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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宏…”
初曦低头轻语,冷笑一声,“那我就随了她的心愿,走,我们去见见那个梁宏。”
梁宏是盛京府尹梁德安三子,滕妾所生,来天洹城已三年,箭术尚佳,却不在荐贤会举荐之列。
初曦带着白狐在剑阁转了两圈,大概了解了一下布局,天洹城大门坐北朝南,进门后第一个便是剑阁。夏恒之的觅露院东南角,对面是钟彧的院子,后面依次是弟子所住的小院,中间有一东一西两个练武场。
此时东面练武场上十几个人正比试箭术。
上弓搭箭,羽箭如流星般射向百步之外的箭靶。
有两三支箭中靶心,其他的射偏或者射落,相较甚远。
只听一人一边自箭筒里取箭一边嘲笑道,“就这样也来天洹城,真是笑话,不如早早回家去,把这点力气用在床上,兴许还能听个声响。”
射空箭靶的几人脸色同时一白,其中一人猛的将弓一摔,对着说话的人怒道,“梁宏,你什么意思?”
院外的樟树上,初曦倚着树干的身子顿时直了起来,看向那个梁宏。
只看了一眼,眉就皱了起来。
这人长的实在是太难看了!
五短身材,微胖,鼻子硕大,一双眼睛就像两颗老鼠屎落在一张黑面饼上。
想到是这样一个人侮辱了宋瑶,初曦恨不得此时便下去一箭戳死他!
梁宏斜眼看着那人,冷哼道,“我的意思是你那点力气也就能压个娘们!拿弓?还是再练练吧!”
“你!”那人气极,挥着拳头就要冲上去。
身边一蓝衣男子忙将他拦住,道,“林兄何必和他置气?他箭术高又怎样,还不是未入举荐,在这里逞一时口快又有什么用?”
梁宏嘴一歪,冷声笑道,“未入举荐的又不只是我一个人,师父的得意弟子夏恒之不也没在,你这话也把他算上了?”
蓝衣男子语气一滞,支吾道,“我、我怎么会说恒之师兄?”
摔弓那人一推蓝衣男子,“和他说这些做什么?他怎么敢和恒之师兄比,恒之师兄虽不在举荐之列,却在审核官之席!某些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比不比得上恒之师兄一根手指!”
“林唐!”
梁宏最忌别人讽他相貌,此时猛然大怒,长箭搭弓便对准了他。
林唐亦不示弱,推开蓝衣男子拦过来的手臂挺胸上前一步。
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扑哧!”
远处传来一女子清脆低笑,众人一怔,回身齐齐看去。
只见院外高大的樟树上,一女子纵身落在练武场上,一只白色狐狸同时跃起,落在少女肩上,一人一狐缓步向着众人走来。
第十四章 武场比箭
女子一身素旧布衣,发上没有任何头饰,齐腰的长发束在脑后,这样素净的装扮却越发显得女子皮肤白皙,黑眸灵动,面上笑容灿烂如火,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梁宏眯了眯眼睛,嘿嘿笑道,“这是师父新收的小师妹吧?”
初曦拱手作礼,“小璃见过各位师兄!”眨巴眨巴大眼,看着梁宏手中的弓弩,惊奇的道,“呦呵,这是要打架啊!早就听说梁宏师兄箭术了得,今日难得一见,别因小事坏了兴致。刚才的事我也看见了,不如这样,”初曦轻笑一声,“两位师兄比试一下怎么样,也算给师妹我开开眼!”
梁宏面漏得意之色,两只豆眼粘在初曦身上,呲牙咧嘴的道,“师妹想看,自然好说。就怕某人不敢比!”
林唐身后一青衣男子担心林唐会输,不由得上前一步,出口道,“林师兄不要听她的,一个智障的女人来搅合什么?”
初曦顿时恼火,“你才智障!你全家都智障!”
那青衣男子没和女人争过嘴,被初曦一呛,顿时满脸涨红,看着她“你、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初曦不管他,只嬉笑的看着林唐,“林唐师兄敢不敢?”
周围几个人突然举臂呼道,
“比!”
“林师兄和他比!”
“是大丈夫岂能退缩!”
