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湛背着何蔚子走了很久,停下来的时候发现边上有个老太太在卖椰子,徐湛掏钱买了两个,老太太用刀子给圆圆的椰子上劈了一个口子,插-进塑料吸管,递给他们,他们手捧一个坐木栈桥上喝清甜凉爽的椰子汁。
何蔚子拿出纸巾递给徐湛,说:“脸上都是汗,擦一擦。”
徐湛擦了擦汗,然后说:“这椰子真甜,好久没吃过椰子了,上一次还是去海南的时候。”
“你这次是特地过来找我的吗?”何蔚子晃了晃腿,问道。
“是啊,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吧。”徐湛微笑,“你那个闺蜜官小姐有没有拿你说笑?”
“稍微说了一点。”何蔚子失笑,“一点点啦。”
“我看到你发上来的照片,写得文字觉得厦门很美,又想到这里,于是就赶来了。”徐湛说,“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这么疯狂,我发誓以前绝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我是你第一个疯狂的对象吗?”何蔚子说,“很荣幸啊。”
徐湛掏出包里的饼干和牛肉给她:“吃点吧,补充一下体力,刚才问过这里没有餐馆,要上前两千米才有。”
“好。”
两人休息了一会就前往两千米之外的餐馆吃饭,吃完饭又打车到中山路逛了一圈,然后又遇到了雷阵雨。
“这雨够大的。”何蔚子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这里又打不到车。”
“我去那边看看,你等着我。”徐湛飞快地跑向另一侧,何蔚子大声喊他小心一点,别被雨淋着了。
徐湛回来的时候打了两把伞,身上被淋得一塌糊涂,何蔚子拿出纸巾帮他擦身体,他笑着又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宝蓝色的丝绒盒子,何蔚子一愣,接过后打开,发现是一串紫水晶手链,刚才一家卖饰品的店铺她多看了两眼,没想到徐湛竟然帮她买下来了。
“这个很贵啊。”何蔚子说,“你有没有还价?”
“还价?他们不还价的吧。”徐湛说,“没事,其实不贵啊。”
“被杀猪了。”何蔚子莞尔,“市面上的水晶是暴利,老板娘现在一定开心死了。”她说着将手链戴着手腕上,说:“不过很漂亮,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徐湛说着打了个喷嚏。
“等会回酒店你一定要好好洗个热水澡,否则会病的。”
徐湛点头。
回到酒店后,徐湛的确有些感冒,何蔚子亲自喂他吃药,他吃了后又叮嘱他快躺着,他躺下后伸手拉住何蔚子的手,低声道:“蔚子。”
何蔚子侧身,看见他清俊的脸上浮现了一个很温暖的微笑,眼睛盈盈亮亮很清澈,她不由地温柔道:“什么?”
徐湛慢慢起身,伸手抱住了她:“就想抱抱你。”
何蔚子一动不动,任由他抱着。
徐湛的手逐渐使力,慢慢将一个虚抱变得紧密严实,将下巴搁在她的颈窝,一遍遍地呢喃她的名字:“蔚子,做我女朋友好不好,我会好好照顾你,照顾一辈子的,我保证。”
“你先躺下休息。”何蔚子说。
徐湛微微侧头,温热的唇落她的颈侧,将热气铺洒她耳廓,脖颈:“做我女朋友好不好?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
“我会表现很好的,好好照顾你,不让你受到委屈,我保证。”徐湛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何蔚子侧过头来,徐湛的脸离她只有一个眼睫毛的距离,空气沉默一般,过了很久才开始流动,徐湛已经微微仰脸,很认真很小心地吻上了她的唇。
*
叶斯承到达金雁酒店时,问了一声前台,有没有一位叫何蔚子的客人入住,前台服务员反问:“请问您是她什么?”
