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妙妙没怎么开过口,她只是坐在一旁喝茶吃糕点,说起来这应该是她应对家人最舒心的一次了,不再是那种战战兢兢,只要看到大哥在场,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好像脖子上横着一道铡刀,随时有攻击落到她的头上。
这回因为有景王在旁边,无论有什么刁难,都会被她的夫君化为无形之中。
更重要的是,这次她哥哥也不敢发难,反而全程陪着小心。
如今陪着小心和掌控命运的人,身份完全对调,一开始薛妙妙还有些惬意,可是看着对面死气沉沉的大哥和长姐,她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
有着这么近的血缘关系又如何,感情不亲近依然不亲近,一时的得胜之后,除了几分快意之外,还有索然无味。
“妙妙,玉姐儿在王府没有添乱吧?”
薛蓉见他们聊了那么久,就是没提到罗玉,不由得问出了口。
当然她对杀伐果断的景王,已经产生了心理阴影,所以只有开口问小妹。
薛妙妙一愣,瞧见她脸色苍白,面上全是担忧的神色,不由得心软了,点点头,放缓了声音:“没有添乱,去把罗姑娘请过来。”
她完全没为难薛蓉,既然薛城道过谦,也自愿领罚了,她也就不想多说什么。
本来把罗玉强硬的带回来,她就有些内心难安,但是薛城实在欺人太甚,让她怒急攻心,就出此下策了。
罗玉很快就来了,走路的姿势有些不对劲儿,眼眶还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
她看到舅舅和母亲的时候,立刻泪流满面,心里是说不出的委屈。
“玉姐儿,你怎么了?”薛蓉看见她这样儿,顿时心里打了个突,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娘!”罗玉直接扑进她的怀里。
薛城一看到罗玉哭的这么委屈,哪里还能招架得住,顿时就有些心慌了,瞬间握紧了拳头就想起身。
结果手腕一下子被薛老将军给按住了,老头儿一直用余光盯着他瞧了。
嘿,这混账东西,外甥女哭一哭,瞧把他急得,他媳妇儿生孩子也没见他这么着急。
薛城又坐了回去,不过视线却一直不离开罗玉,似乎只要她嘴里说出什么委屈的话来,他就要冲上去跟景王拼命,为小姑娘出头了。
“罗姑娘怎么哭得这般惨,快莫哭了,否则你外祖父要以为我们王府怎么欺负你了。”
薛家父子俩的举动,景王都看在眼里,他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话。
罗玉一听是他开口,瞬间就缩了缩脖子,显然是真的怕他。
在景王府待了两个时辰,她已然对这个小姨夫充满了恐惧感,完全是心理阴影,下回见到他保管躲得远远的,最好连面都不要见上,否则她就会想起今日的委屈。
“玉儿,你究竟怎么了,来说出来。你外祖父也在。”薛城见她一直哭,不由得咬了咬牙,立刻鼓励的说道。
他显然还是没变了初衷,却把薛老将军气得暗自咬牙,这个混账狗东西。
“我骑马骑得难受,腿磨得疼。”罗玉的哭声骤停,最后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她并没有撒谎,因为当真是来骑马的,可是自己想骑,和被人逼着骑马,那完全是两回事儿。
特别是当她表现出抗拒的时候,景王府看着她的人,根本不搭理她,她连从马背上下来的权利都没有。
而且更过分的是,有两个骑术极好的侍卫护着她,还有两位轻功极好的侍卫在看着。
她简直全方位无死角被盯着,没有一丝一毫能够喘口气的机会。
但凡她停下来,就会有侍卫到她身边,冷声提醒道:“还请罗姑娘继续骑马。这匹马是专门挑了您喜欢的品类,跟上回在将军股与我们小郡主抢的那匹是同种,不要辜负了王爷王妃的一片苦心啊。”
她除了喝水之外,甚少有休息的时间,就一直在马背上。
每当她有懈怠的意思,那侍卫就会说出这几句话,跟被人下了蛊一样,说出来的话一模一样,一个字都不带变的,连语气都如出一辙,冰冷又没有商量的余地。
因此罗玉此刻不仅怕景王,还怕他身边的侍卫,外加王府里伺候的下人,对她也是熟视无睹,丝毫没有小心翼翼讨好的架势,连个笑模样都没有,以至于整个王府在她眼里,都跟个噩梦一样。
