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怒,奶奶的,这什么世道,连只猴子也会讨好美人,长风一定是只母猴子!
傍晚时分,我正和长风打到热闹处,见美人师父竟然过来,笑吟吟立在落日的余辉里,一面看我们人猴大战,一面跟秦江月说些什么。
最后我累得筋疲力尽,回秦江月身边时,已经不见了师父,秦江月弹弹袍子上的灰,瞧着我似笑非笑:“你师父对你真是用心良苦,我看你最近身手敏捷许多。”
我恩了一声,道:“想来是师父怕我懒惰,才派了这等差使,只是长风只猴子太可恶,我一定要逮到它。”
秦江月瞥我一眼,沉吟不语。
---------------------------------------------
注:各位大人们,《我是相国千金》需要更名,请各位大人们有空的话去投票:
如果《我是相国千金》需要更名,下面哪个书名你比较喜欢? ://tieba.baidu./f?kz=464065134
支持更名为《山贼向前冲》的大人也请留言 ,我一并统计。
不辞而别
子时到崖边,美人师父坐在一块石头上,微仰着脸观月,下巴的弧线优雅好看,啧啧,月光流泻,衣袂飘飘,风流得跟神仙似的。
我傻眼看了半日,澹台月回头斜我一眼:“你不想回水家,也不想回东圣国,是也不是?”
我的眼睛眨了又眨,美人师父怎么能看透别人的心思呢?澹台月微微一笑:“这个世上,不想做帝王的人,可是不多。做个帝王,俯瞰天下,坐拥江山,不好吗?”
我摸摸头,也在美人师父身边坐下,看月色里山峦叠嶂,云雾起伏,嘿嘿笑:“师父,帝王有帝王的好处,百姓有百姓的好处,我宁可踏遍青山人未老,也不要困在那一方宫殿里做囚徒。”
澹台月回头,清澈的眸子盯得我心虚,他忽然抿起唇角微笑,如雾中莲花,潺潺流波:“恩,萧萧倒看得明白。可是人生总有许多不如意处,命数非是人力可改变,你以后自然明白。”
我想了半日,想不出话来回应,只好闭口。澹台月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检查了我的内力,临下山崖时,美人师父忽然温雅地抚开我脸上被风刮乱的头发,说了一句:“秦公子气宇天成,丰姿高华,恐怕非寻常人。”
我拐头疑惑地看他,澹台月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自顾回房去了。
秦小公鸡是人中龙凤,我早知道,他这样的人放眼江湖,也就一个,那种风华神韵,莫说前生,便是今生,也只见过美人师父和他两个。可是美人师父叹什么气呢?不管,总之秦江月是我的人。
从山崖上下来,见秦江月院里还亮着灯,我不由自主地走过去,秦江月果然立在院子里,轻衫单薄,神色恍惚,他见我进院里,竟是一怔。
我拦腰抱起他,秦江月呆楞了一秒,回过神来,蹙眉在我脑袋上敲一把:“三更半夜,到我这里做什么?!”
我在他唇边轻吻一口,秦江月安静下来,扁扁嘴,任我抱进房中塌上。在我关上房门时,秦江月脸上终于现出一丝慌乱,局促地捻着枕头边看我,我放下床帷,秦江月瞥我一眼,沉默,而后一脚踹过来。
跟长风打这么多天架不是白打的,我轻巧地捉住他的脚,顺势给他褪了鞋袜,秦小公鸡怔忪半日的当儿,我已经吹灯拔蜡。
黑暗中秦江月的呼吸急促起来,我欺上去搂住秦美人的腰,秦江月紧绷的身体刹时一颤,跟着一把掌拍过来,我懒得躲开,与他贴得更紧了些,“啪!”地一声,左脸颊火辣辣地疼。
秦江月僵住,我抿抿唇,把脸埋进他怀里,拉上被角,睡觉。半响,秦江月轻轻在我脸上摩挲,一点一点地揉,像是在抚摩一件稀世珍宝。我闷闷地扒开他衣襟,在他胸前啃咬一口:“你要记得,你秦江月是我的人,要想嫁别人,除非我死了!”
秦江月一颤,抓着我的手松下来,柔顺地依着我。我瞧着他道:“江月,等你的伤好了,我们两个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地过日子,好么?”