叶斯承说:“我是她朋友。”
前台服务员打量了一下叶斯承,发现他衣冠楚楚,气质卓越,说话有礼有节,完全不让反感,于是说:“她一大早就退房了。”
何蔚子他们本来打算在厦门待五天,但官哲哲说想去看看土楼,于是一行提前一天退房,坐上长途汽车直奔土楼。就三个小时前他们退房了。
阴差阳错,叶斯承的航班延时,他迟来了三个小时。
“好,谢谢。”叶斯承说。
他转身出了金雁酒店,叫了辆车到海边。
海风阵阵,他漫步沙滩上,沙子已经弄脏了他丝光质地的西裤裤脚,他低头看了看,随之去了。
凝眸看向远方,据说这个位置可以看到金门岛,那么远又那么近。
平直的衬衣袖口熨帖地包裹着他的修长结实的手臂,手腕上的titoni是当年结婚何蔚子送给他的,款式陈旧,皮带也有些磨旧。
“叔叔。”
叶斯承低头,看见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正睁大眼睛,伸出短短圆圆的手指说:“叔叔,你踩到了我的贝壳。”
叶斯承挪开脚,小男孩立刻雀跃地蹲下伸手去拿沙子下一块绿色的东西,结果失望地发现是一块玻璃,立刻耷拉下脑袋,奶声奶气道:“不是贝壳,是破玻璃啊。”
叶斯承莞尔,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从裤袋里拿出一块光泽莹润的贝壳:“贝壳在这里,送给你。”
小男孩睁大眼睛,开心道:“叔叔,这是你变出来的吗?”
叶斯承说:“我刚才捡的。”
“为什么大人也喜欢捡贝壳呢?妈妈说只有小孩子才会捡贝壳的。”
叶斯承想了想说:“本来是想送人的,不过她不在,就送给你好了。”
小男孩点头,嬉笑着说谢谢叔叔。
叶斯承在海边待到了晚上,月亮的倒影在水里皱巴巴地浮现,他背脊笔挺地站那边,月光映他清冷的脸上,影影绰绰的。过了很久后他掏出一包软烟,抽出一根点燃吸了第一口,胸口隐隐的不适感就窜上来,他蹙眉,还是低头将烟慢慢吸完了。
塔希提岛,也有这么美丽的月亮,那时候他和何蔚子在沙滩的篝火下相依相偎,她指着月亮说:“看那么圆的月亮,像不像是一块大烧饼,看着好饿啊。”
“换个比喻行吗?还是脑袋瓜子里只有吃的?”
她想了想笑着往他怀里缩了缩,说:“此夜此生长好,明月明年何处…哈哈,别搔我痒。”
此夜此生长好。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大家的留言,谢谢支持,不过不要太激动了,每个人看文想法,角度都不同,不需要强求,成熟在于我们学会兼容并包容。
ps:这章好肥,好肥,漏油了…
chapter58
厦门之行五天,何蔚子晒黑了一圈,她带回了不少东西,还给了秘书小付一盒馅饼,小付笑着说谢谢,心里想的是,你和叶总中午发给大家的馅饼是一样的,肿么回事?好奇怪。
周末的时候,何蔚子和徐湛逛百货公司,因为徐湛母亲余筱华的生日即将到来,徐湛打算送母亲一份礼物,让何蔚子做做参谋,两人逛了很久,最后买了两件套的真丝睡衣,挑选的款式是比较华丽的,余筱华喜欢花色繁复一点的衣服。
“我妈一定会很喜欢的。”徐湛笑了,“老人夏天容易出汗,穿真丝的很舒服。”
“对啊。”何蔚子检查了一下那套睡衣,看看有没有褶皱,线头什么的,因为徐湛说余筱华每次买衣服都很看重细节。
两人手拉手出了商场,一起去美食街吃快餐,徐湛还特地多买了一份儿童套餐,因为看见儿童套餐附赠的小兔子公仔挺好玩的,他想女孩子应该都会喜欢。
“挺可爱的。”何蔚子手里拿着毛绒兔子,笑着说,“小时候吃肯德基,麦当劳最喜欢儿童套餐了,每次都送稀奇古怪的东西,我就让爸爸买给我。”
“以后我买给你。”徐湛柔声道。
何蔚子想了想说:“好啊。”
“蔚子,我打算找个时间将我们的事情告诉我妈。”徐湛喝了口可乐,认真道,“你不反对吧?”