好在这几个侍卫,也没想太过分,不需要她在马背上骑得快,哪怕小马在慢悠悠的散步,他们也不会管,只要马动起来就行。
但是时间颇长,因此等她下了马走过来的时候,立刻就感到两条腿有些不舒服,再加上要见到母亲,三分疼也成了七分,心底的委屈更是止不住了。
“只是让你骑马?”薛城似乎有些不相信。
罗玉点头,她回答骑马的时候,倒是不见什么迟疑,毕竟她来到景王府之后,连仪姐儿的面都没见到,景王妃也没去看她,只是让几个侍卫好好招呼她,不过这也足够罗玉喝上一壶的。
她本来就是被强逼着来到景王府的,对这里根本不熟,心里极度不安。
如果看到仪姐儿或者景王妃的话,还算是熟悉的人,心里能好受些,偏偏这母女俩都不愿意见她,所以她就觉得自己更加弱小无助了。
“大哥,罗姑娘毕竟还没及笄,我真的只是请她来骑马的,并没有干别的。那匹马可是我精心挑选的,之前听说仪姐儿在薛将军府,为了一匹马跟罗姑娘闹得不开心,所以我就派人找了这匹小马来,品种颜色都差不多,不过仪姐儿不怎么会骑马,所以我就把罗姑娘请过来,骑着马让几个教骑术的先生瞧一瞧,到时候也好去教仪姐儿。”
景王嘴巴一开一合,就把事情完全美化了。
硬逼着罗玉骑马不让她下来,变成了给仪姐儿做示范,看着罗玉的那些侍卫,也变成了教骑术的先生们。
至于找来跟将军府那匹小马差不多的,分明就是在嘲讽他们,可是落到了景王的嘴里,好像只是因为疼爱自家的闺女一般。
“小孩子贪玩,估计在兴头上没什么分寸。”薛蓉苦笑了一下,主动开口解围,明显把这口锅扣在了罗玉头上,说她贪玩儿。
“娘,我没有。”罗玉有些着急,急声想要辩解什么。
“那没什么事情,我们就告辞了,多谢小妹和景王帮我照顾玉姐儿。”薛蓉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让她噤声,扶着肚子站起身,还冲他们道谢。
“大姐客气了,应该的。玉姐儿以后若是无趣了,可以经常来玩儿。我们王妃会带孩子,再顽皮的孩子,到了王府都乖乖的,仪姐儿之前可是个小泼猴,如今乖得不行了。”景王站起身,准备送客,当然这最后说出来的话,怎么听都是嘲讽意味十足。
薛蓉没再吭声,只是握紧了罗玉的手,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外走。
她听懂了景王的画外音,如果以后还管教不好玉姐儿,撒泼到景王府面前来了,他还是会伸手替她管教。
只不过那时候恐怕就不光是让罗玉骑马这种软刀子了,景王如此刁钻,磋磨人的手段必定不再少数。
薛家父子也跟着告辞了,薛蓉母女一辆马车,薛老将军父子另一辆马车。
马车刚开始走,罗玉就趴到了薛蓉的怀里,委屈的哭起来,伴随着马车逐渐远离景王府,她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哭声逐渐变大了,呜呜咽咽的,明显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无论是赶车的车夫,还是跟车的丫鬟和侍卫,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哭声极大,连前面那辆马车都听到了,薛城握紧了拳头,立刻就捶了一下马车壁,似乎为自己的无能感到不满,整个人脸上都是一副挫败感。
薛老将军心中的不满更甚,对这个儿子就更加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你敲什么敲,想捶墙回府有的是墙让你捶,在这马车里别一惊一乍的。”他没好气的吼了一声。
薛城自然不敢敲了,不过面上的不满十分明显。
“爹,我知道我做错了,都是我先挑衅。但是你说句公道话,他们夫妻俩何至于那么对玉儿,连我们成年人,骑在马背上时间长都要痛得不行,她细皮嫩肉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磨破了?”他闭了闭眼,一副心痛不已的表情。
薛老将军见他这副德性,顿时觉得可笑,不由得嗤笑出声。
“说句公道话,你凭什么要我说公道话?妙妙没出嫁前,你不会忘了,你是怎么欺负她的吧?那时候你怎么不让我出来说公道话呢?”
