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炎轩乖乖地点点头。
白梅依旧很啰唆地又问了一句:“那么,今晚以后,陛下是不是就要后悔了呢?”
也许是因为白梅的慢性子实在让醉了的安平炎轩难以等待。
也许是从小接受女子教育的帝王本性中也带着三分干脆豪爽。
也许是喝多了的确可以使人做出大胆得下破人胆的举动。
安平炎轩不奈烦地皱了眉,凑上去,堵住了白梅的唇,随后又楞住,就那样唇碰唇地停了下来,似乎在疑惑下一步是怎么个动作。
白梅弯起眼,笑了,伸手托住安平炎轩,微闭上眼,加深了那个清清浅浅的吻。
算了算了,问那么多做什么,反正都到了这个地步了…
反正,怀里这家伙看上去也蛮顺眼的…
更何况,这样拥有勇气的,比较像男人的男人,在这种阴阳颠倒的地方,只怕是难找了…
而且还如此热情…呵呵,都顶到自己了呢…
真是不可思议…
虽说身份麻烦…但,有便宜不占,似乎也不是自己的作风…
不过,究竟是谁在占谁的便宜?
原来这个世界的男人,也很大胆么?竟然…嘿嘿…嘿嘿嘿…
乍暖还寒的早春的夜晚,也醺醺然醉得热了起来。
白梅和安平炎轩,似乎很自然地就滚到了那张柔软的超级大床上。
两个人,似乎都很自然地以为,主导下一步的,应该是对方。
安平炎轩的以为,理论上是没有错的,因为他是男人,白梅是女人,这世界,本就该女人主动的。
但…白梅,只经历过由别的男人主导的性事,那还是在她很年轻,没有能力完全自保的时候。自从到了这个颠倒的世界…唔…
于是两个人喘着气,都静默下来。
静默得,白梅感觉自己的身子和神智,都清冷了起来。
但只这一会儿,安平炎轩,却红得更加厉害了,进而忍不住缠了上去。摩擦着,摸索着,许久也没有解开白梅的衣服。可怜这皇帝,只被人伺候着穿过衣服,却不会帮人脱衣服。
假如他的动作能再快一点点,也许白梅就不会察觉到什么…但是…
白梅已经眯起了眼,感觉有一分怒气在缓缓升起,她修长的手指按上安平炎轩徒劳动作的手,柔缓地问:“陛下往那酒里面加了什么?”
安平炎轩热得浑身颤抖,已经转而去试图脱下自己的衣服,眼神迷朦,半张着唇,侧头看看白梅,却似乎根本没有听清白梅的话,只拿身子一个劲儿地蹭了上去。
白梅苦笑,手指顺着安平炎轩汗湿的颈一点点下滑,很轻松地剥开了面前着已经迷糊了的人的衣服。
健康的麦色肌肤,也算得上是细腻而光泽,摸上去么…很舒服。
被摸的人显然也觉得舒服,双手抓了床单,微闭了眼,仰着头,喉节滑动着逸出两声呻吟。
白梅俯身,吻上那半开的的红润的唇,一只手解着自己的衣服,另一只手拉上了床边的帏帐。
安平炎轩很配合地抬起腿,轻轻蹭着白梅的腰。
白梅看看他的动作,继续苦笑。原来这个世界,不光行走在外男女颠倒,原来到了床上…也照常颠倒么?郁闷着,动作却依旧温柔,抚过安平炎轩的身子,缓缓向下,握住了早已高昂着头宣布自己的存在和需要的地方,一边抚摸,一边不断地轻吻着安平炎轩。
安平炎轩的手一点点攥紧,又一点点松开,然后终于像是再也忍受不了这样漫长地挑逗一样,翻身压住白梅,没头没脑地咬住白梅的右肩…
“嘶…”白梅倒吸一口气,脑子里却奇怪地想起刚来这世界不久后,馆里有人跟自己说,这世界里生孩子的是男人…那么,不知道,这初夜会疼的…是哪个?
