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为一个女人感到憋闷,不吐不快,可又不能轻举妄动…
燕文昃已经按照原定的时间到南梁确定和亲的事宜,他一到我就务必得刚回到北邑去,国不能一日无君,我不能大意皇后一族随时可能出现的残余势力…
可那一天我竟然没走,不知道为什么,我竟想着亲眼看过了乐扬在国书上加印了之后再走,就在那一天,我又看到了她,还有他…
乐子瑛牵着她的手,顺着宫墙飞快的往宫门方向跑去,第一次我见到了盛装打扮的箐箐,如果说女子的美应该是光彩照人的,那么她的美是一种无声无息的清淡,还是一身红罗裳,飘逸而唯美,身后拖着长长的裙摆,被风吹的半浮在空中,真好像是她踏着赤云而来又将乘风而去,美得惊心动魄…
就经过在十叉的路口的瞬间,她侧过眼看见了我,我们的视线在瞬间交汇 ,没有温度,没有内容,那一眼深刻,竟在后来无数次的梦里依旧能看见,看见她的挣扎她的割舍,还有一种嘎然而止的爱情的失落…
我终在加印国书的第二天启程回去了,这个女人注定是属于我的,她的人还有她的心…
日子过得缓慢,我觉得半个月的时间胜似半年那么久,准备了许久,就等着她嫁过来
终于燕文昃带着她准时到了邑茳,大婚的过程繁琐异常,我们都忙活了一整天才把那些过程一一挨过…
掀开盖头来,一张清雅精致的脸上似乎并没有多大的表情,我朝她笑笑,她一愣,也就是瞬间的光景便恢复如常
“没想到?”我问她
她朝我眨了眨眼睛淡色道 “嗯,没想到北邑国的皇帝竟这般神出鬼没…”
有时候我觉得箐箐和我的性子很像,我们都善于掩藏自己真实的一面,我儒雅温文,她寡言少语,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里的陪伴都是说一些看似无谓的话,试探对方的诚意和计较,然后暗自在私下里打量对方的心思
婚姻对于一个女人该有的改变和态度我在箐箐的身上却是一点也没有发现,她不喜热闹待我也只有一般,并不热情
仿佛任何事情到了她那里都成了道理和规矩,没有太多的感情,只有义务和责任,那种不轻不重,千篇一律的态度让我大为光火.我知道她一定还在想念那个乐子瑛,一怒之下我索性禁足凤宫,半是赌气半是试探
可我再一次大失所望,不管我如何疏远,甚至是根本不去她的青园,她都始终并不在意…
于是我对她说“不在意是因为从未放在心上过…”
她不说话,撩眼看我,那神情仿若疑惑亦或者是被言中的一种默哀,我的心似沉入深海,这么多久以来我终于懂得了自己的心,原来这是爱,可这爱,似乎注定了找不到对等的回应,有个人如木刺一般刺在她的心上,是我无论如何也拔不掉的。
她总是隐约感动疼痛,我却为着她的疼痛感到受伤,周而复始,煎熬的人心难安…
有时候我在虞宸宫里不愿说话,阖着眼躺在床上,文贵妃念念叨叨的说了很多话,而我的脑子里想的都是箐箐的林林种种,我厌恶这种感情上的不对等,可又毫无办法而言…
静下心来的时候我转念扪心自问,我这个皇帝又如何能拿出一对一的爱全部给她呢?
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举手投足,不漏痕迹的疏远所有人,径自的活在自己的天地之中,我有何时能走进她的心里去?我始终找不到答案,直到一件事情的发生…
我知道她并非无情之人,可她在乎的人里面却不包括我…宫里上下对她的口碑都不错,尤其下人,我听周全说,准备分给凤宫的洗衣工就有好几十人想要过去,因为她随和,话不多,事情也不多,只要乖巧听话,她都会一视同仁,而且时常给下人赏些东西…
而那几个她从南梁带来的下人里面有一个小太监意外遭到袭击昏迷了许久,我闻讯后很快赶了过去,可没有人知道皇后去了哪里,只是说出了李德胜的屋子人就没了…
后来我在凤宫的内苑找到了她,自从建了青园之后她就很少住到这个内苑里来,我推门而入的时候她正在呆坐,身上的衣服单薄,血迹斑斑,血凝接在衣服上显出一片黑紫色
她似乎已经维持了一个僵直的姿势很久,见来人是我声音暗哑的只一句话,我的心酸涩难读,这个女子,为我所爱却非爱我,她是孤独的,孤独的难以靠近,无论我如何敞开心扉,她始终把自己包裹的如同茧里的蛹,即便我再多不甘又能如何?
