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白眯眼一笑,“嗨!”,面上还带着笑,脚已经抬起向着他的裆部踢去,“得罪了哈!”
那侍卫下意识的身体向后一躲,二白趁机自他手中挣脱出来向前一蹿。
用力过度的结果就是整个人向着书房的门撞了过去,只听“咣!”的一声,雕花木门大开,二白扑进门去倒在地上,翻了几个滚才停下来,只觉得浑身都痛的要散架一般。
君烨坐在巨大的书案后,抬头淡淡的看过来。
幸好地上铺着地毯,才不至于磕的头破血流,但肩膀撞了门,摔进来又撞在桌角上,也是一阵剧痛,二白盘腿坐在地上,揉着肩膀,恼怒上涌,想也未想,脱口道,“见你一面怎么就这么难,还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是不是?”
第十一章 不仅无耻,还变态
君烨突然一怔,少女语气熟稔,表情含嗔带怨,好似他们是旧识般。
此时侍卫走进来,躬身站在门口。
“亓炎,你先出去!”男人的声音清贵低沉。
“是!”面瘫侍卫瞥了地上的二白一眼,转身出了门,顺便又将房门关上。
二白依旧坐在地上,看着他的背影,原来他叫亓炎。
“你打算一直在那坐着?”男人靠在木椅上,优美的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似笑非笑。
二白立刻笑起来,神情也恢复了之前的恭敬,手臂撑地站起来,“君公子现在有空看了?”
“我不看,你岂不是一直不死心,拿过来吧!”君烨今日心情似不错,唇角一直勾着笑,清俊邪魅,但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依旧淡漠清寒。
二白抱着画卷走过去,眼尾扫到一旁的矮榻上放着古琴,晏晏笑道,“君公子喜欢抚琴,巧了,我这里的两位姑娘都是琴艺极佳,哪日让她们来给您弹两曲听听。”
君烨漫不经心的抿着茶,默然不语。
二白也不在意,将画卷放在桌案上,随手拿起一个打开,“您先看看这个,两位美人风格不同、但各有各的、”
她话未说完,画也刚打开一半,突然一道白影自半开的窗子里飞进来,怒气冲冲向着二白而来,脚上还挂着银链,上面的铃铛“叮铃叮铃”作响。
那鸟飞到二白跟前,扑楞着翅膀,铃声响的越发急促,然后俯身向着二白手中的画卷抓去。
亲娘咧,又是二十两银子。
二白一惊,本能的扑在那半开的画卷上,用身体挡住,几乎是同时,背上突然一痛,那鸟收势不及,尖利的爪子抓在二白背上,轻薄的织锦衣衫顿时被撕开,少女白皙如玉的脊背上出现几道红痕,格外醒目。
君烨眉头一皱,低斥道,“阿鸾!”
二白伏在桌案上,背上疼的尖锐,身体微微一颤。
那鸟不曾想伤人,此刻似也知道犯了错,落在一旁的金杆上,用爪子挠了挠腿上的羽毛,眼睛看向别处。
二白嘶呀了两声,撑着桌案要起身,突然,男人微凉的手掌落在她肩膀上,沉声道,“别动!”
二白不敢再动,半个身子趴在桌案上,歪着头见君烨自身后的书橱内取了一红色的瓷瓶,打开后,用药刷蘸了绿色的膏药抹在她后背上。
裸露的后背上立刻泛起一片凉意,之前尖锐的疼痛缓解了不少,淡淡药香弥漫开来,带着安抚人的气息。
黑色的桌案,青莲色的裙衫,手下肌肤如玉,撕裂开的织锦下甚至能看到少女玲珑的肩骨,和在脖颈上垂下两条水红色的亵衣带子,往下,纤腰若隐若现。
纯美无暇,又活色生香。
而男人专心的涂着药膏,一双凤眸中波澜不惊。
刚开始还不觉,等到房内安静下来,只剩彼此的呼吸,二白才觉得有些尴尬,再怎么说她也是个黄花闺女,被人这么看着裸背,是不是应该露出几分羞涩的表情来显示她玉洁冰清。
还没等二白酝酿好表情,背上突然一痛,想也没想,二白扭头便喊道,“能不能轻点?笨手笨脚的,抹个药也不会!”
