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来武林人都是这么这么的…有趣么?”白梅睁大了眼,很是惊讶而好奇地转而看着平安王。
平安王一时默然。她怎么没看出哪里有趣来?
白梅笑意盈盈,把玩着自己的头发,说:“是啊!我原本还以为整日砍砍杀杀的江湖人们必定是无趣如木头的。可你看这个见不得人的姐姐,既会说话,又会傻笑,比木头有趣多了呢!”
托白梅言语白痴状的福,平安王头一遭看见阴恻恻的杀手般的人物,是如何被折腾得丧失理智的。
真的只差了一点点,白梅的血就要溅到黑衣女子的剑上了。
不过,平安王在关键时刻左手把白梅向后一拉,右手摸出匕首一挡,很成功地阻止了悲剧的发生。
然而平安王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身手得意,便也被白梅折腾得丧失了理智。
因为白梅很兴奋地拍着手说:“啊!原来还会动刀动枪,更加有趣了耶!~”
黑衣女子更冷了三分,眯起眼睛问:“你说谁见不得人?说谁只会傻笑?”
平安王茫然地看见白梅愣了愣,随后傻笑着扒缠到那黑衣女子的身上,嗲着嗓子,摇晃着对方,说:“姐姐~是妹妹不好~妹妹笨,原谅妹妹这一次好不好?…要不…要不妹妹和你去见你家的主人还不成么?”
平安王在这一时刻下了一个决定,她要是再管这白痴的家伙一次,她这“王”字便倒过来写。
…白梅很久以后听到平安王提起此事,半点不恼,笑得前仰后合:瞧瞧,人家不愧是王,即便被气得几乎丢了理智,发的誓言也依旧如此不疼不痒毫无损失。
平安王一声不吭地,看着那黑衣女子把白梅从身上揪下来,看着那红衣女子上前,哄着白梅向不远处的马匹走去,看着原本围成一圈戒备着的人渐渐就要散开,终于忍不住还是开了口,带着三分从白梅那里传染来的傻气:“喂!你们要走把我也带上!”
她终究不能看着这些人,把那样天真烂漫的,陪伴过自己一段时间的无辜的女孩子,置之度外。她在想,那若是她的女儿,她绝不会舍得,眼前这个虽然气人,也不是她的亲女儿,但…总还是某个可怜父母的女儿啊…
但白梅却笑得灿烂而纯真,大大的眼睛看着人眨也不眨,说:“不嘛~姐姐千万别带她!这老婆子最爱指手画脚,这也不让那也不行的,带上她,咱们还怎么去找你家主人玩呢?”
平安王最后被扔在了原地。
过了大概很久。
王府的人才赶来,只找到她们的王,还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苦笑着。
白梅其实又怎么会是真傻?
只不过,在那样被动的情况下,不先装傻刺激刺激人,怎么能这么顺利的控制住事情呢?所以…被气到的,也就不该怪我了…白梅啜饮着茶,笑眯眯地看着似乎依旧脸色不愉的黑衣女人。
她原本以为这女人大概是个杀手…不过…有平时冷冰冰,一言不合就那剑捅人的爆烈杀手么?…呵呵,有些意思!
白梅的眼光热烈起来,饶有兴趣地,似乎不知礼貌如何物般地上下打量着黑衣女子,从头到腰再到脚,从发带到腰带再到鞋…直看到那冰块般冷静得人再也站不住开了口为止。
“看什么呢?”
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继续专心地喝茶,同时不忘打击别人:“许你看我,不许我看你?”
“我什么时候看过你?”就算看了,也没用那么暧昧的眼光…
白梅却如占了道理一般,理直气壮:“你没看我,怎知我看你?再说,看看又不会丢块肉,做什么那么小气?”
“呵呵!姑娘果如传言般有趣,但不知可看出什么没有?别是白看了才好!”大厅地屏风后走出一个蓝衣的女人,举止大方,言行潇洒,却偏看得白梅眉间微皱。
白梅浅笑起身,任蓝衣女子打量一番,自己也趁机会把对方看了又看。
许久,白梅摇摇头,又点点头,十个手指伸开,在对方的面前晃了晃,又晃了晃,然后收了手,自己一步三晃也不等人客气,又晃回了红木椅子上去坐着。
…不信晃不晕你,哼哼!
