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抬头,目光齐刷刷去瞧我身旁的凤后。
琉璃玉冠,深紫大袖礼服,腰间金凤绶带,气宇高华,眸若辰星,淡然扫过群臣,风华冠世。
百官惊叹地收回目光,表情各异。
朝堂之上,我问群臣:"创业与守成孰难 "
群臣诧异,有说创业难,有说守成难,议论纷纷。待群臣争论完毕,我方出声:“自古帝王,莫不得之于艰难,失之于安逸,守成难矣!众卿家与吾共取天下,出百死得一生,故知创业之难;如今,众卿家要与吾共安天下,常恐骄奢生于富贵,祸乱生于所忽,应知守成之难。且创业之难既已往矣,守成之难方当与诸公慎之!”
群臣闻之,齐齐应声。我又问:“众卿家可知,青月因何而乱?因何而祸?”
这个是明摆的问题,水相国外戚专权,把持朝政,为祸天下。群臣并不顾忌我和水家的关系,说得唾沫横飞、慷慨激昂。尤其是我朝中的史官,慷慨陈词,历数水家之罪行。我就爱古人这一点,性直而耿,不畏权贵,只畏德与理二字。
末了,我来一句:“而今,吾恐日后东圣重蹈覆辙。”
大殿之上忽然安静。
是的,我今日要说的没有别的,就此一句:吾恐东圣重蹈覆辙。
从此,再没有人在朝堂上管我后宫的闲事。
当然了,我的凤后也不是吃干饭的,堂堂一国的皇子,手段也不是一般两般地。自从我的第一个女儿出世后,我的文武百官们齐齐擦把汗,想着后继有人了,更没人想起我的后宫了,忙着唾沫横飞地争吵新政的利弊问题。
经历了十几年战乱的东圣土地荒芜,人丁稀少,我宣布免税赋三年,学历史上的“文景之治”,发动百官开垦土地辛勤耕作,即便如此,文武百官和我都很穷。
秋后我教农官推行温室种植法,大臣们激动地率先在自己院里试种,我在全国内推行“任人唯贤”,凡有失德,无论有才否,一律按律处置,将东圣崇尚道德的古朴民风重新带回,其中举贤德的事务司立了很大功劳,全国上下以贤德为傲,出了不少人才为国家出谋划策。
我记得当年看电视时商鞅老兄讲过治吏不治民,当年他老兄在秦国制订的法律成为现代法律的鼻祖。我叫吏部制定了一整套刑法对付贪官污吏,其中一条,贪污银两无论多少,一律凌迟。这一条是效法当年朱元璋的做法,记得历史记载因为明朝对官吏的酷律,使得明朝初年几十年间社会清明到远迈汉唐。
颁布的时候,群臣反对,说太严酷,我阴险地笑:“莫非各位卿家与此有相干,怕不得脱身?”
群臣愕然,尴尬相顾,再无人反对。
没想到推行后效果果然不错,其实当时连秦江月也觉得我制定的这一条太狠,我叹息,朝廷每月发放的俸禄已经足够普通百姓家几年吃喝,对贪官污吏仁慈,便是纵容。
记得当时刚颁布法令不久,就有人撞上枪口,贪的银子不多,一百两,但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已经是十几年的糊口之资,我下诏所有涉案官吏一日内尽数凌迟。此后,在我活着的时间里,东圣国贪污的官员几十年间也没出到十个。
太叔文终于娶了吕小公子,过得很不错,大约是吕小公子说了我不少好话,有一年她出使东圣,在东宫和我喝酒醉得东倒西歪。
东圣国的历史上如此记载:圣德元年七月,帝立青月国九皇子封江月为后,加封明王,帝与后恩爱非常,共执政五年,东圣国泰民安,日渐兴隆。圣德六年,帝立皇室东山一脉之左丘仲为太女,同月下诏禅位。
关于青月国,当时爆了一条很劲爆的八卦,就是已经稳稳当当可以做皇帝的八皇女忽然将兵符交于三皇女,果断地抛下皇位失踪,一夜间失踪,一起失踪的还有凤后和十二皇女。
封少鸿算她命大了,美人师父受我之托给她诊治,临走前给封少鸿了方子和丹药,封少鸿顺利登基做了皇帝,又活了三年才驾崩,留下一女。
史书如是记载:圣德元年七月,青月国封少鸿登基,遣使来朝,两国互盟。
最神奇的是,封少鸿那家伙临终前竟然寻到了失踪已久的水天阕,青月国的史官记载说八皇女受托孤之命,受封镇国侯,辅佐幼主十二年,十二年后还政于新帝,隐居乡野不问政事。
关于镇国侯有个传说,那就是这位镇国侯的夫郎很少露面,有人说他生得很像前朝凤后,不过,咳,谁管呢?!
咳,咳,下面说重点,重点。
传说,有人曾看见退了位的圣德帝带着凤后明王在东圣国风景优美的太液湖上游玩,随行的还有两个娃娃,生得跟天上的金童玉女似的,满船地跑。
不信?你往太液湖去看看,明王轻笑着在水波之上踏湖而行的样子,清雅如玉,风华绝代。当然,旁边那位一边在水里扑腾一边大喊大叫的女人…
她是我们东圣天下臣服万民敬仰的圣德帝么…
恩,不认识…我们都不认识她…
怒,谁敢说不认识我乔弄萧?!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圆满结文。圣诞快乐!
