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殇然遇到和尘欢有关的事情就会犯傻,尘欢亦然。这一点,不能理解也必须理解,想让一个聪明人变傻,还可以指望天上掉下块石头把人砸迷糊了,但指望一对傻人不傻变聪明,那却是只有立刻上床闭眼,去做白日梦了。

使一切变本加厉的是,如今这两口子,还在正如胶似漆的时候分别了一阵子。

不要忘记,除了上面那句出处不明的名言,还有一句出处同样不明的老话是这样的:小别胜新婚,短期的离别会使爱情加倍。

于是爱情加倍了,呆傻的指数也跟着一路攀升。

呆傻的指数攀升,是会在人的行为之中表现出来的。

“阿欢。”

“嗯?”

“没什么,只是叫叫你的名字。”

“莫。”

“嗯?”

“没什么,我也只是叫叫你的名字。”

别怀疑。
这就是我们故事的男女主角,变得比傻子聪明不了多少的尘欢和莫殇然。

莫殇然说要在屋子里陪尘欢,可俩人真腻在一起了,却又遭遇了以往重复了无数次的尴尬——无话可说。

这俩家伙心里都藏了事,却都不肯说。到了最后只好傻呆呆叫叫对方的名字,享受自以为是的温馨和幸福。

屋子里的那俩,互相叫叫,互相笑笑,还不觉得腻味。屋子外听墙角的却已经被肉麻得浑身发酥仿佛被雷劈过了一样,不自在起来。

苏昱眨眨眼睛,凑到苏彦耳边,悄声问:“哥,你和白侯私底下不会也这样傻吧?”

苏彦怔了怔,问:“白侯?”

“你的妻主呀我的哥哥!”苏昱凑得更近了一点,很是八卦地追问:“不然还能是谁,嗯?”

“没…”苏彦略略红了耳尖,歪头,退了半步,躲开苏昱过于亲昵的接近。

他不是不喜欢自家弟弟的亲密,只是…这个话题让他有些尴尬。

苏昱是不知道白梅和自家哥哥只是挂名夫妻的。

一来,许是和白梅以前学过戏,当女倌那阵没少装样子的缘故,她简直就是天生的演员。除了不留宿,不会爬上一张床互相摸摸啃啃,除了自家情人安平炎轩在场时,白梅在她人眼中绝对是最体贴的妻主,连看苏彦的眼神中都含着那么一种水灵灵的情意。外人自然是瞧不出半点破绽的,甚至有一阵子连苏彦自己都差点以为白梅对他其实是动心了的。

二来,苏彦一直觉得不好开口和苏昱解释。要怎么说呢?说当初虽然是奉子成婚和白梅结了婚,可实际上肚子里那孩子和白梅半点关系都没有,人家完全是可怜自己大着肚子被抛弃,又念在朋友一场才损了自己的名声婚姻娶了他?这种话,苏彦不好意思说,也担心说出来以后自家弟弟更操心。这兄弟俩幼年就丧了父母,相依为命。都把对方当作自己很重要的人,最信任的人。可是又都总是下意识地藏了自己难堪的牺牲,闭口不提只求对方安心。

至于三来…时候日久,月转星移,白梅有了一个安平炎轩如胶似漆,苏彦也已经渐渐放下了曾经被情人抛弃的难堪,无措,芳心有主暗暗对别的女人又有了些择不清的暧昧关系——却碍着之前俩孩子的面,更是不好对别人开口的,只好自己小心藏了掖了,当成见不得人的秘密一样,瞒得一日是一日。。

但是这一日,不知道是不是苏昱太过无聊,或者只是因为受了尘欢和莫殇然的刺激,他偏就要缠在苏彦边上,追问:

“哥哥哥哥,你忽然过来,白侯会不会不开心呀?”

“哥哥哥哥,你有没有打算和白侯一起再给我添个侄儿啊?”

“哥哥哥哥,你也说说嘛说说嘛?”

苏彦被逼得耳尖发红,支支吾吾。

直到——

——“砰!”