被一双白晰纤长的手晃花了眼,蓝衣女子愣了又愣,终究还是傻傻地掉进了圈套:“不知姑娘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是哪个门派的特殊手势么?没听说过呀!
白梅笑笑,又伸出一个手指,晃晃,点点黑衣女子,又晃晃。双手伸出,正面给蓝衣女子看看,又一翻,反面也给她看看,再晃晃,然后收手,微笑,不语。
蓝衣女子的目光随着白梅的几个指头晃来晃去,越来越茫然了,却很执着地问:“姑娘可否明示?”
白梅重重地叹口气,再次伸出自己干净的右手,晃了晃,攥成拳,伸出食指,轻置在唇前,眨眨眼,微笑。
蓝衣女子点点头,似乎明白了…“哦!姑娘是让我别说话,可是为什么呢?”
白梅却已经垂了眼,晃了晃自己翘起的二郎腿,不再去看她。
蓝衣服想了又想,瞥一眼站在一边面沉如水地黑衣服,转身离开,确信白梅肯定看不见自己之后,忍不住伸出自己的手来,学着白梅一晃一晃,越晃越晕,越晕越晃,就这么一路晕晕地到自己主子那里回报去了。
没人知道,白梅之所以垂了眼,不再去看,是怕自己…真的会笑出来。
微笑,可以增加神秘感。
但暴笑…只怕会引起被戏弄者的愤怒吧…
当殇花楼的主人,终于出现在白梅的面前的时候,白梅毫不意外地看见这风度翩翩却半阴沉了脸的女子的后面跟着一个歪着眼神,摇晃着全身每一个关节的可怜蓝衣女子。
唉…所以说太直心眼,太追究根底,而且太喜欢亲身尝试,绝不是一件好事情。
白梅三分好奇地看着阴沉着脸的殇花楼主漠然地瞥自己一眼,示意黑衣女人带着蓝衣女人出去,关上了门,然后自顾自的坐了,悠闲地喝着茶,一言不发。
白梅眨眨眼,也没有说话,静静地陪坐,清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一身华贵地女人。
于是…
一口,两口,三口…
一杯,两杯,三杯…
白梅想看的,能看的,都看完了,可这女人竟然还沉得住气,一杯杯慢慢地“品”茶…
难道这世界的女人也是水做的?不然怎能如此水桶般不停地喝水?——白梅暗想着,不得不承认自己修心修得还是不很到家,原本以为充足的耐心…竟就这么被用完了?
莫殇然低垂着目光,一杯杯地喝着谁,安抚着自己的不耐。
她的目的是要试探下白梅的底细。原本不用她亲自来的,可谁知自己的得力属下竟一个个都吃了暗亏。
先开口的,多少都有些被动。那么…自己总不是能再先开口,掉进同样的坑里面的。
于是她很安静地坐着,喝着茶,任那个长得比男孩子还漂亮的女人无理打量自己。
一杯,两杯,三杯…
终于满意地感觉到那女人眼中有了难以掩饰的不耐和厌倦。
下面…
莫殇然得意地微笑还来不及挂上嘴角,她便看见那漂亮的女人,打了个哈欠,侧了侧身子,竟就在那椅子上斜靠着闭上了眼睛…
然后,还没等她反应出该怎么处理,一种强烈的违和感告诉她…水,似乎喝得太多了!
