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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方悦言如果有什么想打探的消息,都会派秋雨去!方才就是让她去探听一下,大老爷究竟犯了什么事儿。
“可不是,大老爷估计真的是犯了大事儿。听说留在老夫人屋子里许久,最后出来的时候,面色还是阴沉沉的。老夫人恶声恶气地说了几句,似乎是把他撵出来的!”秋雨点了点头,话语里带着几分焦急。
一旁的春云看她呼哧带喘的,显然是小跑了回来,立刻倒了杯茶给她。
秋雨捧着茶盏喝了大半,才继续道:“当时屋子里除了老夫人和大老爷之外,只有方嬷嬷在场,奴婢没法子探听到,究竟大老爷所为何事!”
方悦言的眉头蹙得更紧了,虽说在三个儿子之中,老夫人最疼幺儿五老爷,但是对大老爷这个头一个孩子,也是倾注了不少感情的,否则不可能溺爱到文不成武不就的。竟然到了撵出来这种地步,想来大老爷这次真的是犯了大错。
“纸是保不住火的,迟早会露出端倪来。更何况能让我爹冒着被祖母骂的危险,也三番两次往上凑,这事儿肯定没完,他不会放弃的!”她摆了摆手,示意秋雨稍安勿躁。
这话显然是安她们几个的心,不过方悦言却是皱着眉头思考。稚气未脱的脸上,露出这种无比严肃的神色,瞧着带有些令人发笑。
不过几个丫头显然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十姑娘就是个心思重的,从小就主意大!
这个夜晚,注定有不少人睡不着觉。大老爷在书房里待着,彻夜未眠,似乎在思考与老夫人斗智斗勇的对策。
至于老夫人这里,则如烈火烹油般,是又急又恼。
“老夫人,您消消火。厨房的燕窝差不多炖好了,老奴去给您盛一碗来?”方嬷嬷瞧着老夫人有气没处发的模样,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今晚不吃了,气都被气饱了!待会子你拿回去吃吧!”老夫人摆了摆手,一脸蔫蔫的神色。
到了老夫人这个年纪,身体大多都会出毛病。老夫人又是个极其怕死的,整日补品不要钱似的搭配着吃。每晚的燕窝也是必备的,只不过今晚肯定没有心情了。
“你说说,大老爷方才那副德性,究竟是谁导致的?我都怀疑,他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怎么会这么愚钝?作孽哟!”老夫人想了想方才的事情,又是一阵长吁短叹,语气里透着十足的气恼。
方嬷嬷沉默了片刻,心里就嘀咕起来了。当初方国公征战沙场,好容易回来几次,老夫人才生下了方贤。当初老夫人的婆婆也就是已故的老太君,想着让老夫人把方贤留在国公府给她教养,劝老夫人去边疆守着方国公。
结果老夫人硬是不答应,守着大老爷跟眼珠子似的,一手教养起来。结果溺爱太重,就养废了!
当然这些她是不敢说的,方嬷嬷想起另一件事儿,低声问道:“大老爷已经做了那等子糊涂事儿,现在得瞒着旁人。不过方才您当着几位姑娘的面儿说了大老爷,只怕那边会有人打探!”
“我就是想让她们打探,贤儿被迷昏了头,跟我这个做娘的可不是一条心了。有些缺德事儿,我年纪大了不好再沾,她们这些小辈儿倒是可以历练历练!”老夫人轻嗤了一声,显然是因为方嬷嬷的这个问题感到了几分愉快。
而方嬷嬷则不禁颤了一下,低眉顺眼地没敢再接一句话。
常言道:人越老越心软。但是在老夫人这里,似乎正好是相反着来了。
那几位姑娘最大的不过十几岁,养在深闺里能见识到什么手段,老夫人却要她们做缺德事儿。
那可都是亲孙女啊!
第二日午后,方悦言小憩了一会儿,就让人准备了笔墨纸砚,开始练习画画。姑娘家养在闺阁里,除了念书刺绣之外,基本上都是自由的时间。
方悦言喜欢画画,原本只是打发时间用的,后来二老爷方准见她画出来的东西似模似样的,就特地请了先生指点。现在她的画已经颇有风范了。
“姑娘!”冬霜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声音里还有些急切:“大老爷似乎不见了,老夫人那边正派人找呢!”