莫殇然踹门而出。

“我说苏昱你可以了啊,我们夫妻俩好不容易聚一会儿,你之前拉着你哥听墙角也就算了,不带这样吱吱喳喳的!”

门里尘欢有些委屈羞涩地眨眼,门外苏昱无辜而惊诧——他忘记自己正站在别人门外,虽然其实他是心虚太过导致事情败露,被他哥哥特地押来给尘欢道歉的。

“…”

“…”

“砰!”

——最先闹了个大红脸的尘欢用力关上门。

连莫殇然一起,都关了出去。

尘欢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怎么了,只是一瞬间觉得脸面发烫,又是懊恼又是羞涩,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注意,竟在大白天同人调起情来还让别人听了去,更恼莫殇然怎么不帮着遮掩还这样大大咧咧。

他觉得自己一直战战兢兢,生怕被人瞧不起。行为举止笨些总还是可以学的,还好遮掩,小兔子状装装可怜也就不会被人苛责。可这大白天的让人听见这种私房话,只怕是已经被人瞧不起了,背后还不定要怎么嚼舌头说他风骚不庄重。

尤其是苏昱…本来就是个刻薄性子。

但莫殇然确实是不知道这番小男人心思的,她一怔,敲敲门,只一叠声地问:“阿欢,你怎么了?怎么忽然生气了吗?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开开门呀别一个人憋着,好不好?”

苏昱不负责任地猜测:“难道时候害羞了?”

苏彦不负责任地跟着点头:“估计是害羞了。”

莫殇然恍然大明白过来,又是一阵拍门,大嗓门粗咧咧地喊:“阿欢你有啥可害羞的?不就是让人听见了吗?开门嘛,咱大大方方地让她们看让他们听,让她们嫉妒去!”

苏昱之前那点心虚一瞬间都如滴在热锅里的水一样,“嗤啦”一声全被莫殇然这浑话挤兑成了怨气。一直孤家寡人一个人的他,恶狠狠盯一眼毫无所觉的莫殇然,扭身就走,凉凉丢一句:“鬼才稀罕听你们青天白日打情骂俏!”

苏彦也头一次见莫殇然这般死皮赖脸。一面摇头叹气,揣摩着莫殇然如此粗心大意。若换成是自己遇到这样的,之前若是害羞了,只怕现下已经是羞怒了,又怎么会还来开门?

只不知…等到晚上,莫殇然这个粗心的大嘴巴,进不进得了房门?

虽有着些留下来看热闹的心思,但苏彦跟着苏昱一起离开。偷听墙角被抓已经够丢脸,他才不要再一边继续看现场,一直看到惹祸上身呢!

可是,苏昱和苏彦还是走晚了。

莫殇然敲不开门,已经转身喊了苏昱的名字。

“苏昱,苏小公子,我今早听说,你对我家阿欢指点不少啊?”

苏昱觉得自己一身的汗毛都要在这明显带有迁怒的,欲求不满的声音里树起来了。他干笑着扯着苏彦的袖子,躲到苏彦的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来,对着莫殇然说:

“莫夫人,咱换个地方,容我解释一二,再与姐夫赔罪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送给所有一直支持鱼鱼的亲们
谢谢大家对前几日断更的理解,也谢谢大家没有放弃这篇文。

晋江天天抽,最近特别抽 因为有人说看不到,于是伪更一下看看能不能刷出来

 


29

29、违心(上) ...