如果爱一个人就会懂得心疼,那么爱到深处就会懂得对方的心疼,我都懂的,可我始终做不到那么释然…
我小心翼翼的维持着跟她那如悬丝般的爱情,希望有一天她能懂得,渴望能真正的走进她的生命里去,成为她爱的那个人,可一次醉酒让我们本有些拉近的距离有一下子扯远…
当我意识到我身下的人是珍珠而不是她的时候我的头仿佛要炸开来一般,她站在我的前面那表情,撩水不惊波澜的冷漠,她直直的看着我,什么话也没说,可我知道这一次我是深深的伤了她的心,这道伤痕终其我们的一生也无法抹去,我的愧疚,还有她的失望,把本就复杂难耐的情感更添冰加雪,无以为安 。
我们的婚姻是长久的,可我真的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婚姻到底只是她的一场逃离还是我的一厢情愿,我不愿输,可我更清楚,我赢不过她…
袒露吧,因为过去的计较和猜测太过认真,我已经不能分辨出,她竟是懂得我的爱还是敷衍着我的爱。而如果是永恒的与自己爱的人相敬如冰我宁愿放弃我的面子,不再计较谁给的爱多,谁爱的长久
事到如今,我只要我爱着她,而她懂得,就足够了…
珍珠封嫔之后我去过一次,那一次我待了两天的时间,我想知道,想知道那些我缺席的日子里她是如何过来的,听着珍珠把故事娓娓道来,我不得不佩服,这样的女子终始世间少有,得之我幸,复又何求?
我的错过是上天注定的,可上天终是把她又送回我的身边
挡不能要到更多的时候,人应该学会满足,否则会失去的更多…
至此我在未踏过珍珠的门口一次,我对她无恨 ,因为她我了解自己到底有多爱这个女人,因为她我才知道原来箐箐的心中还是在乎我的
这道伤口终会留下丑陋的伤疤,但我永远的纪念它,把那些偏见和计较都抛在脑后,这一生,我定偕她的手度过,这是我的承诺…
从那天起我便懂得一个道理,上天永远不会给一个人很多很多,它在给你这个的时候一定也在收回另一个
那些苦难的日子我终是没有陪伴在她的身边,有一个人在那个时候给与了她温暖,近似友情近似亲情,她又如何能忘记?
