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蔚子抿了一口咖啡,视线落在被她随意搁在一旁的那个盒子上,正是叶斯承送她的生日礼物,这回她没有宝贝地将之珍藏在抽屉里,甚至连欣赏它的心情都没有。
“这应该是叶总送的吧?”小付问。
“嗯。”何蔚子点头,“他送的生日礼物。”
“叶总是居家好男人。”小付笑说,“我刚进恒鑫的时候整个写字楼的女职员八卦最多的就是叶总,说他对老婆特别好。”
何蔚子明显不愿意再聊这个话题,她也知道新来的小付是想找个话题拉近自己和她的关系,若是以前她不介意和任何员工调侃几句自己的婚姻生活,但现在她完全没了兴致,听到叶斯承三个字心直接向下沉,手紧紧地攥住咖啡杯的杯耳,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利达派来的人尽职调查进行的怎么样了?”
“他们很龟毛。”小付直言不讳,“要求我们将所有的财务数据表给他们给,我们当然不能将底盘都翻给他们看了,万一合作不成功,他们却知道了我们真正的财务状况,将之透露给同行竞争对手那可不行,但是他们很坚持,于是我们准备和他们签一个保密协议,法务部正在草拟中。”
“好,我知道了。”何蔚子说,“这种情况之前也遇到过,保密协议并不是百分之百安全的,我们不是有两套财务统计数据吗?其中一套延缓于另一套近大半年的时间,将那套未更新完毕的给他们看吧。”
小付说了声好,目光还流连在那个金饰盒子上,何蔚子笑着打开了那个盒子,取出了两个金耳钉:“你喜欢这对吗?”
“真漂亮啊。”小付眼睛亮了。
“我其实不太习惯戴耳钉。”何蔚子说,“这对我还没有试戴过,是全新的,如果你不建议的话我送给你。”
小付立刻摆手:“这怎么可以?是叶总送您的生日礼物,我怎么能要?。”
何蔚子满不在乎道:“他每年都送这些,我抽屉里有一堆,好多都懒得擦拭,时间久了也就等于放在那里积灰尘了。再说他送给我了,我有支配权了,当作我送你的新婚礼物吧,或者是当作我收买你的东西,好让你为我卖命地工作。”她当然知道小付刚结婚不到三个月。
盛情难却,小付不别扭了,大方地收下后立刻戴上,何蔚子称赞说你皮肤白,戴着挺好看的,回家后给老公看看,让他知道你其实非常适合戴金饰。
小付开心极了。
快下班的时候,何蔚子接到了何灿的电话,何灿的情绪有些低,说话小心翼翼的,带着试探:“姐,你吃过饭了吗?没吃过的话和我一起吃吧,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话啊?”何蔚子反问。
“当面和你说吧,等会我来你们公司。”
傍晚的路况很堵,何灿是走过来的,在一楼等何蔚子。很快何蔚子下来了,发现妹妹正心不在焉地打量着进进出出的职员,她喊了一声灿灿,何灿转过身来应了声。
“你在看什么呢?东张西望的,又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有什么新奇的。”何蔚子揉了揉她的脑袋,“对了和我共进晚餐的事情和徐豫打过招呼了吗?我都怪不好意思的,让徐豫一个人解决晚饭。”
“他加班呢,这几天都很晚回来。”何灿说,“我不会烧饭,不想一个人在外打野食就来找你了。”
“好好好,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拉面。”何灿说。
“哟,现在可是仇日情节最盛的时候啊,你还想去吃那个日本拉面啊?”何蔚子知道何灿一直很喜欢吃一家日本拉面。
“不是啊,人家是纯港资上市企业啊。”何灿说,“同族同胞一样爱国。”
“我知道啊,但不表示众人都清楚啊,还是吃别的吧。”何蔚子说,“说实在,我不太爱吃日本那些东西。”
结果两人商议了一番后挑选了恒鑫对面的一家咖啡厅,点了两个炖饭,何灿好像没什么胃口,拿着勺子搅着饭粒,时不时地看何蔚子。
“怎么了?你的牛肉炖饭不好吃吗?”何蔚子说,“我刚才就让你点海鲜的,海鲜的挺好吃的。”
“姐啊,你们公司是不是有个职员叫什么徐徐,叙叙?”何灿突然问道。
何蔚子闻言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反问:“怎么了?突然问起这个来?”
