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茂轩人生的宗旨就是不到最后一步绝不认输,他的运道一向很好,每次都可以逢凶化吉,他起身走到书房的柜子前,打开柜子拿出一只官窑瓷器,反复抚摸,这只官窑瓷器是从五台山上一位大师手里高价买下的,是他的幸运物,他一直如供奉神明一般供奉着,此刻,他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慢慢地抚摸这只瓷器。
…
这天,下班的时候起了倾盆大雨,费钧打电话给关心慕让她在公司老实待着,他开车来接她,于是关心慕就留在办公室继续啃着零食吃,过了四十多分钟,费钧的电话来了,她“嗯”了一声便拎起包走出办公室,沿着走廊到电梯,坐电梯下去的时候却发生了意外,电梯轰得一声响,然后灯突然灭了,就停在了第三层,关心慕吓了一跳,赶紧摸出手机借光看了看紧急呼叫电话,拨过去后对方说会立刻派人过来处理的。
一个人待着狭隘的空间里不免难受,关心慕有些紧张,慌乱地拨了费钧的号码,费钧知道此事后说了句:“别紧张,我马上过来。”
他的一句话让关心慕顿时心安不少,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摸了摸,轻轻地说:“宝宝别怕,没事的,只是故障而已。”
不到十分钟,维修工人便赶到,强制地打开了门,新鲜的空气和明亮透入狭小的空间,关心慕整个心终于放下了,眼眸一抬,便看见了费钧。
“老公。”关心慕的话有些喜悦,有些欣慰,还有些余惊。
费钧伸开手臂抱住了关心慕。
不知是不是怀孕的关系,一点点不安和意外都会使关心慕情绪起伏,她抱住费钧,费钧轻声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刚才很闷,透不过气来。”关心慕说,“现在有些饿了,我想吃牛肚锅。”
平常费钧对她的饮食控制严格,牛肚锅这种重口味的东西会让他蹙眉,但今天她受了怕,他点头:“好,我们去吃。”
一场小意外之后,关心慕胃口大增,吃得很欢快,解决了大半碗牛肚锅,费钧向来是清淡低盐主义者,喝着温水,吃着蔬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关心慕终于吃饱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宝宝的胃口怎么越来越大?”
“是你自己的胃口越来越大吧。”费钧不客气地戳穿她的谎言。
“也是为了宝宝啊,如果我饿了没有力气,吃不到想吃的东西心情变得很差,就载不动宝宝了,杂志上说了,孕妇就是人肉载重机。”关心慕故作认真地说,“所以我想吃什么就要吃什么,不能不高兴。”
费钧彻底沉默了,心想,没事,这账先记着,等宝宝出来后我们慢慢再算。
“费钧,你说你到底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不下百遍了。”费钧说,“男孩有男孩的好,女孩也有女孩的好,对我而言都一样。”
“可是如果是男孩,和你这样闷骚臭屁,动不动阴着脸,像是别人欠了你一百块钱似的,那样可不好~”关心慕沉思,“不好,真的不好。”
“…”
自从怀孕后,关心慕和费钧的话题总绕着宝宝转,费钧无意间说过一句话“无论是男还是女,我都会好好教育他,不需要他多聪明多优秀,但是需要他独立自主,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知道自己要什么,以及最重要的一点,让他快乐。”
“我不希望他重复我的成长模式,我从小到大是按着爸爸妈妈的希望成长的,他们很小就要求我背唐诗宋词,读名着,我的娱乐时间很少,爸爸工作很忙,很少在家,妈妈对我要求非常严格,记忆里她只带我去过一次儿童公园,她还不准我吃冰激凌。”费钧淡淡说,“我以前觉得爸爸妈妈的教育是对的,他们是为了磨练我,但是现在我明白了,他们是错的,孩子是一个独立体,尊重是第一位。”
关心慕依在他怀里,手指划着他的胸膛:“所以,我们以后不要强迫我们的孩子考试考一百分,不要强迫他学钢琴学画画,他喜欢做什么我们就让他做什么好不好?”