方悦言轻轻地“啧”了一声,画上是数朵争芳斗艳的牡丹,各种颜色都有。此刻她的笔停留在一朵开得正盛的金色花朵上,花瓣都画了一半,却被打断了思绪。
她画画喜欢一气呵成,现在被搅扰了,况且又是方贤的事儿。怎么都静不下心来,索性就丢了手中的画笔。
一旁的春云边伺候她洗手,边冲着急急躁躁的冬霜白了一眼。
“难不成离家出走了?我爹还真是老当益壮,净学着年轻人做些新鲜事儿,让人猜都猜不到!”方悦言撇了撇嘴,脸上露出几分嘲讽的表情来。
身边伺候的人都不敢说话,姑娘的嘴巴真的跟刀子似的,唰唰地就能磨死人!
过了不久,前头就有消息传来了:大老爷回来了,而且还带了个人回来!
秋雨连忙去探听,回来的时候,脸色都白了。
“姑娘,大老爷带了个女人回来!还是乘着软轿来的,身边伺候的人好几个,走一步路都得扶着,像尊菩萨似的供着!原先老夫人不让人进来,前门堵着不给进,那女人也不走,就跪在地上,大老爷也跟着跪!奴婢怕您等消息,就连忙回来了!”秋雨的语气有些急促,她边说边跺了跺脚,脸上显然是一副气急败坏的神色。
方悦言从听了第一句话开始,就倏地变了脸色。
她爹还真不是个东西!这个时间都敢往府里带人!
“替我换身衣裳,待会子去祖母那里!”方悦言低沉着一张脸,说完这话便起身让人伺候更衣。
她赶到乐康院的时候,已经算是晚的了,至少廖氏和四姑娘已经到了。六姑娘估计得的消息慢了,此刻还没瞧见人影。
廖氏正肃着一张脸站在老夫人身后伺候着,不过内里却是一副看好戏的心态。六姑娘极其不安地坐在椅子上,正不知自己究竟该不该来。
“十姑娘来了!”外头的丫鬟通传了一句。
几个人就都下意识地抬起头去瞧,廖氏正幸灾乐祸,想要看看方悦言究竟是一副怎样焦急惶恐的神色。结果待她看清楚方悦言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了一下,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方悦言穿了一件镂金丝钮牡丹暗色花纹蜀锦衣,几朵美艳的牡丹在袖口处盛放,金色的丝线穿插其中,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刺眼。富贵却不俗气!
也多亏了她长着一张精致的脸,虽未长开,却也能压得住这份贵气!
因为她还在守孝之中,所以除了其中隐隐的金线,花纹都是暗色的,蜀锦也挑的素色。瞧着倒是别有风味!
“祖母,我待在院子里觉得无趣,画画也静不下心来,想着来祖母这里说话凑趣。果然是热闹得很呐,四姐姐的腿脚倒是比我快了许多!”方悦言见过礼之后,一脸高兴的神色,语气里倒是难得的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屋子里的几个人,都狐疑地看了她几眼。任谁都不相信方悦言没得到消息,否则根本不可能跑来乐康院。不过她此刻俏生生地站在那里,眉眼含笑,显然心情甚好。
“十丫头的衣裳倒是好看,五婶可没瞧过这花样!”廖氏回过神来,干巴巴地说了这么一句。
“这是我自己画的,然后让几个丫头绣了做成衣裳。今儿特地过来给祖母瞧瞧,若是祖母觉得好,我重新画一幅旁的给您也做一件!”方悦言一听,脸上的笑意更甚了,还提着裙摆转了一圈,让旁人瞧清楚她身上这件衣裳。
老夫人一时也被衣裳夺了眼球,认真地瞧了几下,觉得小姑娘穿着的确好看。就连平时不待见的方悦言,此刻被衣裳衬着,她都觉得无比的讨喜。
老夫人刚要开口,方嬷嬷就进来了,脸色不太好地说道:“老夫人,大老爷来了!”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一僵,方悦言笑了笑,直接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毫不在意地说道:“父亲肯定是要给你请安呢,孙女儿待会子再跟您说!”