本文到此已经happy大结局,一直等待看结局的大人们可以打住了,圆满了。PS:后面是几章无关紧要的番外,不爱看的大人们可以停止订阅了。
另,除了《帝都第一秃毛鸡》外,偶打算开一新女尊短文坑写美人师父与萧萧的来生。但考虑到大人们的感受,所以在百度吧开了个帖子做调查,问要不要开新坑写美人师父和萧萧的下一世?
128 美人师父番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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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春天的午后,衍儿在我茶中下了春药。我忍着她的肆意轻薄,又急又怒,暗中运功逼出体内的毒,可是她急切地挑逗我,我逐渐地连意识都模糊了。幸好四师姐下山来看我,危急的时候赶上,她一怒之下打伤了水萝衍,我才运功逼出了毒,对这个歹毒的徒弟心冷之极,不顾她拼命地哀求,拂袖回山。
师父知道原委后,长叹一声,只道:“冤孽!”
我愤怒地向师父恳求,废了这个徒弟。师父终于告诉我,我和水萝衍命中注定今生有一世的姻缘,早晚会如此。
我厌恶极了那淫徒,这样的好色之辈我岂会如她的意做她的夫?!休想!
师父一人在房中打坐到天亮,天亮后只叫童儿和我说了一声,他便下山去了。一个月后师父回来,召集同门,将掌门之位传于我。
所有人都愕然,师父正值风华鼎盛,何以要退位?师父执意如此,说自己不久便要闭关三年,三年后可能会坐化。
同门俱是大哭,我不肯接掌,师父很是责备我。各位同门都醉心于修道,对名利并不关心,向来掌门之位都是能者居之。我在同门中悟性最好,又得了师父真传,是以同门都是赞同。
我虽然舍不得师父,却不敢违抗师父的命令,只好接任掌门。
当夜,师父在闭关的洞中传见我,师父告诉我他已经知道水萝衍今生仍不知道悔改,弃过从善,若如此下去,下一世必定披毛戴角做畜生。为了还前世恩情,师父决定以自己几十年的阳寿为代价,改变水萝衍的命运。
师父这次下山其实是给水萝衍施法,已经将一根珍贵的木簪做成了法器,他现在回山闭关,就是要在这三年中打开另一个时空的法门,把水萝衍送到那里去投胎重新做人,待她在那里长成人再把她带回来,希望她在另一个世界里重新投胎后能够弃恶从善。从而再回头还清宿债再世为人。
我愕然,但师父意已决,我苦求无用。
临出洞前,师父忽然问我:“我若将她送走,改了她的命数之时,只恐也会改了你与她的姻缘。但你与她牵连已深,想必她回来后还是会与你有宿世姻缘。”
我立刻跪下求师父:“不,师父,我不想与她有任何姻缘,师父,将我们的缘分消了罢。”
师父叹气:“唉,痴儿,世上的缘分哪有说消散就消散。你这一世果真不想与她成就姻缘么?”
我坚定地摇头,师父闭上眸子:“命数更改之后会发生什么,师父也不知道。但是我只能为你更改你们此生的姻缘,来生如何,却要看你们各自的造化了。但是无论如何,你欠她的,总要还。”
后来,我平静地在山上度过了三年,一心只想修道成仙,这期间听闻她闹出的一些事,无论是朝堂还是江湖,越来越狠辣。后来师父将那异时空打开,第三年里,也就是那异时空合上的时候,师父圆寂了。
料理完师父的后事,我静静地等待,看那个不争气的徒弟会有什么变化,如果她需要我出力,我会尽全力帮她,还我欠她的恩情。
日子一天天过去,整个江湖都很平静,没有任何消息,直到,直到她再次出现。
她带了个筋脉尽毁的男子上山来,听紫彤说她什么武功也不会,是被人背上来的。看到我时,她仍然是惊艳地看我,却没有了昔日的依恋和算计,只是单纯干净得像个一尘不染的孩子。
她局促不安地说她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她的眼底清澈得像一汪湖水,所有的表情都在脸上,抓着自己的脑袋垂头丧气地说自己害了人,说话的时候不时地偷偷瞄身旁的那个男子,很明显,她的一腔心思都在那个男子身上,热烈而执著。
我心里忍不住笑,看来师父已经成功了。
我点破的时候,她抱着我的腿嚎啕大哭,求我送她回去。我苦笑,回去?回哪里去?这里才是她真正应该在的地方,这里才是她原本的世界。这些我都没有说,因为师父说过,怕她知道后负担太重,又重回老路。不如让她忘记过往种种,从头再来。
她说她叫萧萧,不是那个人人都恨的水萝衍。
萧萧就萧萧,我留她们在山上练功,那年轻男子叫秦江月,气宇高华,风姿冠世,生得很是美貌,绝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也怪不得她上了心。
我是乐于撮合他们的,看得出来,那秦公子心里也是喜欢萧萧的。我很好奇,他是如何看上我这个徒儿的。萧萧在这里呆了几天,我已经明白,她毫不设防地接近你,对你好,没有任何目的,只是纯粹地把你当她的一个亲人。
她心里装着那秦公子,一天到晚心里眼里都是他。她也会笨拙地讨好我,把做出来的没样子的糕点拿给我尝,我偶尔夸两句,她喜得眉飞色舞。
她对秦公子照顾得无微不至,那样的心意就写在脸上,和秦公子别扭地相爱着,很有趣。
所有的武功心法她都不记得了,她的轻功并没有废掉,可是她不肯相信自己会轻功,被我提着领子吊在悬崖边的时候,她死死地抱住我不肯松手,大哭大叫。
我以为我会像三年前那样厌恶得恨不能一掌毙了她,可是我没有。我只是因为她几乎把我也扯下悬崖而皱了下眉,顺手挡下了四师姐愤怒地打过来的一掌。
这个笨蛋,看来我得换个法子才行,否则这么耗下去,什么时候她才能学成下山呢。她跑来讨好我,我顺势叫她去背柴,萧萧耍尽了无赖,最后哭丧着脸去了。我并不放心,暗地里跟着她,看着她艰难地爬山,一边抱怨没带干粮一边终于动起脑筋试着跳跃,终于下了山,她背了一小捆柴唉声叹气地上山。
到底是经验不足,萧萧有好几次查点跌下山去,最后她筋疲力尽,我叫灵猴长风去给她示范,天明的时候,她终于爬上了山。
她直奔进我的院子里,不顾脸上身上全是脏兮兮的灰尘,欢喜地从怀里摸出一颗很小的人参向我献宝,说是带给我的。
我一笑,昨天傍晚远远见她忽然跳到很险要的一块山石那里捣鼓,险些摔下山去,竟然是在挖这颗人参么?
