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子越发往中间的挤,几乎要把雀儿整个人挤到车夫怀里去。
那车夫本是个三旬上下的汉子,黑面体壮,短裤短衫的打扮,身旁软香如玉的身子在身上磨蹭,不觉也红了脸,憨笑着也偷摸着往中间挤。
雀儿分毫动弹不得,她本是侯府小姐的贴身丫鬟,比平常人家的小姐都贵气,何曾让男子近过身,再加上令人作呕的气味,几乎气晕过去。
刚要再推搡果子,就听后面雕花车门里传来一声冷斥,“是谁老动来动去的,马车再晃一下,本郡主就把她扔下去!”
雀儿身子一僵,顿时不敢再动。
果子脸上笑的越发得意,提高了声音道,“小丫鬟,你家主子说你呢,听到没有,不许再动了!”
雀儿满脸通红,身体紧绷着,只觉挨着车夫的半边身子难受之极,恨不得真的被明硕踹下车去,一路上坐立难安,羞愤欲死。
而旁边果子却惬意的晃着两条腿,欣赏着街道两侧的景色,还欢快的哼上歌。
车厢里,二白坐在一团软枕锦被赏,听到果子的哼歌,也不由的弯了弯唇角,她的丫鬟她自己都得让三分,何况别人!
方才明硕在院子里的和颜悦色似乎就为了把二白诳上车,此时二白上来了,又恢复了她高贵清冷的郡主架势,歪歪倚着靠枕假寐。
二白坐在背光的纱帐下,灵动清俊的面孔看上去有些晦暗不明,她眸子落在明硕的脸上,目光清凉如水,那水若古井无波,却又渗人肌骨。
不过一瞬,二白眼中的冷意尽褪,又恢复了之前的炯澈,托腮含笑的看着车窗外。
第二卷017 发生章节名私逃事件
马车在一处河岸边停下,雀儿忍了一路,不待车停稳,越过果子提着裙摆便跳了下去,落了地忙拂了拂身,长长松了口气。
果子双眼晶亮,嬉笑的看着她,“我不是看错了吧,身份尊贵的上京丫鬟怎么会做出这种乡下人的野蛮动作!”
雀儿咬牙瞪着她,眼里恨不得飞出两把刀来。
车门一响,她立刻转头,换了副恭敬的神色,上前搀扶明硕下车。
二白也不用果子扶,出了马车,顿觉一股清风扑面而来,抬眸看去,只见不远处是一条宽河,河水波光粼粼,澄澈碧清,上面大小船只穿梭,各种号子声和女子的笑声软语在河面上飘荡,一片古朴怡人的清爽之气。
两岸绿柳成荫,浓绿浅影,随风摇曳,似上京的女子般,高贵而优雅。
此时岸边上听着一艘画舫,飞檐画壁,雕柱轩窗,上下三层,装饰华丽,极为壮观。
不待几人走近,船沿上突然围过来一群女子,只听有人娇声喊道,“是明硕郡主来了!”
随即一片回应声,
“来了吗,在哪里?”
“看到了,是郡主来了!”
…
一片莺声燕语,香风飘荡,二白抬头看着那群女人怔了怔,要不是明硕跟着,还以为自己进了怡红院。
“郡主!您总算来,可让我们一番好等!”有人已经踩着踏板迎上来。
说罢那女子挑眉看向二白,问道,“郡主还带了人来,这位小姐面生的很,之前怎的不曾见过?”
此话一落,众人纷纷围上来,看好戏似的盯着二白,若是平常人家不出闺阁的小姐,被这些看着也能羞晕过去。
二白比明硕高半个头,容颜清美精致,身姿绰约,被众人围观竟依旧面色从容淡定,竟不似一般女子。
明硕扯着唇角笑了笑,“一个远房的亲戚,来上京玩两日,大家定要帮我好好、招待!”
众人会意,对着明硕会心一笑,纷纷附和,“郡主放心便是,既是郡主的亲戚,我们自然好生照顾!”
