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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大舅兄真有缘分,在燕北的时候,我住的就是这间,两边是少亭与曾哥。卓哥怕吵,因此在最边上那间。不过曾哥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我很怀疑那样的分布,卓哥究竟能不能有片刻的安宁。”齐衡慢条斯理地挑起话头,哪怕眼前的男人杀伐果断,周身阴郁的气场太浓,他也丝毫没有害怕的意味。
陆少渊皱了皱眉头,他虽然已经从别人口中知道此事,但此刻听到齐衡这张嘴说出来,还是会很不舒服。
“坐,你找我有什么话要说?”陆少渊做了个“请”的动作。
“我以为是大舅兄有话要找我说,所以我才善解人意的先提了出来。”
陆少渊皱了皱眉头,看着眼前这个臭不要脸的男人,他对齐衡的感官越来越糟糕了,就他这种油腔滑调又不靠谱的男人,怎么可能配得上瑾瑜?
“你对瑾瑜也这样巧言令色?”他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型。
齐衡脸上的笑一收,看起来倒是有几分严肃,道:“当然不会。大舅兄请放宽心,我对她都是坦诚相待。”
陆少渊却不信,齐衡给他的感觉不太好。
“这本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不该管得太多,但瑾瑜是我的妹妹,我难免多问几句。总之你记着,若是你欺负了她,哪怕燕北王府不能动你,我也会以命相搏。”他沉着声音道,没有故意冷下气场,仿佛只是轻描淡写的一说,但却足以让齐衡察觉到他警告的严肃。
“好,兄长这句话我记下了。作为妹夫,我也想跟兄长说几肺腑之言,对人对事讲究一个成竹在胸,以免打草惊蛇,但并不适用于对情。感情这种事情,没有先后之说,唯有谁抢到了紧紧抓在手里才是真的,否则犹豫再三,眼看已经花开,却觉得自己还不够格去摘,只会被旁人摘了果,追悔莫及却又无人知晓,徒惹笑话。”
齐衡冲他抱拳作揖,忽而正经地道。
他这话乍听起来,像是莫名其妙,不知所云,但是越到后面陆少渊的脸色就越发难看起来。
“咚”的一声,他的衣襟被人紧紧抓在手里,脖颈前也横着一条强有力的胳膊,将他用力地抵在了墙上,脸都憋红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兄长是聪明之人,自然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我与瑾瑜是兄妹之情,你不要用你这颗龌龊的脑袋来污蔑我们的感情。”陆少渊很生气,手上抵着他的力道也很大,似乎要将他活活掐死一般,额角的青筋直爆,足见他有多恼火。
齐衡有些喘不过气来,气势倒是丝毫不减,还抿着唇角笑了出来。
“陆兄不必这么紧张,我从来没有玷污你们的意思。少年慕艾,本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事情,谁都不会说什么。我的妻子自然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有其他人喜欢也很正常。无论你对她是哪种喜欢,以后都只能是兄妹之情。我也相信陆兄的为人,只不过陆兄性情如此冷淡,并且看起来还固执古板,只怕要打一辈子光棍,为了防止此等悲剧发生,我才多此一言。”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又要出门了,更新字数不一定多,尽请谅解~
☆、047 所谓礼物
齐衡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面对他的阴冷气势, 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而且明明这在陆少渊看起来十分严肃的事情, 落到他的脸上却是一副嬉皮笑脸的尊荣,让他也有些拿捏不准。
“劳你费心,你管好自己就成了。”
陆少渊沉默了半晌, 最终还是松开了他。
面对这样的无赖,他总觉得浑身不得劲儿, 就算一拳揍过去,恐怕也是打在棉花上,反而让自己更加郁闷。
“我不知道你在瞎想什么, 不要着了别人的圈套才是。反正跟瑾瑜过好你们的日子,有什么问题只管来问我。我不会对她有任何非分之想,倒是你——”
他紧盯着齐衡的脸, 忽而冷笑了两声, 哪怕齐衡自认为脸皮够厚,但是瞧见他这不阴不阳的笑容, 还是觉得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王爷都跟我说了你离开燕北的时候,被黑衣人追杀。他们心里怎么想的, 我不清楚。不过我始终存疑, 你是皇上亲封的锦衣卫指挥使, 那么大的能耐,龙潭虎穴都能闯得,那么多贪官污吏的肮脏事儿都被你给挖出来了, 跟瑾瑜去山上玩儿,却被一群黑衣人给盯上了,这事儿我不信。你无非是怕身份泄露,让瑾瑜恼火,从而给自己增加一个英雄救美,以命相搏的砝码罢了。我郑重警告你一次,不会再有下次,无论你处于什么目的,都不该把她置于危险的境地。”
陆少渊的语气很重,说到最后,几乎一字一句地蹦出来,足以见得他对这事儿有多么的郑重。
齐衡的眉峰高高扬起,整理了一下前襟,道:“看样子这点我与大舅兄倒是非常有默契,我们对彼此都不怎么信任。那这些话题暂时封存在这儿,只等往后看,究竟谁不是个东西!”
