分封制度吧,您何不把西乌也当成一个藩地来对待呢?区别在于何?不过是区域大了一些,地方偏了一些罢了
再说了,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来看,想一步到位的解决问题很困难,毕竟南面还有一个强大的南梁,我们不得不防,这足以影响到我们对待处理西乌问题的决定
且太过周折难免会有被钻空子的漏洞在,这是要害,切莫被人逮到.既然现下能花小气力就解决西乌问题那不是再好不过了?
而夺权也好,争地也罢,且莫妄想要一口吃个胖子,或者要不合时宜的开天辟地重新改造它,这样做的结果除了以小失大,还会陷自己于进退两难,而会演变成一场螳螂捕蝉云雀在后的戏码…
治理国家的政策嘛,无非我多说,不过是一些循序渐进的改变,不动声色的推翻和潜移默化的影响罢了
有投降的官吏自然是要用,不过这样的人要小心得用巧妙的用,既发挥它的作用,有限制他的权利,保证集权握在皇帝自己的手里
无论如何,自己的人是不会缺少的,你大可派去顶头的官,可以分管下面的将,最好是人数一半一半混掺,即公平也安全…”
燕文寒秋眉头深蹙,似明朗又似有些许疑问“民心难以把握啊,这个最是个关键问题…”
我挪眼看过他,又收了回来,把玩 手中的琉璃杯子
“退一步说,如果我不是皇后,我只是一介农妇,在我看来,刨出民族气节不说,我自然是觉得谁给百姓带来的实惠和优待最多,谁管辖的政策最为宽松,谁的生活条件最好这才是百姓最关心的问题。
可如果民族的独立性被破坏已成定局无法挽回,那么只有让他们放弃抵抗,自己过着越来越好的生活,他们才能慢慢的接受新的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