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天冷,光线在傍晚后就很暗,风也刮得很萧瑟,但池欢还是很有心情。
她走在前面,倒着走,两只手拉着男人的大手把玩,好奇的问,“你厨艺为什么这么好啊?”
“做得多了,自然就好。”
“你经常做饭么?”
“在美国的时候,基本每天都做。”
因为孤身在外,在国外连中意的外卖都很少,于是就自己动手。
“你…”池欢迟疑了几秒,抬头看着男人明暗交错的俊脸,还是问了出来,“你说你还有个妹妹…那你家里还有什么其他的人吗?”
她其实有几分说不出的忐忑。
但男人神色很平淡,没什么犹豫就回答了,“我爸,我妈,爷爷几年前过世了。”
池欢顿住了脚步,下意识的反应,“啊?”
他…父母健在?
“我妈是中医,我爸是退伍军人,因为腿有旧疾,在当地教小朋友武术,我妹妹17岁,念高三,其他没什么走得近的亲戚,”他看着她有些呆滞的脸,伸手捏了捏,淡淡的笑,“你还想知道什么?”
他还真的不像是…退伍军人和中医教出来的儿子。
也不能这么说,她觉得墨时谦是难以言喻的矛盾,像是家教极好,所以责任心很强,但他又像浪子…不是那种吊儿郎当轻佻的浪子,是孤独而没有归属的浪子。
因为他当她保镖的那些年,他很少很少回家。
根本不像有家的人。
直白的说…她一直没觉得他是很健全的家庭出来的孩子。
“风行是我爸战友的儿子,很早就认识了,除了我去美国的那几年,他基本跟我一块儿。”
池欢看着他,很迟钝的回了一句,“哦…”
好奇怪,总觉得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是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你之前跟梁满月取消婚约,你爸妈没什么意见吗?”
他淡淡的,“她同意,我同意,他们有什么意见。”
“哦…那他们…会不喜欢我吗?”
他似乎忍不住笑,唇角挑起来了一点,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喜欢就行了,过日子的是我。”
她心脏又是一跳,下巴抬起,抿着唇,像是很傲娇的问道,“你喜欢我啊?”
“嗯,喜欢。”
池欢其实明白,这个喜欢,和爱的意思并不对等,但她心头还是自然而然的升起了雀跃。
她靠过去了一点,踮起脚尖把脸凑到了他的跟前,漂亮的眼睛黑白分明,如星芒闪动,“那你喜欢我什么?”
墨时谦低眸看着她白净的小脸,晚风吹拂而过,偶尔会落下几根细细的发丝。
喜欢她什么?
他不知道。
其实他从未想过这些问题,甚至没有想过喜不喜欢她。
只是当问题到他跟前时,看着她的眼睛,她的脸,她的笑,就觉得,应该算是喜欢。
风行当年说,看到楚惜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就是我的女人,我一定要弄到手。
池欢如今已经是他的女人,而这让他满足,以及愉悦。
男人低低沉沉的笑,“你害臊不害臊,嗯?”
她嘟着嘴,“不知道是谁厚着脸皮非要逼我夸他的,还要一次性的说十个优点。”
他看着她嘟着的唇,俯首就顺势的亲了下。
末了,才摸了摸她的脸蛋,淡淡低笑,“可能是看你嘟嘴,就想亲?”