很多时候我并不能选择,不能选择相遇的时间和相遇的方式,更不能把一个人的内心里最深刻的东西更改,当日我说出那样一番话都是我发自内心的话: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一生一世的夫妻,生同生一起,就算死也要埋在一起葬在一块,这就是我们的关系,这个关系就算我死也不会改变 …
也许她永远不会懂得,这虽然是一句气话却是我最想跟她说的一句话 …
罢了,本就是这么个与众不同的女子,我能要求的不多,抑或那些计较早已经不再必要了,就算终究是我多爱她一些,也只当是命中注定,能有一个值得去爱的人,此生足矣…
远虑近忧
这次要了我半条命的生产恢复了我很久,一连两天我都没有气力起床,孩子的状况不错,几天后发肿的皮肤逐渐消退,每个见到他的人都说孩子长的非常像燕文寒秋
我曾经很是疑惑,抱着孩子端看半天,眉毛有些像,眼睛似乎也很像,鼻子差不多,嘴巴也有他的痕迹…
我为着这个最终确定性的理论一度有些颓然,我其实是希望孩子像我多一些的,燕文寒秋太过漂亮,明艳而绝美,而我却喜欢淡雅的男子,就像子瑛,温和,干净…
燕文寒秋对这个孩子的喜爱是从生产后的第三天开始,我思来想去仍旧不知道为什么父爱来的竟是这么迟
他每每来了都要抱上孩子好一段时间,一一分析孩子的五官相貌 ,起初我听起来觉得甚是喜悦,渐渐的,后来变成不耐,我宁愿倚在床头看书,也懒得迎合他第一百二十遍的千篇一律。
我保持置若罔闻,他仍旧乐此不疲…
我身体不是很好,也没有太多的奶水,只有让菊姑去给孩子找奶妈,不过我的教养方式比较特别,孩子只有吃奶的时间才交给奶妈而且奶妈一定要在我的眼前喂养孩子,喂过之后就交给我自己带
菊姑觉得我实在是太紧张了,几度劝我不要这么劳累,可我觉得无谓,自己的孩子就要自己带,我不想错过他任何一个成长的瞬间…
燕文寒秋也没有过多的反对,只当我太喜爱孩子罢了…
孩子降生的那一夜,一场大雪下了两天两夜,梅花开得正好,每每打开窗子都能闻到那种隐约似无的梅香味,我喜欢坐在榻上端看外面的梅花,如意要折一些梅枝放进花瓶里插被我阻止“好好的折它干吗?看着还嫌不够?”
如意手一顿,扭过头瞧我“公主,花开不就是给人看的嘛,既然你那么喜欢看就让我折几段得了,又不疼不痒的…怕啥”
我朝她瞥过眼“它开在那是招你了还是惹你了,你不动它也不会疼更不会痒,老实一会吧…”
如意见我不让她折,噘个嘴嘟囔“公主才生了小皇子这般爱说教了,不愧是个当娘的…”
我还没等接口,只听李德胜在身边若无其事的警告她“如意啊如意,你还敢说,要是菊姑听见了你这话,你就等着挨抽吧…”
话音才刚落“如意,你看我逮到你怎么收拾你,让你再说话没大没小…”说着菊姑拎了一个扫帚把从门口追了出去…
如意见状 扭头就跑“菊姑,我错了,你别追了…”
菊姑不肯作罢,边追边教训“你那口气是跟主子说话的口气吗?我是三天没打,你就只记吃不记打了…”
如意绕着院子跑的灵巧“错了,我错了,公主你快帮我说话,不然我又要挨菊姑的扫帚抽了…”
菊姑在后面追得辛苦,没多久就气喘吁吁,还不肯罢休“还跑,你还敢跑…”
“公主,公主救命…”
“罢了,罢了,菊姑你别管她了,这妮子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随她去吧…”我笑笑道
“对,菊姑,我是死猪,你别烫我了,我怕烫…”如意求饶道
菊姑收住脚步念叨“你个死丫头,让你记不住…迟早得打你次狠的,让你记一辈子…”
如意嬉皮笑脸“下次,下次我一定会改…”
我摇摇脑袋莞尔一笑,幸福是什么?我觉得幸福就是不能要得太多,不能想的太脱离实际
俗话说:过犹不及,这话不假,如今的我太过身有体会,母亲的执着,宁嫔的冒险,珍珠的奋不顾身,开始的愿望总是好的,可走着走着路就偏了,坚守固然是有决心,可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钻牛角尖
冒险也可能是勇敢,可大多时候都转化成了致命的野心催化剂,而奋不顾身,对于我来说便从来不是一种值得我赞赏的行为
要来的总归会来,晚了也会来,而不会来的,再晚也不会来,何必,何必这样一种轻率的姿态托底交付,终究是不值得的…
我收回眼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小婴儿,如果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值得我奋不顾身,那么也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他微微动了动,长长的睫毛,白净的皮肤,红亮亮的小嘴,看起来不算胖乎,不过很可爱倒是真的…
我又想起燕文寒秋的话:即便是世代相传下去,那也只是别人了而不再是自己,这个世间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我轻轻感叹,见刘成掀了帘子进来,低声道“和妃和于妃在外面侯着呢,公主见不见?”