他说完就抬脚往外走,陆少渊捏紧拳头,好几次想要冲过去对他一阵拳打脚踢,他连背影都是那么令人讨厌,但是最后他都忍住了。
齐衡这厮明显是爱用阴招那种人,他若是打过去了,才是上了他的当。
像这种不要脸的小白脸,肯定马上仰着被打肿的脸去告状,说不定还让瑾瑜更加心疼他,并且疏远自己,这就是一招苦肉计,坚决不能干出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
只不过是要不要打一拳而已,就让陆少渊如临大敌,并且脑海里已经翻转了好几次,连兵法都用上了。
看起来云淡风轻走出去的齐衡,实际上刚跨过门槛,就加快了步伐,一路小跑。等冲出了院门之后,则是发足狂奔。
他真的很怕被打,瞧着这位大舅兄的架势,就是硬核正面刚的类型,他也怕啊。
刚刚走出来的时候,似乎都同手同脚了,就怕一个不差被打成了残废。
还好他跑得快,没追上嘿嘿嘿。
***
再说白雯这边,她拉着萧瑾瑜走回了后院。
等没了外人之后,萧瑾瑜的脚步立刻就慢下来了,还拽着白雯的胳膊,不让她走得太快。
“白女侠,您走慢些,我腿疼。刚从庄子里回来,累得很呢,根本不想动弹。要不是为了少渊哥,我还得歇几日才回来呢!”
萧瑾瑜如今找借口十分顺溜,她总不能说实情吧。
她可没忘,齐衡那厮翻出来的那本不正经书,还是她娘给她塞的。
要不是这书,她也不能受这个苦啊。
可惜她找的这个借口,没能糊弄住白雯,反而笑眯眯地看着她。
萧瑾瑜对上她这不怀好意的笑容,总觉得心里瘆得慌,头皮发麻。
“娘,你这么看我作甚,好像当贼了一样。”
“你可不是当贼了,心虚着呢!娘也是过来人,你究竟怎么了,还想糊弄我啊。你出嫁之前一连几日骑马打猎,都不曾喊过腿疼。如今坐马车去个庄子,就把你腿疼得一瘸一拐啦?骗谁呢!你们是新婚燕尔,房事上难免把持不住,娘能理解。”
白雯不愧是女侠范儿,说话一点遮掩都没有,完全直来直往,差点把萧瑾瑜给吓得踉跄了一下。
“娘,你怎么又这么说。这回还都怪你给的书,让他给看见了!”
反正都已经丢人了,萧瑾瑜索性就说开了,还跺了跺脚,脸上全是不满的神色。
倒是白雯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把萧瑾瑜臊得脸通红,忍不住一转身就跑了。
她真是没法再跟她娘待下去了,她得找个地方静一静,哪有这样的人啊。
当然萧瑾瑜和齐衡要走的时候,白雯又给她塞书,羞得她硬不要,母女俩拉拉扯扯那股劲儿就好像要打起来一样。
最后还是白雯作罢了,她拉着萧瑾瑜不忘叮嘱:“虽说夫妻恩爱是好事儿,但也莫要为了这些一时贪欢伤了根本。温平若是要的太多,你得懂得拒绝。”
“娘,您说您虽然是仗剑走天涯的女侠,但也是个女儿家,怎么说的话如此不害臊。我得听婉约一点的!”