从未被人如此呵斥过的男人拿着药刷的手一顿,倏然抬头看她,脸色有几分铁青,眸子也越发阴郁。
二白被他俊美的容颜和阴鸷的气息镇住,呼吸一窒,立刻捂了嘴扭过头去,声音软下来,“好疼,啊!怎么会这么疼,要晕了…。”
君烨睨她一眼,还没涂好的那道伤也不在刻意的放轻,蘸了药膏,胡乱且用力的涂抹起来。
二白嘶了一声,然而她每出一声,后背的人便多用一分力,二白忙住了嘴,再不敢出声,咬着下唇忍耐。
果然,养出这种恶鸟的人也肯定不是啥好人!
二白愤愤的想!
好容易等那人涂好,听到瓷瓶盖子响动,赶紧起身,“多、”
谢字还未说出来,二白便僵在那,她半起的姿势,背对着君烨,起身时退了一步,刚好撞在身后男人身上,而且那部位…即便是二白,脸也不禁红了红。
随即二白脸色一变,回头嫌弃的在男人下身一扫,冷哼道,“无耻!”
说罢,转身便往门外走,那傲娇的步姿里都透着满满的鄙视!
君烨本有些痛苦的脸色顿时阴沉的能滴下水来,挥拳一掌拍在厚重的桌案上,手中的瓷瓶顿时化成一团齑粉。
面对脱光的女人他也不曾有半分反应,只一个裸背,他竟然、
男人脸色难看到了极致,有些好奇的撩开自己的宽袍…。
“喂、有没有披风借我、”已经走了的二白突然又折回,然后看着君烨的姿势再次目瞪口呆,两人四目相对,二白抬手遮住眼睛,仰天一叹,“我天!不光无耻,还变态!”
然后捂着眼睛急急转身往回走,“额…我什么也没看到,您继续!”
雕花黄花梨镂空木门刚一关上,随即一个墨砚砸在紧闭的门上,同时还有一道咆哮紧随而来,
“滚!”
二白站在门后听见那声恼羞成怒的低吼打了个哆嗦,她好像发现了某人不为人齿的事,会不会被灭口?
金银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还是先撤吧!
二白拢了拢背上的衣服,快步往门外走。
刚出了垂花门,身侧黑影一闪,亓炎无声落在她身前,依旧万年没有表情的俊脸,手中拿着一件黑色的织锦蜀绣披风,递到她面前,淡声道,“公子给你的!”
之后半句也不肯多说,垂眸侧身自二白身边走过。
二白将披风抖开披在身后挡住后背,突然放松的开心笑起来,不是灭口,是利诱,看来某人的良心还没完全坏掉。
不过一件披风就想收买也太便宜了些,二白摸了摸披风,顿时双眼一亮,这是进贡的云思锦,上面的刺绣也是金线,当的话至少值一千两银子,她这苦总算没白受。
二白心情变好,美滋滋的出了君府。
第十二章 公子和丫鬟
回到馆里的时候,果子正跟着乔伯给花树剪枝,见二白回来也不理会,嘟着嘴扭过头去。
乔伯摇头轻笑了一声,转身对着二白温和笑道,“小姐回来了,果子已经做了莲子糕,还在暖炉上热着,快去吃吧!”
二白走过去,歪着头嬉笑的看着果子,“在路上想着果子做的莲子糕我就已经开始流口水了,饿的我都走不动了,我想让果子去给我拿!”
果子冷哼一声,“小姐出去做事都不带着奴婢,奴婢还有什么用,从今天起奴婢就跟着乔伯做花匠,小姐还是再去找个丫鬟伺候您吧!”
看来是真生气了,否则不会自称奴婢。
“我可不敢收!”乔伯呵呵笑了两声,故意板了脸道,“果子,别耍小孩子脾气,小姐不带你自有小姐的理由,听话!”
乔伯乔妈都是看着二白长大的,果子也跟了二白已经六年,后院只住了他们四人,虽是主仆关系,却早已情同家人。
“别气了,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二白一脸的讨好。
果子看她一眼,皱眉嫌弃的道,“你这是穿的什么衣服?”