秦江月半响不语,昏暗的帐子里,只隐约看见他媚眼如丝,妖娆迷离,忽然又抿嘴朝我一笑:“好…”
话音刚落,我便被他砰地一下一掌打出帐外,落在地上屁股生疼。我揉揉屁股,看看窗外头月色如银。秦江月掩上衣襟在床帐里半支起身,带着些戏谑笑吟吟道:“去,莫扰我睡觉。”言罢翻个身背对着我睡了。
我怔忪了一时,就地躺下,望着窗户里头的月光,渐渐入眠。朦胧中,秦江月下塌来在我身边坐了许久,天快明时,他一把拎起我开门扔出去。
美人师父为了弥补我对秦江月造成的内力伤害,送了一本本门的内功心法给秦江月,此后几天,秦江月埋头修炼,极少有时间跟我厮混,只吃饭时坐在一处,皱着眉头,横挑鼻子竖挑眼地挑剔我做的饭菜,晚上偶尔去找他,说不了几句便被他轰出来.
有时我半夜睡得正好,又被他隔窗叫醒,要我背着他在山上飞跃,在月下徜徉,累了就坐在最高的山石上,他一句话也不说,安静地看我。
这一天我做好早饭,四处寻不到秦江月,小童告诉我说,秦公子跟我六师叔又进石洞闭关了,我怔了怔,秦江月都没有说过。
我把早饭送去洞口,便去背柴,柴撂进厨房,我忽然腹痛如绞,当时便躺倒地上,秦江月给我喂的毒药发作了,风三姑惊慌地把我送到师父处。
澹台月问我是怎么回事,我痛得说不出话来,跟着昏了过去。此后一直昏昏沉沉,身上似被无数的蚂蚁啃噬,痛得死去活来,身上一阵冷一阵热。中间似乎师父曾经给我输送内力,扎针,洗药。
清醒过来时,秦江月呆滞地盘坐在塌上,面无人色地把我紧抱在怀里,才几天时间,他一张脸瘦得只剩下眼睛,下巴尖得可以削葱。看见我醒了,秦江月僵硬地张了张口,脆弱地把头埋进我颈里。听童儿说,我只靠着美人师父的内力续命,秦江月几天不见我送饭菜过去,起了疑心,针灸了一半便跑出来,才挽回我的命。
秦江月没日没夜地守着我,百依百顺,我窃喜,趁着生病的时机大占便宜,偷偷丈量丈量我未来夫郎的身材,只要我不太过分吃豆腐,秦江月最多横我几眼,却不躲避。但美人师父一来,我若是多看美人师父几眼,或是离澹台月近了些,便被他暗地里狠掐,我委屈地在他怀里打滚乱蹭,秦江月生气却又怜惜,我心里其实晓得,相思,已入了骨。
期间师侄们多有来看望的,只除了那个大师伯,见到我鼻孔一翻,转头讨好美人师父去了。待我的毒完全清了,秦江月才回去闭关。
又过了半个月,我竟然抓住了那只死猴子,长风愤怒地打到筋疲力尽,最后被我擒住,它翻个白眼,郁闷地耷拉个脑袋。澹台月笑吟吟拖回长风,长风躲在他身后朝我晃鬼脸。我鼻孔里不屑地哼一声,小样!现在你是我手下败将!
当天子夜时分,我练功完毕无法入睡,全身发热,体内气脉混乱,几股真气乱窜,冲撞着几乎要冲破身体。我运功调息拼命压制,但是身体越来越热,滚烫得像火炉,真气在体内没有规律地游走冲撞。
不妙......我骇然大叫救命,昏沉中美人师父冲开房门闯进来,我心下一松,体内真气窜上来,两眼一翻,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一次又几乎走火入魔,整整七日后才醒转,总算保住一条小命,我睁眼时竟然瞧见美人师父半支着脸,躺在我身旁微笑地瞧我,外衫敞着,我脑门一热,嗡地一下一片空白。
澹台月笑吟吟瞥我一眼,转身下了塌,系上衣衫道:“终于醒过来了,也不枉为师费力照顾这七日七夜。”
我的魂魄终于回体,心里一块石头落地,暗地里擦把冷汗。同门们一群群地来向我恭贺,我的功力已经炼到第八层,突破了最难一关,据说,我现在可以列入本门几大高手之列了。嘿嘿,我干笑几声,真的已经成了高手吗?咳,没有半点感觉。
大师伯闯进门,莫名其妙对着我大骂一通,我心虚地瞄瞄美人师父疲惫消瘦的脸,不敢吭声,澹台月最后不耐烦地叫童儿把大师伯轰走了。
不知道秦江月出关了没有,众人一走,我立刻去寻秦江月,六师叔院里使唤的童儿却告诉我道:“秦公子三天前就出关了,而且秦公子一出关就到初阳台寻小师叔你,可是很快,就看见秦公子失魂落魄地回来,叫我转告六师叔祖,说多谢六师叔祖再造之恩,他日再报,跟着便头也不回地奔下山去了。”
-----------------------------------------------
本书因为要出版,出版名为,网络版要继续连载,就得更名.根据前面大人们的意见,现重新选出了十几个备选名字,麻烦大人们再去投票.