她刚坐稳,方贤就进来了,当然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妇。所有人的目光都扫了过去,那女子约莫双十年华,容貌美艳,眉眼上挑,不过妆容倒是极其素净,衣裳也不是很繁复,透着一股子温婉的意味。她的面色倒是十分镇定,哪怕投向她的目光,有些像针扎似的,依然都不见她变色。
方悦言看了两眼,就收回了目光。嘴角不由得扬起,那女人明明就长着一张狐狸精的脸,偏生要扮作贤良妇的模样,真让人厌憎!
010 院子闹鬼
“母亲!”方贤直接跪倒在地,“噗通”一声闷响,显然是用了大力毫不含糊,听着都觉得疼。
他身后的女子也跟着跪了下来,行动之间却是小心翼翼,双手还下意识地扶了一下小腹。
“这是若颜,她…”方贤指了指那女子,轻声开口道。等到真正要介绍身份的时候,又犹豫了一下,毕竟这屋子里可是老少皆在,他丢不起那人。
“她怀了儿子的孩子!”方贤思考了一下,才低声道。
方悦言微微挑了挑眉头,难怪那女人一直护着肚子。竟然已经怀了种才进门!
“老大啊,过几日可就是你上任的日子了,就不怕御史参你一本!发妻刚过世,就光明正大地带着女人从国公府的前门进来,你不想当官了是不是?”老夫人眼皮都没抬一下,根本就没看那女人长什么样子。
之前方贤眼馋家里的兄弟都有官做,就连三四两个庶房都外放了,所以老夫人就让二老爷方准给方贤捐了个闲差,但就算是闲差也得被御史监督着。
“母亲,是儿子思虑不周!但是若颜她有了我的孩子,总不能还养在外头。日后也不好教养!”方贤立刻认错,方才他想从前门走,结果被堵在外头,即使下跪了也没能让老夫人点头同意。
最后还是老管家出来,领着他们二人从后门进来的,至于那些下人却是一个都没让跟进来。
“你昨儿回来迟了,也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老夫人轻嗤了一声,十分的不以为然,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的问道。
方贤最不缺的就是孩子了,嫡子嫡女就五个,哪里还稀罕这个来历不明的!任谁都能瞧出来,方贤此刻带这个女人回来,肯定还是为了女人而不是孩子!
“若颜她一直住在临安,大夫说满了三个月,儿子才带她回来!”方贤依然低着头,这回即使到了他这个年纪,也觉得臊得慌。
他的两个女儿一直在盯着看,甚至两位弟妹也在。方贤一向仗着自己是嫡长子,最爱摆架子,而且兄弟之中就只有他不做官,却始终摆出高高在上的模样,这回公然带了外室入府,简直就把之前所有硬撑出来的脸面都丢尽了。
方悦言不由得在心底轻哼了一声,这位外室倒是真的有几分本事儿,竟然坐稳了胎才回来。而且还赶在大房没有主母的时候,瞧这副模样,就知道方贤有多么宠她了,看样子这外室不光有一张好看的脸!
“你既然都带回府了,我也不会往外头撵。只不过这名字得改改,跟十姑娘冲撞了。就叫若枝吧!”老夫人若有似无地挥了挥手,脸上明显是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若枝多谢老夫人赐名!”这外室倒是一点儿犹豫都没有,立刻乖巧地谢恩。
对于她的识时务,老夫人总算是缓和了些面色。方贤不敢再耽搁,立刻就带着若枝退下了。
屋内一片寂静,几个人坐在椅子上,却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祖母,你喜欢什么花样?改明儿我画一幅出来,您若是觉得行,就让外头的绣娘进来缝制了做衣裳!”方悦言先开了口,她还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
眉眼弯弯,唇红齿白的,看起来极其娇俏。从屋外射进来的阳光,恰好撒在了她的裙衫上,大朵大朵盛开的暗纹牡丹极其夺人眼球。
几个人明显都是一愣,没想到方贤都把外室带到了她面前,方悦言依然像没看见一般。甚至此刻还能喜笑颜开地研究穿着,浑然不把方才的事儿放在心上。
“那都是你们姑娘家穿的,祖母老了,穿这种的出去可得让人笑话!”老夫人摆了摆手,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淡淡的笑意。
屋内的气氛重新变得热闹起来,一句都没提到方才的事儿,仿佛方贤只是带了一条狗入府似的,所有人都漠不关心!