老头儿一句话,就把薛城的话给堵死了。
他张了张口,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因为老头儿说得是事实,薛城的确对薛妙妙各处下过手。
“你也别跟我狡辩,事实如何,你我心中都有数。你不至于在大事儿上为难她,但是小事儿上没少动过手吧,衣食住行,方方面面能让她难受的地方多了去了。就如同这回玉儿一样,你说是景王府逼她骑马的,人家就说不是。正如你能有无数种法子,让你小妹妹吃的不好穿的不好,她还真能拿什么证据出来吗?”老头儿看着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只觉得心中涌起一股诡异的痛快,还认真地跟他算起账来。
“景王府只为难了玉儿一次,你就心疼的不行了,一副要找人家拼命的架势。那你为难妙妙多少年了,准备好把你脖子上挂的这玩意儿赔给人家谢罪了吗?”
不得不说,薛二没生错种,这种混不吝的话,老将军也张口就来,和薛池那耍无赖的模样如出一辙。
薛城憋了半晌没吭声,老头儿顿时有一种得意的胜利感。
因为有薛老将军看着,把薛蓉她们送到罗府的时候,薛城没怎么安抚她们母女,反而是老头儿煞风景的教育了几句罗玉。
“玉姐儿,你已经是大姑娘了,该把性子收收了。你舅舅不是无所不能的,他犯了错也得乖乖低头,更何况是你,不要恃宠而骄,要摆清楚自己的位置。蓉儿你要好好教育她,否则她吃亏的日子在后头。”老头儿说完这几句话,就转身走了。
在路上好不容易被哄好的罗玉,一听这话,又是眼泪汪汪的,可惜她外祖父不会哄她,舅舅也跟着走了。
直到上了车,薛城终究还是舍不得,低声道:“我对小妹不好我承认,可是蓉蓉对她很好,为何她对蓉蓉还是那么疏远?”
“你又瞎嚼什么舌根子,你是跟我在边关长大的啊,怎么这么娘们唧唧的。他们姐妹俩关系为什么不好,难道你不清楚吗?有你这根搅屎棍在,谁关系能好啊?”老头儿几乎冲着他咆哮。
棠~芯~团~队~城~城~整~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5986975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与太阳肩并肩、人间水蜜桃天上草莓味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039 嫂嫂赔礼
悦来酒楼闹出来的事情, 不少人都在关注, 毕竟这可是薛家亲兄妹之间的博弈, 好多人等着看好戏,这对血脉相连的兄妹,到底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彻底撕破脸。
当然后续也足够这些人瞧的,景王府比以往的手段更加强硬, 你敢破坏我的规矩抓大厨,我就敢抓你疼爱的外甥女,用一个白身的大厨,换一个千娇百宠的姑娘,最后这笔账究竟谁被打脸了,显而易见。
这还没算完,薛城每日骑马亲自送李大厨进出悦来酒楼, 为期一个月,基本上风雨无阻, 险些惊掉了众人的眼珠子。
之前好多人认为罗玉被抓了,这就算一换一的惩罚了, 此事应该了结了,没想到竟然还有后续。
不少暗搓搓的想找帮无赖上门挑事儿的人,都歇了这个心思。
毕竟无赖上门抓大厨的话,景王府如果也去无赖的家中抓个人出气, 那根本不对等,毕竟好多泼皮无赖都是孤身一人的状态,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连个家人都没有,根本没法威胁。
结果后续的惩罚出来之后,那些好事者就不敢轻举妄动了,毕竟谁知道景王府还能使出什么手段来,这些无赖可不比薛城有脸面,就连薛城这个三品武将都得乖乖给人当车夫,那别人是不是都得送命了。