://tieba.baidu./f?kz=468156248
下山
我恐慌地奔进秦江月住的院子,推开每一扇门,找遍所有屋子,没有,一个人也没有,秦江月,不在了。
我在滴水檐下蹲了下来,水榭山庄已经不存在了,秦江月能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等我醒来?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
如今,倒叫我去哪里找他?
不知呆了多久,美人师父进来,立在我身旁轻叹一声,蹙着眉头瞧了瞧我,道:“我已听童儿说了秦公子的事,想必他来那日正撞见我对你运功疗伤 ,有所误会,才不辞而别。”
我张口对着美人师父发呆,疗伤有什么好误会的?莫非,莫非,美人师父所谓的疗伤跟传说中的裸身相偎或者那啥啥雷同?!
我呆滞,冷汗涔涔而下。
澹台月照我头上拍一锅贴,不紧不慢道:“胡思乱想些什么,那日为师与你同泡在药缸中熏蒸,一面运功为你引导体内真气,想是衣冠不整被秦公子撞见,他不知其中缘由自然误会。”
我抹把冷汗,干笑一声。澹台月似笑非笑瞥我两眼,一甩袖子:“好了,你现在修为已成,可以下山了。”
我干巴巴站起身,道:“师父,我…”
美人师父回过身来,笑得温雅如玉:“当为师不知?你这猴儿自打听说秦公子下了山,便坐不住了。天大地大,自有你的去处,秦公子如今无有去处,虽然难觅。可是水家有遍布天下的暗探消息,再加上之前水萝衍编织网罗的势力,无处不在,找个人,不过是举手之劳。”
我愕然怔忪。原来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地.
下午收拾包袱, 向师父告别,澹台月没空见我,只叫小童带了些珍贵的疗伤圣药给我。我仔细收好,最后望一眼我住了多日的初阳台,来时我被人扛上山,去时,只是轻轻一跃,用了半柱香功夫不到便到了山脚下。
莲心还在山下的客栈里守着,瞧见我欢喜得嚷嚷,我问柳叶她们可好,莲心道酒楼经营的十分好,柳公子也很好。我们进房看柳叶来信的当儿,面前忽然光线一暗,我抬起头,门开了,外头射进来的阳光刺得人眯眼,门口,素问一身的月白劲装,腰间缠着软剑,在阳光里淡笑:“小姐,该回府了。”
我翻个白眼:“不是叫你在京城等着吗?”
素问掩上门,转身眨巴眨巴眼睛:“素问是从京城赶回来的。”
呃,她的嘴巴还真紧,说了这一句就没下句了。莲心紧张地挡在我前头:“你是谁?想干什么?!不行,家主哪也不去,家主要跟莲心回家去。”
素问撇撇嘴角,望着我。我想了想,反正早晚也是要到水家走一遭,但是柳叶她们很久没有我消息,也必然担心,我还是得去看看。便道:“我还有点事要办,晚几天回京城。素问,你立刻派出人听秦江月的下落,找到后暗中保护,不可让他知道。”
素问平静的脸终于讶异了一下:“小姐,你是说秦江月还活着?”