我点点头“快请进来…”
不一会儿两个人进了来,先是问了问我,有都朝着婴儿的方向望了过去,看样子是很想抱抱他
“喜欢?喜欢的话就抱抱看…”
“皇后娘娘,真的可以抱吗?”于妃喜上眉梢的问
“当然可以抱…”他满心喜悦的伸手去抱,孩子似乎感到了有些不舒服,晃晃了两个小手,有点蹙眉…
“真好玩,小皇子长的可真像皇上,和妃,你看他的眉眼跟皇上多像?”说着还指了指
和妃伸了头过去,皱着的眉心片刻放松,眼神很慈爱…
我知道她还在担心西乌那边的战事,和妃本就是跟我不同,我希望南梁北邑修好的原因只在于母亲和子瑛,而她并不是如此,北邑一攻西乌,她的立场就尴尬了,除了等待也什么都不能做,而等待后的结果早已不言而喻,她心知肚明…
“很漂亮…”半晌她吐出这么两个字,似乎心不在焉
“本宫听过这样一句话: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我把视线从孩子身上调了过去看着和妃“可你们知道究竟如何才是真正的隐吗?”
于妃抱着孩子心思根本没放在我问的话上面“皇后这话说得可真好…”
和妃抬眼和我视线相对,没有作声
“本宫觉得真正的隐应该是把最后一句改了,改成∶大隐隐于心…”
我语落,和妃一怔
“本宫的话和妃你可要好好思量了,隐于心,如何隐,隐于何,对于你再重要不过了…”
“好一个大隐隐于心…”我们三个都是不约而同的往门口望过去
“恭请皇上圣安…”
燕文寒秋的心情似乎非常得不错,粲然一笑,风采尽然“都平身吧…”
“皇后的隐可是皇宫里上下皆知的,果然啊,隐于心,够深,够密…你们可得跟着皇后多学学…”
我瞥他一眼“看来皇上甚是喜欢臣妾的脾气,那臣妾以后可要做的刚好一些才是,不然岂不是浪费了皇上的一片期许了…”
燕文寒秋闻言,面色带过无可奈何的表情,摇摇头“论打嘴仗,朕从没嬴过皇后,罢了,朕缩头临阵脱逃还不成,免得一会儿被攻得溃不成军,太丢脸,使不得,使不得…”闻言,大家都是一笑…
“来,快让朕抱抱烨儿…”于妃笑了笑,顺从的把孩子交到燕文寒秋的手里
“这三皇子真是像极了皇上您呢…你看着眉眼,丝毫不差,连蹙眉的神态都像到极致了…”
燕文寒秋脸上笑容灿烂“这是自然,朕的皇儿当然是像朕…”他这么一说,于妃有些窘迫,讪讪的笑了笑,又坐了没一会儿拉着和妃离开了…
见人都走了,我让菊姑把孩子接了过去照顾,顺手给燕文寒秋倒茶“什么好事让你心情这般愉悦,难得啊…”
他朝我神秘一笑“你说心想事成的事成了,该不该高兴?”我一怔,心里有了些计较轻问
“是文秀?”
“果真是聪明人,文秀在阵前方受困了…
西乌的另一对强兵很快就会赶到阵地,定让文秀的军队溃不成军,然后,调来文魏的人马救急,这样一来所计划的步骤就水到渠成了…
而真就是如我所愿,现下文秀派通报的人还候在御清殿门外呢
请兵支援?也成,那就等到文秀失守以后再调好了…”他满眼的光彩纳敛其中,不动声色的喝茶,那样子云淡风轻的让人心悬…
“既然是想釜底抽薪,如何尽人皆知而又要他人心悦诚服地接受你非得舍他不可的苦衷呢?”
