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不喜,平素里最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情深意重,这于妃不是勇敢而是愚钝,那个宁嫔不知道比她精个百倍千倍,哪里用得着她来出头 ?
“越俎代庖也要有个限度,你是个妃子,不是个通报的宫女,有事也要本人来跟本宫说,几时架子和腔调都这么大了???”我声调略高,看得屋子里的几个人都愣住了.
“宁嫔现在不方便来,所以...”
“所以,你什么都可以带她?既然你这么伟大干脆也代替本宫来处理这事罢了...”
“臣妾只是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后面定有人指使...”于妃态度坚定...
“于妃…”
“皇后,文贵妃本就是横行后宫多年了,从限制皇上临行嫔妃,到连皇帝在那个妃嫔的宫里待得时间久了也要干涉,她如此扞霸,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她不顾我的警告径自说下去
“虽然臣妾没有证据,但能做出这等事的人非她莫数了…”
“看来本宫真是疏于管教,你想领罚?”
“皇后…”
“于妃,今天本宫就在这里把话说清楚了,你听好了...”她怔了怔.
“这个深宫后院没有一个白痴笨蛋,自己的心里都有把小算盘打得精着呢,而你,也做事前好生想想清楚了你再做,免得到时候后悔都找不到哭处去...”
“宁嫔那里的事本宫自有分寸,以后莫要在本宫眼前在做那些多余的事情,自己管好自己就可以了,休得闲工夫管别人...不然,别怪本宫对你不客气…”
于妃抬头看了看我,嘴边明明有话却还是忍住了...
“臣妾受教...”
“下去吧,本宫要休息了...”
于妃行礼准备出去
“最近不要再去锦阳宫了,好生回去想想本宫刚讲的话,对于有利无害,你要听进去…”
于妃迟迟的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李德胜”我唤
“公主,小的在…”
“给我派人去守着,看紧了…”
“是”李德胜得了命也跟了出去…
“公主,快别气了,跟那样的人生气,气坏了可不值得…”
珍珠上前奉茶,边劝慰我“公主就是太仁慈了,这么保护于妃,也不见得她就心怀感恩啊…还是让她去招惹那个文贵妃去好了,谁管她去…”
我抿了一口茶,不禁思索这件事,真是蹊跷的原委啊,她的目标到底是她还是我呢
起风必有来处
于妃被我下令禁在自己的宫里反省,燕文寒秋那面也并未有任何动静,据李德胜说还一直在宁嫔的锦阳宫里一直陪着
我则总是在燕文寒秋在锦阳宫的时候去探望宁嫔,所以,宁嫔再不提当日的事
我是打定不会做这冒失的出头鸟,要出头她还要找别人
我让李德胜派人到宫外去弄了些东西回来,差不多时辰,在把个德高望重的太医招了来
“江太医,你给本宫把把脉...”
老太医有些糊涂,缓缓上前伸手过来探“皇后最近哪里不舒服??”
我冲他笑笑“您看本宫怀了皇子了没?这月月事迟了...”
老太医掳了掳半百的胡子,不敢马虎,把得仔细.过了半晌他小心翼翼的答我“老臣并未探出皇后娘娘喜脉的迹象来...”
我点点头“那太医能探出我之前有过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他想了想,又伸手探了探“皇后有些身子虚,且脉相浮快,自是心窝里有些不舒坦吧…”
我笑了笑“到底是太医院最厉害的,的确,本宫刚就有些心虚跳快的迹象…”
我撩眼看他“太医知道为何会这样吗?”
他一顿,思索了会,并没说话,只是皱了眉头冲我摇了摇脑袋
“本宫一个时辰之前服了一帖流胎的药…”
江太医给我惊了一愣,赶忙开了口“切莫使得,且莫使得阿…”
“皇后本就身子虚,偏体寒,受孕较难。而打胎的方子都是寒性的,这使不得啊…”
看他急成那样子,我开口“不打紧就只有些心跳得厉害罢了,不碍事…”
“皇后要小心身子,养的好了,才能受孕方便…”江太医语重心长的劝我
“其实,本宫只是想知道,如果孕妇小产 ,那通过你们把脉,到底能把出小产的原因来吗?比如,身子不好,或者剧烈运动,再或者是服了药的??”
见我这么问,江太医心里清楚了许多,有些犹豫
我懂他的心思
“江太医放心,这深宫内苑的秘密和蹊跷本来就多,你们外人谁也不愿趟这浑水,这本宫清楚的很,可事关重大,如果真的闹大了的话,就只有两种下场而言。”
江太医抬了眼为难的看我,不语…
我接着口说下去“一,赢得的一方有理有据,拍板定论,太医的使命也就算是完成了。
二,东窗事发,但凡隐匿知情不报者,则,连坐…”
我轻声把这些话一字一句的说出来,当我说出“连坐”两字,江太医有些坐不住
“本宫能亲身试药,要是需要的时候,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呢?你说呢?江太医?该怎么做选择呢??”