我点点头,素问蹙了下眉头:“可是,小姐,虽然此人是天下第一美人,姿容绝世,但他武艺高强,且绑架了小姐并企图对小姐不利。小姐何以…”
我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凑近她眨眨眼睛:“他现在是我的人。”
素问瞪大眼睛,我抛个媚眼:“你家小姐我的魅力,谁人能挡?你只要记着他是我的人,除了我谁也不能动他一根寒毛就是了。”
素问咳嗽一声应下,我又吩咐:“此事不可与水家知道,暗中进行即可。要尽快,我要尽快知道他的下落。七日后你到饶洲驿站等我。”
素问点点头便出去了,莲心不安地抓着我的衣袖,我朝她一笑道:“不用急,我们歇一晚,明日就回去。”
到靖州后,我去酒楼看了看,果然生意火暴,便和柳叶商量着物色个好掌柜开家分店,地点定在青月国和西燕国的边境梦梁,我暗自筹划着将来万一在青月国呆不下去,可越境去西燕国谋生。
出来日久,不但没去成东圣国,反而还要回京城,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修书一封,叫柳叶托人送给李大宝,说我已经在靖州落脚,叫李大宝莫记挂,待干娘病好些来与我会合。回头想想,我那时果真是傻,自以为在湘川设置了产业,便可瞒着水家安置吴家大小和黎儿。若水莲是水相国的人,我此举哪里能瞒得过谁?
不知道吴家人如何了,也不知道黎儿可还安好,他恐怕,也不是常人罢,看清儿的身手,分明是一流的杀手,言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柳凤兮比从前丰腴了许多,身板修长挺拔,模样更加宛转风流,这孩子小大人似的,自我回来,便亲自过来给我收拾起居,我趁着空闲又聘了新的帐房先生,免得叫他再给人窥探。
城里已经有人上门来提亲,我翻看了几家,都不甚满意,问凤兮相中了哪家,凤兮摇摇头不语,我肚里盘算着那素问看起来年轻俊俏,人品似乎也不赖,粗粗地看,怎么也该是个文武双全的,出身又是东圣国世家贵族,若有机缘…
我得意地笑几声,凤兮瞥我一眼抿抿唇,莲心嚷嚷道:“家主,你傻笑些什么?”
我噎住,照她头上一锅贴,忽然灵光乍现,这小家伙勤快机灵,鬼精鬼精的,不如叫她去跟着柳叶学些经营之道,日后去梦梁开分店。
乐馆
准备走的早上, 凤兮早早过来给我整理房间和包袱,吃过早饭,他见我一个人捣鼓,便过来仔细帮我糊好那中年大妈的面皮,我对着盆里的水照照影儿,赞道:“凤兮真是手巧。”
凤兮微一抿嘴,望着我道:“家主这次出去,是要接夫郎回来么?”我摸摸脑袋:“恩,等安顿好了,以后咱们就找个好地方安定下来,好好过日子。”
凤兮低眼淡笑,低头站到我身后,把我的腰带又理了理,温雅道:“家主出门在外,不带着个人在身边打理可怎么行?”
我转头朝他一笑:“那倒不用…”
凤兮恰好抬起头,额角的鬓发和脸颊贴着我的下巴擦过,带着温润的气息,我怔住。凤兮偏过头,睁着明亮的眸子微笑:“家主是嫌弃我们没用吗?”
我尴尬地挠挠头发:“不是,莲心她们要赶快学些东西,才能快点出去安家。你们又是男子,出门在外多有不便,少不得被外头的登徒子窥探。还是在家中我才放心些。”
“这样啊…”凤兮慵懒地拉着嗓音,笑了笑把我的小包袱递给我,没再说什么。
我扮做个贫寒的行脚商,在驿站雇了车,次日下午到了童山,歇一晚明日午时便可到饶洲。我到城中转了转,挑了个顺眼的酒肆正准备进去,门里头却跨出个小厮来,清秀的身材,穿件宝蓝衣,俊眉朗目,翘着的嘴角带着些天生的骄傲,提着个食篮,走得很快。
我怔了两秒,慌忙跟上。这人我在做山贼时就见过的,是秦江月的小厮竹墨。水榭山庄已经不在了,竹墨怎么会在这里呢?
跟了几条街,眼瞧着他进了一家大院子的后门,我抬头一看,楼阁迤俪,牌匾上“乐馆”两个大字气派艳丽,真是好大一座——倌儿楼。
我打个寒战,秦江月若是知道他的小厮沦落至此,一定恨得拔了我的皮。我抬脚要闯进去,忽然想起竹墨的神情丝毫没有委屈或是失意,脸上依然的骄傲如斯,看他走路的身形,一身武功不曾受损,可见他应是自愿在此的。
我打量一番四面环境,热闹繁华,大白天的翻墙进去偷听不适合,还是晚上来看看比较好。我还未转身,忽然门吱呀一声开了,出来一个发福的中年男人,穿着华丽的大花紫锦缎,扑了满身脂粉香,瞄我一眼,伸手扯住我的衣衫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啧啧道:“哎呀,看身形,倒像个妙人,怎地如此老了?真是可惜。也罢,你快些进去罢,一楼的人都等着你开饭呢!”