林唐双拳紧握,清秀的面孔微微发白,咬牙挤出几个字,“比就比!”
“ok!”初曦清脆的喝了一声,“那由我定规则,当然不能像你们刚才那样比,靶子定在那里有什么意思?敌人又不可能一动不动的等着你去射!既然要比,那射箭速度、准度、应变能力都要考虑进去,这样好了,我们挑出6个轻功好的人,让他们将箭靶举在头顶上,随便在院子里躲藏,梁宏师兄和林唐师兄每人三支箭,射中和射的最准最多的那个为胜!林师兄、梁师兄,你们觉得怎么样?”
这无疑是加大了射箭的难度,林唐身后的几人纷纷站出来反对。
林唐却只看着初曦,顿声道,“好!”
“慢着!”
梁宏歪着嘴,眼缝一瞟,胸有成竹的道,“这规矩是说了,不如将奖罚也提前一起定了。我若赢了,就要林唐跪在我脚下,跟我大喊三声爷爷!”
众人大怒,之前看热闹的也好,真心帮林唐的也好,习武之人多少都有些正气和侠义,听到梁宏的话都站了出来
“梁宏你也太过分了!”
“士可杀不可辱,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都是同门,不看僧面看佛面…。!”
…
梁宏对众人的指责不屑于顾,扬眉挑衅的看着林唐,“敢不敢?”
林唐身姿挺拔如竹,上前一步,“胜负未定,有何不敢?”
“等下!”初曦弯眼看着梁宏,莞尔一笑,“梁宏师兄玉树临风,一表人才,被喊老了怎么办?不如这样,谁要是输了就脱光了跑去千安阁,在众人面前大喊三声,我是脑残!如何?”
众人吸了口气,呆呆的看着她,脑残这词他们没听过,但字面意思也能明白,这、好像没比刚才好多少吧?而且,似乎更丢人!
“两位有意见?”
“当然没有!”梁宏脸上那让人发腻的笑更深了几分,斜了眼林唐。
林唐抿着唇不语,只点了点头。
“啪!”初曦打了一个响指,“痛快!”
说罢,灵动的眸子在十几个看热闹的人身上还一扫,脆生道,“哪位轻功好的师兄愿意出来参与?”
“我来!”
“也算我一个!”
…。
很快有六个人站出来。
此时初曦似才恍然想起什么,回头笑眯眯的看向梁宏,“梁宏师兄可放心举靶的人选,要不要亲自过来挑一挑?”
梁宏被她灿烂的笑容晃的眼前一花,
“师妹尽管挑就是!”
“那就这六个人了,刚才我说的话都听清楚了吗?另外还需要你们穿上护甲,将头和上身都藏在靶后,不能探头出来不能偷看射箭的人,一来可以护你安全,二也是为了公正。还有,被射中的人要马上退出武场。就这些,都去准备吧!”
几个人没有迟疑的匆匆跑了开去,此时比赛的事也被传开,西武场上的人也都跑了过来看热闹,在观武台上里围了三层外三层,一点兴奋和激动的指指点点。
梁宏为人阴狠狡诈,很多人吃过他的暗亏,心中积了怨气,此时明知林唐赢得几率小,还是高呼着给他打气。
练武场外是一片樟树林,暖阳照进林中,斑驳的流光暗影下一男子负手而立。
男子墨眸深邃,薄唇殷红,一身玄色锦衣,绣祥云暗纹,远远望去,冷沉而雍容。
他淡淡的看着练武场,目光落在那个女子身上,记得一次见她时,是在千安阁中,她抱着夏恒之的腿痛哭流涕,一定要夏恒之娶她。
第二次是崖边,她一身污秽,却口齿伶俐,在鱼芷面前装傻挑拨夏恒之和鱼楣的关系。
第三次,是他路过此处,听到一片乱哄哄的声音中一女子清音,不由得转眸看了一眼。
便看到一唇红齿白、黑眸灵动的女子正诱惑他人上钩。
似乎每一次见到她都有些不同,面貌不同,性子不同,和他见过的那些女子也不同。
…。
练武场上,那六个人很快便准备妥当回来,初曦喊道,
“我喊开始后,你们各自散开,记住要用轻功尽力的躲避飞箭,还有,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少女身体瘦弱却身姿笔直,站在那里指挥众人竟没有丝毫违和,而那些被钟彧带的散漫惯了的男人也几乎下意识的便听从了她的话,齐齐等着她发号施令。
初曦凌空一跃落在观武台下的木架子上,高声道,
“开始吧!”