“你先告诉我啊,有没有这么一个人,长得不高,身材偏瘦,娃娃脸,长发披肩,皮肤挺白的。”何灿描绘着。
“是啊,她叫阮绪绪,不过已经走人了。”何蔚子说。
何灿一怔,心里乱得很,不知道该问还是不该问,该讲还是不该讲,她看了看姐姐的神色,发现提及这个阮绪绪的时候没什么特别的情绪,譬如激动譬如愤怒,于是猜测姐姐可能还不知道,转念又一想,自己也不能确定是真是假,要不要这么贸然地告诉她呢?这件事已经闷在她心里好几天了,她一直辗转难眠,又不敢轻易和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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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送大家分吧,要的朋友署名JF。
╭(╯3╰)╮你们 大概还有更,希望不要粗线很虐的事情就是…只有最后一章发言,前面都霸王…太打击了!
chapter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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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天赛格尔和宇伽共同的发布产品调试会前,何灿再次巧遇了上一次在洗手间和她撞在一起的女孩。
当时她正忙着检查席卡,姚总经理走过来吩咐她到酒店侧楼的咖啡厅买大杯的蓝山咖啡,说是宇伽亚太区的总裁之前喝过那里的咖啡对那纯正的味道赞不绝口,何灿点了点头,说我马上去,但心里却嘀咕,怎么什么跑腿的事情都要我去?
咖啡厅里人比较多,何灿排在队伍末尾,好不容易轮到她,服务员亲切地说:“现煮的蓝山咖啡需要等十五分钟。”何灿拿了票走到靠窗的空位坐下来拿出爱疯刷微博。
这个时间段进进出出的人比较多,但都是外带咖啡和甜点的,悠闲地堂吃的人很少,何灿坐了一会揉了揉酸溜溜的脖子,耳畔传来对谈声。
“绪绪,你和我说实话,这孩子是我的吗?”
何灿听到“绪绪”两字,觉得有些耳熟,像是哪里听见过,她本能地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卡座,隔着水晶珠子做的帘子,她看见一男一女对坐着,那女孩就是前天在洗手间不小心和她撞着的,和那天一样她依旧穿了米黄色的薄针织衫,头发柔柔地披在肩膀上,低着头,双手捧着一杯热饮。
何灿立刻转回身去,觉得偷听别人*太不道德了,低头专心刷微博,但卡座和卡座之间距离很近,她不刻意去听,但他们的对谈还是一字不差地传入她的耳朵。
“看你怕成这个样子,真没出息。”女孩有些揶揄地笑了笑,手指扣了扣杯耳,“你要听真话呢还是假话呢?”
“当然是真的,绪绪,我求你别骗我,这不是小事,我有知情权。”
声音停顿了片刻,“孩子不是你的,我还没那么无耻,拿一个不是你的孩子来讹你。”
“那是你老板的?”
“嗯。”
“他知道了吗?”
“还没有。”
声音像是静止一般,过了很久很久,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听起来颇为无奈:“那你打算怎么办呢?就算告诉他也是没用的,他又不会对你负责,最多给你些经济补偿,那种钱拿了伤自尊的,你要想清楚,别再给他羞辱你的机会。要我说,没必要再告诉他了,我直接陪你去医院。”声音再次顿了顿,有了些涩意:“还是说,你有别的打算?”
