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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这个样子,又见他面无异色,初曦松了口气,斜睨他一眼,“留着自己看吧!”
此时方看向那林中晕死过去的妇人,顿时眸光一寒,她初时也曾怀疑过这妇人,只是进了屋后,见那屋里家徒四壁,确实是久居山中的穷人,而且她仔细看过,屋里的火炕上也的确有男人的衣服,看上去应该是个高壮的男人,而且厨房的角落里放着几把砍柴的砍刀,都是用的时间久了,崩坏了刀刃被丢在一旁,另外屋内的狐狸皮毛的剥皮手法也和他们之前在林中看到那只剥幼狼的手法不同,所以她和夏恒之才放松了警惕,信了那妇人之言。
不知是对方太狡猾演技太好,还是他们真的太大意了!
初曦提着刀出了院子,那山匪撑地站起来,身形暴起,骤然出手向着初曦的脖颈袭来,即便是受了伤,动作依旧快至巅峰,刹那间如爪的手指便到了初曦眼前。
然而初曦的动作却比他更快,上身微微后仰,两指微曲,瞬间便捏住了那人的手腕,只听“咔嚓”一声腕骨碎裂的声音响起,那人闷哼一声,尖瘦的面上一片死灰决绝之色,手腕一转似泥鳅般的滑出初曦的手掌,向着她的胸口抓去。
这人竟会缩骨功!
初曦神情一凛,双手探出,曲指成爪,快若电闪,左右抓住那人的手臂,同时伸腿侧踢,一脚蹬在那人下身,动作狠辣迅猛,干净利落,登时将那人踹飞出去。
山匪面上闪现痛苦的神色,退身的刹那,突然张口,藏着毒针的细管再次出现,无数如毛细针霎时飞出,泛着幽幽冷光,朝着初曦的面门射去。
初曦冷笑一声,手中长刀翻飞,光华如月,那些细针刹那间倒飞回去,只听极轻微的“噗噗”声响,细针全部射入那山匪面上,细小的针孔流出黑褐色的血痕,顿时将山匪的整个脸都变成青紫色。
山匪惊愕的睁大双眼,砰然后仰,双腿蹬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
“相公!相公!”
身后传来几声急呼,晕死过去的女人突然醒来,跌跌撞撞的哭喊着跑过去,扑到男人身上痛哭起来。
初曦淡漠的看着,问道,“他真的是你相公?”
妇人霍然转头,脖颈上还有被掐过的指印,平凡的脸上双目猩红,仇恨的看着初曦,咬牙切齿的道,“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我们已经躲到山里来了,为什么还要逼迫至此?”
“他是山匪,杀人抢劫,死有余辜!”
“他不是好人,可允州官衙内那群官员也不是好人,我相公杀过人,那些官员苛捐杂税,鱼肉百姓也同样逼人致死,为什么你们不去杀了他?你们官官相护,不得好死!”妇人满面泪痕,声声泣血,咬牙咒骂!
说罢,那妇人举起手中的尖刀扎向胸口,透体而入,顿时鲜血四溅,染红了那妇人的半面身子。
妇人唇角有鲜血渗出,面上却无痛苦之色,挣扎的往男人怀里靠了靠,双手垂落,缓缓闭上眼睛。
初曦阻止的手臂停在半空,抬不起,落不下,竟是如坠了千斤般沉重。
手上突然一暖,夏恒之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侧,紧紧握住她的冰凉的手,轻笑道,“悲惨的经历并不能成为作恶的理由,师妹何必为她哀怜?”
初曦深吸了口气,含笑仰头,目光坚韧的道,“是!我不必怜伤,我的责任的是不会再让允州有百姓被逼迫为匪的事情发生,师兄,你可看到百姓的苦?”
夏恒之微微一怔,目光深深的看着少女,良久才缓缓点头,“是,触目惊心!”
初曦微微点了点头,却未再多言,抬步回了院子找了把铁锹,就在院外的树下,挖了一个大坑,将那死去的夫妇二人放下去后重新将土埋上,再盖上青草枯叶,没有坟头、没有墓碑,和旁边的草地没有分别。
做完这些,初曦才拍了拍手,对着夏恒之道,“师兄,我们下山吧!”
夏恒之斜斜的倚着树干起身,淡声点头,“好!”