还没等燕文寒秋回答我的话,我心里把前因后果转了一圈,顿时恍然大悟“难怪,此去你派西乌随文魏的士兵就有五十万之多,而守边的文秀却只有十万人马,你是想西兵北调,拖延救援的时间
这样一来任是神仙下凡来救怕是也来不及了,而最终的结果无论如何也都是无可厚非只是由天不怨人?
可为何,就偏偏对不算有威胁性的文秀下手?那文魏就如此难以对付?”
“文秀的作用自然是文魏达不到的,没有他我又如何把另一个人安插进来?”
我又是一愣,这里面还有故事?燕文寒秋要在文家插一个自己的人进去?
“是堤坝都坚固,可常常还是毁于不起眼的蚁穴,一个人可以没有漏洞,可只要他有亲族,就一定有软肋在,我就是找到了那根软肋所在,自然是对着他下手了。”
原来如此,文魏是大将军,想下手也不是那么方便的,可如果对象是刚出茅庐的文秀,那可简单太多了。而燕文寒秋的目的并不是除掉文秀,是借文秀的弱套文魏的强,文魏不会置文秀的危险于不顾,轻而易举的就钻进了燕文寒秋的全套了…
这男人,真是谋略高竿,文家的倾覆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
而我的时间也不多了,要办的事一定要拖到文家倒了之后才行…
燕文寒秋脸上的笑渐慢敛尽“文魏就算在能征善战也不过就是个臣子而已,我让他死,他就别想还继续高枕无忧的活着…”
我叹气,缓缓伸过手握住他的手,淡然道“从前听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之语,甚是觉得这话实在是够贴切,文家的盘根错节非一日两日的根深蒂固,若当年能助你成大业,如今也能祸你的大业,所以文秀的事情,还得三思而后行…”
燕文寒秋的阴郁稍稍平和了些,略微点点头“给得太多就会让人欲填不满,狼子野心总会一发不可收拾…”
“居高位者哪有没有野心的,没野心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一步步走到高位上来?
君用臣以金银,臣侍君以才智,说白了就是君用金银换得天下安稳,君臣之间,有劳有赏,能者多劳,两相辉映,岂不是很好?
只是,这其中的学问和分寸就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了
君容臣多一些,难免不会有肆宠而骄的弊端在,可若是要一碗水端平也不是好法子,终究是君臣有别
书上说君冠臣履,赏罚分明自然是有道理的,凡是用臣提拔皆要有度,限度的内的宠爱,决不姑息错误,让他们时刻清楚自己的位置和职责,以攻论赏,以失惩罚
如若是臣子没有一个很好的自我立身的态度,皇上责任自是不少,因为你没有让他们懂得君臣之间最界限分明的关系…
这和子不教父之过是一个理儿,您说是不是?”我侧眼看他,看他的神色似复杂到玩味,
冥冥中还有些无可奈何“这话,也只有你敢跟我这般说…”
我笑笑不语
“看来以后,无需请太傅老师去教烨儿了,就以母代师吧…”
“这样吧,既然刘太傅曾是皇上的老师,那等到烨儿读书识字后,就让他来教烨儿如何?”这刘太傅的才华最是吸引我的地方,我的儿子自然要用北邑最好的夫子来教…
“太傅老师的学识自然是不必多说,不过连我也极少得到太傅老师的赞誉,可偏偏上次听到他说起你,破天荒地说了不少美赞…”
我似不经意 “哦?那可真是难得,难得得到太傅老师的美赞,我荣幸至极…”
我端坐,放在他手心里的手温暖异常,我是体寒的人,手脚最容易发凉,喜欢习惯性的靠近发热体
“就不问太傅他说了你什么?”他瞥了瞥我“当真就不好奇?”
我点点头,偏头看他“好奇,不过,物极必反,旁人的美赞在现在看来是美赞,也许有一天或者就是一个转身的瞬间美赞也会变成是一种罪过,自古不都是后宫的女子不得干涉朝政的吗?