待方悦言回到明思院的时候,夏荷已经焦急地在外头等着了。此刻看见她的身影,明显是舒了一口气。
“怎么,发生了什么事儿,连你都镇不住?”方悦言轻声问了一句,眉头微微挑起,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
夏荷是出了名的性子泼辣,平日里方悦言都会让她和薛奶娘管着院子里的下人。这回夏荷竟然在门口等着,显然是遇到了急事儿。
“姑娘哎,这会子可不是开奴婢玩笑的时候!老爷方才派人来了,说是要让那位若枝住进梧桐苑偏院,几位姨娘那里都住不下!让您把钥匙拿出来呢!”夏荷掀开帘子,直到方悦言进了屋子,她才急声说道。
方悦言的脚步猛然停了下来,眉头紧紧地蹙起,方才调笑夏荷的愉悦已经完全消散了,脸上的神色紧绷着。
“我还没找她的茬,她倒是先来挑衅我了!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连我院子里的一只蚂蚁都比不上,还想住母亲的院子!”她怒极反笑,嘴唇露出一抹极其嘲讽的笑意。
“夏荷,你嘴皮子最利索,待会子就由你去我爹那边说话!到时候你就这么说…”方悦言恼怒了片刻,招手让夏荷凑近了,压低了声音说着。
夏荷原本愁云惨淡的脸色,因为方悦言的几句话,变得越发闪亮起来。眼睛徒然睁大,满脸都带着挪揄的笑意。
“好嘞,奴婢一定给您办得妥妥当当!”她轻声笑开了,应了一句就撩着帘子走了。
老夫人打发了人全部离开,脸上阴沉的表情都能把水冻成冰了。她虽说一直保持着老神在在的模样,不过心底的恼怒可见一斑。
方嬷嬷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自从这若枝入府,老夫人就一直不放心,吩咐了好几个人打探,稍微有些动静就要来汇报。
这若枝也是能折腾,那几个打探的小丫鬟,已经轮流着来回跑了几趟。
“瞧着是个聪明的,哪晓得如此不安份,竟然妄想着住进主母的院子!虽说是个偏院,却也太早泄露了她的想法!”老夫人气哼哼地说道,胸口上下起伏着。
方嬷嬷手上的动作不停,嘴里却是问了一句:“老夫人,真的不要去管管?毕竟大老爷是十姑娘的亲爹,十姑娘虽是个有主意的,可是亲爹来要东西,没有不给的道理啊!”
老夫人冷笑了一声,浑不在乎地说道:“十丫头拒绝不了,可这国公府里有的是人能压住大老爷,我巴巴地凑上去作甚,得等那丫头来求我!当初若是把梧桐苑给我清理,如何贤儿也不敢这么要求!让个怀胎的住进死人的院子,哪个蠢货想到了这起子事儿!”
方嬷嬷的手微微一顿,脸上露出了几抹附和的笑意,嘴上却是一个字没说。
都到了这个时候,老夫人还在为着当初十姑娘不给她插手大房的事儿较劲儿,想争一口气呢!只可惜老夫人从来没帮过十姑娘,恐怕真出了事儿,十姑娘也不会想到来求她!