安平炎轩松了口,换了个地方继续咬。
白梅愣住,然后飞快地下了一个决定,不管是谁疼,她都不要再犹豫了…不然…明早,她非得满身牙印不可。
于是挺起身子,学着方才安平炎轩地模样蹭蹭他的腰,然后趁着对方身子一软,重新翻身压倒对方,坐了上去。
一手撑床,一手揉肩,一边与安平炎轩交换着浅浅的吻,一边运动着,满足着身下的人。
然后白梅看见安平炎轩微微张了眼,听见他在亲吻中漏出地呻吟声,自己的脸也染上了三分红晕,然后,也跟着热了起来。
不过,没什么的。
也还很长。
他又很配合。
她们俩,有足够的时间,慢慢消火。
哦,忘记说了。事实证明,折腾得火热的两个人,似乎谁都没感觉到撕裂般的疼痛。
谁说,第一次就不能和谐舒服的完成?
-----------------------------------------------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话说这一夜虽不是什么良辰吉日,但就某个方面来讲,也是万分重大的。
云璃同样是在这个夜晚,终于和秦韵成婚。
人生四喜,如今她云璃,也算是遇上了最后一个没有遇上的。
只可惜曾经拥有过的,却似乎已经,烟消云散…
被一个个上前敬酒的将军们灌醉,迷迷糊糊地被架进新房,掀了盖头,然后…这个一向极重视风度和行为的人,竟就那么醉倒在自己新婚的夫侍身上,睡了过去。
徒留下那男子,守在她身旁,一夜未眠。
他想,他是不后悔的。
同样毫不后悔地把自己的心在这夜彻底交了出去的,还有许久未有消息的红玫。
青衍喝醉了。
竟然就忘记了如往日一般将她谴去休息,而把她留下了。
满室的温暖和淫蘼。
但红玫却从中,只感觉到少有的,被人温柔关照的感觉。
那人没有强迫她摆出什么淫猥的姿势,没有强迫她去□那些肮脏的地方…
那人拥住她,吻她,给她温暖,一声一声地唤她的名字…
“玫,阿玫…”
于是她就这么彻彻底底陷了下去。
何必去管前人的下场,她自认不会是另一个被抛弃的,无用的,只有一副好像貌的白梅。
何必去管两人的身份,她原本就没有追求过所谓的平等,自由…
只是寻找一个相互温暖,相互满足的怀抱,罢了。
她想着,竭尽全力扭动着自己柔软的身体,满足对方,然后精疲力尽地在青衍怀中,睡了过去。
她甘愿,迷醉。
------------------------------------------------------------
白梅,作为曾经的黑道女老大,是个一顶仨的清帐好手。不过可惜的是,她一向只会清别人的帐,而对于自己的帐,却通常是能懒就懒,能糊涂就糊涂。
糊涂是福。
对于遭遇这糊涂的人来说,却不知该是什么了。
第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安平炎轩一睁眼,便看见已经穿戴齐整的白梅,正微笑地看着自己,然后便感觉到浑身的酸疼,还有发沉的头。
炎帝疑惑地眨眨眼睛,然后…脸红了。
白梅垂眼,轻声问:“陛下可有哪儿不舒服么?”
安平炎轩满脑子都是昨晚自己做的糊涂事,羞窘得说不出话来。
白梅掖掖他的被子,又说:“还早,再睡一会吧!”
安平炎轩闭了眼,旋即睁开,动了动嘴唇:“…”脸红得更加厉害,却依旧什么也说不出来。
白梅却误会了他的意思,很主动地起身,离开。
安平炎轩神色黯然,直到额上忽然被一只温暖的手覆盖,愣愣地抬头,才发现白梅竟然又转了回来。
“好像有点发热?要不要宣太医?”白梅问着,小心地扶起他,又捧过一杯茶喂他喝下。
安平炎轩傻傻地点点头,又迅速地摇头,说:“睡会儿就好…”顿了顿,又补充,“我昨晚吩咐过今日不早朝的…我…”
白梅恍然,原来果真是预谋好的,随后又忽然感觉到自己竟带了些莫名的怒气交杂着欢喜,这算怎么回事?