那香气熏的人直打喷嚏,我起了鸡皮疙瘩,拔腿就走,却被他扯住领子,嗲声道:“哎吆,长得不怎么样,脾气不小。”
我打个哆嗦,莫名其妙被他扯进院里去,这男人一面拽着我走,一面唠叨不停地数落,我终于明白,他大意是讲原先那个厨子怎地怎地不厚道,说病倒就病倒了,顶替的小橱做饭如何如何地差,害得一楼人都吃不下饭去,我来得如何如何晚了,云云。原来是把当做了新请的厨子。
七转八弯之后,被他一把推进了厨房去。
看看台上上乱七八糟的大堆菜,还几个表情木呐的伙计,我抽搐一下嘴角,无语,老大叔,你真当我是正经厨子吗?
饭后我给自己做了甜点,解掉围裙洗干净手,刚端起盘子,那个老男人不知何时进来,一把端起点心,兴高采烈抓一块填进嘴里:“这是什么东西,倒真是好闻。”
我一把夺过来:“这是我的。”
他白我一眼,伸手又抢了回去:“什么你的?!这盘点心我要端给公子,你做的饭菜要再是不合口,小心不给你工钱!”
啥?什么公子?我一把抓住他肥胖的手臂:“端给哪个公子?”
他翻翻眼皮子,懒洋洋道:“你不过是个穷做饭的厨子,也想巴望楼里的公子吗?哼,咱这里的公子一个个天仙似的,非是达官贵人见不得,就你这穷酸相,”他忽然露出诡异的笑,含羞带嗔,突地往我腰上猛撞一把:“巴望别人是巴望不了的,若是对我殷勤些,我倒能与你些销魂的好处。”
呃......我一把捂住胃,忍住恶心,抱起我的一叠馒头一盘菜往伙房的里屋里能跑多快跑多快,大叔,你的好处留给别人吧,我可消受不了!
晚上肥大叔竟然领着竹墨进来,吩咐道:“你是新来的,要知道规矩,以后凡是这位小哥来,他无论点什么菜,你都要先做。”
我诧异地看一眼竹墨,他看一眼我身上略脏了的衣服,微皱一下眉头,继而趾高气扬地点了几道菜,好在我以前曾经给秦江月做过,勉强凑合。我看他在厨房外头站着,便隔窗和他说话,问他伺候的是哪位公子。竹墨瞥我一眼,皱眉:“叫你做饭便做饭,你打听公子们的事做什么?!”
我一口咽住,咬牙切齿腹诽,死小子,你要不是秦江月的人,姑奶奶我还懒得管你呢!
烧好汤饭,竹墨端着去了,我交代厨下的伙计几句,也跟着出来。远远地看着竹墨穿过回廊,进了后院墙角里一个幽静的小园子。这个黑暗的角落十分不起眼,墙角这一面灯火辉煌,来来往往尽是嫖客与倌儿,调情笑骂,贪杯偷欢,没人会注意还有个园子。
我依着墙角慢慢进去,朝园子里探头望了望,园口里头黑影儿里隐隐站着两个护院,里边花树葱茏。虽然旁边就是倌儿楼,却丝毫听不见丝竹和嫖客的糟杂声。
园子里的楼阁就一座,小巧雅致,隐蔽在周围层层叠叠的楼宇中,二楼的一间房里亮着灯光,我起了心,总怀疑里头住的就是秦江月。
我扒上房顶的时候,房内忽然传出一声:“谁?!”
那声音清雅好听,却不是秦江月的,继而地面上蹿出几条黑影跃上来,在她们发现我之前,我匆忙奔回厨下去。
看来竹墨现在侍奉的人并不是秦江月,可是他在这里做什么?侍奉的人又是谁?为什么住在如此隐蔽的地方?
我现在的轻功不敢说登峰造极,可是听美人师父说,出了凌云山,放眼江湖几乎无人能及,为什么会被那个男人察觉呢?一个倌儿楼中竟藏着绝世高手么?想了想,还是不妥,约好明天见素问的,是要带竹墨走,还是放任不管呢?