说罢,簇拥着明硕和二白往船上走去。
二白见此心中已经了然,明硕这是带着上京贵族小姐天团来刁难她了,嘴角瞥出一抹玩味的笑,眉眼声波。
果子也是在潇湘馆长起来的,平时见的人多了,自然也不害怕,只是趁人不注意时拉了拉二白的衣袖,小声道,“小姐,我觉得这些人来者不善,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转而又想道,她都已经看出来,她家小姐更是早已明白。
二白眼眸清澈,打趣的看着她,“不错啊!果子,都会用成语了呢,不白和胡昊生在一起!”
果子脸上一红,皱眉嗔道,“小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什么时候?”二白浅笑的眼眸中划过一抹冷意,“她们总不至于把咱俩吃了!”
上了船后,明硕向二白一一介绍这些衣衫华丽的女子,
“这冯侍郎家三小姐,冯琴,冯小姐!”
“这是李御史家的二小姐,李玉如。”
“这是明威将军家的四小姐,许嬛,许小姐!”
…。
一圈介绍下来,总之都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虽有嫡有庶,却没有一个是平民女子。
二白浅笑点头,并无半分自惭形秽之意。
明硕暗哼一声,扫了身后雀儿一眼。
雀儿立刻上前一步,脆声道,“今日明硕郡主包了这船舫,船上都是女子,各位小姐不必拘束,定要尽兴才是!”
这些女子笑着道谢,有几人围着明硕在船头坐着喝茶赏景,其她的人各自散开去玩了。
船身轻轻晃动,分萍拂水,向着河中央缓缓驶去。
入了河心,景色更盛,忘眼看去,两岸楼阁毗邻,轩窗临水,金粉楼台,一派繁华昌盛之景。河面上画舫如织,十里珠帘,莺歌燕语和着丝丝缕缕的丝竹声随着清风而来,另人心旷神怡。
大燕国的繁荣,仅这一角,已可窥一斑。
果子都不禁被这秀丽而壮观的景色所震撼,痴痴的道,“这景色真好看!”
站在明硕身后的雀儿撇了撇嘴,轻嘲道,“那是当然,这是上京,咱大燕国的京都,怎么是一般乡野小城可比的?”
果子转眼过来,天真的道,“景致是好,就是不知哪里总飘过来一阵臭气,你闻到没有?”
雀儿使劲嗅了嗅,瘪嘴道,“没有!”
“等你说完话就有了,你再闻闻!”
雀儿刚要再仔细闻,立刻醒过神来,双目圆瞪,狠狠瞥了果子一眼。
明硕轻咳一声,将茶盏放在木几上,眼神瞟了瞟对面。
随即一着绿色撒花烟罗衫,头梳飞云鬓的圆脸少女转眸看向二白,轻笑细声问道,“锦姑娘是打哪里来啊,既是侯府的亲戚,府上想必也是做官的吧?”
二白慵懒的倚着靠背,端着茶盏慢饮赏景,闻言淡笑一声,“我们是香苏来的,我只有一个娘亲,家里是开红娘馆的!”
她话音一落,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夸张的抽气声,甚至有人开始捂嘴嬉笑,看二白的目光也渐渐轻视。
另一位李家小姐以帕掩唇,笑道,“香苏啊,听说是个好地方,不过既然是侯府的亲戚,好歹也要是个知府县令,怎么做的却是下九流的差事!”
说罢故意“呀”了一声,做出失语的表情,笑道,“我这人有口无心,一向心直口快,锦姑娘不要见怪啊!”
明硕端着茶,掩饰不住眼中的得意,暗暗瞥着二白,她今日便是故意要让她出丑,知难而退,让她明白,自己和蓝玉臣身份悬殊,及早退亲最好!
二白面色不变,看着那女子,勾唇笑道,“像心直口快、有口无心这类病症其实最好治了,我这里便有个祖传秘方,李小姐想不想知道?”
李小姐眸子转了转,顺着二白的话问下去,“哦,原来这个有法子治,锦姑娘不妨说来听听!”
“其实很简单的方子,用的药也平常!”二白嫩白的脸上挂着浅笑,语气认真,“黄莲三钱、金银花钱、陈皮两钱、茯苓和半夏各三钱,三碗水熬成一碗,刚出锅便喝下去,一副药就见效!”