池欢,“…”
不知道是他话的内容,是低沉性感的嗓音,还是喷薄她肌肤上的唇息,她的脸颊又不可避免的热了起来。
她睁大眼睛,“我不嘟嘴你也没少亲。”
“嗯,那就是看着就想亲。”
她踮起的脚落了回去,颇为得意的道,“这还差不多。”
墨时谦看着她眉飞色舞的眉眼,心头微动,低头扣着她的后脑勺,低头再度吻了上去。
的确是看着就想吻。
一吻结束,池欢抬手看了眼她腕上的表,“不早了,回去看电影。”
“好。”
……
因为墨时谦事先没有装家庭影院,所以他们暂时只能抱着笔记本在床上看——
池欢撇嘴,“我不要在家庭影院看恐怖片,整个屋子都是阴森森的,吓人,在床上看最好了,有安全感。”
“嗯,你喜欢就好。”
但家庭影院还是要装个。
墨时谦原本就只是陪她,他对恐怖片,甚至是看电影都不热衷。
但是岳霖说,对一个女人好的办法非常简单,第一,花钱,买她喜欢的东西,第二,花时间,陪她做她喜欢的事情。
“这种简单粗暴的准则,尤其适合你这种高冷又无趣的男人。”——岳霖原话。
当然,上床之前,他们洗了个澡。
池欢从书房抱着笔记本回卧室时,男人微倚着床头而坐,显得很随意,但又慵懒而性感,仿佛静止也能散发浓烈的荷尔蒙,黑色短发下的脸尤其俊美。
池欢爬上床,然后自动的爬进他的怀里。
墨时谦纵容她,只随口问了一句,“看什么?”
“我问的悠然,悠然说叫我看…一部叫咒怨的。”
池欢不喜欢看恐怖片,尤其是之前忙着工作,她对这些不怎么了解。
墨时谦对这些更是漠不关心,也不了解。
“好。”
《咒怨》。
电影开播十分钟后,墨时谦觉得,看他怀里的女人一惊一乍,比看电影本身可能更精彩。
又是一声尖叫落下。
墨时谦低头,抬手拍了拍怀里的脑袋,“我替你关了?”
“不要。”
“既然害怕,何必勉强自己。”
“稍微练一练…也是好的。”
男人挑眉,“好,继续。”
他是不太懂,这莫名其妙的死人,扭曲的小孩和女人,简单到重复的剧情…究竟有什么可怕的。
要说池欢胆子小,她独居多年。
说她胆子大…尖叫声此起彼伏。
又过了几分钟,男人淡淡懒懒的道,“现在没有恐怖镜头。”
就她这看法,也叫练胆?
就没看几个镜头。
池欢刚从男人的怀里抬起头,笔记本旁边的手机突然持续震动,幽蓝的屏幕光突然亮起。


第173章:我不是正人君子

她又吓了一小跳。
响的是墨时谦的手机,他已经伸手拿了起来。
池欢就在他的怀里,自然也看清楚了,是谁的来电。
宋姝。
经理给总裁打电话,很正常的事情,只是池欢看到这两个字时,心头还是有些异样。
当然,她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抬手按了暂停,方便他接电话。
墨时谦低头看她一眼,手指点了接听,嗓音低沉平淡,“什么事。”
“墨…墨总,”池欢被男人按在怀里,虽然不能清清楚楚的听到每个字,但大致的内容她都能听到。
电话那头并不是宋姝,而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语速很快,带着颤抖,“您救救宋经理吧…她快出事了…不对,可能已经出事了。”
相比电话那端的语无伦次,而且断断续续的,像是信号不太好,墨时谦眉头都没皱,声线依然淡漠冷静,“她怎么了?”
“我们在游轮上…今天新项目的合作方邀请宋经理过来参加游轮part,我们就过来了,宋经理好像无意中听到了什么秘密…人被扣住了,她现在被带走了…她之前上洗手间包在我的手里,我才想着给您打电话,我不知道找谁了…”
墨时谦眉头已经皱了起来,他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合上了笔记本,然后掀开被子下了床,声音里依然只有冷静,“对方是谁。”
“我不知道,墨总…我只知道其中有个叫御哥的…”
男人眼睛一眯,“萧御?”
“是是是,就是这个名字。”
“知道了。”
说罢,他就把电话挂断了。
低头,看着曲膝坐在床上仰着脸看着自己的女人,他沉声微哑的道,“池欢,我要出去一趟,你先睡。”
“萧御…我没记错的话,他是黑道的人?”
“嗯。”
她脸蛋白净,望着他,“会有危险吗?”