当众道歉,是苏昱承诺会做的。

苏昱毕竟是个大家公子出身,哪怕父母早逝流落街头了一阵子,也曾经风餐露宿朝不保夕过一阵子,可终究还是带着些一般人没有的贵气和书卷气。

哪怕是向尘欢道歉时,苏昱也一样的带着一点雍容矜持。

苏彦满意了,莫殇然也差不多放心了。苏昱既然承诺不会再口出恶言,那么这个孩子再别扭,也都不会再口出恶言。

苏昱说话,一向是说到做到。

就如他不喜欢尘欢,但他答应了会看好尘欢的饮食把人养胖一点,他就的确看好了尘欢的饮食,把人养胖了一些一样。

可是尘欢得了道歉,笑着说了无妨,心里却有点不太好受。甚至不该说是有点,而是十分不好受起来。他觉得苏昱这幅做派,落落大方地,仿佛之前那些都不算什么,倒好像他尘欢格外小心眼一样。他更不好受的是莫殇然明明从品茗那里知道了苏昱是怎么难为自己的,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尘欢并不亲口去和莫殇然说自己有多么委屈。他甚至还自我安慰,说苏昱不过是还小,对自己说不要为这几句难堪就给莫殇然添麻烦——那毕竟是白侯正君的亲生弟弟,其地位也是不可小觑的。
可是他依旧委屈,并且觉得难免有些咽不下这口气。
他觉得自己好歹是已经从良的,嫁给一个莫殇然也是正君身份,即便他还不清楚莫殇然的地位,但挺苏昱之前的口气,显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下人,也是个有权势的人物。尘欢有点不甘于这样忍气吞声。
他的确是常常受欺负的,尤其在以前,他听过的难听的话,比这要多许多。可那时他逮住机会,也并没手软过,有别的小倌欺负他,尘欢无力回击的时候自然是忍的,可有客人宠他的时候,他也一样会仗着入账多,哄着妓馆里的爹爹欺负回去。而且因为他之前的忍气吞声,楚楚可怜,和满眼的无辜及无声的哀求,即便他欺负了回去,他也总是占着被同情的上风的。

这倒不是尘欢狡诈有心计,或者别有一番狐媚子的本事,而是…这已经成为他的一种自保的本能,一种虽然有些奸诈,但却丝毫不影响他眼中清澈见底的无辜和纯净的,本能。

他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尘欢一向都是这样的,只是在莫殇然的庇护下,他有日子不需如此了。这还是第一次,面对莫殇然时,尘欢忽然有了一种危机感。

他原以为,这一遭,就算莫殇然不为他出气,不为他出头,至少也会和苏家兄弟有所间隙。

可是现在,莫殇然却牵了他尘欢的手,和苏昱说说笑笑,说了几句什么都是自家兄弟,一点生疏造成的误解算不得什么之类的客气话,就又说到了江苏的丝绸云南的茶叶等等他压根听不懂的话题上面去了。

一点不见生疏疏离,反倒显得格外亲昵熟悉。

而苏昱偶尔望来的目光,却又看得尘欢心惊胆战。他忽然回想起自己的言行,开始懊恼早知如此,他就不该自作聪明,暗地里纵容品茗把那些告状的话告诉莫殇然,全应该瞒着才对。
尘欢觉得,八成是苏昱早就看出会这样,又说不准莫殇然也早就知道,只当他是在添油加醋小事化大恶人告状…正在心里怨他不顾大局太过小心眼,惹得还要这样赔罪来还礼去的客套。

其实不过是几句话,又不是十分难听,自己为什么…要那么不安要那么不依不饶呢?

尘欢心里一时七上八下,乱七八糟。

这是一种很复杂的心理——基本可以解释为一个小心眼忽然发现自己是一个小心眼,并且这一事实似乎也已经被所有人而洞知后的不自在。

在外人看起来则是有话要说,又欲言又止。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将近一周。

尘欢一直在想,只要莫殇然开口说什么,他就一定要问,莫殇然是不是在怪自己给她丢脸了。
尘欢还想,只要莫殇然开口询问,他就坦白,说自己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全部忍住不会再自作聪明。

可是莫殇然明明也看出来尘欢似乎有事,却就是不开口问。

她心里也憋着一股无名火,使她决定,尘欢先不开口说,她就绝对不开口问。

这股无名火的来历,就如尘欢所猜想的——来源于苏昱的“挑拨”。

其实苏昱不是有意挑拨——虽然这话说出来大约没几个人还会相信,但却确实是事实。苏昱只是说尘欢的很多细节举止他看不过去,难免控制不了性子,十二万分地抱歉,又说自己请了会说话性子也好一些的紫清来挽救,最后,吞吞吐吐问了莫殇然几句话。

他问:
“你真的不觉得,尘欢的表现不大正常吗?”
“他是不错,老实,纯净,可是别忘了他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啊!”
“从那个地方出来的人,真的还可以那般单纯吗?”
“他表现出来的,究竟真的是他,还只是投你所好想让你看见的他?”
“他这样子的懦弱单纯,一只小白兔子一样,是怎么从那种吃人的地方活下来的?”
“运气很好?还是说他在那里只是为了等你的出现?”