那么,这种美赞,我还是不要得好…
不过又说回来了,我虽是南梁嫁过来的公主,可泼出去的水就没有收回的必要了,与我,也更是清楚同进共退和安身立命的道理,只要我还有口气在,太傅老师担心的那等傻事,不是我会所为的…大可放心…”
燕文寒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我能出征之前这么交代自然有我的理由,下面的谁敢不服?现下不也证明了你做得不错嘛,也都心悦诚服了…”
我望了望窗外,一片白雪皑皑,阳光折射在雪上泛出明亮亮的光“你征战而出,把这么个任重道远的担子交付给我,我哪里敢疏忽大意?
还好没有人对此提出抗议,不然,我岂不是愧对你的托付?
不过,我也纳罕,你如何就敢把这个国家托付与我?就算你暗藏了不少玄机,可要是我真的动了手脚,怕也是麻烦的…”
我扬起一抹玩味的笑“难不成那玉玺是个假的?”
燕文寒秋像是听到了极其好笑的笑话一样,笑得花枝乱颤“怎么会,我教给你的东西,从人到物无一样是假,我是真真切切的把这个国家交付给你,因为除了你,我不能托付给任何人,我谁都不相信…”
我未动容半分,把脸转了过去,望向窗外,淡色道“你如何待我,我自然是如数甚至是加倍的返还,所以,你不亏的…”
他也顺着我的方向望了过去“果真不负我的期望,你的那个扬汤止沸还真是深得我心…
分封的制度所带来的一连串的麻烦早就凸现地很明显了,得了此法,让我省心不少阿…所以,把你单单看成一个女子似乎不够准确…”
他的手紧了紧“而你还真是聪明,太傅说出来了的话,还有他心里想说却没说的话都给你猜到了,真是难得你心思这么剔透…”
我这次没再接话,我又如何会想不到太傅的担忧在哪,物极必反啊,这个道理我明白他自然也明白.而前朝的纷乱太过深入人心,同是后位之上的我,不被堤防也难…
半晌,一道幽幽然而貌似沉寂了许久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这般的玲珑剔透,可否也懂得我心里那些长久以来都没有说出来的话呢?”
我一怔,无法回答燕文寒秋的问题,而是把身体缓缓的朝他靠了过去,檀香味熏熏然,我陷入一片宁静之中.
如果说子瑛已是我额头上的旧疤,那么严文寒秋就是我新发的辗转胃疼的毛病,留的疤可以不疼,却再也抹不掉,而胃疼得时久,我有条不紊的抵抗,也许,渐慢着就会学着习惯,总有一天我会学着习惯这一切,习惯了,就算疼,也不会再怕了…
孩子的状况一天强似一天,满月的时候,燕文寒秋想大办宴席庆贺,我婉言拒绝,不为着别的,这本是没有必要,我处事从来低调,能免则免…
随着时间的增长,我越是发现烨儿跟燕文寒秋的相貌惊人的相似,无论眉眼还是鼻子嘴巴,无一不是燕文寒秋的缩小版
我偶尔看着看着也会叹气,事实果然是跟着期待相悖而行的…
不过待养他倒是很容易,烨儿出乎意料的乖巧,吃完了奶就乖乖睡觉很少哭闹,一双小小桃花眼挑的极俏,尤其是抬眼看的时候,简直就和燕文寒秋的神态动作如出一辙
我坐在榻上逗弄他 ,他睁着一汪深水深水似得眼不住的盯着我看,小小手我成拳头放在嘴边□,非常可爱…
“公主你看,就是当初你没有好好的调养身体,现在我们的小皇子清瘦的很,人家小孩子还爱吃奶的时候哪个不是白白胖胖的…”菊姑道
“不过,这小皇子可真是像极了皇上,那四个皇子皇女竟也没有一个这么相像的,难怪皇上这么宠爱我们的小皇子,一见面就抱个没完的…”如意也跟着上前凑趣道…
我伸手摩挲孩子的小手“我倒希望他能像我多一些,可能是每个母亲都这般的期翼吧…”
“可是公主跟我们娘娘也不算很相像啊,相貌不像,性子更不像…”
如意一句话说完,当场都没了声音,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惊慌失措的跪了下来“公主别难过,如意不是有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