她逃避一样地不再去想,重新给安平炎轩盖好,微笑:“那在睡一会儿吧,我在这儿陪你。”
安平炎轩看着白梅的笑容,咽了口口水,紧紧地闭上了眼。
白梅则终于得了空,在安平炎轩呼吸渐渐缓慢平稳,睡着了之后,她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很显然的,这世界上男女颠倒的已经不是一般的彻底了。欢爱之后,最感困盹的竟然是男方,而女方…白梅又仔细感受一下,竟然还挺神清气爽,身心愉快。
不过,白梅的手抚上肩头,那里还在隐隐做痛。这样的小伤,却也是不值得大动干戈的,那么…是忍着呢?还是忍着呢?唉,话说她昨晚怎么就那么糊涂让那人把自己…哦,不!是自己把那人给吃了呢?似乎,又要惹上一身麻烦了…
-------------------------------------------------------
平安王却在得到消息后一夜未眠,一大早就跑了白梅家里去发火砸东西。
在她看来,自己的女儿——尽管是被别人硬塞来的,但也依旧已经是自己的女儿,竟然被另一个人召之即去的顺从地去侍寝,这对她,简直是其耻大辱。
该死的!
白梅终究还是不把自己当亲人?
遇到这事怎么不来找自己?难道是信不过她有能力让白梅免于摧残么?
还是…她压根就是自甘堕落?
不…不可能!那么好的一个孩子…
全都是你们!…平安王颤抖着指着白家上下的一干人等,“都是你们!平日里你们怎么教唆你们主子的?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早报我?你们…”
正说到一半,才发现自己这可真是气糊涂了,这一干人本就都是陛下找来的,凭什么会拧着陛下的意思给自己报信儿?
于是眯起眼睛愈发愤怒:“敢情你们倒果真一个个听话得很,眼睛里只有陛下,根本既没有梅儿也没有我,是不是?你们…”
侍琴出色地挑人能力,便在这时候显现出来。
那管家对于暴怒中的王没有半点畏惧,只是淡漠的一躬,说:“是梅小姐的意思,说不找您,也免得您为难。小姐说,为了她,不值得。小姐说,当初您既然能和陛下交易把小姐护在身边,如今自然又能再交易下把小姐献上,但那样一来,只怕任是谁都会怨恨的。小姐说,不找您,您最多怪她,总不至于以后都再难…”
平安王却是惊耸地大喊:“住口!”许久,似是多了三分小心翼翼,问:“这话,是她自己说的?”
她哪里知道,那虽然的确是真话,但白梅也并不在意,无非是说来当借口不去找她而已。对于白梅而言,从没有不付出的收获,如今收了人家那么多好处,只是陪睡又有什么?她半点也没觉得这事情会严重到“摧残”的地步。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但却真真的伤了平安王的心。而且还让被伤了的平安王,觉得是自己对不住白梅,伤了白梅。
要说老狐狸忽然有一天不那么狡猾了,反而更加容易摔跟头。
-------------------------------------------------------
安平炎轩已经醒了。
红着一张脸沐浴,穿衣,一口一口地往自己嘴里塞早饭。
然后偷偷斜着目光,看白梅的脸色,试探着想知道她的想法。
但白梅,却收了笑容,静静地陪坐在一边,也不看他,也不说话。
然后这个年轻的皇帝终于忍不住了,“那个,我想…我们有些事情需要说清楚…我是想说…”
白梅抬眼,说:“陛下直说就是。”
炎帝深吸一口气,试着直视白梅的眼,最终却还是转开视现,说:“昨晚,我…你是什么想法?”
白梅眨眨眼,轻叹:“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炎帝皱眉,说:“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说…是说…”
白梅没有追问,只垂了眼:“陛下如果怪我昨晚冒犯,罪臣…”
安平炎轩感觉自己的头一跳一跳地疼,打断白梅的话:“也不是问你这个!”
