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放心你。我不知道你跟Fran发生了什么事,可你哭得那么伤心,宝宝也会难过的。”
“我知道。我会尽量不让宝宝难过。”听到真真提到那个人,心还是疼得像是被人揪住一般。
他离开后一个电话也没有打来给她,这,算什么呢?
她低下头,努力把那股泪意忍了下去。为了宝宝,再怎么难过,她还是得极力忍住。
不哭,坚决不能再哭了!
可是,眼泪不听话,还是溢了满眶。
“朵朵,我会一直陪着你跟宝宝,你别难过。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我陪你睡,好不好?”真真坐到床沿伸手搂住她微微有些抖动的肩膀。
“好,宝宝困了,我们一起陪着他睡。”虽然范仲南这么对她,可是身边的每个人都在关心她,担心她,陪着她一起难过,她怎么能让这么多人担心呢?
伸手,把凝聚在眼眶中的泪水抹掉,她与真真,还有宝宝一起躺了下来。
不管明天发生什么事,她还有朋友,还有宝宝陪着她。
——
第二天,范仲南仍旧没有给她来电,而她拿着手机几次三番地想打给他,最终却仍旧是没了勇气。
下午的时候,洛斯风尘仆仆地从英国赶来,把洛岩接走了。
江心朵一直在房间里没与他碰到面。
那天之后,范仲南就与她完全断了关系。
他的态度让她极度的不安与害怕,她不敢问范婉媛,也不敢问任何人,而他们在她面前也不再提他。
虽然有范婉媛及真真陪着她,可她脸上曾经充满着幸福与期待的笑容已经好久不见了。
她经常悄悄一个人孤独地站在宽敞的露台,望着遥远的天际,看夕阳西沉,想着那个与她断了联系的男人。
她也常常在家里的电话响起来的时候,下意识地竖起耳朵听着,以为会是他打过来的。
可她仍旧是一次又一次地的失望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不敢落泪,因为她情绪一激动,宝宝的反应总是非常地强烈。可夜深人静,每次从梦中醒来,她都会发现自己满脸都是泪。
江心朵瘦了,虽然每天都会正常进食,该做的,该吃的,该喝的,她一样也没少,可她原本圆润的脸颊却是那么明显的瘦了下来。
肚子里的宝宝仍然发育得很好,七个半月的时候,已经跟人家怀胎十月一样大。
她的行动也变得越来越慢了,小腿浮肿也开始出现,经常睡到半夜的时候小腿开始抽筋,幸好范婉媛寸步不离地守着她,要不然她真是不知道一个人挺着这么大的肚子该怎么办?
女人这个时候需要不是佣人及医生护士,而是心爱的人在身边陪伴。
可是,曾经以为对的那个人,就这样的扔下她了。
江心朵的变化,所有人都看到眼里,急在心里,可是他们却什么也不能做。
这一日,江心朵回房午休后,范婉媛回到自己房间,仔细地又看了一遍那份被她扔在沙发上的报纸后,打了个电话给范仲南,可惜那边迟迟无人接听。
她有些急躁地又打了第二遍,可是,仍旧无人接听。
她气恼地丢下电话,跑出房间,往别墅旁边的地下室而去。这件事,宋瑾行一定知道的才对。
江心朵是在睡得朦朦胧胧的不安中,感觉到肚子里的宝宝似乎动得比平常还厉害,她有些吃力地从床上爬起来,下床,穿上棉拖鞋慢慢往外走。
昨天上午才体检过,医生说宝宝一切都正常,所以,她也没有想要在午休时间打电话让医生过来。
“Sara——”她一手扶着腰,一手撑在门边叫着范婉媛,想问问她怎么回事,可是没人回应,于是她便朝她对面没有关好门的房间而去。
为了方便照顾她,她已经搬到离她最近的房间住,虽然大部分情况下,她都是在她房间内过夜。
推开门,她再叫了一声“Sara——”
还是没人应,她正打算离开,眼睛地被那扔在地上的报纸给吸引住了视线。
她慢慢地走过去,连蹲下来都不必,那份英文报上,斗大的黑体字已经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范氏财团与美林集团将结亲家——”
“据悉,一年前刚结婚的范氏继承人范仲南,已于上个月与原配妻子协议离婚——”
接下来还有什么内容,江心朵已经看不下去了!
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可是唯一的意识里,却紧紧地揪住着刚才所看到的事情——
他与她协议离婚了!?
为什么,她这个当事人却一无所知?
难道这就是这段时间以来,他不见她,不与她联系的原因?
而Sara她们都知道了,是不是?所以,她们都在瞒着她?