那李小姐听的一愣,坐她旁边的女子惊愕的问道,“前面的都好办,只是刚出锅的药还滚烫怎么喝?不是把嘴都烫肿了?”
“对啊!”二白点头,“唇舌都肿了,说不了话了,岂不是就把这毛病治了,而且以后以后就算好了,再想心直口快自己都注意了!”
“噗嗤!”
二白的话还未落,围坐的人里就由人忍不住轻笑出声,笑出来才想起此时的笑十分不合时宜,忙低头掩唇,掩饰过去。
第二卷018 多才多艺的果子
那李小姐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一口气憋在胸口,讷讷说不出话来。
二白又笑着添了一句,“若真治好了,李小姐不要忘了谢我才是!”
李小姐冷哼一声,拂袖起身走了。
明硕脸上也有几分不好看,淡声道,“李小姐平时说话本就爱开玩笑,锦姑娘何必当真?”
二白抿了抿唇,正色道,“我并未当真,只是为她的无知感到遗憾罢了!”
“哦?”明硕眼角瞥过来,“她怎么无知了?”
“她方才说红娘是下九流的行当,可是她若出嫁岂不是也需媒妁之言,她用着红娘还要贬低红娘,难道不是也贬低了自己。世上若无红娘,所有的闺阁小姐出嫁都要自己找上门或者与男子私奔,众位想想,那成了什么?”二白声音清楚,口齿清晰,一番话说的不紧不慢,却是落地有声。
没有媒妁之言,便是不守礼教,受人唾弃。
众人听的面色涨红,半晌无人答话,忙转开话题继续闲聊其他。
明硕和雀儿对视一眼,目光微沉。
此时隔壁有船舫经过,淡淡琴声随风飘过来,悠扬婉转,赏心悦耳。
方才最先开口问话的圆脸女子又嘻嘻笑道,“这琴声好精妙,不知是何人所弹?”
一粉衣女子凑过来,回道,“看那船舫应该是翡翠阁的,大概是鸳鸯在抚琴吧,这鸳鸯虽是风尘女子,却是能歌善舞,琴技超群,着实另人不敢小看!”
此话一出,众人倾慕者有之,鄙视者有之,甚至可以听到有人小声讽道,“弹的再好也是个低贱之人!”
圆脸女子回头看向二白,一脸温和的笑容,观之可亲,“锦姑娘既然生在香苏那样地杰人灵的地方,自然也才艺出众,今日初见,可否给我们展示一二,让我等也长长见识!”
其她人也忙附和,“锦姑娘谈吐不凡,必然有让人称赞的才艺,让我们瞧瞧吧!”
更有人道,“和鸳鸯比一下,看看谁更技高一筹!”
…。
果子气的脸色青白,她们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变着法的折辱她家小姐,若真是有什么才艺,现在展示不就是真的自比风尘女子,若无才艺,便还不如风尘女子。
故意的让人进退两难!
“我们小姐就算有才艺,也不是供人取乐的!”果子冷声道了一句。
那圆脸女子也不以为杵,露出无辜天真的表情,“我们并没有拿锦姑娘取乐,只是真诚讨教,怎么,是我强人所难了吗?”
众人顿时发出一片嬉笑声。
二白待她们笑完,才目露忧伤,45°仰望天空,故作风轻云淡的道,“没有知音,我已经许久不曾抚琴了,手生的很,但我这丫鬟却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诸位若真有兴趣,便让她弹上一曲为大家助兴吧!”
丫鬟?
众女子纷纷抬头看向站在二白身后的果子,目光立刻变的索然,又带着微微的不屑。
一个丫鬟能有什么琴技?
果子却眨了眨眼,恭敬的回道,“是!”
明硕不快的道,“锦姑娘,今日这样多人,不是闹玩的,若丢了人,本郡主可不替你担着!”