“你这个孩子,别人跟你腼腆,你跟人家耍流氓,娘换个套路跟你直白,你又跟我扭捏。你说你这不是唱反调嘛。反正心里有数就成,我和你爹就你这么一个闺女,那是什么都得愁上几分,唉。好好过日子啊,闺女,别让爹娘太操心,我们还要过日子呢,总想着你有点破坏气氛。”
白雯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似乎不太满意。
萧瑾瑜撇了撇嘴道:“我就知道,我果然是多余的,你和爹才是真爱。”
“那是,你和温平不也是真爱,其他人都多余嘛。”
白雯冲她挥挥手,母女俩的悄悄话也算是告一段落。
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天边的云彩被夕阳染得像是烧起来一般,赤红一片,让人看着都觉得心情甚好。
“爹、娘,少渊哥,我走了啊。等过几日我再回来看你们。”萧瑾瑜挥了挥手,转身就扶着齐衡的手上了马车。
马车逐渐走远,陆少渊的目光却紧紧盯着,一时收不回来。
眼前似乎产生了几分错觉,还是那个明媚鲜艳的少女,骑马而来,一身红衣似火,明媚善睐,冲他悄然一笑,就甜甜地喊他哥哥。
那个时候,他都会产生一个错觉,他和瑾瑜一辈子都分不开。
儿时是以兄妹相称,长大后必定会成为夫妻,所以在他十几岁的时候,与白雯学得一身武艺,熟读无数兵法,与卓然学会阴谋阳谋,背着一柄长剑便去了岭南。
那里只有粗糙的汉子,入口的都是粗糙烈酒,好久才能吃一回肉,甚至放松的时候,身边这些没什么文化的士兵出口都是荤段子。
他也仿佛从燕北王的大公子,变成了那样一个粗糙的士兵。
只是始终贮藏在他心底的念头,从来都不曾改变过。
他要建功立业,做一个不靠燕北王府养的人,有地位有才学有本领有银钱,这样才足够匹配萧瑾瑜,才能给她过好日子。
因此他拼了命的在敌军里厮杀,在死人堆里拼搏,在动荡不安的边境,征战沙场远比文臣出名要来得快,他得到的封赏有很多,官职也一步步往上爬。
可是还没等他达到自己想要的目标,还没等他衣锦还乡,他的小妹妹已经嫁为他人妇。
并且王府里其他人,没人看出他对她的情意,反而是齐衡这个后来者,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还所谓的提点他,实际上就是警告他清醒一点。
多么可笑的一件事情,他那么努力,其实只是感动了自己。
因为他临走之前,并未对瑾瑜表露过任何男女之情的心意,她也一直把自己当兄长吧。
马车已经走得彻底瞧不见踪影了,他在心底轻叹。
齐衡说得很有道理,感情这种事情,只有紧紧抓在手里才是自己的,否则一直等啊等,等到最后很可能成为别人的了。
再一想马车里如今梳着妇人头的萧瑾瑜,终归不是他的了。
“走吧,咱爷俩进书房去聊聊。你这次回来,可得把终身大事给定下了,否则还得拖到什么时候?”萧荣把他的举动收在眼里,没多说什么。
他也是刚察觉到陆少渊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不过少渊对瑾瑜一向很好,比亲妹妹还亲,应该没什么问题。
就算有什么,陆少渊是个极其聪明的孩子,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什么决定是对大家都好的,完全不用他操心,唯有这陆少渊的亲事该提上日程了,他年纪可不小了。
马车里,萧瑾瑜靠在一旁休息,又指挥齐衡给她按摩了,当然还不忘说她娘怀疑她了,只不过后面那些丢人的对话就没再提起了,免得又要被他一阵奚落。
“卿卿,大哥送你什么呢?我能不能瞧瞧。”他已经看了那木匣子三四回了,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不是说珍珠嘛,有什么好看的,难不成珍珠还能有不一样的?”
“岭南的珍珠我没见过啊,大哥郑重其事地送你,那必定是有不同凡响之处啊。我想瞧瞧,成不成?”
