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过留声 作者:师小札


文案:
风过无痕,恋过留声。
人生之美,在其有你。
本文每周一三五七更新,感谢你来看文。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主角:过佳希,钟言声 ┃ 配角:很多


第一章

地铁到站的时候,上来一个男人,穿一身黑色运动服,手拎一只背包,头发短而黑,身材修长,侧脸的轮廓有些眼熟。
他慢慢向前走,找了一个位置安静地站着,背对着过佳希。
经过几秒钟的辨认,过佳希悄悄拿出手机,拍下了他的背影,发给好友。
“是他吗?”
过了一会儿,何消忧回复:“乍看很像,但肯定不是,因为他的脖子后面没有黑痣。”
过佳希抬起手机,借清晰的光线看了看照片,再抬头仔细观察那个男人,确实,他的后颈上没有痣。
他不是何消忧上个月在地铁上遇到的恩人。
也是,人海茫茫,一分钟可以擦肩而过几十人,哪有这么好找的。
她刚在心里遗憾,发现他竟然转过头来,目光看向她,刹那间,她很心虚,捂住手机,镇定地放下,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十分钟后,他下了地铁,她暗自松了一口气,幸好他没察觉到她鬼祟的行径。
她再次打开手机相册,本想直接删除这张陌生人的照片,但在静静地看了片刻后竟然觉得有些赏心悦目,不知不觉中松开了“确定”的键。
过佳希回到家,婶婶刚做好饭,把碗筷摆在桌上,叔叔在书房打电话,好像在商量暑假上课的事宜,十岁的堂弟豆豆走过来,伸手捞了一块炸排骨放进嘴里。
“洗了手才能吃饭,听话。”婶婶拍了拍豆豆的后背,又嘱咐过佳希先吃,别饿肚子。
豆豆乖乖地去洗手,过佳希没急着吃饭,跟婶婶回厨房,帮忙把菜端出来。
周五是一周伙食最好的一天,原因很简单,过叔叔回来了。
过叔叔是一名大学历史老师,上半年调去新校区教课,因为地方离家实在太远,他周一到周四住在教师宿舍,周五才回家陪老婆和孩子。
没多久后,过叔叔从书房出来,坐下和家人吃饭,喝了一口酒后小歇一会儿,温和地问起过佳希上家教的事情。
“时间是明天下午一点,我自己坐车去,就几站路,很方便的。”过佳希说。
“钟老师的口碑很好,在校时培养过省状元,只要你认真听他的课,肯定会有进步。”
过佳希点头,她知道钟老师是叔叔托了几个朋友辗转请到的,机会难得,钟老师也的确是一个很尽责的数学老师,放暑假前和她通过电话,特地让她把学校的模拟卷子整理一遍,有不懂的地方做上记号,到时候一起带过去,他要认真看一看。
婶婶夹了一块红烧鱼放在过佳希的碗里,笑着说:“多吃点鱼,可以补脑。”
豆豆吃着排骨,看向姐姐的目光有些同情的意味,慢吞吞地问:“姐姐,你为什么放假了还要去补课?”