二白耸了耸肩,“我自己的丫鬟,自然不需要郡主担待什么。”
果子的确会抚琴,她自幼无父无母,在来潇湘馆之前是被香苏城内的一个琴师抚养长大的,教了她几年的琴艺,后来琴师亡故,十岁的果子抱着一把木琴四处讨生活,每当遇到招伙计的店铺,果子进去问,开口先说一句,“我会抚琴,其他的什么都会干!”
只是她太小了,店铺里都是搬运的苦力活,没人肯收她。
后来便遇到了二白。
那时月娘还在,问二白,要不要给你找个小姑娘作伴?
二白看着瘦弱可怜的果子,一边上下打量,一边笑道,“看上去还有几分姿色,又懂琴,留着吧,养个几年,卖到怡红院也能卖个好价钱!”
果子笨一些却不傻,一听这话拔腿就跑。
还是月娘又给追回来,好一顿安抚解释,才把果子留下。
后来果子做了二白小丫鬟,平日里闲了还会把那把木琴找出来弹上一曲,或者二白闷了,给她弹个曲子解闷。
只是跟着这么个主子,慢慢的也惫懒了。
不想今日,竟派上了用场。
果子也不扭捏,大方落座,手按在古琴上,娇俏问道,“小姐,你想听什么?”
她是弹给她们小姐听的!
“那便是醉渔唱晚吧!”
“好咧!”
这首曲子琴音中的经典,前世二白只听过一次便一直难忘,后来断断续续的轻哼给果子听,果子一点点收集便谱了曲。
果子端正坐姿,目光落在琴上,无端便多了几分痴迷和柔情,素指轻挑,第一个琴音从她手指尖跃然而出。
船上渐渐安静下来,本在远处游玩的几人闻音也全部围了过来,本以为是哪家小姐弹琴,待看到果子,顿时都是一怔。
这首曲子曲音精妙,妙趣横生,桃花流水,烟波轻纱,似就在眼前,看那渔翁醉意朦胧,潇洒惬意,更生向往。
众人从轻视不屑到惊讶,到露出痴迷之态,寂静无声,只闻琴声袅袅。
连旁边画舫上的琴也突然戛然而止,似自惭形秽,再不敢同奏。
良久,一曲罢,果子起身对着二白微微行礼,恭敬的退到她身后。
众人醒来,皆惊愕的看着她,圆脸女子一副自谦的表情,语气比方才多了几分真诚,“不曾想一个小丫鬟竟有如此高的琴艺,今日、果然是开了眼界!”
这首曲子本就精妙,即便是普通琴者也能弹出不凡的音律来。
果子抬眉一笑,“我琴技疏浅,主要是曲子谱的好!”
众女子中有痴琴者,立刻上前急声问道,“这是何人谱的曲?”
“我们小姐啊!”果子脆声答了一句。
众人皆惊,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二白,渐渐露出敬仰倾慕之色,更有人激动的道,“锦姑娘,你琴艺这般高超,可否在上京多留两日,多多指教我们一番。”
其他人也涌上来,将二白围住,纷纷要求二白去府上作客。
二白老脸一红,谦虚回应,“好说、好说!”
见众女子这样恭维二白,明硕气的脸色一阵阵发白,手指紧紧搅着娟帕,抬眸瞪了圆脸女子一眼,那女子低下头去,却是有些不忿,自己也是按照明硕的吩咐说话,怎么错了?
怪就怪她们自己低估了这个锦二白!
白白让人出了风头。
明硕轻咳几声,那些围着二白的女子顿时回神,讪讪笑了几声散开,船上顿时又安静下来。
二白也不以为意,端着茶盏惬意的慢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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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019 设赌
明硕眸子一转,道,“这样坐着无聊,谁出个法子解闷?”
立刻有人相应道,“不如玩击鼓传花,接到的人喝酒或者听从别人的吩咐做一件事,不过分便是!”
其他人也说好,纷纷又围了过来。
二白突然起身,“击鼓传花都玩烂了,有啥意思,不如玩些新鲜的。”
“什么新鲜的?”有人好奇的问道。
“赌钱啊!”二白两眼发亮。
“呵!”众人纷纷嗤笑,扬手做嫌弃状。
明硕站起来,唇角勾着讽笑,“赌钱这种不登大雅之堂的玩意只有那些粗鄙的人才会玩吧,难道锦姑娘很在行?”