他边说边轻轻地给她敲了敲腿,一副讨好的意味。
萧瑾瑜抬眼看他,见他冲自己眨眨眼,瞬间心情好了,轻咳了一声道:“那便看吧。”
匣子一打开,全部都是一颗颗珍珠,没有小的,全都是溜圆硕大的珍珠,色泽饱满,一看就很珍贵。
“咦,这是什么?”没等她赞叹出口,就发现有一个金色的角露出来了,她直接抽出来,就见一盒子珍珠里面有一根金钗。
这金钗上镶嵌着硕大的红宝石,以满池娇为主题,还有碧绿色的翡翠弄成了荷叶,宝石为荷花,更有红玉雕成锦鲤,栩栩如生,一看便让人爱不释手。
☆、048 亲事问题
“这簪子价值不菲啊, 少渊哥也没说送我这个, 是不是给错了?这会儿调头回去不合适了,免得碍着其他人, 他得咬死了说是送我的,让人悄悄送回去?”
萧瑾瑜左右翻看了两眼,这簪子做工精妙, 而且使用的宝石翡翠,都是极其贵重的, 如果送她的话,也应该说出来才是。
“他送你礼物之前,必定会再三检查的, 若是真有疏漏,早就发现了。至于这簪子留在里面,那就是送给你的。等日后他结亲的时候, 你多送些回礼便是。”
齐衡立刻劝道, 他一眼就明白这支簪子送来的意思。
“那他为何送我这支簪?”萧瑾瑜却感到疑惑。
“你及笄的时候,他未能回来, 想必是想送你这支簪,祝你平安长大。你可是他唯一的妹妹, 他是个好兄长。”齐衡取过这支簪, 插-进了她的发髻之中。
“那我得对少亭好一点儿。少渊哥觉得男孩子要养得糙一点, 就把他弄成了小可怜,唉。”她边说边叹了口气,打定主意要对陆少亭好一点。
***
萧瑾瑜再次接回了管家的事儿之后, 齐三郎立刻就带着江婉出门游山玩水了,走的飞快,而且东西早就收拾好了,似乎怕人在身后追一般。
齐衡对着他们这种状态,回来还跟萧瑾瑜嘀咕了几句。
萧瑾瑜在侯府里,与齐念倒是玩儿到了一起,这小姑娘对什么都新奇,而且始终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与她在一起是纯粹的放松,偶尔齐衡也会与她们一处玩儿,跳绳踢毽子都会来,若是齐衡出糗了,齐念笑得比谁都甜。
这日萧瑾瑜正在盘账,有个丫鬟前来通报:“郡主,武家二姑娘来了,就在府外,等着见您。”
“快请。”
武家姐妹的亲事,最近在望京里也有不少消息传来,
武纯进入院子的时候,虽说脸上带着笑,但是萧瑾瑜能看出来她这是强颜欢笑。
“怎么了这是?”她轻声问了一句。
便见武纯给她使了个眼色,悄悄地摇了摇头,似乎不愿意多说,还摆出一副十分想她的架势,提到什么都要说上几句,明显兴致高昂。
“邢嬷嬷,您说瑾瑜这儿的景致可真不错,院子外头那架秋千我就觉得挺好。也不知道费不费事儿,回去我还想让娘找工匠也给我做一个呢。又怕我要是以后定了亲,不能在家住几年,秋千摆在那儿也是荒废了。”
武纯不止跟萧瑾瑜说话,还总会询问一旁这个邢嬷嬷。
这位邢嬷嬷比较眼生,并不是武纯的奶嬷嬷,但是能看出来邢嬷嬷的地位很高,连武纯的贴身大丫鬟都要往后退。
实际上萧瑾瑜这会儿已经看出了不对劲来,武纯平时出门,特别是来萧瑾瑜这里,从来带的都是丫鬟,未曾带老嬷嬷。
只有去不熟识的人家里,才会带个老嬷嬷压阵,老人家见多识广,若是参宴的时候,武纯被人算计了,也好有人给她出主意。
可这种时候,萧瑾瑜与她是手帕交,两人斗嘴居多,感情那还是不错的,况且两人性格都比较直,根本瞧不上那些歪门邪道,无需带嬷嬷。
但她偏偏就带了,而且时时刻刻都要跟这位嬷嬷说上几句,似乎怕冷落了谁一般。
萧瑾瑜观察了片刻,心中也有数了。
这位嬷嬷恐怕不是武纯主动带来的,而是为了监视她,武家姐妹亲事必定还有龃龉,武夫人这会子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不放心了。
“你这么喜欢秋千,走,我带着你去荡几圈先过过瘾。你们几个坐这儿喝茶吧,我家三嫂做糕点的手艺一绝,先让你们尝尝。”