他微微勾唇,淡淡的笑,“这么容易有危险,我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
“那…带我一起去吧。”
池欢一边说着,一边也很快的掀开被子下了床。
他皱眉,“不行。”
她坐在床上,“为什么?”
“那种地方很乱,不适合女孩子,你在家睡觉就好。”
池欢看着他,挑起眉头笑着道,“你刚才说了不会有危险,而且…在你眼里,我是多没见过世面的温室小花朵?”
男人依然是不容置喙的两个字,“不行。”
“我要去。”
“池欢,”他眉头紧紧皱着,但还是克制着脾性,尽量耐着性子道,“宋姝的身份特殊,萧御可能原本就是冲着我来的,所以我必须去。”
他弯腰附身,手指扣着她的下巴,“你平常怎么吃醋都可以,这种时候别闹,嗯?”
吃醋?
她还真不是吃醋。
池欢仰着脸,微微一笑,娇软的声音条理分明,“我刚看了咒怨,你就这么扔下我,我一个人待着害怕,而且…萧御是什么样的人,我听说过…你不怕他,我怕。”
墨时谦低眸注视着她的脸。
她的眼神跟他对视,没有一分的闪躲和回避,“而且,你了解我所有的过去,我也想看看你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十秒钟的寂静,多几秒钟,或者少几秒钟。
“好,你马上换衣服,我给风行打个电话。”
“很快。”
虽说女人化妆换衣服很耗时间,但池欢忙的时候也恨不得把一分钟掰成两分钟,早已练成快速换衣服化妆的技巧。
墨时谦站在窗前打电话。
他的声音干净而冷清,语速很快但有条不紊,“替我准备游艇,我手下一个经理在游轮上被萧御扣住了。”
“萧御?没事儿惹那疯子干什么?”
“暂时不清楚。”
“你说的经理是…那老头子想让你娶的,姓宋的那女人?”
墨时谦眉眼垂下,冷漠的痕迹更重,“嗯。”
风行在那头轻笑了下,带着轻嗤的不屑,“知道了,你到码头之前我会给你备好,要不要我跟你一块儿去?”
墨时谦淡淡的道,“你愿意替我去的话,也行。”
风行,“滚。”
挂了电话,随便穿了身衣服,等他拿了车钥匙走出卧室,池欢已经收拾好从衣帽间出来了。
她显然很匆忙,喘着气,“我弄好了。”
男人挑起眉,“原来你可以这么快,为什么平常能折腾一个小时?”
他打电话加换衣服的时间,大概没有超过十分钟。
虽然看得出来她脸上没化妆,但衣服穿得很妥帖,长发也随手的梳理好了。
池欢翘起红唇,得意,“平常要漂亮,今天赶时间,当然不同,”她走过去挽着男人的手臂,“你是不是以为我会耽误你的时间,坏你的事情?狭隘。”
他的确是这么以为的。
因为当她保镖的时候,他就见识过她的磨蹭。
……
池欢在车上还是抹了点口红,稍微的化了下妆。
墨时谦手扶着方向盘那,俊美的侧脸一派冷峻从容,但仪表盘的车速显示他已经超速了。
她坐在副驾驶上,看了一眼,也没阻止,只偏头问道,“你为什么说萧御是冲你来的,你们有仇?”
他神色淡漠,仔细看的话眉眼间还有一层薄冷的讥诮,“嗯,曾经是宿仇。”
宿仇?
跟萧御吗?