话音一落,执靶的六个人瞬间向后退去,四面八方散开,只片刻间,硕大的练武场中间只剩梁宏和林唐二人。
六人退开的同时,梁宏已经拔箭搭弓,对准一人头上的靶心,只一晃的瞬间,那人已偏离了方向,急速的跃上了武场东面的几颗两人人高的梅花桩上。
梁宏急忙去追,待追到木桩下,举弓便射,然而因他太过急躁,竟失了准头,虽中了靶,却离靶心甚远。
与此同时,林唐也射中了靶,准头亦是不够。
第一箭,平!
第十五章、一箭之仇
秋阳正盛,天高气爽
观武台上,最初还吆喝连连,挥拳呐喊,此时却是寂静无声,几十人屏息而立,目不转睛的看着武场内一场特殊的射箭比试。
两臂粗的木架上初曦盘膝而坐,支肘托腮,静静的看着前面六个人跑两个人追,肩上的白狐亦是看的津津有味,尾巴都忘了摇。
渐渐,人们开始发现不对,梁宏射箭虽准,但是轻功体力明显都不如林唐,场上追了两圈,脚步动作都已见迟缓,几次举弓之后,执弓的手臂都开始吃力。
反观林唐,脚下生风,身姿灵活,竟比平时射箭还要从容稳重,射出第二箭时,竟似料到执靶那人会上云梯,早已在那里等候,等到那人转身,长箭呼啸而去,正中靶心!
观武台上一片喝彩叫好之声!
梁宏体胖气短,围着练武场跑了几圈后,气息渐渐不足,见林唐中了靶心更是方寸大乱,本有必胜的把握,此时却慌乱起来,头上冷汗直流,脚下虚浮,持弓的手已渐渐不稳,见吊环下有人,立刻瞄准射击,却不妨那人双手一攀便上了铁杠,那一箭顿时射空。
观武台上惊呼声、嗤笑声顿起,很多人不明白射箭一向名列前茅的梁宏为何屡屡失手?
唯有林中那人,眸里波澜不兴,似是早已料到,只是亦没有离去。
初曦看了一会,烈日下眼睛眯了眯,唇角微扬,勾出一抹冷笑。
梁宏虽是府尹之子,平日里嚣张狠戾,但因面貌丑陋,又是庶出,内心极其自卑。这种自卑表现出来的方式便是争强好胜,阴绝狠毒,他将全部的精力用在射箭上,必然是想引得他人注意和作为反击别人、炫耀自己的资本。
这不是专攻,而是成了偏执,让他忽略了其他,比如轻功和内力的修为行。
所以这一场考验耐力、轻功、应变能力的射箭比赛,他必输无疑!
况且他还犯了大忌,自大轻敌。
第二箭,林唐胜!
此时场上已只有四人,梁宏、林唐和两个执靶人。
第二箭的落空让梁宏彻底慌了,剩下的执靶的两人却偏偏是六人里轻功最好的,在场中疾步飞驰,快如飓风。
烈阳似如盛夏,梁宏全身都已被汗湿透,气喘吁吁,面上渐露狰狞之色,见靶心在面前晃过,举弓瞄准,那人却转身飘掠而去,惊慌之下,江瑜弓弦紧绷,只听“嗡”的一声,飞箭直奔那人后心急射而去。
众人大惊,射靶不射背,梁宏急昏了头,竟在人背后放箭!
“梁师兄小心!”
“后面!后面!”
…。
初曦眉心一皱,噌的站起身,看向场中。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横向突来一箭,“砰!”的一声,两箭相撞,折断后落在地上,前方执靶那人同时回头,目露惊异!
待反应过来,才感激的看向救了他一命的林唐。
一切只发生在刹那,观武台上有片刻的寂静,很快喧哗声四起,多是指责梁宏狠绝,亦有人惊叹林唐的箭术超常发挥!