过佳希说:“因为明年就要高考了,要抓紧时间补一补落后的科目。”
婶婶点了点头,说道:“不到一年了,快熬出头了。”
过叔叔微笑,慢慢带过这个话题,聊起自己学生的一些趣事缓和气氛,一顿饭在热热闹闹中结束了。
过佳希吃得很饱,去楼下散步了一会儿,等消化得差不多了再上楼,回到屋子,她来到书桌前,先整理好一个学期以来所有的数学考试卷,再打开书本继续温书,直到夜深人静,困意袭来,她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多了,得赶紧睡觉了,否则明天会没有精神。
关灯之前,她收到何消忧的短信,何消忧问她,如果这辈子都找不到在地铁上给予她帮助的陌生人怎么办,她想了想回答:“那就是天意,不能强求。”
何消忧发来一个叹气的表情,然后道了一声晚安。
过佳希一觉睡得很踏实,隔天吃了中饭,坐车去上家教。
钟老师的家位于体育馆后的小区,那里大多是斑驳的老房子,胜在绿化好,古朴清幽,过佳希照着地址顺利找到了十幢楼,走上二楼按门铃,很快听见有脚步声接近。
门打开时,过佳希刚准备有礼貌地打招呼,忽然就语塞了,她发现眼前人正是昨天在地铁上那个穿黑色运动衣的男人,不同的是,他今天穿了一件蓝色的衬衣,脚上的球鞋换成了居家鞋。
他的目光很干净,墨色的眼瞳像是映照了一片浅蓝的湖泊。
“请问,钟老师在吗?”过佳希问。
“钟清方是我父亲,他五天前突发心梗,现在人在医院。”
过佳希一怔,然后问:“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抢救成功,留院观察。”他平静地告诉她。
过佳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有些局促地看着他,轻声说:“原来是这样。”
“你是来上课的?”他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孩,问她。
“嗯,我是过佳希,之前说好从这周开始来这里上数学课。”
“你进来吧。”他说完转过身。
“啊?”过佳希有些不明所以,不敢轻易跨进一步。
“我父亲昨天提过你,他特地留了一些资料和卷子给你。”
过佳希闻言懂了,弯下腰准备脱鞋。
“不用脱鞋,在门口的垫子上蹭一蹭,直接进来。”
过佳希一停,然后按他的要求做,走进客厅。
屋子的装修非常简朴,没有多余的摆设,视野开阔,空气中浮现淡淡的茶香,让人感觉清凉不少。
过佳希低头看了看离门很近的方桌,上面放着一台笔记本,边上有笔和白纸,她猜他刚才在忙碌。
一会儿后,男人从里屋出来,拿出一叠东西放在桌上,他让过佳希自己看。
过佳希打开后一看,是钟老师亲自整理的重点和他猜测的明年试题,罕见又宝贵。
“谢谢。”她抬头对他说。
他已经坐下,推开面前的笔记本,对她说了一句:“你坐下吧。”
过佳希坐在他对面。
“你带了自己学校的试卷吗?”
过佳希点头,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卷子,同样放在桌上,他拿过去翻了翻,取出最近的一张,按照父亲的吩咐,帮她看一遍错题,再拿起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下解题过程。
他写得很快,默不作声,过佳希好奇地探过脑袋一看,发现他写得很详细,包括步骤、公式和手画的三角函数模型,清晰又优美,让她惊讶的是,他写的时候几乎连眼睛都没眨。
他从头到尾,安静地纠正完了她卷子上所有的错题,其中那几道复杂的解答题,他每一题都写了不止一个方案,完成后搁笔。
过佳希拿过写着答案的纸一看,佩服得五体投地,不免好奇地问他:“你不会也是老师吧?”
“不是。”他说,“只不过是记性好,学了没有忘。”
“你还是学生?”过佳希发现他的脸很年轻,气质却有超乎年龄的沉稳,一时间猜不出他究竟多大了。
他简单地回答她:“我在读研。”
过佳希若有所思,又问:“我还有一些不懂的题目,如果你有时间,可以帮我解答一下吗?”
“拿来。”他连眉头都没皱。
过佳希拿出包里的练习册,翻开某一页,指了指其中画了疑问符号的几道题,他读完题后没多说话,帮她写下了答案。
就这样,在后面的一个小时里,过佳希搬椅子坐在他旁边,认真看他写下的答案。
结束的时候,她再次向他道谢,并问他钟老师什么时候会回来。
他的注意力已经集中在笔记本屏幕上了,闻言没有很快回答,移动鼠标后再开口:“他回来也要静养,不会再给孩子上课了。”
过佳希听了很沮丧,心想该怎么办。
“高中数学很简单,一切答案都有规律可循,你回家多背一下公式就可以了。”他的声音有些淡漠,“不需要浪费时间补课。”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问题是我找不到规律。”过佳希的口吻有些自嘲,电光火石间想到一个可能,直率地问出来,“你周末有没有时间?不如你做我的家教怎么样?”