萧瑾瑜拉着武纯离开,邢嬷嬷立刻就想跟上,倒是如意眼疾手快地往她手里塞了块糕点。
“嬷嬷,咱来吃点再走,让小丫鬟们先推一推,不然也玩儿不开。”
那糕点刚出锅没多久,还带着热乎气,放在手里都能感受到它软糯的程度,顿时邢嬷嬷那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立刻吃了一块,果然郡主不是虚假的夸奖,齐侯府的三夫人在做糕点这一块儿,真的手艺一绝,让人吃完还想吃。
“来,再吃。三夫人做了好几盘子呢,这一盘子都给奴婢们了。平时我们也都吃到的,你们好容易来一趟,多吃点。”如意立刻看出邢嬷嬷喜欢这糕点,直接将盘子都推了过来,客气又热情。
邢嬷嬷耐不住,又吃了一块,并且喝了半杯茶。
之后就算再想吃,也不好意思多拿了,又不放心武纯,所以就端着半杯茶坐在门口看过去。
武纯和萧瑾瑜玩儿得很高兴,两个人都面带笑意在说什么,周围跟着几个小丫头在推秋千。
“嬷嬷不必担心,那几个丫头中还有会武的呢,不会让武姑娘摔了的。”
邢嬷嬷终于被安慰到了,不再死盯不放了,而是跟如意她们几个聊起来了。
说实话齐侯府的招待特别好,有糕点有好茶,还有这一群俊丫头捧着她,都把她捧得飘飘欲仙,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你到底怎么了,邢嬷嬷又是从哪儿来的?”萧瑾瑜立刻问道。
“我娘身边的管事嬷嬷,特地调过来看着我,怕我到你面前胡说八道什么。前些日子,武柔得偿所愿,见了那位状元郎,我娘也终于松口了,同意他们定亲。主要是我爹跟娘发火了,要她不要因小失大,该是谁的姻缘是谁的,别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两家交换了信物,庚帖也换过了,亲事也定下了。但是武柔反悔了。”
武纯坐在秋千上,秋千很长,两个人靠在一起,身后自然有丫鬟不轻不重地推着。
因为俩人要说话,所以心思也不在荡秋千上,头靠头看起来说说笑笑,实际上说出来的话却相对比较严肃。
“怎么反悔了?”
“你去我家参宴那日,是不是与一位侍郎夫人聊得挺好,就是她说了一个消息。那位状元郎之前家中有妻子,还是个类似童养媳的,自小两人一处长大的,那小娘子给他家当了多年的儿媳妇,伺候老人,照顾弟妹。他出来赶考的时候,这小娘子还挺着五六个月的大肚子,如今正准备临盆呢,却得到一纸休书,差点一尸两命。”武纯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
周围的小丫鬟已经被撵走了,只有春华秋实两个丫鬟在。
反正她们平时都是随侍左右的,只不过如今两位主子在说私房话,她们既得保守秘密,还得眼观六路,谨防隔墙有耳。
“本来她要反悔,又去求爹,也是可以的。反正那状元郎是个凤凰男,没什么大本事儿。我爹说了他有真才实学,样貌也好,年纪轻轻,就算求娶我也是能同意的,所以我娘当时才想抢了这门亲。不过那凤凰男估计怕以前的破事儿败露,我爹娘不放过他,因此才想娶武柔。”
武纯边说边叹了一口气,她既庆幸还好自己说通了母亲,同意不给她抢这门亲,另一方面又愤恨那男人真不是个东西。
“可谁知那混蛋状元郎,定了亲之后,就闹得谁人都知晓了。每日都跟我爹请教问题,还超过经书送给武柔,并且抄经的时候被他的上峰知晓了,大家都说他情深义重呢。这要是闹出去,当然他自打脸肯定少不了,可是武柔的名声也有碍。因为上回武柔要见一面那凤凰男,我娘就生气了,跟我爹说以后武柔的亲事她不会再管,爱请谁请谁。这事儿露出来之后,武柔在我面前哭了两次,我去娘那里求了一回,她就怕武柔对我使坏,就派个邢嬷嬷看着我。就连我来找你,都是好不容易求来的。”
武纯一脸焦头烂额的表情,萧瑾瑜也是被惊到了,没想到武家姐妹在定亲这方面,竟然如此命运多舛。
“她想怎么办?”