不管如何,胜负已定,梁宏两箭射空,林唐两箭射中。
林唐胜!
梁宏低着头,额上汗水如雨,大口的喘息,也不管众人的怒责,摔弓便走。
“慢着!”
初曦腾空跃起,落在他身前伸臂拦下,“梁宏师兄,你输了!”
梁宏脸色十分难看,双眼一眯带了几分凶狠之色,“我箭术怎么,他们全都知道,今日林唐不过是取巧罢了,算不得数!”
此时观武台上的人也齐齐围了过来,和林唐要好的几人更是不愿轻易饶了他,
“输不起就不要比!装乌龟有什么意思?”
“输了丢人、输不起更丢人。”
“刚才怎么说的?输的人怎么样?”
“脱衣服!去千安阁!”
“对!脱!”
“脱!”
…
初曦笑道,“梁宏师兄,规矩是我定的,但也是经过你同意的,真要耍赖不成?”
梁宏双目一眯,咬牙道,“你耍我!”
初曦嘿嘿一笑,一摊双手,无辜的道,“天地良心,我只是看个热闹!”
“我偏不去,你能耐我何?”梁宏脸颊上的肉一阵抽搐,狠狠瞪着初曦。
“不如何,脑残一出,谁与争锋?我自然不能把你怎样。”
“你!”
梁宏大怒,随手拿起兵器架上的长弓,搭箭瞄准初曦。
趴在初曦肩上的白狐顿时耳朵乍起,噌的一声自她肩上翻下,躲到后背上,只露出两只黑眼珠转来转去。
林唐一步上前将初曦拦在身后,怒道,“梁宏,把弓放下!”
梁宏阴阴一笑,“不过城主捡来的一个废物罢了,我今日便射死她!林唐,箭不长眼,误伤了可不关我的事!”
弓弦紧绷,梁宏阴郁的脸上带着狠色,猛的松手放箭。
抽气声四起,和着箭破长空的呼啸声直冲挡在初曦身前的林唐而去。
初曦不想梁宏竟真的敢当众杀人,一把将林唐推开,秀目冷绝,梁宏,我今日若不死,必报今日一箭之仇!
“叮!”
极其细微的一声,箭头在离初曦额头一寸的地方嘎然停住。
只听噼啪几声,箭身一点点裂开,断成数截,风驰电掣般倒转,轰然击在梁宏身上,顿时将他击飞出去,落在三丈之外,一口鲜血喷出,梁宏面色惨白,抬头看向樟树林。
场中有片刻的死寂,待众人反应过来,纷纷对着樟树林伏地跪拜,齐声喊道
“参见太子殿下!”
初曦霍然转身。
竟然是他!
那夜崖边弹琴的男子。
他微微侧着身,并未看向练武场,光影遮住他完美的侧颜,眸光幽深,神色难辨。
他身后立着一执拂尘的太监,半躬着身,微微垂头,拂了拂手,退后一步。
梁宏爬起来,埋头跪在地上,面上冷汗涔涔,身形隐隐颤抖。
整个练武场只有初曦一人愣愣的站着,只见那人尊贵依旧,冷漠依旧,却添了几分冷沉。
知道是那太监救了她,初曦学着古人的样子拱了拱手,清声道,“多谢大叔!”
那太监一动不动,似未听到一般。
那男子倒是开了口,如初曦想象那般,声音低沉悦耳,却是极冷,“梁宏!”
“在!草民在!”
“本宫最忌言而无信之人!”
“是!是!草民知罪!”梁宏连连叩头,冷汗如雨,结巴道,“草民、这就去!这就、去千安阁!”
男子长眸斜睨过来,只一眼,便拂袖而去,姿态雍容,高华如仙。
直到那道身影远远的再看不见,众人才起身,均是轻吐了口气,渐渐放松下来,转身看着还跪在地上的梁宏,
“梁宏师兄走吧!”
梁宏脸色灰白,一声不吭的起身,狠狠剜了初曦一眼,大步离开。
众人簇拥着他熙熙攘攘的向着千安阁而去,片刻后只剩初曦还站在那,听到身后传来清朗的一声,
“今日多谢”
初曦转身,耸了耸肩,笑道,“林唐师兄为何不去看热闹?他刚才那样羞辱你,现在正是你还回去的好机会!”