天色已暗,夕阳落进山里,他们耽搁了将近两个时辰,山路应该已经疏通了。
180,索桥之险
初曦两人上山时只顾找那山匪的行踪没有注意,下山时才发觉他们竟已深入大山腹地,远离山道甚远,而且太阳已落,天色昏沉,无法辨别方向。
也就是说,他们真的迷路了!
沿着河流往回走,上了一座山头,见乱石中间出现一条小路,大概是捕猎的猎人和砍柴的樵夫踩踏出来的,路窄而陡,碎石满地,极难行走。
但既然有路,应该便是通往山下官道的。
两人一路脚点青石,沿着小路往山下飞掠而去。
然而路却越走越是陡峭,后面几乎都是在悬崖峭壁上,又行数百步,前面出现一处断崖,中间有绳索桥通向对面的山峰,初曦仰头看了看头顶看不到顶的峭壁,低头又看了看深不见底的悬崖,挑眉回身道,“师兄,我们会不会走错路了?”
夏恒之莞尔轻笑,“既然有路就必然有人走过,师妹怕什么?当初你我二人闯古墓,也不曾有半分迟疑!”
如今境况竟是与那时相似,都是处于山中峭壁之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初曦耸肩轻笑,“说的也是!”
说罢,先一步迈上索桥。
索桥在悬崖之上,人踩踏在上面,咯吱咯吱摇晃作响,冬末初春的深山沉寂无声,寒风冷冽,此时天色昏暗,山中越发安静,山雾渐浓,往下掠一眼,只觉崖下雾气缭绕,深不见底。
两人刚行至索桥中间,突然对面一女人抱着孩童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见到初曦二人顿时惊声大呼道,“大人快跑,快跑啊!”
初曦一怔,见对面山壁下,大妞的母亲正对着他们惶急的招手。
只一愣间,顶上突然有异动,初曦和夏恒之猛然抬头,就见两边的山顶上被推下无数的巨石,如漫天星陨,呼啸着向他们两人砸来
刹那间似山动地陷,声音如狂风怒卷,天地变色。
夏恒之面色剧变,抱起初曦身影如电,急速向着对面山壁掠去。
山石呼啸成风,凌厉的刮破衣衫,只听头顶上有人喊道,“砸死他们,砸死这些贪官!”
“砸死她,让她贪污我们的赈粮!”
“她是骗子,杀了她!”
…。
山顶人影憧憧,一道道声音尖戾凶狠,是那些难民,是城外初曦救的那些难民,足足有五百人,埋伏在此,前仆后继的推着山石砸下,一个个面容狠厉狰狞,似下面是与他们有血海深仇的仇敌。
“不要啊!大人是好人!不要再扔了!”对面的女人一边抱着大妞躲避山石,一边嘶声哭喊。
“求求你们,住手啊!”
“姐姐,姐姐!”孩童稚嫩的声音亦跟着大哭。
乱石飞落,在空山中轰鸣作响,砸在索桥上,索桥一阵阵剧颤,上下摇动,似马上便会断裂。
“师兄,放开我!”初曦急声喊道。
夏恒之面容冷澈,抱着初曦的手却越发的紧。
天地混沌,乱石纷渐,寒风嘶吼,渐渐将上面难民的怒吼声吹散,山石掉落的却越发密集。
两人躲着巨石,无法全力施展轻功,脚下索桥颤动不停,走的越发艰难,百步的距离突然间似天涧一般不可跨越。
夏恒之面上血色褪尽,红袍的颜色越发浓郁,淡淡血腥气弥漫,却瞬间被崖风吹散,他一手抱着初曦,一手挥舞那些落在身上的山石,红袍翻飞,如霞云在黄昏中铺展,上面的并蒂莲朵朵盛开,映着红云,似彼岸花般妖艳。真气如网,由他全部的鲜血和气息密织而城,护住初曦周身,眉心紧皱,不再顾忌砸在身上的碎石,脚下轻点索桥,身形没有半刻停顿,急速的穿石而过。
突然头顶一块巨石轰然砸来,夏恒之刚要抬臂挥袖,胸口一片濡湿,一阵剧痛袭来,真气顿失,再无力阻挡。
初曦扫落砸向两人的碎石,转头间,巨石已落,双目猛然大睁,准备翻身挡在夏恒之身后,然而她腰身被他死死的按住,竟动不了分毫!