犹豫了半刻,他战战兢兢的答“怀胎和滑胎从脉象上是一目了然的,而凭着老臣这么多年的经验,孕妇小产的原因也多半能通过把脉得知.当然,自身体制原因还是服药而造成的,也是可以把出来的…”
“你确定?”我问
“老臣确定…”
“那本宫再问你,通过脉象的症状可否能看出服过的到底是些什么药材?”
“这…”
他顿了顿“除非是几种药性非常特殊的药物,长期或者大量的服用有了非常明显的药物特性才能得知一二, 而一般的打胎药都是很多种药材混合作用,比较难以确认…”
“那就是说,就算得知一二也无非是存疑的结论而不是拍板定论的答案了?”
“正是...”
“那好,本宫都清楚了,老太医请回吧…”又唤珍珠“送太医”…
江太医站起身,梗了梗,深叹一口气跟着珍珠往外走
“江太医你放心,本宫自会保你...”我冲他的背影来了口。
江太医似乎放下些心下来,朝我又是一拜,才跟着珍珠出去.
我有些倦,恶心感翻了上来,抬手轻轻捶胸口“如意,把痰盂拿来,我胃不舒服....”
如意赶紧把痰盂搬了过来“这是怎么了?怎么想吐了?”
我干呕两下,胃部像是被用力挤压似的,一口吐了出来.珍珠送完江太医回来见我在吐,赶紧上前给我扶背“要不要再把江太医叫回来?”
我摇了摇头,把水杯那过来漱了漱口“我不吃饭了,要早点休息...”
珍珠和如意把帐子放了下来,榻上的矮桌上只留了一盏晕黄的小灯,我躺在床上盯着灯光看,久久的发呆...
我想起菊姑跟我说起的唯一一些关于母亲被陷害的事,也是因为小皇子的夭折,不知道是不是跟我现在遇到的状况相似,而母亲当时又是怎么做的呢?
宠妃,那么多光环萦绕在头顶上的一个称呼,原本是幸福的,是荣耀的,可为何到后来竟然成了刽子手了?
都说女人是柔弱的,可后宫里这些女人却一个比一个狠一个比一个毒,我不想招惹,我只想安安稳稳的坐在这凤宫完成我的使命,达成我同南梁皇帝的交易,让母亲有个完满的晚年,让自己逃出升天
可如今我才知道,一入深宫便是身不由己,我可以守住自己的原则,自己的梦想,甚至是收藏心底的那些曾经在最灿烂的时候嘎然而止的爱情,却改变不了这里面的你争我夺的事实
无法协调的女人如女人之间的平衡和利益.这样一来,我想要的所谓最简单最单纯的东西就会变得更难能可贵,那是形而上的,是表面的,是需要用更多的东西堆砌起来的.
先要修成神佛就必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这是必然...
空荡的房间里幽幽想起一声自己的叹息声,我转过眼朝桌子上放的那盆白芍药望过去,花即将败落,洁白的花瓣已经开始泛黄,再不冰清玉洁.
这是女人一生的写照?
永远被摆在最显眼的地方,再盛放的季节里穷其所有的美丽,然后慢慢的年华老去,美丽不复,也会终将被替换,丢在阴暗的角落任其腐烂,这是归宿?还是可悲?
于我,我不要被丢弃,即便是颓败,我也要带着自己的尊严在风里桀骜的逝去...
妥协?我绝不...
夜里我畏寒,睁眼的时候才发现燕文寒秋坐在床沿边盯着我看,我一惊,这人怎么进来都没个声音的?
“这帮下人要好好教训了,皇上来了都不通报...”我坐身来道.
“很晚了,不用打扰别人...”燕文寒秋笑笑.
“吃东西了没有?”
“不想吃,倦的很,想睡一会...”说这就往里面靠了过来“怎么不问我从哪来的?”
“那就脱了睡吧...”我伸手帮他解扣子.
“当真不问?”他握住我的手,眼神深深浅浅的.
“皇上不累?”我不问反答
“这样一板一眼的,累…”他似乎有些气,松了手,身体往后靠过去,任我伺候他
“宁嫔身子好的怎么样了?”
他阖了眼不语…
我好笑的看了看“都做皇上了还这么小孩子气…”说完还伸手掐了他的脸一下“你在撒娇吗?”