原来,当事人永远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这种感觉竟是这般的难受。
她想哭,可是没有眼泪,想开口,却说不出话来,想移动脚步,脚步却像是生了根一般无法动弹——
她胸口好闷,两条腿渐渐地软了下来——
当她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摇摇晃晃地就要摔到地上时,出于强烈的母爱天性,在最后一刻的时候,她终于还是神智清醒过来,伸手双手努力地扶住眼前的沙发扶手——
可是,因为肚子太重了,最后,她仍旧是双腿颤抖着跪倒在地——
肚子里的动静更大了,她努力地喘着气,开口叫人,声音却是有气无力地低喘,“Sara——Sara——”
宝宝,你一定要挺住啊!
当范婉媛他们冲回房间看到跪趴在沙发前的江心朵时,脸色发白。
宋瑾行当机立断马上打电话通知别墅里的医护人员上来,随即让人备车,准备前往医院。
“朵朵,你怎么了?”范婉媛扶着她,担心不已地问道,眼神在看到那张被她扔在地上的报纸时,她真的从来没有这么恨过自己。
怪不得朵朵会这样!如果朵朵跟孩子有什么事,她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Sara——宝宝——”江心朵在范婉媛的怀中喘着气,脸色苍白如纸,细密的汗珠已经从黑发中溢出来。
“没事,没事,医生马上就来了,不怕,有我在。”范婉媛心疼地安抚着她,为她擦拭额上的汗珠。
她那句‘有我在’却让江心朵的心疼得更厉害了。
曾经,那个人也跟她说过这样的一句话,让她以为,这辈子,只要有他在,便可以为她撑起一片天——
“Sara——我——我——”她的眼泪慢慢地滑出眼眶,因为肚子里的小家伙动得越来越厉害,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无力,可仍旧坚持着,想要把话说清楚。
“你先不要说话,好不好?朵朵,听话,把力气留下来好吗?”范婉媛怎么样也是生过一个孩子的女人,怎么可能猜测不到朵朵现在这种情况是动了胎气,可能马上就要提前生了。
“我,我想——我想见他——”
原来是这样的时刻,她最想的一件事,竟然是见他。
就算,她以为的爱情消失了,她还是要问个明白。
她要他亲口告诉她。
“好,我答应你,就算是亲自飞回伦敦,我也会把他给送到你面前来。”范婉媛握着她发冰的双手,心如刀割。
随后,医护人员赶了上来,马上给江心朵检查,结果跟范婉媛猜测的一样,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引起宫缩频繁,估计要早产了,必须马上送往医院。
车子已经准备好,一路上,范婉媛一直握着江心朵的手从未松开过。
在她被送进手术室后,她咬牙切齿对宋瑾行怒吼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也不管他现在在忙什么,马上把他给我叫到这里来。”
女人总是能理解女人的心情的!她在这个时候还想着见那个男人,她对他的用心可见一般。
这样的江心朵也让她想起当年,她一个人在医生待产时心酸又无助的感觉,那时候的她,多么希望洛岩可以陪着她一起进产房,一起迎接她们的孩子,可是,希望仍旧是落空了。
可不管那时候的她有多么的害怕与无助,都比不上朵朵现在的情景来得让人心疼。
——
范仲南风尘仆仆地赶到旧金山某著名的私人妇产科医院时,那对没有足月产的小宝贝已经被送进了婴儿保温箱,有专人的护理人员24小时看护,而江心朵从手术室出来后,就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就连范仲南进来看了她好久,握着她的手,摸着她的脸,她也毫无知觉。
最后,范仲南离开了病房,与范婉媛一起前往育婴室,隔着一层玻璃望着里面那两个小得像只猫咪一样的孩子——
他们的孩子——
他努力地闭了闭眼,朝身后的季哲问道:“史宾娜他们呢?”
“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离开。”
“Fran,你疯了!”范婉媛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向前两步与转过身子的他正视着。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范仲南丝毫不受影响用眼神示意季哲可以去办这件事了,看着季哲领命而去,范婉媛叫住他,可是并没有回头。
“孩子还这么小,就算朵朵现在没有清醒过来,你也不能这么做。”范婉媛知道孩子对于母亲来说,意味着什么。
之前她们对她的隐瞒已经很过分,现在她还躺在病房里未清醒,他就要把从如同她身上割下来的两块肉拿走一块去做筹码。
就算她脾气再好也不可能会原谅这种事。
难道除了这样,没有别的办法吗?