莫殇然有点被问晕了。

她第一次考虑这种问题。之前她只是享受于尘欢小兔子一样的依赖,却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苏彦一句:“疏不间亲。”打断了苏昱一连串的追问。

但是苏彦说的太晚了,莫殇然觉得自己多多少少,心里已经难免猜疑了。

她倒不担心尘欢别有身份有什么惊天的算计——毕竟其实她是调查过尘欢的出身和一切,才娶了人进门的。

但莫殇然还是担心,尘欢和自己这些日子的你侬我侬,不过是一些欺骗和伪装。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真的只是投她所好…

莫殇然不敢问。

她情愿等,等尘欢想好了措辞主动告诉她,哪怕依旧是欺骗,只要能让她信,就可以。

直到四五日之后。

这一夜,日落之前。

莫殇然看着尘欢练紫清教给他的字。

尘欢却忽然放下了笔,用镇纸压住了纸张,深吸了一口气。

他似乎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措辞结束,对莫殇然说:“莫,有些话,我必须要和你说。”

莫殇然微笑了,她点点头:“但说无妨。”

 

作者有话要说:阿欢要说啥呢?猜吧,猜中有奖。
第二更,送给给鱼鱼写了好长评论(只差100字就长评了的长评论)的yuyin11019亲。
灰常感谢亲们的支持,嗯XD

 


30

30、违心(下) ...


尘欢对莫殇然说:
“紫清哥哥人很好。”
“他教我写字,教我说话办事,甚至教我该怎么搭配衣服才会显得不那么俗艳。”
“紫清哥哥不教我,我甚至都不知道。我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很谨慎,表现得足够像一个正经人家的正君,却不想以前其实还是丢脸了。”
“还没有人,像紫清哥哥一样那么待过我呢!”
“只是…紫清哥哥他…其实…是喜欢你的吧?”
“那么,莫,他那么好,你要不要娶他呢?”

莫殇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吃惊过。

她觉得自己应该恼怒,可是却找不到半点怒意。她觉得自己应该立刻否认,可是又迷惑于究竟该否认什么。

事实上,她有点被尘欢说迷糊了。

她以为尘欢会向她诉苦,说苏昱怎样怎样虽然道歉了可他依旧咽不下这委屈,又或者是指天发誓表清白,说他是真的爱她不会有任何改变。

可是…怎么就扯到紫清身上了呢?

虽然同住在一个府里,但紫清总是避着莫殇然的,莫殇然也避着他——这一点上,二人是颇有默契的。于是,既然如此默契,自然也就是没有半点奸|情重新萌发的。既然如此,尘欢为什么会忽然这样说?

尘欢瞥了瞥莫殇然的神色,有些拿不准自己的话是否有用。但是咬了咬牙,他还是决定继续说下去,把自己这些日子想好的话都说出来。

他用剔透的,亮晶晶的,无辜的一双眼,很坦白地看着莫殇然。

他说:
“紫清哥哥那样好的人,比我好千倍万倍,他才该是正夫才对。”
“…我、我不介意的,真的,只要莫你还肯要我,我什么名分都没有也不要紧的。”
“当、当然,紫清哥哥那么、那么喜欢你,想必也不会在意名分,只是终究还是…还是在乎的吧,如果可以娶他当正夫,其实也是很好的吧?”
“莫…我是真心实意这么想的…我…”

尘欢终于说不下去了。

因为莫殇然正盯着他看,眼中死黑死黑地看不出情绪,只让人觉得可怕。

莫殇然见尘欢止了唠叨,才开口接下话茬,却是一连串的反问。

“尘欢,你既然觉得紫清对你也不错,又何苦说这些话来糟蹋他?”
“我虽与他有几年不曾私下说过话,但他的骄傲我是知道的,他并没有对你说过他还喜欢我,希望嫁给我,对不对?”
“那么,你这么说是为了什么呢?”
“试探我会不会娶了别人去了你的正夫身份?”
“还是怕我和紫清旧情复燃,所以提前挑拨离间?”
“尘欢,你告诉我,这些日子你究竟在想什么?”
“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你这是在糟蹋别人,还是在糟蹋我?糟蹋你自己?嗯?”