“好了,我知道,你是从宁嫔那里过来的...”
“宁嫔念叨着呢,说皇后是淑惠大雅,德仁冲怀的好人...”
见他这么说,我也不愿多说,手不停,轻声道“我且当补药都吞下吧...”
燕文寒秋挣了眼看我“就是这个脾气,真是猜得费心,好也不是,坏也不是,变化莫测…”
“好也罢,坏也罢,那不过都是别人的心思罢了,与我但求问心无愧,过得自在,不好?”
“还真以为你是无求无欲呢…”他伸手揽我,我顺势倚了过去“好与坏也未必就是眼睛所见的,说不准哪天也好也是坏,坏反而是好呢…”
“呵呵,不是大度,而是心眼里算计的精呢…”燕文寒秋低声笑笑…
“禀报皇上,边疆来了急报…您要不要现在过目?”周全在门口问道.
“呈进来吧...”我扶他起来,衣服理理整齐.
周全哈腰上前“打扰皇后休息了...”
我笑笑摇头“不碍事的...”
燕文寒秋把腊封的皮筒撕开封口,冲里面抽出一卷纸,我赶紧把蜡烛凑过来。
他展开一看,皱眉,卷纸被捏在手里,扭成一团.
我当知国家大事后宫的嫔妃不得过问政事是个不成文的规定,何况我是南梁来的公主,北邑的大事多少会防备着我,这也很正常.
“要不要去御书房宣大臣来商议?要的话,我唤周全进来?”我轻问.
“不必了,我今天很累了,明日再说吧...”说完又阖了眼倚在床头.
我把被子扯了过来,盖在他身上.
“文魏失守,第二路救援的军队还未来得及达到目的地,临界三城便只剩下两城.现下里让那西乌得了个大便宜...”他不睁眼的道.
我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接他这句话.
“西乌之患甚于南梁...”
“皇上,这消息准确吗?”我问.
“那是十万火急的军务急送,里面有文魏的盖章,错不了...”
我斟酌了下,小心开口“一般说来,战争的目的大体只有两个,一个是侵略,一个是自保,皇上认为西乌的这些小动作目的何在?”
燕文寒秋缓缓睁开眼,一双桃花眼满是疲倦,光彩不复.
“侵略?怕是他额泽还没这个胆子...”
“如果是自保的话,大可不必这么迂回,不妨可以换个方式...”
“你的意思是?”他侧眼看我.
“和亲...”我轻言.
“何以让我北邑前去向西乌求亲,这是不可能的事…”
我端看他“谁说让你派人去了?西乌国内也有眼线在吧,既然这样,还愁什么?”
“再说两句题外话,皇上,外戚参政历朝都是没有好结果而言的,居高位久已,难免多想,这是人的通病,不分彼此…
单单派了这么重要位置去守,天高皇帝远,就算有了差池,怎么来得及?”
“你是说他…”
不等他说完,我又开口“我谁也没说,我只是无意间想起就顺便提醒皇上一下罢了,皇上觉得有理呢,就反复思索一下,若是觉得没理呢,那就当一句无关的话随便听听就是了…”
他叹了口气,眼中阴狠“这些问题,我迟早都要收拾干净,在我脑袋上撒欢,任谁都不行…”
转眼到了深秋,文魏没有因为失守的事情被调离,而是继续留在边境守城,不同的是燕文寒秋又派了三个大臣过去,一个文臣,两名武将
想来文魏是知道燕文寒秋的意思,倒也欣然接受了
文贵妃的皇长子也能蹒跚着学走步了,偶尔见到燕文寒秋在花园里带着燕文卓玩耍,我的心也会有些发沉
另一方面,在西乌的探子已经成功的说服了西乌国的额泽图,两国的和亲事宜也准备的非常详尽,大概就在新年左右,就会把西乌的公主迎进北邑来
因着此,边境上的关系恢复了不少。而我也刚好收到南梁国母亲的来信,说一切如意,落芳苑修葺一新,母亲身体将康,请我不要挂念…
文贵妃也安静了许久,宁嫔的事情也没了下文,一切看起来平静得很,可我总觉得这种平静是汹涌波涛来临前的假象…
果然,不出几天,太医院里的徐太医突然暴毙。
这件事本没有在宫里引起太大的影响,而是半路里杀出个小太监说徐太医死的前一晚原本打算出宫回家的,因为太晚了就没给开宫门,再发现时是死在太医院休息的侧房里,有仵官来验了尸说是中了毒的
这下子,徐太医的死成了个线头,拎起一端往外轻轻一扯,竟发现抽出来的居然还附带出那么多东西
先是从太医院里日志里记录了徐太医吩咐药膳房去拿了赤红花,更重要的是宁嫔安胎的药方都是出自他手,而后又寻找出前三月里详细的用药纪录,宫里那个时间段里并未有人有使用赤红花的药史
于是,被拿走的几两赤红花的去处成了无法解答的玄秘.而偏偏这赤红花极寒,每次服用少量,足满五日便可让不足四个月的胎儿流掉
于此,看似完结了的宁嫔滑胎一事在徐太医的暴死之后又正式的摆到了桌面上,成了无人不猜的一个秘密了
我心下留意,让李得胜去打听,才知道这个徐太医原本是文贵妃的人,可至于为何和宁嫔本就有宿怨的文贵妃会派自己的人去给宁嫔看病抓药?