何蔚子将番茄酱包打开,挤盘子里,又将薯条倒出来,随意道:“我不反对,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
“放心,我妈不会反对的。”徐湛说,“有我在。”
因为何蔚子还有些工作没处理完,徐湛开车将她送回公寓,然后上去坐了没多久就下来了,回到车里就接到了余筱华的电话。
“湛湛啊,下周五是什么日子,你肯定不记得了吧?”
“哪里,母上大的寿辰我怎么敢忘记?”徐湛笑得灿烂,“妈,我给您买了礼物。”
“哟,还买礼物呢?要我说那些都省了吧,只要你少让操点心就行了。”余筱华说。
徐湛缓缓启动车子,说道:“我算是省心的儿子吧,从小到大基本没惹出过什么麻烦。”
“诶,我最近眼皮跳个不停,总觉得不太顺。”余筱华电话里叹气,“昨晚还和爸吵了一架,说到底你和爸是一个德行,关键问题上总和唱反调,这胸口真是闷得慌。”
徐湛顿了顿,保持沉默。
“湛湛。”余筱华声音越发柔和,“妈妈不是逼你,妈妈是为你好,妈妈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都对你好,这点你一定要记住。”
“妈,干嘛说这么煽情的话啊?”
“妈妈怕你会伤妈妈的心。”
徐湛摇头失笑:“妈,别这样多愁善感,我不会伤您心的。”
“好了,不说了,安心开车吧。”余筱华笑了,“记得下周回家吃饭,别忘记了。”
“我不会忘记的。”他已经决定在母亲生日那天将自己和何蔚子的事情郑重地告诉她。
***
“所以说,徐小湛同志很有可能成为我姐夫了?”何灿大喜,又有些不可置信,“姐,你怎么突然间就想明白了?”
何蔚子说:“也许徐湛某些特质真的吸引我了。”
“千里迢迢赶去厦门追你,真够疯狂的。”何灿托着下巴,微笑,“你们在厦门那么小资那么浪漫的地方有没有发生什么JQ?”
“想哪里去了?”何蔚子笑道,“总之绝对没有发生你要的那种情节。”
“我要的哪种情节啊?”何灿故意反问。
“少装纯洁,你脑子里塞着什么玩意我很清楚。”何蔚子一眼就看穿了何灿。
“果然是恋爱中的女人啊,粉脸桃腮,面带光泽,眼眸含春。”何灿说,“真不得不怀疑,你对徐湛做了什么?”
何蔚子:…
“既然定下来了就早日完婚吧。”何灿说,“姐,说句不好听的,你到了生孩子的年龄了。”
“我知道。”何蔚子笑得很坦然,“顺其自然吧,我对婚姻已经不强求了,反倒是你,和徐豫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啊?”
话题转到了自身,何灿立刻蹙眉扁嘴:“真不能想象自己抱着一个孩子喂奶的情景,我总觉得那种生活离我还有些距离,徐豫倒是挺期待做爸爸的,我这方面和他步调不协调,他总是明示暗示该给他生个孩子了,每次我都是想方设法躲避这个话题,诶,真不想现在要孩子。”
“妹妹你不会是有恐孩症吧?”何蔚子打趣。
“恐孩症是什么?”何灿问。
“自己去网上查查,我也是听公司里一个实习生说的,她年龄和你差不多,说有恐孩症,我都纳闷了,现代都市人怎么心理病那么多。”
何灿一听,瞬间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和这个恐孩症沾上边,她从小到大就不喜欢孩子,尤其是那种拖着鼻涕,动不动就哭闹,惹出一堆麻烦事的孩子,别说可爱,她瞅着半点可爱都没有,只觉得很烦,结婚后徐豫每次提到要孩子的事情,她都以自己年龄还小而推却了,看电视跳到育婴频道,她眼睛都不眨就换台了,公司里女同事生了孩子,拍了照分享给大家,别人都兴致万分地说好可爱,她还是瞅不出半分可爱来。最严重的时,有一次她做了一个自己难产的梦,硬生生被惊醒了,吓出了一声冷汗。
“恐孩症…我回去查查看。”何灿突然有些忧心忡忡。
何蔚子回公司后打了个小盹,然后精神十足地继续投入工作,直到下午五点多,她才合上笔记本,拎着包出了办公室,坐电梯到底下车库。一进电梯便看见叶斯承,他朝她点了点头,她走进去,和他一起待狭小的空间里,电梯徐徐下降,到了底下车库。
何蔚子先走出去,叶斯承跟在她身后。
何蔚子走到车边,刚掏出车钥匙,感觉脚踝处一阵不正常的凉意,瞬间起来鸡皮疙瘩,低头一看,倒吸了一口气,一条带着花斑的褐色小蛇竟然缠了她的脚踝,正抬头吐气,她本能“啊”地叫出来,那条蛇听到声音,瞬间将她的小腿缠得极紧。
毛骨悚然的感觉顿起,那冰凉的触觉让浑身血液倒流,何蔚子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她感觉这条蛇并不是简单的蛇。
“蔚子!”叶斯承闻声快步走过来,厉声道,“千万不要动!”