白梅当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但却依旧毫不含糊地装傻。“多谢陛下不责之恩…”
安平炎轩咬牙切齿,强迫自己张口:“我是问你,你觉得…”
白梅挑眼,很期待地看着安平炎轩,她相当好奇面前这人会如何询问。
“你觉得…咳,那个…这茶怎么样?”
白梅看着面前那人,突然吐出这么一句,再忍不住,乐了,说:“不及昨夜的酒。”
炎帝的脸,再次,一点点红了起来。
唉…怎么这么禁不起逗?那以后可怎么办?
然后那红脸小子,很是期盼地问:“那,常来喝酒,好不好?”
白梅早已敛了笑容,表情平静,声音更加平静:“陛下但有所命,梅莫敢不从。”
炎帝蔫了。
敢情她肯陪着自己,没有甩手就走,还是因为自己是皇帝,她不能不听自己的话么?
然后他咬了咬牙,死撑着不让自己露出难过的神色,说:“听说有人给你送了个男人?”
白梅略显惊讶地看看她,然后点点头,又摇头:“是两个,陛下。是殇花楼的人,我已经吩咐,过两日便把人送走。”
“你若喜欢,留下也无妨。我…不禁你的私交。”
白梅诧异,面前这家伙昨晚不还自称喜欢自己?处于上位的人,真是喜欢的话,怎么还能如此大度告诉说不禁私交?
安平苦涩,不然还能如何呢?霸道地把面前这人孤立圈禁起来?那起不是要把人推得更远?还是像一个妒夫一样叫嚣着不准?只怕更让人嫌恶,而且,他…他如何做得出来…
白梅抿抿唇,终究没有想明白炎帝肚子里这一堆弯弯绕,只当是正话反说理解了。于是漾起一个暖融融的微笑,问:“陛下就想说这些?”
-------------------------------------------------------
平安王也蔫了。
她觉得,最该挨一顿骂,讨一顿打的,不是这些顺从的下人,而是自己。
她悻悻而去,茫然地在街上乱撞。
她能怎么办呢?
白梅留下的话,竟然让她连火,都不敢发,不能发。
的确,在军队,她依旧有着极高的威信,皇帝不敢动她。但,皇帝手中也有着权码,她也无法…
可是…
原来不是她不信自己,而是自己,根本就是在空口许诺。
原来,真的是自己,不值得信任啊…
只是…
“诶?着不是平安王殿下,怎么在这里失魂落魄?”一个悦耳的女声在她耳边想起。
平安王瞬间惊醒,警惕地打量着来人。
身藏蓝的女人,正坦诚地看着她,微笑。
然而平安王却注意到那女人腰间悬挂的剑,和粗糙手掌上厚厚的茧。
“你是?”
“啊!是我疏忽,忘记介绍了。在下莫殇然,梅花儿那丫头一定跟殿下说过我的吧?”
“梅花儿是谁?”
莫殇然笑得无辜:“就是白梅啊,殿下总不至于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的名字吧?”
平安王恍然,却阴下了脸。“她现在叫伊清梅,并且没有和我说过你。而且,我也不认为有什么必要说起你。”
她在一瞬想起白梅之前的之前的身份,见面前这人又言语中有些轻挑,只当是白梅还在娼馆时候的故人——还是顾客?
莫殇然却真有些大受打击,从心里认定这面前的母亲加上那狡猾的女儿,简直就是自己天生的克星啊。想她莫大楼主,多么风华正茂,龙凤之姿,多么重要的人物啊,咋到了这母女俩面前,就不值一提了呢?
该死的…白梅!
-------------------------------------------------------
白梅却不知自己已经因为一个极度荒谬的理由,而被算计上了,正在饶有兴趣的,逗弄那面红耳赤的皇帝。
她目光泫然,丝毫没有罪恶感地进行自己的诬陷大业:“我和谁交往,陛下都不管么?也是…陛下原也用不着不关心臣怎么样。实陛下若厌了,直说就好,何苦把我往别人那里推?我,我…乙膊桓以贡菹率悸抑掌
旁观
春光正好。
白梅斜依在假湖边的石椅上,懒洋洋地享受着可口的点心和清香的茶水。
王诗老昂着头,踏着四方步,在宫侍的带领下,缓缓走近。
白梅身后伺候着的男孩子,大概听说过什么,颇有几分不安。“伊…伊大人,王大人她…”
白梅挑挑眉,眼光斜斜地瞥过去,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王诗老却笑着凑过来,仿佛也不在意白梅的态度,极为亲昵地挨近,说:“春光正好啊,伊大人怎么在这里歇着?”