果然,过了片刻之后,就有丫头来汇报了。
“老夫人,十姑娘没把钥匙拿出来,若枝也搬去了别的地儿。是夏荷去大老爷那里回的话,说是梧桐苑闹鬼!厉鬼索命,最喜欢未成形的小娃娃!若枝如果想去瞧瞧新鲜,十姑娘会派人把梧桐苑打扫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这小丫头口齿伶俐,几句话就将夏荷的原话背了出来,连语气都学得十成十。
“啪!”的一声脆响,老夫人手中的茶盏一下子摔到了地上,刚泡好的茶水,一下子全部泼洒了出来。滚烫的冒着白气,有些甚至都溅到了她的裙衫上,惊得她连忙站起身来。
“这丫头…”折腾了半晌,才将干衣裳换好。老夫人说了半句就没有下文了,不知该如何评价了。
“哈哈哈,她竟然怕成那样!”明思院里,方悦言娇脆而爽快的笑声不时地传出来,显然心情甚好。
“可不是,奴婢那么一说有鬼,若枝当场就白了脸。等说到后面喜欢未成形的小娃娃,她就喊着肚子痛了。再提起打扫干净欢迎她进去,她不停地摆手,连声让大老爷派人请大夫来,说是肚子痛得受不了!”夏荷就站在她的身边,将当时的情形一一告诉她。
方悦言“哎哟”地笑着,最后似乎笑得肚子都痛了,连忙用手捂住。连眼泪都笑出来了,一旁的春云立刻掏出锦帕递给她。
“我那个爱给人‘惊喜’的爹,可骂你了?”方悦言好容易止住了笑,不由得轻声问了一句。
“奴婢刚提到了鬼,老爷也跟着白了脸,一愣神就没在意。等到了后面,他想骂也顾不上了,只围着若枝转悠了!”夏荷这回可不敢用戏谑的语气说话了,只是平和地将当时方贤的表现说了一遍。
“呵,他恐怕也是心里愧疚得很吧!我倒是巴不得娘亲能回来与他们这些人互相见见礼!”方悦言冷哼了一声,脸上的神色再次变得难看起来,甚至透着一股子阴狠。
011 弄丢画作
大老爷方贤在发妻萧氏尸骨未寒之时,就把外室带进来,本该在方国公府掀起一番腥风血雨的。但是仿佛一粒沙子丢进了沙滩里,一丝动静都没有,根本就没人在乎这个外室。
老夫人是不想管,其他两房自然不好插手大伯的事情,而身为方贤的女儿,方悦言则早就摆出了一副漠视的态度来。
主子们的态度,自然也给底下的下人一个指引,没人往这个外室的身边凑。甚至都没人给若枝调使唤的人用,方贤只有把自己的人挪给她用,一开始还好,可是时间一长,自然就受不了了。
若枝这才察觉到自己似乎选错了时候回来,却也不好反悔。双身子的人正是要人照顾的时候,偏偏没人拿她当回事儿,她又不好再多抱怨,以免惹恼了方贤。当真是进退两难!
方悦言这些日子就在自己屋子里,经常拿起画笔写写画画。因为戴孝在身,哪里都去不成,索性培养一下闲情逸致。
自那日穿了自己画的牡丹裙衫之后,果然府中爱俏的人都留了心。与方悦言关系近的女人,无论是什么年纪的,都跑过来请她画一幅让绣娘去做。
往常她必然是不肯干的,现在倒是正好用来打发时间。索性几位长辈和关系亲近的平辈,都得了她精心绘制的一幅画。就连原先不准备要的老夫人,在看到那一幅葱葱郁郁的竹枝图,也立刻收下了连日吩咐绣娘赶制,刚做好就穿上身。
“姑娘,这饭团子和红烧肉您是给谁画的?追着尾巴咬的小猫咪又是给谁画的?”冬霜正在一旁替她磨墨,直到方悦言画完了收笔才敢出声询问。
一旁的夏荷和秋雨也都凑了过来,瞧清楚之后就捧腹大笑起来。
这两幅画可真够童真童趣的,饭团子和红烧肉都拟人化了,色泽变化得十分仔细,瞧着跟真的似的。而小猫咪则更加憨态可掬,任谁见了都想伸手摸一摸。
“这幅是给八哥画的,他最爱吃肉了,多画一些总能让他高兴。只可惜不能做外衫,否则定是又惹来无数的乱嚼舌根子。另一副自然是给十四弟的,锦俞都朝我要过好几回了!”她将这两幅画摆好,任其晾干墨汁。
“十姑娘,老夫人让奴婢来通知您一声,柳姑娘已经到了,被老夫人留着说话了。您收拾一下!”外头传来小丫鬟的通报声。
方悦言轻轻挑了挑眉头,踌躇了片刻才让人替她换衣裳。
她与柳静娴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关系十分亲密,平日里经常下帖子串门,自然不用换大衣裳。不过老夫人特地派人过来叮嘱,她也不好拂了老夫人的意思。
“柳姑娘到了!”春云早就出去接了,此刻挑起帘幕让人进来。
“哎呦,可累死我了!你家规矩就是大!”柳静娴刚进门就娇声抱怨着,语气里可谓委屈满满,婴儿肥的脸蛋也皱得紧紧的,显然十分不满意。
方悦言轻笑了一声,一猜就是她肯定在老夫人那边装了许久的贤淑,这会子才被放过来,积了一肚子的牢骚。她递了杯茶过去,柳静娴直接三两口就灌了个干净,没有一丝大家闺秀的模样,反而显得颇为粗鲁。
“规矩大你还过来,偏挑这个时候,国公府里最要脸面,你又不是不知道。正是这种时候,祖母才不能留下话柄!”她轻声宽慰了几句,见她一口气喝光了,便又替她续了一杯茶水。
柳静娴吐了吐舌头,将茶盏放下了。老夫人虽然厌恶萧氏,但是毕竟方国公府是死了大夫人,这戴孝的人家,若是没有重要的事情,一般人是不会下帖子上门的。所以她这个十几岁大的小姑娘,前几日下了拜帖,还让老夫人心里头嘀咕了好几句。
得有多么重要的事情,非得挑这个时候,就不能过几日再来!