二白身上披着君烨的披风,君烨比她高一个头,披风也长了不少,二白怕拖在地上弄脏了卖不上好价钱,于是一直用两手提着衣摆,风一吹,身后的披风鼓起,像是佝偻着腰,看上去的确有几分滑稽。
二白不敢说自己受伤了,否则又是一顿唠叨,只含糊的道,“别人的,我先去脱了,你把莲子糕放在亭子里,等下我去吃!”
果子神色已经缓和,点了点头,突然又问道,“小姐,你没带画卷去?”
二白往房间走的脚步一顿,懊恼的吹了口气,对了,她的画还忘在君府的书房里,那位爷不知道会不会迁怒之下撕了她的画。
上次已经毁了四十两了,这次又是四十两!
好肉疼!
不过,也许君烨好奇之下会看两眼,然后越看越喜欢,事就成了呢!
二白很乐观的不去想这种情况的几率有多大,只仿佛看到四万两的银子马上就要从天而将,堆在房里闪花了眼。
次日一早,二白依旧带着果子去对面去喝豆汁,天气极好,朝阳初升,绚烂如火
“锦掌柜早啊!”
“早啊!”
一路上二白笑着同众人打招呼。
“锦掌柜!”
突然一个中年男子自水果摊上跑过来,手中提着一个竹篮,上面盖着新鲜的叶子,高喊了一声,跑到二白面前,憨憨笑道,“给,锦掌柜,这是给您的,昨日刚来的,我挑了一篮最新鲜的留给您!”
二白细白的手指挑开绿叶子,见里面是一筐荔枝,鲜红的果子上还带着露水,格外诱人。
荔枝生长于岭南,在香苏城是个稀罕物,二白挑眉一笑,“果子接着,把银子给胡大哥!”
“嗳!”果子声音清脆的应了声,接过竹筐开始掏钱。
胡武却连连摆手,“使不得,上次我娘子病了需要药引子,那人参还是您给的,分文没要,我这只是一点心意,您千万要收了!”
果子看向二白,二白挠了挠头,“行吧,果子收下,以后咱馆里需要水果都去胡大哥那里买!”
“奴婢记下了!”果子笑眯眯举了举手中的果篮,“那多谢胡大哥了!”
“锦掌柜的客气,您已经很照顾我生意了,那我不打扰您了,有需要就过来!”胡武憨笑着点头说了一句,和二白打了招呼,又回摊位上照顾生意了。
进了茶点铺,小二端了豆汁肉包上来,二白刚吃两口就听身后两人聊闲话,一人神秘兮兮的道,
“哎呦,竟然会有这种事,在书房里和丫鬟、、、啧啧!”
“堂堂大家公子竟做这种事,无耻下流啊!”
“听说还是强迫的,把那小丫鬟压在书案上,把衣服撕了个粉碎…。”
二白一口豆汁差点呛出来,脸色大变,起身就往外跑,边跑边喊道,“果子你给乔妈他们带早点回去,我有事先走了!”
“小姐、小姐!”
“你去哪儿啊?”
果子惊的站起,急忙追出去喊道。
然而门口行人往来如织,哪里还有二白的身影。
果子皱着眉返回,小声嘀咕道,“怎么了这是?”
让小二将早点打了包,刚要走,果子又走到刚才聊天的两人身边,客气的笑声问道,“敢问两位大哥,刚才说的那人是谁啊?”
那两人惊讶的看着面前娇俏的小姑娘,又对视了一眼,才怔怔的道,“是东街李掌柜家的大公子啊,怎么,小姐认识?”
“不认识、不认识,打扰了!”果子歉笑着退后了几步,转身往门外走,心中越发疑惑,东街李掌柜家的公子?
小姐也不熟啊?怎么听到这个这么激动?
第十三章 算账
二白气势汹汹进了君府别苑,杜管家不在前厅,二白便直接去了内院,下人最近经常见到她,也未阻拦。
书房外亓炎不在,二白推门进去,果然,君烨不在书房里。
二白刚要出门再去别的地方找,就听见粗嘎的一声,“丑八怪,丑八怪!”