费钧一手摸着关心慕的脑袋,说:“好。”
关心慕翻了个身,在费钧身上,笑眯眯地看他。
费钧将她的双手按在胸口,一根根手指与她缠在一起,缓缓地说:“心慕,你还不愿意原谅你父亲?”
关心慕一楞,随即垂眸笑了笑:“没有啊,只是和他感情不是很好,就不想联系了。”
“他常常打电话给我,他说你不愿意接他的电话,他还说很想来看看你。”
“他打电话给我?大概我漏掉了吧。”关心慕故作轻松地说,“他想来看我就来看好了,只是我和他没什么共同话题,他从小就对我凶巴巴的,只会拿钱搪塞我,和他待在一起超过十分钟我就不自在。”
她的父亲,是因为做了对不起她母亲的事情才被母亲毅然要求离婚的,数十年的婚姻得到的结果令人心寒,让她一度不信任任何一段婚姻。
“如果你不想见他,就不见好了。”费钧说。
关心慕躺在他怀里,眨了眨眼睛,心里酸酸的,和父亲关绍官已经多久没见面了?他和母亲离婚后她直言不会再认他这个父亲,连婚礼都不准他参加,当时费钧为此还教训了她几句,她态度坚决到偏执,费钧最后没有办法只好妥协,而现在他说“如果你不想见他,就不见好了。”
费钧,真的越来越纵容她了。
“费钧,我是不是个很糟糕的人?无论是作为一个孩子,一个妻子,一个儿媳妇还是母亲,都是做不好的?”
“做不好就做不好,有什么关系。”费钧说得很自然,像是完全天经地义,她就是原来的样子,做不好就做不好。
“我…我会努力做好的。”关心慕将下巴搁在他胸口。
费钧哼哼了两声,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费氏的董事会如期展开,费钧宣布了资金安排计划,进行投票的时候,董事会一半人同意将资金重点投在绿色工程上,让费茂轩心惊的是cao谢毅竟然也投了赞成票,谢毅一直他的利益共盟者,怎么会临时倒戈向费钧?他看着谢毅的时候,谢毅完全面不改色地别开了视线。
董事会还宣布了罢免罗建中的职位,以及对王海盛的惩处。
费茂轩全程一言不发,彻底冷着一张脸,等到会议结束,他都没有起身,费钧走过的时候,他才起身,说了句:“费钧,你真是越来越能干了。”
因为绿色工程成了重点工程,费茂轩和蒋博渊的海湾工程第一期进展减缓,蒋博渊对此有所不满,打电话给费茂轩施加压力,费茂轩已经焦头烂额,他知道蒋博渊当初和他合作的前提就是笃定他是费氏的掌权者,若权力一旦丧失,被踢出董事会,那他对蒋博渊的那些承诺都无法兑现,以蒋博渊的性格,不知会怎么对他发难。他彻底失去了从容,他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让出股权就是让出他的命,但是随着费钧手头掌握的证据越来越多,他如果不妥协,费钧会将b市那家公司的假账,侵占注册商标证据,以及借壳销售牟利的东西一并交给检察院和纪委,到时候他面临的也许是牢狱之灾。
现在他能做的只有抓住费钧的弱点,人人都有弱点,费钧也不例外。
费钧的弱点是重情义。
*
连绵不绝的阴雨天,费钧每日到来接关心慕,这是今天车况很差,他没有准时赶到。
大清扫的日子,几位清洁工拿着水桶和抹布,关心慕拎着包慢慢走了下去,看了看表,费钧该到了,因为他开车她不想打电话打扰他,便慢步从楼梯走下去,上一次电梯事故后,她有点不敢坐电梯了,只好沿着楼梯走下去,楼梯口是后门的施工地,她打算再绕去前门。
外面的雨很大,她撑伞出去,因为在施工,这里仅有几个工人,其余没有人,看起来极为清冷,她站了不到一分钟,一辆长车便飞驰而来,溅了一地的水,她的风衣都打湿了,拿出纸巾弯腰看的时候,却听到有些诡异的声音。
“费先生要见你。”
关心慕转身,只看见两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面前,距离极为近,她浑身的警觉都起来了,连反应的机会都来不及,其中一人伸出食指迅疾在她鼻尖一抹。
60