童儿嘲笑山参太小,萧萧垂头丧气地出去了。我拿起人参,莫名地喜悦。
后来,我把长风甩给了萧萧,故意刁难她,她接下来的日子很简单,只有三样事:每天追打长风练功;乖乖每天来问安,给我端膳食讨好我;给秦公子送饭。
有一天,她忽然倒地,风三姑把她送到我房里的时候,我头一次这么惊慌,她中了毒,我却没有办法解毒。直到闭关治伤的秦公子突然跑出来,守着她不眠不休。原来,竟是秦公子下的毒,我有些怅然,心里叹息,人间的情爱,果然复杂。
萧萧原有的功力终于重新续上,那天冲破了屏障,萧萧几乎走火入魔,她就在我隔壁,我惊醒后听见她的叫声,立刻冲了进去。幸好,我睡得浅,幸好,发现的早。她差点走火入魔,真气乱蹿,为了引导她体内真气,清除瘀结的气血,药蒸的时候,我没有犹豫地褪了外衣与她一同泡进了浴桶。
我费了几天时间,终于让萧萧吐出了瘀结的气血,她衣衫不整地倒进我怀里的时候,我松了一口气,危险已经过去了。她的呼吸就喷在我的颈子里,痒痒的,有种异样的感觉,我并不讨厌,忽然地有人闯到了房外,秦公子望见的时候,我和萧萧正衣冠不整地偎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松手,心里隐隐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期盼。
萧萧醒了,她茫然失措地坐在屋檐下,我的心忽然有些抽痛,没有多想,便赶她下山,心底隐隐觉得最近注意力都在她身上,这样下去不妥。
她下山了,我的心忽然空了。原来,已经晚了。
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原本所有的平静都打乱了,总是在想,她心里如果想我,除了秦公子,她可还记得从前她如何待我,她可还记得她曾经也那般热烈地望着我,如果,如果她还想要轻薄我,我一定打得她…她会叫我的名字么…
山下关于她的消息很少,似乎回了青月相国府,一心地和秦公子恩爱了。
我守着山上的瀑布,品尝着思念,固执地不肯下山去看她一眼,也不敢去。若是瞧见她和秦公子亲热,只怕会灼伤了我的眼。以前在山上时他们两个司空见惯了的情形,如今我却不想看见,不想听见,更不想知道。
只是没想到,萧萧回来看我却是以这样的方式,她的魂魄记起了前生种种,记起了与我的各种纠葛。她记得,和我应有一世的姻缘。
她,亲了我。
我的眼泪掉下来,她还记得我,她-——还是喜欢我。
不知道她受了什么伤害,她对人世没有了眷恋,宁肯这样在山中陪着我,也不愿回去做人。
129 秦江月番外二
她小心细致地给我包扎完伤口,忽然注意到我几乎光裸的身体,红了脸,窘迫地说了一句:“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我的心忽然轻轻地浮了起来,我认得这声音,竟然是那个小山贼,原来,她一点都不难看…我疲累极了,可是这个死山贼竟然低下头来亲我,如果我还有力气,一掌就毙了她!
我羞愤地咬她,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可是她固执地又轻薄我,我终于还是咽了下去,饿了很久,肚子里填了些东西,我觉得有了些力气,昏睡过去前我想着一定要杀了她。
她把我背到了客栈,一路上有意无意地轻薄我,我恨她到了极处,可是现在我手无缚鸡之力,她给我清洗身子,又给我洗头发,轻轻软软的,我故意装作没有认出她,问她是谁,同时也为了确定我的判断。
她说她叫乔弄萧,不知道那是不是她的真名,她说她的名字来历,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木凋。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萧。那些诗句很美,却闻所未闻。她大概说的忘形,脱口而出说更喜欢我的名字,我一下警觉,她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潜入山寨,后来莫名失踪被辛柔顶替,说不定和水家还有牵连,自己怎么会轻易地对她丧失了警觉呢?
她慌张地找了个可笑借口搪塞我,我没有继续追问,假装相信她的话,现在我必须要养好伤才行。她长出一口气,一脸计谋得逞的偷笑。这个笨蛋山贼!可是她说的那句“江畔何年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叫我迷茫,我的名字真的这样好吗?