“我?”他的声音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价钱就按原先说好的计算。”
他终于抬眸,目光落回她的脸上,看见她竟然带上讨好的笑容,眼睛闪着期待的光芒,好似他的答案对她而言很重要,就算他不答应,她也会继续恳求,不会立刻走人。
不过,这没让他感到很意外,父亲入院的第三天就和他提过这件事,让他帮忙教一下这个学生,他心里对这事有点排斥,但顾虑到父亲的心情,暂时没法拒绝。
“可以吗?”她又问。
“我不会讲课。”他说。
“你用写的就好,我都看得懂。”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她都尴尬了,心想算了,既然他这么为难,她不想再强求,刚挪动脚步,听见他说:“我每周六在这里,你想来可以,不过,我不能保证你的成绩会上去,哪怕是一点。”
过佳希反应过来后对他鞠躬,郑重地说了一声谢谢。
临走前,过佳希想起一件事,问他:“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钟言声。”他告诉她。
她默读了一遍,然后说:“很好听的名字。”
“你不用故意说好听的。”
她一愣,很快摇了摇头,心无城府地说:“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开了一个新文,欢迎大家来看,如果喜欢的话可以收藏一下,能撒花就更好了。
此外,因为在调整身体健康,本文每周一三五七更新,一直到完结。
谢谢你们的支持。


第二章

过佳希把钟老师住院的事情告诉叔叔和婶婶,并且说他的儿子答应帮忙辅导她数学,起初叔叔婶婶觉得不妥,想另请一个新老师,但翻了翻联系薄,发现一时间还真的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无奈作罢,答应她先上几节课试试看。
睡觉之前,过佳希又拿出卷子,静心看一遍,发现钟言声的解题思路简洁明快,不拘泥于寻常的套路,很多地方让人豁然开朗,她按照他的方式顺了一遍,很有心得。
沉默中,她听到墙上的钟一分一秒走动的声音,忽然联想到他的名字,莞尔一笑。
他的名字很好听,她始终这么认为,并不是刻意讨好他。
乖乖在家待了两天,过佳希和何消忧一起去购物中心楼顶的溜冰场,趁机舒筋活络,放松压力。
结束后她们买了气泡水,慢慢走出购物中心,穿过公园来到文化广场,站在护栏面前,眺望运河,迎面感受徐徐的微风。
当何消忧老话重提,说起自己在地铁上晕厥后,仗义出手扶起她的那个人时依旧是一脸的遗憾,人海茫茫,她想找到他但难度系数很高。
过佳希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何消忧很沮丧,直言:“不知道为什么,找不到他我不安心。”
“就算你找到他了,能做什么?”过佳希问她,“你不会要以身相许吧?”
“胡说八道。”
“假设他是一个大胖子,你还会念念不忘吗?你想找到他是因为他除了有正义感之外还长得好看,对吗?”
何消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时间也陷入了沉思中。
“放心,有缘的话,你们会再次相见的。”过佳希放眼看向远处的货船。
何消忧不说话,似乎也只能认命了。
“对了,我换了一个家教。”过佳希转过头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何消忧。
何消忧听了感觉不可思议,反问:“你的意思是,你在地铁上偷拍的那个男人,第二天就重遇了,他还答应帮你辅导功课?”
“简单而言,是这样没错。”过佳希补充,“我拍他不也是为了你吗?在地铁二号线上,身高一米八至一米八五之间,年纪不超过二十五岁,穿运动服,长相出类拔萃,这些条件都很符合,我当时猜有可能是他,可惜他脖子上没有痣。”
“话说回来,你们也太有缘了吧。”何消忧不无羡慕道。
“是比较有缘,我也没料到会这样。”过佳希说,“还好他没记住我,否则太尴尬了。”
“你决定以后在他那里上课?”