我踌躇间,外头打杂的花匠推门进来叫我,说老鸨要见我。老鸨?有没有搞错?老鸨见我一个厨子做什么?莫非老鸨就是竹墨侍奉的人?
她扔给我一套干净衣服,要我换上。我拎起来看看,恩,小二姐的标准打扮。
一个仆役不紧不慢地领着我穿过回廊,呃?又进了这个小园子?我翻个白眼,早知道你们要请我进来,我刚才何必费劲偷偷进来?
园子虽小,却着实雅致得很,到了门口,那仆役非常恭敬地退下,一个漂亮小厮提盏灯笼,引着我上楼,在一个花厅前停下。竹墨端着茶水出来,瞥我一眼,温声对那小厮道:“花锄,你进去吧,公子等着呢。”
我偷眼打量,这楼上雕梁画栋,陈设精美,比前头门面上的倌儿楼要精致了不知多少倍,不知道这倌儿楼的主人是做什么的。
花锄
小厮进去低声说了些什么,片刻,屋里头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进来罢。”
我眼睛望地,乖顺地走进去,只听座上的人手中拿着的茶杯盖与杯沿碰撞的声音,很想偷偷瞄上一眼,终究忍住。
屋子里头站着两个小厮,凭着内力,我还听见屏风后有绵长的呼吸声,应该是个一等一的高手,我刚进来时,那呼吸略一停滞,现在已经平缓,谨慎小心地敛着气息。我的心痒得像虫爬,屏风后面会不会就是秦小公鸡,屋子里嗅不出危险的味道,却充满了警惕和猜疑,莫非里头是水萝衍以前的冤家对头?
呃…那我岂不是进了贼窝?!
我打个冷战,偷眼溜一圈四周,嘿嘿,姑奶奶我现在可是天下无敌的强人,眼前这屋子里头的人我倒不放在眼里,打不过姐姐我就跑呗,小样,本小姐逃跑的功夫天下第一,打不过溜得快就行。
忽然想起前世QQ群里聊天时,一帮喜欢看美男的彪悍女生最喜欢喊的一句话:狼女一出,谁与争锋!我立刻有了十足的底气,我可是狼女,看这一屋子的美男,咱谁怕谁?!
我一时得意,忘了面前还有人,笑得呲牙咧嘴,座上的人忽然不悦地问道:“这就是前头李作请来的厨子?怎地像个痴呆的傻子?”
啥?!
我忿忿地抬头,谁是傻子?
座上的帅哥颇有风韵,长得这么清雅俊美,一袭月白衣,潇洒风流,啧啧,老鸨这么漂亮还有人去寻别的男倌儿吗?
我活了这么大头一回瞧见男老鸨,他打量我几回,不紧不慢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张口结舌看他,谁知道他家新请的厨子叫啥,我想了想,挺直偶的背一本正经道:“狼女。”屋子里的两个小厮噗嗤笑出声来,我翻个白眼,帅哥略皱了皱眉,道:“恩,这名字倒粗俗的很,饭还做得不错,以后,你专司我这里的膳食,工钱每月一两银子,其他不必管,知道了么?”
我郁闷地应一声,心里像三月疯长的草,只想一脚踹倒屏风,看看后面是谁。不料那帅哥却不再说什么,挥挥手叫我回房去。我顿了几秒,耐住性子跟着小厮出去。
在塌上翻滚了一夜,怎么也睡不着,直折腾到天明,我抹把脸卷铺盖,走人!奶奶的,先抢了竹墨去和素问汇合,再做打算。我拉开房门,却瞧见那个叫花锄的少年打着哈欠站在我门前,瞧见我一脸不耐烦地道:“公子饿了,快去做饭!”
我弹弹衣服,斜他一眼,只管出门去。他一把扯住我皱着眉头凶巴巴道:“公子饿了,你没听见?!快去做饭!”
我抚抚心口顺气,转头看看这个傲慢的少年,不耐烦地问:“要吃什么?”
他一呆,继而眉眼间一转,瞪我一眼不屑地道:“你不是厨子吗?怎地连早上做什么都不知道?!”
我一口气噎住,转身回厨房,做了瘦肉粥,加上馏好的馒头,煮三个鸡蛋,炒三叠小菜,叫人端去后院。吃罢早饭,我想了想,我写封书信叫素问先去湘川看看黎儿他们过得如何,且在湘川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