他俯身,弯下腰,很冷静沉着地看着那条越缠越紧的蛇,下一秒猛地出手捏住了蛇头下方三寸的位置,那是蛇脊椎骨上最脆弱的地方,稍微使力就可将其折断。那条蛇非常滑,使劲挣扎,叶斯承继续使力,将它从何蔚子的脚上抓了下来,那蛇吐出细如弦的蛇芯,突然朝叶斯承的虎口又重又狠地咬了一口!
一阵锐痛,随着一声骨骼断裂的清脆声,那条蛇没了生机,变得软趴趴的。
叶斯承将蛇甩出去,然后拿出打火机在虎口的咬伤处烧了一烧,让毒素高温下迅速变质,而那个黑色的蛇齿印赫然留那里。
“你得立刻清理伤口。”何蔚子紧张地低头看了看那条蛇,总觉得那是一条短腹蛇,有毒性。
叶斯承淡淡道:“没事,以前被蛇咬过,我会处理的。”
何蔚子身体的血液倒流到了脚底,先是撞车,再是这条蛇,是谁对她有这般的仇恨?
不过现在并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她飞速从包里拿出一条扎头发的发带,将叶斯承的手紧紧捆绑住,防止毒素流到血液系统。她知道被毒蛇咬后三到五分钟就会进入体内,后果不堪设想。
“我帮你叫救护车。”何蔚子面色苍白。
“你还关心我吗?”叶斯承突然低声自嘲般地笑了一声,他的手背上迅速染上了一层黑青色,虎口周围起肿,他却半分紧张都没有,“放心,这种小蛇算什么,死不了。”
“你不要命了啊?!”何蔚子提声喝斥,“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给我闭嘴!”
chapter59
叶斯承清理了蛇毒,何蔚子坐在医院急诊的休息椅上,接到了徐湛的电话,他问她在哪里,等会一起吃饭,她说今天算了,有些急事。
“蔚子,明天是我妈的生日,我准备将我们的事情告诉她。”徐湛认真道,“我会好好和她说的。”
“好。”何蔚子说。
叶斯承出来后看见何蔚子坐在那边,快步走过去,说了声我没事了,医生夸你紧急处理得很好。
“嗯。”何蔚子淡淡道。
叶斯承看着她,声音低低而醇厚,带着一种给人心安的力道:“你放心,这事我会处理的,不会让你再次受到伤害。”
护士的声音响起:“叶先生,请过来领药。”
叶斯承转身去领药,折回来的时候发现何蔚子已经不在了,他低头看她坐过的绿色椅子,上面留着一根她的长发,他拿起来放在鼻尖嗅了嗅,垂眸,长睫毛掩饰了他内心的情绪,譬如愤怒,譬如焦躁不安。
隔天是余筱华的生日,徐湛一大早起床换好衣服开车回家,一路上他有些兴奋也有些紧张,人生中第一次恋爱对他而言是隆重而美好的,他需要将这个事情与他人分享,以及获得长辈的支持。
车子停在小区里面,徐湛下了车,拎着一个大袋子匆匆上楼,走到三楼便看见那扇红色的铜门是半开的,他径直走进去,看见父亲徐双泉正坐在饭桌前抽烟,他喊了一声爸,徐双泉立刻回头,说:“徐湛你来了。”然后点了点坐在沙发上的余筱华。
余筱华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徐湛有些奇怪,走过去低声道:“妈,你又和爸吵架了?”