“我想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对我到底是什么感情。”
“你要知道那个干嘛?他又不可能和他老婆离婚而娶你的,绪绪,我是男人很清楚男人脑子里想的是什么,男人说到底都是挺自私的,喜欢有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对他崇拜,对他喜欢,满足他的征服欲,尤其是那些有钱的成功男人,喜欢在你这样单纯的女孩身上证明自己的魅力。但他们是有分寸的,绝对不会玩过火,你要和他们谈感情就太傻了。我劝你别将事情闹大了,你老板绝对不是好人,还有个那么强势的老婆…”
“他又不爱他老婆。”女孩打断了男人的话。
“不管他爱不爱他老婆,他都不会和她离婚的,他们有那么值钱的一个公司,利益是共同的,是夫妻也是合作伙伴,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男人想了想说,“绪绪,你得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要不要得起。”
女孩喝了一口热饮,有些俏皮地笑了:“如果说我想做他名正言顺的女人呢,我想让大家都称我一声叶太太呢?”
正在低头刷微博的何灿突然一顿。
“叶太太?”男人讽刺地轻哼了一声,“也许他老婆死了,你就有机会了。”
又过了好一会,女孩说:“我会尽快去医院的。”
“对了,你离开恒鑫得到了多少赔偿?”男人拿出口袋里的烟盒,抽出一根点燃,悠悠地问。
何灿彻底震惊了,脑子里有瞬间的空白,还未来得及辨别耳朵有没有听错,咖啡台那边已经在叫号了:“三十七号顾客,您的蓝山咖啡做好了,请过来领取。”她楞了楞,将爱疯塞进包里,拎着包起身走过去取咖啡,目光特地落在那对男女身上,男人在抽烟,女孩低头捧着热饮,唇轻轻翕动,继续说着什么。
她拿好咖啡后逃一般的离开那个窒闷的地方,第一时间就是拿出手机准备给何蔚子打电话,但是迟迟没勇气按下通话键,她犹豫了很久,准备先发条短信试探一下,但是敲了又删,删了又敲始终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几天她心神不宁,满脑子就是当天听到的对话,越想越觉得害怕,有时候女人的预感和猜测是很准的,她似乎已经能确定他们谈论中的那个老板就是她姐夫叶斯承,但是又不敢完全相信,因为这些年姐夫叶斯承对姐姐何蔚子的感情她是用眼睛见证的,在她印象里,姐夫是个成熟稳重又体贴的男人,绝对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但是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说,这事说的就是叶斯承和何蔚子,她绝没有听错,不管怎么样,她必须将这件事搞清楚,于是将何蔚子约了出来。
何蔚子放下勺子和叉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怎么了?你和她认识啊?”
何灿摇了摇头,又问:“姐,她是你的秘书还是姐夫的秘书?她的工作内容和姐夫的有交集吗?”
“她是我的秘书。”何蔚子看了妹妹一眼,“你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问起她来了?”
“姐,我告诉你一个事情。”何灿深深吸了口气,“你要有心理准备,也许不是那么好接受的事情,其实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有没有听错,我希望是听错,或者是有人造谣…”
何蔚子看她面色紧绷,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就隐隐猜到她要说的内容是什么了,轻轻地笑了一下,镇定道:“没事,你说。”
何灿就将那天在咖啡厅里听见的事情断断续续地说给何蔚子听了,她边说边观察何蔚子的神色,斟酌用词,却意外发现何蔚子的面色从头到尾都很平静,只是听到孩子两个字时,眼神里闪过一抹清晰却短暂的痛楚。
“姐,这该不会是真的?”何灿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早知道了?”
何蔚子拿起已经有些皱巴巴的纸巾细细地将自己的十指擦拭了一遍,动作很慢,看起漫不经心,但何灿分明察觉到她的手指在轻轻地发颤。何蔚子擦好手,将纸巾揉成一团放在一边,抬头看何灿,发现妹妹的眼眸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其实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何蔚子说,“你姐夫这样条件的男人,欣赏他喜欢他,甚至倒贴他的女人一直很多,结婚后也没断过,我有这个心理准备。”
“姐…”何灿用手指抹了抹自己的眼角,声音有些哽咽,“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何蔚子沉默。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何灿又问,“你和姐夫谈过没有?”