抬头看去,原来是那恶鸟正立在屏风旁的金杆上,二白走过去,意味深长的看着它笑,“你叫阿鸾是吧?哼!一只野鸟还想做凤凰,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丑八怪!癞蛤蟆!”那鸟挺着脖子和二白叫嚣。
“昨天的账还没跟你算,还敢跟姑奶奶嚣张!”二白掐着腰,一张精致的小脸被气的通红,“说我是丑八怪,我就让你变成丑八怪!”
二白恶相胆边生,一时间甚至忘了来此的目的,自旁边抓起一条绳子就去抓那鸟。
阿鸾噌的飞起,就要顺着窗户飞出去。
二白却比它更快,几步蹿过去,一把将窗子关上,然后手中拿着绳子,咬着牙,阴笑着向那恶鸟逼近。
被二白凶神恶煞的模样吓了一跳,阿鸾飞起叫喊道,“救命!救命!”
“叫破喉咙也没人救你,识相的快到绳子里来!”二白咧着白森森的牙笑的毛骨悚然。
阿鸾怎么会轻易就范,硕大的翅膀扑过二白的脸蛋,得意的落在书案的笔架上,挺着胸,抖着头上的红冠,骄傲的好似一个王者。
二白气极,扑过去用力的将手中绳子一甩,笔架和桌案上的书本哗啦一声被甩到了地上,那鸟飞起来,得意的叫喊,“抓不到,嘿,笨蛋,抓不到!”
二白更怒,双脚跳起来,伸手去抓它。
砰的一声,撞在屏风上,连人带屏风一起倒在地上,二白痛呼了一声,捂着膝盖做起来,那鸟落在她头顶上,“咯吱咯吱”笑的越发肆无忌惮。
二白一咬牙,随手抄起软塌上的锦垫便扑了过去。
…
两炷香后
书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君烨和亓炎走进来,然后看着满屋狼藉,顿时一怔。
桌案上的书全部散在地上,翡翠屏风倒在一旁,桌椅歪斜,满地杯盏的碎瓷片,矮塌上的软枕扔在书架的顶端。
而巨大的桌案上,少女盘膝坐在上面,手中抓着一只黑乎乎的东西,而另一只手正拿着一只粗毫,正蘸了墨汁往那黑乎乎看不出本来面目的“东西”上涂抹。
见他们进来,少女似比他们还要惊讶,愣在那,呆呆的看着君烨。
时间停滞了三秒,被二白抓在手里的“东西”突然呜呜叫起来。
亓炎此时才发现,那黑乎乎的“东西”竟然是阿鸾,只是全身已经都被涂成黑色,长长的嘴巴被绳子系着,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声,一双琉璃般的小眼睛里满是惊恐。
眉心跳了几下,君烨目光直直看向少女,声音低沉,带着迫人的气息,缓缓道,“你叫锦二白?”
二白眼睛在书房内扫过,每看一处,脸色便白一分,一圈下来,已经面如死灰,放下手中的恶鸟,自书案上跳下来,一脸赴死的决绝,“要罚要赔,我任凭处置,但我需要一个解释的机会。”
君烨脸色深沉,态度莫辨,“好,若能说服本尊,今日就放你平安离开!”
二白挺直了脊背,毫无畏惧的看着君烨,深吸了口气,伸手一指被二白扔在桌案上依旧捆着腿和嘴的鹦鹉,理直气壮的道,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是它先动手的!”
亓炎看着猛然瞪大眼珠的鹦鹉,嘴角抽了抽,微微扭过头去。
君烨转身便往外走,边走边道,“亓炎,把管家叫来,盘点一下损失!”
“是!”
半个时辰后,书房旁的侧厅里,君烨坐在上首,杜管家算好了书房所有损坏物品的价钱,小心的呈到君烨面前,恭敬的道,“公子,奴才已经算出来了,一共五万八千两银子,您过目。”
“啥!”二白噌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道,“就几个破茶杯,一个屏风,你要五万两银子,不如去抢好了!”