急急起身离开的莫殇然并没有看到,白梅的眼睛已经又静静地睁开,冷冷地看着她的背影,勾起暧昧地笑。
试探与反试探的结果,大抵如此。
总体而言,白梅很满意。
…不过,若早知道莫殇然已经快憋不住了…白梅懊悔地叹息,自己就该拽住她有什么就说什么,一定拖得再久一点才好玩啊…
阿门…让我们为自己惹祸上身的殇花楼的上上下下,祈祷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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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无聊了许久的白梅终于找到了些乐趣,自然也就顾不上危险担心。
但她却不知道,为着自己,安平炎轩几乎已经快把平安王折腾疯了。
“陛下…臣…怎么也不至于那么糊涂,真的是…”
炎帝显然并不相信平安王的托词。
的确,正常情况下,这传说中的神话人物,若真想保一个人,怎么也不可能弄得如此失败…没有战斗,甚至没有谈判,直接就迷糊糊让人带走了,可能么?
而且,白梅虽然有些倔强,却又是那么乖巧伶俐,哪有可能会做那样的傻事?
他并不知道,白梅…不属于正常人的范畴…
“听说你走失的女儿已经快要有消息了?平安王可不要忘记了你和朕的约定,她若没事便好,但凡少了一根头发…”年青的皇眯了眼睛,盯着平安王,怒极反笑,“可莫要怪朕…”
平安王心里一紧,苦笑,却说不出辨白的话。
自己…怎么样都是理亏。
而面前着年轻的皇帝,抓住的,却的确是自己的软肋…
可…这非她能掌控得了的啊!谁知道那似邪非正的门派,究竟这回要做什么?
难道,只能听天由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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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这京城中最有权势的两人,联起手来,倾动了自己所有可以用的势力,却依旧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尽管的确是挑了几处疑似是殇花楼据点的酒馆,青楼…
但…白梅,似乎就这么消失在殇花楼撒了满天满地的红梅花中,随着花一起消散了一样,毫无消息。
炎帝一度感觉绝望。难道自己注定就不能拥有一点点幸福么?哪怕…
平安王亦是无力而担心。
就这么过了整整十天。
一直到了清明节的头一天。
平安王,忽然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从一个来要铜板的小乞丐手里。
——若想见人,明日,正午,勿早勿晚,仅一人,醉客楼,另,请带白银若干,以示诚意。
平安王半分没有因为这消息而轻松…
这白银若干是做什么的?赎金?这个…什么时候变绑架事件了么?而且…这若干究竟是多少?一千两千?一万两万?十万百万?
以示诚意…这多少算有诚意?该不会是为放人而做铺垫,找借口吧…
安平炎轩也皱了眉,仅一人?只许一个人去接么?那谁去才稳妥?尤其是在清明这一天,在京的所有官员都要跟着皇帝去拜祖陵…
清明…怎么想,怎么都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啊…
似乎是为了证明这不安的预感。
清明节,伴着纷纷连连的雨,在众人不安的心态中到来。
宁德怀揣着厚厚的银票…一万一张的那种,不知加一起有多少张…一身黑衣,骑着马,急急地向醉客楼赶去。
远远看见了招牌,在霏霏地雨中朦胧着寂寞地竖着,急忙勒住了马…
犹豫。
徘徊。
望天。
雨水滴进眼里,才忽然明白是阴天…那么,怎么判断什么时候是正午?勿早勿晚…好苛刻的要求…怎么办?
宁德闷闷地,抓抓自己的头发,又摸摸自己怀里的银票。勉强而认真地思索。
什么时候,才是正午?
忽然,眼睛亮了。
拍拍自己已经开始感觉到饿而抗议的肚子,仔细回忆确认过自己吃过早饭后,宁德确认,正午…应该,已经到了…
恩…终于是正午了,真好!宁德慢悠悠地想着,转身,很满足地要离开,才忽然想到,我是为什么,要跑到这里,琢磨什么时候是正午来着?
为什么…糟了!