“她给你写了一封信托我带给你,估摸着是想求你帮她了。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的,就派人去我家里找我。”武纯悄悄塞过来一封信。
萧瑾瑜收好之后,道:“我就算真的有麻烦,也无法请你帮忙啊。你还得劝一劝武夫人,武柔若是嫁的不好,也会牵连你的名声。她这一直盼着武柔不好,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是啊,我娘这是一时拗不过来,我回去就劝她。”
武纯无奈的摇了摇头,显然也是拿武夫人没法子。
之后两人不再说这个话题,而是聊了几句,邢嬷嬷就终于吃完了茶,立刻赶了过来,生怕给萧瑾瑜通风报信似的。
等把武纯送回去了,萧瑾瑜才展开信来看。
果然是武柔求她办事儿,想让那状元郎自讨苦吃,她不愿意再等下去了,武家犹豫不决,实际上也是对她的一种伤害。
那个凤凰男明显非常会表现,就想把自己塑造成情根深种,又体贴未来妻子的。
再这么让他发挥下去,只怕想退亲都退不了了。
她希望萧瑾瑜能把状元郎那点事儿全都抖出来,无论是让流言还是如何传播。
齐衡回来的时候,就见她皱着眉头,捧着一封信做出愁眉不展的模样。
“干什么呢!”他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萧瑾瑜回过神来,冲着他龇牙咧嘴了片刻,才道:“为了武柔定亲的事儿。新晋的状元郎,之前我们成亲的时候,你还请他来参宴的吧?”
“我跟他不算熟,还有他是岳丈大人请的,我请的是去年的。为了能把你成功娶回家,不过这小子得了人相助,官职要往上升了,武家为难也实属正常。”
☆、049 退亲之事
萧瑾瑜整个人一惊, 道:“他还要升官?就他这品行?”
“他傍上了大贵人, 送他上青云了。还有武家这事儿,我建议你是别沾手了, 那状元郎原配已经有人打点了,至于武家恐怕要被人绑上贼船了。”齐衡轻叹着摇了摇头,脸上的神色并不赞同。
萧瑾瑜皱了皱眉头, 想了片刻之后,立刻道:“不成, 我与武家姐妹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们仨虽说经常吵嘴,甚至闹矛盾,但是越大了越亲。况且这又不是武家的错, 原本便是那狼心狗肺的臭男人,想要连坑带骗的娶了她。怎么女人嫁给男人之后,就只能受苦受难吗?明知那个男人是火坑, 我也要为她拼一把, 否则我跟那些往火坑里添柴火的人有什么区别!”
齐衡耸耸肩,揉了一把她的脑袋道:“好, 那你就求个问心无愧吧。不过最近出门身边都要带多点人,哪怕身边的事情再忙再乱, 也要把双胞胎留在身边, 以防被人钻了空子。”
他作势要走, 却被她一把拉住了:“你说得头头是道,还说连武家都要被绑上贼船了,分明是知道诸多内情,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不说可不许你走啊。”
齐衡认真地看了她两眼,似乎在犹豫,最后在萧瑾瑜的威逼利诱之下,他也没隐瞒,直接道:“我交出了锦衣卫,最近东厂势力与日俱增,刘有德的身份水涨船高,皇上十分倚重他。他的手伸得也越来越长了,原本武家准备推拒了这门亲,武良成还是看得明白的,哪怕自家的姑娘去庙里做姑子,也不能跟这种心狠手辣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过日子,否则容易一家子都跟着遭殃。”
“武良成亲自拿着信物去退亲,那狗东西表面上答应了,但是转头就认了刘有德当干爹。帮着刘有德这棵大树,他还是个状元郎的身份,如今已经准备调去吏部大展拳脚了。估摸着是准备赖死了武家姑娘,若是硬要退亲,这人必定是要对着武柔下手的。”
齐衡说起这事儿的时候,脸上尽是不屑的表情。
原本锦衣卫与东厂乃是相互制约的,但是因为皇上怀疑他,把他的职位给撸掉了,新上位的人得先要安稳住锦衣卫内部,再去与东厂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