而如果真出了什么差池,那不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吗?
那文贵妃可不是这么没深浅没脑子的人,文魏失守,她多少也会受些牵连的,这个节骨眼上再恣意妄为岂不是活腻歪了?
看来,这个宁嫔打什么主意,我算基本清楚了,怕是她的下一步我也猜得出,一石二鸟???
我在凤宫坐等来人,这个文贵妃要治,那个宁嫔也不能饶…
安身后知命
事情一出,我坐等宁嫔,结果等来的是再一次冒大不韪的于妃
再见她,我不禁起了火
这宫里终究是还有些屡教不改且愚钝至极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自以为是,成了虎口的羔羊还不知,不懂得自保还觉得自己够义气够正直,典型的人家把她卖了,她还帮人家数钱的主。
她端端正正的跪在我的面前,表情很坚持“那些日子臣妾在怀薇宫里面壁思过,也懂得了一些道理的…”
我瞟了她一眼“你懂了什么?既然懂了,本宫倒要听听看,是真的懂,还是装着懂了…”
她深吸一口气“徐太医的事,臣妾已经得知了,这么看来宁嫔的事情并非我们空穴来风,而是有隐情在里面的
如果嫔妃怀了龙胎都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那么宫里将会是多么可怕的一个地方?”
而我们这些后宫的嫔妃们本就是给皇家开枝散叶的,诞下龙子龙女是我们的职责和荣耀,今天是宁嫔遭到这样的不公的事,太医可以被收买,可以私自动手脚危害到龙胎的安全,那其他人的恐惧感就会一直存在我们的心里
所有人会越来越怕那些被皇上宠爱的妃子,稍有不慎就会殃及到自己,那这样的话,事态会更加的严重,只手撑天的人也会更加变本加厉,以后就更没有安生日子好过了…”
我听完她的话,不由得哼笑出来,原来这些日子让她好生思过的结果就是让她想出来该如何用天下人的不平来说服我为一个她觉得冤枉的人的不平主持公道…
我一直阻止她扯进这件事情的另一个原因是我想保她,可她偏偏不受教,总以为冲锋陷阵的那个就是英雄,难道她不知道还有一种这样的人叫做靶子的吗?
“于妃,我们公主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偏偏是个不知好歹的人呢?”珍珠气不过的说
“皇后,如果您真是一个好人,真的是为了臣妾们着想,就请您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还冤枉委屈的人一个真相,也让我们旁观的人能心服口服,能有多一些的安全感…”说完就是叩首三拜…
“你起来吧,这件事闹到现在,本宫想不管也难,既然这样,本宫会去处理这些事情的,你呢,就回去怀薇宫吧,有事没事多去看看宁嫔,说不定,她现在想你想的紧,正盼着你去呢…”
于妃,听出我话里的意思,露了些笑“谢皇后娘娘…”
又是一拜,然后转身出去了。
“公主,这是为何?干吗管她死活,这于妃不知好歹,随她去吧…”如意把熏香的香炉端了进来,一边嘟囔道
“公主,不然借此机会,教训那文贵妃一下也是好的…”珍珠斟茶,劝我
“如意,把那香炉搬出去,我不喜那味道…”我蹙眉吩咐
“公主,你看哪个妃子身上不是香喷喷的,你的衣服上那茉莉花的味道太浅了,不仔细都闻不出来…”如意理由很充分的答我
“你喜欢?喜欢送你,我想不用…”
这香味真是有致人头昏鼻痒的功效,刚端进来一会,我已经有些上头的迹象了“快端出去,头疼…”
“哎,公主真是的…”如意不甘心的又把香炉原路端了回去
“公主,那文贵妃现在有了小皇子又是宠妃,这状况可要上心…”珍珠又在我耳朵边念叨
“这次机会不正好?千万别放飞了,下次可难找…”
我阖眼,点点头“嗯,知道了,你去看看淑妃的小公主的病如何了?我今天身子懒就不去了,你待我去看看,给那小孩子带点糖果过去...”