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可是那些无赖给的钱再多,也要活着,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事情解决了,大嫂和二嫂都送了厚礼来景王府给薛妙妙,当然理由是给她压惊用的,不过这其背后的意思,她自然能明白。
特别是大嫂梁氏送来的礼物极其丰厚,比魏氏要重了三分。
“大夫人给的礼可真重,这比年节礼还要多呢。瞧瞧这灵芝大的,得多少年啊,还有血燕,最是难得,这儿足有好几斤,应该是花了很多功夫才弄来的。这些都不能久放,待会儿就拿去厨房,给王妃和小主子们做上一碗燕窝粥。”
流雨负责读单子,清风则负责整理这些贵重的东西,她边整理边轻声嘀咕。
她们是在薛妙妙身边长期待着的丫鬟,见过的好东西自然不少,不过梁氏这次当真是下了血本,费了诸多心思,血燕这东西很难求的。
薛妙妙本来是歪在躺椅上假寐,此刻听到她嘀咕了这几句,立刻睁眼瞧了瞧,脸上露出一抹笑来。
“流雨,你给她说说,省得她在我耳边聒噪。”
她显然心情好,还能跟两个丫鬟斗几句嘴。
清风吐了吐舌头,流雨立刻给她解释起来。
“两位夫人都说是送礼压惊,此话不假,不过就连二夫人的礼都比平时的要厚上几分,其实是在跟王妃致歉,大爷和大姑奶奶闹出来的事情,她知道王妃受了委屈,但是无法插手也没法帮忙,便送上了礼。至于大夫人,除了压惊,她的赔礼要多上三分,自然是因为让王妃受委屈的人,是大爷,大夫人的夫君,无论大爷什么态度,大夫人是觉得愧对王妃,所以想补偿几分。”
流雨比清风要看得透,当然有些话,她作为丫鬟,还是不好说的太过直白。
清风立刻点头,脸上也带了几分笑:“那敢情好。之前王妃带着两位夫人做生意,奴婢还怕因为这事儿,影响了生意呢。既然礼到了,心意也到了,就证明这生意合作坏不了。”
薛妙妙轻笑了一声,有些赞赏的道:“哟,清风今日开窍了啊,连生意这方面都想到了,流雨都没提呢。”
“那是,主子,您不要总觉得奴婢笨,其实有些时候奴婢也比流雨聪明的。”清风喜滋滋的道,立刻迎来流雨一个白眼。
主仆几人的氛围很好,又因为刚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让薛妙妙的精气神都不一样,整个人都很放松。
这次她对着薛城,结果是她大获全胜,仿佛这么多年的心结都解开了一般,也愿意多指点她们一二。
“我先前愿意跟两位嫂嫂合作,就是因为知道她们的为人,聪明拎得清,还讲究情谊,所以才把几个赚钱的声音拿出来,让她们入伙,说句自夸的话,其实就是往她们口袋里送银子。至于为什么,你们心里恐怕也有数。”
她从头开始说,两个大丫鬟立刻打起了精神,知道这是主子教导她们,毕竟日后她们也是要嫁人成亲的,要与妯娌嫂嫂相处,这其中的人情往来那是必然的。
薛妙妙虽说丢了记忆,不过她一下子就理顺了当时自己的想法,不得不说这法子很妙。
“大哥对我有偏见,二哥又靠不住,可是我不可能不与娘家来往。光靠娘亲一人,必定是无法长远的,而且有个词叫势单力薄,必须要拉拢人。那两位嫂嫂就自然会入我的眼,我在将军府未出嫁前,就与她们多有相处,知道她们是能托付的人,因此之后有了赚钱的法子,自然是要拉她们一把,也是跟她们示好。”
“有了共同利益,这钱还是我半送出去的,她们就得承我的情,我日后回娘家,那待遇自然是好。而且因为她们当初入伙的时候,我就提议了不拿薛家的钱,用她们的嫁妆银子,这样所有的好处就是给她们本人,以及惠及到她们的子女,我那两个哥哥自然不会用娘子的嫁妆银,否则那就是吃软饭,要遭全望京的人笑话。”她轻笑了一声,眼睛眨了眨,像是偷腥成功的小狐狸一样。