费茂轩自然不敢对关心慕怎么样,相反,他表现出平静的态度,缓缓地持壶往陶瓷杯里倒了水,推到关心慕面前,说:“放心,我只是请你来做客,没有别的意思。”
关心慕坐在沙发上,微微倾身推开了那杯水,反问:“我看不出你是来请我做客的,你想做什么我知道,无非是拿我威胁费钧吧,你真的够阴险的,这是非法拘留吧。”她表面上不动声色,语气已经有些发颤了,心里很慌,不知道费茂轩要做什么,费钧什么时候会赶来,她肚子里的宝宝…很多问题一闪又一闪而过,她呼吸慢慢急促起来。
费茂轩的眼睛慢慢往下移,漫不经心地看了看关心慕的小腹,缓缓说:“你别激动,只要费钧答应我的要求,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他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空荡的大房子,黑灰色的基调,两个保镖样子的人守在门口,关心慕坐在沙发上,起初的恐惧,紧张,慌乱逐渐退去,慢慢平静下来,浓浓的孤独感升腾起来,她好想见费钧,想到昨晚洗头后,费钧还拿着吹风机很细心地帮她吹头发,那温热的风扑在耳廓上非常舒服。
昨日的幸福似乎离她很远。
而现在,她觉得很冷,手脚凉凉的,一手轻捂住自己的腹部,像是安抚自己也是安抚宝宝。
没有手机,没有和外界联络的方式,关心慕就在这座大房子里待了整整两天,她感觉自己快疯掉了,可怕的是所在之处没有钟表,窗幔又厚又沉重,外面的阳光和阴天都被遮挡住了,她不知道此时此刻是几点,突然想到曾经在书上看到的一则故事,惩罚一个罪人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将他关进不见天日的地牢,然后让他在一秒钟一秒钟之内自我折磨而死。
也许只是过了五分钟,但出于不安和危险中的人来说,是五个小时那么长。
关心慕哭了,肩膀微微耸动着,门口的两个保镖像是雕塑一样一动不动,还有一个面色很诡异的阿姨会来给她送饭送菜,她擦干眼泪,大口大口地吃完了,就算自己没有一点胃口但是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她还是必须吃下去。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入热汤中,她的眼睛模糊,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拽住一般,透不过气来。
唯一撑下去的念头就是费钧,费钧会来的,带她离开的,她深信不疑,想到这里,擦了擦眼泪,闭上眼睛养神。
想到的都是费钧,他高大挺拔的身影,他笔挺的鼻梁,深邃明亮的眼睛,好看的要死。
想到他的流氓和温柔,想到他某个时候的不依不饶,想到他曾经将她气得够呛,真是…不值得气恼。
还有她和他共同的宝宝,那么小,第一次感受到他如此强烈的存在,也许他也有些不安,被愚蠢没脑子的妈妈带到了这里,关心慕垂眸苦笑。
“再等等,爸爸会来接我们的。”
费钧赶来的时候已经是过了近三天了,关心慕迷迷糊糊地躺在沙发上,昏昏沉沉的样子,一手习惯性地按着腹部,鼻尖传来一股熟悉的淡淡的松香味道,透过神经传到大脑区域,她警觉地睁开眼睛,已经看见了面前的费钧。
费钧似乎从没有这么狼狈过,西服依旧是笔挺的,但衬衣的领子有些发暗,还有些皱巴巴的,眼眸里有些微微的红血丝,整个人却依旧透出清俊的风骨。神情是她从没见过的复杂,她无法形容。像是愤怒,像是担忧,像是绝望后出现了一抹生机,是欣慰。
“费钧!”关心慕在停顿了几秒后直接起身,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他紧紧地将她抱起,紧紧得,用尽全部的力气,低头很沉很温柔地说,“没事了,没事了。”
“老公。”关心慕紧紧地抱住他,眼睛忍不住湿润了,“你怎么才来?!”