那个男人可是兰城黑道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这些年也就有白家能勉强压他一筹,现在甚至可能已经压不住了。
他没多说,池欢便没有多问。
又过了一分钟,车内响起男人淡淡静静的嗓音,“池欢,你想了解我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当然。”
“我当过混混,替白家做过很多事,包括犯罪,”静了又静,他声音压得低,在封闭的空间的显得很逼仄,“我知道你一直当我是正人君子,但我从来不是。”
过了足足一分钟,池欢才微微张嘴,“哦。”
她好像很意外,但又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突然听到这个,像是百感交集,又好似其实感觉都没有。
墨时谦等了一会儿才等到这么个哦字,侧首看坐在副驾驶上的女人,她正看着前方,脸上没有异色,察觉他看过来,才转头也看着她。


第174章:你是不是怕我嫌弃你啊

池欢,“看着我干什么,开车看前面。”
男人又极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才重新看向前方。
池欢看着他的英俊完美的侧脸,眼睛眨了眨,“你是不是怕我嫌弃你啊?”
他轮廓的线条微微的绷了绷,但还是很从容,淡淡的道,“你不是爱我。”
她唇上抿着笑,俯身凑了过去,笑嘻嘻的道,“那可不一定的,就像你说的,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看着比较靠谱,当初才会叫你做我男人的。”
墨时谦眼睛依然直视着前方,俊美的脸面不改色,抬起一只手去摸她的脸,轻描淡写的道,“你里里外外都被我睡了无数次,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你就算嫌弃我,又能怎么样。”
池欢,“…”
男人手掌按在她的眉心,“坐回去,打扰我开车。”
现在是晚上,池欢自然不会闹开车的男人,乖乖的坐了回去。
……
等车开到码头,风行的手下已经备好了游艇。
“五哥,七哥让我们跟您一块儿过去。”
墨时谦牵着池欢,从他们身边走过,“嗯,游轮的航线查到了吗?”
“查清楚了,他们出发还没多长时间,我们加速的话应该能赶上,而且游轮开出一定的距离,就会减速。”
“嗯。”
池欢穿了她最保暖的一件大衣,因为海上的温度低,尤其是晚上,风刮得尤其的大。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站在甲班上可以看清楚灯火通明的游轮,速度已经很慢了。
游艇直接挡在前面,几番交涉后,游轮上的人让他们上船——
Clod—Summer总裁的面子,谁敢不给。
走进游轮的内部,外面的刺骨的海风都被隔绝在外了,室内温暖明亮。
池欢跟在男人的身旁,手被他握在手里,安安静静的走着,无视所有的眼神——
空降Clod—Summer总裁的神秘男人,和霸占各大头版头条的女明星,一个挺拔俊美,一个漂亮娇小,肩并肩的走在一起,和谐得教人嫉妒。
宋姝并没有被扣住。
她只是被兰城几个,池欢叫得出名字的和叫不出的名字的大佬级别的人物按在了酒桌上,赌牌,喝酒。
然后不断的输,被逼着喝酒。
为首的是一个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人,他有一张足以令女人倾心的脸,但不似墨时谦清隽利落,入目便是浓浓的邪,很俊美,可惜帅得一脸绝非善类,桀骜而落拓。
眉尾处有道明显的疤,使得他本就不温和的气质衬得更加凌厉。
他唇间含着烟,吞云吐雾,坐在不远处,像是事不关己。
萧御,听闻他俊美堪比圈内男星,可惜脸上有疤,白玉有瑕。
直到他们走近,他才不紧不慢的抬起脸,视线在他们身上打转,最后落在池欢的身上,嗤嗤的笑,“一段儿时间不见,你竟然连女人都有了,稀奇。”
抬手取下唇间的烟,他又眯着眼睛看池欢,“我挺好奇,他跟你在一块儿,真的睡你吗?”
池欢游轮里的暖气有点热,正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下,顺手递给身后的保镖。
她回过头,精致的五官漾起娇美的笑,甜美清纯,又无辜狡黠,“好奇什么?萧少这把年纪是太纯情没***还是阳痿没尝过女人?”