尘欢默默地咬了唇,垂下头。

他的指甲掐着衣襟,掐得死紧死紧的。

见他这样,莫殇然忽然觉得很累。

揉揉自己的额角,她低下头,忽然觉得自己特别怀念刚娶了尘欢的那些日子。

那时候,住在一起,如胶似漆。

尘欢常常熬一种菜粥给她,做早餐或者夜宵都好,暖暖的,咸里面又带着一点甜意。

她忽然想念那粥的味道了。

然后想想现在这混乱的不知所云的情形,她觉得愈加累了,什么都不想再说。

她起身,吹熄了蜡烛。

冷冷淡淡地回答尘欢:“睡吧,以后再说。”

她是实在是被尘欢忽悠糊涂了,居然忘记了离开否认,拒绝去娶紫清这样一个坏透了的主意。

于此同时,她也忽略了黑暗中,从尘欢脸上滑落的泪。

她说以后再说。

可是有的话,再也不会被说出来。

比如——尘欢为什么会说这样荒唐的话。

有的时候,必须承认,闪电结婚固然是浪漫的,却也是万分要不得的——毕竟少了恋爱那个马拉松一样的环节。

恋爱是用来做什么的呢?恋爱是用来聊天的的,交流的,互相理解的。有了最初的爱情,再携手过了这个环节,恋爱相处了几年都没爆发矛盾分手,结了婚或许才能愉快地过日子。

如果闪电结婚呢?一开始自然是千好万好,日子久了麻烦却就出来了,哪怕再相爱再想在一起过日子,却也依旧是问题。因为难免会因为沟通不够,要猜测,对方娶了我是不是只是一时冲动其实已经后悔了呢?对方嫁了我会不会只是一时喜欢上了一个不是我的我,看错了我呢?

然后也许有人会试着重新探讨那些本该在婚期完成的交流,但是却又因为觉得自己和那一位都已经是“老夫老妻”,这般实在别扭,而有始无终地放弃。

可是怀疑的种子终究是在的。

就如扫把不到,灰尘是不可能自己跑掉的,一个道理。

于是,再然后,就是无休止的试探——一直激化到无理取闹的程度。

然后直到…现在这样。

如尘欢和莫殇然。

即便是最亲近的人,相处时,却也难免有了违心之处。都想好好过日子,都那么地留恋对方的温暖。却还是在婚姻中,迷路了。

之后该怎么办?是后退还是前行,又或者干脆踏步等待?

没人说的清以后,以后是在她们自己手中的。只是可惜,之前的太过自信,让她们忽视了自己手中的棋子,落下去,改变了生活的棋盘,就无法悔棋,只能硬着头皮走向她们自己选择的未来。

不是吗?

只不过现在,这两个本该硬着头皮向着未来走的笨蛋,却都踟蹰地停下了脚步。

她们无法后退,却也不想在前行。

于是,她们只好用冷战,冻结了一切好的活着坏的变化,龟缩在双方营造的冰冷和无措中,反复地反思反复地绝望。莫殇然和尘欢已经迷失在这样一个死局中,僵持不下,进退两难…她们不是第一对如此的情侣,想来也不会是最后一对。

至于这盘死局是否还有活路可走,或许只有观棋的人才看得清楚也才更关心。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
送给亲爱的,总是催更的无名氏。

小修。

最后:下章起开虐,下章起入V。

另外挖了一个不会V——至少完结前肯定不会V的小坑在码ing,欢迎点击:《怜宠》by鲍鱼 非典型穿越女尊一对一不过更新速度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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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31、忧心(上) ...