余筱华缓缓抬起头,一个字一个字地问:“你喜欢上李沐的女儿了?”
这猝不及防的一问,让徐湛楞了楞,回头看了眼徐双泉,徐双泉苦笑地将烟捻在了烟灰缸里:“是我告诉你妈的。”
“妈,爸说的没错,我喜欢她,喜欢了很久了。”徐湛微笑,语气平和有耐心,“当然我没打算瞒你,本来就想着今天将这事报备给您的。”
徐湛说完后对视母亲的眼睛,余筱华从没有出现过这么复杂的眼神,面色也极为复杂,像是很多情绪糅杂在一起,她看着徐湛,片刻后说:“湛湛,快和她分了。”
“妈…”
余筱华紧接着说:“你怎么可能喜欢上李沐的女儿呢?先不提李沐那个人是怎么样的,她女儿是有婚史的,她和她前任老公创办公司的事情是众所周知的,还在杂志报纸上刊登过,你现在是不要脸面了?放弃小攀那么单纯的女孩,选择一个比你岁数大,状况这么复杂的女人?”
“蔚子她一点也不复杂,结束前一段婚姻也不是她的错,相反,她很单纯,我和她相处那么久,我不会看错的。”徐湛坐下,拉过余筱华的手,“妈,您千万不要对蔚子有偏见。”
“湛湛。”余筱华急了,面色苍白,说话声音也有些发颤,“她绝对不可能是单纯的女人,单纯的女人是不可能做生意的,她本质就是一个商人,心机手腕是少不了的,再加上她感情经历那么丰富,要骗你这么简单的孩子那是再容易不过了,你这次一定得听妈的,千万不能和她在一起,否则这辈子就完了。”
“妈,蔚子从头到尾都没有骗过我,是我主动追求她的,是我倒贴上去的。”
“这就是她的厉害之处了,欲擒故纵,将你的胃口吊起来,勾着你去行动…”余筱华越说越急,紧紧地攥住徐湛的手,“湛湛,你真的得听妈一句,妈已经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看人分析事情比你老道,那个女人对你绝对不可能是当真的,你别傻乎乎地陷进去了。”
徐湛苦笑:“妈,我都奔三了,见过的人也不少了,会看不出一个人的好坏吗?我用人格担保,蔚子是一个非常优秀,心地很好的女人,她对我完全没有什么企图,喜欢她的人多着呢,他们都比我有钱,身份地位也不是我能比的,她如果要骗的话干嘛要骗我啊?”
“你不懂。”余筱华叹气,“就因为她什么都有了,她现在最渴望的就是一份简单的感情,妈可以笃定地告诉你,她对你的感情绝对不是你对她这般,她早就历经千帆了,而你连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她要的就是你这份全心全意,不求回报的付出,说到底她是非常自私的,在上一段感情里受到了伤害,现在想找一个对她好的,能伺候她的。湛湛,你真的听妈一句,你和她完全不对等,任何方面都不匹配,婚姻不是恋爱,条件不匹配是不会幸福的。”
徐湛沉吟片刻后说:“妈,你真的也得听我一句,我不会放弃蔚子的,我和她是认真的,是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她是我想共度一辈子的女人。”
余筱华突然甩开徐湛的手,怒气窜上来,指着他说:“你怎么一点也不听我的?!我会害你吗?谁对你好,谁对你是虚情假意的你看不出吗?!李沐当年就欺负过你妈,让你妈成为了众人的笑柄,你现在竟然说要和她的女儿过一辈子?好,我明天就去找李沐,问她是怎么教育出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儿!”
“妈!”徐湛大吼,“你敢去找蔚子的妈,我就当成你不要我这个儿子了!”