回应她的只是费钧加倍地用力抱紧她,她本来就很娇小,蜷缩在他宽敞的怀里终于一颗心落在了在稳妥的位置,又哭又笑,还用手捶打他的肩膀,复杂的情绪升腾上来,他随着她去胡闹,因为知道她这三天过得是什么样子,承受怎么样的恐惧和压力,他抱住她,低头亲吻了她的发顶,一次又一次地安抚她:“没事了,真的没事了…宝贝,别怕。”
费钧来了,还带了一行人,他们穿着正统的警服,面色严肃,他一个巧劲就横抱起了关心慕,转身缓缓地走了出去。外面是个好天气,阳光温暖得令关心慕有些刺眼,她还来不及闭上眼睛,费钧的手掌已经轻轻合住了她的眼睛:“别急着睁开眼睛,现在闭着。”她笑着哼了哼,乖乖地闭上,躺在他的怀里,觉得他的怀抱非常温暖,手脚迅速回温,感觉到他抱得很轻柔,他从来没有这么温柔地抱过她,好像她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珍视,堪比生命的东西。
“费钧,我好饿,想吃烧鹅。”她闭着眼睛,阳光跳跃在她的鼻尖,她的声音很弱,透着病腔,却依旧惦记着吃的。
本以为会被他骂,谁知他说了一句:“没问题,将整个s市的烧鹅都买来。”
关心慕终于彻底昏睡了过去。之前因为神经衰弱即使非常疲倦也是半梦半醒中,梦境乱七八糟,神经高度紧绷,生怕她的宝宝会出事,而此刻她知道自己彻底安全了,费钧在身边,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天塌下来也有他顶着,不是么?
柔软的大床,是家的感觉,关心慕躺在大床上,足足睡了七个小时,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了费钧的脸,他就坐在她的床边,目光柔和地看着她,整个房间开了一盏暖黄色的灯,投映在他的脸上,影影浮浮。
关心慕伸出手,费钧伸手接过她的手,两人的十指交缠在一起,她感受到他掌心的冰凉,有些惊讶,他一向来的手掌都是热乎乎的,此刻却如冰块一般。
“老公,你好憔悴~”她说。
费钧从没有此刻这么憔悴过,他一向是健康的,英气逼人的,此刻头发微微凌乱,眼下有些发青,目光很深,透着一种焦虑和心疼,声音也略微粗哑,笑了笑:“变丑了?”
“还是很帅。”关心慕赶紧说,“现在流行病美男啊…”
费钧哼了一声,随即问:“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刚才我请舒医生来过了,给你测了血。”
“有点饿。对了,我要吃烧鹅。”
“现在不能吃那么油腻的东西。”
“可是你答应了的。”
“没说是立刻。”
“…”关心慕沉默片刻后说,“腹黑!”
两人就这样十指紧扣,彼此对看,很平静很温馨,一股股暖流涌入关心慕的心田,她觉得自己轻飘飘的,躺在云端的感觉,半晌后说:“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害怕吧。”
“害怕。”出乎意料的坦诚。
“哈哈,我真该多被关几天,让你多害怕一些时间!费钧,你也有怕的时候!”关心慕歪了脑袋,她还是一脸病容,却依旧开玩笑。
“不许胡说。”费钧轻轻蹙眉,手掌抚在了她的额头,试了试温度,“你怎么总和孩子似的?”
“我本来就是个孩子,我不想长大,费钧,我给你添麻烦了。”关心慕满满收敛了笑容,眼眸认真,“我知道你这几天没有休息过,现在还守着我,你不要命了吗?赶紧睡一觉。”
“我是真的不想要命了。”费钧轻声,轻到关心慕都听不见,说完便起身去了卫浴室洗漱。
待他洗漱完毕,换上了居家衣,回到卧室里,关心慕已经起身靠在床头,目光盈盈地看着他,半晌后说:“费钧,我这三天总在想,如果超过三天你再不来我一定会很生气很生气,然后你来了。这三天我的脑子里总是出现你,你的各种样子,我原谅你以前对我的刻薄和无理了,因为我意识到你对我而言,比宝宝重要,比很多很多都重要。”
许是在黑暗中从紧张慌乱到绝望但平静,关心慕终于意识到一个事实,她最大的幸福就是和费钧平平静静地过完一辈子。
“费钧,我爱你。”
费钧顿了顿,暖色的灯光投映在他脸上,他冷峻的脸,坚毅的线条慢慢柔和起来,一步步地走过去,俯身握住她的手,坚定认真道:“我该怎么回应你的表白呢?”