“我有最好的医疗团队。”范仲南无动于衷。这件事,他已经决定了,便不会再更改。
“就算是朵朵知道后无法原谅你,你还是要做。”
“对。”他回答得斩钉截铁,毫无回转之余地,范婉媛知道他的脾气,无话可说。
“那报纸上订婚的事情怎么回事?”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朵朵也不会忽然早产。
“他看中了美林集团旗下的石油金融公司,但是他们拒绝合并。”那家石油公司的总资产远远胜过范仁敬释放出去给沃尔的范氏的百分之三的股权,而且,沃尔持有那家公司百分百的控股权,如果范氏与美林的千金联姻,那么范氏将可以持有它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熟轻熟重,范仁敬当然会分得清楚。
“所以,你同意跟朵朵离婚,跟那个女人订婚?”
“消息不是我放出去的。”
“那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范仲南却回避了她这个问题,“我要走了。”
“范小姐,范太太她醒过来了——”这时候,江心朵病房里的护士小姐脚步急促地过来通知范婉媛,也让范仲南欲离开的脚步顿住了。
“知道了。我马上回去。”示意护士小姐先回去后,她对着范仲南道:“你要不要去看她?在进手术之前,她一直嚷着要见你。”
“不了。”范仲南闭了闭眼抬脚向前。
“照片的事情——”
“我知道了。”
随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
回到病房后,江心朵已经醒了,但因为手术伤口需要静躺数个小时,所以她只能睁着眼期待地望着范婉媛。
“醒了?”范婉媛从到床边,伸手把她一小缕黏在脸颊边的发丝轻柔地拂到耳后,看着她有些干的嘴唇低声问道:“口渴吗?”
虽然暂时不能进食,但还是可以沾点水润润嘴唇的。
“宝宝呢?”做为一个母亲,江心朵最为关注的当然还是肚子里的孩子啊。
“宝宝很好,很健康。但现在还在保温箱里。”幸好在怀孕期间,母体营养充足,两个宝宝的发育也比正常的指标好上很多,所以,就算早产了也是很健康。
“是女孩?”之前梅医生告诉过她,是女生的可能性最大后,她也一直认为自己怀的就是女孩。之后的产检中也没有再问过这个问题。
虽然在无数次的潜意识中,她觉得可能是男孩子,因为胎动很活跃。但如果是女孩的话,性格应该很活泼开郎才对。
“对,是个跟妈咪一样漂亮的小公主。”范婉媛对着她微笑,心里却无比的酸涩与黯然。
江心朵也笑了,虽然笑容有些疲倦。
真的是个漂亮的小公主啊!她也好想去看看她的小公主,可是,她现在没法动弹。
那小公主的爹地呢?他知道了吗?
江心朵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敛了下来,之前范婉媛答应她,一定会把找他来的,可是,人呢?
她转动眼眸,豪华得不像病房的病房里,明明只有她跟Sara。
他是没办法抽身还是不愿意,或是在来的路途中?
看着她的表情,范婉媛就知道她要找人,她握住她仍旧有些冰凉的小手,“朵朵,Fran他已经知道宝宝出生了,他——”
“他工作忙,是吗?”没等范婉媛说完,江心朵黯然地接过了话。
这算是自欺歁人吗?报上不是登了他要跟别的女人订婚?甚至说他们已经协议离婚了——
这件事他对她,难道一点解释也不需要的吗?
之前那么宠着她的他,她曾经以为是爱。
虽然他从来没有开口跟她说过爱,但她以为,一个男人会疼,会宠一个女人,会把她说过的话,想做的事情都放在心里,那便是爱了。
可,原来,她还是错了。
原来,所有的疼宠与珍惜不过是一场梦,醒来什么也没有了。
原来,男人的宠爱是这么的廉价,说给就给,说收就收。
就连他厌了,不想要了,连亲口解释都不必了。
“朵朵,他说等你出院的时候会来接你。”范婉媛从来都不屑说这种谎话的女人,可是,她现在除了这样说,不知道还能说出什么不伤人的话来为范仲南辩解。
就当Sara的话是真的吧!