“我不知道。”何蔚子把玩着手里的长柄银勺,“灿灿,你现在也有婚姻,应该知道婚姻是有些复杂的事情,我需要一些时间考虑该怎么办。”
“你会离开姐夫吗?”何灿再次试探。
“离婚?”何蔚子的目光落在面前的水晶杯上,里面有片青柠檬片起起伏伏,细小的水珠子贴在杯壁上,像是小时候喝的那种汽水,她的思绪一恍,片刻后才回来,“有可能。”
何灿震惊。
“我才三十岁,还有很长的后半辈子要过,自身条件也不算太差,我想不至于离开你姐夫后就成了没人要的女人。离婚虽然有些复杂,但真的要离我也不怕那些繁琐的程序,爸爸妈妈那边有些难交待,但是我想他们最后会理解支持我的。”何蔚子耸肩,“现在社会离婚率很高,尤其是S城,分分合合的很多,我想我离婚了也不至于被人当做是异类吧。”她说着看了看何灿,“就是给你做了一个坏榜样,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你表情不需要这么沉重,我和你姐夫婚姻出了问题不代表婚姻就是错误的形式,这是因人而异的,譬如你和徐豫,我挺觉得你们现在过得很好。”
最后两人都没胃口吃饭了,何灿的眼眶都湿了,反而是何蔚子递给她纸巾安慰她别难过,说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何灿回家后难受了很久,徐豫回来后发现她一个人蜷缩在客厅的角落里呈现郁郁寡欢状,赶紧走过去摸了摸她的脸蛋,问她怎么了,她瞟了眼徐豫,悠悠道:“你们男人都是混蛋,都是早三暮四,见异思迁的混蛋。”
徐豫立刻笑了:“你在骂谁呢?不带这么连坐的。”
他说着坐下贴着何灿,拉起她的手问她怎么了,她正郁闷无处宣泄自己的负面情绪,哗啦啦地将实情告诉徐豫,越说越激动,还使劲揉捏手里的抱枕泄愤:“姐夫真是个混蛋!早知道他会这么对老姐,当初还不如让老姐选择徐湛呢…”说起徐湛,她转了转眼睛,飞快用手拎着徐豫的衣领,“徐豫,要是老姐和姐夫真的离婚了,我们立刻撮合她和徐湛在一起吧,徐湛相貌堂堂,职业也好,感情史清白,而且喜欢老姐很久了,这样老姐就不会孤单一个人了。”
徐豫蹙眉直接反对:“你太天真了吧,现在具体情况都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你就开始瞎乱撮合。”
“为什么不行呢?徐湛一直是喜欢老姐的,你干嘛反对?难道是嫌我姐离过婚?”
“灿灿。”徐豫伸手箍住了她的腰,认真道,“你别胡思乱想了,你姐姐自己会做决定的,你可以陪伴她支持她但代表不了她做任何决定。”
何灿的眼眸顿时水雾朦胧,徐豫低头亲吻了她的眼角,吮吸了她眼角的湿意:“怎么那么傻呢你。”
“你以后不会也这样吧。”何灿闷声道。
“什么?”
“做出和姐夫一样的事情,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何灿扭过头,“徐豫,我先说好了,要是有那么一天,我绝对会和你离婚的。”
徐豫的眼眸骤然一缩,低头凝视着何灿,冷冷道:“何灿,在你眼里,我徐豫就是这样的男人吗?”没给何灿反应的时间,他又说,“结婚的时候我们说好的,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提离婚两字,刚才你竟然那么轻易地说出来了,你不觉得这两个字很伤人吗?”