苏彦的忽然到来,让苏昱很是兴奋,于是全府在他的指挥下,上蹿下跳好一阵忙乱清扫,连柴房房顶上纠结在一起的蛛丝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蜘蛛丝再怎么纠结,那也就是个小虫子吐出来的一碰即碎的丝网罢了,可莫殇然和尘欢的纠结,显然要比蛛丝结实百倍。

那夜谈话半途而废,就再没继续下去。

莫殇然和尘欢,两个人都不甘心,依旧同起同寝,却又都说什么也再拉不下脸来向对方示好。

于莫殇然,她觉得她对尘欢已经很好。

钱,尘欢可以随便花;饭食,从来不曾苛待过尘欢;至于感情付出,只要有时间,她都尽力陪伴这个男人,再没沾花惹草过一次。尘欢还有什么不满意呢?不说尘欢原本的出身就不高——毕竟她觉得自己并不真在乎这个,人是全须全尾的完完整整的就好,出身值几两银子一斤?但认真算起来,即便是大家闺秀,也未必嫁得比跟她更踏实了吧?不说皇帝的三千后宫,不谈有钱人的三夫四侍,就那白梅性子细腻柔软,还会娶一个挂名的当摆设威胁着当着皇帝的情人呢!

可尘欢呢,却居然用紫清和正夫的位置来试她!这让莫殇然感觉自己的面子格外下不来,心理也格外难受。难道自己兴高采烈捧着送过去的正夫名分,原来尘欢并不喜欢?难道自己已经这么小心了,尘欢却居然还不信?

更何况紫清…怎么也不该是被拿来开这种玩笑的。

不对!重点不是不知情的紫清,而是尘欢怎么可以用这种伤感情的话来试探!

不对!尘欢为什么不说苏昱不说品茗,独独却说紫清呢?莫非其实看似安分的紫清也…

啊啊碍…莫殇然感觉自己的脑子里一团乱,几乎要崩溃了。于是自暴自弃地决定暂时逃避一把,不再去想这个问题。

她想先放着,一面继续过日子,一面缓缓想办法,再有就是等着尘欢自己开窍。

可是对于尘欢,他的怀疑委屈,更不必提,现下莫殇然连哄骗都懒得用来敷衍他,他自然是早就独自去钻牛角尖去了,哪里还有可能开窍?

于是,莫殇然忽然不会再在吃饭时看着尘欢傻笑了。

于是,尘欢也忽然不会再羞涩地笑着,主动伸手去拽莫殇然的袖角了。

取而代之的,是莫殇然盯着尘欢背影,微皱的眉。还有尘欢低着头,注视着莫殇然的影子,默然的发呆。

苏彦看见,自然觉得别扭,苏昱也觉出几分不对来。

之前曾经说过,苏昱是一个有点变态扭曲不大正常的人。

有点变态扭曲不大正常的人,一般都会有一点恶趣味。

比如白梅,看不得别人活得比自己逍遥自在,总是以制造混乱外加推卸责任偷奸耍滑为乐;再比如安平炎轩,看不得白梅活得不够逍遥自在,总是以纵容白梅胡闹外加主动为她擦屁股摆平后事为乐。

有的时候,一物降一物,对的恶趣味遭遇另一种对的恶趣味,那就是上好的姻缘一桩。

但有的时候,恶趣味就是恶趣味——恶得让人纠结万分无法不头疼。

比如苏昱。

他的恶趣味更怪一些,他受不了别人觉得他是好人,所以总是要做坏事。

这个别人——苏彦和紫清外加一个除外。苏彦是哥哥,紫清是朋友,抱琴是自己人。和苏彦永远的进退有度不同,他从来都努力使自己表现成恶毒的,嚣张的,任性的,自私的,冷血的,不知感恩的…
以前他在大街上偷白梅钱包还反咬白梅抢他的钱;后来他用刀捅过说要娶苏彦的一个有钱的胖女人;再后来他信口雌黄莫名其妙地逼着白梅娶了苏彦…可是和现在的他比起来,这些以前曾经都不算什么,更要命的是时候长了,这种习惯甚至就这么融入了骨血,再也清洗不掉,使他真的成了一个坏人一般,人人退避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