“你说呢?”
“我更爱你。”他说的时候声音有一丝他自己都未料到的激动,“比你想象的,比我自己想象的更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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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情脉脉。
“你…刚才说什么?”关心慕问。
“那你刚才又说了什么?”费某人反问。
“我什么都没说啊。”某慕赶紧否认。
费钧咳了咳,眉眼间的温柔慢慢收敛深藏起来,缓缓道:“我也什么都没说。”
(多么别扭的一对啊!)
“我没说什么,但是你说了”关心慕坚持。
“…”费钧沉默片刻后说,“有些话,说一次就够了,多了有意思吗?”
“有!”
“可是我不想说了。”
…
至此为止,费氏高层表面波澜不惊,但是内部斗争已经开始。费茂轩万万没有想到费钧的手段竟然会雷厉风行到这个地步,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通知二十天后召开股东大会,这杀了费茂轩一个措手不及,在接下来的二十天内他东奔西走,和各大元老级的股东洽谈股权收购和转让的问题,但效果不大,二十天内,他两鬓的银丝一撮又一撮地多了起来。他隐隐知道在股东大会上会宣布什么事情,心里升起了一丝绝望。
用关心慕来威胁费钧是他走的最错的一步棋,当时在电话里他提出条件时,费钧是二话不说地就答应了。
“你别动她,你的条件我都答应,但如果你动了她,我保证你会后悔。”
费茂轩给了费钧三天的时候,结果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费钧竟然带着武警冲破了他的威胁关卡,没有一点顾忌,也没有给自己留半点退路。他第一次强烈感受到费钧的手段和势力,费钧韬光养晦,不知不觉中培养起属于自己的团队,那些中小股东都毫不犹豫地站在了他那边,他是人心所向。而那些老油条的老股东,平时和费茂轩“掏心置腹”的现在态度都含糊不清,他明白那些老股东早就没了斗志,只想守着那些股份颐养天年,在没有看清总局势之前怎么可能轻易做出决定站错队伍?他们坐观上壁,明哲保身。
二十天后的股东大会上,由投票决定罢免了费茂轩的董事长兼常务副总裁职位,费钧列举了他的五大罪状,包括借壳为个人牟利的严重违规事实,费茂轩据理力争,会议进行了五个半小时,在投票后,他硬硬地笑了两声,面色苍白如纸,颤颤地说:“你们这是什么行为?强盗!匪徒!联合起来将我这个创始人赶出去?费氏没有我就没有今天,要我走,门都没有。”
“一切按股东投票的结果而定。”费钧冷冷道,“且不说你是不是费氏的创始人,费氏不是属于任何一个人的,费氏代表的是各大股东和所有员工的利益,所有的决议采取方式公开公正,这是制度,没有个人主义。”
现在的企业,创始人被赶下台的列子屡屡皆是,何况费茂轩心知肚明,费氏的创始人是他的大哥费茂林,当初他只是一家工厂的技工,看着费茂林赚了第一桶金后便苦求大哥允许他的加入,当年他信誓旦旦说“大哥你做主,我帮你打杂,你永远是老大,你说什么我是什么”,而后来,人心的妄念,贪欲逐渐随着费氏的强大而逐渐显露,当费氏上市后称霸整个s市的科技产业时,他和费茂林的战争已经开始。
数十年,他的步步计算,到现在变成了一场空。
“你不该动她,如果你不动她,我不会做得这么绝。”
这是费钧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前妻肖黎面对财经记者的围堵时,微笑道:“我和费氏董事长费钧的合作很愉快,至于股权溢价这些问题属于商业机密,恕我不能相告。”