就在山石落下瞬间,突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飞掠而止,振臂一挥,半人高的山石顿时直直飞了出去,砰然撞在山壁上,裂成碎石,簌簌而落。
墨巳伸手去揽初曦,却被她一把推开,飞沙走石中,初曦和夏恒之一左一右挥臂震开落石,边往前冲,边急速的说道,“去救对面的母女,将她们护送下山!”
墨巳面容清寒,冷声道,“自身难保,还管什么他人死活,属下的任务只有护你安危!”
对面峭壁下,女人抱着怀中的孩子躲在角落中,瑟瑟发抖,却仍然不停的对着山上的人哀求哭喊。
初曦双目通红,嘶声大喊,“去救她们,否则,我现在便跳下去,你带着我的尸首去见宫玄!”
墨巳气息寒似三九深冰,只停顿了一瞬,霍然转身而去,如烟雾般的身形穿过坠石,几个纵身落在对岸,抓起山壁下的母女,躲着不断掉落的山石,纵身而去,只听头顶上传来一阵急呼,“有人跑了,快点砸啊!”
“不要让他跑了!”
“那个女人通风报信,杀了她!”
五百人在山顶上排成长长的一列,沿着山路,将巨石轰然推下,似山崩地裂一般,乱石轰隆隆直下,响声震彻山谷,冬眠的动物被惊醒,在悬崖峭壁上惊慌的四处逃窜。
昏沉的暮色下,墨巳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飞溅的乱石中。
初曦对墨巳的武功十分自信,不再分心,挥臂震飞周围的落石,索桥已到了尽头,而连接桥板的绳索也终究到了强弩之末,在一块巨石砸下后,“哗啦”一声铁索断裂,千钧一发之极,夏恒之一把将初曦推上去。
初曦脚一沾地猛然转身,却见一块巨石正砸在夏恒之背上,而他竟然没能躲开,昏暗中,只看的到他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漏出一抹淡笑,如冰山雪莲盛开,然后红影一闪,直直往崖底坠落。
“夏恒之!”
初曦嘶喊一声,扑身而下!
似是刹那间时光倒回,岁月流转,又回到了天洹城的望夕崖上,初曦追随者着那人的身影纵身扑下。
只是这次没有崖洞,夏恒之也再没有力气接住她!
这一次便换做她来保护他如何?
躲避着从天而降的山石,初曦急速俯冲而下,伸手在腰间一拂解开腰带,猛然向着那道红影甩去,腰带如练,卷着红影下坠的气势一缓,初曦伸臂欲将他抱入怀中。
然而两人刚一近身,夏恒之反手将初曦揽入怀中,双臂紧紧的护着她不被山石刮伤,初曦此时方闻到,他身上的血腥气竟那样浓郁。
崖风如刀,刺肌入骨,两人的墨发被吹散,在狂风中乱舞,衣袂烈烈作响,如一团红云青雾,在骤雨中,缥缈游离,急落山涧。
两人急速的下落,似要坠到九幽黄泉一般,耳边只有风声呼啸,浑身被风刀割的剧痛,痛到了极致,感觉反而随着力气渐渐消失,甚至都未察觉山顶上已经没有巨石砸下来。
山顶上的难民见初曦二人坠崖,似终于报了大仇,一边兴奋一边骂骂咧咧的成群结队下山去了。
“扑通!”一声巨响,水花溅起七尺高,两人直直坠入崖底的湖泊中。
窒息和疼痛没顶而至,意识昏沉中,只觉水从四面八方奔涌来,激烈的撞击在身体的每一处,似将人撕裂一般。
初曦闭着眼睛往极深极暗的湖底缓缓的下沉,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揽着她的腰身,带着她往上,初曦霍然睁开双眸,在深潭中清澈炯亮,灿如粲星,意识渐渐回笼,双手上划,和男人一起往湖面上游去。
“哗啦!”一声脆响,两人破水而出,浮在水上剧烈的喘息着,仰头看着天涧只见那一抹夜空上星辰辽阔,情绪奔涌如潮,初曦几乎想放声大笑。
夏恒之伸手将少女紧紧拥入怀中,仿似抱着绝世珍宝一般,胸口剧烈的跳动,又涨又疼,似要马上就会跳出来,意识似还停在少女扑身而下的刹那,那种没顶的惶恐,让他无法成言。
初曦仍旧停留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中,深深的吸了几口潮湿而清冷的空气,从未觉得生命如此真实而深刻,待呼吸平复才觉得湖水冰冷刺骨,突然心头一跳,忙推开夏恒之的手臂,伸手去解他的衣衫,嘀嘀咕咕的低斥道,“你竟敢骗我!让我看看,到底伤在了哪?严不严重?你个傻缺,会死人的知不知道?逞什么英雄!”