“暂时是这样。”过佳希顿了顿后说,“我喜欢他的逻辑思维,特别直截了当。”
“可是他靠谱吗?他又不是真正的数学老师。”
“不是才好呢,我不喜欢有人在耳边絮絮叨叨或者语重心长,他不说话我反而轻松。”
“但是,他多大了?”
“他说还在读研,我算一算,应该不会超过二十五岁吧。”
二十五岁,对她们来说是一个值得向往的年龄,那时候不再有学业压力,没有父母的耳提面命,可以去做任何自己喜欢的事情,她们就此聊了很久,等喝完饮料,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该回去了,但一想到回家就要立刻投身书海,顿时觉得很没劲,于是她们又在附近散漫地逛了一圈。
文化广场很大,除了购物中心,还有商务写字楼和美术馆,她们是第一次来,觉得很新鲜,尤其是经过展览中心的百米艺术长廊时,很有兴趣地停驻欣赏了一会儿。
过佳希看见两侧的墙壁上有一系列风格鲜明的摄影图,是暖冬的湖亭、夕阳下的塔尖、大山深处的人家、千年遗迹等等,落在她的眼里都很漂亮,只是看到一半,无意间发现一个细节,每张图下都印有一个名字:钟言声。
过佳希凝神思考,不知道是不是同名同姓。
回去的车上,过佳希问何消忧:“你想好以后读什么专业了吗?”
何消优摇头。
过佳希知道她性格单纯,凡事都听从父母的建议,而她的父母对此有分歧,所以还没有决定。
“我也没想好。”过佳希转头看窗外,还是一片明晃晃的阳光,夏天的白昼就是长,给人无限灿烂的感觉,她闭上眼睛,光斑从跳跃逐渐到停止。
一天又一天过去,转眼就到了要上家教的周六,过佳希吃完中饭后洗了头就出门了,这一回她是骑自行车去的。
不巧,太长时间没骑自行车,她有些不娴熟了,在下坡的时候摔了下来。
幸好没有整个人倒地,她的左脚尖还是撑着地的,只是右膝盖擦伤了,瞬间流出血来,她淡定地拿出包里的冰水和纸巾,简单地为自己止血,再试着走了几步,感觉无碍,又骑上车继续前行,只不过头发散开了,她忘记去捡掉在角落的头绳,一路上被风吹得很凌乱。
于是,当过佳希进门后,钟言声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样子,她披散着长发,衣摆有些皱起,牛仔短裤下的膝盖一片红肿,小腿上还沾着一些灰尘。
“还好没迟到。”过佳希没心没肺地笑了。
钟言声让她坐下,她很快拿出本子和笔,闭上眼睛稍微歇了一口气,然后集中精神,准备开始。
她已经整理好二十道怎么想也想不通的难题,请他帮忙解答,他接过本子后先看了看,然后帮她把具体的解题过程写在背面,他写的时候她照例搬过椅子坐在他身边,凑过脑袋,看得很认真,遇到看不懂的就打断他:“等一等,为什么在这里添加辅助线?”