林唐冷哼一声,“多看他一眼我都恶心!”
初曦挑了挑眉,大步往外走,耽搁了这么就,该回去练功了。
“你自己小心,梁宏心胸狭窄,我怕他会报复!”
初曦半转身,灵动的眸子似有泉水泛波,扬了扬拳头,“放心,我比他更记仇!”
第十六章 美人卧榻
回到觅露院的时候,夏恒之还未回来,初曦端了一盘点心坐在廊下,盘膝修习内力。
白狐远远的看着,从初曦紧闭的双眼到那盘点心。
左看右看,一双琉璃小眼看着初曦慢慢靠近点心,轻轻跃到廊上,爪子小心的向着盘子探去。
“啪!”
白狐如皮球般被拍飞了出去。
白狐身体轻盈,在半空一跃,落在廊下的石榴树上。
初曦继续闭目调息。
一炷香后,白狐自石榴树上跳到廊下的雕花木檐上,吊着身子,眼巴巴的看着那盘点心。
瞅了片刻,又瞅了瞅初曦,慢慢的顺着廊柱滑下来,爪子再次探到盘子上。
掌风忽至,白狐腾空翻转身体,轻巧的又跳回木檐上,一双黑眼珠委屈的看着初曦。
初曦瞪着它,怒道,“你个吃货!每次我有危险,你TM躲的比兔子还快?灵狐?我看你就是吃肥了的兔子!告诉你,我最记仇,我不要你了!”
白狐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目中水光盈盈,前爪捂着肚皮。
不知道是表示伤心还是它饿了
初曦几乎被它气笑,挥了挥手,“卖萌也没有用,哪来的回哪去!”
“扑哧”
远处传来一声轻笑,初曦怒目回视。
夏恒之倚着合欢树,衣袂舒展如云,姿态慵懒,一双凤眸斜斜的看着她,唇角含笑。
见她眼中含怒,无辜的努力努唇,走上前来,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才道,“无缘无故,你惹他做什么?”
初曦知道他说的是梁宏。
此事涉及到宋瑶的名誉,她不能说,只道,“惹就惹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夏恒之捻了一块桃花酥去喂白狐,弯唇笑道,“梁宏今日算是出尽了风头,钟老头还以为他没入举荐得了失心疯,差点派人去通知他家里人。后来才知道是比箭输了,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
白狐没接,漆黑的眼珠看向初曦。
听到梁宏出丑,初曦心里头痛快,点了点头,恩准了!
白狐犹如大赦,抱着桃酥,一窜,上了廊檐。
初曦由它去了,坐在廊下,看着夏恒之笑道,“师兄看的可高兴?”
夏恒之一双美目斜睨过来,笑道,“还行!”
“高兴就好,那师兄是不是要打赏一下用生命来博您一笑的师妹?”
“师妹见外了,师妹想要什么尽管拿去,师兄的便是你的。即便你想要师兄本人、”夏恒之笑的意味深长,“也不无不可。”
初曦莞尔,“师兄想多了,只是想让师兄帮个忙而已。”
“什么?”
“我想让师兄帮我查一下,我被关柴房那晚,亥时到子时这段时间,梁宏在哪里?”
夏恒之一双凤眸扫过来,“师妹想查什么?”
初曦跳上木栏,回头一笑,“秘密!”
说罢,纵身而去,身如轻云,翩若惊鸿。
“事情就拜托师兄,我去练功了!”
夏恒之懒懒的倚着廊柱,偏头看着女子远去的身影,忽的低眉一笑,俊颜无双,园景顿失秋色。
夜里依旧修习内力,翌日一早,初曦睁开双目,只觉气长身轻,走出门去,一跃竟有三丈之高,再不需中间借力便登上屋顶。
晨曦刚起,云海翻腾,绵延山脉托起初升的朝阳,抑制不住的兴奋从心里一点点蔓延到全身,不管是因为夏恒之绝妙的内力心法还是她真的骨骼惊奇,这一刻都有些不敢置信,
她轻功成了!