她出去买药,我像一只受惊的兔子防备地大睁着眼睛,因为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会带来水家人,抑或她不在的时候,我被水家人发现。
结果,她抱着一堆东西一个人回来,我莫名地松了一口气。晚上她爬上塌偎过来,我恨不得一刀结果了她。可是她只是给我的伤口消毒,又给我换衣服。我羞愤地闭上眼,长这么大,她是第一个看我身子的女人,以后我一定要杀了她,要把她千刀万剐…这个死山贼,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应该杀了她的!
衣服很轻软,是柔软的上好丝绸衣。我惊异地看她,她自己一身粗布衣裳,哪里来的钱买这些??她得意地朝我笑,说我是她的心肝宝贝,便是变卖身家也不能给我穿粗布衣裳委屈了我。我大怒,这个卑鄙山贼,竟然趁我受伤沾我便宜,还真把我当做她的人了,我愤怒地扭过脸。
可是,可是她竟然不知羞耻地钻进我的被子里,我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先前那些忍一忍,小心警惕她,等伤势恢复了再说的想法一下子抛到了九霄云外,怒火烧起,我大骂她卑鄙,她不理,竟然吹灯拔蜡大模大样躺下,我气得朝她大吼,这个死山贼,她竟然,竟然又亲了我,我几乎气昏过去,我要杀了她,我真的要杀了她!
我奋力推她,她捉住我的手,给我掖好被角说:“我不会碰你…”我一下怔住,我方才气昏了头什么都不顾地骂她,心里却没有半点担忧她会污辱我,只是气愤她怎么可以和我同塌。我什么时候起,竟然相信了她…
她大概太疲累,很快睡着了。探过她的脉,她竟然是会武功的,应该是凌云山一派,那内力很浑厚,只是似乎她不懂得运用。有这样的内力恐怕在凌云山也不是等闲之辈,她筋脉错乱,恐怕是练功时候走火入魔导致。听说凌云山的武功自成一路,一旦走火入魔,很难生还,不知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凌云山人少有在江湖露面,而且一向治下严谨,她应该不会和水家同流合污罢…
可是她为何要假扮苏武进山寨呢?又为何苏武变成了辛柔?她一路上鬼鬼祟祟地遮掩自己的脸,看起来好象也在躲藏什么。这个人真是奇怪,不过看起来很笨…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熟了,一直睡到那个小山贼叫醒我吃饭,她给我擦脸的时候,我才想起来自己现在的处境,不由皱起眉头,多久没有这么安稳地睡过了,没有担心追杀,没有担心被女人窥探,竟然一觉睡到现在,我的警觉性怎么会突然这么低?!
这个叫乔弄萧的女人夺走了我的簪子,说是做疗伤的资费,怎么也不肯还我。那是爹爹留给我的,我忍了气没有理她,早晚一并清算。我恨得牙痒,早知道当初她在山下调戏我的时候,我就应该下手杀了她,也没有后来这许多事。
这个女人是个笨蛋,不过倒还任劳任怨,驮着我到处找客栈。我故意地折腾她,看她蹙着眉头琢磨客栈的样子很是好笑,她的头发乌亮柔顺,我无聊地扯上几根拽着消遣,她也不恼,这个小山贼,蛮有趣…
最后我随意指定了一家,看她一脸憋闷的表情,我肚里直笑,倒是个体贴的小山贼,要了僻静的小院,安顿下来就忙着熬药,煲粥,换药,不管她了,我模糊地想,谁知道她要忙到什么时候,我舒服地换个姿势很快睡着了。
次日早上醒过来,她果然还在我身边睡得死沉,扯着被子像个孩子,明明比我小,却好象懂许多东西。我蹙起眉头,这个笨山贼,怎么又睡我旁边,我不耐烦地推醒她,叫她去做饭,她迷糊地坐起身,意怔片刻忽然在我唇上啄了一口才跳下床,我募地愣住,从小到大,谁敢这样对我,她竟然,竟然侵犯我!我顾不上原先准备对她如何地假意周旋,咬牙冷冷道:“乔弄萧,不要以为我不会杀你!”
她立刻陪着笑脸,我气恼地磨牙,终是闭上眼,我现在还不能杀她!唇上她碰过的地方,轻轻软软的感觉还在,一直萦绕着我,让我心烦。午后她出去买药,给了我一把匕首防身。我斜她一眼,这个笨山贼知不知道我正愁没有杀她的兵器。
她出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我在房里很无聊,待回到客栈已是上灯时分,她垂头丧气地坐在我床前,抵着我的头轻叹:“原来还是你最好,虽然一直都是这么凶。”我瞪她一眼,笨蛋,买个东西要这么久么?!什么话?莫名其妙!鼻息间忽然嗅到脂粉气,我本能地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无名火冲上来,原来她和别的女人一样,贪欢好色,风流浪荡!