不管外面怎么传言,她在心底仍旧留着一个机会等待他的解释。
不管他有什么苦衷,只要他愿意解释,她一定会相信他,一定会的。
因为她知道,外面的很多风风雨雨的传言,都是假的。
“我等他来。”江心朵看着范婉媛轻轻地回道。

第九十章 比儿女情长更重要的是权势

第二天,江心朵在人搀扶之下可以下床走动了。与范婉媛一起到育婴室去看她的小公主。
她们到那边的时候,真真与宋瑾行也在隔着一层玻璃看着。
真真看到她们,马上迎了上来,满脸喜悦与感动,“朵朵,真的是个小公主,很漂亮很漂亮的小公主。”
虽然身体还是很不舒服,但是听到真真这么一说,江心朵心情也变得愉快起来,“我去看看。”
当她趴在透明的玻璃窗前,看着那个仅包着尿片的小小家伙刚好清醒过来,刚出生就已经拥有了覆盖整个头部的黑色头发,一双眼睛又圆又亮,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真的好小好小,看着她挥舞着粉红色的四肢的模样,她真的好想抱抱她,感受真实的她在她怀里的感觉。
这个就是在她肚子里陪伴了她七个多月的小生命啊,江心朵看着她的模样,忽然有股想落泪的冲动。
“Sara,宝宝什么时候可以出来?”她眼角含着泪问范婉媛。
“医生说半个月之后,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可以出来了。你也要养好身体,要不然到时候怎么抱宝宝呢?”
“朵朵,我也会帮你一起带小公主。”真真凑上来道。
“你自己还是孩子呢!”伸手轻敲了一下真真的额头。
“瑾行哥哥,你老是说我是小孩子,我不是了。快要十八岁了。”
“对啊,十八岁的大孩子。”宋瑾行眼带笑意,再度望了一眼里面那个娇嬾无比的小公主。
当年的她,也是这么小小只的,软得不可思议,他第一次从范仲南手中抱过她的时候,似乎是一只手掌就可以捧起来,而且还紧张得要命。
只是,也不过一眨眼的时间罢了,当年的小婴儿如今已经长大成人。
十八岁,确实算是成年了。
“朵朵,我们先回房休息。明天再来看小公主。”
不理会宋瑾行与真真两人又逗嘴,范婉媛让江心朵先回房。
她的身体才刚刚能走动,不宜久站。
“嗯。”
虽然很依依不舍,她还是离开了育婴房,只盼着明日早点到来。
江心朵在医院住了二十多天,一直到小公主从保温箱里出来,她们才一起出院。
可是,在这二十多天里,范仲南一次也没有出现,出院这天,她抱着还未取名的小公主站在医院的门口等他,一直等到日落西山,他都没有出现。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Sara,你说过,他会来接我出院的。你说过——”她紧紧地抱着小公主,一字一句地问着范婉媛。
范婉媛静静地看着她坚毅的表情,一瞬间,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Sara,告诉我,他在哪里?”就算他真的不要她,她也问个明明白白。
“他——”范婉媛久久没有回她。
此时的她,心被劈成两半,一半在站在江心朵这边,另一半是范仲南那边。她不知道要不要据实告诉她。
最后,在江心朵坚毅无比的眼神及表情下,她终究还是说了。
“Fran那边最近发生事情真的很多,三个多月前涉入一桩跨国内线交易案而被审查,他被迫卸下了在范氏的职务,下个月范氏董事局要改选,因为Fran涉案问题,董事局部分董事对他已经不再信任,如果没有董事局主席的支持,他很有可能——”
“董事局主席是范老爷子,对不对?如果没有他的支持,他会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江心朵低下脸看着她的睡得恬静的小公主,忽然明了,这段时间他没来看她及所有一切的异常举动的原因了。
原来他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怪不得上次见他,他瘦了那么多,可是,为什么,他一句也不跟她提过?
是怕连累她吗?还是因为就算他说了,她也帮不上任何忙,所以,连说都不必了?