“我只是假设…”
“你的假设是因为压根信不过我,还是对我没有感情呢?”徐豫松开了何灿,起身有些烦躁地扯下领带,扔在一边。
何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跟着起身,从徐豫背后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宽阔的背上:“算是我说错话了,徐豫,我收回刚才的话,没有假设,没有如果。”
徐豫双手叉腰,站如松,纹丝不动。
何灿软软道:“老公,老公您别生气,我错了,以后绝对不会提这两个字。”
“你保证?”徐豫严肃道。
“我保证,向毛主席保证!”何灿立刻承诺。
徐豫低头拉起她绕在自己腰上的手,挪到唇边轻轻亲吻了一下,又重重咬了一口,何灿吃痛地叫了一声。
“这是小教训,痛是让你记住有些话说不得。”徐豫的声音很沉。
chapter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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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蔚子住到单身公寓后,发现自己常用的沐浴露没有从湖畔湾别墅拿回来,她用那个牌子的沐浴露好几年了,换其他的真不习惯,看了看时间不到八点,她想了想拿着包和车钥匙出门了,开车到附近最大的购物中心,到地下一楼的进口超市采购。
难得来超市一趟,何蔚子推车慢慢地逛,买了不少东西,周围有不少夫妻手拉手地逛着生活区,很细致地商量该买什么牌子的纸巾,该买多少大的电子锅,她脑子里浮现了以前和叶斯承来逛超市的情景,叶斯承是个不太讲究生活细节的男人,买什么颜色的杯子,买什么材质的茶具,买什么口味的饼干都由她定,他除了对太花哨,味道太怪的东西比较排斥之外,基本不挑剔,但他有一方面很细心,会记住她想吃的东西,譬如香槟味道的巧克力,每次都会提醒说:“你的巧克力还没买。”
何蔚子推车速度很慢,买了一堆东西后漫无目的地逛来逛去,突然听到有人叫她名字。
“蔚子姐姐!”
她抬头,看见了熟人,叶斯承好兄弟楚蔚然的太太麦珂,说起来她和麦珂交情还算不错,当年她和叶斯承一起参加楚蔚然和麦珂的婚礼,还亲自挑选了一套饰品送给麦珂,麦珂非常喜欢,后来楚兜兜出生了,她又和叶斯承去医院看望,还认了楚兜兜为干儿子。
麦珂怀里抱着白白胖胖,咬着奶嘴的楚兜兜,楚兜兜正调皮地伸手去抓货架上的一把软绵绵的清洁刷。更巧的是,麦珂旁边站着的正是那日在医院里和徐湛吵吵闹闹的耿小攀。
何蔚子微笑:“麦珂你好,耿小姐你好。”
“你们怎么认识的?”麦珂惊讶了,耿小攀是和她一个设计学院毕业的师妹,两人交情不错。
何蔚子简单解释了一下,耿小攀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何蔚子,笑而不语。
楚兜兜朝着何蔚子嗷嗷地叫,何蔚子很友好地伸手握了握楚兜兜软软的小手:“兜兜,你越来越可爱了。”
“他可皮了,我真的吃不消了,白天一直睡觉到了晚上就不停地闹腾。”麦珂笑道,怀里的楚兜兜一直伸手朝何蔚子脖子上的项坠探去,何蔚子贴近了他,弯腰让他好好玩了一会她脖子上的项坠。
耿小攀眼睛都不眨地盯着何蔚子看。
双方聊了一会,何蔚子推车离开了。
“对了,这个何蔚子几岁了啊?”何蔚子离开后,耿小攀立刻转头问麦珂。
“蔚子姐姐啊?她好像刚过了二十九岁的生日。”麦珂实话实说。
“二十九了啊?那保养得算不错啊。”耿小攀眼眸里笑意盈盈,“你和她交情不错啊?”
麦珂挺喜欢何蔚子的,就详细和耿小攀讲了何蔚子的事情,包括她和丈夫叶斯承一起创办恒鑫的经历,耿小攀听了好奇道:“恒鑫?就是城中心CBD的那个很高很豪华的写字楼啊?”
“对啊。”
“那个写字楼我喜欢,设计得挺好的,不像其他那些又肥又壮的写字楼,难看死了。”耿小攀撅起嘴巴。
说话间,楚兜兜的奶嘴掉到了地上,耿小攀低头捡起来递给麦珂,用手捏了捏楚兜兜的脸:“兜兜你真的是一分钟也不停歇。”
何蔚子买好东西,开车从地下室出去,刚开出路口便看见抱着楚兜兜的麦珂和耿小攀在正门口打车,她将车开过去,摇下窗:“我送你们吧?”