我心里冷笑一声,装做轻松地道:“原来是去了花街柳巷,怪道上灯才回来。”
她一脸错愕,疑惑地嗅嗅自己的衣袖,一脸恍然,沮丧地向我倾诉她今天在街上碰到的倒霉事,知道她不是去了那种地方,我心里忽地轻松起来,忍不住想笑,这么笨,活该倒霉!我知道她没骗我,她没去那种地方就是没去,可是她身上别的男人的气息让我烦躁,我命令她立刻扔出去洗干净再进来,她不知为何忽然眉开眼笑,乐颠颠地跑了出去,恩,真是个没头没脑的笨蛋。
进房后她点了一支沉香,正是我喜欢的味道,虽然不是上品,也已经很不错了。我瞧一眼这小山贼,她心虚地偷眼瞄我,恩,我眯起眼睛,看来在山寨的时候,她来我房里几次已经记住了熏香的味道,倒是细心。
她端着药进来,我不想喝,这药太苦了,连着几日顿顿喝我实在咽不下去,她竟然买了蜜饯,喂到我嘴里,我咬了一口,很甜,她把蜜饯摆到床边,端起碗很温柔地看我:“乖,把药喝了。”
我怔住,这个小山贼,她当自己是谁,竟然,竟然叫我乖点,虽然她生得很好看,可是那温柔看我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个哄夫郎的妻…我心头一跳,朝她冷哼一声,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我就着碗一口气喝下药,苦得皱起眉头。她把洗好的一盘葡萄端出来,剥好皮喂给我,这个季节本没有葡萄,她怎么会知道我喜欢吃葡萄…
看来,她在山寨的时候就知道了我的很多习惯,难为她被我刁难的时候竟还有心思注意这个….想起她在山上看见我又怕又喜欢的模样,我忍不住笑起来,她,也不叫人讨厌…
次日果然听见院外的店伙计谈论她昨天的风流韵事,似乎传得满城风雨了。恩,看她一脸僵硬地绷着个脸撑出严肃表情,我笑得几乎捶地,真是个可爱的笨蛋。
她忽地一怔,直了眼睛贪恋地看我笑,我瞪她一眼,心里却有些奇怪的喜悦。
她在院子里拾掇菜,我懒洋洋晒着太阳看三只蝴蝶满院子飞来飞去,这样的日子,其实,也不错呢。
后来我才想明白,那时,我心里早已经喜欢了她,甚至是更早,在破庙里我被她捡到,她一脸孩子气地给我洗好伤口,上药包扎完,看了我的身子后,呐呐地说她不是故意的时候。在那一瞬间,我确定她是那个胆敢打劫我的山贼,是那个莫名让我挂念的山贼,是在破庙里看到我时又惊又喜又欣慰的萧萧。
130 秦江月番外三
没想到,萧萧害怕打雷。她没命地跳上床紧紧抱住我,死死蒙上被子,我羞恼地狠推她,结果发现外头的炸雷一声声,她浑身抖得像筛子。我怔住,她竟然怕打雷…
她抱了我一夜,软软的身子贴着我,带着淡淡的体香,我开始还混乱一片地想到底要不要拿刀逼她下床,可是后来,我竟偎着她安稳地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的时候,发现她整个都趴在我怀里,我的心猛烈地跳起来,浑身燥热,皮肤也变得异常敏感,连她的呼吸扫过我脸侧的地方变得酥酥麻麻,我的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清晰,她的衣领有些歪了,露出雪白的颈子,还有匀称好看的锁骨。
我的呼吸越来越沉重,越来越热,她终于醒了,然后惊慌地跳下床逃出去,整整一天,她都小心翼翼地偷偷观察我的脸色。我皱皱眉头,不理她!
她跑着给我买点心,在商队里大言不惭地说我是她的内子,不顾别人的嘲讽闷在车厢里照顾我,我已经习惯了偎着她安睡,习惯了她在以为我睡着的时候偷偷亲我的唇,尽管她是个什么都不会的笨蛋,可是我却莫名地安心,好似她一定会把我护得周全,有她在,天塌下来也不打紧。
我一早已经忘记还要杀她这回事,她会早上带我出去看山景,给我吹曲子,那曲子的调子很怪,但是听起来很有侠义江湖的味道,豪迈之中透着逍遥自在,我对着她仔细看了又看,更觉得当初怀疑她是水家人有多可笑,一点都不像!又笨又胆怯的小笨蛋,她心里根本没有名利,喜欢的是逍遥自在罢…
有一天下雨,她在车厢外面忙碌完钻进来,埋着头扒东西。她的衣服已经湿透,紧紧贴在身上,看得一清二楚,头一回看到女人的身体,我全身的血都涌上来,那种躁动的感觉又上来,我咬牙别过火烧一样的脸,这个笨萧萧!
她疑惑地看看自己,突然一下子脸变得血红,扯起被子盖住我的脸。我的心跳得厉害,一声一声如擂鼓,止也止不住。
换了衣服她再不敢进车厢,我有些失落。晚上很快天上打起雷来,她立刻钻进车厢偎着抱紧我,脸依然红赧,带着些羞涩,不敢看我的眼。我心里像塞了棉花,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些好笑有些羞恼,又有些喜悦。
那时心里是欢喜的,甚至连皇姐的事情都没有再担心,我那时的伤势如果回山庄,必定会撞上水家的人,所以我也懒得多问,由着她想把我带到哪里去,这个笨萧萧总是不会害我的。
直到在那里遇见了阳原宫的人,萧萧拼了命的护着我,她竟然为我挡下了山寨大娘的一掌,我擦掉她嘴角上的血,心疼得厉害。可是她却安抚地朝我一笑,这个笨蛋。
他们发现萧萧是凌云山的人后,把我们关进了不见阳光的地牢,那时我也没有把握可以逃出生天,如果要死在那里的话——我在黑暗中摸摸萧萧的脸,她怕地牢潮湿正把我抱在怀里讲她家乡的故事,恩,有这个人陪着,死亡也并不是那么可怕…
最终还是逃了出来,原来萧萧竟然不知道自己凌云山的人,而且对武学根本一窍不通,真不知道她以前是如何练的武功,到底出了什么事才会变成这样子。我心里几次想问,可是终是咽回肚里,萧萧如果想说,一定会告诉我的。
萧萧自从知道凌云山的武功很厉害后,就一心筹划着带我去凌云山,求师门的人帮我恢复武功,我心里也起了希望。那天晚上在客栈里,萧萧有些紧张地吻了我,我颤抖着忘记了反抗,或者心里根本是喜欢的,根本是不想反抗的。她涨红了脸温柔地说喜欢我,还说等我武功恢复了,我们两个就走得远远的,不去管江湖上的打打杀杀,她养我,两个人自由自在的好好过日子。
我怔住,这样的话从小到大没有听过。她说她要养我,我用得着人养吗?