少女墨发如水缎披散在身后,肤如凝雪,黑眸清亮炯澈,湖面上的星光似碎在了她眸子里,波光粼粼,幽幽暗暗,鼻尖一滴晶莹的水珠滑下,落在她张张合合水润的嫣唇上,刹那间便失了踪迹。
夏恒之长眸迷离,像染了一层烟雾,抬手捉住少女在胸前摸索的手,没有任何迟疑,俯身含住那两片沁凉柔软的唇瓣。
胸口的不安和不明所以的胀痛在这一刻似乎终于找到了出口,没有温柔缱绻,没有试探挑拨,长驱直入,狠狠的吻住少女,汹涌而热烈,似要将她吞噬入腹,变成他身体的一部分,感受他无法诉说的心事。
时间似在这一刻静止,空气凝滞,山峦叠峰也渐渐远去,唯有夜幕之上璀璨的星辰,发出柔和暧昧的光芒,落在碧潭湖面,落在紧拥的两人身上。
谁的心底发出一声轻叹,如佛音缥缈,愿这一刻永恒!
初曦倏然睁大双眼,似被呛了水以后模糊的意识终于清醒,开始奋力的挣扎,推拒男人高大的身体。
然而女子反抗的低吟在男人耳中却成了天地之间最美的天籁,含化入口,如三月春桃,清美甘甜,唇舌间越发用力,卷着少女的甜美和越发浓郁的血腥,吞如腹中,如罂粟一般上瘾,填补他渐渐流逝的意识,模糊中却生出绝望的藤蔓,沿着他四肢百骸蔓延,只想此刻将怀中少女拥的更紧一些,更久一些。
仿佛只要一放手,她就会远去,再也不属于他!
初曦心中生了恼怒,手上用了三分内力,猛然将他一推,这一次没有受到钳制,男人欣长的身躯缓缓向后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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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 ,深谷一夜
初曦心中生了恼怒,手上用了三分内力,猛然将他一推,这一次没有受到钳制,男人欣长的身躯缓缓向后仰去。
初曦羞怒之下抬臂就想给他一掌,此时反而一惊,见他身体渐渐下沉,再顾上不上生气,忙将他拽住以免沉到湖中,推着他上岸,靠在岸上的青石上,推了推他的肩膀,“师兄!师兄?”
“夏恒之!”
男人一身红衣湿透,紧紧包裹着他欣长挺拔的身姿,长眸紧闭,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
初曦有些慌了起来,拍了拍他温凉的脸颊,“喂,为了不挨揍你故意的是不是,别开这种玩笑,嗳?”
男人依旧没有半点反应,初曦终于确认他确实是昏了。
靠,有没有这种事?
强吻她,自己昏过去!