“来看看你好不好呗!”柳静娴凑近了仔细瞧两眼,方悦言瘦了点,不过精神尚可,就放心了许多。
“伯母怎么肯让你过来的?不怕你冲撞了!”方悦言眨了眨眼睛。
柳静娴这跳脱的性子虽然很对不起她的名字,不过柳夫人可是出了名的贤良人,经常拘束着柳静娴,方国公府这种情形下,柳夫人应该不会让她轻易过来。
“这次可是我娘让我来的,你当日玩儿得好好的,哪晓得就出了这种事儿。萧伯娘平日里对我也很照顾…”柳静娴摆了摆手,刚说了几句就住了嘴,她怕再勾起方悦言难过的心绪来。
两个小姑娘自幼就感情甚笃,聚到一起自然有说不完的话。揭过这个略有沉重的话题,就又开始了丝毫没有营养但就是说个不停的对话。
“你这还有什么事儿要说?今儿总是心不在焉的,跟你说簪子,你跟我扯画;跟你说吃食,你还跟我扯画画的事情;提起别家的姑娘少爷,也不见你多留心,还是提画。究竟这画怎么了?”方悦言实在是聊不下去了,不由得低声问道。
柳静娴一向藏不住心思,今日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就连最爱听的八卦都提不起兴趣来,肯定是有事发生。
“悦言,你的画技越来越好了啊!”柳静娴干笑了两声,脸上带着几分讪讪的表情,显然准备进入正题了。
“没请先生来看,不过最近练手比较多,比以往更加得心应手。我还给你画了一幅,待会儿顺便带回去,让绣娘照着做成衣裳…”方悦言一直盯着她看,总觉得她怪怪的。
“不不不,我不要,你别给我!”她的话还没说完,柳静娴就不停地摇头摆手,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洪水野兽一般。
对于她这么大的反应,方悦言有些哭笑不得:“你这是怎么了?平日里见到我就要画,说是有灵气以后肯定能卖好价钱,现在我主动给了,你倒是不要了!”
柳静娴抬手抓了抓头,头上两个梳理整齐的小包包,立刻就被弄得有些散乱了。她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秀眉深锁。
方悦言很少看到她露出这种忧愁的模样,柳静娴一向是不知愁滋味的,没想到竟有一日愁成了这样。
“你记得我哥哥吗?”柳静娴抬起头来,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你究竟是怎么了?柳夫人年近三十才得了子女,而且还是双胞胎,就是你和你哥哥,这京都里几乎都知道。你每日见我的时候,十句话里必提到你哥哥,怎么现在问这个问题?”方悦言是又好笑又无奈。
她的心里嘀咕着,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一向不会拐弯抹角的柳静娴,竟然在这里吞吞吐吐就是说不到重点上!
“哎呦,我娘让我慢慢跟你说,可是我都急死了!”柳静娴自暴自弃地跺了跺脚,这回是双手用力地抓着头发,彻底放弃了形象。