白梅浅笑着,收回了目光,看也不看她,只对身边伺候着的宫侍们说:“我和王大人有些事情要说,你们先下去…”
王诗老看着那无关人等都低了头,很是顺从地退下,一张脸几乎笑成了一朵菊花。“伊大人如今正是春风得意,平步…”
白梅侧了头,轻咬着下唇:“阿梅还是个孩子呢,平日有不懂事的地方,还望大人多提点,莫和阿梅计较…上次的事情,气坏了陛下,说了我好久呢!”天真无辜,带出几分孩子的娇憨。
王诗老很认真地回答:“不妨事,不过就是…唉,近来有些个年轻的呆子,仗着有几分本事,对你颇有些…”
“啊?那…”
“不过别恐慌…”王诗老很慈祥地拍拍她的肩膀,“不过是些孩子,能闹成什么样?这上上下下的事情,不还得我们这些老臣撑着?你放心,我定帮你把面子讨回来。”
“啊!那…”
“不用多谢,咱俩谁跟谁?这宫里的日子怕也不好过,你自己保重…”
“…如此…”
“呵呵,我言尽于此,姑娘自己小心了。”王诗老很是得意地,一步三晃地又离开,看方向,是朝着皇帝所在去了。
白梅在她身后,却皱起了眉,张开手掌,里面赫然被塞进了一叠银票…这王诗老的靠山究竟是谁?好大的胆子,好大的手笔。
她挑眉浅笑,眉宇间却已然没有方才的半点天真,自把银票收进了怀里,起身,弹了弹刚刚被王老婆子碰过的地方,向着相反的方向去了。
白梅都没有看到,一个黑影在自己转身离开之后,窜下树,一溜烟儿一般地离开了。她只按照记忆中的方向和鼻子的指示,向着传说中的御膳房直奔而去。一想到今天还要留下来陪着炎帝吃饭,她再也不能放任自己继续忍受这皇家厨子对她味觉的摧残。
--------------------------------------------------
洋洋得意的是王诗老,愁眉苦脸的却是宁德。
她面前站着瘦瘦小小的安先生,正一脸沉静两眼期盼地看着她,而她,却不敢应,也不敢不应。
“先生…不是我推托,我自是可以给陛下上折子的,但这梅小姐,我却不能去找。且不说她答不答应,我,我也进不去她的门啊。她大半时间都在陛下身边,偶尔回了府,闻讯的大小官员就挤满了门里门外…据说现在都得那着厚礼献上去,还要看她心情好不好。心情好,据说也不过出来露个面,打两个哈哈。礼倒是全收,事情…唉。”宁德说着,心里却多少有些埋怨,“先生你当初干嘛要不管她,要得罪她?如今弄成这样…只怕真要求,还得先生自己登门,或许…”
安先生摇摇头。宁德只觉得白梅天真,现在又只觉得白梅糊涂,但她在教白梅的时候,却分明知道那孩子有多么聪明,所有事情教一遍就会,完全与安平炎轩托付时所交代的不是一个人,更何况那眼中深藏着的淡漠和冷静…“难道,一句诗,就真要这么害死我的三个学生不成?唉…”她失了望,转身,踉跄着就要离开。
宁德却忽然两眼一亮:“先生,不如去问问平安王?她一向仰慕先生才华,又曾说过要还我一个人情,和梅小姐又…或许…”
平安王却正在府中下令,混然不知这一条命令耽误了多大的事情——“从今儿个起一个月,王府不见任何客人。不过若是梅儿来了,不许你们怠慢,立刻给我恭恭敬敬地请进来,明白?”