可是,她养我的日子…挺好。
两个人自由自在的好好过日子,这算是承诺吗?不用去管皇家的是是非非,尔虞我诈,只两个人,自由自在,想一想都觉得好快活。可是,皇姐怎么办?爹爹的仇怎么办?!不,不行,我走不了,十七年来,我活着的唯一目标就是要帮皇姐灭了水家,我要为爹爹报仇,我和水家的冤仇还没有报!
我心慌意乱地撵走她,假装睡觉。然而却一夜未眠,翻来覆去都是她柔软的唇和淡淡的体温,还有在我耳边的呢喃,我的心乱了…
我没有应她,萧萧看起来很是失魂落魄,一声不坑地扒着饭,很安静。我心慌地看她,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我,我又没有说不,不喜欢她......
她买了小厮和丫头回来,结果给我擦身换药的人换成了小厮,她眼巴巴站在一边干看,把她撵了出去。其实小厮们做事还是很小心的,可是我总觉得不如萧萧包扎得好。夜里没有萧萧在房里,我睡不下,点着灯看书,其实一个字也没看进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么。直到萧萧一脚踹进门,把小厮轰走,我瞥她一眼,心里竟是很欢喜。
她忽然没底气地语速很快地问了我句什么,我没听清楚,再问,她气短地大声道:“我是你妻主,要跟你同......”她一把拉过被头蒙住自己,我心里全是喜悦,瞥她一眼熄了灯。心里有些忐忑,原来,我不知何时竟已变得如此淫荡了,竟然和女人同房才安心,可是,瞧不见她,我真的不能安生,她,她看过我的身体,我也只能做她的夫了…
不知道为什么,萧萧忽然开始疏远我,我听说她喝花酒,看别的男人跳艳舞,恨不能立刻杀了她。她怎么可以陪别的男人?!她怎么可以?!我发了脾气,她酒醒之后进房来,告诉我真相,我的世界一下子坍塌,我面前的人竟然是水家老三水萝衍,怎么会,怎么会?!
什么乔弄萧,什么另一个世界,这一切都是骗人的!水萝衍阴险狡诈,诡计多端,心机重重,我怎么会忘了这一点,怎么会轻而易举地轻信了她,以为她只是萧萧,只是我的笨萧萧?!我的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原来我真的爱上了她,爱上了我的仇人。
我恨我自己,竟然舍不得下手杀了她,只喂了一丸毒药给她,我对自己说,是因为留着她还有用,拿毒药控制她日后交给皇姐审问,可以知道很多事情;其实我自己明白,是我想要她活着,想看见她,我的心里还抱着幻想,固执地留着一线希望,希望她说的都是真的。
她什么都不问立刻吞下了毒药,悲哀地靠过来,我让她滚,她眼底最后一丝希望黯淡下去,默默下塌去了外间,我的心痛得不能呼吸,情愿我只是做了一场梦,梦醒她还是我的萧萧。
以后几天她都没有在我面前出现,我拼命找回自己的理智,一点点地找她的破绽,可是,没有,她没有破绽。我开始疑惑,她的筋脉的确是废了的;她说的那些诗词若在世上流传,必定是名震天下的千古绝唱,可从来没听人说过;她笨得根本没有心机,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她对我的一点一滴都不像假的;水萝衍早就视我为眼中钉,辛柔连续几次刺杀我都没有成功。这次虽然没有刺杀成功,但我已经武功尽废,她杀我轻而易举,真正的水萝衍怎么会费劲心机给我疗伤,怎么可能会拼命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除非,除非水萝衍是真的失忆了,以为自己是萧萧…
如果,如果她真的失忆了,那,那也就是她是真心待我的,那我…可是,她还是我的仇家,她早晚还要为水家卖命,我必须…可,如果她离开水家呢…
我的心七上八下,混乱不堪中我听说她领回来一个绝色公子,搬家那日我瞧见了,那样的容貌便是宫中都不多见。我的心突然空了,原来我这些日子的纠缠不过是一场笑话,转眼她就有了新欢。
我的心,最后还是落到了水萝衍手里。
昏昏沉沉里她又来了,焦急地喂我吃东西,我愤恨地不肯咽,她,她竟然吻着我一口一口喂下去。我没有力气挣扎,她罗嗦了一大堆,还喝了我的药,苦得一边吐舌头一边撑着脸皮说不苦。
我白她一眼,才不上她的当。可是她的手伸进了衣服里滑过我的身体,强迫我张开口。我打个哆嗦,迷茫地应了她,她好象,还是我的萧萧…
她时常忧伤地看我,我没有理睬。她没说什么,背着我上了凌云山,她似乎执意要帮我恢复武功偿还因为辛柔给我带来的伤害。夜里我们再一次依偎在一起,我复杂地看着她,她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从前的依恋喜欢,那些热烈的眼神通通熄灭了,只留下深沉的悲哀和绝望,麻木地思考着怎么把我背上山。
她的师父竟然是凌云山的掌门,并且答应一个月内恢复我的武功。我却没有半分喜悦,心里早已经空了,她悲哀地勾着头,说只盼我早日武功恢复。我的武功恢复的时候,也许就是我们的缘分到头的时候,我突然很怕自己的武功真的恢复。
那位给我施针的人说我心绪不宁,不能下针,次日她果然来了,还是控制不住地亲了我,我恨得咬她,可是到底狠不下心,由了她去,她红着脸说等我武功好了,随我处置她,我没有理睬,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些喜悦,
她在崖边给我吹了两首曲子,很好听,说什么千年等一回,缠绵得很,她在我耳边轻声说,想和我白头到老,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心里郁结的地方忽然地化开了,不为什么,只是化开了,心里止不住地欢喜雀跃:她一直都是我的萧萧。
我在山上吻她的时候,曾经说:“你要是敢骗我,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话落未几,没想到,一语成真。
是的,她一直都是我的萧萧,从来没有改变过。
可是我为什么轻易地被妒忌冲昏了头脑,竟然相信了夙赢的谎话,为什么会杀了萧萧?!杀了我最爱的人?!