宁德看看不远处并没有人进出的酒楼,一惊,撒腿一溜烟儿地跑了过去。
此时此刻。
安平炎轩的身后跟着平安王,两人正一步一拜,带着身后寂静着的大臣们,谒拜先皇灵寝。
蒙蒙的细雨落在炎帝的脸上,发上,衣上,冰冷冷的,折射出隐隐的光茫。
此时此刻。
白梅穿着一身不知别人从那里找来的,绣着暗紫花纹的藏蓝色的柞蚕丝衣,黑亮的发辫成两个粗黑的麻花辫,用藏蓝色的布带系住,垂在胸前,面带青涩的微笑,整个人看上去极为纯良。
她对面的,同样一身藏蓝的女人也勾着嘴角似乎在笑,仔细看去,却是在可疑地抽动着…
两人中间,是一桌曾经丰盛过的…残羹冷炙,说明着曾经发生在这个小小的雅间中的,饕餮行径。
莫殇然,看着仍在扮演青涩状的白梅,再看看已经几乎被吃光的盘盘碟碟,忽然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
半刻钟前。
再次不死心地挑战却依旧被白梅气得冒泡的莫殇然,没有任何胃口吃饭,只能按捺着自己,看着白梅极为优雅而快乐地,小口小口地品着这醉客楼的招牌菜。
但…明明是小口小口地品着,怎么才走了这么一会儿神,就什么都快没了?这是什么速度?是什么样的胃口啊?难道这几天自己饿到她了么?
而做出这样事情的人,竟然这样…带着青涩和无辜地看着她…抖。
而后。
“砰!”雅间的门被撞开,随之撞进来一个非常狼狈的黑衣女人。
愕然间。
白梅快乐的声音响起:“啊!原来是宁将军来接我么?真好!带银子没?”
宁德还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只愣愣地点头。
白梅愈加快乐:“带了便好,把帐结了,咱就走吧!”
宁德又顺了两口气,点点头,问:“结什么帐?”目光却带着戒备和小心地看着莫殇然。
莫殇然瞬间感觉,自己还是有些智商的,颇有三分满足地微笑,指着面前的杯盘狼籍,道:“除了这个,还能是什么帐?”
“啊?!”宁德却更加茫然了,“不是要交了赎金才能走的么?怎么改这个了?”
莫殇然和宁德都没有感觉到,白梅是在用自己的快乐掩饰不安。
是的,不安。
宁德该是安平炎轩的禁卫,白梅一直这样觉得。而这样的人,被派来交涉关于自己的事情,意味着什么呢?
自己本不该引起炎帝如此的重视。
那么…是另有所图?自己身上莫非有什么自己都还不知道的秘密?
还是…压根,就是这皇帝脑筋有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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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已经停了。
一抬青色小轿,颤悠悠从院子的偏门抬入。
院内,一株株崎岖着枝干,歪扭着的红梅花,在雨水和时光的摧残下,零乱满地。
轿子便被放在这泥泞的,搀满了枯叶败花的地面上。
宫装的年轻男孩儿慢步上前,缓缓地撩开轿帘,缓缓行礼,轻声细语:“伊侍读,请下轿吧!”眼却是垂着,似乎毫不好奇轿中人的模样。
倒是轿夫,好奇地往里面望去。却看见一个穿着软绸轻纱,半露着雪白的肩,半散了黑发的娇嫩美人,轻欠着身,浅浅地笑着。
白梅心里暗暗叫苦,面上却丝毫不露,软绵绵地出了轿,妖娆娆地跟着那男孩儿进了屋子。
只留下那轿边,尚在口干舌燥的两个女人,傻呆呆地站着。
还有遍地散落的花瓣和夕阳,寂寞如轻风。
安平炎轩放心不下白梅,下了令,留宿宫中,等他回去一同用膳。
可侍琴却跟着炎帝一起祭祖,只好安排的机灵的人回去安排。
谁知那机灵的人太过机灵,自作主张起来,把白梅洗了泡,泡了洗,穿了脱,脱了穿,很是折腾了一番。直到自觉得这人香喷喷,软柔柔,教导足了规矩,方才满意地令人用一抬小轿送去安排好的冷僻院落。
白梅又能如何呢?