君烨瞥她一眼,目光落在账单上。
杜管家直起腰,淡漠的看着二白,不急不缓的道,
“锦掌柜的,就那一个屏风,玉是龙黄山整块的龙纹石玉雕刻而成,木架是上千年的金丝楠木,在外面您去打听,至少三万两银子,我给您算的是两万两,还有您说的破茶杯也不是普通的烧瓷,而是汝山窑的碧叶青花瓷,上面的兰花都是画作大师莫鱼先生亲笔画上去的,一套便是五千两纹银,还你弄脏的几幅画,都是传世的名家之作,还有那些墨砚、”
二白只觉两眼一黑,身子一软,就要晕下去,还未倒下去之前,就听上首君烨淡漠低沉的声音传来,“不对,应该是十万两,我的阿鸾没加进去。”
杜管家忙点头笑道,“是、是,是老奴疏忽了,马上加上!”
二白噌的又站直了,两只大眼直直的瞪着君烨,带着哭腔道,“那鸟又没死,洗洗还是可以看的!”
君烨端着茶盏,凤眸睨她一眼,轻轻淡淡道,
“这四万两千两是对本尊的安抚费。”
“砰!”
二白这次是真晕了!
第十四章 卖身契
昏过去的二白很快又被杜掌柜的摇醒,“锦掌柜,装晕也不行,您潇湘馆日进斗金,也并非拿不出来,我现在就派人跟你去取银子如何?”
二白扑到君烨脚下,抱着他的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君公子,我错了,那两位美人的画我也不要了,白送给您了,您造谣猥亵我的事我也不计较了,我以后再不敢来叨扰您了,您大人有大量,放小女子一马!小女子全家感激不尽!”
造谣?猥亵?
君烨目光沉了沉,低头淡淡看她,“我听说,你家里就你一个人吧!”
二白抹了一把鼻涕,抓着君烨的衣摆继续哭,“是啊,小女子孤苦伶仃,无依无靠,馆里还有一群女人需要养活,公子怎么忍心让我们挨饿。”
亓炎似不忍再看君烨被抓的褶皱和抹了无数鼻涕的衣摆,轻咳一声转过头去。
杜管家上前道,“欠债还钱,锦管家难道想赖账?”
二白一张小脸上还挂着泪水,梨花带雨,委屈的抽泣道,“我说了,是那鸟先招惹的我,就算告到官府里,我也是正当防卫!”
君烨淡淡的看着她,薄唇一勾,眸底淡漠如雪,“正当防卫?那好,杜管家,去找薄太守来!”
“不要!”二白忙起身阻止,薄太守多巴结这位爷她自然清楚,若真来了,她欠的这十万两银子就再没缓和的余地了,二白擦了一把眼泪,咬唇瞪着君烨,“你到底想怎样?”
他君家权势滔天,家财万贯,她不信,他还真要讹她十万两银子。
君烨好笑的看着她,清俊的长指敲了敲桌子上的账单,“这里不是写的很清楚,十万两银子。”
二白豁出去了,昂着头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爱咋咋地!”
“没有银子,那就以身抵债吧,杜管家让她签卖身契!”君烨抿着茶,漫不经心的道。
二白大惊,立刻双手抱胸做出防卫的姿势,防备的瞥着他,
“你果然对我有非分之想!”
君烨一口茶差点喷出去,忙掩了唇,低咳几声,脸色有几分难看,瞥她一眼,冷声道,“你想多了,是来君府做丫鬟!”
杜管家也有些发愣,反应过来才去取了卖身契来,小心的问道,“公子,期限写多少?”
“一年!”
君烨淡声说了一句,凤眸扫过来看着二白有些发白的脸色,问道,“赔银子还是签卖身契,你自己选。”
二白黑白分明的眼珠转了转,面色犹豫不定。
杜管家走过来,将写好的卖身契递给二白,“锦掌柜的还是签了吧,一年换十万两银子,换谁都知道怎么选?”
二白还是犹豫,她堂堂一个掌柜来君府做丫鬟,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何况,七娘她们也不会同意。
君烨已经不耐烦,放下茶盏起身往侧厅里走,淡漠的声音传来,“杜管家看着她签,若不签直接送去报官!”
亓炎跟在君烨身后,转头看了二白一眼,随即又滑开眼眸,面无表情的脸此时看上去却如他的主子一般凉薄。
“是!”杜管家对着君烨的背影应了声,恭敬的等君烨走远才回头看向二白,脸色立刻变的冷漠,“锦掌柜请尽快做选择吧,我也好去向我们家公子交差!”