谈到前夫费茂轩的下台,肖黎说:“他草莽出身,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管理模式一向霸道守旧,罔顾员工的利益,个人主义横行,我是绝不赞同的。他走到今天这步,我只能说不出乎我的意料。”
说完翩翩然地离开。
*
关心慕怀孕三个月的时候胃口照样很好,她整日最大的乐趣就是在网上搜寻本城最新的美食动向,哪家小店的烤鱼最香,哪家小店的花生猪脚汤最鲜美,哪家小店的红豆奶油饼馅料最扎实,她都知道,并且差遣费钧去买,有时候晚上近凌晨了,她缓缓摸肚子,说:“宝宝,你说什么?饿了?想吃xx街的冬瓜茶和豆干?可是已经很晚了哦,要不明天吧,什么?你现在一定要吃?那怎么办呢?”然后无辜地瞟瞟身边的费钧。
“你做戏不用做得这么足。”费钧丢下这句话便起身穿上外套,给她买去了。
因为吃很多,关心慕迅速胖了起来,肚子倒没有怎么大起来,手臂和大腿的肉却冒出来了,她照镜子梳头的时候自言自语道:“我的脸怎么大了一圈?”
费钧已经站在她的身后,双手轻轻环住她的腰:“我要怎么说你呢?后知后觉到这时候,我早发现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
“早说你就不会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吗?”
“那些东西是宝宝要吃的!”
“医生说了淀粉类的东西吃了宝宝不容易消化,只会让孕妇长胖。”
关心慕叹气,她自己也心虚,每次都是打着宝宝要吃的借口命令费钧去买各种小吃,现在胖了一圈,自己都觉得自己丑。
“费钧,我如果肥成一头猪,你会嫌弃我吗?”嘴上是这么说,眼神却透着“你敢说错话试试看”。
费钧的手掌轻轻抚摸她的小腹,浅浅地笑:“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嗯,假话。”
“不嫌弃。”
“好…不对!”关心慕反应过来,正要抗议时费钧的唇已经落了下来,吻住了她的唇。
像是羽毛一般轻柔,他吻得细细密密,却很温柔,她闭上眼睛,回应他的吻,伸出舌尖去舔他的舌头,他顿了一下后便长驱直入,和她的舌尖缠绕在了一起,吻得凶猛起来,在她快透不过气的时候及时松开了她。
两人的唇和唇之间还扯着一条很亮很晶莹的液体,彼此的眼神里都燃起了一簇很小的火苗。
一种情欲在两人之间升腾,已经三个多月了,医生说如果小心的话是可以进行某种运动的。
像是眼神达成了默契似的,费钧的手探进了关心慕的领口,缓缓地解开了她的第一颗扣子,修长的手指在她白皙细腻的肌肤上摩挲,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终于找准了她内衣的位置,轻松地解开了她的前口,两团白皙的丰盈像是逢迎他似的,跳到了他的手掌里,他很温柔地覆盖住,慢慢地揉捏,眼眸越来越深,然后俯身,低头至她的胸口,含住了她的一颗,随着她猛的一阵战栗,他狠狠吸吮了两下,她一手抚摸着他的脖颈,慢慢说:“到里面去吧。”
他抱着她进了卧室。
费钧干涸了三个半月,虽然全身像是被熊熊之火点着,但还是顾忌着关心慕的肚子,他从她后面抱住她,慢慢进去的时候,有些粗哑地问:“怎么样?难受吗?”
“你比我更难受吧。”她感受到他逐渐的肿胀和变化,全部地充盈在她里面。
费钧花了一些时间才让自己全部进去,感受到那股久违的舒爽和快感时忍不住猛地动了几下,关心慕赶紧说:“小心点,宝宝会听见的。”
…
结果虽然还是不尽心,但是对费某人来说也算是打了一盘肥肥的牙祭。
事后,他的手指还是在她的皮肤上流连忘返,说道:“你怀孕后皮肤变好了,滑溜溜的,和小泥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