“女子出嫁后,再回娘家,更多的是和女眷相处,而不是自己的兄弟。当然我这个例子比较特殊,因为我俩哥哥都靠不住,他们对我就那样儿,我自然不会给他们好处,反而拉拢两个嫂嫂是最简单的,毕竟日后遇上什么事儿,枕边风的威力可不容小觑。就拿这次而言,从头至尾都没瞧见二哥的影子,我不信爹没找他,可他就没来,没给大哥任何助力,其中必定有二嫂的功劳。”
薛妙妙一向是恩怨分明的人,她可不会傻到薛城对她那么烂,她还巴巴地把银钱送上去,她要敢把生意让他加入,那就是引狼入室,保管银钱都进了薛蓉的肚子里,她倒变成了给人白干活的。
不过给梁氏,她倒是没什么压力,当初她也犹豫过,想过只拉着二嫂加入,毕竟夫妻同心,大哥那么混账,大嫂作为他的妻子,有些事情哪怕不情愿,也得夫唱妇随。
但是薛妙妙仔细观察过,梁氏真的是个极其聪明通透的女子,而且手段也有,因此最后她把两位嫂子都拉着加入了,梁氏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合伙这么多年生意,薛城的手从来没伸进来过。
一方面是薛城作为男人,自然不好意思用妻子的嫁妆,但是另一方面,也足以说明梁氏的手段。
“至于大嫂那边,很明显她是彻底管不了了,连爹的话,大哥都不会听,更何况是大嫂的。只要遇上姐姐的事情,大哥就跟疯魔了一样,谁劝都没用的,从小到大,他都觉得因为有我的存在,所以抢了很多原本属于姐姐的好东西。如果娘没生我的话,那么府里姑娘家用的东西,都该是姐姐的,娘亲也不会偏疼我,而是全心全意宠着姐姐。”
薛妙妙挥了挥手,如今再说起薛城和薛蓉,她已经没有那么大的反应,显然这个心理阴影,对她的影响已经不如之前那么大了。
“当然我也不求大嫂能够管住大哥,不过这些礼尚往来原本就是相互的,以大嫂八面玲珑的态度,以后必定会有补偿的。人与人的相处,大部分都是一颗真心换真心,除非是那种看不清楚的混账,否则都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她说完倒是笑了,不过这最后一句话,难免让清风多想,王妃口中所谓的混账玩意儿,会不会是薛大爷呢?
“其实这两份礼单,最重要的就是,代表了她们的态度。必要的时候,会从薛家割舍开,无论她们的夫君是什么态度,她们都会支持我的。这也是我的依仗。”薛妙妙晃了晃手中的礼单,说出了最重要的一点。
两个丫鬟皆是一怔,如今最在乎的就是夫妻同心,结果王妃就是有本事让薛家两位夫人,在应对她的时候,哪怕与丈夫意见相左,也会支持她,这真的是好谋算。
或许是真被薛妙妙说中了,主仆俩的对话刚结束,那边梁氏就派人送来一份帖子。
那是长鸣学院的名额,望京有诸多学院,其中有给王族的,也有世家的,还有就是清贵,这三种学院最为拔尖,同时所教授的东西也不太一样。
王族那一派的学院完全是按照血统,只有流着萧家的血才能进,世家的学院最多,有几家一起合办的,也有自家培养子弟的。
这其中要数清贵子弟的长鸣学院,名额最难拿。
清贵就是朝中那些专门做学问的家族,往往是没有世家的底蕴,但是论学问绝对一流,而且自从长鸣学院开办以来,几乎每年的状元郎都出自此学院,无数人都争破了头。
长鸣学院的门槛很高,有两种方法入学,一种是有引荐人,每年长鸣学院发出去的名额极少,除了几家老牌清贵能拿到直接进入的名额,另一种就是拿到某位官员或者先生的帖子,来学院参加入学考试,通过之后自然可以入学。
梁氏所在的梁家,就是老牌清贵之一,可以直接入学,之前薛启明就是这么去的。
“还真的被王妃说中了,大夫人这份礼真的重!”流雨也忍不住感叹了一句,长鸣学院之前的名额,曾经有人卖过,价值千金也不为过。