二白闭了闭眼睛,不就是一年,签就签,做了决定,拿起笔,悲壮的在上面签了姓名。
杜管家满意的点了点头,把卖身契折好,收起,笑眯眯的道,“锦掌柜明日起就是君府的丫鬟了,今日且回去准备一下,明日辰时过来,我带你进府熟悉一下该做的事情。”
一直到出了君府的大门,二白仍旧有些愣怔,回头看了一眼朱红大门内墙垣深深,懊恼的叹了一声,她本是来找君烨算账的,却被他算了帐!
而且她是来说媒的,怎么一下成了君府的丫鬟。
老天,她该怎么和果子,还有七娘九娘她们交代?
说她想去做丫鬟体验一下生活,她们一定认为她疯了!
回到潇湘馆,一直到傍晚,二白都一副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样子,果子煮了二白喜欢的花茶放在桌子上小心的问道,“小姐你怎么了?君府没看上那两位小姐还是又为难你了?”
二白叹了口气,将自己平时做银饰的工具都一样样收好,抿着唇道,“你把七娘和九娘都喊来。”
“哦。”果子讷讷应了声,见二白如此郑重,心里也有些忐忑,担心的看了一眼二白,起身去了。
七娘和九娘来的时候乔妈正好来喊二白去吃饭,于是几人又转去饭厅,待坐下来,二白捧着香气扑鼻的鲫鱼汤喝了一口,才开口道,“今天叫你们来是因为本掌柜有个重要的决定要宣布。”
此话一出,七娘和九娘都抬头看过来,随即九娘又淡定的夹菜吃饭,二白每个月都有那么几次要喊她们来宣布一下重要决定,比如明日大家都不能吃肉了,因为明天是素食日,比如以后都不准穿皮裘,因为皮裘都是杀的动物,太残忍。
虽然她们都不明白她那些奇怪的言论是从哪来的,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其实她们掌柜的就是想省钱。
七娘也混不在意的夹了一块鸭肉放在九娘的碟子里,“你尝尝这个,烤的皮很脆,乔伯的手艺又精进了!”
九娘明白七娘的潜台词,多吃点肉,明天可能又是“素食日”。
二白继续道,“为了知己知彼,了解君烨的喜好,尽早促成这桩亲事,我决定打入敌人内部,明天起去君府做丫鬟!”
“什么?”
七娘一口鸭子肉噎在喉咙里,赶忙咽下去,先叫了一声,啪的放下手中的筷子,一双媚目瞪着二白,“你这又抽什么疯?”
第十五章 冤家路窄
二白吸了吸鼻子,漫不经心的道,“我还以为你们会夸我聪明呢。”
七娘默了一瞬,脸色有些发白,断声道,“不行,我不同意!”
潇湘馆虽不是什么大生意,但在香苏城也是有些名声的,堂堂掌柜去君府做丫鬟,这不知道的还不知道会编排什么闲话出来。
就算她们不在乎别人说什么,二白自从被月娘带回来,一直被当亲生女儿娇生惯养着,这两年更是被她们宠着护着,不曾受过半分委屈。去做丫鬟,吃苦受累不说,兴许还要受人眼色,她们怎么放心?
九娘也有些意外,面色却依旧沉静,目光淡淡的看着二白,静声道,“是不是君府的人又为难你了?”
二白垂眸吹着鱼汤,摇头,“没有,是我突然想到的。”
七娘靠着椅背,双臂抱胸,“反正我不同意,沈赵两府的亲事实在没办法就退了,这君家的确也不是他们能高攀的,早点死了心也好!还有那四万两银子,我们也不缺、”
“我缺!”二白小口抿着乳白色的鱼汤,淡淡的道了一声打断七娘的话,抬头看着七娘,“七娘,我娘走了两年了,现在在哪仍然没有消息,我们派出去寻找的人花费很大,我很需要银子!还有乔妈和乔伯的年纪一天比一天大,还有馆里的红娘,我也需要为她们的将来未雨绸缪,她们跟了我,我就不能让她们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