事情出乎意料。
在她以为这人要动自己的时候,她却被人好生供养着,不曾被伤过半点。在她忽然发现自己或许具有某种特殊意义,不会被碰的时候,却又被一道皇令,如此折腾。
白梅不知道这是下人的误会。
强忍着透过单薄衣衫传来的寒意,她顺从地按照规矩,跪伏在铺着大理石的冰冷地面上,在宫侍冷淡的目光的督促下,一动不动,静候命运。
心里,却胡思乱想起来,一时间,有些茫然和懊恼。似乎到了这个世界,她就一直处于被动…白梅自我检讨着,看来,是时候…改变一下了。
非幸
安平炎轩犹疑地看着侍琴。
侍琴使个眼色,让所有的人都下去。然后小声回屏:“总不好太声张,我特意派了人把白…伊姑娘暂时安置在这里。”
安平炎轩点点头,一步步走去。
侍琴躬身,后退,离开。
半掩着的门内,安静得没有一丝声息。
安平炎轩顿了顿,推开门。
屋中燃着檀香,插着桃花,挂着水墨画,摆着桌椅案…和一张…很大很豪华的床。
暧昧的奢华。
安平炎轩的脸微微地红起来。
桌上摆了丰盛的饭菜,红红绿绿,煞是好看,而且散发着诱人的暖气。
但…该在这屋里的人呢?安平炎轩茫然,为什么自己竟没有找到那应该对着自己微笑的女人呢?
“白梅?”他试探着叫,声音中搀杂了几分暗哑。
然后他听见一个清冷冷的声音在自己的脚下响起:“陛下请吩咐…”
安平炎轩吓得向后一退,勉强稳住身子,心砰砰地跳着,眼睛却越睁越大了:“你怎么…”
白梅抬起头,趁机跪直了身子,表情却是惶恐而委屈:“可是阿梅又做错了什么?”她当然知道面前这人在诧异什么…若说如此诡异的五体投地地大礼恭迎,她还是第一次…话说她也不想这样的…
安平炎轩的脸色,却由红渐渐转白,又转青,眉也皱了起来。
且不论白梅这一身暴露香艳到极点的衣服…这浓装艳抹的一张脸,也足够让人郁闷的。安平炎轩不得不承认,还是清丽自然的白梅好看得多。
“谁把你弄成这样?”
白梅默然…总之不是她自己…天晓得那倒吊着眼睛的宫侍是谁。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宫内的侍人,难不成开口叫“公公”么?自然也就没有问过那往死里折腾自己人的名字。
许久,才幽幽开口:“是他们说…陛下喜欢这样…”
安平炎轩闷闷地挠挠头。
白梅揣摩着他的心思,努力憋红了一张脸,继续说:“而且陛下如今留阿梅侍寝,如果阿梅还…”
安平炎轩感觉自己眼皮一跳一跳,揉揉自己的额角,说:“朕没要留你…那什么…只是想一起吃顿饭,聊聊…你起来吧…”
白梅垂了头,应了是,却没动。
“怎么了?”
“腿麻了…”白梅喃喃地说着,很是懊恼。
安平炎轩侧头看着白梅,心又砰砰地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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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国。
高傲的女子一身华贵,身后跟着两个目光冷凝的黑衣女人,站在房间之外。
房间内似乎正闹得厉害。
隔着门,还可听到女人们肆无忌惮地笑声传来,还有男人压着嗓子,喏喏地撒娇调笑。
一个黑衣女人上前,推开了那扇门。
灯火灿烂。
竟映得那华贵地女子微微地眯了眯眼睛。
房间内瞬间安静下来。
然后是酒杯掉到地上,椅子被碰倒的声音。
男人们地头,退后,下跪。
女人们起身,弯腰,行礼。
“七殿下。”
女子点点头,一双丹凤眼却直直地看着那依旧美人在怀,歪斜着坐着的蓝衣女人。
“五姐姐果真会享受!”
青衍看看那女子,似是迷茫地想了想,“呵呵”地笑,把怀里的白衣美人放开。
“七妹莫非也觉得我这美人很好?”
那人散着头发,面容清秀,却带着灿烂的笑容,看得众人一愣。
“咕咚…”虽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美丽,却依旧有人失礼地,在这样凝结的安静中发出失礼的声音。
“呵呵…”美人笑得更美,灿如春花。
青衍伸手,将那人又揽回怀里,笑着捏捏对方的脸:“阿玫,好你个妖精,竟敢勾引别的人么?”