正在玩牌的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顿住了动作,朝池欢看了过来。
倒是萧御,似乎并不怒,指间的烟还在燃着,唇上噙着笑,微微摊手,“我一直以为他两顶着哥儿们的名义搅基,不然俩发育正常的大男人整天腻在一起,零件儿也没坏怎么会用不到女人,差点都相信男人跟男人的爱情,真的要比男人和女人的爱情来的忠贞了。”
这个两的另一个,毫无疑问指的是风行。
池欢,“…”
墨时谦只瞥了一眼,波澜不惊的道,“你要想找个男人疼,或者被疼,没人会笑话你,不过,我没兴趣。”
萧御薄唇含笑,点点头,“看来是误会你们的兄弟情了,”
他的姿态始终很随意,别说箭弩拔张,连池欢说他阳痿他都没发脾气,虽然邪佞的气场未散,但也一副叙旧般的口吻闲聊着,“不过,不知道墨总大驾光临是为了什么?总该不会是来跟我炫耀你找了个漂亮的女人吧?”
萧御摸了摸下巴,身子微微后倾,直接得有侵略性的目光激光般的从头至脚扫过池欢的身上,最后,语气很遗憾的评价,“脸是漂亮,可惜也太矮了点儿…身高差这么多,69不是会很辛苦?而且这么瘦瘦巴巴的,一看就不经弄,啧啧。”
池欢很少被谁几句话就激怒。
但这个该死的男人…
“砰”的一声,还没等池欢做出反应,原本在赌牌的桌子被男人一脚直接踹向了萧御,如果不是他身后两个保镖迅速做出反应伸手扶住桌子,整个桌子会连人带桌的直接砸在萧御的身上。
但即便如此,桌上的牌,酒杯,甚至酒瓶还是有些落到了男人的身上。
玻璃杯子碎了一地。
动脚的,毫无疑问的是墨时谦。
他俊美的脸面无表情,但阴沉到极致,冷冽的开口,“你他妈再说一个字试试看。”
池欢一怔,抬头看着自己身旁的男人。
他发脾气了。
还骂了脏话。
少见。
池欢突然觉得她愤怒和大庭广之下火辣辣的羞恼都不见了。
萧御看了眼自己身上被酒水打湿的地方,皱了皱眉,虽然他眼睛里没温度,但脸上仍然挂着笑,“不就是批评了一下你女人,发这么大脾气干什么,这么宝贝,不让说我不说就行了,踹什么桌子。”
墨时谦懒得搭理他,冷漠的朝身后的保镖吩咐,“带宋小姐走。”
身后的保镖就要上前去扶那已经不知道是醉了还是清醒着的女人。
但手还没碰到,就被萧御的手下拦住了。
双方僵持着。
萧御吸了口烟,烟雾模糊中,低笑着开口,“我收到消息,说宋小姐是墨总你内定的未婚妻,我还不信,大晚上不做爱,这么急吼吼的赶来捞人…池小姐,人人说你高傲任性,真是冤枉惨了,像你这么善解人意的旧时代女性,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第175章:你愿意嫁,我随时娶你

内定的…未婚妻?
池欢一怔,虽然萧御看上去不严肃,可他依然是个人物,即便吊儿郎当也不会让人觉得他是在胡扯,而且再怎么调侃的语调,也挡不住弥漫出来的嘲弄。
这句话,她本能的不信,但又还是下意识的侧首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他没说话,也没低头看她,只是始终牵着的她的手紧了紧。
她抿着唇,看着面色因酒精而潮红,要很辛苦才不倒下去的宋姝。
她垂着眼眸,静静的站在男人的身侧。
墨时谦眼睛眯了一眯,脸上除去温度显得更冷,并没有其他的变化,“闭上你的嘴,别再跟我女人说话。”
“…”
萧御无谓的扯了扯唇,“看来墨总是不想让人知道跟我这样的人有过交集,算了,我们玩我们的,墨总请便。”
“萧少,”池欢开口了,娇美的脸上是要笑不笑的表情,“这位宋小姐是Clod—Summer的经理,应邀来玩的,好端端的打电话求救…”
她看了眼一旁的几个男人,眉眼间已经有了不浅的嘲弄,是很明显的轻鄙,“见过男人逼女人喝酒,倒是真的没瞧见过,一桌男人逼一个女人喝酒的,看来真的是我太落后了,都不知道如今竟然还能这么欺负女人。”
即便是第一次接触,池欢也感觉到萧御这男人很难对付。
从始至终,他都是一副不正经的模样,像面具戴在脸上,扣都扣不下来。
这种面具跟墨时谦的冷漠,风行的漫不经心,没有任何本质区别,因为越是稳如泰山,越是波澜不惊,难以琢磨。
萧御把指间抽完了的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然后又掏出根新的,啪的一声点燃,慢悠悠的抽了一口,才抬脚踹了脚离他最近的男人,淡淡的笑着,“没听见墨总不准我跟他女人说话,你们不知道回答下?”