不,就算她什么也帮不上他,可她会一直默默地站在他身后,不管他要做什么,她都会支持他的。
原来,朵朵不问,并不代表她什么也不懂!范婉媛沉默地默认了。
Fran吃了那么多的苦,努力了这么多年,她不忍心看到他还会败在已经掌控他几十年人生的范仁敬手上。
可是,朵朵她——
“Sara,我要去英国找他。”江心朵的眼神再坚定不已。
“朵朵,不行。你不能去找他。”范婉媛直接拒绝了。
“不,这一次,不管你们有多少人拦着我,我都要去找他问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她不能永远站他的保护伞之下无知无觉地过着日子。
就算他担心她会连累到他,至少他要让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样让她等他,等多久,她都无怨无悔。
一辆限辆版跑车从公路外面呼啸而来,停到了她们站着的地方,车子刚停稳,嚣张的主人已经直接从车子里跳了出来。
“朵朵,我带你回伦敦找Fran。”
原来来人竟是最近一直与他老爸培养感情的洛斯。
——
当江心朵带着小公主及身后的一整个医疗团队赶到伦敦时,已经是三天之后。
陪同她的依然是范婉媛,因为她根本不可能让行事仍欠火候的儿子带朵朵回伦敦找Fran。
这是江心朵时隔将近一年后再次踏上伦敦,一年前,她一个人在大堆陌生人的陪同下一个人从新加坡来到这里,与他结婚,一年后,她抱带着刚出生的小公主来找她迟迟未归家的爹地。
可是,范婉媛带着她前往的不是之前她住过的那栋超级豪华大宅,而是离伦敦市区40公里处的一个古老而巨大的庄园。
八月初的伦敦细雨纷飞,范婉媛与江心朵下了车,她们一人撑一把伞站在庄园门口。
“这就是我们范家大宅。我爹地从新加坡来英国,后来娶了我妈咪,这算是我妈咪的嫁妆。我跟我哥哥在这里出生,长大,Fran也是。”
范婉媛轻声跟她解释道。
望着在雨中朦朦胧胧的古老大宅,江心朵心中感慨夹着涩然,原来这里就是他出生长大的地方,可却不是他亲自带她来。
庄园里的管家前来应门,看到是范婉媛时,恭敬地叫了一声‘大小姐’,然后用上一双洞悉的眼眸看着江心朵却没有开口。
“老管家,你的礼仪修养去哪里了?”范婉媛冷着声音傲然道。
“抱歉,大小姐。老太爷吩咐了,玫瑰庄园只有范家人及贵客才能进入。”老管家仍旧不卑不亢道。
这是什么意思?江心朵脸色一白。难道她不算他们范家人吗?
“您老是眼花了吗?是不是应该退休了?没看到你面前的是范家的少奶奶吗?”范婉媛怒气飙升,口气越发气势逼人。
“抱歉,老太爷说我们范家的少奶奶已经换人了,不再是您身边这位江小姐。”
“谁说的鬼话?”范婉媛气得差一点把脚上的高跟鞋脱下来砸到老管家花白的脑袋上。
她父亲真的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吗?
而江心朵努力地压抑住内心翻涌的不安,她朝老管家道:“我要找范仲南。”
老管家再度看了一眼江心朵才道:“少爷可能不方便接待您。”
“什么不方便?我回自己家还要看他方不方便?你不去通报是吧?我去,滚开。”范婉媛怒了,伞也不撑了,推开挡在门口的老管家,径自往主屋走去。
“大小姐,您——”老管家没想到一向优雅的大小姐会这么粗鲁地推开他,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往主屋而去。
而江心朵,望着范婉媛越走越远的身影,心中的血液却一点一滴地冷却下来。
她没有跟上去,因为她知道,她没有资格。
“听说你想见我?”范仲南一身的黑色衬衫与长裤,撑着一把黑色大伞从主屋走出来,在离她一米之后停下来,看着她,一脸的漠然。
原来,他真的在家,可是,如果不是范婉媛去找他,他是不是就会不出来见她?
江心朵不愿意让自己的思考往坏的方向去想。
“嗯。宝宝我已经带来伦敦了。你要看她吗?”因为天气不好,又船车劳顿地从美国赶到这里,她还太小,不适合这样奔波。
如果不是为了来找他,她也不会让她的小公主这样辛苦。
“我现在没时间。”他的口吻如同她初初认识他时那般的冷淡,敛眸地瞅着她已经快速恢复纤细的身材,“现在你已经见到我了,还有其它事情吗?”
“我…”想知道,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想与宝宝陪在他的身边。
江心朵微启红唇,想要告诉他自己的心意,但才出声,就被他冷峻的眼神给震住了。
“没事就离开这里吧。”
“你说什么?”她真的怀疑她刚才听到的那句话。
她带着孩子千里迢迢来找他,他不但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还冷漠地让她离开?
“没事就离开,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范仲南仍旧冷漠地直视着她,看着她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
他冷硬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鞭在她的心上似的,江心朵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不是她认识的那个男人。
范仲南却没有回应她。
“范仲南,你看着我说话,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告诉我?”她丢开手中的伞,向前,双手揪着他的衬衫,眼眶含着泪,却又勇气十足地质问他。
“江心朵,我们之间结束了。”他冷冷地说道
她不可置信地瞪他,就算是用肉眼,此时,她似乎可以看到,他们之间有一道永远也跨越不了的鸿沟,黑黝黝地,深不见底的沟渠将她远远地从他身边隔开。
可他们是夫妻,不是陌生人啊,他们的孩子出生还不到一个月,他甚至还没有看到她一眼啊。
“为什么?”她能问的,来来去去却只有这三个字,而原本揪着衬衫的手也慢慢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