于是安先生的倒数第二条路,就这样被堵死的…最后一条活路么,却只有…
--------------------------------------------------
白梅在前面走。
宫侍在后面拎着食盒跟着。
忽然白梅叫住远处一个匆匆走过的宫侍,用扇子挑起对方的下巴,笑着问:“怎么又是你?”
那小男孩立刻涨红了脸,讷讷的说不出话,想躲又不敢躲。
她无趣地摇摇头,摆摆手,接过身后宫侍手中的食盒,直接进了宫殿,也不再管身后的人是如何惊疑的面面相觑。
王诗老正侧坐着,不知和炎帝在说什么。
白梅得了特许,也不跪也不拜,直接端了杯热茶走近,塞进安平炎轩手中,笑着说:“王大人好勤勉,都该午膳了,还在陛下这里公干?”
安平炎轩坦坦地接了茶,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看着王诗老拜了又拜,倒着退了出去。不由挑眉:“你看没看见她出去前,给你抛了个眼色?什么意思?”
白梅笑:“怎知就不是给陛下抛的媚眼呢?”
炎帝口中尚含着一口茶,呆呆地抬头,看着白梅,无语。狭长的眼瞪成了椭圆,目光炯炯,又因含着茶而鼓着两塞,看上去格外可爱。
白梅笑笑,顷身,在他鼓起的面颊上印下一个轻吻。然后揉揉他的脑袋,说:“别胡思乱想了,去吃饭吧!我都饿了…”
安平炎轩一时只顾着脸红,早就把那个疑似是抛给白梅的媚眼,忘到了九霄云外。等到白梅已经摆好了饭菜,他才恍然惊醒一样,扑到桌前,疑惑地皱皱鼻子,问:“这些是什么?怎么和平日吃的长得不一样?”
白梅浅笑,夹起一块蒸熟的茄子,蘸了点酱油,放进他碗里,说:“尝尝看?”
安平炎轩疑惑地闻闻,咬了一口,说:“口感不错。”嚼了嚼,又说:“而且有点清香,恩…怎么一点都不腻?”
白梅叹口气,回答:“茄子,蒸茄子。”
“怎么可能?!”炎帝被答案几乎吓到,“茄子明明不是这味儿,咱昨晚一起吃过的,不是么?”
白梅不语,又夹了一筷子凉拌的莴笋丝给他,说:“再试试这个?”
炎帝用一种很怪异地眼光打量着那碧绿的细丝,放进嘴里,嚼过,咽下,又问:“这也不错,是什么?”
“莴笋。”白梅也给自己夹了一些,埋头开吃。
炎帝摇摇头:“你一定被骗了,这怎么可能是莴笋?那东西的味道应该和茄子差不多才对。”看见白梅挑起眼睛看她,又补充,“不是你这假冒的茄子,是真的茄子。”
白梅也摇摇头,叹气,生在宫里的孩子真是可怜。
炎帝却茫然不知,一边往嘴里大口地塞着各种菜,一边还在很有耐心的开解着在他看来倍受打击的白梅:“当然你被骗也是正常的。这究竟是什么?真是太好吃了。一点也不油,不腻,而且每个菜和每个菜的味道都完全不一样诶!这是谁做的?简直和龙肝凤髓都有一拼…真该赏这厨子…”
白梅翻了翻白眼,放下碗筷。
安平炎轩却已经顾不上她,只一会儿工夫,风卷残云。然后一个意尤未尽的饱嗝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吃了太多。
白梅苦笑:“这菜是我做的,陛下。”
“诶?”
“不过是做法不一样罢了。”原本还想弄得复杂点,结果迷了路,等找到地方,又累又乏,时间还迟了,只好捡最简单的方法做了几个小菜,没想到能被这宝贝皇帝理解得如此歪曲事实。“我建议您把厨子找来问问,自然就知道谁被骗了…”
这宫中的厨子的确有本事,能耗费无数食材,把所有的东西都做得一般油腻,散发着同样的香气,而且又好看,又…厄,第一次吃还觉得挺好,天天吃简直能逼死人啊!白梅真的真的有些同情,这可怜的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