初曦无语的叹了口气,抿了抿红肿的唇瓣,似是被他咬破了,淡淡的甜腥,一阵山风吹来,顿时浑身一抖,甩了甩水淋淋的袖子,打算先找点柴生火。
因为夏恒之昏迷着,初曦担心山谷中有野兽,不敢走的太远,只在附近找了一些干枯的树枝,又从夏恒之身上摸了摸,果然摸出一个火折子,被油纸包着,没被水浸湿,看上去还能用。
将柴堆点燃,初曦把夏恒之往火堆前靠了靠,借着火光才发现他脸色惨白的可怕,忙将他上身的衣服解开,缓缓褪下肩膀,顿时惊在那。
那刀自他后背刺入,已经穿透他前胸,而且看那位置,就在心脏附近,淡紫色的中衣全部被鲜血染红,只是因为他穿着红色的外袍,看不分明。这样重的伤,换做旁人,当时就会昏死过去,这一路他却偏偏装作无事,还用真气护着她闯过绳索,甚至在掉落悬崖的时候,也是他护着她大半个身子不被尖利的崖石刮伤。
初曦突然喉中梗塞难言,泪盈满目,闭上眼睛努力往下吞了几口,恨不得甩自己一掌,为什么她没发现,为什么她没有再多问一句?她闻到他身上的血腥气味时知道那刀定不只是划破皮肉那么轻,却也不曾想如此严重。
他本就失血过多,伤口又泡了水,初曦不敢再想下去,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慌,将火撩的更旺一些,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烤干盖在他身上,然后将中衣的两个袖子都扯下,在湖水中洗干净烤干,再将夏恒之的伤口清理干净,细细的给他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初曦后背出了一层细汗,两条胳膊光着,被山中寒风一吹,顿时浑身冰冷。
见柴少了,又去捡了一些柴回来,还捡到半个瓦罐,自湖中打了清水,放在火堆上烧开。
夏恒之受伤严重,她不认识路,不能带着他贸然出山,只能等着别人来救援。
好在墨巳知道他们的位置,应该很快就带人找过来。
山谷漆黑幽暗,死寂无声,乱石上青苔尺厚,头顶只能看到一线天,深潭中的水清亮透彻,应该是活水,所以这里不是绝谷,必然有可以通向谷外的路,只希望墨巳能尽快找到。
初曦坐在火堆边,静下来才觉得身上被山石蹭伤的伤口火辣辣的疼痛,然而她却无心去管,看着夏恒之俊美而苍白的面孔愣愣的发呆。
她一直认为夏恒之风流成性,对每个女子都是一副痴情深重的模样,她对他有过悸动,但到底心里是明白的,他不是她能爱该爱的人,所以看到他吻了鱼楣后,最初的恼怒过后,她很快放下,甚至再见面时,也一如从前,没有怨怼不放,没有残情不了。
他对她的好,她也全部清楚,却将此和男女之情分的明白,只将他当做最亲的兄长一般。
然而今日他吻她时,眼中的痴狂和绝望,却让她畏惧了。
“滋滋滋滋”
水罐里的水腾腾冒着热气,滋滋作响,将初曦游离的神思拉回。
初曦又添了一把柴,很快,水便汩汩的沸腾起来,将水罐取下,天气清寒,不过片刻,沸水变成温热,初曦将夏恒之揽在身上,靠在肩膀上,将水罐凑到他唇间。
温热的水顺着他唇角缓缓流下,很快将盖在他胸前的外衣打湿,初曦顾不上其他,没有丝毫犹豫的灌了一大口水,轻启他冰凉的薄唇,缓缓哺渡进他口中。
喂了半罐水,初曦才停下,再次轻轻将他平躺在轻石上。
天气寒冷,初曦不敢睡,也没有任何睡意,只守着火堆,不让它熄灭。已是深夜,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嘶哑的鸟鸣,在山谷中回荡,黑暗中,周围的山上有发着幽幽蓝光的眼睛望着他们,低低喘息,只是惧怕火光,不敢靠前,初曦看不清是什么野兽,只提高了警惕,即便去拾柴,也在夏恒之十步之内,好在,那些野兽试探了片刻,终还是退了回去。
到了后半夜,夏恒之果然发起了高热,火光下,本是苍白的脸色出现不正常的潮红,初曦轻唤了他几声,依旧昏迷不醒,气息越发微弱。
初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绢帕在冰冷的湖水中打湿,敷在他额头上,然后自中衣的裤子上撕下一段绵绸用冷水浸湿后给他擦身降温。
不断给他喂热水,换冷帕子,擦身,一直忙到天色将明,初曦摸了摸他额头,温度总算降了一些!
可是初曦心里却越发恐慌,一晚上过去,墨巳没有来,夏恒之的伤口急需处理和上药,天气寒冷,他又发着热,再耽搁下去,他必死无疑。
她不能离开,他伤势严重,更不能再挪动。
该怎么办?
初曦抬头仰望着头顶的一线天空,第一次觉得如此无助和彷徨!
天色已亮,阳光却照不到谷底,谷底依旧昏暗不明,天气清寒,山雾缭绕,只看的道四周山壁高不可测,身旁水潭寒气逼人,周围青苔遍地,初曦猛然吸了口凉气,清澈的目光恢复了往常的坚韧,与其等死,去寻路总还有一线希望。
主意已定,初曦不再迟疑,为夏恒之包扎伤口的衣袖早已被血浸透,初曦重新换洗过,这次扎的更紧一些,缓缓将他背在背上,再用盖在他身上的外袍将他缚在身上。
夏恒之头伏在她肩膀上,初曦侧头淡声笑道,“都说祸害遗千年,师兄,你还有千年要活,千万不要现在就挂了,否则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美女你没调戏过,岂不是亏了!”