我恨,我恨我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她走了,她已经不在了,我却因为有了她的孩子还活在这世上,我情愿,随她一起去。
我躲在房里,在寂静的光阴里等待她回来,她不在了,我的生命也已经枯萎。
我以为已经过了许多年,可是我腹中的孩子还没有出生,有时候我想,也许他们都在骗我,我根本就没有孩子。
有一天,萧萧的随身侍卫素问忽然闯进来,交给我一支玉簪,那上头分别刻着我和她的名字,素问说萧萧叫她捎一句话给我,萧萧要我等她来接我。
我希翼地接过玉簪,在黄昏的阳光里微微泛着光泽,我把它贴在胸前:“萧萧还活着吗?”
素问肯定地点头,我的心开了花。
我急急忙忙地叫花锄拿镜子来,这么久没有看见她,我是不是已经白了头。我要她瞧见我的时候,还像初见时那样,贪婪地看直了眼。
调走了宫人,调走了侍卫,我一天天地期盼,一天天地等,总是一天天地落空。
初夏的夜里,有微微的风吹动,院子里轻微地响起脚步声,又是宫人路过的声音吗?门忽然被推开,栀子花的香气里,萧萧站在门口朝我微笑:“江月,我回来了。”
我一头扑进她怀里,紧紧抱住她。
我的萧萧,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可能再更一篇生子的番外,就万事OK开新坑去了。
131 生子番外
我叫乔念鸿,今年七岁,是的,我的确叫乔念鸿。
我大姐和二姐一个叫乔秦生,一个叫乔爱秦,她们每次说起自己的名字,都骄傲得把头仰到了天上去,因为她们的名字里都有娘和爹爹的名字,我的没有。
我很愤怒,是不是因为我是男娃娃娘和爹爹就不疼爱我吗?可是,明明娘最爱我的,天天眉开眼笑地搂着我又亲又捏地说:“小江月真可爱,小江月是娘的心肝宝贝…”
呃…唉,我叹口气,娘的表情真是,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按照大姐和二姐的说法就是两个字:猥琐。
其实,娘很好看的,外头很多男子瞧见娘都会脸红。可是娘也太不注意形象了,尤其是在爹爹面前,时常地嬉皮笑脸,撒起娇来让我都自叹妇孺,恩,那两个字应该是妇孺吧,管它呢,两个姐姐会说,让她们的鸡皮疙瘩掉一地,有时候我也觉得很丢脸,堂堂一家之主,听侍从们说,娘还是威震三国的圣德皇帝,万民敬仰。
我于是很仔细地把娘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前前后后看了个遍,郁闷,哪里像了?!