珍珠应了,扭扭出了房间.
我深叹出一口气,着实觉得头疼的很.
“公主,别愁,皇宫里那点事儿到哪都是差不多的,北邑还是南梁都没什么太大区别,反正,站得高跌得就重,再说了,公主是何等人也,肯定是有了主意只不过是不说出来罢了...”李德胜站在我身边帮我捏肩膀,一边笑嘻嘻的劝我.
我张开眼“李德胜,南梁国里,谁是和我母亲当时最受宠的妃嫔?”
“小的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是德妃...”
“德妃?”我问.
“嗯,就是太子殿下的生母...”李德胜答我...
“你可知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虽然这么问,可心里却是再清楚不过,太子竟然不是皇后嫡出的儿子,那这个女人的受宠程度可见一斑.
“宫里上下都知道德妃可是个好善乐施的人,平日里笑语嫣然,待人亲和很受皇帝和太后的喜欢...”
我点点头,轻问“那你说说,当年臻妃和小皇子夭折的事情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话刚落音,李德胜扑通一声跪倒在我的脚边“公主不要生小的的气,小的这些东西都是听那些公公们闲来无事喝点马尿,一喝多了就胡言乱语,都是些浑话,公主不要当真...”
我被他这举动逗得想笑“起来,好好的干吗跟要把你拖出去砍头的似的...”
他不起来,一张脸纠结的很像一只包子“小的不想惹公主不快...”
“不会的,你说吧,知道多少就说多少,我又不是浑人,这事不会怪罪到你的脑袋上的,放心吧...”
“那小的就知多少说多少,公主听听就作罢,千万别上心...”
我点点头,又阖上眼,听李德胜给我讲当年的那些是是非非,惊心动魄.
意料之外,一向喜欢夜行的燕文寒秋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出现了,我正在厨房里炒枣子,他一身雪缎绫罗站在门口笑着看我.
“公主,快出来,皇上来了...”李德胜猫着腰从门边一侧挤了进来,看也不敢看他,赶紧给我理理衣服拍拍灰尘的.
“公主出去吧,剩下的小的来就可以了...”我把后续的工作交给李德胜,便跟着燕文寒秋的出了厨房.
“没想到我的皇后真是多才多艺,连厨房都下得...”燕文寒秋一双桃花眼含笑,说着随后伸了手出来,轻轻的把我的手握在他的手里面.
“都是闲来无事,总待在屋子里面也不是那么回事,出来动动手脚全当锻炼身体了…”
“为何你总喜欢待在‘青园’里?每次见到你总不是在凤宫内苑之中…”
“我喜欢自在…”我笑答
“天底下有什么人是自由自在的吗?”他侧眼看我问
“没有,不过,限度范围内的自在有了就不能放过…”我也侧过脸来看他
“看来母仪天下不是你的愿望…”
“只要是皇上的愿望就会成为我的愿望,我母不母仪不要紧,只要你能如愿,做稳这江山万里,世代相传…”
他转过身子,望着我看,那双眼,颜色很深,我望进去,然后再退出来,只看着他的脸笑“有你就有我,难道我说错了??”
他不说话,揽我入怀,长长的一声叹息回荡在院子里,久久不散…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会有什么?
爱情,比如我和子瑛
婚姻,比如我和燕文寒秋…
这是无迹可寻,无理可讲的,不是因为有了爱便一定会结成夫妻,也并不一定因为结成婚姻就会繁衍出跟曾经一样,那般绚烂真挚的爱情
爱情终会远去,会消失,会淡薄,可人还要继续的活下去,为了别人,也为自己,或许这些原因当中并不包括有关于爱情的细枝末节。
我坚信这才是生命的本质,从拥有到失去,不一定会如我们的愿,却一定是不可逃不可躲的如同宿命一般的必然…
半透明琉璃壶中的水面上漂着五六颗已经略有发黑的枣子,热水蒸发出来的热气混合着枣子的香气缓慢的在屋子里散开,清香而淳厚
我拿出杯子倒了一小杯,递到燕文寒秋面前“尝尝这个,你之前绝对没有喝到过的...”
他接过杯子,轻轻抿一口“果真不错,枣子的香已经完全融到这水中来了,比茶味更醇香厚重...”
我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本是冬天喝的东西,我嘴馋的厉害,等不到冬来,今儿就给弄了喝...”
又扭头吩咐“珍珠,我炒了许多,你也拿去泡着喝也分下人一些,这东西不能久放,现弄现喝最好,冰糖盒子里有,你们自己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