众人,“…”
池欢,“…”
“这个事儿我们就冤枉了,池小姐,”之前参与赌牌的一个男人开口了,也是一脸的笑,很不正经的样子,“是这位宋小姐失手把御哥刚拍下来准备送给心上人的钻石戒指丢到海里去了,我们这些讨生活的,可比不得Clod—Summer富可敌国,几百上千万都不带眨眼的,几千万的钻石怎么都得心疼下,可现在怎么说都是文明社会,总不能跟女人动手,何况御哥向来怜香惜玉…不就赌个牌拼个酒,宋小姐要是赢了的话,御哥也愿赌服输,怎么能说是我们欺负女人呢。”
墨时谦勾起唇角,冷漠的嘲弄,“让一个女人不小心把你的戒指丢到海里去了,你手残了还是脑残了?”
“…”
萧御抬手取下烟,想了想,很是无辜的摊手,懒洋洋的笑,“我看她漂亮,想泡她,所以送个戒指博佳人欢心,宋小姐非得骂我流氓,还把我的戒指丢了…不喜欢可以不收么,我又不强迫,扔了干什么,我还能送给别人的,几千万我要赚好久呢。”
这男人简直没脸没皮的厉害。
说话直白又露骨,池欢都能想象宋姝被他缠得厉害,气急之下才将他的戒指扔了。
结果更加脱不开身了。
墨时谦认识他不是一两年了,这男人什么德行他很清楚,压根懒得跟他废话,“人我带走,戒指我替她赔。”
萧御点头,在烟雾后笑,“了解了解,男人替自己的女人赔戒指理所当然,何况还是未婚妻,戒指三千万,因为我精神受到了创伤,所以翻个倍,六千万,不过看在咱俩多年交情的份上,我给你打个折,五千万好了,实时转账,看到钱人就是你的了。”
今晚的游轮宴,真是见证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敲诈秀。
整个大厅内,有短暂的鸦雀无声。
萧御叼着烟的唇角邪意更浓,“墨总舍不得五千万?不至于吧,我可是听说Clod—Summer花了一亿拍下唐影传媒的头版,专门向池小姐道歉,小情人都这么大手笔…未来的老婆也不应该太厚此薄彼啊。”
池欢的唇抿得更紧了,呼吸还是有短暂的紊乱。
她闭了闭眼,才将掀起的烦躁压下去。
萧御这个男人,直白的猖狂,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赤果果的敲诈,赤果果的挑拨离间。
他已经是第二次说宋姝是墨时谦的未婚妻了,连她都觉得不是空穴来风…何况是别人——
能来这游轮上的都是非富即贵,黑道上的人物,或者白道上的人物,游轮靠岸前如果不粉碎这句话,到明天白天就会传遍所有人的耳朵。
可如果墨时谦开口解释,在别人的眼里也是欲盖弥彰,所以他不屑解释。
池欢衣袖里的手紧紧的攥着的拳在深呼吸口缓缓松开了,她偏过头,脸上仰起笑,直接问了出来,嗓音娇懒,“萧少一而再再而三的说宋小姐是你的未婚妻,你说你只有我一个女人,是骗我的?她到底是你手下的经理,还是你的其他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