娘虽然现在不做皇帝了,可听说娘以前功勋卓著,做了什么事情不知道,不过听说以前有个古尤女国的地盘被西燕的一个皇帝卖给了娘,东圣的领土面积急剧增大。
娘退位前下诏凡她的子孙永世不得入东圣皇宫为帝,新任国君即位后则下诏将我们居住的这块地方,包括周围三个州郡,都划为娘的世袭封地,在东圣不受任何人管辖。
听说文武百官见到娘无不把头低到了地上去,可是…
唉,我摇摇头,妻纲不振,堂堂一国帝王竟然在自己夫郎面前这个样子。
当然啦,爹爹也很疼我,虽然每天晚上都把赖在他们房里的我赶出去,可是,他明明也很疼我的,手把手地教我剑法,对我和两个姐姐一视同仁。
不过,我认为爹爹最疼的人是娘,因为娘不管怎么粘爹爹,爹爹都不赶她走,若是娘因为外出一两日没回来,爹爹的魂都没了,食不下咽,坐立不安。后来,干脆每次娘出去,爹爹都和她在一块儿了,把我们抛在家里不管。
切,不管就不管,家里人多着呢!娘的贴身侍从素问的夫郎就很漂亮,会做很多好吃的,我很喜欢他。
隔壁住的是娘的干姐姐,她家有个男娃娃,叫李小宝,他爹爹和我爹爹一样,恩,是属于腹黑人物,把李小宝的娘李大宝收拾得服服帖贴,恩,这是大姐说的,她很不屑地说她将来决不会重蹈娘的覆辙,一定要娶个温柔貌美的夫郎。
呃,她快实现了,她半年前出外游历,前些日子回来时拐回来一个青月国的漂亮大哥哥,那个大哥哥哭着闹着要回家。娘气得把大姐骂了个狗血喷头,一顿棍子打下来,她的屁股开了花,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
二姐带着我去偷窥美男,我们扒在窗户上看啊看,咦,看见那个大美男给姐姐端汤药,又哭又笑地,唉,真是大人事儿多。我就说嘛,这世上哪有不喜欢大姐的小公子哥!娘和爹爹的优点都综合体现在大姐身上,大姐每次出门去,人家都说是仙子出来了,外头的小公子们会轰地一下全都跑出来看大姐,一看见大姐眼睛都发直,咳,不过我觉得也没啥,那些小公子看见娘也会眼睛亮闪闪发直,不过再看见娘身旁漂亮的爹爹就羞愧地没人敢抬头了。
那是,爹爹生得更好看,跟娘在一块羡慕得人眼珠子都要掉下去,不过娘的美貌在家里似乎从来没有表现出优势,因为她每次被男人盯过后,会被爹爹掐得很惨。幸好,我不在爹敌视的人群中。恩,不过,娘也会啃咬爹爹,因为爹爹的颈子上总是有很多红印,一个一个跟草莓似的,看来娘把爹爹啃的也很惨。
唉,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我看他们两个你掐我咬的很高兴,天天眉来眼去的。
后来听爹爹说,大美男哥哥姓太叔,是因为在路上遇到强盗抢劫,家丁被杀,看见杀人的场面受了刺激,虽然被姐姐救了,可是竟失忆了。姐姐不知道他的来历,只好把他带回东圣,谁知道大美男哥哥慢慢想起来被抢劫的事了,就哭闹着要回家,娘以为大姐干了坏事,于是,咳,咳,大姐就无辜地屁股开了花。
爹爹皱着眉头把娘训了一顿,娘垂头丧气地耷拉个脑袋。十岁的二姐语重心长地说:“看,这就是一物降一物。”
恩,这个家当然是娘说了算的,可是娘又听爹爹的。不过爹爹的训话经常会演变成爹爹被娘扛进屋里,关上门,完事。
后来,后来听说那大哥哥家是和娘认识的,娘派人把那大哥哥护送回去,可是大姐丢了魂地也跟去了,娘气得大骂,说大姐才十五岁就想着成亲了,未成年毛孩云云!爹爹不闲不淡地来一句:“你不也是才十五岁就知道要抢我回去做小爷了?”
娘一下呛住,底气不足地分辩说:“那不一样,我那是穿越,穿越!我那时实际上都已经22岁了!!”
爹爹把她上下看一遍,眼角不屑地一挑,可怜的娘立刻赔笑地哄爹爹去了。
哎呀,扯远了,为什么,为什么给我起了这么个名字呢?不是听说娘预备了十来个什么乔爱江啊乔爱月啊的名字吗?为什么没有给我呢?
二姐说,娘是准备和爹爹生十数八个的,可是爹爹生大姐的时候,流了很多血,娘看着爹爹在生死门里几回徘徊才生下孩子,哭得天昏地暗,再也不肯让爹爹生孩子了。
后来宫里来了个仙人一样的美男,好象是娘的师父,娘都喊他美人师父,娘真是好色。美人师父给爹爹服了药,调理身体,很管用。
爹爹不想娘人丁单薄,硬是又怀了二姐,二姐出生的时候,美人师父又来照顾爹爹,我看得出来,美人师父最喜欢二姐,二姐最像娘,简直是一个模子出来的。二姐六岁的时候就跟美人师父去了一个叫凌云山的地方学艺,一年才回来探亲一次,再过几天,二姐又要走了。
至于我,听说是爹爹不小心怀上的,哼!不小心生下来就不给起个好名字啊!我奔去找娘,强烈要求换名字。
娘正搂着爹爹玩亲亲,不耐烦地赶我出去,我一拍桌子,哼,想叫我出去没门,除非给我换名字。娘摸摸脑袋,皱着眉头道:“不叫乔念鸿,就叫乔笨蛋!老子这名字一直存了好久了,正愁着不知道给谁呢!”
青天霹雳啊!我大哭着跑出来。我不要叫乔笨蛋,我死也不叫乔笨蛋!我要是叫了乔笨蛋肯定被两个姐姐笑话死。
二姐听我哭诉了原委,一敲我的脑袋:“笨蛋!你知不知道娘曾经说过,哪个不孝顺她就给哪个叫乔笨蛋,乔念鸿也不错了,总比乔笨蛋好!”
我立刻止了哭声,忽然想起来好象素问说爹爹这两天不小心又怀上了,以后差不多大概会生个弟弟或者妹妹出来给我欺负,呃,为什么爹爹总是这么不小心呢?二姐不屑地说我笨,说那叫恩爱。
我郁闷地拍拍脑袋,望天,恩爱是个啥东西呢?
后来,后来我的弟弟乔江江出生了。
而乔笨蛋这个乌云一直笼罩在我们姐弟几个的头顶上,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娘冠上了这个恶毒的名字。
后来当地的八卦地方志上记载,乔氏家族有一个“乔笨蛋”的名字代代相传,留给不孝顺的子孙。
而我们做为乔家子孙,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把乔笨蛋留给下一个!总之,不要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