红玫陷在青衍怀中,隐去了神色,肩头却在微颤,似是在偷笑。
“哼!”那华贵的美丽女子再不想看下去,一甩袖子,转身便走。
身后传来青衍的叫嚷:“来啊!我们继续…呃…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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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璃拾起毛笔,似乎要写什么…良久,却又放下,重重地叹气。
一杯热茶被放在她的面前。
而后是清润的问语:“又遇到什么难事了么?”
云璃摇摇头,又点点头,望着对面的男孩子,微皱着眉,说:“不碍的,韵儿,去休息吧。”
秦韵却伸手拿起桌上的信,粗粗扫了一眼,道:“还在为你家殿下担心?虽说关系的确暧昧得过了头,但…”
云璃苦笑。
过分的暧昧,结果的确多半不好。
她亲眼见证过的。
但,所谓过分的暧昧,绝不是她和她之间的那个样子的。
青衍和红玫间的,不过是利用和利用,再直白不过了的。
但那真的,擅长于暧昧间迷惑人心的人,却…
“韵儿,你也觉得暧昧不好?”良旧,云璃问。
“自然。”
“那么,为什么,你还这样没名没份的也要跟着我?”
秦韵诧异地抬头,瞪大了眼,“你是…是这样看我的?我…难道你不明白?”
云璃勉强地微笑着,安抚他:“又瞎想。”
男孩子却撞进她怀里,顾不得其它,紧紧抱住。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为什么非…但,但我…”
云璃叹息,伸手抱抱他,轻轻在他发间落上一个吻。
秦韵抬起头,露出像极了传说中的红眼兔子般的眼睛。
云璃却仿佛笑得轻松了些,声音柔缓:“若是你愿意,我们…成亲吧!好不好?”
秦韵使劲地点头,重新扎回她怀里,因而错过了云璃同样渐渐转红的眼框和流下的泪。
云璃此时还不知道,白梅尚且活着,而且会在今后做出那样让人震惊的事情来。
如果知道,也许…
只是,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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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有的时候也是一种很好的自保手段…甚至,比低调都要管用。
因为你的敌人,会因为你不恰当的张扬而看轻你,而你,可以利用他的轻忽占尽便宜。
所以,在众人的目光已经聚集到你的身上的时候,与其继续低调,不如张牙舞爪地告诉所有人,张扬,才是你的主旋律。
以上,是白梅一生…唔,不!两世,都信奉着的话。
一个晚上的相处之后——当然,这相处很纯洁很纯洁——安平炎轩很满意白梅对自己的态度随意亲昵了许多,高兴之下甚至忘记了询问关于殇花楼的事情。
白梅虽暂时不明白安平炎轩究竟是什么打算,却也清楚这怪人是打算要宠着自己无法无天了。
于是,在白梅确认过安平炎轩绝不可能放任自己不管后,原本还算和平的凛国皇宫内,便多了一个张扬地,肆意灿然的女子,把这上上下下搅成了一团。
所谓张扬,无非是拈花、惹草、祸害众生。
王诗老,便是这受害者中,除却那红了脸,斜了眼的无数宫侍外的一位。
王诗老,姓王,名字…因为白梅的懒惰而不清——一向都只随着别人称她诗老或大人,谁去管她一个阿猫阿狗的名字?
白梅只知道她曾是帝师,现在则是所谓的什么大学士,算得上朝中重臣之一,传闻中以诗词见长,唯一一次吃了亏的,便是在自己那一句“诗老不知梅格在”上。
虽然白梅本没有拿这样一个糟老太太开涮的打算,毕竟让人家晚节不保是很恶劣的事情,但奈何此人总是自己往枪口上撞。
话说在白梅归来的第二日,安平炎轩高高兴兴地在上书房召了几个大臣商讨什么事情。白梅么,因为吃饱喝足心情很好,所以难得主动地要求在一边旁听,炎帝自然答应。却不想这王诗老也在被召的大臣中,一肚子气儿地越看这花儿一样灿烂的白梅越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