二白眉目弯弯,淡笑摇头,“粗鄙人有粗鄙人玩的法子,咱们有咱们玩的法子!”
“赌钱除了筛子牌九,还能有什么新鲜的法子?”明硕不屑的问道。
“自然有,我说出来大家觉得好不好,若觉得低俗粗鄙,咱们不玩就是!”
众人一听也来了兴趣,纷纷让二白快说到底是个什么新鲜又高雅的玩法。
“果子!”二白喊道,“取几十张花签来!”
“好咧!”果子轻快应声,转身去了。
众女好奇心被提了起来,赌钱为何要用花签?
这窗舫本就是为小姐们出游准备的,各色文雅之物一应俱全,不一会,果子便敛了二三十张的花签过来,交到二白手中。
二白走到书案前坐下,提笔在花签上书写。
“碧云天,黄花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
“醉漾轻舟,信流引到深花处。尘缘相误。无记花间住。”
“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苹洲。”
…。
二白一张花签上写一句,众女从好奇到痴叹,忍不住拿了那些花签在口中轻念,夸赞道,“好美的词句!”
这些女子本都是豆蔻思春年华,平时便爱伤春悲秋,见到这些句子只觉戳心,越发喜欢。
待二白写完三十张花签,众人看她的目光已再和从前不同,会谱曲,会写词,这样的女子,即便在她们中也是佼佼者。
二白拿了那些花签在手,盈盈而立,面对众人,笑道,“我说一下玩法,不懂的问我,谁都可以参与!”
“快说来听听!”
“锦姑娘快讲!”
人群中早已有安奈不住的,开口催促。
明硕目光探寻的落在二白身上,隐隐觉得不妙,却又猜不到二白想要如何,只好也跟着看下去。
二白将那些花签整齐摞好,然后从头上捻开五张,将那些句子面对着众人,自己却无法看到,“想玩的人可以从这五张花签中选中一张记住,不必念出来,之后我会将这五张花签放在所有的花签中间,没有任何记号,但我却立刻能猜中你选的是哪张!”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觉得好玩又新鲜,纷纷要求试试。
“听我说,每一张花签上句子的字数就是赌钱的下注,比如这一张!”二白随意的取出来一张,在众人面前一晃,“上面是十八个字,那我们赌的就是十八两银子,我猜中了,你们给我十八两,我没猜中,给你们三十六两,如何?”
“好啊,我先来!”有稍活泼的女子,已经忍不住站出来。
雀儿和明硕站在人后,惊疑的看着二白,“小姐,她这是玩的什么花样?”
明硕暗暗皱眉,摇头,“看看再说!”
站在桌案后的二白将一摞花签放在手中,从头捻开五张,笑道,“好,选吧!”
那女子在五张花签的词句上一扫,只觉哪个都好,正犹豫不决的时候,旁边的人推她,“快选、快选!”
那女子微一点头,“好,我记住了,第三张!”
二白目中滑过狡黠,浅笑颔首,将展开的五张再次摞整齐后,从最上面数出三张,看也不看便塞在一叠花签当中,摞的整齐,果然没有任何痕迹。
待众人查验过后,二白拿起那些在手里拍了一下,随手往桌案上一甩,手中只剩一张,拿起来举到那女子面前,轻轻一笑,“姑娘选中的可是这张?”
“深院静,小庭空,断续寒战断续风。无奈夜长人不寐,数声和月到帘栊。”那女子轻轻念了一遍,顿时两眼发亮,拍手惊喜的道,“是、正是这个!锦姑娘是如何猜到的?”
其他人也跟着惊奇不已,只觉得纳闷又新奇。
二白将那花签往前一递,眨眼道,“这个是秘密,不可说,这花签归小姐了,拿钱吧,二十七个字,二十七两银子!”
那小姐输了银子,却异常欢喜,高兴的接了那花签,吩咐身后的压花道,“影儿,快给锦姑娘银子!”