当然最后这事儿成了长鸣学院的耻辱,毕竟清贵之家注重的就是清贵,礼义廉耻最重要,虽不至于视金钱为粪土,但是相比于钱,他们更注重名声,竟然有人拿着长鸣学院的名额出去卖,这简直是往他们清贵的脸上抹黑。
“前些日子,小世子还说想去长鸣学院,王妃说他表现好就帮他想法子,如今这就有了,世子爷肯定会高兴的。”清风也跟着高兴起来。
梁氏果然会送礼,正打瞌睡就送枕头过来。
“那可不成,我得拿这事儿逗礼哥儿呢,他小小年纪就一股老头子的感觉,我就怕他太死板了。”
薛妙妙忙着写回礼的礼单,主仆几人的气氛依然十分良好。
景王回府的时候,就听见一阵笑声,外加阵阵香气传来。
“说什么好笑的事儿,大老远就听见你们的笑声了。”他挑帘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两个孩子都在,不过薛妙妙与仪姐儿腻在一处,面上带着狡黠的笑容,反而是礼哥儿,不复之前一本正经的模样,反而脸色微红,面带踌躇。
“爹,你回来了。”
仪姐儿一听他的声音,像个小炮仗一样就冲了过去,直接抱住了他的腿。
或许是萧烨惩治了一番罗玉,替她报仇了,小姑娘顿时觉得严肃清冷的爹,也变得和蔼可亲了,还敢往他怀里冲。
外加之前她赖在薛妙妙身边睡觉的时候,也是萧烨把她抱走的,所以她还是想要萧烨抱抱她的。
景王愣了一下,有些无措。
毕竟他走的就是严父这条路,抱过小姑娘的次数还是挺少的,当然之前从她嘴里套话的时候,抱的不少。
如今看在小姑娘这么热情的份上,他还是把她抱了起来,不过很快又塞回薛妙妙的身边了。
“爹。”礼哥儿冲着他行了一礼,脸上尴尬的表情依然不减。
“这是怎么了?你被先生骂了?让你娘和妹妹这么高兴。”面对儿子的不对劲,萧烨就更加好奇了,当然说出来的话也十分欠揍了。
薛妙妙立刻伸手掐了他一把:“怎么说话呢,礼哥儿被先生骂,我为什么高兴啊?我是那种不靠谱的娘亲吗?你可别想挑拨我们母子之间的感情。”
景王立刻举起手来讨饶,看到桌子上有葡萄,就顺手剥了两颗丢进嘴里,又直接剥了一颗往她嘴边送。
“挺甜的。”
“爹,我也要吃!”仪姐儿立刻举手。
“都多大了,自己剥。”可惜她爹的态度依然冷若冰霜,除了她娘能使唤得动他,其他人是不行了。
仪姐儿撇了撇嘴,只好自己委屈巴巴的剥起来,还轻声嘀咕着:“我以后也找个好夫君,给我剥葡萄吃!”
她这话可把薛妙妙逗乐了,伸手在她的鼻头上刮了一下,有些无语的道:“瞧你这点出息,千挑万选找个夫君,结果就为了给你剥葡萄吗?”
“那再给我剥橘子,切桃子?”她眨了眨大眼睛。
“不用夫君,我给你剥。”一直没说话的礼哥儿开口了。
这句话顿时就把小姑娘给逗笑了,连连拍手称好。
“那你跟娘说说,让她把名额给我,不要叫我干别的了。”礼哥儿剥好了一颗葡萄,用一种劝哄的语气说道。
“以后你想吃什么水果,哥哥包了,只要你把那名额要来。”他加大力度。
原本准备摇头拒绝的小姑娘,一下子就犹豫了,眼神还越来越亮,显然是礼哥儿放出来的诱惑太大了,她有些招架不住。
“娘——”
“没得谈,你哥哥给你剥所有的水果,才换来名额,那你准备给我什么好处换?毕竟这名额可是娘要来的啊。”不等小姑娘把撒娇的语气说出来,薛妙妙就拒绝了她。
而且她话锋一转,就调侃的道:“难道你不想看哥哥跳舞吗?你可以跟他一起跳,或者给他抚琴。我记得你的琴艺先生还夸了你。”
小姑娘喜欢古琴,四岁的时候看到别人弹,就一直闹着要,府上就给她准备了,还给她专门请了先生,如今也学了整整三年,还是学会几首完整的曲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