麦珂笑着摇头:“不用了啦,我住城西,小攀住边郊呢。”
“没事,开车过去还是挺快的。”何蔚子说。
“真的不麻烦你了,我打电话给蔚然好了,让他来接我们。”麦珂说。
何蔚子不再勉强,挥手和她们说再见,耿小攀刚才一直低头给徐湛发短信,直到何蔚子说再见的时候她才礼节性地抬头应了一声,这一抬头却意外地发现何蔚子车头挂的是一串非常熟悉的彩贝铃铛,铃铛下是蓝绿红黄相间的编织彩绳,她怔住,攥着手机的手不由地用力,低头咬了咬唇,心像是被一根针刺到一般痛。
这串彩贝铃铛是她同年级的一个朋友亲手设计,纯手工制作完成后拿到网上卖的,她当时要徐湛捧场买这个朋友店铺里的东西,徐湛不耐烦道:“你们这样自产自销有意思吗?”她不依不饶地拿着本本点开网页指着其中一个图片给他看,说我喜欢这串铃铛,示意他买来送她,他被迫无奈看了好一会,最后中肯地评价了一句你朋友的手挺巧的,这铃铛做得不错。过了两天,她那个朋友说那串铃铛被买走了,是ID叫做湛蓝之海的男人,她知道那是徐湛的ID,心里很开心,想着徐湛这个榆木疙瘩终于开窍了,但是等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等到徐湛拿出来送她,她终于忍不住上前问徐湛,你买了我朋友那店里的那串铃铛了吧。
徐湛当时表情很自然:“对,我买了。”
“拿来。”耿小攀笑嘻嘻地摊开手掌。
徐湛瞥了她一眼:“我买来是送给朋友当生日礼物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耿小攀当时气得不行,反复追问他到底是送给哪个朋友,男的女的,徐湛就是不说,后来她也累了,事情就不了了之了,没想到现在竟然在这个叫何蔚子的女人车上看见了这串铃铛,而刚才麦珂提及何蔚子刚过了二十九岁的生日,又联想起那日在医院里徐湛对何蔚子避而不谈的态度,一切都瞬间明了。女人本就有敏锐的观察力和联想力,她曾隐隐怀疑徐湛心里藏着别人,现在猜到七八分了。
何蔚子开车回到自己的公寓,在楼下却看见了叶斯承的卡宴。
叶斯承坐在车里,双手按着方向盘,目光凝视着她。
何蔚子不意外他会找到这里来,官哲哲的叛徒行径她早料到了。
何蔚子下了车,叶斯承快步朝她走过来,他穿着她熟悉的那件savile row手工定制的西服,胸口还有暗色的皇室图案,贴身的西服将他的身材勾勒得很完美。
“蔚子。”他走到她面前,轻声道,“我们谈谈好吗?”
正巧何蔚子也有话和他说,拎着两个大袋子看了他一眼:“上去吧。”说完快步朝楼口走去。
他跟在她后头,两人进了电梯,狭小的空间里她的鼻尖立刻嗅到了属于他的那股冷冷的香味。
进屋子的那一刻,叶斯承的眉峰不由地微蹙,这地方太小了,高度也不够,看上去很逼仄,室内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她不会习惯住这样的地方。
“蔚子,跟我回去吧。”叶斯承开口了,“我们可以暂时分开睡,你没必要住在条件这么简陋的地方。”
“这里挺不错的,我住得很习惯。”何蔚子说着抬眸看了一眼叶斯承,他眉眼间有些淡淡的疲倦,身上也有种风尘仆仆的味道,每次他出差回来就是这样。
“你何必这样呢?就算你讨厌我,不想看见我也可以找一处大一点的房子。”叶斯承认真道。
“我看不必了,等到我们财产清算好以后,我会卖掉属于我的房产再买一处新的,住这里只是过渡。”
叶斯承的眼眸急骤缩了一下,手指微微蜷缩,看着何蔚子略微苍白的脸,沉吟片刻后开口:“蔚子,你要和我离婚?”
“对。”何蔚子说,“我们协议离婚吧,大家好聚好散。”
“这就是你这几天考虑的结果?”叶斯承问。
何蔚子点头:“是的,我决定离婚,叶斯承,我可以原谅你,但没法再信任你了,婚姻中没有信任还有什么意义呢?我们的缘分已经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