“这是平行弦,平行线间的距离相等,所夹的弦也是,距离和弦都可以作为辅助线。”
“那如果是这个怎么办?”过佳希点了点另一个图,“情况就不一样。”
“旋转一百八十度,得到全等形,就一目了然了。”
过佳希继续听下去。
钟言声的效率很高,不到一个小时就把二十道题目都解完了,留给过佳希一些时间消化和思考。
“啊。”过佳希想得入神了,垂下的手臂不小心搁在膝盖上,指甲划过伤口。
她低头一看发现刚才在仓促中止血的地方又渗出一些血,伸直腿借光一看,真有些惨不忍睹,不由地摆出苦脸。
“过来洗一下。”他站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她差点没有反应过来,等明白他是在喊她过去,立刻跟了上去,走进洗手间。
他拿下花洒,打开水,弯腰帮她冲了冲膝盖,当凉水碰到伤口的时候,她感觉有些痛,往后退了一步,他下意识停止,调小了水量,等她站好了再继续帮她洗伤口,洗完后带她出去,让她坐在靠窗的藤椅上,他在客厅的柜子里找出一个家庭药箱,拿出消炎药膏和棉签递给她。
过佳希说了一声谢谢,接过后在自己伤口四周细致地涂了一圈。
刚放下药膏,她余光看见他还拿了什么东西走过来,然后蹲下。
她有些惊讶,因为看清楚他手里拿着的是纱布和绷带。
“还要包扎?”她觉得没必要了。
“膝关节的伤口和别的地方不一样。”
他的声音有些凉,和窗外嘈杂的知了声形成对比,落进她的耳朵,散去了她的一些昏昏沉沉的疲倦,纵使她不理解有什么不一样,但没有再质疑,安坐在藤椅上,让他帮忙。
他把裁剪好的纱布覆盖于她伤口上,然后无声地拿绷带将她的膝盖绕了三圈,等确认包扎好了,他才站起身。
她看看自己被包得严实的膝盖,再看看逆光中他那张有些模糊的脸,等光暗下来,他鲜明的轮廓重现,眼眸一如既往的安静。
她忽然察觉到一个事实,虽然他话很少,但人是热心的。
“谢谢你。”
他没说话,转身回到座位上,拿起她的本子又看了看。
“对了,你是摄影师吗?”过佳希好奇地问。
“不是。”他说。
不是吗?那就是同名同姓?她想起那些漂亮的照片,始终觉得没那么巧,刚好有人和他的名字一模一样。
“那你是学什么的?”她追问。
“这很重要吗?”他没抬头。
她表情讪讪的,轻轻地挠了挠鼻子,心想既然他不愿意说,那就算了。
“休息好了就过来。”他放下本子,从手边取出一张卷子,“把这里画勾的题目做完。”
她尽快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拿起笔开始做题,他则打开笔记本,继续自己未完成的工作,她偶尔往他的方向瞟一眼,看见屏幕上是一个又一个看不懂的模型,他似乎在用画图工具,一点点地修图,把其中一个长方形木块移来移去,考虑该放在哪里,她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从他的表情看来,他对此很认真。
他回过头,刚好和她的目光对上,提醒了一句:“专心点。”
她立刻低头,继续做题。
这一天收拾好东西回去之前,他问了一句:“你怎么回去?”
她回答:“我有自行车。”
他看了一眼她的腿,然后说:“路上小心点。”
“我会的。”
“把药膏拿回去吧。”他说,“后面两天再用生理盐水洗一洗伤口。”
她从善如流,走过去把藤椅上的那支药膏带走,友好地和他告别,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过身,看向坐在桌子后的他,声音轻快地说:“你人真好。”
他抬起眼眸看她的脸,仿佛是听到了久违的形容词,目光浮现出一点细微的意外,但很快退了下去。
“你可能有些误会,我只是不希望你在来这里的路上发生任何意外。”他说,“对我来说会有麻烦,还不好交代清楚。”
她脸上有些困惑,不再说什么,干脆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我家男主两个必备技能就是做饭和包扎伤口,这样能赢得妹子的心,握拳。


第三章

钟言声的药膏效果很好,过佳希抹了两天,伤口好了大半,很快又可以蹦蹦跳跳,不当此为一回事了,她本来想发短信向他道谢,拿起手机才想起自己没有他的号码,不免有些遗憾。