虽然和夏恒之那种出神入化的那种轻功还不能比,但第一步,总算成了。
荐贤会第二日,二十人只余十人,从入世之论到道家的无为就从天明一直说到掌灯时分,众人意犹未尽,既有退出者也受益匪浅。
第三日,夏恒之一直没出门。
初曦练功累了,身子倒挂在檐下,向窗里望去,见他正斜倚着矮塌闭目养神。
翻身落进窗内,看到书桌上的纸墨,初曦勾唇一笑,提笔落在雪白的宣纸上。
一炷香后,初曦拿着手中的画纸挑了挑眉,原封不动的放在远处,用镇纸压好,对身后的白狐勾了勾手,轻身一跃出了雕花木窗。
初曦出去的刹那,榻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拂袍起身,走到桌案前,目光落在那副墨汁未干的画上,微微一愣。
画上华阁流帐,矮塌缱绻,沉香袅袅。
一男子合眸斜卧软榻间,手腕支额,姿态慵懒,一袭宽袍流云似水,流泻至塌沿。
香炉暖香朦胧,男子额前几缕墨发散下,半遮如玉的俊颜,薄唇红艳如火,衣带微松,露出颈间肌肤滑如凝脂,华如明月。轻烟半遮,淡阳轻照,寂静之中便多了几分妩媚暧昧,说不尽的风情,欲诉还休。
画画的人画风奇特,简单的几笔勾勒,没有色彩重墨,却将画中人的形态、相貌描绘的栩栩如生。
画的一角还提了一首诗,
“十月小春梅蕊绽,楼上四垂帘不卷,红炉画阁新装遍,锦帐美人贪睡暖。”
字迹歪歪扭扭,与画极不相称,只是那意思…。
夏恒之久久的看着那行小字,一双眸子若有流光闪烁,突然扭过脸去,双肩颤抖,扶额闷笑出声。
待纸上的墨汁干了,夏恒之自身后的书架上拿出一个暗红的描金漆盒,仔细的将画折好收了起来,将盒子放回原处,末了,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凤眸一垂,又将盒子取出,放在最高的那个格子里。
午后,夏恒之依旧没去千安阁,只是书房里又多了一人。
那人一身玄色流纹锦衣,沉眉淡目,一手执棋,一手支额,姿态雍容矜贵,面容看似微倦,又似专注之极,秋月春花皆不能入其眼扰其心。
夏恒之半倚着窗棂,长腿微曲,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白玉杯,一个人自斟自饮,凤眸时时轻转,淡淡的看着窗外。
紫陶香炉内燃着上好的芷香,白香袅袅,和着丝丝缕缕的酒香在寂静的房内缠绕飘散。
半晌,玄衣男子才落一子,长眸轻抬,望了一眼窗外,只见一纤细身影在亭台楼阁只见穿梭,身后跟着一只白狐,或快或慢,绕在那道身影周围,不落半步。
“为了让鱼相退婚,你倒是煞费苦心。”
沉淡的一声将夏恒之的目光拉回,抬手将杯中酒饮尽,薄唇沾了酒,潋滟生波,懒懒笑道,“好玩而已,山中这样无聊,总要自己找点乐子。”
那人瞥他一眼,修长俊美的长指之间夹着一粒黑玉棋子,哒的一声落在棋盘上,淡声道,“既然无聊,不如回去。”
夏恒之重新倒满酒,放到唇边,淡淡勾唇,“回去?好容易躲出来,怎么能回去。”
“那你便躲一辈子!”
“一辈子又何妨,你以为我不敢?”
“你明知,这亲事不会成,不过是逼你下山!”
夏恒之望向青空,难得的脸上有几分正经之色,“他逼我的已经够多了,怎能哪次都如意!不要忘记你答应我的,无论怎样,留他性命!”
男子执棋的手一顿,长睫半垂,无怒无喜的俊颜不见半分情绪,片刻后才不疾不徐的道,“自然!”
远处那道清浅的身影突然飞来,片刻间已到了眼前,一个翻转,少女倒挂在檐下,
“师兄!”
一道清音灌入,如一缕清风,吹散室内的寂静和沉闷。
夏恒之仰头,红唇潋滟,凤眸含了一汪春水,低沉的嗓音带着微微宠溺,“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