初曦的身高在女子里算是高挑的,然而夏恒之实在太高,初曦只得尽力挽住他的双腿,左右看了看,见山壁下的潭水似缓缓往左侧流,初曦毅然的选择往左侧走。
遍地碎石、荆棘,还有一些动物的骸骨,初曦尽量走的稳一些,顺着河流的方向,一直往前。
且说墨巳这边,下了山,山路上道路已经疏通,景州一边让人运粮下山,一边派人四处寻找初曦。
见墨巳出现,上官南和景州顿时围了上来,将那对母女交给官兵,墨巳将情况迅速而简洁的说了一遍。
“这群不分是非黑白的混蛋!”上官南咬牙恨声怒骂。
景州面色冷凝,立刻带着御林军和十数个官兵往索桥急奔而去。
墨巳带着众人上了山,只见山壁下狭窄的山路上遍地碎石,索桥已断,崖风肆虐,不见半个人影!
上官南一步扑到悬崖边上,只见崖下混沌不明,深不见底,一张英气的面孔顿时煞白,慌声道,“难道他们落崖了?”
墨巳俊颜冷鸷,一言不发,纵身就要跃下,却被景州伸臂揽住,“不可!”
景州面色铁青,无视对方扫过来凌厉的目光,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颤抖,努力维持沉静的道,“他们若受了重伤你跳下去可能再将人带上来?若不能,你跳下去又能如何?”
此时一名本地的府兵上前道,“回大将军,小的小时候和师傅上山采药到过这,知道一条通往谷底的路,将军若是信任小的,小的愿领将军前往!”
墨巳倏然回首,对着那名官兵冷声道,“那还废话,还不赶紧带我们去找路!”
官兵被他冷厉的目光一扫顿时浑身一颤,“是、是,请跟小的来!”
然而众人走了两个时辰找到进山谷的路时,却发现此处不知何时发生过山崩,路早已经被堵死。
上官南一把拎起那个官兵的衣领,怒声道,“你确定走的路是通往那处崖底的?”
官兵吓的脸色青白,却不断点头,“小、小的确定,虽然小的那时年纪小,但肯定不会记错!”
已是三更,周围漆黑如墨,山风越发猛烈,吹的火把烈烈作响,山中春寒料峭,风刀霜剑,割的人脸颊发疼,景州后背却出了一层细汗,一手拎起那个被上官南吓的哆嗦的官兵纵身而起,踏着山石而上,冷声吩咐道,“常平带人在后面跟来,本将军先行一步!”
“是!”近卫常平应了一声,带着御林军和允州官兵快速的攀爬堵在路中间足有两丈高的山石。
景州身后,又有两道身影飞起,急速的飞掠而去。
然而崖底实在是太大,即便那官兵认识通往崖底的路,却也不能准确的找到索桥下那处,众人四处寻找,不停的呼喊,直到天蒙蒙亮时,朦胧的山雾中突然似有脚步声响起。
众人顿时停下搜索,愣愣的那看着一抹身影自山雾中走出,出现在众人面前。
少女长发凌乱的披散着,身上只着没有袖子的中衣,衣服脏乱褶皱,满身狼藉,寒风侵骨的山中裸露着两条手臂,上面伤痕累累,下身的裤子也被撕去了半截,不知走了多久,靴子已经磨破,走过来的山石上血迹斑斑。
少女后面背着比她高了一头的男人,红袍被烈风挂起,舒展如云,墨发垂下,遮住惨白的俊容。
初曦看着众人也是一愣,片刻后哀叹一声,“拜托,就别傻站着了,就没有人过来帮一把吗?你们难道是来郊游的,和我偶遇?”
众人如梦惊醒,压下心头的百种情绪,上官南忙带着两个御林军过去,将她背上的夏恒之缓缓放下。
“慢一点,他受了重伤!”初曦小心翼翼的放下背上的人,谨慎的吩咐道。
待夏恒之被接过去,初曦才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