这些闺阁小姐最不缺的就是银子,见这了这种玩法只觉得新鲜,又喜欢那些花签上的句子,唯恐迟了便让她人抢去,不断的往前挤,
“我也玩一把!”
“我先来!”
“嗳,你踩到我了!”
“你是站在我后面的,别挤啊!”
…
二白用砚台轻敲了一下桌案,高声道,“别着急,人人有份,下一个谁猜!”
“我来!”
“我来!”
众人纷纷附和,有的甚至已经准备好银子。
就连明硕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忘了最初的目的,忍不住踱步向前,看到底锦二白有没有那么神。
二白手中的花签一张张被人抽走,果子在后面收银子收的不亦乐乎。
到了最后,甚至有人身上现银银票输光了,拿了头上金簪做抵,一个个越输越勇,面红脖子粗的往前挤,哪还有方才半点端庄贤淑的姿态。
到了船靠岸的时候,二白又写了两次花签都已经散尽,和众人告别往船下走,果子用衣服兜着一对银子银票金簪收拾,满心欢喜的跟在二白后面。
而船上那些小姐们一个个素头素面,荆钗尽无,却欢喜的似过节一般,手捧着几张花签,各自传看,欣喜雀跃,意犹未尽。
雀儿看了看得意而去的二白,又看了看犹自沉浸在花签中的小姐们,一张小脸皱着,快要哭出来,“小姐,这算怎么个说法啊?”
明硕贝齿紧要下唇,脸色阴郁,一双细眼眯着,“这个锦二白,果然不容小觑!只是那贪财的劲,终脱不了小家子气!”
“小姐,你真是太厉害了,一下子赢了这么多银子!”果子想起雀儿那张吃瘪的脸就忍不住高兴,将银子收好,袖子和胸口都鼓鼓囊囊的,欢喜的赞道。
“是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人傻钱多!”二白负手跳步在河岸上慢行,一张俏脸上跳跃着夕阳的余晖,明媚让人不可直视。
她这个把戏在大赌场未必能成,主要是那些女子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些优美动人的句子上,忽略了其他。
“总之我家小姐最聪明,哼!那个明硕郡主估计现在气的鼻子要冒烟了!”果子揽着二白的手臂,越想越觉得解气。
“回家吧,七娘该等急了!”二白看了看天色。
“好咧!”果子应了一声,去路边上揽马车。
此时一辆金碧辉煌格外招摇的马车从人群中穿过,里面一锦衣男子歪歪斜斜的坐着,长眸高鼻,脸骨精致,只是眉眼太过轻挑傲慢,可惜了一副好相貌。
此时男子懒懒的掀了车帘往外看,突然凤眼一眯,笑道,“那是谁家小姐,这般标致,怎的从前不曾见过?”
旁边伺候的小厮忙顺着他的目光望眼看着,只见路边上一着碧色衣裙的少女,气质清绝,面容精致,一双桃花眸含烟带媚,虽还略显稚嫩,但倾城之姿已见端倪。
“二爷,奴才也不曾见过,二爷若有意,奴才这便下去打听打听就是!”随从忙讨好的问道。
只不过说话间,马车已经走出十几丈,方才那女子已看不分明,君澈抬眼扫了扫河岸上的窗舫,目光落在正下船的明硕身上,点眉笑道,“明硕定然知晓,等下揽住明府的马车问问。”
“是,是,奴才这就去办!”
君澈近几日连接被父亲君冥烈斥骂,正心中烦闷,突然便似发现了什么新鲜的事物,来了兴趣,顿时一扫颓唐之气,眸子轻转,薄唇勾笑。
------题外话------
妞们也猜一下,二白是怎么知道对方选的是哪张花签的
第二卷020 软香乱怀
白回去后,果子和七娘把那些银子银票珠钗清点了一边,着实有两千两。
七娘笑意晏晏,“我这担心了一下午,你到行,游了船,还赢了这么银子回来!”
“七娘,你没看到那些小姐输了银子还乐的跟什么似的,这京都里的银子比在香苏城还好赚!”果子得意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