“你威胁我?”余筱华冷冷地笑了,“怪不得都说生儿子是亏,心迟早就朝着外边的。我哪里说错了?刚刚离婚就迫不及待地来勾搭我的儿子,也不瞧瞧自己多大了,这不是不知廉耻这是什么?我不骂她脏的算是给她面子了。”
“您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侮辱蔚子?”徐湛不可置信地摇头,盯着母亲,“我已经和您说了,从头到尾都是我主动追求她的,开始她还不同意,甚至劝我放弃,她对我完全没有任何企图心,您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下定论?您见过蔚子吗?您和她说过话吗?您压根就不了解她凭什么这么说她!”
“这样的女人需要见面,需要相处过后才能了解吗?”余筱华怒极反笑,“看你现在的态度就知道她是怎么样一个人了,短短时间内已经完全将你掌控住了,甚至你还没有意识到下了她的圈套,傻乎乎地帮她说话。李沐以前就是一个满腹心机,表面上对你笑,背后捅你一刀的女人,她的女儿会简单到哪里去?简单的话就不可能成为商人,你天真过头了,一个浸淫商场多年的女人早就精通三十六计了,你哪里玩的过她呢?”
“行了!”一直抽闷烟的徐双泉忍不住开口了,“筱华,也许她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也没有接触过她,别按自己惯性思维下定论了,再说我们总得相信徐湛一次吧,他那么大了,不会辨认不清的。”
余筱华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徐双泉:“徐双泉你给我闭嘴!你懂什么女人!我现在阻止你儿子是会让他不痛快,但长痛不如短痛,我现在如果像你似的放纵他,他这辈子就完了!我养了快三十年的儿子就彻底废了!”
徐湛突然起身,打开带来的袋子,拿出礼物搁在桌子上,说了句:“妈,我知道您对蔚子的误解一时半会是不会改变的,但我必须说一句,这辈子我就认定她了,她骗不骗我我都所谓。生日快乐,我走了。”
余筱华的眼睛突然红了,说道:“你真要和她在一起就是不要你妈了,好,既然你都不要我了,我什么事都可以闹出来的,我明天就去政协拉条横幅找李沐,让全世界人都看看她生了怎么一个不知廉耻为何物的女儿。”
徐湛的面色冷若冰霜,紧抿着唇,片刻后说:“您如果去闹事,我再也不会回家,您会失去我,您自己看着办吧。”
…
好好的生日宴闹得不欢而散,徐湛走后,余筱华像是钉在那边半天没说话,面色越来越难看,徐双泉有些担忧地为她倒了一杯水,她也不去接,就是怔怔地坐在那边。她觉得自己整个世界都崩溃了,徐湛是她的命根子,她付出了多少心血和汗水培养他,现在如一场空。她认为自己没有错,作为一个儿子的母亲,她只是希望儿子找一个单纯的,家境背景好一点,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孩,这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谁会愿意自己优秀的,情感经历空白的儿子娶一个那么复杂的女人,何况这个女人上一段婚姻是S市众所周知的,她的儿子凭什么为她受这样的羞辱?
对李沐的恨意一点点增加,当年就是李沐插了一脚,不动声色地骗走了何之愚,以至于在后面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不敢出门,很多人都在背后窃窃私语说“何之愚不要余筱华,要了一个没余筱华好看的李沐”,那是她人生第一次受挫,对于二十出头的她来说,那种耻辱如烙印一般在心口,难以释怀。庆幸的是后来她遇到了徐双泉,也过上了幸福的日子,因为输卵管堵塞她一次次去跑医院,受了多少的痛与苦都没皱一次眉头,终于生下了徐湛,她如视珍宝,含辛茹苦地将他拉扯大,生怕他走歪路而时刻耳提面命,处处教导和监督,最终徐湛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医生,她感觉自己可以松口气了。
没想到。
此时此刻,余筱华掉下了眼泪。
就算不是耿小攀,也必须是一个家境清白,单纯简单的女孩,绝对不能是李沐的那个女儿,就算她拼出这条命也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天真的徐湛被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