婶婶特地来问她钟老师的儿子讲课怎么样,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宽心了,但不忘提醒她每次去上课穿着整齐,收拾好仪表,作为女生举止不能轻浮,除了学习之外不要想其他的事,过佳希很聪明,听出婶婶的话里有话,表面上答应,心里觉得婶婶实在是多虑了。
天气越来越热,过佳希决定除了周六去上家教之外,其余时间都安心在家温书,只不过下决心容易,行动很难,闭关没几天就觉得是时候该溜出门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正巧,婶婶是裁缝,夏天上门定做衣服的人很多,一个原来要来取货的老客户在电话里说自己中暑了,不能过来拿衣服,婶婶客气地表示会找人亲自送货上门,刚挂下电话,在一边啃苹果的过佳希走上前说:“婶婶,我帮你去送。”
“天气这么热,你怎么去啊?我打一个电话叫快递好了。”
“何必浪费钱?”过佳希阻止,“我本来就想出门透气,做题做得我头昏脑涨,空调吹得脖子都歪了。”
“可是地址很远,我瞧一瞧。”婶婶不放心,低头看看纸条上的一行地址,“快接近你叔叔的大学城了。”
“没事,我很想去那边看看。”
婶婶会心一笑,心里也知道她在家闷到不行,急着出门逛逛,点头应允了,亲自打包好自己做的衣服,装在一个精美的礼盒里,连同写了地址的纸条一块递给她,还不忘叮嘱她路上当心。
一路顺当,过佳希送完货后看了看时间,总共才花了四十分钟。
难得出来一趟,自然是要放松一下,她在附近逛了一圈,路过一家面包店,进去买了两个牛角酥和一杯冰激凌,她把面包放进包里,拿着冰激凌一边走一边吃。
她漫无目的地走路,本想走到哪算哪,没料到越走越远,穿过公园,过了桥,来到江对岸的大学城。
大学城的南北两区都是学校,她对北区比较熟,因为叔叔就在那边的财经大学教历史,为了图一个新鲜,她调转方向往南走了。
路过理工大学,过佳希稍作停歇,从门口望进去,刚好看见一个漂亮的喷泉池,还听见播放的英文歌曲,她觉得旋律熟悉,侧耳倾听的时候,视野范围内缓缓出现了一抹身影。
她定睛一看,竟然是钟言声,立刻睁大眼睛。
他从喷泉对面的一幢建筑楼走出来,身后有一个女同学喊住了他,然后跑到他身边,顺手递给他一张类似图纸的东西,好像是有问题向他请教,他打开,在阳光下看。
过佳希悄悄地看他们,心里有了一个初步的答案,原来他在这里读研。
不过,他到底是学什么的呢?
过佳希还在好奇,不远处的钟言声已经将图纸还给女同学,说了几句话后走开了,女同学还拿着图纸站在原地,一副继续思考的模样。
巧的是,过了一会儿,书呆子模样的女同学移动步伐,朝门口走来,头还是低着的,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学术世界里。
该女同学走出门口,和过佳希擦肩而过的时候,她有幸看见对方手里那张图纸上的几个字。
“苏州寒碧庄剖面图。”
过佳希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学建筑的,难怪在电脑上修改模型,还有那些和建筑有关的漂亮照片,肯定也是他拍的。
由于掌握了一个关于他的小秘密,她莫名其妙地感到开心,心想就算他不肯说自己是学什么的,她也能轻松地找到答案。
周六,过佳希做完一张卷子,递给对面的钟言声检查,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是学建筑的?”
他抬眸看她,她的大眼睛带着明显的笑意,好像很得意的模样,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承认了她说的。
“学建筑很辛苦,不过也很拉风,毕业后可以盖摩天大楼。”
“我是研究古建筑的。”他听出她羡慕的口吻,澄清说,“和你想象中不是一回事。”
“哦?那是什么?”她第一次听说这种职业。
“在外人看来是很枯燥的工作,也不是高薪职业。”他缓缓地解释了一句,顺便破灭了她不切实际的想象,“没什么拉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